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镇国公大婚
另一边,众人给朱高煦敬酒。
朱高煦分别给丘福,姐夫李让,还有成渊都备了礼物,奈何成渊今日没有来。
但想了想,自己妹妹大婚,一辈子就这一次,他这个做二哥的,平日里宠自己妹妹,便没什么在意的。
梅殷看见朱高煦并不因为成渊没来而生气,又不安分起来:“汉王?这个镇国公可真是,做事没谱,架子还端的这么大,连王爷面子都不给。”
朱高煦摇摇头:“镇国公与本王是老相识,即将大婚,事情繁多,你也是做过驸马的人,能不懂这些?”
李让作为安成的姐夫,自然也帮亲不帮外,道:“镇国公忙碌,理解,咱们继续喝酒。”
“只剩七日,该重视。”
七日后大婚……宋瑛皱眉沉吟片刻接过朱高煦的酒,忍不住心里升起一股怒意。
娶公主不是什么舒服事,但这份皇恩浩荡人人想要,宋瑛替自己的兄长宋琥不平。
呵,我哥的女人被他抢,宋瑛灌下一杯酒,但想了想,陛下赐婚有自己的道理打算,便没有表现不满。
七天后。
蟒服是朱棣身边的太监送来的,公主的丈夫,不管你什么官,按惯例要封为驸马都尉,公主丈夫也简称“驸马”。
除了头衔外,按规矩,要赏赐驸马玉带,华服,银马鞍,布,绫罗,金银和屋宅等。
这些东西原本该早早赐,但朱棣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咸宁宫出来,才命太监送来这些东西。
“咱家贺国公爷与安成殿下,新婚大喜,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成渊按照规矩,给了来送礼的内侍和尚仪不少钱,每人二十两银子,众人拿了钱也办事,利利索索,没什么刁难的。
婚期有些紧,镇国公府已经陷入忙碌之中,杨贤之和朱高炽,朱高煦还有徐增寿,朱能等人,都忙着布置。
自古婚姻乃是大事,但成渊没什么父亲母亲,徐皇后便命宫里的尚仪过来帮忙操持,十分麻烦。
从赐婚到礼官议婚,采纳,问名和纳吉,纳征,请期,都已经做完。
明日就是迎亲。
迎亲前一晚,朱棣为了帮成渊减少麻烦,命宫里的内侍去安排,宫里人去国公府当牛做马,他则是拉着成渊说永乐元年大朝会的事情。
这天夜里,朱棣喝酒,总想替自己宠爱的咸宁问问成渊的心思,但帝王面子与威严,终究让他把话给咽进嘴里。
朱棣摇摇头着说道:“你说朕立太子是不是太心急?”
成渊愣了愣,朱老四你意思是你反悔立朱高炽……他道:“陛下有自己的打算,一切刚刚好。”
“高煦你觉得怎样?”
“汉王很好,有陛下威严,太子也不错,他的政事能力都是极好。”成渊如实回答。
“高炽不会武,身体差,这半年看他清瘦许多,可还不够啊……”朱棣沉默半晌,别有深意道:“你认为呢?”
你在试探我立场,或许朱棣也察觉到朱高煦拉拢结交权贵。成渊站起来拱手道:“此事臣不知,臣听陛下的。
但是陛下就三个儿子,希望他们都能兄友弟恭,皇后娘娘也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朱棣愣了愣,他问过丘福,问过朱能,问过张玉,唯独成渊答的是,他听自己的,还提出兄友弟恭。
“坐下吧,这还早呢,朕替你和安成主婚后,就要忙大朝会。”
“陛下,明日要多加派人手。”成渊担心道。
“你当刺客很蠢。他们不会挑朕警惕的时候,至少明日不会,虽然大婚时人多,但他们也难逃脱,不会送上门来的。”
………………
洪武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一。
宜迁居,宜嫁娶,宜子嗣。
鸡鸣三分天下白,距离迎亲队伍出府还有时间,杨贤之他们穿着成渊选的伴郎服。
从镇国公府到皇城有些近,所以为了绕路让距离远些,婚船会从秦淮河游一圈。
洪武大街和应天大街,早早就站满了人,整个应天府都知道,镇国公要与安成公主成亲。
作为靖难第一臣,又在大明搞什么暖棚的人,镇国公的婚事备受瞩目。
这一天,喜帖和喜钱把应天府半个城的乞丐都引来了。
皇宫,安成殿。
徐皇后命女官细细清点了陪嫁的物品,除了特赐的凤冠霞帔外,九只用珍珠做的凤凰,上好的美玉雕的龙凤玉佩和金腰带,玉龙冠,南宝金玉梳子,绣金线的华服……
陪嫁便装了二十个箱子,还有不少装不下的,金银玉器,珍珠,翡翠,还有国库里它国的贡物。
嫁妆丰厚,皆是按照公主成亲的最高规格,也因为成渊镇国公的身份。
徐皇后不想怠慢,她所有的女儿里面,就安成最聪慧,也最疼她。
常宁她们也在旁边叽叽喳喳,看着安成梳妆。
徐皇后命女官按照单子把陪嫁物品都装好,带着几个女儿和其他的女官进了安成的卧房。
当娘的要看看女儿准备好了没有。
公主寝居,典雅安静,屋内充斥着淡淡香气。
这次规矩比较特殊,并不会去公主府,而是去国公府,因此反而要更加收拾细致。
殿门敞开,安成殿里的宫女和内侍奔走着,镜前,安成凝视着镜中美而不妖的自己。
镜中女子身子窈窕,线条流畅的脸庞,如天鹅般的白颈,敷粉擦胭脂后又轻轻描眉。
五官显得越发精致,双眼有神。
徐皇后扶着她的肩膀,在她额头点了花蕊,白皙的额头便如绽开一朵桃花蕊。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凤冠霞帔,也是最后一次,她等来了,更幸运的是两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越近婚期,她越发文静,温婉而柔和,清淡而不冷。
“今后嫁做人妇,不可在如宫里那般,要温婉贤淑……”
“母后,他若气我,那我肯定是不能饶他的。”
正说着,徐皇后便将凤冠给她慢慢的戴上,才道:“刘尚仪,可有开面。”
大明时代,未婚女子不修脸,出嫁时才修脸,叫做开面。女子一生只开一次脸,表示已婚。
若是女子皮肤好,开面后更加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回皇后娘娘,已开过。”
等吉时将近,徐皇后又帮她理了理凤冠,这才放心。
大明朝原本只有皇后和尊贵皇室才可以凤冠霞帔,但马皇后开恩,让女子成婚这一天,都可以凤冠霞帔。
徐皇后握住自己女儿的手,甜甜的笑了笑:“本宫的女儿,真美,也只有让你嫁给成渊,才对得起你满腹的才华和聪慧。”
大明女子有美人者不在少数,徐皇后自己便是才貌双全,大明朝千挑万选的美人儿。
女子的美如花一样,各有各的美和姿态,有的女子美在骨,有的女子美在皮肉。
越打扮越美的,却不妖艳,反而有种出水芙蓉的感觉。
不打扮也美,越打扮越美。
137.不许乱跑,只能洞房
徐皇后知道自家姑娘善良,也不是乱挑事的,再说国公府无老人,也没什么其他矛盾。
她继续说道:“其他的家长里短倒是不必多想,但你嫁入国公府,便不能耍公主的性子。
妻贤夫祸少的道理要懂,你要真正在意的是夫君的心意,以及处理好他在外面招惹的女子,且要善良大度。
母后看着你长大,为人处事母后不担心,你与成渊多帮扶,你真心为他考虑,他也会念及你,会愧疚,在外面时便不会过多招惹其他女子……”
“是,母后,儿臣知道了。”
“你非不让宫女去住一晚……此事你莫要后悔便是。”徐皇后话音刚落。
内侍便进来道:“皇后娘娘,吉时到了。”
应天府,秦淮河畔的码头,成渊骑在马上,身后是北平府众武将,组成一支规模壮观的迎亲队伍。
其实也是北平武将保护他。
大明京军将应天府和秦淮河两畔围的严严实实,把闲杂人等全部驱赶到外面。
百姓高呼:“国公爷大喜,祝国公爷早生贵子。”
在他们看来,镇国公迎娶公主是应该的,毕竟人家为朱家做了许多,而且听说这位三公主,是几位公主里面才华横溢的。
徐皇后才华横溢,母仪天下,她的女儿也不会差,能配上国公的,也只有她。
但有人对此深感失望。
比如郁郁寡欢的李乾。
朱能看了眼张玉,低声道:“我以为镇国公会娶咸宁殿下。”
在北平武将看来,成渊每次带出去玩最多的是咸宁殿下,上次重阳节咸宁殿下又为国公挡刀。
这种生死关头,一个人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才是这个人心里的真想法。
都知道陛下疼爱咸宁殿下,皇后宠爱安成殿下。
张玉看了眼道:“只怕咸宁殿下要伤心了。”
镇国公他要娶的是三公主,不是四公主,赐婚那天大家才知道。”
随后丘福道:“不可议论陛下的家里事。”
“我们说的是事实。”朱能道:“镇国公没那么小气。”
成渊在码头,礼官早就为他换了驸马官服。开始一丝不苟的走着流程,接着杨贤之送来大雁。
接过大雁,成渊知道大雁代表着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内侍交接完这个,他便安静站在码头。
秦淮河两岸白墙黛瓦,官船是喜庆的红色,尚仪着官袍,和宫女侍剑站在船头。
两边唢呐吹着喜庆的曲子。
红船在绿水上缓缓而来。
船到码头,绕的路也完成。
他当即随着礼官接驾,朱棣和徐皇后先出来。随后是凤冠霞帔,美丽动人的安成。
她身穿嫁衣,头戴凤冠,虽然有面纱遮住,但依旧可以看到。
在宫女和女官的搀扶下,施施然上了岸,进了宫轿。
成渊隔着女官和侍女看向她,她也望向成渊,四目相对……
古代成婚礼节虽然多,但没有扛门藏鞋子,要红包,也没有被头上乱戴东西好。
这一点不错,之后再娶时,就有经验了……成渊很渣的想。
花了半炷香时间回到国公府,途中鼓乐齐鸣,在两侧的宫女端着灯笼和香炉缓缓而行。
大明将士净水泼街,负责洒扫。
在鼓乐声里,成渊将安成领进门。
此时大厅内站满了人,都是过来观礼的,朝中重臣。
朱棣和徐皇后端坐在大厅的桌子两侧,看到成渊和自己女儿很配,朱棣眼前一亮。
他需要将成渊变成自家人,这才才能更好的与他一起打造永乐盛世。
袁容看了眼没吭声,当初他和郡主成亲时,也没见朱棣这么开心。
朱棣很佩服有胆量血气的人,成渊让他很满意。
站在朱高炽身边的李乾悲伤十分的大。
他怎么就越过了最佳答案,千猜万猜也没猜中,镇国公没有娶咸宁殿下。
而是安成殿下。
李乾觉得自己在王府暗恋了多年的女神没了。
拜堂是最后一部分。
三跪,九叩首……
最后时,安成有些站不稳,成渊知道是头上的凤冠重。
便轻扶了下她,道:“靠着我,坚持下!”
安成果然听他的话。
朱棣和徐皇后亲自主婚,望着新人入后堂,徐皇后擦了擦眼泪。
朱棣看向徐氏,握住她手,示意她不要伤心,大喜之日是好事。
主持完婚礼,朱棣和徐皇后便回了宫。
其他宾客留下吃酒。
内堂,朱高煦他们早就在这边等着呢,怕有人刺杀,看到安成过来,便笑着道:“妹妹,二哥怎么觉得你今日很漂亮呢?”
随后看向成渊道:“先生,恭喜。”
身后的人笑道:“镇国公,你看安成殿下红唇欲滴,脸如桃花,你还不快亲她一口。”
众人在外面嘻嘻哈哈,女官督促着两人喝完交杯酒,又看着做了其他的琐碎,这才去外面站着。
明日等礼成,她们就回宫复命。
内堂,成渊帮她将凤冠霞帔都换下来,笑道:“你先待着,我先去外面招待宾客。”
“你几时回来。”
“入洞房还早呢,急了?”成渊低头看着她。
“呸~”安成红着脸,捶了下他。
虽然两人之前有过一次,还是被他喝醉之后……这还是白天,有些事自然不妥。
两人说了一阵话,成渊开门出去。
最先招待的是北平武将,很快他看见杨荣,杨士奇他们,朱高炽和张氏也在,成渊又敬了酒。
和朱高煦喝的最多。
坐在不远处的李乾站起来道:“我敬国公爷一杯酒。”
“好说。”成渊一口饮尽。
袁容和李让,还有两位公主都过来敬酒,成渊又喝。
走到咸宁她们所在的那桌时,成渊假装绕过。
这个时候,咸宁道:“驸马爷,常宁,康宁她们还等着你的酒呢。”
这种时候就怕遇上她。
常宁道:“恭喜,望驸马和三姐早生贵子。”
康宁也笑道:“是啊,镇国公大喜。”
咸宁倒了杯酒:“本宫也敬驸马一杯酒。”
成渊走过去,接过酒饮尽。
随后她又倒一杯自己喝了。
成渊道:“殿下的伤未全好,不能过多饮酒。”
“呵……虚情假意。”
她嘟囔着斟满酒道:“既然觉得伤身体,你把这壶酒都喝了,本宫就听你的。”
成渊没有说话,将她手里的酒壶酒倒光。
镇国公对不起咸宁殿下,他被为难是活该……众人边吃菜边幸灾乐祸。
宋瑛道:“咸宁殿下,我替您喝。”
“不必。”咸宁随后安静坐下,平静的吃饭。
深夜,看了眼门外的宫女,成渊对安成道:“我带你去看我的大棚。”
两人走到门口,被女官拦住:“请公主与驸马爷洞房。”
“我出去透透气。”成渊喝道。
“不行,今晚不许去其他地方,必须洞房。”
138.洞房一半,遭人冷箭
试了几次,女官就跟复读机般重复两个字,洞房。
成渊垂头丧气坐在桌边,回头瞥去却愣了下,安成果然是红唇欲滴,发丝垂在胸前,正低着头看徐增寿送来的礼物。
“三舅送你一把剑,小姨为何送你文房四宝。”她将衣袖收起,瞧着。
成渊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递给她:“国公府的钱库钥匙,花得也所剩无几,就两三千两,过些日子我需要想想其他生意。”
“母后陪嫁与我的,够国公府上下衣食住行用十年,还不够吗。”安成坐在他对面,盯着他道。
“做大事不够,我不吃软饭。”成渊手里玩着钥匙。
安成偏头道:“何为软饭?”
“就是很软的饭。”成渊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两人并没有刻意凑一起,这种事情都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现在她是自己的正妻,他也不会刻意去想着。但是氛围反而越来越往那边走。
她上次舌头僵硬,成渊就想笑,今晚他已经到了做好被咬的准备,可谓英勇就义。
坐过去时安成并没有抗拒,只是自然而然顺着他的动作,下意识迎合,还觉得有种痒痒的舒服。
成渊停顿的空隙,安成有些迷蒙的眼睛顿时有些清醒,嗔道:“还未沐浴,不干净。”
“如此甚好,我家安成最干净。”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温柔,有些无奈,似乎像看胡闹的少年郎。
越往后面,安成只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异样,她呼吸浓重,但却觉得,定是这个家伙用了什么手段,所以自己才这般不知羞的。
她可从来不会如此,妇人该要端庄才是。
可是……这般奇怪,她呢喃道:“女官在外面。”
她请推着成渊的胸膛,“别……”
成渊道:“殿下,怪你太美,停不下来,她们敢乱传,明日我去杀了她们。”
听到成渊这么说,她吓一跳,手忽然无力软下去。
………………
“啊,有刺客!”府院子突然传来女官的声音。
“快去看看。”
卧房里,两手撑在桌边的安成转过头,皱眉道:“外面怎么了,本宫听到有刺客!”
桌子哐当声停下来,成渊放开她的腰,看向门窗:“刺客?”
“你快去看看。”安成伸手向后,将身后的成渊推了下。
怎么会有刺客?这么张狂。
成渊抽身起来,穿好衣服,向门边走过去。
安成连忙将衣服理好,将绸裤也穿好,跟着成渊。
成渊顺手提了门口的剑,道:“殿下,你待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顺手关上门,成渊就看见台阶下两个吓得瘫软的女官,她们脸色苍白的指着屋门上的雁翎箭。
成渊看了看四周,石开他们已经集合过来,用手拔下那雁翎箭,脸色变的阴沉起来。
明朝京军和卫所兵用的一般是鸭翎箭与鹅翎箭,边军用的多为雁翎箭。
好箭是鹰翎,雕翎做的,但是很难得,今晚有人用雁翎箭,说明这个人常在边关。
成渊看了两位女官:“国公府今晚不安全,两位尚仪还是回去吧。”
两个女官虽然怕,却听说国公府今晚不安全,立刻表示要把安成带走。
“她待在国公府更安全,射冷箭不露面,说明不敢见人,你们要么在府里厢房待一晚,要么立刻出府回去,可自便。”
侍剑走过来道:“两位尚仪随我去厢房。”
成渊关上门,这些建文旧臣真是胆子大,敢搅自己新婚……虽然四周都是当兵的兄弟住着,还是有些危险。
他转身进门,吐出一口气,对站在那里的安成道:“没事了。”
随后他把雁翎箭放到盒子里,打算明日进宫好好的和朱老四说说。
“我认得雁翎箭,是不是允炆堂哥的旧臣?”她问道。
对于朱棣起兵靖难的事情,她也知道来龙去脉。
成渊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望着屋顶发呆,安成公主见他不答,趴在他胸膛处,叱道:“本宫问你呢?”
却见成渊伸手抚了抚她脸颊,笑着道:“好啦,不是,就是……石开他们射箭玩的。”
安成公主嘀咕道:“你当我是咸宁那么好骗,总之你小心些。”
刚才的热情被“刺客”打扰,现在反而觉得平淡聊天比较舒服,她捏着一缕头发,在他脸上搔着。
“睡吧,我四更还要上朝。”成渊吹了蜡烛,拿被子给她盖着。
黑夜里,很有质感的声音传来:“你后悔跟着父皇靖难吗?”
“殿下为何这么问,不后悔。”成渊沉了沉眼眸道:“等你我白发苍苍时,大明会很强,很强,但需要一步一步的来实现。”
“现在不就很好吗。”她道。
百年后,不好,汉家百姓被当成贱民……
“故元对汉人的事情,殿下肯定听说过,不能再有那样的日子,我们要在自己的疆土上挺直腰杆。”
安成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十分踏实,不用点灯,也知道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与其他人不一样。
成渊不后悔靖难,不管为了自己的前途也好,还是为了其他。
历史上,朱棣最后的遗言是:朕死后,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勿伤百姓一人。
就连最后上吊的崇祯,都是死在了京城,可朱棣,却死在了北征途中的榆木川(内蒙古海拉尔),也可以说是死在了外面。
他简直是人都快死了,却还在为子孙打天下,接着被大明二战神给断送了一半儿气运。
成渊看过电视剧,不知演的是内容真假,但是成渊觉得那画面很有朱老四的风格。
就是朱棣最后死时,他的魂魄穿着一身盔甲,骑着马,朝着那片赤色的天空走远。
他是死了都要打天下的人,虽然征战劳民伤财,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在乎他是不是正统,是不是打仗劳民伤财。
四更天,成渊被喊醒,随后是洗漱梳发,之前是府里丫鬟做,安成表示今后这个她来做。
“殿下,把那支箭装起来,我带进宫里去。”成渊看着身后的人道:“散朝后我要去问问”
“已经装好。”说着,她示意侍剑将长盒子取来。
今后不能咸鱼了,他昨夜想到杨应能那次在诏狱说的话,立刻就觉得毛骨悚然。
奉天殿早朝依旧是各地大小事情汇报,成渊则是低头想着自己府上那支雁翎箭。
他在逐个排除分析。
之前朱柏告诉成渊,那个人有嫌疑,所以他也是成渊重要的观察对象。
139.蛛丝马迹
宽敞的乾清宫,角落放着炭火,热气温暖着整座宫殿,一名送茶太监垂着首走进来将茶放好。
“你出去!将殿门掩上。”坐在御案后的朱棣冷冰冰道,只是说话语气有些冷,可太监的额头已经冒出细汗。
“陛下,臣以为,昨晚之事要暗中调查,不适打草惊蛇,朝中肯定有密谋的建文旧臣。”
朱棣一怔,随即起身走下台阶,来到成渊面前,声音深沉道:“用雁翎箭的人边关有,但这半年来,北平府的都待在京城,唯独有一个人从边关来。”
“难道陛下也觉得是宋瑛?”成渊说出疑惑,他虽然讨厌宋瑛,但也不能乱污蔑,便道:“宋瑛会射箭,但是我与他无冤无仇。”
朱棣拿起雁翎箭,道:“你也在北平府待过,朕也待过,这种雁翎箭,用黄杨木制成,只要箭法高超,便可以穿透将士的盔甲,这个人显然是想要你的命啊。”
听完朱棣的分析,成渊也很佩服他的话,雁翎箭各卫所都有,查起来就是大海捞针。
但是卫所的箭都有登记,可以查到的。
“朕让纪纲去各卫所查查记录。”
“不用,免得打草惊蛇。”成渊制止道:“我自己去查。”
朱棣点点头,活动着自己双腿,感觉到膝盖处又是隐隐的痛,已经成了老毛病。
“太医院熬的他娘的什么药,就是没你熬的好使,你回家给朕熬些。药材从太医院拿。”
“是。”
这时,宫外值守的太监敲门后走进来,看了眼朱棣和成渊,躬身道:“陛下,太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朱棣问道。
内侍摇摇头。
“太子带着小皇孙来的。”内侍又补了一句。
朱棣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让他们进来。”
朱老四你这是爱孙子胜儿子,隔辈亲说的就是你吗。
成渊站起身:“臣先告退。”
“你去哪儿啊?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坐下。”朱棣指了指座椅。
正巧走到门口的朱高炽听见朱棣对成渊说的话,有些鄙视。老头之前对袁容和李让可不是这么说的。
朱高炽笑道:“爹,您昨天让我……把瞻基带来,这不他……”
看到朱高炽低着头见了朱棣跟见了孙子一样,成渊装作没看到,太子的窘态他自动无视。
“皇…爷爷。”朱瞻基奶声奶气。
朱棣见到,过去将朱瞻基抱起来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道:“小子,爷爷看你又高了。”
朱瞻基还不是很明白朱棣说的有些话,黑葡萄般的眼睛笑起来就弯成了两个月牙。
朱高炽走到成渊身边,很亲切的坐下,看到桌子上的雁翎箭,觉得有些奇怪。
成渊道:“昨夜有人用箭扎在我府门上。”
雁翎箭没有标记,说不准是谁。
朱高炽眼睛眯了眯,想到前几天咸宁身边的女官拿了些这种羽箭。难道是这丫头闹着玩的?
当着朱棣的面,朱高炽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
朱棣跟自己孙子玩起来,朱高炽和成渊就成了无形人,两人便走到门外去说话。
“什么?咸宁有雁翎箭,她哪里会射箭?”成渊摇摇头,表示不信。
朱高炽道:“前几日,咸宁用过。”
“咸宁殿下?”成渊道:“不如太子与我一起去咸宁宫问问?”
朱高炽笑嘻嘻道:“不碍事,你自己过去就好,她今天又在选驸马玩呢。”
“咳咳,选驸马?”成渊诧异。
“可不是,宫里的苹果,梨子,橘子被她都射了个遍。”
………………
到咸宁宫时,内侍躬身道:“见过镇国公。”
“我找咸宁殿下,有事要问她。”
“殿下在里面射箭,好多人都在里面,国公进去便可。”
成渊进门,被院子里几个顶着苹果的内侍吓一跳,只见他们吓得浑身如筛糠般。
咸宁手里拿着弓,歪歪扭扭的并没有射出去,看到成渊过来,猛的将弓箭对准他。
“咸宁殿下,臣有事情想要问问咸宁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成渊迎着她的弓箭走过去,吐出一口气道:“殿下?”
借一步说话,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面说的,她没有吭声。
“殿下若是不方便,那臣便下次再来叨扰。”
咸宁忽然咬着下唇,眸子里面有水光闪动,深深看了眼成渊,丢下弓箭就要离开。
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都跟安成成婚了,还来做什么,难道想听自己叫他一声姐夫。
心高气傲的咸宁从来没有这么的失落过,无力过。
她转身就走。
成渊看了眼周围的女官和几个内侍后,忽然摸了摸袖口,似乎是差点忘了什么,道:“哎呀,安成托我带给咸宁殿下去疤痕的药,还没给她。”
说完径直拐向左边的拱门,朝咸宁宫后面的小亭子走去。
女官和内侍听到是送药,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成渊脚步生风,如脱缰的野马。
走到拐角,他看到咸宁公主蹲在假山的后面,肩膀颤抖。
“咸宁殿下。”成渊喊道。
咸宁公主听到,没有理睬,反而起身向远处走去,走的很快。
成渊截道追上,正要问话,看到她梨花带雨,愣了愣:“殿下,你这怎么哭了。”
好好的哭什么啊哭……
咸宁别过脸去,给他一道背影:“姐夫你跟着本宫做什么,请自重。”
她白皙的脸庞带着泪痕,胡乱的擦了擦,却没有离开。
成渊慈恩机道:“殿下,今日可是用雁翎箭选……用。”
中间两个字被他忽略。
咸宁猛的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成渊道:“成渊,本宫的事与你何干,你拿本宫当什么!”
这个狗男人,带着自己玩,给自己写信,要不是看安成喜欢他,她才懒得搭理他,白给她,她也不要。
现在,咸宁公主对成渊只有厌恶。
“殿下,或许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多管闲事,虚情假意的无耻之人。”成渊顿了顿道:“这是修复伤痕的药,还请殿下收着,这么好的药,很难得,我从京城老大夫那里找的。”
她正要说谁稀罕你的药。听到后面那句,心里微微有些变化,转过身后说道:“你说什么?”
成渊拿出药:“没有人愿意替别人挨刀,殿下替我受伤,我心中十分的感动,殿下如此,我成渊又岂是不知好歹的人,但是有一件事不能把殿下搭进去的。”
他怅然叹口气,把药瓶塞在她的手里。
咸宁虽然心里有些惊诧,但并没有给他好脸色,作为高高在上的郡主,再到公主,男人的好话她腻了。
只是他送药,语气诚恳,咸宁还愿意听他说。
“什么事?”
成渊苦笑道:“殿下,你这几日用的雁翎箭,昨夜有人想用它取我性命。”
“什么?”
有人在他成婚时放冷箭。
她抿了抿唇,半晌道:“此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雁翎箭是边军所用,我家里被箭扎的口子很深,必须是习武之人才能射出那样的力道。
听说最近,雁翎箭咸宁宫有,便过来问问殿下,怕今后查起来,会连累到殿下。更怕殿下因此受伤。毕竟刺杀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咸宁生气道:“你为何不早说,我去跟父皇说说,让他派侍卫给你。”
说完她看到眼前的男人眼里有些愧疚,又有说不明的感觉。
成渊道:“殿下,我想问问你的雁翎箭谁给你的。”
她也是有脑子的,知道是大事,便答道:“是宋瑛,他这几日教我射箭。”
成渊解了疑惑,心里有了底。
“殿下,我先告辞了。”
咸宁当他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要走,下意识解释道:“本宫和宋瑛没什么的。”
成渊凝视着她,抱拳,一字一句说道:“殿下年纪合适,该选驸马了,这正常。”
咸宁愣了愣,接着怒道:“成渊你混蛋,给本宫滚远些!”
140.祸起(1)
“殿下怎么了?”宋瑛站在不远处的拱门口,看了眼成渊,快步向咸宁身走去。
成渊看了眼宋瑛,又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娇俏身影,转身离开咸宁宫。
这样的场景其实很尴尬,宋瑛又是个容易脑补的,满脸疑惑的走到咸宁身边,问道:“咸宁殿下,是不是镇国公欺负你?”
咸宁看了眼空荡荡的后园,又看了眼宋瑛道:“今日,本宫不练射箭,你回去吧。”
宋瑛见咸宁双眼红肿,雪白的脸蛋上有着泪痕,一时间有些犹豫,递了帕子过去,轻声道:“殿下,帕子。”
“本宫有的,多谢。”咸宁矜持傲娇的提着衣裙跑开,边跑边抹眼泪,肩膀还抖着。
宋瑛这次被宋晟叮嘱,他们家镇守着西凉,并不需要多攀附权贵,但是能做驸马,也是好事。
见到咸宁,宋瑛心里也很中意,便借着梅殷撮合,有意无意过来。
他这几天送了朱高煦不少西北的宝马和宝刀,哄得朱高煦很开心。
宋瑛立刻跟上。
咸宁在殿内微微皱了皱眉,让女官将宋瑛哄走。
女官当宋瑛欺负与咸宁公主,自然也没给好脸色,只说宫里规矩,不许男子随意过来,除非陛下有旨。
宋瑛还想反驳,为何成渊可以过来时,却想到人家不是一般人,话到嘴边又迟疑着,片刻后才深吸一口气,抚平自己的情绪。
“我……我,殿下,告退。”宋瑛看了眼咸宁宫殿门,苦恼的摇头,顿了顿后转身离开。
犹记得咸宁公主抱着兔子站在宫道一笑惹人怜的场景,宋瑛看呆了,日夜都在思念她。
宋瑛回到京城某个院子。
他擦箭囊时发现自己的雁翎箭竟然少了一枝,气势汹汹看着院中的刀疤脸问道:“陈十三,我的雁翎箭怎么少了一一支。”
院中凶神恶煞的刀疤脸正喝的醉醺醺的,听见声音,不满道:“昨夜用箭时发现你的箭好使,杀伤力足,就拿了一支。”
宋瑛气道:“粗鄙,这可是我从边关带来的雁翎箭。”
这时,梅殷款款而来,看到两人吵架,道:“陈十三除了懂杀人,其他的就是个低能儿,何必理他。”
“可……这是我拿来给咸宁殿下用的。”宋瑛叹气。
梅殷想了想,便道:“陈十三,你拿去玩玩,便还给宋小将军。”
谁知陈十三喝的醉醺醺的,嚷嚷了一句:“驸马爷,您昨晚让我去镇国公府射一箭,我拿去用了。”
说完又继续喝酒。
梅殷脸色苍白,看了眼旁边惊讶的宋瑛,立刻稳住心神:“宋小将军,你别听陈十三胡说,他就爱吹牛,前几天还说去汉王府射箭呢。”
宋瑛虽然怀疑,但他也没听到镇国公府有传刺杀的消息,便垂头丧气的打算离开。
梅殷此刻表面风平浪静,心里早就波涛汹涌,生怕自己的计谋被坏了,走过去拉住宋瑛道:“小将军,咱们进去喝一杯。”
宋瑛今天被咸宁拒绝,想着想着就心中苦闷,索性道:“好,喝酒去。”
随后梅殷示意管家,看看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
梅殷知道锦衣卫,他刚回到京城时便被监督过,因此格外小心。
驸马府立刻安排了一桌子菜,几坛好酒送来,梅殷不断敬酒,宋瑛终究是个武力尚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武将。
半坛子酒下去,这就醉了。
“宋……小将军。”
“嗯?”宋瑛眯着眼睛,抱着酒坛子说道:“怎么了?”
梅殷摇了摇头:“怎么,我看宋小将军心情不好。”
“那个镇国公,今日把咸宁公主给搞哭了,害得我连箭也没教成……岂有此理。”宋瑛脑子一团糊,大着舌头说出心中苦闷。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梅殷眯了眯眼睛,继续问了几句。
他今日的事情怕宋瑛说出去,那就只好把宋瑛变成自己的人,随后他添油加醋道:“咸宁殿下为镇国公挡的那刀足以说明,她心属于他,宋小将军还是另寻良缘。”
果然,宋瑛抬起头来,眼里如喷火般:“哪有如此好事?安成公主原本是我家兄长求娶,现在又想如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镇国公势大,我都不敢惹,宋小将军还是别去碰一鼻子灰。西宁候哪里斗得过镇国公。”
“我宋瑛偏要和他斗一斗。”宋瑛灌下酒,又沉沉睡去。
梅殷看了眼外面:“来人,把宋小将军送到侧厢房去,找个姑娘给他。”
………………
夕阳西下时,宋瑛扶着头醒来,看到身边的女人时,吓得立刻清醒,那女子也哭起来。
“你是谁?”宋瑛面露惊讶,喊道。
早就等候的梅殷走进来:“这怎么回事啊,宋小将军,我好心招待你在这里喝酒,你怎么……”
梅殷说完,床上那姑娘嘤嘤哭了起来。
宋瑛常年跟着宋晟在军中,没有太多心眼,当下立刻慌了,请梅殷不要说出去,否则他就别娶公主了。
梅殷冷着脸道:“宋小将军,我这侄女可是清白女子,你这……唉,梅某实在是……”
宋瑛道:“驸马爷,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宋小将军,生米煮成熟饭,我也没办法,不过梅某请小将军帮我做一件事情,事成,此事便当没发生过。”
梅殷看着宋瑛。
“什么事?”
“镇国公府的箭,是宋小将军的。”
宋瑛道:“不是我射的。”
“可那是你的箭,你因为咸宁公主的事对镇国公不满,射一箭,也是正常的吧。”梅殷道。
“驸马爷,这是污蔑。”宋瑛急道。
“宋小将军,实不相瞒,梅某对成渊痛恨已久,他不仅在朝中污蔑我,如今还在你和咸宁公主之间掺和……”
宋瑛被梅殷说的内心动摇。
………………………………
成渊在东宫坐到太阳落山,这才施施然走出来,路上碰到纪纲,道:“纪指挥使?”
纪纲笑了笑:“镇国公出宫啊?”
“纪指挥使这是?”
“出去走了走。”纪纲并没有说他是去找朱高煦和驸马王宁吃酒。
成渊嗅到冷空气夹杂着酒味,也聪明的没有戳破,点头出宫。
宫门口,石开他们一直侯着。
成渊看了眼马车夫道:“石开,我们去集市买青橘。”
石开不明白,自己老大突然买青橘做什么,但还是跟在身后。
两天后就是除夕,街上卖橘子的也有几家,又红又大又甜。
石开买了一捧回来,成渊剥了个放到鼻子闻了闻:“味儿不够。”
随后他自己去买了许多青橘,用油纸包着回来,坐在马车里,细细剥着。
再用袍子把青橘皮包着,回到国公府门口时,才扔掉橘子皮。
老大是傻了吧……石开看了眼边走路边捏橘子汁给袍子上。
老远就是青橘味儿。
安成让人准备好饭菜,看成渊还没过来,便淡淡道:“他人呢?”
“殿下,国公爷坐在院子里剥橘子呢。”侍剑满头问号的回答。
成渊正好跨进门,道:“我看到青橘很多,便买了,又剥好,殿下尝尝。”
满屋子都是青橘酸气。
她尝了瓣,好看的五官便皱到了一团:“好酸。”
酸嘛,那就好,要的就是味道重。
成渊委屈道:“我只想想买些给殿下尝尝,哪知我不会选橘子。”
站在门外的石开翻了翻白眼,他明明买了福州的橘子,又红又甜,被无情扔掉了。
看他可怜巴巴,安成笑道:“难得你有心买青橘,无事,就是你浑身都是这种味道,府里不是有糖橘。”
那就好,把咸宁身上的香气遮过去就好,成渊道:“我去洗洗。”
“先吃饭吧。”她拿起碗布菜。
141.预谋(2)
“下次别买青橘。”安成帮他夹了狮子头道:“尝尝味道如何。”
成渊点点头,道:“府里有橘子是别人买的,这些青橘是我给殿下买的,代表我的心意。”
难得他有心意,安成心里也在冬日的傍晚有了暖意。
青橘好,味道大,才能遮住身上的脂粉气,成渊心里默默道。
“你做的,味道很好。”成渊刚说完便瞥到对面的人手指裹着,抓起她的手道:“殿下这手是怎么回事?”
安成手缩了缩,“无事。”
侍剑道:“公主非要亲自去做,她哪里做过这些,手就被烫到,已经涂了些药膏。”
成渊一愣,放下碗筷:“去拿一根绣花针,蜡烛,再去把我书房里蓝瓷瓶的膏药拿来,还有个青色小瓶子。”
侍剑立刻跑出去。
安成公主缩了缩手,道:“过几天便好了,不要费事。”
成渊不理她,揭开才看到平日纤白的手指此刻起了几个水泡,已经鼓着如液囊:“很严重,怎么如此不小心,府里那么多的厨娘丫环还让你去做。”
她不说话,如冰晶般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柔和,虽然疼,但还是道:“不疼啊。”
侍剑将桌上的饭菜往过推了推,把成渊要的东西摆好。
成渊慢慢的用干净软布沾了沾淡盐水,轻轻帮她擦去之前的药膏,然后抬头微笑着问道:“殿下,疼吗?”
“有一丝丝,疼。”
安成看着自己手指上面那几个水泡,咬着唇忍着。
成渊拿了绣花针,又把蜡烛也点燃了。
在边上的侍剑一怔,低声道:“国公爷你……这不能这样的。”
她以为成渊要用针直接戳,这样的话不容易愈合,宫里的御医从来不这样的。
成渊没理她,先把绣花针放在空碗里面,倒出青色瓶子的酒精,确保是之前签到得的后,将酒精倒进碗里。
绣花针放在酒精里泡了泡,放在火上烤了烤。
屋子里的丫环和安成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还以为他是要给公主扎几针呢。
可扎针也该用银针。
她们忍不住惊呼一声。
安成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又是盐水又是带酒味的水,又是烤火的。
成渊把细针烤了烤,然后对安成说道:“待会儿挑破了会疼,不挑破也是可以的,只是会好的慢些。
给你挑破,涂了我的药膏,十日之内就可痊愈。”
这可比今天来上药的御医说的时间短了几天,旁边的丫环都表示这国公爷靠谱不靠谱啊。
就敢给公主乱治。
安成却点头应道:“本宫不怕疼,你挑破便是了。”
成渊笑了笑,然后说道:“马上就是除夕,明日下朝我去集市挑几盆梅花回来,公主要什么颜色的,白梅还是红梅啊。”
就在她思考选什么颜色时。
成渊用细针飞快的在她指头的水泡上刺了下,接着用棉布帮她沾掉水泡里的液体。
“红色吧,喜庆些。”安成道。
“嗯,那你在想想,应天大街有家铺子的花盆是冰纹,洪武大街的铺子是深色瓷。”成渊循循善诱。
就这样,成渊在她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把那些水泡都刺破,用自己签到得的烫伤烧伤药膏给她敷上。
“凉凉的~”安成看着那药膏,“你的药比御医的还要舒服。”
“这几天不要碰水,你们给公主每次换药都要用这种酒擦……算了,还是我自己每天回来擦。”
旁边的丫环点点头,她们看到公主的表情并不痛苦,说明国公爷的要比御医的还好?
“下次不许去厨房。”
“本宫没有去,只是路过。”
成渊不想跟她争,让丫环立刻去热饭菜,收拾好桌子。
………………
第二天早朝,朱棣说了大朝会的事情,另一个便是朱棣让成渊在除夕那天去孝陵帮先准备下,到时候去祭拜。
成渊点头答应。
朱老四这是除夕也不放过自己。
宫门口,成渊家赶马的车夫对着梅殷点了点头。
站在一边和侍卫聊天的石开并没有发现这异样,等成渊出来,一行人便离去了。
梅殷和景清看了眼离去的成渊,低声道:“提前动手,通知宋瑛。”
景清心跳加快,他终于可以亲手杀了朱棣,也算是为建文帝尽忠。
洪武大街口,成渊对石开道:“我们今天得费时选选梅花,把马车停到附近的空地去,别阻碍行人。”
石开点头,过去吩咐马车夫。
应天府相比于后世,冬天还是很冷的,因为临近新春,家家户户都用新桃换了旧符,有的还贴对联。
成渊笑道:“马上就是永乐元年。”
洪武大街有卖花草的,这家铺子常年有温泉,除了外面的梅花,岭南的稀有花草也有。
成渊带着石开他们走了进去。
街上有道倩影看着成渊,对自己肩膀上的小鹰道:“我们也去看看。”
花种类很多,挑了梅花,成渊又打算买些其他的花,蹲在花草盆栽中挑选着。
靠近墙的地方放着几棵牡丹,虽然没有开花,但绝对是珍贵品种。
“把这两盆带回去。”成渊道。
“是。”
“嗡~嗡~”
成渊看着在身旁飞来飞去的蜜蜂笑道:“还有蜜蜂,小心被蛰到。”
“啪”的一声。一根鞭子稳稳的将蜜蜂抽落,鞭子稳稳收回,连旁边的顾客和花都没碰到。
人群议论起来:“好厉害啊。”
成渊转过身去,看到后面的身影时吓了一跳:“你……你何时回京的。”
达玉儿笑道:“今日才到,它闻了你之前的衣服,便带我来的。”
成渊和石开同时看去,是一只鸡大小的鹰,草原鹰。
这鹰不错啊,没想到她还懂得训鹰啊。成渊随后便紧张起来,他看到她就觉得头大。
石开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成渊好奇的问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达玉儿走到他跟前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可不会拿朵颜三卫的性命去赌,陛下的女儿我惹不起。”
你明白就好,你还是很聪明的……成渊道:“我来买些花,你要么?”
“你送我,我便要。”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好,我送你。”成渊转身询问老板道:“有没有兰花?”
老板想了想:“这位公子,除夕兰花才能送到。”
成渊点点头,对达玉儿道:“那就除夕,点灯时分,你在这里等我,我买兰花送你。”
“一言为定。”
“我从来不食言。”成渊道。
看她带那只鹰离开,成渊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衣服,这鹰他娘的怎么比狗鼻子还灵。
出了花铺,提着苗木向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走到拐角时,成渊便看到马车夫蹲在角落和一个男子说话,他示意石开先停下,自己贴着墙。
“除夕动手,大人说了,成贼会上钟山,让他的马车侧翻进沟里,在翻龙岭那里摔死他。”
马车夫道:“可他带着侍卫……”
“必须干,否则你儿子和妻儿就会等你收尸,到时候我家老爷会去,成贼死了,给你记大功。”
成渊心下一惊,又慢慢的退回到大街上,看了眼石开道:“走,去买一只烤鸭,公主喜欢吃。”
石开提着花苗跟着离开。
成渊挑了只很肥的鸭子,又让老板备了酱料。
142.成渊死了
除夕将近的时候,应天府百姓也有自己庆祝新年的方式,府里丫环婆子忙着挂灯笼,安成站在院中道:“再换两盏新的灯笼过来。”
成渊吃了晚饭,就悄悄打发石开去义庄买一具尸体,要死不久,还要偷偷带回来,不许任何人知道。
石开明白事情,点头去办。
对于府里过年这事,成渊没有太大高兴,看到安成公主在那里指挥家丁张灯结彩,他就随她去做。
反正家丁随从不能随意和她多聊些什么,其他的丫环厨娘又敬畏她,除了侍剑,她每天说话最多的,可能就是办事回来的成渊。
他站在院中,想着自己明天要去钟山先帝陵寝替朱棣祭拜,这种事情只有那天早朝的人知道。
【刺客绝对是朝臣中的,但是不确定是谁,威胁买通自家车夫在翻龙岭让自己摔死,真是想的巧妙。】
【按道理,成渊该立刻抓了车夫去询问,然后不去先帝陵寝祭拜,让其他的驸马去陵寝,凤阳中都祭拜。但是如果这样,他抓不到幕后之人。】
【这些人嘴巴太硬,强行问只会什么都不招,让幕后又躲在暗处,成渊心里做了个大胆决定,决定用计引出幕后的人,只能以身犯险了。】
马上要过年,可能今年是靖难以来第一个团聚的年,所以安成显得很轻松愉悦。
成渊想着他要不要出去跟达玉儿说一声,明晚点灯时分不去花铺了,正要出门时,又想到安成一个人在家。
那些人可以光明正大射箭,怎么不会搞刺杀,至于约定买花的事情,可大可小。
两人回到卧房后,安成便让人端来参汤,这些都是宫里的贡品,送到国公府来,库房有很多,但也只有国公府的主人可以用到。
成渊也不吝啬,每次都会给看管朱允炆的刘大锤刘管事分些,他算是下面人里,待遇最好的。
点灯时分过后,安成便沐浴准备睡觉,成渊也早早跟着躺下,却没有脱衣服。
“驸马,怎么了?”她问到。
有时候喊夫君,有时候喊驸马,有时候喊成渊,总是不固定的,但是称呼对成渊来说没那么重要。
我还在等石开带东西回来……成渊笑道:“我不困,我出去商议明日去祭拜的事。”
“砰砰砰”三声,外面的人敲门,成渊知道是石开回来了,立刻起身向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又回来取了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和玉冠。
安成被他这操作搞懵了,本想起身去问,却想到自己衣衫不整,不适宜出去,只好躺下。
书房,另一侧石室内。
“老大,托人帮忙找的,买的刑部里的犯人,刚死不久,还热乎着。”
热乎你个头,有你这样形容的?成渊道:“帮他擦净身子后,立刻换上我的衣服,冠钗。”
成渊拿来盒子,心疼的用自己签到得的宝贝为那人易容。
半夜时分,石开才做好。
“石开,这事只能你我知道,不许第三个人知道,容易打草惊蛇,明日挑选十个武艺高强的兄弟……对了,不要让马六知道,到时候出发前,想办法把尸体藏进马车。”
幸亏是寒冬,闻不着臭味。
石开知道,成渊说的马六就是那个一直为国公府赶马的车夫。
“我需要护膝护肘的东西,给我弄一套来。”
“是,遵命。”
成渊很快离开,他现在要做的是回去睡觉。
除夕早上,四更天。
成渊看了眼安成公主,道:“我一会儿送殿下进宫去皇后娘娘那里。”
“本宫在家还要安排除夕呢。”安成不愿意的道。
你去宫里安全,我得先把你转移到宫里去……
成渊揽住她的肩膀,笑道:“我家殿下多美,这得送去宫里藏着,免得别人觊觎,今天我不在,你在府里冷清,你进宫看看皇后娘娘,晚上我会进宫接你回家。”
“你这人,今天奇奇怪怪的。”她穿好披风,跟着一同出府。
成渊命石开将青箭牵过来,找了个理由说骑马进宫。
成渊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什么正经的好人,还喜欢钱,还喜欢色,但并非什么傻了吧唧的人,也不是无情之人。
平时虽然对安成调戏,但遇到正经事情,他也是很靠谱的。
哪怕京城宵禁严格,哪怕国公府四周都住着人,但他不觉得就安全。为了今后的安稳,还是要把那人揪出来。
天还未亮,路上也有陆陆续续巡逻的京军,明日就是大朝会,朱棣特别的谨慎。
路上成渊买了份出炉烧饼给她,翻身上马,将她拥在怀里道:“殿下若是觉得冷,往我怀里紧一紧。”
“有马车,非不用~”
“不用马车多好,殿下还能多占我一些便宜。”成渊打趣道。
“你这人真坏~”她有质感的声音从成渊怀里传来。
果然没错,安成觉得还是他怀里比较暖,便心安理得的躲在他的披风里面一路到了宫城门口,两人步行进宫。
原本上早朝的要等规矩进宫,但成渊是朱棣开了后门的,平常按规矩一起上朝。
遇到特殊事情,他就会拿出通行令牌走绿色通道。
……………………
“朕让她在宫里待着,这件事你想好怎么做了?”朱棣和成渊坐在殿内,身边空无一人。
朱棣严肃道:“你胆子真大。”
“陛下,不这样冒险,引不出建文旧臣的。”
成渊没有多说自己的计划,怕说了朱棣肯定不让他去,只说了有人要在翻龙岭翻车让他摔死的事情。
“所以,请陛下派一百兵马在城外翻龙岭底下埋伏好。”成渊说道。
“确保你平安归来。”
“一切尽在我掌握中。”成渊道。
“朕立刻让他们调人马,去翻龙岭底下埋伏。”
朱棣说完便示意:“你今天,不用上早朝,去安排吧。”
………………
回到国公府。
成渊喊了刘大锤过来:“今天公主和我都不在,你将府内打理好,这几日不要去扫书房了。”
刘大锤明白意思,点头。
“马六今天干了什么?”
“他没有做什么,喂马,把马鞍擦洗了一遍,没有可疑之处。”刘大锤道。
“石开,你去把马六叫来,把要祭拜的东西备好。”成渊吩咐。
院中,马六低着头,站在成渊的面前道:“国公爷。”
“马六,当初兵入应天时,我对你好不好,帮你埋了你爹娘兄弟,还给你女人银子请产婆,快过年了,怎么不见你妻儿。”
“国公爷,她们……在家挺好的。”
“有什么难处与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的。”成渊继续问到。
马六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成渊心沉了下去,“去备马车,一会儿出城上山……”
时间渐渐过去,晌午时分,成渊带了十五个将士,这些都是精锐里选出来的。
想到翻龙岭下埋伏的兵马,成渊心里有了底气,一切尽在掌握中。
山上荒草萧瑟,钟山如盘龙虎踞般望着长江,不远处的寺庙香火袅袅,偶尔还有耕地的百姓。
山岭有几处地方因为夏天多雨,变得陡峭,一处是翻龙岭,另一处是鬼摔沟,底下是碎石。
成渊坐在马车里面看着被子里裹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苍白尸体,身高差不了多少。
他不禁佩服自己手艺可真好,当初就是用这个帮朱柏躲过搜查,送到北平府去的。
想到这里成渊松了口气,今就要看看翻龙岭底下谁会出现。
他胳膊膝盖都做了防护,就算滚下去也最多皮肉伤,不会骨折。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抓到。”
石开领着十五个将士,运着要祭拜的东西,越走越荒芜。
马六心里慌张,还有几百米就到鬼摔沟,七八里外是翻龙岭,看了眼手里的纸条,他加快了马车。
“驾!”马六将马飞快的朝不远处的鬼摔沟而去,随后立刻跳车,就地一滚落到荒草上,并无大碍。
成渊察觉不对,这才到鬼摔沟,怎么就加快马车了,他掀开帘子去看,只见马已经冲向鬼摔沟的悬崖。
马两蹄越起,嘶叫着与山石一起滚下山去。
马车撞到旁边的岩石,立刻散了架向沟壑滚去,成渊和那具尸体都被摔进沟里。
“老大!”
石开在悬崖边勒马,却感觉自己有些头晕,但顾不得太多,便抱着头向沟里爬下去。
这时,坡上树林下来几个人,躲在草窝里的马六也爬起来,
那十五个人软倒在马上。
马六道:“老爷,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趁擦洗马鞍时,把软筋散涂在马鞍上,那石开跟着镇国公滚下山去了,估计死了。”
“干的不错,把那十五个侍卫全部杀了。”宋瑛看了眼梅府的管事,理智说道:“把那马夫也杀了。”
沟底,成渊晃了晃自己脑袋,觉得后背如散了架一般。
他记得清楚是翻龙岭,为何他们提前在鬼摔沟动手,是出了什么事?
成渊松了口气,刚爬起来,便听到身后有道声音:“喂,成渊,驸马爷?”
梅殷带着几个汉子,站在沟壑的不远处冷冷道。
成渊惊讶道:“梅殷,竟然是你。”
湘王还说是景清,看来猜错了。
成渊摇摇晃晃站起来,心中闪过一丝不对,因为在他们的眼中,他看到了死亡,警惕心翻涌而上。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棍子呼啸,麻袋便从他的头顶袭来。
…………………………
点灯时分,达玉儿带着自己的小鹰在花铺门口等着成渊的到来。
不远处还有小孩子放鞭炮。
她这次来的挺早,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的,肯定是府里有事耽搁了,在等一会儿吧。
时间渐渐过去,花铺都要关门了。
成渊依旧没去。
她于是又多等一会儿,随后微微有些失落的离开,特意到镇国公府的门前去看看了,发现大门紧闭,只有一个家丁点了灯笼,里面安静一片。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夜炸开,朱棣坐在乾清宫里,两手拄着膝盖,朱高煦和朱高炽也在坐着,他们不知道自家老子在等什么。
朱高炽道:“爹,御膳要开始了,大姐夫,二姐夫他们已经和母后都在坤宁宫等着。”
“你就知道吃,滚出去。”朱棣看了眼朱高炽。
派出去的侍卫还没回来,朱棣有些紧张,毕竟他和成渊在这种事情上就是一体的。
更因为他这两年把成渊当成自己半个儿子对待。
朱高煦看见朱高炽被骂,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大哥,你就知道吃,镇国公祭拜还没回来……”
朱棣道:“罢了,先过去吧,他会回来的,朕相信他。”
刚出殿门几步,成国公朱能就匆匆过来:“陛下,您让我派出去的一百兵马已经回来了。”
朱棣道:“讲。”
朱能道:“翻龙岭没有人,但是鬼摔沟发现了十五个国公府的将士,已经被全部斩杀。”
“成渊呢?”
“马车在鬼摔沟找到了,找到了镇国公的尸体。”朱能道。
朱棣脸色瞬间苍白,道:“带朕去看看。”
朱高炽惊的两腿发软,朱高煦想了想立刻跟了上去,他心里一直认为成渊算自半个师傅。
十七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摆在乾清宫的广场外。
朱棣胡子抖动着,骂到:“老子跟你说让你别逞能,你他娘的不听。”
内侍打了灯笼照着,朱棣掀了白布看了眼。
白布下,最前面那人穿着青色的袍服,五官正是成渊,只是沾满了杂草和黄土。
“老二,你去找你母后。”朱棣声音有些沙哑的吩咐道。
朱高煦没出声,转身向坤宁宫而去。
徐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女,笑着对她们说道:“等你父皇他们过来。”
安成笑道:“母后,待会儿成渊便来接儿臣,我要回国公府去。”
徐皇后道:“你们都听听,安成现在都不愿意待在宫里了。”
朱玉英她们也笑起来。
咸宁心里暗暗道:那个狗男人有什么好的,自己才不稀罕,混蛋王八蛋。
门外,朱高煦跑的满头大汗,看了眼安成,又看着徐皇后道:“母后,镇国公府的守卫和车夫都死了。”
“二哥,驸马呢?”安成问道。
“他摔下了山崖……在乾清宫的广场上停着。”朱高煦说道。
“什么!成渊他……”徐皇后走上去看着朱高煦:“高煦,你是不是又捉弄大家啊。”
朱高煦红了眼眶:“母后,儿臣怎么会用这种事骗你呢。”
安成公主眼泪流了下来,她一手扶桌,一手扶额,她脸色微微痛苦,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143.局中局(上)
宫外的大街上,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响起,十分热闹。
永平公主和永安公主看着躺在床榻的安成公主道:“三妹,别伤了身子。”
安成闭上眼睛,任凭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在枕头上。
“成,成渊,成渊.........”
她轻轻捂住心口,只觉得好疼,好疼,像是空了一块。
潜意识竭力的不想承认着什么,但依旧无法阻止某些事情的消息。
…………
咸宁宫。
咸宁疯了一般的在卧房里寻找着什么,动作粗暴,不停的翻着。
“殿下,殿下你在找什么?”
身边的侍女问道。
咸宁看着弄墨,泪水滑过白皙的脸颊道:“那个瓶子,上次镇国公给我的瓶子,治疤痕那个。”
弄墨迟疑道:“殿下,你不是把它扔在殿前的浅水池里了吗。”
咸宁哭道:“找啊。”
某一刻,她浑身湿漉漉的从池子爬出来,她握着那个瓶子,死死捏着,泪如雨下。
几个宫女也浑身湿漉漉,忙着先给她擦湿发和衣服。
………………
山风呼啸,远处隐隐约约的烟花声音传过来,黑暗的山林屋子,火柴噼里啪啦的声音,烤肉的味道。
半夜三更,寒风呼呼拍着窗户,被人说话的声音吵醒,成渊皱了皱眉,后脑勺疼的厉害,耳朵捕捉声音。
“杀了他,我们回家过年去。”
“第一国公不过如此。”
“不能杀,得问问他陛下的消息,才能杀掉。”
“梅驸马回去了?”
“点灯时分就回去了,说是要回去陪宁国公主和孩子,咱们倒霉,还得看着他……”
“明日,景清要动手了吧。”
“宋小将军也回去了?他们都知道过年。”陈十三说道,虽然脑子有些不灵光,但是箭法很准。
成渊头痛欲裂,清醒很久才能开始思考起来,他觉得自己太蠢了。
梅殷,宋瑛,景清……这些人真他妈不可理喻,早该知道是他们,自己真是太蠢了。
【自己会易容这事,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原本是在翻龙岭,怎么后来在鬼摔沟,这其中哪一步不对,自己带的那些侍卫都是高手,那个马六一直被盯着没机会下毒,哪一步错了?】
建文帝啊建文帝,你他妈的把老子害惨了。
眼下没有机会逃跑,无论如何也判断不出这是哪里,自己手脚都被绳子给捆住了。
这屋子没有窗户,四周还有稻草和发霉衣服的味道,门外有人吃东西。
风锤野草和树枝声音,地上还有树叶子在打转,看来应该是有荒草和树林的地方。
他们抓了自己,京城他们是绝对不敢去的,扛着自己跑不远,那就是还在钟山附近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不去看那具尸体,而是直接奔着自己而来。
成渊闭上眼睛,滚下山坡的时候他记得石开也下来了,石开在哪里?
希望他不要被抓到,否则连个援兵也没有了。
自己做的很周密,却还是疏忽大意了。
但此刻不该抱怨,他要想办法先逃出去,解决掉外面的几个人,冷静冷静冷静,想办法……
他的腰带里有软剑,手脚被捆绑着如何拿到。
时间如流水而过,成渊只能听见树枝呜呜的声音,和三个说话声,还有个人在外面直跺脚。
跺脚的人声音沉重,巡逻的应该是个很壮实的人,这个人肯定是不好对付的人。
有一个说话有问题,肯定是个脑子不灵光的。
外面传来声音:“陈十三。你开门做什么。”
“拿些稻草,铺着睡觉。”
“不许进去,驸马爷说了,防止里面的人逃跑,这个镇国公很聪明。”
两人又走远了。
成渊在黑夜里待久了,才发现自己不远处是个石磨子,绳子另一端被绑在石磨子上。
他只有借助石磨来摩擦绳子。
成渊无奈,他自己设了局,却没想到被梅殷的局中局给套住了。
………………………………
乾清宫,朱棣扶着头看了眼进来的内侍道:“朕不是说了,明日大朝会好好的进行,怎么又进来。”
内侍低头道:“咸宁公主来了。”
“让她进来。”
咸宁不擦脂粉,一身素白衣服走了进来,跪在朱棣面前:“父皇。”
见咸宁一身丧服,朱棣道:“你胡闹什么,还嫌俺糟心事不够,下去!”
咸宁跪着没有动。
朱棣道:“咸宁,这丧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再说……”
“父皇,儿臣心许镇国公,他死了儿臣便不嫁人了。”
朱棣道:“胡闹!他活着,你不嫁给他,他死了,你倒是……成何体统。俺真是把你宠坏了,下去。”
咸宁转身离去,向乾清宫的广场处而去,那些抬回来的尸体还停在那里。
坤宁宫。
半夜时分,安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浑身各种难受,有些东西在心里崩塌。
徐皇后看着安成道:“煮了粥。”
“母后,成渊呢?”她开口问道,平日里有质感的声音听起来嘶哑,简直不像她的。
“还在乾清宫那里。”
“喝点粥。”
“你这起来做什么?”徐皇后哽咽出声。
安成摇摇头,虚弱的开口:“他睡在那里冷,不行的。”
徐皇后没有言语,她想自己这孩子定是烧糊涂了,便轻声道:“先吃一碗粥,再沐浴下,换身衣服,这样就干干净净了,好不好?明日娘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她无法入睡,脑海里都是他的身影在晃荡,身体很疲倦,不想说话,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进头发。
四更天时,徐皇后去准备大朝会的事情,安成踉踉跄跄起来。
侍剑道:“殿下,你别起来。”
“本宫要过去看看驸马。”她道。
在侍剑的人印象中,自家殿下都是很淡定的那种,这次怎么。
但殿下的命令她怎么敢违抗,立刻扶着她出去。
十几具白布蒙着的尸体,最前面的那具旁,坐着个人。
安成并不意外,除了咸宁不会有第二个人,她走过去道:“咸宁。”
“姐,你别赶我走~母后和父皇他们都不许我来。”她哭的惨兮兮的。
“一起送送他。”
安成说完便从袖子掏了帕子给那人擦着道:“他的手都是脏的。”
侍剑拎着灯笼。
没过多久,乾清宫那里,朱棣走了出来,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叹了口气:“成渊啊,成渊,朕会帮你报仇的,让建文旧臣为你陪葬。”
“咸宁怎么办?”徐皇后问道。
“人都死了,由她去吧。”朱棣长叹一口气道:“上朝!”
天亮后,安成还是比较淡定的。
总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得带回国公府去,便道:“侍剑,打一盆水,帮他擦擦脸。”
不久后,湿毛巾依次擦脸,擦手。
忽然她顿住了,看到衣领里露出来的鞭痕,没有犹豫的扯开他的衣服,又看了肩膀处,忽然就鲜活起来。
咸宁看着忽然带笑意的安成,也吓了一跳:“姐,姐,你别吓我啊。”
“这不是驸马,不是他。”安成站起来又命内侍查看其他尸体的肩膀。
“禀殿下,肩膀没有牙印。”
安成松了口气,她如冰晶的眸子又鲜活起来,这其中原因只有她知道。
喝醉那晚,第一次时,她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前几日帮他沐浴,那牙印还在的。
可是这些尸体都没有,而且他总又擅长与易容……他有可能活着?
她想到这里便要去告诉朱高炽,正巧碰上清早进宫的朱柏。
朱柏听说成渊的死讯,立刻从湘王府赶进宫,看到安成道:“安成?你这是去哪里。”
“十二皇叔,驸马没有死,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不是他。”安成道。
换做其他人,会觉得安成公主肯定是疯了,但是朱柏不会,他见过成渊给他易容过。
朱柏随后立刻过去检查,果然胸口没有伤痕,他记得靖难南下时,成渊受过伤。
这具尸体反而有鞭子,还是许久以前的鞭伤。
朱柏便细细查看,发现与头发接处有淡淡的痕迹,伸手去揭,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等陛下下朝,便去告诉他。”朱柏说道:“你们姐妹两个先回去吧,这边我来。”
144.局中局(中)
文武百官按顺序进殿,景清过金水桥的时候,看了眼两边侍卫,他忍辱负重投降燕贼,就是为了找机会刺驾,掩藏着。
最开始有人监督他,但他安耐住性子,拖到了大朝会,为了大计,和梅殷等人商议,将薄刃藏在奏疏里,近朱棣的身——刺驾!
他明白天下已经是永乐皇帝的,就算杀了永乐,文武百官也会拥戴太子朱高炽。
但是死他们几个,杀死这个篡位谋逆的燕贼,值了。
景清今天看了眼家眷,他的计划并没有告诉家人,大儿的孩子刚满月,都想着在永乐元年起个好名字。
为了建文陛下,死自己一家人又何妨。景清认为他做的是大义,离奉天殿越近,他越激动。
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梅殷,景清这心更加踏实。
永乐元年,大朝会举行,更多的还是关于百姓的事情。
朱棣听了户部的禀报,关心地对众人说道:“这两年,朕知道各地战事害得百姓饿肚子,今年工部要好好的给各府县兴修水利,需要的尽快上份奏疏。”
“江南是天下粮仓,不可忽视,今年春耕要抓紧。不要让百姓饿着,诸位还要多操操心。”
“工部让船厂抓紧,东瀛倭寇侵略朕的沿海子民,不可松懈,船造好便出兵。”
朱棣四更起床,大朝会开始说的最多是百姓永乐元年开春的事情,都是动脑子的活儿,散朝时都快晌午。
朱棣看了眼大家:“都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因为成渊的事,心里也是很不痛快,但早朝得上,今年是一年的开始。
景清静静地听着,寻找机会。
早朝刚开始,站殿武士也是最谨慎清醒时,不适合动手。
这会儿,大家都累,到了散朝时也都会松懈下来,这是梅殷告诉他的。
平心而论,景清觉得,永乐皇帝要比建文帝更加的务实,并不关注什么周礼和缥缈的大义。
可是朱棣做的再好又怎样,他还是乱臣贼子,景清闭了闭眼,下定决心。
朱棣正要离去,景清摸了摸奏疏里的薄刃,突然道:陛下,臣有本奏。”
“让人放朕御书房,你也累了,回去吧。”朱棣很疲倦,自己这心心念念要一起创盛世的人就这么没了。
皇后伤心,女儿病倒,两个儿子也因此伤心,自己十二弟早早的就进宫来询问。
成渊这小子倒是牵扯了大家的心。
“陛下,是关于百姓的建议。”景清道。
朱棣想了想,这个景清之前还被防范过许久,但他每次提的建议确是非常好的。
看见景清脸色不好,朱棣心里毛毛躁躁的,只盼他们都尽心为永乐朝,便又坐回龙椅,道:“景卿,有话请讲。”
景清一步一步走上去,“臣这一本只能告诉陛下一人。”
“密奏?”朱棣和朝下官员都打起了精神。
密奏不能在朝堂说,只能去御书房说。
朱棣当成是重要事,点头。
百官听说镇国公遇难的消息,礼部尚书杨贤之大朝会时,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
他看到最前面那里空空的,心里就很难受,那里一直站着他师傅。
就在景清跟着朱棣离去时,杨贤之却无意间看到景清奏疏里有一道银光闪过。
他记得成渊告诉过他,景清这个人很危险,那银光是刀。当下便喊道:“陛下。”
朱棣转过身停下:“杨卿,你有事情吗。”
若是平常杨贤之大呼小叫,朱棣肯定要发火,但今天朱棣只当他是心里难过,不予计较。
“陛下,景清奏疏里有刀!”他急而快的喊了出来。
旁边的内侍一惊,几个侍卫也看向景清。
景清听到计划败露,抽出奏疏里的刀刃,跨步上前,狠狠地向朱棣刺去。
站殿侍卫立刻抽刀,向朱棣这边扑过来。
原本身经百战的朱棣,这一刻似乎被惊住,看着景清碰开内侍向他扑过来的时候,眼中又惊讶,又疑惑,又很愤怒。
看着景清狰狞的面孔,刀刃奈何太短,距离朱棣还有个一两寸时,硬是刺不到。
景清也急,还想扑过去时,几个御前侍卫已经拔刀。
朱棣此刻已经反应过来,大声命令道:“抓住他。”
几个侍卫速度十分快,身后的站殿侍卫一脚踢中景清胸膛,将他踹翻下了御阶,摔的景清岔了气,但依旧紧紧攥着刀刃。
这刀刃是他专门找铁匠打的。薄如蝉翼,削铁如泥。
武将一脚,踹文人轻而易举。下面的侍卫立刻拔刀,架在景清的脖子上。
站在殿中的官员都吓呆了。
景清喘着气,瞪着朱棣道:“燕贼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夺侄位,你这个逆贼!”
“闭嘴!”朱棣一声咆哮,闭了闭眼睛,双手握拳,压抑着内心火气,走到景清不远处道:“为何?朕对你还不够好吗。朕对你们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给你升官,给你儿子升官,朕希望你辅佐朕,你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生为建文臣,死为建文鬼,可惜没有替陛下杀了你这狗贼。”
“朕既往不咎,是希望将你们一起聚集,打造一个盛世,你为何要冥顽不灵。”
“呸,狗贼,你夺陛下之位,我景清绝不会为你效命,乱臣贼子,你人人得而诛之,只有你死,才能解我景清心头之恨。”
朱棣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气急反笑起来:“难道朕就该等着被他削蕃处死!朕当初,从未做过一件忤逆朝廷的事情,却该死?”
景清骂到:“建文帝他是太子的嫡子,是先帝定的正统,你朱棣算什么!”
朱棣听到正统这两个字,一肚子的道理说不出来半个字。
“来人,把他押下去,再清楚镇国公的事。”
景清阴恻恻道:“做梦!”
他说完,奋力的挣扎起来,脖子狠狠撞向侍卫的刀刃,咽了气。
大朝会,奉天殿刺驾,镇国公魂断鬼摔岭,很快传遍应天府。
纪纲因为办事不力,自己给自己领了板子,都察院的御史纷纷上奏,说自己纠察不力。
回乾清宫的路上,朱棣像是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有点处于发狂的状态之中。
原本朱柏和安成公主想说成渊的事情,这会儿也不敢上前。
朱棣回到乾清宫,将寝宫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通。
徐皇后赶来时,朱棣发钗和冠都不见了,头发有些散乱,还拂袖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她看着自己丈夫,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道:“陛下,臣妾知道你心里很苦,难受你就喊出来吧。”
朱棣眼神有些怪异,但他并没有过去推开徐皇后,而是转过头道:“这些官员坑俺,害俺,他们撺掇着削蕃。俺辛辛苦苦打下天下,还要听着他们骂,还得哄着他们,给他们升官,给他们加俸禄。
他们杀了俺朱棣的女婿,还要刺杀俺,俺从登基起,无时无刻不想着去做个好皇帝,俺无论怎么做,他们都是拿正统来押着俺。
俺就是想得到认可而已,为何就这么难,以前无论多努力打仗,俺爹从来都不夸俺,想踏踏实实做燕王,建文也不放过俺。
做了皇帝,他们否定俺,要不是因为俺,成渊也不会死。”
徐皇后自然知道他有多苦,含着泪安抚着他,让他平静下来。
朱棣坐在地上。
许久后,在他耳朵边说道:“成渊可能没有死,那个人是假的。”
朱棣盯着徐皇后,红着眼眶不信的问道:“皇后没有骗朕?”
“臣妾怎么会骗陛下,先把头钗带着好不好。”徐皇后温柔的捧着朱棣的头,拿过玉簪给他插好。
145.局中局(中)
梅殷坐在府中,心神不宁,景清这个蠢货竟然没有杀掉朱棣,他现在要立刻去城外山林。
杨应能说陛下没死,他要问清楚事情,然后杀了成渊,那个叫石开的侍卫他并没有找到,要是跑了,可就会坏了大事。
宁国公主过来道:“驸马,皇兄有没有事,想晚上进宫去看看他,你随本宫一同去。”
梅殷道:“公主去吧,我和宋瑛约了吃酒,替我向陛下问好。”
宁国公主叹了口气道:“你不去,那本宫也不去了。
安成那里,怀庆她们已经早早的进宫安慰她去了。”
“去,我随公主去。”
梅殷也只好耐住性子,打算晚一点找宋瑛。
…………………………
点灯时分,咸宁跑进来道:“父皇父皇,方才姐姐说国公府的雁翎箭,和宋瑛给儿臣的一模一样。”
“什么!”朱棣楞道。
安成说起国公府的雁翎箭可疑,成渊失踪和这个有关系。
咸宁这才知道,立刻跑到朱棣的寝宫来禀告。
………………
天黑下来,茅屋又开始看不到一点儿光亮,白天透过缝隙,才看到这里是山林。
成渊胳膊累的僵硬,长出一口气后继续磨绳子,还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磨断。
那壮实男人指使陈十三下山去买酒了,他和瘦子在外面。
矮子烤肉。
从说话声,喝酒声,成渊可以分辨出来。
约摸半炷香后,门外传来声音,又到了送饭时间。
成渊知道,梅殷要从自己嘴里知道建文的下落,他不会让自己死的。
那矮子在门口探头看了眼屋子,看到成渊闭着眼睛手脚被绑,这才放心走进来。
“镇国公?不过如此,还不是落在我们手里,睡的如死人一般,真是个窝囊废。”
那矮子边骂边将饭菜扔在旁边,正要离开时,却看到成渊冠钗上的翡翠玉冠,这可价值千两。
他是宁国驸马府的家丁,哪里见过这种好东西,就连梅驸马都没有被皇家赏赐过。
这玉冠是好东西。
他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被捆绑着熟睡的成渊,开始摘起玉冠。
抽掉发簪,他双手将玉冠慢慢的摘下来,就在他双手摸着玉冠时。
旁边那道身影双手无声的从麻绳中抽出来,倏而如闪电,一手捂嘴,一手抓住瘦子后脑。
咔嚓……
那瘦子脖子软软的塌下去。
成渊将玉冠戴在那矮子头上,用绳子捆绑好,摆成自己的姿势。将靴子也脱掉,给那人穿上。
自己慢慢的走到屋子门口处,躲进黑暗里。
外面,壮汉正和瘦子说话。
“这次咱们帮梅驸马办成了,可就是功臣,到时候也能拿个国公当一当的啊。”
“不能出纰漏,小心些,这个镇国公很聪明,要不是梅驸马技高一筹,怎么可能抓住他。”壮汉道。
壮汉是宁国驸马梅殷的护院,他知道的内情比较多。
瘦子道:“怎么抓的?”
“驸马得知当初这个成渊救湘王时有绝活,专门打听研究过,听北平武将说,镇国公可以易容成另一个人,咱们驸马自然留了心眼。
除夕时,驸马发现这个镇国公竟然没上早朝,出宫时,又看到成国公调了兵马出城,让人跟随,驸马发现是翻龙岭附。
而且马六当时说他觉得马车里似乎多了一个人,过城门时,便传给了咱们的人。
再加上梅驸马看到除夕早上,镇国公亲自把安成公主那个大美人给送到宫里。
驸马猜想事情走漏,才立刻换了计策,在鬼摔沟动手。
让镇国公府家那马车夫把毒放在洗马鞍的水里,要了十几个护卫的命,可是有个摔下去了,也没找到,估计都摔死了。”
这些话语进了成渊的脑海,果然是梅殷调查过自己,可惜,如此聪明的人却非要干蠢事,为了个不值当的皇帝搭上自己。
想逃出去,要速度快,在那个陈十三回来前,解决掉门头两个人,就可以进树林。
下了山找农户帮忙。
【壮汉说话底气不足,不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但是很壮,有体力。解决瘦子轻而易举。】
成渊贴着墙,按照计划躲在门口守着,将腰带里的软剑握在手里。
那壮汉说着说着,察觉到哪里不太对,道:“矮脚虎怎么还没出来。”
“兴许,又是看上什么值钱东西了吧。”瘦子自然看到成渊当时戴的玉冠不便宜。
“你去,叫他出来。”壮汉道。
瘦子立刻起身。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成渊闭着气躲在门后。
瘦子推开门道:“矮虎!”
没人答应。
瘦子看了眼,发现黑暗处,戴玉冠的人还被绑着好好的,松了口气,踏进门走进屋子。
成渊走上前去。
瘦子回过头来,下一刻,刷的一下便有湿热腥气的东西喷出来,滴在稻草上,喷在成渊的衣服上。
………………
成渊将剑收好,摸索到一根长棍子和铁夹子。
准备好铁夹子。
木棍紧紧攥在手里,他要面对的这个,需要费一番力气。
门咯吱关上。
那壮汉道:“你两关门干什么,没事就赶紧出来。”
过了几秒,壮汉立刻警惕起来。
拿起外面的钢刀,一步一步走向屋子,用刀将门推开,他自己并没有进屋子里面去。
隐约看到戴玉冠的人被绑着。
那个瘦子站在黑暗里,胳膊还不时的动动,有如黑棍子般短东西抵在瘦子头上,身后有道人影。
“瘦子?”壮汉叫着,手里紧紧攥着钢刀,要劈下来。
“你敢过来试试,我的火铳可不长眼。”成渊躲在黑暗里,说道。
火铳?
壮汉迟疑,停下脚步。
他知道像国公这些,都会有陛下赐的短铳。
“镇国公,瘦子死就死了。你比他命值钱。”壮汉握紧手里的钢刀。
“过来啊,信不信让你脑袋开花。”
“你放开他!”
“站住!你敢过来,我真一火铳崩了他。”
黑暗的屋子,成渊拿着根短树枝与门外的人对视。
另一手用木棍穿着瘦子衣服,将他抵在自己前面。
外面山风呼啸,壮汉握着手里的钢刀,没有梅驸马指示,他不能杀,只能再次捆绑这个镇国公。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成渊怕陈十三回来,自己就逃不掉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放开他,不然老子砍了你。”壮汉喝道。
“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用火铳崩你的脑袋快!”成渊语气平静,似乎信心十足,稳赢的感觉。
壮汉开始不耐烦了。
可对面的人有火铳在手,声音很是平静……不对,他怎么有火铳?
壮汉记得,他们搜过身,衣袖搜过的,没有任何东西。
“你在撒谎,你根本没有火器。”壮汉说道。
“你猜我的火器是哪里来的。”成渊依旧告诉自己要冷静。
壮汉手里的钢刀在攥紧,“你信不信我把你剁了。”
“好,你来剁,我让你尝尝火铳。”
山风呼啸,外面的稻草和树林沙啦啦响。
成渊站在黑暗里,那壮汉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朝廷都以为你死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镇国公,去黄泉路上当你的国公吧。”
“噢,那你就陪着我一起,给老子倒洗脚水,倒夜壶。”成渊云淡风轻的回答。
他要激怒这个壮汉。
“不想吃火铳,你就往后退!”成渊道。
成渊用木棍撑着那瘦子,往前大胆的走了一步。
“你没有火铳!”
“那你试试。”成渊又上前一步。
“你逃不了的。”壮汉道:“待会儿陈十三就回来了,他杀你,绰绰有余。”
“你知道火铳的,它打中东西就像打中西瓜,啪的裂开,鲜红色的果汁流一地,或许你可以试试。”成渊又向着门口移了一步。
146.局中局(下)
“火铳打西瓜,试试?”
“成渊,放开他!否则我暴涛不会放过你!”
“原来你叫暴涛,你跟暴昭是什么关系?”
两人隔着一道门槛,七八步的距离那样,偶尔移动下,成渊不确定自己用木头棍装火铳能骗他多久。
但必须从门口逃走,在陈十三回来之前逃走,还得把暴涛引进捕兽夹。
暴涛手中的刀试图攻击成渊,盯着成渊,调整方向对准成渊的胳膊。
黑夜里,除了外面的火堆,就剩暴涛粗重的喘息声,他警惕的盯着成渊的动作。
“有种你进来!胆小怕事,所以才不敢进来。”成渊继续刺激。
门槛处,成渊放了柴房里面的旧捕兽夹,这屋子应该是猎户的房子,只要暴昭进到屋子来,成渊把才有机会。
要么用假火铳吓暴涛,自己找机会逃出去。
二选一,哪个都可以。
暴涛也怕成渊跑了,不断的试图朝着他靠近。
成渊抓着那瘦子小心的移动,避开自己放的捕兽夹。
“成渊,你逃不掉的。”
“是吗,有种你进来杀了我。否则我定会逃出去!杀了你。”成渊开始刺激暴涛:“没卵子东西,如此胆小,和阉人有什么区别。”
两人对峙,本就紧张,成渊不断的刺激他,试图制造混乱,刺激他失去理智。
“暴涛你个没卵子的,不敢进来。”
成渊看时间太长,怕生变故,在黑暗中将木头根丟向暴涛。
看清是木头根的暴涛,悍然抓住钢刀,冲了进来。
“啊呀……”
跨进门槛的一瞬间,暴涛右脚直接踩进铁夹子,翻倒在地,手中的钢刀也丢在一边。
成渊快速丢掉瘦子尸体,抽出木棍向暴涛头上闷去。
“砰!”
“哐当。”
棍子第二次打在地面,暴涛缩着右脚就地滚开。
成渊捡起钢刀,挥刀直劈暴涛的头顶,被躲开,砍了左腿。
“啊,我的腿!”
“啊啊啊!”
成渊退后几步,再一次向他的肩膀处劈下。
暴涛被捕兽夹伤到脚,他的头又挨了一棍,晕头转向下,左腿被砍。
成渊不擅长使刀,若是擅长,定会把暴涛从肩膀劈成两半。
他不敢放松,举起刀又是一下,补了几刀。
地上的人才没了声息。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成渊抹了把脸上的血,向门外走去。
山风咆哮,四周都是树林。
“沙沙沙……”
成渊心里一惊,刚松了口气又浑身肌肉崩了起来,妈的,有完没完!
树林里有人走路,是来人了,肯定是陈十三回来了。
成渊看了眼,将钢刀放在正堂的门后面,用衣服裹了手,拿起滚烫的陶罐子藏入黑暗中。
宋瑛带着剑独自上来,他不敢带其他人,怕被暴露。
从他跟梅殷在鬼摔沟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咸宁公主是他的,成渊抢了四哥的女人,又来抢他的,该死。
宋瑛边走边想。
等成渊死了,就没有知道这事情是谁干的,他们都可以推给景清,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
“暴涛?”宋瑛走到院中,察觉到哪里不对,怎么都不见了。
火柴噼里啪啦响,山风呼啸。
宋瑛不由得抽出宝剑,一步一步向屋子逼近。
那个成渊捆着,不可能逃出。
陈十三那个低能儿杀人是往死里打的,绝对逃不过。
“暴涛?矮虎?陈十三!你们都干什么呢。”宋瑛喊道。
成渊借着外面的火光看清楚来人。
宋瑛这狗杂碎……成渊将陶罐子里的滚烫热水对准门口,绷紧了精神。
刚才死的那几个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练武之人,但宋瑛肯定不行,这是个习武的。
成渊断定,他们也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屋子,并不清楚屋子构造,所以宋瑛也不知道。
门外,宋瑛并没有进屋子,直觉告诉他不太对,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只是看着。
“宋瑛!”
“谁!”
一叫一答中,成渊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将陶罐里的滚烫热水,直接冲门外那人泼洒出去。
宋瑛看到人影冲来,下意识举起手里的剑,却不曾想,瞬间面门就被滚烫的热水淋到,双眼疼痛难忍。
“呀——”
“啊——”
成渊不在掩藏,直接冲出去将宋瑛扑倒在地,将他结结实实撞在地上,两人滚在火堆边。
成渊将宋瑛握剑的手不断的向地上砸,想要夺过手里的剑。
宋瑛虽然整张脸被烫,眼睛紧紧闭着,但手中的宝剑依然没有放开,而且力量依然在。
这会儿清醒下来,顾不得脸上被烫的水泡,想要用剑砍成渊。
成渊哪里会让他压制,将毫无保护的左手伸到火堆边,去拿火堆里燃烧的炭火,右手压制宋瑛拿剑的手。
宋瑛另一只手不断地捶打成渊。双眼模糊间看到压制在自己身上的人手伸向火堆,炭火还在燃烧,甚至发出滋滋的声音,飘出肉烫熟的味道。
成渊左手微微颤抖着,忍住后背被打的疼痛,将炭火按在宋瑛握剑的手上面。
“啊……”宋瑛惨叫,吃痛后将手里的剑才送开。
也就在这一刹那,宋瑛突然发力。
将成渊翻身压下,两手胡乱的打在成渊面门上。
剑就在火堆不远处。
两人都在压制,希望另一方的力气消耗。
“成渊,老子要你死!”宋瑛此刻被烫的火辣辣的,心里早就怒火滔天,要弄死成渊。
成渊奋力提起膝盖,向宋瑛的裆部用力顶过去。
宋瑛吃痛,滚到一边,双手依旧死死勒住成渊。
成渊一手挣扎着拿起火堆边的空酒坛,结结实实拍打在宋瑛头上。
陶罐酒坛啪的碎开,宋瑛被打的头破血流,但还是死死揪住成渊衣领。
宋瑛想着自己体力好,只要揪住成渊领口,让他窒息而死。谁知道成渊却是个死缠烂打的。
“啊——”
成渊大喊一声,用尽最大力气挣脱宋瑛的手,地上那把剑,距离他只有指头远的距离。
宋瑛屁股挨着火堆,立刻燃烧了起来,疼的他抓向成渊的胸口衣服,爆发力量,直接把成渊给摔了出去。
成渊被丢到石阶,离地上那把剑隔了很远。
宋瑛在地上滚着,灭自己衣服上的火,惨叫着去抓不远处自己的配剑。
“宋瑛,老子要你死。”
成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拿起石阶边的碎岩石,带棱角的石头闷了过去,石头渣子就那样镶嵌在宋瑛额头。
直到宋瑛一动不动。
成渊慢慢爬起来,火堆边血,破碎的酒坛,剑,一片狼藉。
他看了看左手,紧紧握了握。
得赶快离开这里,毕竟这种情况下还是逃出去最好,他已经精疲力尽,重伤宋瑛已经是他的极限。
左手,后背,胳膊,腰的痛楚不断的传来,他披头散发,脚踩在冰冷的地面有些刺骨。
山林里,成渊扶着旁边的树一步一步,林子里风呼啸着,他有些虚弱,脸上都是血迹。
扶过的树木都是血手印子。
提着酒坛回来的陈十三,看见离开的身影。
“成渊跑了……”
陈十三暴怒的追上去。
将酒坛拍下去,酒坛和酒在成渊头上爆开,血从额头,眉,发丝,耳根流下,随后灌尽脖子……
成渊晃动了几下,踉跄着用剑拄在地上,慢慢站稳,感受着疼痛,深吸了一口气站稳。
陈十三很快又撞过来,将成渊举起离地面几寸,卡在树身上。
拳头打在成渊的身体,血不断的涌出来,滴在陈十三手上。
陈十三双眼充满愤怒,他的脑子此刻已经处于癫狂,不断的用拳头打向成渊。
成渊双手摸索着,将腰带里的软剑抽出来,用尽力气刺向发狂的陈十三。
剑入肉,透过陈十三的后背。
成渊被松开,靠着树滑下,眼前时清晰时模糊,他的里衣已经被血染红浸透。
不久之后,树林里有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他疲惫的睁开眼,不远处一只黑色的鸟飞了过来……
147. 朱棣的手段
“成渊,你还活着?”这是达玉儿的声音,那只鹰围着他不停的扑棱。
“杀了他。”成渊指了指没死透的陈十三,说完,晕了过去。
感觉喉咙有血腥味,随后听见嘈杂的脚步声,隐约间还有朱柏和达玉儿说话的声音。
“怎么找到他的。”
“回王爷,是我的鹰找到的,它接触过镇国公。”
朱柏道:“玉儿姑娘,你带陈十三做什么?”
“杀了他。”达玉儿将陈十三绑在绳子上,两个蒙古随从拖着下山。
朦胧的夜色里,落叶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陈十三被绳子绑着双手,后背上还有血窟窿,隐约还有气。
他前面的马背上,有一个人,穿着汉人的衣服,静静地坐在马上。
“你伤了他……我让你不得好死。”
达玉儿看了眼,挥动马鞭,将陈十三一路拖下山去。
朱柏等人将宋瑛和其他尸体抬下山的时候,就看见山道上有一道道的血印子,粘在冻土上面。
山下官道口的树上,黑色粗壮的树干上悬挂着一条血赤糊拉的东西。
达玉儿淡然道:“湘王爷,那就是陈十三。”
朱柏看命人把陈十三放下来,不由打了个冷颤,这些人都要带回去。
四个将士抬着成渊,在山下找了辆牛车,放他上去。
“杀了没有。”
“死了。”达玉儿道:“我用马将他拖死的。”
“石开,那天也掉下沟了。”
朱柏骑着马道:“找到了,他被农户救了,摔断了腿,在府上……梅殷他们已经被陛下请进宫了。”
达玉儿坐在牛车上,帮他止着腹部的血。
那只鹰在成渊身边跳来跳去,朱柏看不下去,把鹰驱到旁边:“滚,一边待着去。”
这才骑着马,带着几百个将士往城中赶去。
后面的车上拉着宋瑛,宋瑛整个脸都被烫秃噜皮了,还有气。
“要不是我,王爷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你,让你失约……”达玉儿帮他裹着头,嘟囔道。
“是我大意了,梅殷,宋瑛,他们跟景清是一伙的,要刺杀陛下……”
“嗯,景清死了。”
“死了……”
成渊感觉自己越来越困,想说话也张不开嘴,疲倦和疼痛交杂而来,接下来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三天后。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撒进屋子,还能听见外面的鸟叫声,他睁开眼,忍着伤口疼,想要坐起来。
床榻边,安成公主披着衣服,坐在锦凳上,爬在床边,怀里抱着成渊裹了白布的手。
凌乱的青丝下,白皙光滑的脸上有两个黑眼圈,闭着眼睛,脸上还有干掉的泪痕。
成渊伸过右手,用指腹摩挲着她顺滑的脸颊,感受着细腻柔软的触感:“殿下?”
安成公主精致修长的眉毛轻轻皱了皱,比潭水还要清澈的眸子看着他愣了半天后,提着衣裙跑了出去:“御医呢,御医,驸马醒了。”
御医换药检查后,便躬身离开。
成渊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安成公主道:“好吧,我还活着。”
安成公主关上房门,看了他好一阵子,眼眶瞬间红了,坐在床边:“让本宫抱抱你。”
许久后,她道:“你明明知道有人要杀你,你还将我送回宫中,自己跑去送死……你是聪明,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自作主张。”
成渊想了想,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不这样,怎么引出梅殷,否则景清一死,又是未知的危险。”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连药和水都喂不进去,父皇他们来看过你,随后又走了,咸宁和……小姨也来过。”
“那我怎么吃药的?”成渊疑惑:“没有殿下说的这么夸张吧。”
安成看了他一眼。还不是自己给昏迷的他嘴对嘴喂的……她道:“本宫有自己的法子,你不许问。”
人活着是好事,但接下来,成渊最关心的是梅殷和宋瑛怎么处置,他已经听安成说了奉天殿刺杀的事情。
“我应该去见见陛下。”成渊道。
“躺下。”安成立刻化身清冷严厉的人。
关于我老婆有很多面……
安成公主不让他乱动,还有其他的原因,虽然看起来没事,但就怕会伤口发炎,头上的,胳膊的,后背,手上都有伤口。
甚至被陈十三打了那么多拳,内伤也是有的,必须要好好养着。
“民报的事情你有没有看看?”
“暖棚里去年冬天种的瓜果粮食有没有成功,这些都需要去看。”
“你比父皇还忙。”安成道:“我都安排人去了,石开也在后院的屋子养着伤呢。”
说完她拿着药碗,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着道:“烫不烫。”
“让丫鬟来就好,你做不惯这些。”
“喂着喂着不就习惯了。”安成语气平平淡淡的说着:“咸宁也很担心你。”
“哦。”
夕阳静静地洒进屋子,安成坐在成渊身前,低头抱着他,安安静静……
…………
乾清宫。
朱棣看着带孩子进来的宁国公主没有说话。
宁国公主抓着朱棣衣服,哭道:“皇兄,驸马他怎么就投谁了,皇兄,为什么啊。”
“他窜动建文旧臣,自己胆小跳了金水桥……”朱棣淡淡道。
“我不信,我不信,皇兄,一定是你逼死驸马的。”
坐在旁边的徐皇后道:“此事与你皇兄无关,只是将他送刑部,他自己投了水。”
宁国公主哭道:“皇兄,我没有驸马了呀。”
“宁国,不要因为朕容忍你,你便如此娇纵,你的驸马就是驸马,朕女儿的驸马就该死吗?
这天下不是他梅殷一个人的命是命,懂吗。公主府任你住,每年俸禄朕也不会少,回去吧!”
宁国哭哭啼啼,内侍将她送了出去。
徐皇后叹了口气道:“宋瑛的事情怎么办,陛下为了笼络他,给他封了西宁候,手下也有兵马……”
“朕已经给西凉送了信,告诉宋晟让他进京的事情,朕说要为宋瑛选一位公主,让宋晟来京谢恩。”
徐皇后惊讶道:“陛下你?”
“皇后,朕自有打算。”朱棣眼里闪过寒光:“宋瑛与建文旧臣勾结,重伤镇国公,当斩不饶,此事暂且保密。”
徐皇后突然明白,朱棣要做的恐怕不是真赐婚,而是将宋晟引导京城,收了他的兵权,才……
经过景清刺杀的事,朱棣知道有些人如白眼狼,留着终究是祸。
148.救了个钦犯
朱棣下了命令,锦衣卫办差刻不容缓,指挥使纪纲手持司礼监和内阁的印信驾贴,风风火火的赶到刑部,一起去抄家。
锦衣卫每办一件皇差,都是需要拿着皇家印信去办,这在明中期以前,都是不能更改的铁律。
应天大街,刑部的官员带着一队人马去景清的家中抄家,之前一家老少全部抓走,不需要经过复杂的批复,都会直接押到菜市口砍头。
朱高炽跟着刑部老爷一起,办这件案子。
景清的两个外甥这几日在景家占便宜吃喝,没想到也被一同拉去,倒了大霉,一律斩首。
大明朝这种菜市口,其实没有固定的地点,就是一个称呼,它是离刑部比较近的繁华闹市口,便是砍头震慑其他的百姓让百姓不敢轻易违法。
景清虽然死了,但是尸体依旧被送到菜市口,就算是死了,也要处置。
行刑师傅将自己的小匣子取出,看了眼脸如死灰的景清,捏了捏他的耳朵和脸皮,问道:“景老爷,咱奉旨给你做个削骨差事,做的不满意,还请你黄泉路上多担待。”
然后转头看向行刑的官员:“只能死剥了。”
百姓也是看热闹,在他们的眼里皇帝就是朱棣,这个皇帝跟洪武爷一样的为百姓。
刺杀陛下,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命,喂了狗都不觉得凄惨,反而没有人管。
景家老少都在,景老夫人眼睛一直在人群里寻找,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们一家都愿意服从新帝,可自己老爷却非要刺驾,为了清名,连自己儿子孙子女儿都被送上断头台。
…………
冬日的阳光透过树梢,湘王朱柏过来时,将梅殷投河的消息告诉给成渊和安成公主,又说了今日菜市场斩首景清一家的事情。
镇国公府自从发生鬼摔沟事件,大家都很警惕,成渊听到梅殷的事没有半点波澜。
他觉得梅殷死的好。
镇国公府大门口。
“皇叔走好。”
“回去吧,安成。”朱柏对她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安成正要回去,却发觉自己衣服被扯了扯。
“姐姐~给口吃的吧。”
两个穿着破烂的兄弟,两眼巴巴站在国公府外,年纪大一点的男孩道:“我们会干活,您留下我们吧。”
另一个男孩子道:“姐姐,我们什么都会干。”
家丁立刻驱赶,让他们去别处。
安成看了眼,对远处的刘大锤吩咐道:“刘管事。”
“殿下。”刘大锤问道。
“给他们两人找些热乎馒头,两身衣服。”
安成看了看他们道:“府里马夫不在了,正好缺人,免得冻死在街头,留下吧。”
两个半大孩子立刻磕头道谢。
安成看了眼道:“好好干活,府里不会少你们吃的。”
这时,朱高炽坐在马车上,远远的就招手,示意马车从后院进府,说他有事情。
…………
成渊觉得,这几天是他疼痛的最难受的时候。
大脑突突的疼痛,血管仿佛要爆开,而且今早吃饭时,甚至出现了轻微幻觉,以为宋瑛又来杀他。
脑袋疼痛,眼球布满血丝,他的眼圈是黑青色的。
这让成渊觉得自己像是僵尸电影里的僵尸,偶尔还要体验一把彻夜难眠的感觉,毕竟浑身疼痛。
成渊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躺下。
“来人,我要喝水。”他喊道。
安成公主出去送朱柏,一直都没有回来,成渊只好喊丫环过来。
“殿下呢?”成渊喝了口水问道。
“回国公爷,太子殿下来了,还带了个昏睡的四岁小女孩,他们进了后面的院子。”丫环如实回答。
国公府的丫环家丁遵守府里的第一条规矩,必须和国公爷说真话。
后院的厢房,安成公主瞥了眼躺在床上睡着的小女孩,道:“我不会让她留在国公府的。”
朱高炽看了眼那小姑娘道:“妹妹就当大哥求你,她太可怜了。”
“大哥,你平日那般清醒,今日怎么也做下糊涂事,救她?不怕她今后长大报仇吗,菜市口现在处斩的,可是她的亲人。”安成清冷的眸子带着冷色。
朱高炽也为难,他去抄家时,这个景清的小孙女躲在花圃里,他不忍小女孩被砍头,便藏起来带到了国公府。
安成道:“大哥,景清刺杀的是我们父皇,景清跟梅殷,他们要杀的,是我的夫君,如今你却让我去收留她。
即便是我再心善,也无法将她养在府里,是给我养女儿,还是给驸马养暖床丫头?”
“智贞,大哥看她可怜,就当为我们父皇减轻罪孽,此事我要去问问镇国公的意思。”
安成从小就受徐皇后耳濡目染,也常朱棣的行事果断所影响,她做事都以大局为重。
朱高炽清醒的知道,国公府真正拿主意的是成渊,所以决定去找成渊,让他卖给自己个薄面。
不成,大哥若是找驸马,驸马肯定会为了帮忙,收留这个孩子,一旦被父皇知道,他就是死罪,安成摇头。
朱高炽也急了,道:“妹妹,你就当帮大哥一次,你连两个素未谋面的孩子都可以留下,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她?”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爷爷是被父皇杀的,你说她会不会报仇。大哥你只顾着她可怜,却不曾考虑后果。
你现在送她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安成说道。
成渊被丫环扶着,走到后院敲了敲门道:“殿下?太子殿下?”
“咯吱”一声,朱高炽将门打开,看到脸色苍白的成渊,道:“先生。”
成渊示意丫环先下去,这才进了屋子道:“怎么了?”
安成走过去道:“你伤口未愈合,怎么起来了。”
正要回答,他便看见床上躺着个睡着的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成渊看到朱高炽的神情,又看了看旁边的安成后,问道:“那个小女孩是?”
“她是景清的孙女。”安成公主无奈的道:“大哥想把她留在国公府,让我们抚养着。”
成渊虽然身体疼痛,但是他脑子很清醒。
【仇人的孩子怎么能留,还是朝廷钦犯的孩子。但是太子的面子,也是不能拂的。】
随后道:“此事,殿下的意思是?”
“本宫不同意!”安成不让步。
朱高炽道:“我看她是条命,况且她只是个孩子,先生就帮我一次吧。”
面对朱高炽的请求,成渊也开始为难起来,自己家书房底下还有个烫手山芋,现在又搞个景清的孙女。
149.不可调和的冲突
朱高炽胖乎乎的脸上有些犹豫,他无奈道:“先生,你就留下她吧,我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
“大哥!”安成公主道。
成渊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不早了,朱胖胖的人情也不能不给,便沉思片刻,道:“先将她放着,明日我给太子答复。”
朱高炽看了眼,但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今天一天他的心情都是乱糟糟的没有头绪。
“多谢先生。”朱高炽心里一桩事情放下,又怕成渊反悔,立刻转身便出了国公府。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安成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成渊,走过去道:“先回去躺着吧,她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成渊想了想:“殿下,我很不喜欢躺着,但是这个我答应你。”
她并没有如平日里那样笑,将成渊扶到卧房,等他躺下,这才变了脸色。
“你当父皇是傻子,国公府突然出现个四岁孩子,该如何解释。”安成坐在桌边,不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似乎她一看就会心软答应他一样。
“先留着吧。”成渊忽略身上隐隐的痛感,“太子是仁善,才救下这个小丫头的。”
对他们来说,这实在是一个令人矛盾的事情,感受也复杂,这个孩子不留不仁义,留了就是个定时炸弹。
原本成渊受伤,国公府就忙的有些手足无措,随后又是景清的孙女被带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安成也是坚守自己的底线,她并不松口。哪怕让她接受咸宁和达玉儿,也总比接受一个刺杀自己父皇和夫君的钦犯孙女要好的多。
屋子很安静。
“我宁愿大哥说本宫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猛的偏头回了一句,一只手微微颤抖着,死死抠住桌子,眼中微微闪过泪光:“本宫现在……只希望你能好起来,跟父皇一样平平安安……”
“但是……”成渊话没说完,安成便打断道:“没有但是,若是你要留下她在府里,那本宫便去厢房住着,就这样。”
成渊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说说他自己的看法,随后呼吸一口气:“你别闹好不好。”
“那毕竟是个孩子,又不是猫,需要时间。”成渊道。
听他如此回答着,安成也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真的出了卧房,走到院子吩咐道:“侍剑,你去照顾后院那个小女孩儿,不要告诉其他人。
另外,再给宁王府的玉儿姑娘备一份厚礼,答谢她帮忙找到驸马,礼物定要备厚些,态度恭敬些。”
侍剑道:“殿下,那驸马怎么办?”
“让府里丫环照顾,本宫乏了。”
她如此安排着,纵使心中有很多的不放心,但这种事情,她是最清楚利害关系的,她明白父皇的脾气,坏起来也是很坏的,最讨厌别人骗他。
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下,她不能让整个镇国公府陷入危险和未知中。
成渊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
他当然不想养仇人的孩子,景清和梅殷是他最讨厌的,而且重阳节刺杀和景清脱不了干系。
这些他其实都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镇国公府的家人,他也不希望自己根安成有什么隔阂。
现在这个孩子就是冲突。
皇宫,谨身殿。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次朱棣真的是很生气,他曾经也是个怨恨分明的铁血武将,杀敌无数,所以也不忌惮杀人。
都察院陈瑛低着头,跪在谨身殿里不敢说话,正挨着朱棣的骂。
“你们都察院干什么吃的,每天在上朝前纠察,纠察到让刺客带着刀进了奉天殿。
去,给朕好好的查,当初的重阳节刺杀是不是和景清,梅殷有关,查清楚还有没有乱党旧臣,如果有,全部都给朕抓起来,不许放过。”
陈瑛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爬到殿门口,一溜烟儿的跑了,眼中露出着惊喜和得意,终于逃过一劫。
随后刑部的人来汇报,今日在菜市口砍头的事情。
“回禀陛下,景家所有人已经全部斩首与菜市口。”刑部尚书道。
朱棣看了眼他,道:“景清,你们怎么处理的?跟朕说说,让朕也听听这个逆贼。”
“回陛下,死剥。”刑部尚书如实的将经过说了。
“便宜他了,这个老贼,将朕的女婿谋害成这样,还要刺杀朕,让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景清被挂在长安门的不远处,随着春天的风不断的飘荡。京城自上次破城后,又一次出现腥风血雨。
景家在菜市口被满门抄斩的事情很快传遍朝廷,陈瑛带着都察院的御史监督弹劾百官,而纪纲则是负责审查后抓人。
朱棣这次严格让刑部将建文旧臣查问,大部分投降的建文旧臣纷纷自己证明自己清白。
曾经与景清常来往的,也立刻将自己与景家说的清清白白,表示从来没有来往过。
朝中甚至有种说法,谁粘上景清一家,谁就得死,奉天殿刺驾,可是天大的事情。
咸宁得到了朱棣的允许,带着自己准备的狮子头去了国公府,原本还想着怎么应对姐姐。
谁知道她去时,府里安安静静。
得知成渊所在的卧房时,咸宁便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踏进门,看到成渊后,故作轻松的说道:“狗男人,这次你有口福了。”
听到熟悉的称呼,成渊睁开眼,看到是咸宁,便想起那次被骂的事,询问她道:“咸宁殿下怎么来了?”
“噢,本宫今天心情好,正巧给二哥做了红烧狮子头,谁想做多了,便来给你和姐姐送一份。
对了,姐姐呢?”
她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其实她现在倒是能从容面对安成,上次以为成渊死了,直接敞开心扉……安成自然也知道她心许成渊。
“咸宁殿下,你有没有看到……”
“姐姐吗,没有,本宫还想问你她去哪儿了。”
成渊一呆,道:“我与安成殿下这几天吵架了,她可能在厢房。”
咸宁俏眼一瞪,那双看起来深情的眸子非要凶神恶煞道:“哼,你竟敢欺负我姐姐。”
成渊想了想道:“咸宁殿下,请帮我寻个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咸宁将红烧狮子头端出来道:“先尝尝狮子头,待会儿我帮你找。”
等他吃完两个,正好丫环进来送汤药,咸宁接过药碗:“狗男人,今日真是便宜你这家伙了,本宫还是第一次给人喂药。”
她虽然嘴上表现的很不情愿,但是手却没有闲着。
150.西游记的“悲剧”
四轮车被推过来,咸宁办事效率挺快的,成渊坐在轮椅上,感慨古代生个病真艰难,但总会有痊愈的时候,暂且让朱老四女儿“伺候”自己几天。
通常来说,只要成渊不对咸宁提出什么给我生个儿子,晚上我们一起沐浴之类的话,咸宁都会尽量满足他,尤其是受伤这几天。
当然,如果成渊说:咸宁殿下,你要是天天晚上陪我,我就给你讲两姐妹的故事。
她可能会很乐意。
或者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这类的话她也能接受,这事情成渊亲测,觉得有效。
不过,成渊可不是那种随便人,毕竟她是安成的妹妹,哪有姐夫对小姨子下手,哪个电视里演过?哪个小说里写过。
要是有,他也敢跃跃欲试。
咸宁推着轮椅,按照成渊说的从书房第三行的第二柜寻到一本泛黄卷角的书:西游记之和尚与青霞和紫霞仙子的故事。
“狗男人,你继续将,那个和尚对紫霞说什么?”
别急嘛,吊吊你胃口。成渊在院子里闭了闭眼,伸手示意她送茶过来。
【“紫霞仙子穿着薄纱,躺在床榻对唐三藏说道,圣僧,请观赏国宝,接着唐三藏闭上眼睛,叫紫霞的国王娇滴滴说道,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咸宁很喜欢听故事,那成渊里给她讲故事投其所好,他有好多故事,包括小刘备的故事,也是可以给朱老四这个女儿讲讲的。
他从和宋瑛打架开始,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没做被误会,那不如索性成真,反正人生苦短。
“接着,叫紫霞的国王就说,不敢睁眼看我,还说什么四大皆空,接着唐三藏就看着她。国王问到:“哥哥,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我么?”
咸宁听的提激动:“狗男人,那个圣僧说什么。”
成渊抬头道:“叫紫霞的国王说,我只想今生,不想来世,人哪里有下一辈子啊,只是托词,这辈子就做够所有事情才不悔。”
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现在大明最流行的便是小说,大明几百年里产生了后世的三大名著。
咸宁道:“他们在一起了么?”
“没有,就在圣僧和紫霞女王要凑到一起的时候,忽然她的姐姐青霞过来了,用琵琶把圣僧带走了。”成渊道。
咸宁皱着眉头:“琵琶怎么能把人带走呢,你表演给本宫看看,她姐姐太坏了。”
咸宁公主,神话小说懂吗,您能别杠吗,我怎么知道琵琶能把活人给摄走啊。
“她姐姐也不坏,她姐姐长的又丰满多姿,还双目含水,又十分的聪慧妩动人,就如苏轼说的,晚上,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相交羽化而登仙。”
“后半句苏轼没说话。你欺负本宫读书少,况且你没成过仙,那成仙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我在你姐姐那里体会过……成渊说道:“你之后就有机会知道,成仙是什么感觉了。”
靠,这都被你发现了,成渊继续讲着:“紫霞的姐姐青霞,就把唐三藏绑起来扛进蝎子洞,然后进行一系列不可描述的事情。”
咸宁说道:“青霞应该是女王,她是长女啊,再说她是女的,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扛唐三藏啊。而且青霞是国王姐姐,怎么住在蝎子洞。”
……成渊想了想,只说:“殿下,咱能不纠结细节吗,这是故事,再说上半身美人,下半身蝎子有啊,省略号,省略号,然后生出来一窝小蝎子。”
“你没写怎么生小蝎子,本宫还没听说过生蝎子的,你别省略。”咸宁觉得他偷工减料。
成渊道:“紫霞为了得到他,就去把他衣服藏起来,然后两人就被紫霞的老爹发现了,他要分开紫霞和唐三藏。
接着紫霞就跟唐三藏,拉着手去鹊桥上睡觉,去天河睡觉,去月亮和草地睡觉,去云彩里滚云朵,然后两人的汗水撒下云层成了雨……”
“怎么那么多都是睡觉啊,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不好么。”咸宁吐槽。
“你不是要听睡觉吗,不睡觉怎么生蝎子啊。”成渊道:“殿下,去倒杯茶来,咱讲大结局。”
咸宁双手掐腰:“为何要本宫去给你倒茶!”
“公主倒的茶最甜。”
“真的吗。那本宫去倒。”
随后,成渊道:“结局是,两个姐妹欢天喜地的分享着唐三藏,和和睦睦的过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懂吧。”
成渊想了想,今后他得边说,边让人写下来,自己去卖书啊,找个属于自己的语音识别系统。
闲聊归闲聊,事情还是要做的,等咸宁回宫后,成渊先去看了看石开,借着四轮车“移动”到后院。
成渊独自进了后院厢房,看见线条明显的身影侧躺在床上,伸手抚摸着怀里的女孩。
她宛如冰晶的眸子,闭着眼睛时睫毛浓密,听见门响。
她抬了抬眼眸,一双灵秀的眼睛看着成渊:“别想多,本宫只是安抚她睡觉而已。
成渊,本宫托人与大哥说了,给这小娃娃找一户普通善良的人家,寻一条活路,这是本宫最大的退让。大哥也同意的。”
换做平时,成渊会上去几句话哄好她,然后自己在对着她上下其手。
但今天,他不会。
【景清该死,他的孙女虽然是无辜的,但是若是留着,谁知道今后是不是用自己的善良给自己养虎杀自己。
但孩子毕竟被太子救了,谁还能再下手去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娃娃。】
“殿下,给她编个身世,送到凤阳去吧,寻个殷实善良的爹娘,我同意殿下的做法。”
“驸马同意便好。”
安成点点头,美眸凝视,久久不语。突然,她疑惑道:“如此简单的事情,非要与本宫闹一场,然后才答应下来。
你很喜欢征服本宫吗?”
窗子开着,外面清风拂来,她的发丝随风舞动,成渊道:“今晚便找刘管事安排,他信得过。”
成渊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的看着她问道:“殿下,今晚回去睡吧,我想到了新花样。”
“不去。”她说。
成渊发现自己一靠近自己老婆,自己的尾巴就蠢蠢欲动,这个女人总是让自己忍不住探讨些生理问题。
这肯定不是我有问题,怪徐皇后和朱老四生的女儿太过美丽,是我的老婆诱惑了我。
安成转过身去,很有质感的声音说道:“讲个故事听听。”
“高冷女君爱上她的小军师?这是一个小军师对高冷睿智的女君,日思夜想的故事……”
“平平无奇。”安成如藕般的手腕支撑着自己额头:“回去继续听。”
“好说。”成渊笑道。
她答应回去了。
晚上将那个女孩送走后,刘大锤前来复命:“国公爷,公主,已经送去凤阳府了,给她编了身世,今后她就是个普通人家姑娘。”
“那孩子哭闹的很,你怎么解决的啊。”成渊问道。
“给她编了个蚂蚱。”
“蚂蚱……完了,坏事了,差点忘了大事情。”成渊看着安成道:“殿下推我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