350.无愧于永乐第一公
冯士渊呆愣,方才那个真的是国公爷,当即看了眼徐妙锦:“徐小姐,我竟然见到镇国公了。”
她实在无法与面前的男子解释,这书斋也是成渊的,自己只是因为那樱花反季绽放,再回到此处。
貌似不来这里,她也没地方去。
徐妙锦低头不语,惊奇吗?可我只有心酸与愧疚。
她整理好书道:“冯公子,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吧。”
冯士渊其实还想在成渊面前多刷下存在感,毕竟能得到镇国公赏识,可是胜读寒窗十载。
………………
后院,成渊道:“石开去催催,作坊印刷快些,顺便帮本公买些吃的。”
冯士渊刚跑到后院,石开和曹德惊疑间,喝到:“大胆!镇国公在此,还敢乱闯。”
冯士渊战战兢兢撩袍下跪,紧接着跟过来的徐妙锦也愣在原地,这是要做什么。
成渊连忙起身,和颜悦色道:“不必多礼,起来,起来,啊,冯公子来寻本公可有事说?”
徐妙锦茫然,心道,这个冯公子阿谀奉承倒是有一套,竟是今日见到镇国公,当下如变了个人。
冯士渊将自己对镇国书院的崇慕讲出来,成渊一听,就知道这个冯士渊想去镇国书院。
“冯公子,本公那书院可不是读书之地啊,而是与田地在一起,甚至十分辛苦,不是常人可承受的。
“若是,你心仪小姨娘,倒是可以去科举入仕,不必如此。”
成渊回头看了眼徐妙锦。
冯士渊“贪婪”的看了眼成渊身上那身官袍,如飞黄腾达之利器,吃吃地说道:“明日,生员再来。”
徐妙锦一听唬了一跳,赶紧转身道:“冯公子,你疯了!”
冯士渊笑了笑,他可不疯,定国公太难搞,这镇国公倒是看起来年轻还面善,定可以成为自己结识的大佬。
成渊一脸苦笑,示意曹德带冯士渊出后院。
回头看了眼徐妙锦,这姑娘去寺庙待了那么久,倒是还沾染了些菩萨气。
如果放在以前,他定是心里十分的中意,但此刻倒是很坦然,毕竟自己是被她拒绝的。
“书斋这一年半来经营惨淡,我认为还是需要将铺面扩大,再将书籍种类置办多些,若是只专注于话本演义这类的话,客人会……”
“嗯,这些想法不错,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说明你对生意上心,如果有好的法子,那便去做。”
徐妙锦道:“能帮上你就好。”
“但是你这么做,怕是需要耗费许多的力气,十分辛苦,再者抛头露面久了,定国公又要责骂你。”
徐妙锦淡淡说道:“不重要,妙锦做事只求不留遗憾,无愧于心……”
说到这里,她突然说不下去,那种带着目的的虚情假意,让她心中不适涌上来,有何面目说自己问心无愧。
难道是在庙里这么久,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还是安成多次写信请她还俗?
但她真的搞不清楚,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喜欢成渊的啊,这到底算真心还是愧疚的假意。
她实在不敢与深究分辨。
成渊见她开始发呆,道:“去年我昏睡那么久,樱花反季开放之事,都是智贞做的,她的苦心我何尝不懂,你能还俗,这一点我真的很惊讶。”
徐妙锦低头不语,惊讶吗,可是我有愧。
成渊笑道:“说到这事,方才你朋友冯士渊,还以为咱们两是那种关系,我看明日还是解释下,不然有些事对你我都不好。”
“还是不要解释吧。”徐妙锦下意识的反对,被误会是男女之情,这不也很好吗……
“也行。”成渊倒没多想,他也理解人家不想解释,越解释越乱,反而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很正常的,换了自己应该也是怕麻烦。
“书斋的名字要换吗?我觉得可能不够大气。”徐妙锦道。
听徐妙锦问起,成渊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笑道:“不换。那可是你我的姓氏名字合在一起。”
“那么……”徐妙锦顿了下,还是继续道:“成锦也有用意吗?”
“不不不。”成渊继续捉弄:“当然是因为方便,又或者是因为一句话。”
“什么话?”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徐妙锦转过身,果然是这样吗,跟自己最初猜测的意思一样,你的姓,我的名,合并成了书斋名字。
怎么不说话了,是自己捉弄她有些过头了?
成渊转头看去,却见徐妙锦深深吸了口气,回道:“如君所愿。”
成渊发现,自己反被撩了……
是的,他从被她拒绝后,就已经转换心态了。
这一招,和比安成当初那句“你觉得本宫像道仙,那你教本宫双修”那句差不离嘛。
是不是只要是女人,天然就具备这种天赋,可以随意撩你一句,然后若无其事翻脸不认人,然后让纯情小男生就此沦陷……
这四个字出口,徐妙锦心里就像是打鼓一样,有头小鹿乱撞,若是这鹿是活的,怕是已经撞死了吧。
可她现在敢于承认了,毕竟她跟安成都坦白了,如果成渊再问自己一句。
那她肯定会大胆回应的,大不了两人关系便不见天日,嗯,想必他也不会再问自己了。
回过神来,偷眼看成渊,却见成渊一脸纠结,好像自己方才那句给愣了。
她忍不住有些想笑,这成渊有时候看着很厉害,有时候却又像个孩子,感觉挺……可爱的。
她又主动开口:“成渊,如今你还拿我当好友吗。”
成渊回过神来:“当然,那件事过去了,且你还是本公小姨娘,也是我成渊的朋友,更是这书斋的生意伙伴。”
“你总让我觉得你很无耻小人,但又能寻到君子之风,你对百姓没架子,但你待朝廷官员又似乎不满,你是我见过上朝最少的,大明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我在鸡鸣寺附近拒绝,你真的不计较!”
“嗯……我在北平时,就是个穷苦出身百姓而已,得到陛下赏识,你从小便是国公府的小姐,最多也就是因为婚事而苦恼。
“而我是为了得到燕王赏识,努力抓住机会出人头地,北平系将士许多都认为我费心娶三公主是为了前途,可一个人的行为目的,并不是简单的君子小人能解释的。”
“嗯……我当初那样认为,只是如今不这样认为,我只是一直对你好奇,才讲出我的看法而已。”
成渊有些莫名,这个徐妙锦出个家性格也改了吗,说话如此直率,不再如以前那般。
“莫要对男子好奇,否则,是很危险的。”
徐妙锦看了他一眼:“妙锦从来不怕危险。”
“此危险非彼危险,红尘难破,遇刺让我清醒许多,该将心智全力用在定国安邦上,征战外族,岂不快哉!
那些,看不惯我成渊的,倒也无谓,便是没有尚公主,我成渊,也无愧于永乐第一公!”
徐妙锦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接话。
与此同时,要带去文渊阁的《三国演义》重新装订了一套,成渊查看后觉得满意,随即起身离去。
351.重新审视云南
次日,等内侍退下,朱棣将手中的那本《三国演义》翻阅道:“写的倒是不错,但朕恐黄巾起义,被白莲教的有心人利用去。”
朱棣所言倒也不假,成渊指着书籍道:“但是,大明终究还是支持陛下之人更多,直到今日才明白,陛下不要在意读书人看法,该在意的是百姓。只是记载史书的笔不在百姓手中尔。”
闻言,朱棣抬了下眉梢,并未反驳成渊的话。
这时,一名太医提着药箱走进来。
朱棣指着太医道:“正巧先为镇国公看看伤口,再给朕把脉。”
等太医检查完伤口,道:“三棱刀的伤口十分复杂,且此物刺中必定失血过多而亡,国公伤口谁缝合的。”
“是本公学生匡愚,他曾是大明卫所的医士,那三棱军刺,刀刃扭转,锋利无比,本意是大明军配备,对敌军根适用,不想我却找使用了。”
太医不由得赞叹,没想到镇国公还能指点出来这种学生,毕竟这种刀伤如今还是很难缝合的,无从下手。
它并不是扁平匕首的创伤,相当于在人体中旋进去,因而对于能缝合此伤口的,都心里震惊。
只不过圣上面前,名叫盛寅的太医也不好过多询问。
朱棣皱了皱眉,将手递给太医。
这也他为什么下定决心将陈瑛与纪刚火速处理掉的原因,直接靠着东厂的证据便拿了狱。
盛寅道:“陛下心火旺盛,臣在为陛下按之前的方子调理。”
等太医退下,成渊道:“陛下为了何事心烦?不如去天界寺寻……”
“寻过了,不顶用,朕今日寻你,待会儿去你府上用饭,瞻基那兔崽子整日说你那里多好。”
那你不早点说,我家里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吃的……成渊道:“不如我先回去府里准备下?”
朱棣道:“不必,不要准备车驾什么的,朕悄悄去,听说安成她们在之前住的园子修了个园林,朕去看看。”
成渊尴尬一笑:“陛下,这春日里光秃秃的没啥好看的。”
“别跟老子装不懂,跟你说说高煦云南就藩之事。”朱棣说了几句道:“这满朝文武,巴不得朕去府里吃饭,怎么到你这儿婆婆妈妈,滚。”
成渊默默点头,这可能是要去看看建文,聪明人不揭穿。
……………………
坐马车回国公府很快,但是成渊觉得很别扭,还不如骑马习惯。
这座宅子是当年朱棣在京城未就藩时,朱元璋给朱棣建的,靖难后直接给了成渊。
若是被朱棣知道自己把他后院的房子给拆了,估计就不好玩了。
成渊看了眼朱棣,郑和,王景弘和达玉儿他们,东厂的雏形,当下请朱棣到正堂落座,自己去后面准备了。
命人准备午饭,他又去换了一身衣服,安成奇怪之余,忍不住嗔怪:“换衣服不说,穿这么薄,若是旧伤受了寒落下病根如何是好?”
成渊看着替他拿衣服的妻子,笑着说道:“也就殿下你,这样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父皇可能是为了其他事,并不一定是来看堂兄,咸宁过去陪着了,你不要紧张,父皇是自己人。”
正堂,朱棣坐在那里,含笑看着自己女儿:“咸宁,朕一来,你就提?”
“父皇。”安成喊了一声。
朱棣转过头来,笑道:“朕许久不回这院子,都不知道如何走了,听成渊说后面种了树,把你那园子也刨了。”
“回父皇,没有,驸马只种了几棵而已。”安成回道。
朱棣起身:“走,去后园看看。”
众人来到后园,朱棣愣了。
“贞儿,这就是你跟明儿说的种了几棵,朕看这最少也有几十棵,全都成树了!”
咸宁道:“哎呀,还不都是为了大明的百姓么,这些果树都是农院新嫁接的品种啦。”
成渊道:“后面还有其他的树,都是嫁接的,明年可为百姓嫁接。”
朱棣点点头,上前去看。
站在后面的郑和与王景弘也在讨论果树,低声道:“且见这些树木,便知国公为百姓费的心血啊。”
“正是如此,咱家也佩服的很。”
达玉儿跟在身后,她目光是放在两位公主身上的,咸宁公主穿的火红,喜庆活泼的很,像幅年画儿,性子爽利。
安成公主一身浅色春裳,时下大明最流行之装扮,一柄淡白色玉钗绾着青丝,素雅静美。
静静地站于成渊身旁,替他偶尔打个圆场,为朱棣解释树木嫁接,如常事农桑的妇人,兴许是下过功夫的。
就连她一介女流,也十分喜欢这样的女子,目光悠然一变,最后落在国公府上。
用过饭,朱棣坐在书房道:“朕不曾想到,你的学问都是要从事开始啊,前几日司农寺送来的菜,还是皇庄上农户种的。
“满朝官员,都是用嘴巴在关心大明农事,你倒朕惊讶,这与你前几日的科学种植有无联系?”
成渊道:“嫁接自古有之,臣只是将它利用起来,抗寒耐风,抗虫。
“等果树苗木培育,可以将城外那些光秃秃的山包利用起来,种果树,为百姓提供农利。”
朱棣感觉自己又在成渊这里学到了新的见识,目光从惊讶变成了好学,又多了几分信任。
朱棣开始吐槽道:“高煦,高燧,玉英她们,都是娇养惯了,贞儿和明儿她们也是。
“皇后与朕说,咸宁她们变了不少这事,朕不信,今日信了,往日里五谷不分,现如今她们跟着你,与常年耕种的农户经验,所差无几。
“穿金戴银也没有,你做的很好,朕该让袁容他们向你多请教。”
成渊道:“这不值一提,毕竟臣看到陛下袖口的补丁了,都是以太祖皇帝为榜样。”
朱棣道:“看到她们,朕想起来常宁远在云南,朕是皇帝,那就得顾全大明的大局。”
当初,奉天靖难时,沐家军的立场早已经明确了,可朱棣一直没有对沐家军下手,反而还将其留在那里。
“沐昕是朕看中的驸马,当初沐家军一直都在云南镇守,靖难之役,建文儿始终都没有调遣,所以说沐家军并没有参与。
“另外一点,则是朕对于大明王朝的考量,沐英在世的时,沐家军在云南的威信便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若是那个时候,自己前去征战,引发的将会是百姓的民愤,这是不可取的。”
成渊想了想道:“所以陛下思来想去之间,决定以和的方法,来化解争端是吗。
“当时的大明处于战火,这不光是靖难之役,还有西南的战事。若是沐家军在出了例外,大明的日子也将不会好过。”
朱棣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朕明白不能够处置沐家军,还应该犒赏他们。
“朕本意是不想将咸宁嫁你的,因为朕最初是选的宋家,但后来咸宁实在太胡闹。
“朕也要脸的,如此成何体统,最后是沐家,但是……落在常宁身上,常宁的娘去的很早,朕将她交给皇后,虽常有好事者挑唆皇后对常宁不好,但朕从来不信。
“她将常宁教的很好,甚至比对咸宁还要更好,文官对朕有非议,但对皇后从来没有。”
你有话直说不行吗,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成渊道:“云南始终不可能姓沐,今时的沐家与洪武朝不同,且汉王殿下要就藩,土司这几年也并不安分守己。”
“且臣当初答应过常宁殿下,若它日在云南不妥,臣定赴而救之,并改土司。”
朱棣想到赛哈智的话:“你真的愿意去云南。”
“陛下不早就想如此吗?”成渊反问道。
352.陛下,牧天下否?
朱棣站在原地,道:“朕之意是高煦就藩大理,毕竟沐家对大明有巩固西南边陲之功。”
“若是粮足兵壮,火器足,谁来镇守云南都可,且陛下牧天下后,云南便不再是边陲,而是腹地,边陲还要在扩展扩展。”
成渊之前在朱棣北巡,朱高炽监国之时,便常听闻云南边储困缺,米粮不足,请求朝廷拨济赈粮。
朱棣转头道:“此事朕知道,北巡那会儿,那奏疏在户部放了好几天,后来才送到高炽那里,当时高炽还去信请教朕。”
“陛下,若是这次去云南,未必就要让沐昕如何,只要他今后好好的善待常宁殿下,到时候还可以从云南攻打安南之地。
“只是攘外必先安内,臣的意思是云南处于大明边陲,那些土司夷人不通教化,若是能够改制土司,顺便陛下与臣配合,或许还能顺便谋取安南。”
闻言,朱棣来了兴趣。
“陛下,那安南胡氏,曾身为大明的藩属国,没有得到宗主国认可便册封自己的君位,那么就等同于在挑战大明的权威。
“臣认为,其一,可好好的惩戒“胡氏政权,出兵干涉,因为其乱,而驻扎大军。
“其二,汉王殿下就藩大理,到时还可以安抚他,再将困扰大明的土司问题改掉,再牢固掌握云南。
“其三,解决常宁殿下的困境,西南百姓只知沐家军,谁知大明军,这次若是用心整治,还可免去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心事。”
朱棣虽然明皇对安南国内政并不感兴趣,但是其政权更迭的方式却触及到了大明的底线。
“为了“惩戒“胡氏政权,陛下毅然决定发兵南下,可从广西境驻军,再进入安南国,帮助陈天平复位的旗号,如此名正言顺。”
朱棣转过身,道:“这件事,只有你去才可。”
“陛下,臣需要三年时间,不仅教化百姓,还要将安南谋取,毕竟云南常常传来奏报。
臣对于沐晟倒是觉得不错,就是那个沐昕,还望陛下不要对他,有太多的期望。”
“何时去?”
“汉王殿下就藩时,臣去,臣向陛下讨要一个人。”
“谁?”
“张辅。”
朱棣点头,“朕以为你要朱能,还想告诉你,朕让他随高燧去北平,抵制草原敌寇,没想到你会挑张辅。”
“陛下,牧天下否?让马蹄所踏之处,皆为大明疆土,天下富兴之地,皆为汉家之民,商税改制,宝钞改制,西洋计划与征天下并不冲突。”
朱棣心头一震,这可是他的雄心。
“朕记得当初你不是劝朕不要大兴兵事,如今怎么?”
“陛下北巡时,北平府的粮食多不多啊,暖棚有没有比当初遍及,那玉米和红薯如今都不稀罕了。
“江南之地盛产稻米,不需要多费心,只要科学种植,因地制宜,再可应那句,苏湖熟,天下足。”
“陛下,谋取安南,臣也会在云南练一支精兵出来,到时候征漠北便可以用上。”
“另外,东洋之地有座银山,陛下定会想要的,到时候可攻打下来,可以供大明军需。”
朱棣转过身,眼神带着欲望,惊讶里带着雄心,竟还夹杂着激动。
“成渊,此话可当真。”
“当真。”
“你……”朱棣深深吸了口气:“朕没有听错吧,是你说的。”
成渊道:“是臣说的。”
“若非朕亲耳所听,朕一定想不到倭寇之地还有银山!”
他是带兵打仗出身的,知道这番谋划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朱棣更想征服天下。
这时候,朱棣根本就不犹豫。
犹豫个屁。
打仗征战四方,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所求的。
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太清楚成渊这番话带来的激动。
这意味着,大明的疆土,甚至包括那座银山,会更多的为大明提升到新的高度。
“好的很,好的很,朕高兴。”
“陛下,臣明日需要做件事,想去神机营看看,挑几个人。”
“准!等高煦离京之日,你带人马便同去云南。”
朱棣哈哈大笑着要走。
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建文儿呢。”
“在假山下的地室。”
“陛下,要不你把那玩意儿偷偷运其他地方看守吧,放在国公府……”
“就放你这里,国公府四周不是有住着的军士,朕不是把你当初在北平认识的八百兄弟还你了吗,你从神机营直接带去云南,如何!”
朱棣豪气万千:“让丘福去抗倭,顺着东洋打过去,如何。”
“那下西洋呢!”
“五月,郑和便可下西洋,船队从你生病时,便开始准备了,只是朕没有告诉你。”
“陛下,臣要带那八百兄弟去云南之地,臣要挑些人才带走。”
朱棣痛快道:“朕让五弟与你一同去,如何?”
成渊但:“是,正好周王殿下对云南之地颇有研究,如此甚好。”
“还去地室见他吗?”
“不去,朕心情很好,不想见他给添堵,守好地室就是。”
成渊无所谓,对于朱棣这种人,他有些事不问,但不代表不让锦衣卫随时给他查。
只要他想知道,锦衣卫立刻就能帮他找到证据,甚至让人有些咂舌。
陈瑛和纪刚便是快速的直接忽略过程。
“陛下,明日神机营见。”成渊笑着道。
朱棣正要拍成渊肩膀,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朕待会儿让宫里给你送些补药。”
“臣谢陛下。”
于是,朱棣十分开心的离开了镇国公府,成渊等人将他送到大门处的马车上。
成渊看向曹德:“请户部尚书来府上。”
曹德道:“是。”
三人回府,成渊看向安成公主道:“殿下,我靖难时穿的战袍呢?”
“你要战袍做什么!”咸宁炸毛似的问道。
成渊道:“下个月,汉王殿下就藩云南,我随行,若是战袍旧了,我让石开他们准备一身。”
“再箱子中,前几日本宫才让人将它清理一遍,有些旧。”
明代的甲胄绝大多数是用钢铁制造的,而且武将的服饰最为完整。
朝服,公服,赐服,常服,成渊也是有朱棣赐的战袍。
大明的战袍种类挺多,每个级别都有。
最流行的有青布甲、黄罩甲、青白甲。
金漆山文甲十分不错。
战袍也有用穿山甲的鳞而制,大明城中的药材铺常见此药。
“你要战袍做什么,难道是去云南打仗?”咸宁皱眉道。
“咸宁~不要胡闹。”安成劝道。
“差不多。”成渊回答。
姐妹两人转过头看着他。
咸宁面带不悦,在他胳膊打了两下说道:“伤还没好呢,本宫不许你去。”
成渊抓着她手腕道:“多捶下,很舒服。”
两人打闹结束,安成公主早都不知去哪里了,正好夏元吉过来,两人直奔书房议事。
353.打死你这狗东西
夏元吉做事很利索,上次因为意外耽搁云南请求赈粮的奏疏挨打后,他痛定思痛,匆匆赶到国公府。
“吃饭了吗。”
“不是谈正事?”
“客套几句而已,下个月,我就要去西南边陲,大报恩寺已经建到第三层左右,交给你帮我督工。”
夏元吉道:“做人要感恩。”
啪!
手写的记账理财一百条笔记放到他的面前。
夏元吉手有些哆嗦,却没有丝毫客气,将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揣进怀里道:“不许再要回去。”
这个鬼才,怎能有如此多的整理税务之办法,各种解决乱账,杂账,空账的法子应有尽有。
不得不说,只要能得到这些治理户部税收的法子,他可以帮镇国公擦靴子也可以。
只是悲催的是,擦靴子都轮不到。
成渊点点头:“成交。”
“夏兄,请你帮朝廷提倡下商税,最好用你的才智,还能有套完整的商业律法出来,这样,今后才能更加完善,总不能不交税便砍头。”
夏元吉挠挠头,表示自己解决不了这个,江南商户可是死不松口,现在还僵在半空之中。
执行商税收取,就是从头开始做一件事。
难易程度可想而知。
百姓总得要有个适应过程,再说他害怕被商户联合起来捅一刀,毕竟镇国公的经历在前头。
死不透,醒不来,太折磨人。
成渊想了想道:“那你随我一同去将城中领头商户叫到户部。
“我在试试,最起码让他们接受三十税三的商税。
“可惜那个老和尚不管,不然我倒是可以丢给他去做。”
夏元吉点点头:“同去。”
………………
杨家。
“杨尚书,这镇国公简直了,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把商户带去户部,那些贱民……”吕震说道。
“吕侍郎,此事……”
吕震摇摇头道:“你堂堂尚书,怎么有镇国公这等不靠谱的师父,莫要与他同流合污,免得到时候殃及礼部。”
“这怎么会,没有那么严重。”
不远处的杨母正在喂鸡,手里拿根竹棍赶鸡,听到吕震挑唆,儿子还半天不吭声。
拿着竹竿啪的打过来。
杨母看着杨贤之骂道:“有功夫做长舌妇,没功夫送鸡?”
杨贤之道:“娘,人家国公府哪里缺只鸡。”
“娘,国公府不缺鸡,您养的鸡自己留着吧,你瞧瞧那些鸡,将尚书府染的到处是鸡粪,前儿,您这鸡粪还把户部主事滑了跤。”
杨母拿起扫把道:“你是尚书,我是百姓,我养鸡怎么了,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也好意思喊师父,连只鸡都不愿意去送,怕丢了你的官老爷架子,你书读狗肚子去了,滚出去!”
杨贤之道:“师父不在府,两位公主也不在,就那几个孩子与乳娘在,儿不可能骗您。”
“你别以为,你成了什么狗屁尚书,尾巴就翘上天去了,没有你师父的恩情,哪里有你?”
杨贤之委屈了,怎么说他也是当过师父说的那个间谍的,可不是白做礼部尚书的。
“把衣服脱了,娘要替你死去的爹教训你。”
杨贤之道:“我宁愿挨打,也不送鸡过去,师父不缺鸡。”
说罢立刻脱口官袍,准备挨打。
杨氏跑出来道:“相公……”
杨母道:“听听,就是不愿意送,还撒谎人不在府里。”
“娘,师娘她真不在,她真的去城中药店买穿山甲鳞片去了。”
杨氏也道:“娘,下个月师父要去云南,公主要做战袍,去药店啦,儿媳不骗您。”
“真的吗?”
“真的。”
“那你们将鸡送到国公府厨房,放下就成。”
杨氏:“…………”
杨贤之:“娘,那是贿赂。”
杨母气的哆嗦:“啥贿赂啊,我送几只鸡给你师父,有啥啦,我愿意,你师父是为百姓做事的。
“有些人整日卖嘴,不是也有大把银子,那才是贿赂。”
吕震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几只,您送三十只,国公府里鸡笼都不够装,您管三十只叫几只啊。”
杨贤之解释道。
杨母举起竹竿,啪的打过来,正好打在吕震的后脑勺处,疼的吕震后退出老远。
“哎呦,对不起啦,吕侍郎。”杨母笑着赔不是。
吕震道:“无妨无妨。”
杨母骂道:“畜生,你穿着官袍,整日不做人事,你是给百姓做事的,你还在这里端架子,看我不打你。”
竹竿啪的打在杨贤之身上。
那声音啪嗒的脆响。
吕震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打你这畜生,要是再让我听到背后嚼你师父,看我不把你拉到大街上让百姓看看,什么货色,我们杨家没你这种畜生。”
杨贤之被骂的狗血淋头,委屈巴巴道:“娘,娘有人在呢……”
啪,又是一棍子下去。
“打死你这狗东西!”
杨母累的气喘吁吁,但丝毫没有什么客气:“记着你师父,他对你恩重如山的。”
“娘,相公记住了。”杨氏劝道。
“你记住便好,不许再有下次。”杨母看了眼吕震笑道:“吕侍郎,你说他是不是畜生,背后嚼舌头,大老爷们儿像个长舌妇。”
吕震尴尬点头,吓得冷汗直流:“您说的对,那您先忙,我先告辞啦。”
随后又对杨贤之道:“杨尚书,咱们明日……有机会再叙,告辞,告辞,不用送啦。”
看着吕震连滚带爬跑出去,杨母坐在台阶上道:“知错了吗。”
“儿子知错了。”
“那还不送鸡去!”
“是,儿子这就去。”杨贤之对着杨氏使了个眼色:“娘,我们两口子都记住啦。”
杨贤之立刻命下人装好活鸡,送到牛车上。
杨母道:“下次再有人嚼你师父,你再磨磨唧唧,娘还要打你。”
杨贤之委屈道:“那吕侍郎整日在陛下身边甜言蜜语,儿也是不好说什么啊,但儿肯定向着师父。”
“娘活了大半辈子,见过青楼里卖屁股的,没见过读书人卖嘴的,他再卖嘴,能有陛下皇后的女婿亲?
“人心都是肉长的,娘是妇道人家也不读书,但是恩情得报,人要是当了白眼狼,那才是丢人现眼。我们杨家丢不起那人。
“娘看那个吕震不是好货,少跟他来往,今儿打的就是那个狗东西。”
杨贤之和杨氏低头听训。
杨母道:“你师父可是个干大事的人,你别听那卖嘴的乱说,你若是下次再让娘听到他们找你编排你师父,娘就拉着你到宫里去,让皇上治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杨母这才继续赶着鸡崽儿去后院继续喂去了。
“相公,你没事吧。”杨氏问道。
杨贤之摇摇头:“为夫有事……我们先送鸡去。”
354.一起洗温泉……
春阳温吞的挂在半空,街上百姓着春衫在京城闲逛,男女都有,从夏元吉家出来,成渊便在街道闲逛,毕竟去了云南就看不到江南烟雨。
一路离开应天大街,许多人往玄武门外而去,出城游览。
成渊牵着马快要走过转角时,曹德道:“我们府的马车。”
咦……
成渊抬起头,疑惑望去,那道身影下了马车便过转角去了,他今日离府很早,这会儿看到她,将马丢给石开,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药材铺,样貌清丽的女子就在店中,老板与跑堂的都恭敬过来招呼。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药铺掌柜恭敬道。
“本宫要你店中一味药。”安成公主侧头,抬步向前,淡淡道:“鲮鲤。”
药铺大堂前,安成公主端坐在大椅上,跑堂与掌柜站在堂中,都无声的望着半袋子的鳞甲片。
安成公主试图找出鲮鲤后背鳞,她以前听燕王府的武将说过,大明有种上等战袍是鲮鲤鳞串成,刀剑难侵,还可如鱼鳔胶防火铳。
比如,唐猊铠。
可惜这种东西常被猎人捕捉,十分稀少,药材铺有这种鳞片,她一片一片挑选,最后索性道:“这些药材,本宫都要了。”
药材铺老板道:“公主殿下,这一片甲,十五文钱,不还价,您真都要?您莫不是拿草民开玩笑?”
“你在质疑本宫?”
“禀殿下,不敢。”药铺老板连忙摇头。
“清点下多少片,本宫一文不少。”
成渊站在门口,他算是明白了,这穿山甲鳞片是珍贵,要是搁在现代那个社会,自己都要被请去喝茶了。
但是这些麟甲大小不一,有的小的和指甲盖儿一样,还要十文,他要是不来,自家女人就要被骗了。
“公主,共三百二十三片,”
伙计噼里啪啦拨算盘,道:“共四千八百四十五文。”
“慢!”
“草民见过镇国公。”药铺老板和成渊熟的不能再熟。
掌柜蒙了,今儿店里是咋了。
成渊四处打量一圈儿道:“那些鳞片大小不一,你都算十五文,刘掌柜你坑谁呢。”
安成看了眼成渊,气不打一处来。
她道:“侍剑,付钱,我们走。”
掌柜的接过碎银子,用小秤称了称后,正要收进钱箱。
“刘掌柜,公主的钱你也敢骗?”
刘掌柜自知心虚,但依旧嘴硬着说道:“国公爷,草民是按片儿卖的。”
“铜钱大小的六文,中等的九文到十文,最好的背鳞,十五文,你卖的都是背鳞吗,要不去县衙走走。”
成渊说完,石开和曹德立刻上前要拿下。
“你做生意,不看看谁的女人?”
药材店的跑堂当下腿发软,跪下来磕头道:“国公爷,您就饶过草民这一次吧。”
刘掌柜抱着算盘,噼里啪啦算账。
正在这时,侍剑进来,低声在成渊耳朵说了几句,成渊道:“多余的一两银子就当赏你的,下不为例。”
成渊钻进马车,愣了半晌道:“那就是个奸商,放过他太便宜了。”
“你若不去云南,本宫又何必寻这些东西,且此物稀有,宫里太医院的还不如这家的。”
“你还是在怪我?”
“没有怪的意思,只是听闻此甲最后连起来制成战袍,可抵刀剑,火器不侵,不管真假,都是要做一件的。”
成渊挪过去与她并肩坐着:“不是有专门做战袍的宫女,她们缝制就可以了。”
“选此物背部大鳞片,乃最坚硬的鳞片,再将棉花缝在夹袄之中,用脚把棉花之间的缝隙踹紧然后晒干,能够减少火药的穿透能力,棉内侧利用铁片或者是铁丝网来充当防御材料,护住前胸后背。”
成渊看她又生气又要给自己解释给逗乐了,道:“这是我书房里的兵器铠甲记载中的,殿下看了?”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家中,命丫环婆子取来木盆,一个人提着,一个人拿着鬃毛刷,一前一后往温泉池去。
安成又说起关于何时出发之事,成渊只是挥挥手,轻描淡写地摇头,表示没什么。
两人偶尔说几句,最多都是在清洗麟甲上的干血迹。
府里的丫环婆子站了一圈儿,觉得很不自在,哪有自家国公和公主在那里动手清洗的,她们战战兢兢。
成渊道:“你们都去前院忙,不要挤在这里,散了!”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离去。
成渊坐在泉湾处,洗到暮色时分还连一片儿都没洗好,总是许多时间都在耍嘴皮子。
“能否好好刷。”安成给他一个白眼。
成渊道:“交给丫环去做,你非要亲自动手。”
“噗通!”
成渊看着掉进温泉中石缝中的鳞片后,快速脱光衣物,跃进温泉池底去捞鳞片。
反正剩几片儿了,然后他就不打算上去了,温暖的池水将他泡着,四肢很是舒爽,可以泡去疲惫。
“殿下,要下来泡会儿吗?”成渊挤眉弄眼:“不如我们试试在泉池里?”
安成公主思考一下,轻声道:“回卧房。”
成渊摇头道:“不不不,我要在池子里试试,以天为被水为床。”
安成好看的眉毛立刻皱起:“成何体统。”
说罢,便不理会他,将鳞片放在廊下,自己回去了。
成渊没有挽留,泡在温泉里,闭着眼睛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耳边传来几分嗔怪的声音:“本宫群不来寻你,你是不是赖在温泉池了?”
成渊睁开眼,道:“太困了。”
她哼了一声,道:“回房吧。”
却感觉自己衣袖被扯住。
成渊轻轻扯了扯她衣袖,她往回扯去,成渊再扯,一人在岸边站着,一个在水池边倔强,都不肯屈服。
“啊!”
水花溅起,成渊将她拽入池中。
成渊捧住她脸,见她鼻梁挺拔又秀气,唇瓣丰润,五官精致如刻,柔和带着立体,叹道:“啧,真美。”
安成别过脸去,不悦道:“你一直待在池子算了!”
成渊笑了起来:“都进宫去了,府里那些婆子丫环不过来的。”
这位心里再抗拒,最后还是任由成渊制服。
温泉蒸腾的水雾,她闭上眼,享受着温泉。
不久后,水池水哗啦哗啦荡起一圈儿涟漪,里衣等小物件儿飘在水面。
许久后,成渊在水池捞衣物。
成渊靠过去,道:“殿下,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把我的衣服垫在……屁股下做什么。”
玉足踢起水花向他,披着自己的外袍,解释道:“咸宁她们快回来啦。”
说罢,披着一头青丝,急匆匆的离去。
把你伺候够舒服了,你就弃你男人弃如敝履……
355.心甘情愿朱高煦
第二日清晨,朱高煦便跑来国公府说老头儿让成渊午时后去神机营,演示新的火药,好为云南之行准备。
成渊点头,愉快的请朱高煦一起吃厨房做的鸡,平日里哪有这般奢侈,只因为厨房鸡太多了,都放不下。
朱高煦随意坐下,示意跟来的汉王侍卫退下,坐在旁边撕个鸡翅膀,津津有味啃起来。
两人都不是讲什么规矩的人,再说规矩是摆给有些不服众的官员,对于有时候就是距离。
他们两人属于后者。
今日吃的是荷叶鸡,蒸鸡,枸杞鸡汤,剩下的就是青菜米饭,其余便是几坛金陵醉。
“这鸡谁做的,味道不错,骨肉分离彻底啊,丝毫不……”朱高煦吧嗒吧嗒评价。
什么骨肉分离彻底,真是太会说话了,吃的顿时不香了,但丝毫不影响成渊给他普及。
“这鸡是走地鸡,剁块儿,放姜片儿和小葱,焯水,细细控干,再将山菇切片儿,放土豆块儿,加辣椒,水没过土豆既可,加盐,出锅后撒点儿葱花,等调味水吸收入肉。金黄土豆,白嫩的鸡肉绿色葱花。”
朱高煦才不管如何做的,只管不停的吃,随后才道:“你不当厨子可惜,难怪老大和那个臭小子整日过来,原来是你这菜不错。”
“皇孙今年来的少。”成渊补充。
“他在神机营,噢,正清也去了。”
朱高煦说着便干掉半只鸡,抹了抹嘴道:“宫里御厨都不如你,但是辣椒太奢侈了,大明才不到一百苗,估计云南都没有。”
“汉王殿下放心,云南之地绝对是物华天宝,这次我要带土豆,玉米乃至农学院的培育水稻去,将西南边陲治理一番。”
朱高煦有些郁闷道:“本王并不想去云南大理,有什么好的。”
朱高煦说话向来心直口快,甚至有些敢作敢当的味儿,成渊摇摇头,表示他说的不对。
“汉王殿下总是想做出一番事给父皇母后看,为何不将那云南之地治理成西南的江南呢?况且这次土司,乃至安南,去征战一番。”
成渊好言劝道。
朱高煦一点不客气道:“你想去!”
“我有毛病我才想,这离京城最少也要三年,途中不可能回来,毕竟几千里地呢,我家三个崽儿还小,为这事殿下还和我置气,我有什么好处?”
朱高煦愣了愣,将嘴里的鸡腿取出来道:“那你……”
“百姓可以顾安乐,我不行,你汉王也不行,你知道你跟太子殿下哪里不同吗?”
朱高煦天天跟朱高炽比,这会儿自然来劲:“你说!”
“如果换做太子,他定会就藩,然后去云南,大明皇子,王公不是为了在京城享乐,而是为了百姓吃饱饭,过太平日子。
“我成渊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百姓拥戴陛下,尊重大明官员,是为了什么啊,为了太平日子,安乐。
“若是不为百姓着想,他们过苦日子了,哪里容得下我们朝堂之人。”
成渊随后平静下来:“西南之地离京城千里之隔,大明每年给土司不少的丰厚赏赐,他们呢,用大明赏赐说成自己的去关爱各族。
“云南当初在元朝时,它是路,后来改了布政。可是土司还是坏病。
“住在深山中的部落族人,只知土司,而不知大明天子。”
“知道为何?因为他们懂官话的只有做官的,那些白人,彝人,傣人、壮人、苗人……都是只听土司,土司一手遮天,难道殿下都不气吗。如果教化他们,大明云南不会只有土司与沐家军知道否?”
朱高煦不言语了。
他害怕成渊了。
更该说是尊重更多了。
但是高傲勇猛的汉王又怎么会告诉成渊我佩服你,只能是小鸡啄米似的的点点头,岔开话题道:
“去云南,你跟本王一路可以,但是你不许穿那病猫,太傻气,本王嫌弃丢脸。”
朱高煦道:“你是觉着我那四妹子绣的好?她们五个里,除了咸宁,其余的都绣的好,后来的康宁也绣的很不错呢。”
成渊心里想要维护自家老婆,但是看着朱高煦那眼神儿,平静道:“咸宁殿下啊,我想想……确实绣的不怎样,老鹰绣成小鸡儿,长相平平无奇。”
朱高煦哈哈大笑,猛的拍下桌子说道:“我也这么想。”
但很快又觉得心里怪怪的,他摇摇头道:“其实吧,我那妹子长的也还是不错的啊,她就是任性到让人讨厌,但心思不坏,爱撒娇罢了,每次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朱高煦饮了杯酒:“你啥眼神,她当初为你还受过伤,连孩子都不能有,你怎么这样子,她们两个下嫁你,本王都觉得气。”
成渊道:“殿下你还是很在意你们兄妹几个的,既然如此,都要如云南可还不去太子那里走走?”
说话间,魏兰舟提着把剑,一手提着只白鹅道:“老师,这是贤之师兄给你送来的。”
“怎么又送鹅,鸡都吃不完。”
“不知,杨婆婆也跟着,手里拄着根竹竿,送到门口就走了。”
成渊道:“那么小,养着吧。另外你去告诉匡愚和宋敬,宋敬不用,他还要备科举。
“你跟匡愚,这个月准备准备,跟着我去云南,那些农学笔记什么的,都带上啊。”
“是,老师。”
随后成渊道:“兰舟,你饿不饿,这里还有只鸡,带去跟你妹妹一起吃。”
魏兰舟点头:“是,师父。”
她想了想,方才从城外回来时碰到了徐妙锦,让她传话,但是汉王殿下在这里,还是算了吧。
然后朱高煦看着成渊将炖好的那只鸡端给魏兰舟。
他尝试开口道:“那个,你家不是好多鸡吗,你炖两只,我带去给老大和母后尝尝。”
成渊点头:“不必客气,不如给汉王妃也带一只吧。”
随即起身,命刘管事去准备了三只鸡炖上。
再回到大堂时,朱高煦已经将剩下的般锅鸡块吃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最后喝了口汤汁:“嗝~真香。”
成渊不得不吃了些青菜白米饭,送走朱高煦后,便悄摸摸去城外铁匠铺定制专门的锁人链子去了。
而朱高煦也心满意足的,揉着自己肚子,带着国公府炖的两只鸡,向徐皇后他们借花献佛去了。
毕竟他对就藩云南的不愿意,变成了跃跃欲试,若是治理好了,不就可以回京了,到时候还能受到赏识。
成渊给朱高煦画的这张饼很大,而且他还要让朱高煦喜欢住在这张大饼里继续向西南不断开疆扩土。
至于疆土大了如何治理?谁来治理怎么治理,这事儿不想太多,就好比一个连扎马步都不会的武夫,想着自己该学乾坤大挪移还是葵花宝典一样,想太多了。
356.朕都是给漠北准备的
朱高煦满意的让侍卫带份送去汉王府,自己则是提着鸡汤献殷勤,说自己熬的,给自己带了个孝顺帽子。
见到朱棣竟然不在,朱高煦便有些小失落,这种熬鸡汤的好事儿怎么能不让老头儿看到,这样自己不就白白进宫一趟了。
手中的汤忠用棉布包了几层,还温热温热的,徐皇后看到朱高煦提着汤盅进来,诧异道:“高煦,你没去神机营的校场?”
“母后,儿臣待会儿去。”
坐在徐皇后身边,笨手笨脚绣平安袋的咸宁,京里去外地许多人都会为自家人做个平安袋,特别让宫里女官来教自己。
她绣的极为认真。
朱高煦放下汤盅给宫女,偷偷绕到咸宁身后,见她笨拙的样子,直接夺过来乐了:“你绣的是渊字?我看像毛毛虫在爬。
“还有,绣的还不如我,我绣时从这边起针的,叫声好二哥,哥哥帮你绣了如何。”
咸宁吓了一跳,气鼓鼓看向徐皇后:“母后,你看他~”
徐皇后转过身,看着自家这不安分的崽子,嗔怒道:“高煦,你不要妨碍你妹子,她手中的可是针,刺破手该如何是好。”
朱高煦笑哈哈道:“早晨我在国公府吃饭,感觉成渊喝的鸡汤不错,便亲自给您煮了带来,刚好看到她在绣毛毛虫。”
说着开始吐槽自家妹子:“看她憨憨的不会绣,绣的跟大老爷们儿绣的一样,笨手笨脚,绣个麒麟绣成病猫和病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朱高煦说罢,道:“你用的线不对知道吧,汉王妃教我的法子不错,拿来哥给你演示。”
他不由分说,从咸宁手里抢过自己有模有样教学:“看到了吗,看到怎么绣了吗,让你当初不学,我看母后她们绣一次就会了,憨子。”
咸宁忍不住要发火,夺过来道:“我给成渊的,又不给你,反正成渊说他不嫌弃。”
朱高煦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觉得自己听到的最大笑话,道:“你就别安慰自己如何?成渊说你把鹰绣成小鸡儿,十分难看,老虎绣成病猫。”
咸宁沉默了,她停下来,看了眼朱高煦:“你胡说,他才不会,你就是个挑事儿精。”
“那你回家问他去。”朱高煦道。
徐皇后训斥道:“高煦,你盼着你妹子过不好是吧。”
朱高煦只当这是个笑话,平日里他们几个都笑话她绣功,她也是闹一会儿就好了。
根本没想太多。
他只是把今天的实话说出来,才不会操心他妹子会在意这话,毕竟她不是那种多愁善感之人。
徐皇后还要斥责朱高煦,但宫女将鸡汤递过来,她尝了几口,便知是国公府的味道,香浓而不腻。
宫女们小心翼翼的盛了碗,递过去给咸宁。
“味道不错,成渊那里还真是有许多好东西,明明是个与你父皇一起靖难的武将,可却也知道农事,还做的那么的好,就连府里厨子都选的好,你两个妹子是有福了。
“你要跟高燧有成渊一小半,母后都很高兴了。”
徐皇后奇怪道:“不过你去了成渊那里回来,怎么像变了个人,这可不像你啊。”
…………
神机营校场放着两架火炮,十几杆火铳,远处黑压压,红樱子,都是掌管火器的神机营。
当初朱棣对于火器这事儿和成渊一拍即合。
成渊对此很省心,因为永乐皇帝有征战经验,他知道火器威力,奉天靖难时也吃过火器的亏。
只要稍微点拨下,朱棣就可以对火器投入百分八十的愿意。
明初立,始设于元代以制造铜钱的宝源局就接命,承制火铳、火炮。
宝源局杂货制造商”。除了原本的铜钱和新来的火器,香炉、香盒、银盆、水罐等等宝源局都有制造。
所以随着火器需求量的增加和对火器质量要求的提高,自洪武十三年朝廷开始设立专门制造兵器的军器局和兵仗局。
军器局主要生产弓、刀、盔甲等冷兵器。
成渊建议后,朱棣将军器局也变成重要的火器制造者。每两年必须生产一批新火器,满足军队需要。
兵仗局不必说,它的作用就是统管火器。
火车、火伞、大将军、二将军、三将军、夺门将军、斩马铳、椀口铳、一窝蜂、襄阳炮、信炮、盏口炮、旋风铜炮、炮里炮、四眼铁枪、央靶铁手枪……
都是大明常备。
除了统领火器制造,兵仗局还负责发明或实验各种新式火器。
地方发明的新火器要获得批量生产的资格也需要兵仗局实验并决断,兵仗局主导制造了大量先进的火器。
火器做的好,得有人用,还得有专门的人来用,
这个便交给神机营,神机营士兵如今火器配备率达到了三成至四成。
历史上永乐年后期,在经历了出兵交趾之后,朝廷才设置了神机营。以火炮为核心,内卫京师,外备征战,攻城和守城战争中的大功臣,堪称明代火器运用之典型。
只是成渊的到来,让它更早,更有条理,更快的发展起来。
火器维护费用并不低,但是洪武留下的充足国库,乃至这几年百姓生产与生意都在兴旺开展,只要时间足够,皆可以。
南方校场没有北方校场黄沙一吹扬万里的场景,春末夏初,正是一年不热不冷最佳时机。
张玉指着远处两架火炮道:“就是那两个神铳车炮,已经准备好了。”
明朝初年,轻一点的火炮,神铳车炮,重为一两百斤,最大射程可达三到四里。
重一点的火炮,如大将军炮,重量可达三四百斤。
史上,明代的火炮射程达到两千米以外,可能性极高,红夷大炮最远射程一千五百米。
所以对于神机营现在拥有的各种火器都是雏形,今后还会有更多的火器出现。
万不能将汉家火器最后给玩成了冷兵器,那可太遗憾了。
“朕的神机营都是漠北准备的,到时候朕要用火器横扫漠北。”
朱高炽道:“瞻基和正清呢。”
赵王朱高燧在旁边道:“方才他们闹腾,我给了个棉布包去玩了。”
张玉道:“禀陛下,小皇孙和小公爷在那边,今天大营烤羊肉,他们两抱着个小布包去附近玩儿了,我刚才还看到他们在那边。”
成渊道:“是否是小方块儿,如棉被那般的?”
张玉道:“镇国公怎么知道。”
成渊道:“那个是上个月我和太子新研究的炸药包,外形还是我画的,里面是火药。”
对于一切工业靠手工的大明,研究不出来那种TNT,所以牛皮油纸护着外壳防止雨水,里面是棉布包起来,方方正正,包结实一点儿。
只是如今许多材料不够,有些粗糙的很。
朱棣瞪向朱高燧道:“谁让你给他们的。”
朱高燧道:“儿臣不是故意的,是瞻基太吵闹了。”
357.朱高燧背锅
“他们闹腾,你就敢给炸药包。”朱棣眼神要杀人。
“喊他们回来不就成了。”朱高燧越说越没声儿了,明明是他们两个自己指着要的。
炸药包放在离火近的地方,时间久了会炸……成渊道:“不要喊,不要惊吓到他们,我去看看。”
朱棣站在旁边道:“大胆,你连朕也敢欺骗了,朕征战沙场,火药的厉害朕比你清楚,它会炸的。”
朱高燧战战兢兢地道:“真不是故意给他们的,没想那么多,就是他们两个太吵了,又一直要,我才给的。”
猛的,朱高燧想起什么。
当时朱瞻基指着库房火药旁边的两个布包,然后说要拿着玩儿,他才让人绑在一起递给朱瞻基玩。
两个要是炸了,绝对会……
后来,大家忙着讨论火器,以及云南的情况安排,谁也没注意两个孩子。
…………
伙夫很奇怪,总觉得这位皇孙与小国公玩着个奇怪东西,又想不起来,觉得陌生。
当然他们也不敢去多问,毕竟两个孩子身份不一般,他将粗大的木柴直接劈开,放进锅底。
大火呼呼烧起来,专心烹煮大块的羊肉。
朱瞻基看着不远处的大锅饭,对成正清道:“你吃过大锅饭吗?”
“没有。”成正清摇头。
“我也没有,肯定比宫里,比你家的好吃吧。”
“哥你真聪明,应该是,否则那些将士怎么这般兴奋,定是太好吃?”
这时,成渊已经过来,看清楚成正清拿着没拆的火药包,心跳加速。
熊孩子玩意儿,你要是把布包给拉散了,火药被风吹散,可不得把营帐给炸了。
“正清。”
“哎。”
成正清抱着火药包转身。
“你抱着那个布包跟我过来。”
朱瞻基歪着头道:“姑父,我们玩的好好的,正清过去做什么。”
“你们抱的是我跟你爹上个月给火药做的新壳,你们见过的,它今日才从兵仗局拿出来成品。”
朱瞻基笑道:“新火药,肯定很厉害了。”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低头看向圆润的火药包,十分淡定。
“正清,你现在把它带过来,离旁边的火远一点,跟我走,爹要将它演示给陛下看。”
“可是大锅饭快熟了。”
你们什么没吃过,今日对大锅饭情有独钟了,是没尝过都觉得美味。
“离火远一些,拿过来。”
成渊几乎是冲过去,夺下他们怀中的火药包,然后将火药包直接拿到校场角落。
…………
等提着火药包远离伙夫房时,成渊站在远处道:“陛下,已经拿回来了。”
朱高燧冷笑:“你们就是故意在诬陷本王,这火药包……大哥,你们居心何在。”
朱高炽此刻担心的两股战战,哪里有功夫跟朱高燧顶嘴。
朱高燧可是见过火铳,火炮乃至火箭的,他从没见过这种炸药包,定是大哥跟镇国公涉的圈套,在自家父皇面前诋毁自己。
“闭嘴,你当朕是傻子?朕允许你开口了?”朱棣瞪着朱高燧:“朕不是哄骗的昏君,朕看这世间事,可要比你清楚的很。”
说到这里,朱棣顿了顿,因为他看到成渊提着火药包走到校场角落,似乎是要点燃。
“轰!”
尘土迸溅,离地三尺,土沫子飞扬四炸。
将士们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感觉他们脚底震得发麻,校场被炸出一个深坑。
趴在远处的成渊浑身被灰尘扮成了一个土人。
朱瞻基和成正清惊呆了。
他们两站在原地,手脚发凉。
因为那声音太响了,比平日见到的雷还要响,随后便觉得热血沸腾。
若是火药炸在人身上,那绝对是血肉横飞,幸亏校场够大。
但离校场最近的营帐也震塌了。
原本还强词夺理的朱高燧,此刻结结巴巴道:“父皇,儿子真不是故意给他们的,不知道这玩意儿真,会炸。”
朱棣并未出声,而是转过头,眼神如杀人般,道:“老三,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承认是你给的。”
“哼!”
朱棣冷哼一声,但是越想越觉得生气,怎么他自己的儿子,不是胖就是蠢和坏。
不对,大儿子瘦了一大圈儿。
这畜生。
“父皇……儿臣不知,他们两个一直吵着要。”朱高燧开启疯狂解释:“我不耐烦了才给的。”
朱高炽叹了口气,纵使他再对自己兄弟好,也改变不了他的那些心思。
朱瞻基看了眼成正清,两人相视一眼,达成某种交流后,在自己腰里狠狠一掐,泪憋在眼眶里,往朱棣身边跑了过去。
“皇爷爷,要不是姑父,孙儿就见不到您了。”朱瞻基眼泪哗啦下来。
“外祖父。”成正清眨了眨眼,眼泪死活掉不出来,看着朱瞻基如戏精上身一般。
朱棣拉过两个孩子,心有余悸的说道:“走,回宫去。”
朱高燧则是满眼无奈与后悔,早知不该给他们。
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成渊满面沙土,并没有说话。
朱高炽也没有去扶朱高燧,而是径直走了。
朱棣带着两个孩子疾步离开。
众随从立刻跟上。
校场处的烟尘还在飞扬,几口大锅弥漫着肉香。
………………
乾清宫。
朱棣双手叉腰道:“再加点儿水,两个孩子呢。”
宦官连忙点头,拿来皂膏。
朱棣现在顾不得去骂朱高燧。
也顾不得去回想这个新火药包怎么这么厉害。
和他的孙儿比,关系到大明江山传承,那都不值一提。
而且外孙也在,要是出点儿问题。
到时候,自己女儿不得伤心死。
朱棣温和道:“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兄弟两个差点儿闯祸。”
“皇爷爷,我们吵闹,三叔觉得太吵,就给我们一个布包,说是用来打拳玩儿的。”
朱棣看向成正清:“正清,是不是瞻基说的这样?”
“啊,是。”成正清点头。
朱瞻基又道:“姑父说这是新外形的火药包,太可怕了,正清,你说是不是。”
“啊,是。”成正清点头。
朱棣点点头,闹肚子火气,得尽快把老三赶到藩地去。
殿外成渊看着朱高炽,低声道:“瞻基和正清认识火药包。”
朱高炽经过成渊提醒,恍然道:“我也想起来了。”
但是两人都默契隐瞒下来。
朱棣看两孩子换好衣服,这才想起那火药包的威力来。
他知道火药厉害,可是火药包这么厉害,确实头一次见。
也难怪两个孩子抱着玩儿。
但是朱高燧那么大的人,不知道火药厉害?拿去给两孩子当拳包玩儿,居心叵测!
朱棣越想越火大,直接让赛哈智拖着朱高燧打了二十大板,听着殿外嗷嗷的惨叫声。
朱瞻基和成正清心里别提有多爽。
实在太好玩了。
358.朱槫惊到了
永乐七年,与大明原历史相比,下西洋迟了四年,这其中缘由,成渊是最清楚的,他有些后悔,早知就把朱允炆放跑了,这样永乐皇帝也就不会拖拖拉拉的这么久才下西洋。
朱棣宣布下月初让郑和下西洋一事令朝中官员反对,反对理由很简单,海洋太大太凶险,不能下西洋。
这个反对,朱棣预料之中,但不成问题。
“陛下,下西洋耗资三百多万两,岂不是劳民伤财,且太祖皇帝当初禁海之策在先,东南倭寇会趁机而来。”
“诸位大人,可这几年郑大人也没有下西洋,为何东南沿海倭寇仍旧屡屡不绝,还要让淇国公带兵,与宁波府男女老少共同抗倭呢?
“下西洋与倭寇侵略沿海,似乎没有任何关系!诸位可知本公在城外试验田种的玉米,红薯,海外还有更多此类作物,不如抢回来,也是为天下百姓做好事。”
“镇国公,你们武将总想建功立业之心,都可理解。但大明乃大国,怎么能去海外欺负小国,此举不仁。”
“吕侍郎这话,实在是蠢得没有边儿了,大鱼吃小鱼,你不吃他们,等着他们来吃你,若是你这种仁慈,活这么久还真是个奇迹。”
吕震被成渊怼的无话可说,又想在朱棣面前做好人。
成渊说完不再与文臣争辩,安静站在殿中。
朱棣道:“朕准备了这么久,为何不告诉你们,就是因为你们事儿多,下西洋一事,朕已决定,不许任何人再上奏疏,退朝!”
成渊也悠哉悠哉出殿,郑和则是带着龙江船厂的几名官员前去御书房面见朱棣。
……………………
应天城外,朱高燧一手拄着拐。
一手不情愿的的借过朱高煦与朱高炽送来的送行酒,道:“大哥,我真的没有把火药包给瞻基。”
朱高炽道:“三弟,此事如今已经过去,且不可再言,大哥不怪你。”
这话怎么听着还是怪?朱高燧愤愤的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人马,赵王妃坐在马车中。
朱高燧的跟班儿陈瑛死后,就没有大臣再敢与他来往,武将佩服汉王朱高煦骁勇善战。
北平武将基本都是知道朱高燧是心胸狭隘之人,打仗倒是可以,但人品让人不齿。
文臣则是在意正统,对于身为嫡子而又任义的朱高炽更为喜欢,他们厌恶朱高燧的缘由,更多是不满朱高燧做事无德。
朱高燧出京时,除了朱棣给他的一队护卫,就剩下被他平日里骂来骂去的赵王妃跟着他,以及赵王府长史。
望着朱高燧离去,朱高炽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作为大哥,他总是要照顾几个弟弟的,可这弟弟们都太不省心。
看了眼朱高炽瘦了圈儿,朱高煦嘴贱道:“下月初我也要去云南,虽然觉得老头儿偏心,可昨日才发生那事儿,老头就把他赶走了,对我还是不错的。”
“二弟,此去云南,恐怕见得机会就少了。”
朱高煦看了眼朱高炽:“你是瘦了不少,这也是成渊的功劳,不过这次他要随我去云南大理,三年时间,我还不信让他不服我。”
“二弟,镇国公虽是妹夫,但在我心里是老师,是先生。你莫不要拿咱们皇家规矩去欺人。”
“大哥,好像我对救你这样,不过别吃太多,免得再胖回去,成渊在云南回不来,那你可要被父皇嫌弃了。”
说完,大步离去。
马车里,朱瞻基不满的看着离去的朱高煦,但:“正清,我的现在见他就想揍他。”
“你打不过。”
“谁说的,你我合伙不是将朱老三赶走了吗。”
成正清道:“我爹好像发现了,不过他最近忙着商税,没空管我,娘这几日也在忙,也不管我,我们去玩。”
“三姑姑还在做战袍?想起四姑姑绣的病猫,我就想笑,不过被我爹训斥一顿。”
朱瞻基看到朱高炽过来,连忙住嘴坐在马车里。
“太子殿下。”
“回去。”
以前朱高炽上马车,马车都要吱呀晃几下,还要人扶着,现在倒是自己便上去了。
………………
“三十税三,同样本公也在建议陛下适当提高商户地位,你们难道还不满意吗。”
在坐的南直隶商户心里嘀咕,盯着成渊看了又看。
朱柏捧着茶盏抿着茶水道:“既然镇国公都如此说了,本王自然是大力支持,我们王府的铺子,说起来还要多亏商策,现在朝廷正在为官盐,官茶,官矿招募皇商,正好挑几个积极的商户出来帮忙办事。”
盐铁矿专营,在朝廷手中。
皇商都是难得,平日里宫里有专门交接的商户,如今公开招募,也是一种新的商机。
这些做生意的东家掌柜哪个不是人精,笑呵呵道:“平日里,这种差事儿我们都不敢想,如今听闻国公如此为商户争利,当然要支持国公爷。”
成渊道:“得,你们也别将我说的多高尚,我镇国府也有铺子,戏院,酸辣粉铺子,胭脂铺子,书斋如今已经开了分铺,也是为我自己谋好处,等朝中政策放宽,到时我还得找商户一起合作经营呢。”
酸辣粉可是京城一绝,鲜有的口味忽然替代多年的清淡小吃,令百姓口舌之欲大增。
可惜酸辣粉的秘方,无人知晓。
因此一直是京城独家。
众人叽叽喳喳。
湘王朱柏道:“要不要本王也加盟几家,你去年这酸辣粉铺子盈利也有几十万啊?”
朱柏打算和成渊唱个双簧,毕竟商人重利,若是如此能从利益二字说动他们接受商税,未尝不可。
成渊正要配合朱柏演。
便听门外传来声音。
“齐王殿下,我家国公爷在里面谈事儿,请您稍等。”
“滚开……”朱槫话说到一半儿,就没声了。
成渊道:“曹德,不得无礼,快请齐王殿下进来。”
齐王朱槫甩着胳膊,龇牙咧嘴的说道:“本王可是带过兵的,明日便带人剁了你。”
“那就明日剁,王爷请。”成渊笑了笑道。
朱槫就是贪财,本性不坏,总是把吓人的话挂在嘴上。
“七哥,你怎么来京城了。”朱柏吃惊的看着朱槫。
没有旨意,藩王是不许随便进京城的。
朱槫道:“老十二。就许你在京城跟着镇国公做生意,享乐子,不许七哥来?”
“七哥,怎么会,你这次来?”
朱槫道:“去年皇兄在济南时,白莲教害得皇嫂小产,我这是进京来看看皇兄皇嫂,顺便……”
“要点儿钱修王府,皇兄答应的。”
朱柏道:“那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自然是找镇国公做生意。”朱槫看向成渊说道:“本王想在京城开几家铺子,皇兄让本王芸国公。”
“好说,齐王叔请。”成渊转身看了眼几个商户,道:“今日有贵客,你们且回去。”
几个商户犹犹豫豫,他们方才也听到齐王与镇国公说话,他们若是搭上这几个主儿,今后还愁不会做生意。
商人脑子最精,笑道:“三十税三我们同意,回去就跟商会的其他掌柜好好说说。”
成渊愣了愣,原本他是想与朱柏唱出戏,不曾想被冒冒失失的齐王直接带来好事儿。
笑道:“如此更好,有些事儿你们商会自己去谈更容易,若是办的好,本公定不忘。”
朱柏在身后点点头,如果分批拉拢商户,再让他们从内部互相说通,再以利益诱之,此事办的绝对通顺。
许多时候,蛮干动武也不行,能够对症下药也不错。
成渊看了眼朱柏:“十二叔,我已经与户部尚书夏原吉说好了,推行商税他会替我帮您一起的。”
商税推行需要几年,不可能一朝一夕完成,朱柏最懂自己商税计划,让他与夏元吉合作,定会办好。
坐在旁边喝茶朱槫一口茶噎住自己嗓子道:“什么,你说什么。户部尚书夏元吉?”
“正是。”朱柏道:“夏原吉做事很不错。”
朱槫佩服起来,看着成渊道:“镇国公厉害,今儿我朱槫服了。”
“齐王叔,这是何意?”
“夏老抠,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朝廷官员送外号夏老抠吗,可真是他娘的将户部抠的严,一粒米,一张钞,都别想拿出去。”
朱槫声泪惧下的跟成渊与朱柏说这几年夏元吉跟他为了修府银子抠来抠去的。
“本王都快要发疯,每年审批都要被夏元吉卡主,这不,现在本王亲自来京找皇兄要。”
你是想被皇兄打板子……朱柏摇摇头道:“这次皇兄应该也不会给你的。”
“闭嘴,老十二你乌鸦嘴。”朱槫看向成渊,“可否?”
“当然可以,但是齐王叔也要按照大明商法来执行,否则这铺子开下去否,我也做不了主。”
“什么商法?”
朱柏道:“是文渊阁与户部正在修订镇国公他们拟定的商法,这商法规范大明市场商铺,是大明律以外的,称大明商法,估计年底七哥就能见到了。”
你做个人吧……齐王朱槫看了眼成渊:“好端端的,修订什么商法啊。”
“为了更好的,更规矩,让不法之徒钻不得空子,顺便为大明宝钞改制整顿商户。”
成渊并没有用什么市场经济,宏观调控,什么财政一类的词去说,直接告诉齐王,你在京城经商可以,但是你得守规矩。
“本王请你们吃酒去。”齐王朱槫想了想道:“顺便说说做生意。”
成渊道:“齐王叔,喝酒这事儿就不必了,我这几日忙碌,月初就要去云南边陲,实在忙碌。”
朱槫倒是听说了这事儿,随即拉着朱柏道:“走,跟哥哥喝酒去。”
359.准备颇多
看着朱柏和朱槫离去,成渊也要忙碌自己的事,以云南为练兵之地,而取天下。
明帝国永乐七年夏月初,山西大同府起了场风,这座位于明帝国北地,地处中原北方农耕文明与漠北游牧文明的交汇处,
见证多年来蒙古铁骑与大明汉家的冲突,此处更是漠北与河西走廊的重要交通要道和中转站,也成为丝绸之路北线的重要节点。
这座位于西北的军事之城,为了防范草原上野蛮入侵,四面的土墙被明军垒的极为厚实,看上去就是高大而坚固的黄土墩子。
春夏时节干燥,浮土被西北的风吹的睁不开眼,烟尘四扬,然后落在简陋的营帐上,落在大明边军的身上,嘴里都是土腥气。
但大明成国公朱能此刻眼睛却是充满笑意。
作为来北方的大将,朱高燧虽然在北平府,但是大同还是要自己好好的守着才是。
虽然对边关黄土真的是气恼,但听到这个消息,发自内心替朝廷感到开心而骄傲。
朱能很快将朝廷的信收好,对着几个亲兵道:“大明船队出海了,陛下说等镇国公改制云南土司,陛下就会亲征漠北。”
众亲兵笑了笑,指了指外面黄沙漫天的北地,道:“到那时,我们便跟着陛下踏平草原的野蛮。”
“我看你是想光着屁股去草原逮兔子吧。”
昨日清晨,草原蛮子带着一队骑兵冒着风沙天气,跑到附近的农户家中抢粮食。
朱能当时命骑兵出营,将农户的一头耕牛,五袋麦子抢回来。
“这信还是十几天前的,估计这会儿船队已经下夕阳了吧。毕竟从京城快马加鞭,赶到这里,用的时间并不会很短。”
……………
朱棣指着漠北地图,道:“朕想征漠北可是很久了,想当年……”
“父皇,你……”
“别说话,想当年朕便立下征漠北之……”
朱棣侧头道:“你到底怎么了?”
成渊和朱高煦摇摇头。
“说!”朱棣转过身来。
朱高煦立刻说道:“您龙尾乃有洞也。”
成渊舔了舔嘴巴:“那个,汉王意思是陛下您屁股后面有个洞。”
朱棣正慷慨激昂向他们说着牧天下的心思,根本没往这上面想,此刻脸色不好但:“滚出去。”
成渊道:“陛下,臣也回去准备准备了,大同是个不错的地方……所以您打算给我们多少大将军?”
“明日出发时,你便知道了,就是排场没有郑和下西洋的大。”朱棣说道。
无妨,陪着藩王就藩,知道他的是去办大事,不知道还当他被贬出京城去了。
“关于云南之事,你且将高煦一定要看顾好,别让他捅娄子丢朝廷脸。”
“那云南之事,我就看着办了,您写道圣旨给我,到时候需要时,也能有个说服力。”
朱棣道:“镇国剑不就是?朕再写道圣谕给你。”
晚上回到府里,后苑的树花都已经谢了,朱智贞命石开搬来几张椅子放在后苑。
她说道:“你真的与二哥说咸宁绣的是病猫。”
成渊默不作声。
她随口说道:“听说你要去云南待三年?”
他摇头道:“若是快,两年能够将基本的事情做起来,也是可以的,但是最少也要三年。”
她问道:“方才你将正清拉到书房说什么了,是父与子辞行吗?”
成渊不说话。
沉默许久,望着苑子,其实都是生叶子的书,没什么好看的。
她看着天空道:“都要走了,你还不去服个软儿,到宫里带她回来,也怪二哥嘴太多。”
“不是说男人有了权势,都会多看女人吗,你怎么不?”
成渊轻声道:“是,倒不是每个男人这样。”
朱智贞将下巴枕在膝盖上,双脚在椅子晃啊晃,呢喃道:“可是你要去三年呢,光是去云南的路就快两个月,憋着也不好吧。”
她说完这句话,将脚放下来,穿了绣鞋,便起身往前院而去,身姿婀娜。
天亮后,石开与曹德,朱高煦便在院子等着,匡愚背着药箱,魏兰舟包袱里背着笔记和成氏之学的册子。
朱高煦打了个哈欠,伸手拍了拍自己脸道:“你们国公怎么回事儿,本王天未亮便起来了。”
匡愚正想着过河南时,到开封将周王朱橚接了,再向其请教些药书。
魏兰舟又将包袱里的成氏之学清点好几遍,怕漏了。
“汉王妃都起的比你家国公早。”
“王爷,我家国公以前每次都比我们起来的早,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儿。”
朱高煦好奇问道:“这段日子府里没有什么鸡飞狗跳吧?”
匡愚漫不经心道:“有啊,咸宁师娘不知怎么了,跟师傅闹了很久,这几日进宫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朱高煦白眼道:“你家国公就不会去把我妹子接回来,如此简单之事多好办。”
匡愚很认真点头:“倒也是,不过今日要走了,就算了,回来再说吧。”
“回来或许要三年,或许这辈子他都回不来。”朱高煦道:“云南汉民并不多,都是外族,那地方四季湿热,毒虫猛兽并不少,最棘手的是土司训练有素的象群。”
石开点点头:“是这般。”
正在这个时候,成渊一手提着包袱出来,一手扶着墙。看到他们在后庭院叽叽喳喳,说道:“都起的早。”
匡愚看向成渊,惊讶道:“师傅看你是肾气……面色发青,难不成你受了什么伤。”
成渊两脚发虚,朱高煦笑意更加深刻,道:“镇国公,要不要本王将马车让你坐?”
成渊一本正经道:“有些仗打起来比较费力,但还是能回本的,毕竟年轻不是。”
石开很认真道:“夜里打仗,国公怎么不喊我帮忙,不能再出现遇刺那种事情了。对了,殿下她没事吧。”
成渊道:“石开,到了云南,给你物色个苗女,你们天天打架。”
朱高煦喊道:“妹子,哥哥我跟妹夫走了,妹夫这一路估计腰疼,走路都是困难。”
几人出了后院回廊。
成渊道:“汉王殿下可真损,这次去云南带多少家伙?”
“去看看,就知道了。”朱高煦得意说道:“父皇给的人马,五千是京城的精锐,六万人马在广西一带,剩下的是云南驻守的边军,那些卫所加起来有十万多。”
安成公主慵懒坐在屋中,看到桌上的云南计划簿子,自言自语道:“丢散落四的,多久回来都没关系,只要平安着就好了。”
她是不想去送的,不然难免要有离别伤怀,偏偏把这东西忘了,便出门去送。
见乳娘过来,道:“今晚把那他们三个送过来。”
“是,殿下。”
府外,成渊看着被雨布包裹严严实实放在篷车上的二十架大将军炮,又细细查了二将军,火铳之类。
“陛下倒是舍得下血本。这五千精锐里,一千就是神机营的,都是熟悉面孔,我都认得。”
坐在马背上的朱高煦道:“前面还有不少好东西,我倒是不想给沐家带那些,倒时我们先去大理,等稳了再去沐家?”
成渊正要点头。
赛哈智骑着马从空荡的大街上奔过来,今日有火药这些,五军府早都让百姓回避了。
除了赛哈智,后面还跟着一皮枣红色的马,马背上落着个女子,背后还背了一把剑。
除了达玉儿,还能有谁。
赛哈智很快到了眼前,道:“陛下让她陪你们一起去。”
成渊对着达玉儿点了点头,如果她来了,肯定也有锦衣卫的,正好到时候派她去沐家方便,朱棣想的可真周到。
后面陆陆续续运来木箱子装着的火铳,弓弩。
“这些都是陛下让单独带的。”达玉儿说着将小型火铳连同夹子给他。
成渊笑道:“想我大明第一国公,可是武将,不用剑竟然要用这玩意儿。”
出来站在府门口送簿子的朱智贞听到这话,脸突然红起来,轻轻呢喃:什么大明第一,大早上还不是揉着腰准备出发的……
360.听闻云南无冬寒,.大明金甲破安南
天海空苍青,林山相晚暮,西南之地多山,草木茂盛,山间唯一官道,夕阳照在前行的大军身上,如同披了层金甲衣。
听说云南无冬寒,大明金甲破安南。
大军如长龙般,行在云南地界上已经足月余,拉着火器的战车,天晴朗如烤火,滴雨不见。
远处山腰,瀑布如一条白练横贯草木,数万将士见到此山泉,仿佛见到金银,更加的激动,可要好好的去沐浴洗澡一番。
朱高煦带着汉王妃前往不远处的瀑布小潭,成渊带着自己的亲随和众将士分批去洗漱,留下一批看守军器。
将士鼓掌欢悦,往瀑布奔去。
成渊站在上游凹岸处,看了眼远处下游将士,脱了衣袍,里面那层用剩余穿山甲鳞熬制而成的防护背心实在是太折磨,不透气。
将镇国剑靠在石边,把青马绑在灌木丛吃草,成渊扎个猛子下去,山泉浸去一身暑热。
潭清澈见底,鱼虾百头,赶路足月余,头一次这般爽快。
太阳渐渐西斜。
“镇国公?”朱高煦喊了声:“我们该赶路了。”
“奇怪,上衣和剑都在这边。”
低喃声中,达玉儿和魏兰舟向潭水边走去。
两人高的灌木丛后,青马咔嚓咔嚓咀嚼着嫩叶,被几人喊声惊到,在原地踏蹄。
“糟了,不会溺水了吧。”
朱高煦过来。
哗!
水声?
三人随水声看去。
潭中间,碧水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冲天而起,他只穿着条黑色长裤,精壮且匀称的肌肉在阳光与碧水的映衬下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成渊甩甩脑袋的水,用手抹了把脸上得水珠……
山间,成渊那赤果果的上身。落在两女眼底,魏兰舟瞬间脸便蹿红,她从未见过男子如此,如何受得住。
朱高煦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凸出的肚皮,使劲儿吸气收了收肚子。
达玉儿站在那里,果然,是自己想象中的……
还是英武的镇国公!
一路上,朱高煦在路上描述着自己如何要去黔国公府长大明的脸,要替自己妹妹出气。
成渊两腿夹马腹,置若罔闻,并不信朱高煦这吹牛大话,路上说的耳朵都要起茧子,汉王世子倒是乖的很。
广西卫所将士整装待发,只需要一声令下,便直进安南。
朱高煦辫子抽了抽马屁股,脾气暴躁的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啥玩意儿的镇国公啊!自己说话都不接,不给面子。
青马奔于草石之间,掠过荒无人烟的云贵山脚,气势逼人,直奔云南府昆明县而去。
洪武十五年,大明明仅用半年便占领大部分云南,洪武十七年,朱元璋下令让蓝玉、傅友德率大军回朝,沐英继续镇守云南。
朱高煦追上,道:“好歹我也是安成的哥哥,这般不给面子,你是怕了黔国公府了?”
“何为怕?”成渊侧头:“周王殿下在车内,汉王说话不注意吗?你忘了你的十八王叔还在楚雄府。”
朱楩,朱元璋与周妃所生的第庶十八子,洪武二十四年始封为岷王,原建国于岷州。
建文元年朝廷削藩政策,岷王朱楩被西平侯沐晟告发不法,废为庶人,远徙福建漳州。
朱棣称帝后,他恢复爵位,回到云南,但此后又在永乐六年被削除护卫官属,在楚雄府养老。
“就问你,路过昆明,便直接将常宁接去大理府,沐家不同意,直接打行不行。”朱高煦道。
“没必要直接接,就是简单一句话就可以了。”成渊道。
朱高煦急了,什么没必要,还不是你自己怕黔国公府,白眼着成渊。
“我们正常探亲接走就成,没那么复杂的动武。”
成渊转过身:“王爷,那会儿在水潭,我就在想黔国公府,用几架炮可以轰成平地,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急。”
朱高煦道:“为何?”
“沐英在云南的十二年中,深得西南民心,从未传出不好的言论,为人沉稳,体恤民情,是众人心中贤明良善的好将军。
“后来沐春接替,没过多久离开人世,给了沐晟,陛下封沐晟奉天靖难黔国公。”
“但是,那沐晟曾在洪武年告过岷王殿下,若不是陛下劝阻岷王不要与沐晟计较了,沐晟这才躲过一劫。
“如今的沐王府都在走下坡路,我们可以用其他办法。”
史上,沐晟继承公爵后,沐王府内的趋势已逐渐走了下坡路。
正统三年,麓川再次叛乱,沐晟率军逼退他们,可这一次的叛乱被轻易击退。
次年叛乱军再次进攻,竟击败了明军,沐晟见状只得退军防守,最终在战争的恐惧中发病去世。
“我们可以去昆明,便说汉王妃觉得闷,接妹妹去说话,带去大理住几月沐王府不会说什么的。”
朱高煦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王爷,我们目的是最后谋取安南的,怎么能内斗呢,再说大理府的百姓对你不熟悉。
“当下该去收买民心,顺便开始修通西南官道,前国公沐英可是一直有修官道,我们可以继续修下去。到时粮草兵马都可快速而来。”
朱高煦一脸懵。
“我来云南前,已经将各府的土司都查过了,阿资与各个土族酋长都是有联姻关系,只需征发各酋长势力,便会触发暴乱,沐晟不是他哥哥沐春与父亲沐英,控制不了多久的。”
成渊顿了顿道:“寻个借口接了常宁殿下去大理,我们在大理推广农桑之事,兴修水利,建田修学堂,开始宣传大明对各部夷民的政策。
“军器安排石开留下两架炮,火药火铳留些,其他的全部送到广西去准备安南之事。
“赢得大理民心,将岷王的楚雄府也可以联络起来,这个时候,沐昕殴打公主,岷王是叔,汉王是哥,那就是共同敌人。
“沐晟是个将才,能留下,我是建议让他帮忙。”
朱高煦道:“那我们?”
“我们去大理,神机营的火器匠人也带了一些,抓紧当地制火器,笼络民心,毕竟山高皇帝远,那些百姓眼里只有土司和沐家,我们要做的是边笼络得到民心,边准备更多粮草火器。
“今年种粮食,造火器,我着手与各地土司打交道,土司不听改制,那就直接打,最好火器多些,解决土司问题后就直接打安南。”
“沐昕不收拾?”
“没必要惹沐家,树立敌对的,况且沐晟对朝廷还是忠心的,需要沐家帮我们打土司,安南。”
成渊补充道:“沐昕什么时候解决都简单的,不足为患。”
朱高煦点点头。
“岷王在楚雄府,我们先去云南府昆明县,再去大理府,殿下大理府有一个军民府,还有属州,郡级土司……”
听着成渊细细分析大理府百姓,以及各土司之间关系,不禁佩服,若是自己有成渊,夺天下绝对不成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