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安全归北
荆州府郊外,烟气浓浓。
城门已经打开,树林中站着三个壮汉,牵着青色的马在树林中等待。
成渊站在林边,轻咳两声后走了进去,朱能跟在身后。
两人走到一棵大树下,看清楚三人,成渊说道:“这次还多亏了你们三人。”
“老大,应该的。我们愿意为老大去死。”
三人是斧头帮的,这次跟着成渊,帮他们看着马匹,守在城外。
“他们三个是我兄弟。”成渊向朱能介绍,随后又给朱能引荐三人:“你们先走,人多容易引起注意。”
三个铁塔般的男子点头,随后离开树林,过了会儿其中一个又跑回来:
“老大,要不要我们帮忙带湘王爷走。”
身后跑过来另一个,望了望远处,呵斥道:“蠢货,那湘王爷是你有资格护送的?当然是老大护送。”
“叫你平常多学习,就是不学习,这个道理都不懂,还要过来麻烦老大,赶紧回。”
成渊看着两人:“你们赶快回去吧,我回去,去看你们。”
“是,老大。”
朱能笑道:“先生,你这几个兄弟还挺有义气,这身板不从军可惜了。”
成渊笑了笑,他们成天在西北一带,手脚也很麻利,也是重情义的汉子,在军营反而会束缚手脚。
湘王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荆州府外,后悔也来不及了,看到身怀六甲的王妃,也就安静顺从下来。
只是情绪很低迷,嘴强王者朱高煦这会儿凭三寸不烂之舌劝说,湘王朱柏才点头答应北上。
成渊差点教训湘王,一个大老爷们要死要活的,扔下王妃和孩子算怎么回事,为了家眷难道不该能曲能深。
当然他救湘王,除了不想无辜人枉死,更多的还是想激励朱棣起兵。
他来荆州府,历史签到系统模拟系统奖励,怀里多了一包玉米粒,刚才掏出来看了看,有一百多粒。
做种子足够了。
待到湘王跟前时,成渊看了眼湘王妃和湘王朱柏,“我现在会帮你们易容,到了燕王府再听王爷安排。”
“这?可以么?”湘王妃有些疑惑,毕竟从没见过人易容成另一个人。
朱高煦急了,他们三人在暗道时,换回了原来容貌,现在还没让成渊易容,这位婶婶不信也是正常。
“湘王爷,你呢?”
湘王朱柏做事果断,也是刚烈胆大的人,见自己爱妃有些犹豫,他便往一人高的茅草中坐了下来:“先为本王画。”
易容这事,不仅要根据人的体态来确定,还要根据言行举止来,否则容易露馅。
半刻钟后,湘王已经易容成个中年人,看起来相貌有些猥琐疤痕,成渊满意的收手,转身看向湘王妃:“王妃觉得如何?”
“你?你竟然将王爷变成了另一个人,真是妙呢。”湘王妃也坐过来,成渊继续改容貌。
“成先生是奇人。”湘王眼里多了佩服。
朱高煦和朱能站在旁边,警惕的观察四周。那些朝廷的鹰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且王妃身怀六甲,那侧妃虽然替湘王妃自焚,若是朝廷的人马仔细查看,便会发现破绽。
一日不回燕王府,一日就危险还在,湘王抛开自己的三护卫北上,燕王那里的兵马都被朝廷以戍边之名,调去守关。
这样一来,成渊和朱高煦还有朱能,只能躲躲藏藏带着湘王北上。
朝廷估计很快会发现湘王没有死,到时候各地有兵马围捕搜查,通关过路更加难。
成渊临时改了路线,大多数都是晚上赶路,湘王妃因为身怀六甲,只能有意无意的找地方买些吃的给它补补。
湘王朱柏是个重情义又刚烈脾气的,走到山西时,他拉住成渊的胳膊道:“成先生,这一路上走来,你是本王和爱妃的救命恩人,这恩情,本王不会忘。到了北平,定回如实告诉四哥。”
成渊摇头道:“今上疑心太重,受朝臣蛊惑,削蕃之令是必行之事,如今我只认为,王爷该和燕王团结起来,如此才能有一条活路。”
朱柏眉宇间一片愤怒,此刻听到成渊的话,当下豁然,眼神坚定道:“本王大侄子,实在欺人太甚,本王会和四哥好好的说一说。”
成渊点头。
一行人继续北上,终于安全到达北平地界。
大明帝都,应天。
就在成渊和湘王朱柏,朱高煦他们北上的途中,来自于荆州府的急报已经从西安门穿过,送到通政司。
得知自己的王叔不愿意向朝廷认罪,坚决自焚后,朱允炆的心砰砰直跳,他顿时陷入紧张和激动之中。
他激动的是,自己的王叔竟然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扣上了逼死皇叔的罪名。
朱允炆怒了,他激动,也紧张,这天下人会给自己扣上怎样的帽子,岂不是让天下人骂他不仁不义,逼死皇叔。
湘王自焚的事情,一下子传遍应天府,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这件事。
有不少大臣上书,说各藩王是懿文太子的亲兄弟,是先帝的亲儿子。
如此削蕃手法,都是这些腐儒的笨办法,只会让大明天下太平的局面,再次起了波澜。
也有人把先帝朱元璋和汉高祖刘邦搬出来说,说先帝从布衣起家。
但他却愿意分封藩王,若是分封藩王有盖无益处,先帝绝对不会做。
既然先帝做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先帝做的很对,先帝相比于一群只知道夸夸其谈,乱出点子的腐儒文人,绝对是胜出的。
皇权终究要归于皇室,如果皇室之间互相残杀,只会给外臣留下可乘之机。
况且藩王在自己的封地都是奉公守法,毫无过失,如今却逼的湘王,周王,齐王,代王,他们如此,只怕大乱必在眼前。
这件事朱允炆收到奏疏的当天,就告诉了黄子澄和齐泰,两人随后指责为各藩王求情的大臣武将。
朱允炆此刻觉得,先帝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好办的,个个都在为难他,偏偏他还不能把他们怎么处置。
燕王那里没有办法,湘王这里闹自焚,朱允炆是个。想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要名声和脸面的人。
可这些叔叔门,没有一个给他这个新帝脸面的,越想心中越是气愤。他随后在乾清宫把几个王叔狠狠骂了一遍。
方孝孺满口之乎者也,黄子澄又想玩些花花肠子,说是徐增寿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北平看朱棣去了。
黄子澄:“徐都督私自去了北平府,他这明显就是不把朝廷和陛下放在眼里。”
朱允炆原本还不生气,听到把徐妙锦也带去了,当下将茶杯给摔到地上。
立刻听从几个心腹的建议和指示,将张昺任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的政令发了出去。
32.朱棣的赞赏
北平,郊外,大雪。
成渊找了处民宅,嘱托相识的村民照顾湘王朱柏和身怀六甲的湘王妃,他带着朱能还有朱高煦回了燕王府。
葛诚果然在府门口,看到成渊几人回来,立刻跟着成渊和朱高煦道:“成大管事,高阳郡王他们回来了,快速禀告王爷。”
看见几人回来,并没有带其他多余的人,葛诚左瞅右看也没发现不妥之处,怀疑也渐渐地打消了。
成渊自然也知道葛诚这家伙操的什么心,径直跟着朱能他们去见朱棣。
在荆州府的情况总要告诉给朱棣,关于湘王的安排,成渊临时做的决定。
因为下雪的缘故,燕王府一片雪白,朱棣收到三人回府的消息,立刻出去迎接。
朱棣心中有疑,没有看到十二弟,难道是他们没有救下十二弟一家。
荆州府湘王点火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明,但是朱棣却始终对成渊抱着希望,或许说是出自骨子里的相信。
自从周王,齐王,代王,再到湘王,连续出事被削,朱棣再刚硬也会成为惊弓之鸟。
成渊和朱高煦他们进屋。
丫环立刻过来帮三人清理掉大雪,扫掉靴子上的雪沫,送了热汤上来。
朱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着没有问,他吩咐道:“葛诚你去安排些饭食,为成管事,朱将军他们暖暖身子。”
葛诚点头,领着丫环小厮去准备饭菜。
张玉关门,退出去静候。
朱棣终于忍不住,坐在桌边问道:“如何?俺这些日子生怕出了问题。”
当然不全是因为湘王。
朱棣担心自己儿子,担心成渊他们的安危,更担心朝廷察觉发现。
朱高煦显出一脸倦容,只说道:“老头儿,你要是不给我们几个备一桌子好菜,我就不告诉你?”
“俺抽你,臭小子。”朱棣揪着朱高煦耳朵,随后又笑松开他道:“待会儿去看看你母亲,她为你担心许久。”
朱高煦点头,笑呵呵的坐在碳火边烤火。
成渊和朱能将他们在湘王府所听的见闻和经过详细的告知给朱棣。
湘王因为蟠龙柱和九道门九个鼎的事情,朝廷定为谋反谋逆的罪。
以及湘王自燃时说的那些话和所做,朱棣气的一拳锤在桌子上面:“俺这个侄儿,真是满嘴仁义道德,却不做仁事。”
“十二弟人呢?”朱棣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他们两人常有书信来往,交情颇深。
朱能道:“成管事已经安排妥当,请王爷安心。”
朱棣身子侧向成渊,用手拍了拍成渊的胳膊:“你救十二弟于水火,也是帮本王还了一份情义啊。”
成渊默然,将自己安排的地点告诉朱棣,说需要送一名大夫和丫环过去,还有被子食物这些给湘王他们。
等到大事开始,再接他们回来,这段日子,所有的吃住问题成渊亲自去送。
朱棣对成渊刮目相看,他用多年的经验来看,成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用过饭,朱棣带着成渊去了王府的宝库,里面有这么多年来官员送的奇珍异宝,还有先帝他们赐给的药材。
“俺这地方,除了看守的将士来过,你是第二个,本王也不知这库里有多少好东西,你若是瞧上了,就随便取。
若本王之前将你当成大先生来看,今后咱便将你当成俺的自家人。”
燕王府的宝库。好东西自然不缺少,但湘王半路上已经给了自己一张许诺,如果日后湘王府还能回到他手中,便把自己藏的银子送给成渊。
成渊不是特别贪财的人,做事都有个度,他摇头道:“王爷的好意,成渊心领,这些钱财王爷还是留着,往后需要用到的地方很多。”
朱棣看他不收,气的在宝库门口走来走去,这小子给钱也不要啊,怎么这么傻。
不要是不可能的,随后朱棣就蛮横的把一箱子金银珠宝奋力丢给他。
这一小箱子,重量也是十分足的,成渊接住时,胳膊都感觉要脱臼。
既然如此,自己便拿着。
拿给那些兄弟们,他们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
湘王府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的结束,成渊的警惕还没有放松下来。
他打算去看看戏楼。
两人站在宝库中,朱棣再最里面对成渊道:“俺有感觉,陛下要对燕王府动手了。”
周王跟自己一母同胞,湘王跟自己要好,代王跟自己也是一起领兵的情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他自己。
就这样,如果藩王还不团结起来,朝廷大军袭来,肯定会不战自溃,甚至说只有他们投降或者被杀的份儿。
“王爷,戏楼如何?”成渊问的是戏楼下的东西。
“打造的刀枪还远远不够。”
“王爷,那就再等等,不如安排人再去塞外招兵买马?”成渊说道。
“你见过大师?”朱棣猛然看向成渊,他们两人的建议竟然如出一辙。
成渊摊摊手,自己从荆州府连夜赶路,哪有精神去见姚广孝那个大和尚。
朱棣不再追问,从湘王府大火开始,他的心已经不在犹豫该不该起兵了。
看来朝廷削蕃是一刀齐砍过去了,没有放过的余地。
这场大雪融化的时候,朱棣心里的萌芽也开始疯狂生长。
北平府,下了一整夜的雪。
朱高炽踩着厚雪去找成渊的时候,他正把玉米粒小心的放在带土的罐子里,屋子暖烘烘的。
不远处的戏楼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院子有几个王府的小厮在扫雪。
成渊叫到:“你们把雪给我留着,待会儿我要用。”
朱高炽踩着雪,护卫李乾也跟着过来,护着胖乎乎嗯身子。
“成先生?”朱高炽胖乎乎的脸趴在窗户边,“我的莲子和鱼糕可买了。”
成渊点头,说自己原本打算给他送过去,谁知道他已经过来取,递给李乾:“给世子。”
李乾接了抱在怀里。
朱高炽示意李乾先回去,自己和成渊说会儿话。
许久不见成渊,朱高炽倒是很想跟他讨论讨论,搬着凳子坐在火炉前:“怎样,我是不是瘦下来了?”
“行了,你就糊弄我!”成渊指了指朱高炽的肚子:“你这比世子妃的还大一圈,自己瞅瞅就知道了。”
“这不是太馋吗。”朱高炽指了指戏楼:“那里面的东西我整日整夜担心,我爹那里,他不听我的,你让我盯的葛诚,我也好好的盯了,他整天在戏楼跟前晃荡。”
33.给老大抢个女人
“葛诚发现了?”成渊心中油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依然镇定的道:“世子,我们这几日警惕些就好。”
“听我爹说,朝中,黄子澄和方孝孺他们,都是主张削蕃的主力军。”朱高炽有些呜咽,声音突然悲凉道:“想当年,我还和今上一起在皇宫里背诗,如今竟然要落得如此地步,实在是不忍看到。”
成渊想,此刻还有个人必定很开心,那就是大和尚姚广孝。
“世子,我要为你制定一个减肥计划,你去把院子里的雪都集合起来。”成渊在屋子指着外面的雪堆。
肥胖只要决心锻炼,还是有变瘦的机会的。
虽然朱高煦勇猛,但相比走大道,朱高炽才是人间的那个大清醒。
“我去。”朱高炽拿着木具开始铲雪,成渊则是走到那里堆起雪人来。
此时,北平府边界的山凹。
一辆马车缓缓的前行,徐增寿有些气,下雪后,马车也慢了下来,这何时才能到燕王府。
徐妙锦也探出头来,望着四周的苍茫大雪,觉得特别的壮观瑰丽。
趴在雪地的刘大锤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吐了口雪沫子:“前面的马车不错。”
“那里面的女人也不错。”
有几个眼尖的看向探出脑袋来的徐妙锦,起了心思:“那我们把她抢去哪里?”
“当然是抢了送给咱们老大玩啊,他连女人都没有,我们给他张罗个。”
“那不是成山贼了吗,老大叮嘱过我们,要干些正经的营生啊。”
“大锤,我看马车后面跟着几个护卫,好像是朝廷的,老大在燕王府做事,我们这样,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叫大锤的闻言,不耐烦的低声骂到:“你他娘的,还是个男人不是,怎么这么磨叽,咱们整日都是拿老大好处,干点事儿怎么了。”
“对,让老大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这再浪的娘们儿还不是乖巧的很。”
“老大也不丑,那模样女子喜欢的紧啊。”
几个人叽喳商量。
“别伤人命。”
“那几个护卫,你们几个一对一,那个武将,我们三对他一个。你们两个把那娘们敲晕扛着跑就完事儿。”
“成,这地方咱们摸的比他们熟。”
“动手,不许伤人命。”
徐增寿正骂骂咧咧,说北平府的天气不好,出门没有看黄历的时候,就看到不少雪迎面撒了起来,他下意识去挡。
没过多久,徐妙锦就听到外面的刀剑撞击声。接着就是徐增寿的声音。
“妹子,你待在里面。”徐增寿跳下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徐妙锦听到外面打斗声停止,有两个人的声音传来。
“这家伙晕倒了。”
“那几个也晕倒了。”
“把车里那娘儿们弄走。”
刘大锤点头。
徐妙锦临危不乱,她生在徐家,拳脚功夫有些,但不如四哥他们。
外面既然说都晕倒了,想必也不是杀人的凶恶之徒,或许只是日子过不下去,为了钱财。
她胆大的隔着帘子道:“你们若是要什么银子,我这里有,你们拿去,我也不报官。”
刘大锤他们一心想给成渊抢个媳妇,哪里管什么钱财,二话不说就把人给弄晕了。
“这女人长的可真他娘的好看啊。”
“让老子少活十年,跟她好好的……”
话没说完,刘大锤给了那人一巴掌:“说甚混账话,老大的女人我们得供着。”
那人委屈道:“我就是觉得她漂亮。”
“等和老大成了,咱们不久能天天见到了。”
“哈哈,扛到城里藏起来去找老大。”
…………
这边成渊堆好雪人,满意的拍拍雪沫子,要是有手机的话他一定发个照片,可惜没有。
正在这时,世子妃张氏过来找朱高炽,她有些担心朱高炽会摔倒。
“你怎么过来了?”朱高炽笑着走过去,脚底下还打滑。
张氏嗔怪着道:“世子爷不怕滑倒么,怎么也变得如此贪玩起来。”
虽然是批评,但依然是笑意盈盈,成渊无聊的踢着雪,这就是他妈的爱情吗?
无形中又被朱高炽给撒了一把狗粮。
张氏目光扫到后面雪地里的几个大字上面,轻轻的念了一句出来:“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因为雪人的缘故,张氏跟几个丫环都在看,朱高炽则是围着张氏,怕她摔倒。
咸宁向来爱看热闹,拉着安成一起,看到成渊的雪人后,咸宁道:“这个雪人本郡主喜欢。”
安成向来是很骄傲,很有才气,她只是目光落在雪人上面便扫了过去。
目光在那句话上停顿了片刻后,看了眼成渊。
等成渊看过来的时候,她又目光看向远处,头转到远处不在去看成渊。
这一幕正好落在成渊眼里,他觉得是张氏很喜欢雪人,咸宁郡主也很喜欢雪人,唯独这安成公主比较的冷淡。
不过成渊也无所谓,这雪人本来就是自己玩的。
大家嘻嘻哈哈说笑。
这时,有个小厮过来。
“世子爷好,世子妃,安成郡主,咸宁郡主。”那小厮见完礼才道:“成管事,你家来人说有事让你回去。”
成渊一愣,以为是杨贤之母亲怎么了,便匆匆告别朱高炽他们,飞快离去。
成渊走了,朱高炽和世子妃张氏也很快离开。
咸宁歪着头看了眼那雪里的诗,摇摇头,她是没什么诗词天赋的,看到就觉得头大。
旁边的侍剑看大家都走了。
便道:“郡主,我们也去看戏吧。”
安成顿了顿:“你去把那两句话抄下来,此事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侍剑点头,她有些大胆的询问:“郡主喜欢那两句?”
“去抄吧。”安成郡主看了丫一眼,说道。
“是,郡主。”丫环听话点头。
抄写完后,安成郡主才带着丫环离去。
但是她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成渊家里出了事?是不是很严重的大事。
她莫名的心烦意乱。
随后又劝说自己,她且在等等的看吧,他那样的人聪明无比,一定会解决的。
34.燕王的小姨子
这边,成渊已经走到离燕王府不远处的巷子口,刘大锤贱兮兮的探出头:“老大,这里。”
看是他们找自己,成渊走进巷子,几个人似乎等了很久,已经站在那里。
一见成渊进来,几个人似乎眼里多了敬佩之色。其实他们对成渊忠心也是有原因的。除了平时的好处,待他们很好。
想到这里刘大锤不禁又多了几丝兴奋,终于可以好好的报答老大一次。
成渊站定,“怎么了?”
那一旁的刘大锤则道:“老大你不要太激动,先听我们说说。”
成渊眼里掠过一丝笑意,他们又干什么好事了,还搞得这么神秘,“说吧。”
几个人决定,由刘大锤把这件喜事说出来。
“老大,我们给你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哪里来的姑娘?”
“抢的。”
这么一句,倒是把成渊惊的差点滑倒,踢了踢地上的雪,他不由说道:“从哪里抢的。”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后面几个家伙说道。
“咳咳……”刘大锤挠了挠头想半天:“京城来的。”
成渊看着几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在哪里?你们还不赶紧去放了她。”
“老大你不要婆娘吗?”刘大锤原本还高兴的给他带路,听到后面的话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一脸无奈。
要什么要,我自己找不到女的吗,让你们这群家伙瞎操心不说,如今还如山贼抢亲,传出去自己和山贼有什么区别。
成渊速度很快,赶到刘大锤他们住的地方,推开柴门。
角落里有个姑娘,一双眼睛有些恐惧,嘴被破布塞着,脸颊鼓鼓的,看见成渊他们进来,吓得花容失色,摇着头。
成渊过去蹲下,看着她简单明了的说道:“我拿开布,你不要大叫大喊,我便放了你。”
徐妙锦有些不信,她从没见过这种绑匪,思索后点头。
布被扯掉,她果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紧紧咬着嘴巴,这会儿也是吓蒙了。
“我的兄弟不懂事,他们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放姑娘离开这里,请姑娘不要报官。”
徐妙锦这会儿冷静下来,她如果惹怒这群绑匪,那绝对是没活路,得稳住他们,才能去找姐姐救哥哥他们。
她点点头:“嗯。”
刘大锤他们显然已经忍不住了,老大真是太傻,这么漂亮的女人还要放过,真是可惜。
“老大,放走太可惜了。”
徐妙锦听后,顿时露出后怕之色,万一这个土匪头子后悔怎么办。
谁料成渊坚定摇头:“把她立刻放了,我说过,我们不坑蒙拐骗,也不能打砸烧抢,你们忘了?”
刘大锤他们耷拉着脑袋嘟囔着道:“只是看老大没女人,我们才……”
“行了,这种事情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成渊说着走过去把麻绳解开,这绑的手法还有些像现代花式捆绑。
徐妙锦不禁踌躇,看了他们一眼,就跑了出去。
刘大锤道:“万一她报官怎么办?”
成渊故意道:“那我把你们送去官府,按大明律法处置。”
“什么!”
几个人大惊失色,成渊站起身道:“你们没伤人劫财吧,就算被抓了,我也会想法子把你们救出来的。”
刘大锤几个人嘿嘿笑起来。
其中一个挠着头道:“我们没伤人劫财,我们只劫了那个女人。”
成渊道:“没事的,想来那姑娘是京城的,想必只是路过,今后不会再有交集,放心。”
徐妙锦来过北平府,记得燕王府的路,顾不得雪滑,就往燕王府方向而去。
…………
这边徐增寿醒来发现自家小妹不见了,立刻和其他随从向燕王府赶去,索要救兵。
朱棣和燕王妃收到消息,立刻让葛诚安排人马去找,还没来得及出府,就看到燕王府门口的徐妙锦。
燕王妃上前拉着徐妙锦,帮她擦脸上的泥土,道:“妙锦你没事吧,姐姐吓坏了。”
徐增寿道:“小妹,那帮劫匪呢?”
朱棣也道:“你可知道是什么劫匪干的,本王立刻派兵将他们一并捉拿。”
葛诚已经将王府的人马和侍卫召集出来,只要徐妙锦指出劫匪,想抓到还是很简单的。
徐妙锦看到哥哥和那些随从都没有事,才放下心来,便对燕王妃道:“姐姐,有几个看起来像山贼,他们的老大长的高高大大的,白白净净的,就在城西那边的……”
徐妙锦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王爷,王妃,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成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笑道。
“成管事,出了些事。”葛诚解释道。
“出什么事了?”成渊笑着抬头和朱棣说话,下一刻,他脸上的笑意凝固起来。
徐妙锦也转过头来。
“是你!”
“你是?”成渊疑问。
众人都看了看徐妙锦和成渊两人,看样子这两人认识。
…………
承运殿。
朱棣听完徐妙锦和徐增寿的描述后,指着成渊对两个人笑着说道:“成渊,燕王府大管事。”
徐增寿道:“姐夫,我看他就是那山贼头子混进燕王府有目的。”
徐妙锦咬咬牙,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去说。
毕竟劫自己的是别人,放她的又是这位成管事,女子被劫持总会有人议论清白,她也不好出面多说。
朱棣和燕王妃对徐增寿又解释一番。
成渊也大致了解徐妙锦和徐增寿。
徐妙锦为人贤良聪慧,天生丽质,舞文弄墨,满腹诗书,且生的沉鱼落雁,宛若天仙,就连文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比她姐姐燕王妃更为出色。
至于徐增寿,徐达的第四个儿子,母谢夫人,也是朱棣的妻弟。
只不过没多少活头,靖难时被建文以私通燕军之罪,给直接诛杀了。
徐增寿是武将,喜欢打打杀杀的,说话也很粗鲁,如今是建文朝的都督。
成渊也很头大,这刘大锤他们也太会抢了,竟然把朱棣的小姨子给抢来了。
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朱棣道:“此事必定有什么误会,俺要问问成管事,你们下去吧。”
徐增寿气的转过头去,被这群山贼打晕,真是莫大的耻辱。
但朱棣的话,也没有人敢去反驳什么,便点头退下。
屋内只剩下朱棣和成渊。
“你告诉俺怎么回事?”
成渊道:“我那几个兄弟看我没有女人,便要帮我抢个女人回来,正巧抢了徐姑娘。”
他们几个,抢谁不好,非要抢朱棣的小姨子,这不是在砸自己饭碗么。
安静了片刻,朱棣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成渊的肩膀道:“你要是缺女人,俺王府里挑个丫环送给你。”
成渊尴尬的脚能在王府抠出三室一厅来。
几天后,燕王府上下都在传着成管事夜不能寐,床上功夫了得之类的话。
朱高煦连续好几天都要取笑下他。
35.徐增寿的质疑
“姐夫,湘王他真是刚烈。”
徐增寿听到荆州府的事情有些激动起来,但是看到朱棣一脸平静,他有些生气:“姐夫,新帝登基没多久,王爷们一个两个都被说谋逆。我不过是和黄子澄他们顶了几句,就差点被打了板子。”
朱棣沉着一张脸,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三分,但是心里是热的,他很庆幸自己听了成渊的话救了湘王。
否则湘王一家惨死,自己绝对会心里后悔,何况那是一同长大的兄弟。
虽然天家没亲情,但是对于朱棣来说,这些藩王领兵打仗的时候,他们就常厮混在一起。
“黄子澄这个小人,俺饶不了他。”朱棣一拳打在旁边的桌子上面,愤愤道:“朝廷这是针对俺燕王府啊。”
徐增寿点头,他这次冒着风险跑来北平府,就是为了告诉朱棣,让他们一家小心。湘王已经去了,朝中有消息,准备对燕王府动手。
“大侄子欺人太甚。”朱棣咬着牙说道。
这时,张玉走进来,说是葛诚那边通报,朝廷将张昺任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
另外就是朝廷特意问朱棣搭戏楼做什么。
“欺人太甚,拿走俺的那些将士还不算,任由他黄子澄和方孝孺祸乱朝纲,这些畜牲,最好不要让俺遇到你们,否则俺必杀了他们,才能消恨。”
朱棣怒气冲冲。
“王爷。”朱能开门,将成渊请进来。
徐增寿看到成渊,脸立刻迈到一边,想到自己那天被他的兄弟们劫持,心里就气。
朱棣看到成渊,摆摆手告诉他:“朝廷将张昺和谢贵,还有张信他们安排,目的还是为了控制俺。”
成渊道:“朝廷为何能对王爷的事情这么明白,就连戏楼也开始怀疑,只能说明,王府里的内鬼太猖狂。”
徐增寿猛的看向成渊:“你这小子乱说,我哪里是内鬼。”
成渊看了眼,这个徐增寿怎么这么喜欢对号入座,他明明说的是燕王府里有内鬼。
朱棣道:“四弟,成管事他说的是葛长史,和你无关。”
“姐夫,葛长史怎么会是内鬼呢,我看他才像内鬼。”徐增寿对成渊的印象就是,山贼的老大。
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成渊也很无奈,但是毕竟自己的人把人家妹子绑了,还打晕了他们,也就不期待徐增寿对自己有什么好的看法了。
随后他对朱棣道:“留着那葛诚会惹祸,王爷,他还是越早除掉越好。”
朱棣有些不忍,并不是什么犹豫不决,而是葛诚待在他这里也好些年了,猫狗都会产生一些恩情,何况是人。
在成渊没有到来之前,朱棣一直觉得葛诚是他值得信赖的燕王府长史。
可如今朝廷的紧迫,让朱棣开始疑惑起来,葛诚到底是不是该除掉。
朱棣希望葛诚能够主动跟自己坦白,可是葛诚似乎并没有坦白的意思。
徐增寿虽然是担心朝廷对朱棣动手,但是现在依旧对朝廷没有其他意思。
朝廷的长史怎么能说杀就杀掉呢,这不是在给燕王府挑起事端吗。
听到成渊说葛诚如果不尽快的除掉,必有灾祸后,徐增寿抢先道:“朝廷的长史,岂是想杀便随便杀的?我看你真是土匪头子做惯了。”
成渊也有些恼火了,老子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历史的大致方向比你清楚。
虽然劫持你妹子,这件事情有错在先,赔礼道歉也做了,好几次都忍了?
这一口一个土匪头子。一口一个山贼,再好的脾气也是忍不下去的。
朱棣看到成渊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转头看向徐增寿道:“四弟不要如此,俺信他。劫持那件事是误会。”
徐增寿道:“姐夫,这次我们来就是看看你跟姐姐,若是朝廷那些文臣敢污蔑你,我徐增寿第一个宰了他们。”
朱棣看着自己这妻弟,有些欣慰的笑笑:“辉祖可好,俺跟你姐姐还念叨他。”
不说徐辉祖他不气,一说起来,徐增寿骂到:“大哥如今整日跟着黄子澄,齐泰,方孝孺还有卓敬他们一起,一昧的愚忠支持陛下。”
朱棣点了点头,安抚徐增寿道:“他也是为朝廷做事,你便不要和他置气,今晚和你姐姐一起吃顿饭。”
朱棣又看向成渊:“你也来吧。”
成渊摇头,这是朱棣自己的家宴,虽然他请自己,但也不能真的去啊。
何况他还有事情,那批红薯得检查下,戏楼下的兵器刀剑也得安排。
徐增寿看了眼成渊,心里有些不屑,听说这家伙就是个农户出身,不知道靠着什么法子把自己姐夫和姐姐骗得团团转。
如今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污蔑朝廷派来的长史,这不是给朝廷留把柄吗。
要是杀了葛诚,朝廷肯定有理由出兵,收拾燕王府。徐增寿想了想道:“姐夫,我看他只是吹牛罢了,你还是不要信他。”
成渊满脸黑线,看来在这个徐增寿眼里,他就是一蹭吃蹭喝的骗子。
虽然被徐增寿怀疑打压,有些生气,但是该干的事情成渊还是会干的。
到了晚上,成渊按照惯例履行自己的职务,除了跟葛诚安排晚宴,就是做其他的。
徐增寿和徐妙锦,还有朱棣和燕王妃四人一起用饭,成渊便在前院转悠。
葛诚急匆匆的离开,成渊起了疑,正要跟上,就被身后的老妈妈叫住。
“咸宁郡主要见你!”婆子说。
咸宁?咸宁找我做什么。
我还要追葛诚去呢,成渊一口拒绝:“我还有事,若是咸宁郡主有事,可以找他人。”
那老婆子在府中是咸宁的乳娘,依旧道:“咸宁郡主说她的病只成管事能治。”
什么病只有我能治,估计是她的疯病,她又想做什么,还是去,不然又得给自己整幺蛾子出来。
那乳娘平日里也是燕王府受人尊敬的,从小就带着咸宁,什么事都依着她。
咸宁和安成住的阁楼离得很近。
乳娘带他从积雪上穿过,进了个圆门儿,绕过一片花草树木上了阁楼。
上了二楼,对面的阁楼也看的一清二楚,有很多书,还有不少的花草,隐约看见粉色的帐子等装饰。
侍剑看到对面的成渊大胆的望着这边,当下关上门。
安成放下书卷,起身看着侍剑道:“怎么了?”
“我看到成管事去了咸宁郡主那里。”侍剑小声道。
成渊走到拐角处,看到角落里放着各种玩耍的东西,还有鸡毛毽子,还有马球那种,廊下还悬着秋千。
“小郡主,成管事来了。”乳娘轻敲着门。
咸宁坐在里面,听到声音后就像受了惊的兔子跳起来,掠了掠发丝,刚要开口唤人进来。
又赶紧跑到镜前,在铜镜中仔细看了看自己模样,确认没失礼的地方,这才站定身子:“进来吧。”
36.戏楼失火
成渊规规矩矩进入咸宁的闺房之中。
咸宁端坐在桌子旁,一副静候成渊的姿态。
一见成渊进来,似乎是眼里多了丝高兴,其实她实在是王府待的太闷了,整日看戏看戏,都给看吐了。
想到这里,咸宁脆生生指着他道:“你为何不与我带莲子和鱼糕。”
站在一旁的乳娘则道:“郡主,还是先与成管事说事吧。”
成渊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咸宁郡主这乳娘是想让我赶紧从这屋子滚出去吧,生怕我把这丫头给吃了。
成渊反而自己坐下来,拿着桌上的茶杯喝了口:“郡主,你这里的茶可真香。”
看到成渊坐下来,还这么随意跟咸宁说话,乳娘当下就想立刻请他出去。
但又不敢张扬。
咸宁愣了愣,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不由的道:“本郡主为何没吃出来。”
“说正事,郡主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成渊故意刺激着门口的乳娘。
“我上次偷溜出门,看到葛长史运了火油。”咸宁压低声音道。
咳咳咳咳!乳娘咳嗽着,仿佛要咳血一样,示意咸宁不要靠的太近。
咸宁听罢,耳根已经有些红了起来,小声道:“别告诉父王是我说的。”
偷溜出去,被朱棣知道,可是要挨打的份儿。
成渊点头。
乳娘显然已经安耐不住,对咸宁道:“郡主,带成管事进闺房已经是大忌讳,若是被他人看见,如何是好。”
咸宁晃着走过去,娇滴滴的对乳娘道:“就这一次嘛。”
乳娘被咸宁撒娇卖萌惹得直笑,道:“知道啦。”
咸宁转过身看了成渊一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
成渊在书房找到朱棣,说是有事要告诉他,旁边的徐增寿看到成渊,又开始吐槽起来。
“王爷,葛诚买了几坛火油的事情你知道吗。”成渊面色凝重。
“俺不知道。”朱棣双手叉腰在府中踱步。
徐增寿不满道:“不就是几坛火油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王府用火油的地方多了。”
成渊心里冷笑,你这个家伙懂个屁,但也只是等着朱棣决定。
“姐夫,我看这事纯粹是太多疑了,葛长史在王府这么多年,还能有二心不成。”徐增寿肯定道。
朱棣没有回答徐增寿的话。
他更相信成渊的判断。
虽然他也希望葛诚买火油只是府中需要,自己多虑了。
但是他不敢赌。
对于葛诚进京述事,回来后并没有告诉自己,建文单独召见过他去乾清宫。
葛诚坐皇帝车辇的事,也没跟自己说。
这些朱棣还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的。
成渊想到,这事还是咸宁郡主无意中撞见的,这都几天了,得赶快防范才是。
突然,他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火油,燃烧。
“王爷,府中可能会失火。”成渊笃定道。
朱棣有些半信半疑,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随即让朱能去查。
徐增寿道:“好端端的,外面还有雪,哪里会着火,我看成管事居心不良。”
成渊火了:“徐都督,我敢断定绝对会。”
自己来劝姐夫警惕,结果发现这个家伙总是挑拨姐夫和朝廷的关系。
这样岂不是给朝廷借口。
“那火是随随便便就能烧起来的吗,你烧一个我看看。”徐增寿冷哼一声。
话音未落,朱能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王爷,戏楼走水了。”
朱棣看了眼成渊,两人立刻跟着朱能离开。
只留下屋子里的徐增寿,站在书房里,嘴巴僵硬的张了张。
竟然真走水了!!!
这个成管事会预卜先知吗。
徐增寿顾不得其他,忙跟着去戏楼那里救火。
“来,来人呐,走水了,快来人呐。”声音是从戏楼那里传来的。
王府中得到消息的都提着桶跑了过来,火从戏楼四面而来,包括燕王妃徐氏,徐妙锦她们看戏的地方也有火势。
成渊火速过来,几个随从也跟着过来,朱高煦提着桶手忙脚乱的救火。
看了眼冒浓烟的戏楼,成渊望了望不远处的雪堆,道:“快,把雪泼在火上。”
然后徐妙锦和朱棣他们也过来帮忙。
成渊心里急,这地下可是打造兵器的地方,这要是被提前暴露出来,绝对不得了。
“雪用桶装,盆子。”
“安成郡主,郡主还在戏楼那里呢,快救人。”
“火势太大,不行……”
“用水,把衣服淋湿。”
火光吞噬着戏楼,丫鬟小厮们疯狂的提着水桶,努力灭火。
“郡主~”
看了眼着火的戏楼,成渊夺过小厮的水桶,哗的一下将整桶水临在自己身上,直接冲了进去。
火焰熊熊燃烧着,烟雾滚滚。
成渊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在烟雾里寻找,各种声音响成一片。
“安成郡主,郡主……咳咳……”
“能听到我说话吗?”
四周烟雾和火苗呛的人睁不开眼睛,朱能和张玉他们把燕王妃扶出去,也冲进浓烟里寻找。
成渊判断着位置,他记得安成郡主常坐在戏楼的东南角那里,离戏台很近。
不少木质桌子椅子,还有绸布已经开始着火。
“成管事,我在这里。”
隔着烟雾,成渊看到桌角有个蹲着的身影,四周被戏楼砸下来的木架子挡住去路。
“郡主!”成渊跑过去,将木架子搬开,这时不远处也有人在忙着救火。
“快起来,别烧着。”成渊把自己湿透的外袍脱下来蒙在安成的头上:“郡主,跟着我走。”
烟雾里什么也看不到,地上的木桶四处滚着,木盆哐当声,时不时还有水泼过来。
慌忙中,成渊护着怀里的人冲出浓烟,感觉眼睛都要被熏瞎。
只听到外面有人喊话:“有没有被烧伤的,怎么会起火……”
“可能是不小心走水了。”葛诚站在旁边提着桶和朱棣说话。
朱棣手紧紧的握成拳,他希望葛诚能够自己承认。
谁知葛诚反而若无其事,表现得积极救火,还在这里装无辜。
火势渐渐小了,戏楼被烧的坍塌下去,空气里还有烟雾气。
满地的木桶,木盆,水瓢到处扔着,烧黑的戏楼安静的伫立在那里。
好在没有人受伤。
朱棣着葛诚道:“葛长史,你和成管事随我来,本王有要事和你们商量。”
葛诚跟着离去。
成渊往朱能手里塞了纸条,立刻转身跟着去了书房。
37.杀葛诚,我们起兵
在弥漫着烟火气的燕王府,成渊还有葛诚,张玉他们正跟着朱棣去了书房。
不远处的戏楼还在冒烟,大火已经被扑灭,他们静静的站在朱棣的面前。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朱棣忍着自己心里的怒气,笑着对葛诚道:“葛长史,可查清楚戏楼为何走水?”
“王爷,还没有查清楚。”葛诚面不改色,道:“属下会尽力去查一查的。”
朱棣转过头,葛诚的心已经不属燕王府,他也没必要念旧情。
朱棣心里有些难过,当时他还专门问过葛诚,希望葛诚自己承认把燕王府的事情在宫里招认过,但是葛诚没有承认。
砰的一声。
朱棣有些怒火,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面,桌子面凹下去一块,指缝间有血流出。
“王爷。”
张玉惊呼。
成渊已经猜出了朱棣的心思。
这个时候,朱能也押着府里的两个人进来,直接塞着嘴扔到书房之中。
葛诚转头看清那两人,当下脸色大变,故作镇定道:“王爷,这朱将军为何如此?”
朱棣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要吃人:“俺还要问你为何。”
葛诚满心慌乱,“这……王爷要问属下什么?”
“张玉,拿下葛诚。”朱棣直接下令。
葛诚一介文官,他根本不会什么军事,就连拳脚也并不精通,所以当时在建文面前,齐泰和黄子澄便推荐葛诚通过监视燕王朱棣,到时候可论功行赏。
前些日子,成渊的人又获得张昺和葛诚在酒楼私见的消息,谢贵暗中多次笼络葛诚,甚至透露朝廷给葛诚的高官厚禄,到时候削了燕藩还能为他免去罪责。
葛诚最初就投奔了齐泰和黄子澄他们,这下当然毫不犹豫的上了谢贵和张昺的贼船。
到时候朝廷削燕,葛诚便是第一功臣。
今天戏楼着火,葛诚原本想着看看戏楼下到底有什么,这也是谢贵和张昺的想法。
成渊虽然被徐增寿误解,但是监督葛诚这事,他是一刻也没有忘记。
葛诚被捆绑起来,只是这时他已经不能去通知张昺和谢贵,那两个小厮也被朱能给抓了起来。
葛诚出不了燕王府,消息自然无法送出去,看见朱棣和成渊他们的样子,心下了然。
“王爷,属下对燕王府一直忠心耿耿,王爷,属下也是被张昺和谢贵他们逼迫的。”
葛诚急于揭穿戏楼的秘密,让朝廷削燕,如今告密纵火的事情泄露出去,自己必死无疑。
如今之计,便是向朱棣认错。
作为燕王府长史这么多年,对朱棣的脾气自然了解,朱棣这个人对手下很是讲义气。
葛诚因此心里侥幸,只要他求朱棣,或许有一条生路。
旁边的张玉有些不忍,看见葛诚求朱棣,道:“王爷,要不饶过葛长史吧。”
朱棣面色凝重,还未说话。葛诚突然从不远处拱到朱棣腿边,眼中含泪,大声祈求着。
这个时候,朱棣第一眼看向的是成渊,在询问成渊的意思。
成渊绷着脸,冷冷道:“葛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王爷可不要心慈手软。”
葛诚被捆绑着,气急的看向成渊道:“你莫要血口喷人,你就是蛊惑王爷。”
成渊面色凝重,葛诚怒视道:
“好大的胆子,我葛诚乃是朝廷的长史,你敢动我?动了我就是朝廷的犯人,你想连累燕王府。”
“闭嘴。”朱棣大声斥责。
葛诚先是一愣,他这会儿已经被捆绑,自然是不敢多说话,只能小心翼翼求朱棣:“王爷,我也是被张昺他们逼迫的。”
朱能呵呵一笑,握着剑柄走到朱棣身边道:“长史大人何必还要隐瞒呢?你这两个手下已经全部招供了,证据确凿。”
葛诚怒视着那两个人,他现在根本无法传递消息让张昺他们过来救他,心中不由的一惊。
王府阁楼上,世子朱高炽和朱高煦两个兄弟,正陪着徐增寿这个舅舅在饮酒。
徐增寿道:“你父王他们在书房商议何事?”
正在这时,有两个护卫跑进来禀告,请徐增寿他们几个去书房里面。
…………
朱棣看到袁荣和李让两个姑爷进来,示意他们将门带上,随后又看向葛诚,声音冰冷道:“把葛诚带下去。”
随后朱棣道:“成先生,你跟本王一起去。”
成渊点头,随着朱棣一起。
此刻的葛诚也知道自己要被处死了,看到成渊和朱棣跟在后面过来,葛诚怒气冲天道:“陛下拥兵天下民心,雄师百万,你们想和陛下斗,还嫩了点,一个小小的燕王府拿什么和朝廷斗,麾下不到一千多人,劝你们莫要张狂。”
成渊冷声道:“万事皆有可能这句话,葛长史应该听过。我就肯定的告诉你,王爷会成功。”
葛诚道:“你们疯了,你们是一群疯子。”
朱棣道:“是你不仁,别怪本王无义。”
朱能缓缓的抽刀,利刃闪过一道白光,这一刀,划破长空,俯冲下来,落在葛诚的肩膀。
朱棣闭上了眼睛,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成渊道:“你信本王可成大事?”
“王爷,我信你!”
“你不怕被世人唾弃?”
成渊道:“不怕,怕就不会来燕王府了。”
朱棣眼睛里亮闪闪的:“好小子,本王没看错你。”
等朱高煦和徐增寿赶到时,葛诚已经凉凉。
徐增寿心里大吃一惊,他不远千里跑来北平府,就是为了叮嘱自己姐夫别犯错,修养身性。
这下好了,朝廷的长史被脑袋分家,没有回头路了。
气喘吁吁赶来的朱高炽一脸的懵逼,怎么就给杀了。
众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只有成渊知道,杀葛诚,早就是之前决定的,只是朱棣一直希望葛诚能回头。
谁知,葛诚屡次不知悔改,还把戏楼给烧了,将燕王府打造兵器的事情想汇报给张昺和谢贵。
“杀葛诚是为了就燕王府,我们没有选择。”成渊看着几人说道。
徐增寿怒道:“你这是害了燕王府,如何向朝廷交待!”
朱棣道:“本王决定,起兵。”
成渊道:“与其束手就擒,不如起兵靖难,除掉奸臣黄子澄。”
徐增寿哑巴了,似乎削蕃这件事还真是齐泰,黄子澄,卓敬方孝孺他们合谋的。
他无力反驳成渊的话。
接着成渊又说了一句话,惊的朱高炽和徐增寿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爷,我去接湘王爷。”成渊说完便要转身。
朱棣盯着成渊后肩膀,巴掌大的烧痕道:“找大夫先看看。”
成渊淡淡道:“小事。”
正在这时,张玉急匆匆过来在朱棣耳边低语几句,朱棣看了眼成渊道:“先与本王去大殿。”
38.张信求见,起兵在即
燕王府,承运殿。
“张信见过燕王。”男子看到朱棣进来,率先拱手道。
成渊跟在身后,方才来承运殿的路上,便听说来的是张信。
张信是建文帝朱允炆命来取朱棣性命的,但是他却偷偷将朝廷的事情告诉朱棣,朱棣十分信任感激张信,称弟后给过许多赏赐,死后追封勋国公。
朱棣一时摸不透张信来的真是目的,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客气的试探着。
张信看见朱棣和成渊都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他直接说道:“臣有急事禀告殿下。”
成渊不断打量张信。
这人虽然说的诚恳,但保不准是张昺和谢贵派来的。
朱棣也是答非所问拖延。
张信见他们这样,当下苦笑一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信不过我?前几日葛诚已经把戏楼有问题的事情禀告给谢贵和张昺两个人。
如今他们二人已经得到朝廷的圣旨,以葛诚烧戏楼为信号,召集兵马,过几日便要对王爷下手,若是王爷再不行动,恐怕也要难逃此劫。”
成渊自知张信这次是真诚的来投靠,见朱棣犹豫,便走上前对张信道:“你怀中既有朝廷密旨,拿出来给王爷看看,不就可以证明你的真心?”
听见成渊这话,张信已经惊讶的浑身一抖,他抬头看向面前这位五官俊朗的年轻后生,道:“你,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密信的?”
“你真的有密信?”朱棣原本听到成渊的话。以为是这小子又在诈张信,谁知是真的。
朱棣看见张信从怀中抽出一封密信,已经是目瞪口呆,竟是被这小子给猜中了。
带着对成渊的惊讶疑惑,朱棣立刻上前,接过朝廷密信,发现确是朝廷下令围攻燕王府的旨意,最重要的是怀疑湘王没死。而是被燕王给救了。
“张佥事救俺一家,大恩朱棣绝不会忘。”
张信见朱棣行礼,当下对着朱棣和成渊磕了三个头:“王爷信的过我,这就是臣的荣幸。”
随后朱棣亲自给成渊搬了一张椅子,硬是让成渊坐下,方温和的说道:“俺大侄子不仁义啊,今日张公有事,便和成渊商议,他可以全权代本王。”
张信见朱棣如此厚礼待成渊。
自己也起身对成渊弓身,略微平静后,便将张昺和谢贵的计谋向朱棣和成渊详细道来。
成渊道:“齐泰,黄子澄和张昺谢贵这几个小人,想谋王爷,大明朝廷受人蛊惑,奸臣当除!”
“臣张信愿随王爷歼灭奸臣,重振大明纲纪。”张信说的唾沫四溅起来,十分激动。
朱棣很是理智,先安排张信在府中用饭。然后差人接湘王朱柏和姚广孝接进府。
深夜,成渊悄无声息的进了朱棣和徐妃的住处。
看见成渊进来,朱棣连忙将茶泡好,把自己送到京城的议罪内容告诉成渊。
“俺照着你说的,已经通知亲信赶来,明日便可到齐。”朱棣凝视着成渊。
“王爷,徐都督这次是真心为了王爷,如今该如何与他和徐小姐去说。”
成渊看向燕王妃徐氏,他这也是在问徐氏。
朱棣心下一愣,徐氏表示徐增寿那里她去当说客。
徐家的儿子分两派,一派支持建文,一派支持朱棣,徐家出了不少力。
“此事就有劳王妃了。”
朱棣明白,成渊这么做是不希望自己为难,他心中一热,“成渊,俺最初听你说葛诚不能留,俺念及着他,可最终他负了本王。”
朱棣有些怒火,一拳砸在桌子上面,桌子凹下去一块。
燕王妃徐氏过来,自身后将朱棣的胳膊拉住,查看他拳头上的伤势。
凄凉道:“王爷,皇室哪里有骨肉亲情,何况是叔侄,陛下的密旨已经到了谢贵那里,如今怕是没有叔侄和睦了。”
徐氏听说了密旨的事情。
第一件便是葛诚说戏楼里有造反的东西。
第二件便是,怀疑燕王对朝廷有谋逆…………
“王爷,后悔还来得及。您要是不愿,那戏台子下面的兵器也不用打制。”成渊使出了激将法。
“本王听你的。”
朱棣果断道。
成渊让他别手软,杀葛诚。
他不忍,才使葛诚把戏楼的事情通报朝廷,并且火烧戏楼,差点将安成郡主给烧伤。
正是因为心慈手软,才给葛诚和朝廷了机会。
刚才成渊自己竟猜出张信有朝廷密旨的事情,已经让他佩服。
白天时,湘王朱柏和朱棣已经见过面了,兄弟两人一起痛斥着自己那个大侄子。
湘王有一身领兵打仗的本事。
但他的三护卫留在了荆州,如今也带不过来,不由得有些遗憾。
燕王妃徐氏看见成渊后肩膀的烧伤还没有好,也知道这是为了找自己女儿被火砸的,便道:“王爷你也真是的,你瞧瞧这孩子肩膀那伤口,忙了一天都顾不上上药,请府里大夫瞧瞧。”
成渊笑了笑:“多谢王妃,我有伤药。”
朱棣也看了看:“那就先回去伤药,本王待会儿让人把金疮药给你送过去。”
回到院子,成渊感觉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灼伤感,他飞快的将衣服拔下来,对着镜子,拿出当时签到给的阿莫西林。
这东西主要是消炎的,过了大半年了。
旁边是盛水的木盆,他一只手背到对面肩膀处,轻轻的拔净周边皮肤,准备上药。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以为是朱棣派送药的人过来了,没有回头直接道:“回去替我谢谢王爷送的伤药。”
如此想着,又继续擦洗。
门口忽然传来安成的声音:“好些了么?”
随着话音,安成郡主朱智贞缓缓走进屋子,自顾自的道:“我带了药。”
不等成渊回答,提起衣裙坐在成渊的身后。
成渊目瞪口呆的看着今晚的朱智贞。
“安成郡主。”
一身素色棉绸衣,脸上并未施任何粉黛,长发流云披散,可那倾城美丽却不可忽视,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芙蓉花。
尤其是在她前面,傲人得凸起比平常似乎还要耸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才多大,还有两年才到出阁年纪。
成渊曾经觉的徐妙锦应该是大明最好看的,但是今晚一见不施粉黛的朱智贞,这姿色一点也不逊她的小姨。
与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样。
要命,这知书达理的安成郡主朱智贞为什么能不断的刷新她的漂亮程度?
要是在好好收拾,过几年成熟后,岂不是要上天。
屋子中的灯火下,成渊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安成郡主淡声道:“你后背这块伤疤一辈子都抹不掉了。”
成渊道:“没关系,我这伤疤在后背,又不是脸上,况且我是个男人,男人一辈子还能不受伤?不留几次疤?”
他赤着上身,走到木盆便打湿布巾,调侃道:
“这伤疤代表我保护过安成郡主你,今后你一定会记住我,而且这辈子也忘不掉了,想起来其实还挺划算。”
突然。
安成郡主推搡他一把道:“你也知道,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你了!!”
虽然轻轻一推,但成渊感觉后背还是一痛,疼出了一身冷汗,往后退着,道:“郡主,我只不过是与你说笑,你却差点要我命。”
郡主吓了一跳,略显紧张,真以为自己把他碰伤了。
安成顿了顿道:“成先生不要胡说八道,哪里要命了。”
“那我胡说九道。”
“你……”
安成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但她终究在燕王府里生活,心性还是很单纯的。
受到朱棣和徐氏的宠爱,哪里被人这样调侃过,若是换做咸宁朱智明,或许都要打他了。
为了不落人口实,她才半夜过来,顾不得换衣服,只是心里惦记他的伤势,却还要受气。
成渊相对于她,根本就是个老油条,而且安成郡主年幼,还脸皮特别薄,哪里受得住他这样调侃。
安成郡主将手里的药放下,急匆匆的便要走,成渊道:“郡主,你屋门口的花不是我送的。”
“我早已知道。”安成郡主停了停脚步:“你去荆湘时,我便知道了。”
随后她吁了口气,喃喃自语着道:“那不重要。”
就在这时,别选外面传来脚步声,安成匆忙从另一侧离去。
39.论靖难的第一步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多日阴暗的乌云,照在北方大地。
朱棣虽然心中愤怒委屈,但他到底清楚,自己和朱允炆已经没有再和好的余地,自己杀了朝廷的官员长史,怪罪下来,整个燕王府都要赔罪,
注意到朱棣面色凝重,似乎有些担忧之意,成渊也怕朱棣到时候责怪自己,连忙解释道:“王爷,小子觉的此事机会难得,张信的密函必然错不了,故此,王爷也不必担心其他,朝廷要对王府下手,绝不会有假。”
朱棣皱着眉头,这件事做了便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说说看,俺想听听你这小子的意见。”
从最初称先生,这是尊重。
再到成渊,这是熟悉。
如今称呼他小子,已经是熟悉中的熟悉。
“嗯。”成渊点头道:“王爷,知人论事,从周王开始,再到齐王被抓,到湘王爷被说谋逆,这些事情都在表明,朝廷的目的在于削蕃。
若是止步于此,往后的日子少不了担惊受怕,当时我对起兵一事不敢说明,只想着戏楼能作为制造兵器的地方,可谁知,却引起朝廷的怀疑,葛诚烧楼。
湘王爷那里,顶替湘王妃自……焚的人被朝廷发觉,这些事有我一部分责任。”
朱棣点头道:“这件事情俺是知道的,可本王并不怪你,如今便是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成渊笑了,说白了这就是一场争霸的谋划,既然自己已经知道历史走向,那不装个逼,都对不起自己了。
当然了,成员不能就直接朱棣说,朱老四你会赢,他还是要找个借口,把这件事给死去的那个算卦老头留着。
“王爷,当初我曾见到爷爷算过一次卦,念过几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歌谣叫:莫逐燕,逐燕必高飞,高飞上帝畿。”成渊笑呵呵的说道:“王爷可是品出什么意思了?”
成渊提到的这首童谣,现在提前说出来,往后在大明各府去宣传唱诵,影响简直是很大的。
朱棣思索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便是预兆?”
成渊点头,给朱老四直接竖起大拇指头,聪明!
“便拿陈胜吴广起义来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先帝爷便是最好的榜样。
汉献帝时,建安初年荆州便有童谣,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
还有吴的三公归于司马。武则天如意年间的黄獐歌。唐中宗永淳年之后的杨柳谣。”
朱棣明白那句童谣什么意思。
莫要逐燕王,逼迫急了,燕王必将高飞,最后做皇帝。
成渊前面提到了历史上各种改朝换代时的童谣,现在说了一圈下来,到了朱棣这里。
这答案简直很明显,还十分的露骨。
各路藩王里,只有齐王为了修府邸,大闹特闹,被朝廷名正言顺的囚禁起来。
说湘王吧,这湘王确是自己印制宝钞,用了九蟠龙柱,九个鼎和门这些,但按罪不该死啊。
最惨的要说周王,无缘无辜便被丢到云南去当野人,这不就是逼诸王起兵吗。
都是先帝的儿子,先帝驾崩还不到一年多,就把人家几个儿子给打倒。
“各路王爷都是先帝的孩子,先帝在,也舍不得处置你们。懿文太子待各王爷特好。皇孙能这么残忍下手吗,事情很显而易见,有人使坏,各路王爷该如何?王爷是他们的大哥,该有主意。”
成渊说到这一步,其实已经意思明显。
朱棣思索问道:“你是想说朝中有奸臣,俺该进京勤王。”
“对,靖难!”成渊点头。
“王爷,便拿新帝登基后所做的事情来看,那群文官得到的好处是最多的,他们竟然变本加厉,改了先帝定下的赋税,也是为了那群文官。
既然这些官员对先帝的儿子赶尽杀绝,王爷何不打破这个旧的大明王朝,用自己的能力替新帝改天换日,重铸乾坤。
让大明日月所照之处,皆为大明盛世,马蹄所到之处,皆为大明江山。”
朱棣认真的思索分析成渊说的这番话,他比成渊更懂得朱允炆的性格,这个大侄子还真他娘性格大变。
要说聪明孝顺,废话,肯定是聪明的,不聪明怎么干倒朱允熥这个嫡孙,不孝顺怎么收获朱元璋的心?
但是很多时候,这就是朱允炆的真实本性,很多时候不因为他变成什么,而是因为朱允炆的真实样子就是这样。
他对这些皇叔有疏离感,是因为他心里原本就觉得这些皇叔就是老虎大灰狼。
专门想吃他这只小绵羊。
以至于,在黄子澄和齐泰,卓敬方孝孺的蛊惑下,直接就给歪到沟里去了。
“小子,你的意思是俺应该进京除奸臣,替诸王讨个公道。”朱棣想了想道:“可俺这手里,才不到一千兵马。”
成渊并不意外,他笑道:“王爷考虑的对,现在的确是您手中的兵马不足。但是,只要拿出足够的信心和本事,不足千人也是可以图谋大事的。”
他说的斩钉截铁,反而让朱棣微微一愣。
成渊还真没有胡说,只要学历史不是傻子,都知道朱棣起兵时只有八百多。
“王爷,我这里还可以推荐一些人,便是我的以前的兄弟朋友,可以为王爷效力。”成渊笑了笑。
“真的?你小子确定?”朱棣有些意外。
可成渊说的斩钉截铁,朱棣又没有怀疑的余地。
“王爷,你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才起兵靖难,否则燕王府一家老小便要如周王湘王他们一样,无家可归。
我实在担心,有朝一日朝廷大军出动,到时候王爷便会是被囚禁的燕子,实在危险。所以,我愿意倾尽所有,帮王爷谋天下,哪怕我被人骂大逆不道,我认了。”
朱棣身子一僵,成渊的话算是在让他起兵造反,但是偏偏说到了朱棣的心里。
而且朝廷根本没有停止,他们还在不断的搜集诸王证据,根本就没有放过谁的意思。
朱棣不心动是假的,只不过他们兵力人马有限。
“小子,你的意思俺明白了,以靖难的名义起兵,除掉奸臣,为自己讨一条活路。也要让朝廷知道俺燕王不是任人捏的。
至于那句歌谣是你想要替俺在民间打开百姓的心。”
成渊笑道:“算是,但这个只是我的第一步打算,王爷聪明,行军打仗都是强中手,我就只能替王爷做些其他力所能及的事。”
朱棣起身。随后朱柏,道衍和尚,张玉,朱能,张信,袁容,丘福,袁忠彻,朱高煦,朱高燧等人受命赶来。
40.成渊的安排
今天是建文元年二月,距离靖难之役成功,还有四年。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练子宁、陈迪如今还在蹦跶着,朱棣也只是个手握不到一千人的王爷。
推翻朱允炆的建文朝,打造出一个永乐盛世来,货真价实的永乐盛世,而不是被主动打仗掏空的盛世,这比乞丐做皇帝有挑战多了。
成渊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这算是造反派吧。
朱棣请道衍上座。
方才与成渊一番谈话,朱棣抛去脸上的疲惫。他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威严的扫视众人道:“方才本王与成渊商议,起兵靖难,你们都是本王最信之人,可有谁不愿意随本王起兵。”
张信见身边都是朱棣的亲信和亲人,知道燕王信任他,心中不由一热,道:“愿誓死追随燕王。”
朱柏道:“今上昏庸,残害先帝之子,朝廷无道,奸佞横行,起兵才是正途。”
张信朗声道:“我们愿意助燕王成大事。”
“王爷,反了它娘的,王爷自做皇帝。”
大家都已经表态,其他人自然不会落后,一个个眼神坚定,喊着进京,剐了黄子澄和齐泰他们。
众人吵吵闹闹,都在向朱棣表忠心,成渊听到大家还是没有统一口径,不由的有些皱眉。
朱能他们都是武将,左一个狗皇帝右一个狗皇帝,骂的十分刺耳带劲。
道衍聪慧,转头看向旁边的成渊说到:“先生为何不说话。难道是还有其他想法。”
朱棣一抬手,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屋子鸦雀无声。
起兵最终是做皇帝,但起兵的名义很重要,只能是奉天靖难,不能是起兵造反。
狗皇帝这些词,还有推翻这些词都用不着,大明依旧是大明,只是往后会换个臣子和皇帝而已,都是老朱的孩子坐皇位,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大明依然是朱明天下。
起兵必须有正当理由,奉天靖难自然死最好的,旗号也要打的很明确。
他们靖难是为了除掉那些蛊惑人心的奸臣,而不是建文皇帝。
成渊朗声道:“自新帝登基,奸臣蛊惑,先帝亲子遭变故,如今王爷退无可退,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和卓敬,练子宁,他们合谋蛊惑今上谋害藩王。
王爷为除朝中奸臣,奉天靖难于京师,清君侧,正朝纲,除掉朝中奸臣,还大明朗朗乾坤!”
袁忠彻,张信他们觉得,起兵就起兵,你这小子还说的文绉绉的作甚,有必要咬文嚼字吗。
袁容仗着是姑爷,觉得成渊在弄虚作假,抢他们的风头,对朱棣说道:“王爷起兵便是,不必顾虑太多。”
看到朱棣没有吭声,其他几个武将也纷纷赞同起袁容的话,他们觉得武人就该直接粗暴,没必要搞文人那一套。
成渊抢了道衍的词,道衍却没有生气,对他来说。只要在平凡盛世学朱元璋造个反就好,证明他自己的才能。
对于封王封侯之类,道衍并不感兴趣,因为对成渊,他更多的是欣赏。
武将还在你一言我一语议论。
朱棣道:“说得好。”
大家都是赞同劝反,但是成渊这么一说,加了大义,顿时高明了许多,起兵的名义必须是为了大义而起兵,绝对不能是造反。
必须师出有名,得民心。
道衍也笑,“成先生。贫僧也认为你说的对。”
袁容有些不满,成渊自然看出来了,不由的多看他几眼。
袁容,洪武二十八年选为燕王府仪宾,娶朱棣长女永安郡主,朱玉英为妻,在作战中有功。朱棣称帝后,朱玉英封为永安公主,袁容升任驸马,封广平侯。
事已至此,说到这份上,朱棣索性不遮掩,直接道:“俺大侄子年幼,齐泰黄子澄蛊惑他,要挟今上除宗藩。
本王胞弟周王被冤谋反,齐王朱槫被囚禁,前段日子,若不是成渊舍身相救,俺十二弟湘王也被逼的自焚,他死里逃生。
这次今上却密信想杀本王,为了自保,俺身为太祖之子,岂能看着大明江山沦陷,特再此与各位为大明,为天下百姓讨回大义,除掉奸臣,奉天靖难!!”
朱棣感谢道衍,但心里更加器重成渊,其中有不少原因是因为救了湘王的事情。
大家在担心粮食问题,召兵马的问题,成渊却没有说话,带着朱棣到他住的别苑,将火室中的玉米苗给朱棣看。
朱棣有些疑惑,这黄绿色长着细长叶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成渊道:“王爷,这是去年夏天时,我在山上发现的一棵植物,发现它的果实很香甜,便保存了一些种子。”
“这东西能喂牛马?”朱棣下意识这样想。
果然不出成渊所料,看到玉米苗的第一眼,并不是问他人可不可以吃,而是牛马能不能吃。
事实上,玉米杆叶子是可以给牛羊做草料的,到时候玉米只要种出来,能养活不少人。
因为用的火室,功效和温室大棚效果一样,玉米从催芽到现在几个月,已经有手掌那么高。
等三四月时,就可以移栽到别苑的田里,等新种子。
“这些玉米,还有地窖里的红薯可以为王爷提供帮助。”成渊信誓旦旦道。
“小子,接下来该如何?”
“王爷,依我之见,最迟不过明天,等张信回去,那张昺和谢贵就会包围燕王府,如果我们再如此被动,只会面临围困,今天就该做好准备。”
朱棣稍微思量,就用力点头。
“小子,你说的对,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张信已经回去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
随后,成渊便将在北平城的三百多个斧头帮兄弟召集。
道衍则是把他手下的十几个武僧召集过来。
朱棣听着成渊安排,让朱柏去塞外买马。
一切都在有顺序的进行。
果然不出所料,在张信从燕王府回去的第二天。
张昺与谢贵没有看到葛诚,对燕王起了疑心,终于动手。
开平宋忠以都督身份奉朱允炆诏,统边军三万,和北平都指挥使蓟州马宣,调集兵马向北平进发。
41.包围燕王府
春光明媚,承运殿中,朱老四和道衍,成渊,还有徐增寿和朱高煦他们,分两侧坐着,气氛十分的凝重。
“爹,咱们杀出去。”朱高煦安耐不住。
徐增寿低着头没说话,原本是来提醒自己姐夫,谁料发生了现在的变故,说道:“姐夫,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妙锦那里我会去好好说说的。”
道衍微微皱眉:“张昺和谢贵他已经包围燕王府,想必朝廷今日必会动手。”
袁容道:“爹,我想好了,您直接打到应天去做皇帝,咱们不能束手就擒。”
朱棣心中早就心意涌动,当下有些微愣,这些事还用说的这么明白吗。
正在这个时候,张玉进来急匆匆的禀报:“王爷,都指挥使余瑱率都指挥使同知陈恭他们将燕山三护卫困住了,张昺和谢贵亲率两万大军,与张信一起,将王府前后都包围了,王府四个大门也被堵了。”
说话间,袁忠彻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圣旨,交给朱棣。
这是张昺他们丢进王府大院之中的,如果朱棣按朝廷旨意,自己除掉自己羽翼,捆绑他们进京,便可以从轻发落。
若是朱棣负隅顽抗,不肯接旨的话,那他们就一声令下,两万大军一起拥入,除非他燕王真的能跟燕子一样飞上天空,否则只有乖乖就擒。
朱棣一惊,慌忙站起,他虽然带兵多年,见惯了风浪,却是从未遇见如此紧迫的事情。
平日里打仗,他是塞王,可以带着几十万兵马,而且跟草原那群人打,怎么说他都是最强的。
可这次不行,府中除了有大小家眷,自己的妻儿,就只有朱能临时召集的八百多勇士。
八百勇士对阵两万兵马,实力太过悬殊。
朱棣急得团团转。
成渊站起来道:“王爷,先将王妃她们带到其他地方藏起来,随我在去和张昺谢贵谈判。”
道衍正好坐在成渊身边,他一手抓着成渊道:“你去?你当张昺谢贵那么好糊弄?”
袁容也怀疑道:“你有何办法和张昺谢贵谈判?不要殃及王爷和王府才是。”
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成渊看着王府门口方向,心潮澎湃……从一开始就想着合理的让朱棣起兵,激励着他,引导着他。
当朱允炆听从朝中文官的建议进行削蕃时,这一天注定要来到。
湘王出事就是压倒朱棣的最后一根稻草,到了今天,道衍还有张玉朱能他们,一起支持朱棣起兵靖难。
这条路要走,就得走到应天府的奉天殿,他相信朱棣不会半途而废,毕竟只要半路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历史上,朱棣也确实一路硬打到应天。
只不过多了个成渊,朱棣起兵的跳跃性就变大了,历史的发展也变快了。
带兵打仗,是朱棣看家本事。
成渊只要把握好大趋势,缓缓的引导朱棣,只要今天把张昺谢贵直接拿下,燕王府当下危机就会解决。
斧头帮那些兄弟和各地去乞讨的,成渊已经让刘大锤通知。
他们很快就能立即回来。训练训练还是一支可打仗的人马。
这次虽然看起来仓促紧迫,但是想一想,也是发展所需,
成渊让朱能派人把燕王妃还有世子妃她们女眷都带去自己别苑的地下室中先躲避。
没了后顾之忧,朱棣自然也就没了软肋。
看向府门方向,成渊深深吸了口气,该行动了。
“我去和他们谈谈!”
朱棣笑了笑,拍了拍成渊的肩膀,把一把匕首递给他:“拿着它防身。”
成渊忍不住翻白眼,这么一把匕首怎么能干过张昺谢贵他们,但还是接过朱棣的匕首。
徐增寿道:“不如我去,看他那小身板,怎么能招架住。”
袁容也道:“我去!”
“别废话了,争着去死吗?我去引他们进来,若是王爷摔杯,立刻将他们两拿下。”成渊叮嘱道。
“马和,你跟着这小子去。”朱棣道:“俺准备绑人。”
…………
张昺和谢贵等的不耐烦时,成渊打开王府的正门,带着内官马和走了出来。
成渊站定,在张昺面前拱了拱手道:“二位大人,绑了王府臣属你们给多少好处?”
张昺和谢贵一愣,两人也不知这小子从哪里跑出来的,但还是回答道:“自然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
其实张昺送回朝廷的密信里提议削燕王,但是朱允炆怕自己四叔又来个自焚或者什么的,到时候天下人要骂他不守孝义。
况且燕王对大明朝,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而且在南北军中威望很高。
况且戏楼的事情,还是未知。
朱允炆怕戏楼里真有兵器或者火铳,逼急了燕王起兵,到时候更加乱。
因此,建文便命张昺和谢贵直接去燕王府抓朱棣的臣子。
成渊道:“王爷已将燕王府臣属拿下,请二位大人进府查验臣属身份,带走他们。”
张昺和谢贵思索一番,指着成渊问道:“既然已经将燕王府的臣属拿下,王爷为何不自己送出来。”
他们也不傻,要是进去被包围了或者燕王反悔,他们不就没有命了。
成渊故作惊讶的看向旁边的马和,“你听到没有,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二位大人竟然说让王爷自己把臣属送出来。”
马和配合成渊道:“成管事,你没有听错,这二位大人确是让王爷自己给他们送出来。”
看着谢贵,张昺,成渊清了清嗓子道:“朝廷圣旨只是让王爷绑了臣属,没有说让他送出来,燕王如是亲王身份,两位大人让亲王给你们送人犯,这件事于礼不合。
抓人这事你们自己去府里,我们可不管送出来。”成渊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道。
张昺和谢贵也犯难了,圣旨里确是是这样说的,让他们两人亲自去王府抓捕燕王臣属。
再由张信宣读抓捕燕王的削燕密旨,擒拿燕王本人,到时候燕王一人势单力薄,也起不了大水花。
张昺捉拿臣属后,张信就要立刻宣读削燕密旨,否则朱棣就仍是大明王爷。
张信的密旨不能现在拿,必须等到抓住燕王臣属后,再说。
犹豫之时,成渊看出了这两个的疑惑。便道:“我们王爷一向骄傲惯了,你们让他绑了自己亲随,还要送出来,你觉得他肯吗?
若是你们不自己抓,那我们可就要关门了,到时候今上怪罪下来时,是你们的错。”
谢贵和张昺两人合议,圣旨确是写着让他们两人进府,况且身后这么多兵士在看着,总不能因为害怕担心不进去吧。
传到京城,陛下绝对会治他们的罪。
张昺看向谢贵,对身后大声的说道,“你们守好了,若是我们一个时辰还未出来,你们便自己安排。”
这话即是告诉门外的大将,除了交待就是说给成渊听的,警告成渊别耍花招。
张信和成渊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看见张昺和谢贵进去,恭敬抱拳:“属下谨记。”
谁知张昺和谢贵踏进府门,身后的亲兵却被成渊阻止,当下不满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成渊道:“二位,按照大明律典,官员进王府,是不可以带亲随进去的。”
马和道:“正是,二位大人难道忘了?”
张昺和谢贵想起张信手里的密旨没宣布,朱棣就还是亲王,便点头,示意亲随退下,两人哼了声继续前行。
成渊心里,已经开始安排下一步计划。
42.杀张昺,谢贵!
“为何要带我们去承运殿,难道燕王是想耍诈?若是你们敢抗旨,大军便会冲进来。”
张昺声音如洪钟,粗声粗气的询问,不光是他疑惑,就连那谢贵也开始怀疑起来,此路线有问题。
王府大殿只有往大节或者召见重要朝臣时才会启用,今日为何在承运殿。
马和看眼成渊,成渊继续向前走着,脸色不变,笑道:“二位是朝廷之臣,怎可几杯清茶打发,自然要去承运殿中歇歇,那些臣属也绑在承运殿中。”
谢贵和张昺疑惑之余,却见这带路的年轻之辈脸色正常,言谈之间并无破绽。
两人随后便来到承运殿前,这才发现殿中果然跪着燕王府的众臣属,心中疑惑已解,二人也不再多言。
他们寻找一圈,却未发现燕王府长史葛诚,上次他们还询问张信关于葛诚的事,张信谎称那葛诚被派去做事,这两日不在府中。
张昺心中高兴,如此一来,他们二人便是削燕功臣,当下也放心登入大殿。
看见朱棣恭敬的坐在旁边,心中嘲笑朱棣被他们吓破了胆,定然不敢忤逆朝廷。
过不了多久,这位威风凛凛的燕王朱棣便要成为他们两人的阶下囚。
张昺看了眼身后被捆绑的众官员后道:“王爷还算识趣,此番王爷能够悔悟,主动抓捕臣属,我们会向陛下禀告,今上是仁君,也会宽恕燕王您。”
成渊默默站立,他已经准备好了动手,只等朱棣下令。
朱棣道:“今日本王自知日暮西山,经此番事情,倒也没有其他所求,只望两位将军让本王的三个犬子讨一条生路。”
谢贵此刻已经踌躇满志,更多是得意忘形,见朱棣死到临头还在祈求陛下放过他的三个孩儿,真是痴人说梦。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陛下的密旨里可是叮嘱这一点。
正在此时,马和将准备好的热茶送了上来,朱棣笑道:“今日天气寒凉,才至春日,二位先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我们再商议把他们怎么押解回京。”
燕王府众臣已被绑,如今朱棣势单力薄,还倒了茶在那里慢悠悠的喝着,边喝边道:“啧,实在是好茶,二位轻。”
成渊亲自倒了杯茶,走到张昺的身旁,将茶放好,笑道:“您请坐下喝茶。”
张昺看见张玉,朱能他们都被捆绑,放心的坐下来喝茶。
谢贵也双手过去接茶。
谁知朱棣拿起茶杯,正要往嘴边送时,啪的掉在地上:“嘶,烫死本王了。”
便在这茶杯落地之时,成渊将匕首飞快的抵在张昺的脖子上。
谢贵猛然转身,他发觉不妙的时候,却瞧见眼前的朱棣此刻杀气腾腾,袁忠彻带着朱高煦等人冲进大殿,包围谢贵。
张昺脖子上抵着匕首,他一动便感到脖子生疼,而谢贵也被朱高煦的刀架在脖子上。
随后两边被捆绑的朱能与张玉也自己解掉绳索,直接起身,抄起刀具站定。
“燕藩逆贼,你竟敢谋反!”谢贵满面狰狞,咬牙切齿的喊道。
“本王这是靖难,不是谋反。你们这等奸臣与黄子澄齐泰等人共谋先帝之子,杀的便是你们。”
张昺毫不畏惧,竟然开始辱骂朱棣,道:“燕贼,你死到临头还当自己逃的掉吗?陛下定回将你碎尸万段,此番你杀了我,一个时辰后张信便会进府将你斩杀,你这燕贼真当自己逃的掉?”
成渊刀刃又入到张昺脖子上面肉里几分,说道:“你们差人将葛诚策反,我们便不能将张信也收入麾下吗?”
张昺和谢贵听到成渊说的这句话后,如晴天霹雳,只觉有些不可置信,骂到:“燕贼,他日你不得好死!”
“燕贼,你这逆贼,陛下乃是仁君,手下强将如云,今日你只能猖狂一时,他日必遭灭族之祸。”
成渊手起刀落,张昺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软绵绵倒了下去。
这边谢贵也见了阎王。
袁容很快命人将张谢二人的尸体清理,随后退了下去。
朱棣瞪着虎目,恨恨道:“本王待葛诚不薄,他竟忘恩负义,卖主求荣,今日将张谢二人除掉,仍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谢贵和张昺被处理了,可府外还有两人的亲兵,虽然张信能掌握其他人,但两人的亲兵还需清除。
随后朱棣干脆利落,将手下印都调至大殿前,威严的示意众人各司其职,出燕王府,剿灭乱贼。
直到深夜,王府门口都是火把通明。
43.本王要与你肩并肩
朱能和张玉已经将谢贵和张昺的亲随清剿干净,那些其余的将士也瞬间老实下来。
由于形式瞬间扭转,原来的北平城部分守军立刻投降,张信带着自己的亲兵把朝廷的亲军直接扫荡清理掉。
朱高煦领着一队人马清理死掉的士兵身体。
“不错,果然都是一群得力的干将。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与朝廷拼个鱼死网破,看看究竟谁才是手下败将。”成渊站在王府门口的台阶上,感慨道。
“传令!所有人拿好兵器,给本王做好攻城准备,出战!”
刹那间,燕王府大门前人喊马嘶,数千彪悍有序的燕军,举着大旗,拿着刀枪兵器,喊叫着向北平城九门冲去。
就在所有将士乱哄哄却不乱阵脚的时候,张玉和朱能带着道衍的几个武僧还有成渊召集来的人马等候调遣。
在作战面前,朱棣才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成渊并不想乱指挥打仗一类,他只帮朱棣把握好方向。
朱高煦将张昺与谢贵的尸首最先扔到北平城门口。城墙上的守兵立刻喧哗起来。
他们看到自家头领被杀死,乱哄哄时,成渊立刻按照最开始他们的部署,让朱高燧带着几个武僧还有其余斧头帮的兄弟,从端礼门攻去。
“去告诉里面,让他们打开城门放下兵器,投降燕王,便可以既往不咎。”
成渊说完,刘大锤立刻答应一声,催动胯下战马,冲了过去,他连喊三遍,第四遍已经不耐烦,下令攻城的时候。
里面的人答应了声,但始终没有露面开城门,刘大锤咬着牙盯着城墙:“奶奶的,不识好歹!”
“攻城!”
成渊断然道:“刘大锤,开始攻城。”
道衍得几个武僧手脚麻利,斧头帮那几个也跟着张玉朱能他们冲向大门,像一阵旋风。
城门口的围栏和防守在这些家伙面前就是豆腐渣,几个武僧最先冲到木栅栏旁,随后推到一边。
就在他们要撞城门时,北平城端礼门打开缝隙,一个将士探头探脑的出来。
刘大锤他们将大门推开,众人一齐涌了进去,长驱直入,追北平城里的守军被追着四处乱窜,就像受了惊吓的羊群。
端礼门被打开,北平城瞬间就像撕开一道口子,北平城内的所有守军立刻投降。
北平城端礼门被攻下了!
一门失守,其他门皆可破。
众将士听到燕王朱棣的名声后也不再反抗,北平城其他的八个门几乎同时攻下。
负隅顽抗的两三百朝廷嫡系死了几百个,活捉了几十个,剩下的被张信直接清理,其中包括几个小将领。
那个最先打开端礼门的,刘大锤把他带到成渊面前,成渊也没有说什么,让他去朱棣那里。
这种多半都会被朱棣重赏。
正在这时候,朱高煦他们打马到来,却发现没他们什么事,朱高燧他们已经搞定了。
他还挺遗憾自己没杀个痛快。
怎么这就完事了,太短了。
成渊见朱高煦赶来,直接将收尾的事情交给他。
“先生。”朱高煦下马,对着成渊拱拱手,大喜着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多亏先生啊。”
“哪里,这件事还要多亏这些弟兄们,到时候郡王别忘了他们,论功行赏。”
身后的众将士还有刘大锤他们瞬间对成渊好感倍增,跟着成小先生有肉吃啊。
还不忘帮他们请功。
成渊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众将士感激。
朱高煦道:“你我还称什么郡王这话?叫我高煦便可。”
成渊二话不说,拉着朱高煦站到端礼门上,朱高燧在不远处看到两人,也跑过来。
北平城九门被朱棣连续接管。
广场上,数千燕军将士列阵举火,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样,成渊道:“王爷待会儿会来这里。我们只需在这里等他。”
端礼门前方,道衍,丘福,袁容,张玉,朱能,袁忠彻,以及按察司副使墨麟,还有直接投降的吕震等人,皆着铠甲,威风的站在最前方。
响鞭过后,朱棣在前,朱高炽和朱高燧,朱高煦,湘王朱柏等人的簇拥下登上城楼。
朱棣已经换上最为庄重的亲王衮冕行头,玉佩,大带,大绶,鞋袜等都一一俱全。
众人看见朱棣上楼,就要齐齐跪下。
朱棣忽然伸手示意:“慢!”
众人皆有些惊讶,道衍和袁容他们有些奇怪,搞不懂朱棣怎么突然喊了停。
“小先生?成渊!”朱棣侧过头在人群中找了找,发现成渊和攻城的那几个站在城楼的角落说话。
他笑着,今日能走到北平府的城楼上,救下湘王,都要仰仗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成渊。
听到朱棣喊自己,成渊向朱棣走过来,神情之中多了肃穆。
朱老四又看了看成渊,见他走的太慢,直接过来扯他。
看成渊拘谨,朱棣就笑道:“先生,要说起来,本王今日能走到这一步,多亏了先生不离不弃,可现在攻下城了,先生却在一边,本王心里过意不去。”
“本王要与你肩并肩,站在这城楼之上!”
听到这里,成渊微微一愣。
众人见到成渊和朱棣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不免有些震惊。张玉和朱能等人都佩服成渊,自然也没有多少意见。
唯独袁容和道衍,两人望着与朱棣肩并肩的成渊,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夜风呼呼,众人高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将士斗志昂扬,朱棣心中也是激动万分,等众人山呼完毕,他望着城楼下的文武官员,燕军将士大声说道:“燕王乃太祖皇帝之子,就蕃以来,一直循规蹈矩,从未越雷池半步。
众将士皆知道此事,可当今圣上听信奸臣黄子澄,齐泰之言,辱俺欺负俺,残害宗藩。
大明边塞皆藩王镇守,乃是先帝为江山社稷所谋,岂是随意可以去掉的,陛下必然是被奸臣所欺骗而做此事。
本王身为诸王之首,岂能容忍他们残害本王兄弟,今日起,将兴师靖难,以正大明朝纲,不除奸臣贼子,俺朱棣,决不罢休!”
一番话说完,朱棣已经说道情深之处,开始大哭。
成渊看了眼朱棣,心中感叹。
朱棣不愧是带兵的老手,笼络将士都有他自己的办法,但自己不就希望燕王起兵,打造一个富足富裕的永乐盛世吗?
果然不出所料,城下众人见朱棣哭泣,燕军和其他的将士也跟着开始落泪。
城楼下所有人,今晚已经铁了心跟定燕王。
朱棣正要继续誓师,谁知人群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文官,哭着跑出来跪倒在地:“王爷,万万不可谋反啊,王爷和今上乃是亲叔侄啊。”
谋反这词,听的朱棣耳朵像是扎了刺,心中堵塞,都能气的喷出血来。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纷纷议论起来。
成渊明白,这是砸场子的来了!
44.杀伴读的震慑
“王爷乃陛下四叔,绝不可谋反当逆贼啊!”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成渊也转过头去看朱棣,朱老四的脸色铁青,都快要气死。
谁人愿意被当着众军,称作逆贼谋反,朱老四不愿意,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王府伴读张逢源在城下大叫着。
这个在燕王府待过数载的迂腐伴读,此刻竟然痛哭流涕,文人长袍上沾着血迹,跪在地上如同一坨肉。如此场景,朱棣并不陌生,这伴读之前就劝过自己,但是念在他是王府伴读,不愿意杀掉他。
彼时他要杀个长史,杀个伴读文官的,还要向坐在应天城里的朱允炆请示,如今他却是燕军口中的大王,想杀谁,都由他做主。
这边是自立为王的滋味吗?朱棣突然有些沉迷,但他并没有对伴读张逢源下手。
伴读张逢源却是误会了,他见朱棣发愣,还以为是朱棣听从了他的建议,因此又高声喊起来,大喊着,“王爷不能谋反啊,您不能做逆贼啊,老夫劝王爷回头。
那张昺与谢贵将您逼迫到绝路上,与陛下无关,王爷该南下应天去向陛下请罪,陛下仁孝,绝对会放过您的。
王爷啊,若是被先帝知道你如此起兵,岂不怪罪殿下?”
“朱高炽,出来解释下!”朱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朱高炽,只见朱高炽已经是脸色苍白,嘴巴一张一合,手在发抖。
朱高煦当然高兴,看到自己大哥被老头子骂,心里乐开了花,但是仍盯着底下的伴张逢源,听着左一个逆贼右一个逆贼。
“世子爷,您难道不劝劝王爷回头吗?”伴读张逢源扯着嗓子大喊着朱高炽。
之前那个余伴读被杀了,这次张逢源才待了几年,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朱高炽一下子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没有错也得背锅了,至于其他人这会儿都不敢吭声,也摸不准朱棣的性子,哪有胆子站出来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成渊开口了。
“陛下仁孝?为何将湘王一家逼的无路可走?就连那腹中几个月的胎儿都不放过,这是仁孝?”
“仁孝陛下?先帝驾崩,不准任何人奔丧,匆匆下葬,这也是所谓的仁孝?张逢源你瞎了你的狗眼。”
“陛下仁孝?也不能拿别人的命来下赌注吧,在场燕军武将,不防想想。除了听文官削蕃外,他给过百姓什么好处?一个人就怕他认错了主公,白效了力,把衣冠禽兽伪君子当成了救世之人。”
成渊这几句话说出口,可是说到了朱棣的心窝上,说到了其他武将的痛处。
这个场上,不少的北平城守军都是朱棣曾经带过的,朱棣的为人他们也清楚。
但也不敢站出来说。
其他人都默默不语,张玉还有朱能他们气愤,丘福也是。
这个时候,那张逢源又走了几步到城墙下,他怒极骂到:“成渊你这个杂碎,鼓动燕王起兵,你竟然对陛下不敬,污蔑陛下。
你该跪着上京,给陛下磕头认错,被诛九族,你是反贼,你是最大的的反贼!”
朱高炽拖着身子下楼。朱高煦紧跟其后,将张逢源直接踹翻,骂到:“你再敢胡言乱语,老子一刀劈了你。”
“杀了张逢源!”
“杀了他!”
底下武将潮水般的喊声,汇聚到了张逢源耳朵,指着朱高煦还有成渊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粗鄙胚子,竟然蛊惑燕王造反,你们聚众谋反,不得好死。”
“成渊,陛下定会诛你九族。”
朱棣愣了片刻,他现在掌握生杀大权了是吗。
还没有。
他得顺应人心。
“是吗,那我就先弄死你。”成渊拿起旁边将士的弓箭,对准张逢源,一箭穿透心窝。
“杀的好!”朱能喊道。
朱高煦觉得不过瘾,又给了张逢源一刀,用力一砍,张逢源直接气绝。
朱棣站在旁边,看着成渊射张逢源,有些解恨,但是他转过头看着成渊,低声道:“小子,俺不想你背上骂名,这是俺的义气!”
成渊笑了笑,今后他势必要做些惊人的改革,也会被更多的人耻笑唾骂,他不惧。
湘王朱柏穿着战甲,有些激动的红了眼眶,用尽力气大声喊道:
“奉天靖难,本王定会为你们报仇。”朱柏想到替自己而死的亲随还有小妾侧妃,当下鼻涕眼泪都在。
“把张逢源拖下去。”朱棣一声令下,张玉提着长剑过来,将张逢源如拖一只死鸡仔一样,丢到了旁边。
“不,将他吊起来。”
张玉点头,有人用马绳捆绑着张逢源,挂在旗杆上,在场的武将都欢欣鼓舞。
“杀的好!痛快,就这么干。”
紧接着,朱棣看向朱高炽,他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自己的伴读死了,还辱骂成先生和老头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高煦指责朱高炽,手下看管的不严。
朱老四熟视无睹,任凭朱高煦骂朱高炽。
就在数月前,他害怕王府的老小跟着他受罪,甚至连装病的事情都想好了。
那时候,他只希望陛下能够收回削蕃成命,他们上缴手中的兵马就可。
很可惜,自己大侄子根本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十二弟朱柏也因此被累及。
若不是成渊下荆湘,恐怕大明湘王朱柏一脉就要断子绝孙。
既然没人愿意留藩王一条命。
那就让俺来做!
想了就去做,朱棣果断凶狠的一面也露了出来,但他对众人嗯恩义也在。
他像个矛盾综合体。
接下来,基本上除了朝廷的几百嫡兵死了,其他的兵马都是自己放下武器投降的。
甚至北平府其他地方的朝廷驻军也过来投降,愿意追随朱棣。
北平城经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战争,需要清理打扰,众人将死士拉去掩埋到城外。
朱能他们感觉太爽了。
第二日,北平府的百姓也没有过多倾向谁,他们这些年遇到灾情的时候,都是燕王妃徐氏设粥棚震灾的。
他们对于远在应天,登基不久的新帝,印象并不深。对于他们老百姓说,谁对他们好,给他们安稳日子过,谁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徐增寿和徐妙锦两人在燕王府听到成渊带回来的消息时,他们内心竟然松了口气。
徐增寿也是懵的,他原本想来告诉姐夫他们小心,谁知事情发展的如此快。
徐妙锦不明白,也无法理解平日里儒雅平和的允炆哥哥为何要下密旨削燕王府,如有反抗,可斩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
当她看到成渊一身血污的回到别苑,告诉她们北平城攻下时,她有些不知所措。
成渊是受朱老四托付,回来将藏在地窖里的燕王妃和其他人带出来的。
燕王妃徐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人,相反她出身将门,又熟读诗书经史,因此有着过人的胆气和智谋。
经过这么大的变故,她却依然继续处理王府的事情,实在是让成渊佩服,没有白被人称女诸生。
“成管事,谢贵和张昺呢?”徐增寿问。
“他们想用密旨除燕王,已经被杀了。”成渊比徐增寿还高些,此刻平静的望着他。
徐家几个女儿都嫁给了大明的藩王,可是二姐夫朱桂被朱允炆贬为庶人,如今大姐夫又要被削蕃密旨除掉。
徐增寿也是站在朱棣这边。
可现在张昺和谢贵被杀,朝廷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牵连到京城的徐家,他大哥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
桃李抽枝,杨柳结苞的时候。
张昺和谢贵被杀,燕王朱棣起兵靖难的消息传到应天府,京城大震。
45.得民心者得天下
时值四月,阳光明媚。
北平府一连数日的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天气也越来越热。
那历史模拟签到系统也很久没有奖励,成渊只当这个系统死了。
成渊是打算将北平城的文人都集合起来,做一份民报,将奉天靖难的缘由编写出来,编成歌谣交给斧头帮那几百个游荡的兄弟,让他们去宣传,号召大家响应燕王奉天靖难。
这个提议刚提出来,永安郡主的姑爷袁容却站出来质疑:“王爷万不可听成渊的话,百姓大多数都不识字,民报的作用在何处?有这些人力银两不如用在打仗上。”
朱棣一时没有说话,如今朱能和张玉他们已经去塞外招兵买马去了,就算大军攻打也得需要一些时日和计划。
道衍一心想造反,谁知他的计划还未讲出口,这个成渊反而成了王爷的心腹,他心中有些郁闷。
从最开始对成渊的欣赏,也变得不情不愿,若是成渊做了奉天靖难的大军师,自己还做什么。
袁容仗着是朱棣的大女婿,上次张昺和谢贵攻府时,成渊拒绝他的提议,这梁子便结下了。
对于办民报,这个东西从今日办起,今后便可以掌握大明舆论导向,往后为百姓宣传国策,也是个绝佳的载体,
他也并未忽略百姓不识字这一点我他的办法。若是通过民报号召北方军民,有不少将士便可以自己归顺过来。
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收获北方大半百姓的心,几个人在朱棣的书房争的不休止。
袁忠彻自然是站在袁容还有道衍这边的,也说成渊怎么也学那些破文人搞文字:“若是谁不服,直接武力解决!一路打到应天去,哪有你说的这般墨迹。”
道衍虽然不完全赞同袁忠彻和袁容的话,但此刻也没有吭声。
见三人这般说,丘福顿了顿说道:“或许成先生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丘福是个千户,但此次随着朱能还有张玉他们攻北平城门,他虽是武将,但是很懂得谦让,且不争功。虽谋略不如张玉,武勇与朱能相差不远,做事却很拎得清。
朱棣微微怔了片刻,他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反对成渊的事,而是琢磨着,一份小小的民报真的能号召百姓,号召武将归附?
戏楼下的兵器还在打制,办民报自然需要不少银子,他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棣又是武将出身,对于文字这些不是很热衷,觉得该如袁忠彻那般,直接开杀。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他如今的兵马不够,贸然出战,只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朱棣挠了挠头,自己这个决断不好决断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得给他们一个结果,还不等他回答,袁容和袁忠彻又开始反对了。
他们的意思是,办民报只会将时间与精力浪费,用的银两也可以置办粮食和粮草。
道衍开口:“民报一事,成先生真有把握?若是延误军机,只怕会功亏一篑啊。”
这个秃驴,除了满脑子才华之外还有一肚子坏水。
成渊前思后想,既然想着永乐盛世,那便从收割百姓的思想开始做起,民报非办不可。
“王爷,给小民一个月时间,不仅可以得民心,还可以帮王爷准备好粮草,周边的大明军士也会过来投靠王爷!”成渊笃定道。
袁容立刻出来劝阻:“王爷,这个成渊虽然抓张昺谢贵立功,但是这次万万不可听他的,搞文人那一套怎能赢战。”
袁忠彻立刻点头:“此次绝不能听成管事的。”
“此事俺愿意让你去办,可大家伙不同意,这也是难办啊。”朱棣斟酌着回答道。
他虽然欣赏相信成渊,但是有些事也需要斟酌,不能跟着这小子跑。
成渊无奈,北平府虽然已经成了燕王的第一站,可是百姓大多数还在观望中,并没有完全就随着朱棣反抗应天的那位皇帝。
既然他们怕要银子,怕耽误人力,成渊也不是没有办法,随后拱手对朱棣道:
“我愿意立生死状,一个月之内可以将马匹的草料备全,用民报号召北平府百姓和周围的武将前来投靠跟随王爷。
绝不占用北平城的将士,银两和人力,如果我做不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当谢罪。”
袁容和袁忠彻无所谓,立刻答应道:“当然可以,别反悔。”
道衍摇摇头:“成先生不用任何军士,仅靠民报号召百姓和众人来归顺王爷,还要收集粮草,恐怕有心过于狂言。”
朱棣心里喜爱成渊,气的瞪了成渊一眼:“小子胡说,军令状这些东西可是你随便立的?做事竟然不深思熟虑,糊涂做事,本王岂能让你胡闹。”
他觉得成渊做不到,所以到时候白死了。自己还损失个人才,朱棣自然呵斥他。
朱棣呵斥了成渊,立刻转向袁容和袁忠彻,道衍那里:“你们几个也是瞎胡闹,此事怎可儿戏。损失这小子自己了断自己,那本王该如何。”
一听这话,袁容和袁忠彻反而将恨意转移到了成渊身上。
彼时出去招兵买马的人才离开一两天,朝廷那边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成渊估摸着应天府那边应该已经知道张昺和谢贵死了。
建文那个家伙太磨叽,调兵也需要齐泰去,一时半会儿政令传到各地还需要时间。
昨日和徐增寿说话,成渊听过徐增寿给他分析,朝廷明面上有几十万兵马,甚至更多。
可是实际上,齐泰给这些大将的兵马,需要从京中,直隶,大宁都司,山西行都司,山东,河南还有辽东,宣府等兵马。
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况且按照大明的军制,凡是调兵遣将还有运筹方略等,都由兵部负责,五军都督府则职掌天下卫所整备,操练以及屯田之事。
应天从各地调兵,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成渊便打算在这空时间里用民报将奉天靖难的消息传到百姓耳朵。
否则时间久了,百姓们被应天的文官操纵风向,将他们这伙人当成大明反贼,那就是损失。
“大师也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成渊继续说道:“损失我们是一伙山贼匪寇,可以不去重视百姓们的看法。
可王爷是先帝之子,也是今后大明的新帝,民心对于他来说便无比重要,所以军令状我立,民报我依然要办。
为期一个月,若是我说的这些没有兑现,自当在各位面前以死谢罪。若是我做到了,民报之事今后便要一直办下去,伴随大明江山生生世世!”
袁容道:“既然如此,王爷你也不要阻挡,且到期时再看。”
袁忠彻也道:“那便拭目以待。”
朱棣沉吟了片刻,生气道:“既然你如此执意,那便随你。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成渊接话道:“王爷您放心,三十日后,自见分晓,定会有军民来跟随王爷。”
遵循历史,确是在建文元年七月有不少将士来投奔,但此时才四月中旬,恐怕有些吃不准。
道衍也有些摸不透,这打仗劝降都是劝将领,威逼利诱,给美女银子才能劝来。
这个成渊却是让人有些觉得奇怪,号召军士百姓追随王爷,这招到底如何,他们也无法知晓。
朱棣稍微迟疑,立刻点头。
袁容和袁忠彻很有把握,三十日之内,成渊不用王府的一兵一卒和银子,便可以号召众人,还收集粮草,只怕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袁容也有自己的一些私人情绪,这个成渊来了后,朱棣对袁容便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袁容和永平郡主姑爷李让便互相较劲,这次又跟成渊较上劲了。
看到几个人互相争执,成渊又立下生死状,朱棣也没有再说别的事情,同意成渊的做法。
但言语之间也在暗示,成渊需要帮助时,便直接说就是。
成渊感谢朱棣的心意,但这事既然已经和袁容他们作赌,那便赌一赌。
他始终认为,得民心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