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背景
这曾不可一世的李唐王朝,在唐太宗的“贞观之治”之下,开疆拓土,先后平定辽东、西突厥、吐谷浑等地区,使唐朝成为一个国境极为辽阔的国家,又经武则天的“治宏贞观,政启开元”,以“及唐玄宗的“开元盛世”后,成为了一个国富民强的国家,经济在唐玄宗天宝年间达至鼎盛。
李唐,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王朝,一个繁荣至极的大国,万国来朝,四海归心,他邦若敢犯我天朝圣威,必遣王师而灭之的李唐天下。更在玄宗开元时期,社会经济达到空前繁荣,出现了盛世的局面,但因同时由于封建经济的发展,也加速了土地兼并,以至百姓多迁徙流亡。均田制破坏,均田农民失去土地成为流民。加之,唐朝最高统治集团日益腐化。
从开元末年,唐玄宗就整天过着纵情声色的生活,杨贵妃一家势倾天下,任意挥霍,宫中专为贵妃院织锦刺绣的工匠就达七百人,杨贵妃的姐妹三人每年脂粉钱就上百万。杨氏兄弟姐妹五家,声色犬马,权欲熏心,过着荒**烂的生活。统治阶级的腐朽加重了人民的负担,促使社会矛盾不断加剧。
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激化,是安史之乱的直接原因。唐玄宗后期,“口有蜜、腹有剑”的奸相李林甫,把持朝政达十九年之久。他在职期间排斥异己,培植党羽,把持朝政。继他上台的杨贵妃之兄杨国忠,更是一个“不顾天下成败”,只顾循私误国之人,他公行贿赂,妒贤忌能,骄纵跋扈,不可一世。奸臣当道,加深了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尤其是杨国忠与安禄山之间争权夺利,成了安史之乱的导火线。此外,西北派节度使哥舒翰与东北派节度使安禄山之间,也素有裂隙。内外交错,使唐玄宗后期统治阶级内部君与臣、文臣与武将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化。
安史之乱,削弱了封建集权,为封建割据创造了必要条件,使唐王朝自盛而衰。由于战争,造成劳动力严重不足,统治阶级不得不增加税收,使阶级压迫和统治阶级的压榨更加深重。因而促使农民和地方阶级的矛盾日益尖锐化,最后迫使农民不得不举兵反叛,形成唐中叶农民叛乱的高潮。经过安史之乱,唐王朝也失去了对周边地区少数民族的控制。安禄山乱兵一起,唐王朝将陇右、河西、朔方一带重兵皆调遣内地,造成边防空虚,西边吐蕃人乘机而入,尽得陇右、河西走廊,唐朝仍然控制西域安西北庭,数十年后,约公元790年,唐朝失去西域安西北庭。唐王朝从此内忧外患,朝不保夕,更加岌岌可危。
中国古代经济重心南移自两晋就已经开始,在安史之乱后,北民南迁的状况越来越明显,致使经济中心进一步南移。安史之乱对北方生产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大量北方人士南渡。南方相对较为稳定,北方人口的南迁,带去了大量的劳动力,先进的生产技术,促进了江南经济的发展,南方经济日益超过北方,南北经济趋于平衡。
唐朝末期,经过藩镇混战、宦官专权和朝廷官员中的朋党争吵,朝政越来越混乱。唐宣宗算是一个比较精明的皇帝,也并没有能改变这个局面。到了唐宣宗死后,先后接替皇位的唐懿宗李漼,僖宗李儇(xuān)一味寻欢作乐,追求奢侈糜烂的生活,更是腐朽到了极点。皇室、官僚和地主加紧对农民的剥削,税收越来越重;加上连年不断的天灾,农民纷纷破产,到处逃亡。有的忍受不了苦难,只有走上反抗这条路了。唐懿宗即位那年,浙东地区爆发了裘甫领导的农民起义,起义队伍从一百人发展到三万,坚持斗争八个月,震动了整个越州(治所在今浙江绍兴)。
过了八年,驻守在桂林的八百名兵士(大多是徐州一带的农民),因为驻防期满,上司一再延期不让他们换防。他们杀了军官,推庞勋为首领,发动起义。他们从桂林向北进攻,打回老家,沿路和徐州附近农民纷纷响应,到了徐州,队伍发展到二十万人。这两次起义都被朝廷镇压下去。但是,百姓反抗的情绪越来越高,新的起义的规模也更大了。唐朝末年盐税特别重,加上奸商抬高盐价,百姓买不起盐,只好淡食。有些贫苦农民,为了逃避官税,就靠贩私盐挣钱,但贩私盐是很危险的,要有一些伙伴一起干,日子一久,就结成一支支贩私盐的队伍,在他们中间,涌现了一些首领,有的后来成为农民起义的领袖。
公元874年,唐僖宗即位,濮州(治所在今HZ市鄄城县旧城镇)地方有个盐贩首领王仙芝,聚集了几千农民,在长垣(在今河南)起义。王仙芝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发出文告,揭露朝廷官吏造成贫富不平的罪恶。这个号召很快得到贫苦农民的响应。不久,冤句(今山东HZ市曹县北)。
地方的盐贩黄巢也起兵响应。黄巢从小读过书,又能骑马射箭。他曾经到京城长安去参加进士考试。考了几次,都没有考中。他在长安看到唐朝廷的腐败和黑暗,心里十分气愤,想必心里,去他妈的李唐王朝,老子来考试给足了你面子,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起兵造反,给你看看我的实力。于是他在这时写下了一首咏《菊花》的诗,用菊花作比喻,表示他推翻唐王朝的决心。诗中说:“待得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和王仙芝两支起义队伍汇合之后,转战山东、河南一带,接连攻下许多州县,声势越来越大。唐王朝非常恐慌,命令各地将领,镇压起义军。但是各地藩镇都害怕跟义军交锋,互相观望,使唐王朝束手无策。唐王朝硬的一套不行,就采用软的手法。
在起义军攻下蕲州(今湖北蕲春,蕲音qí)的时候,他们派人到蕲州见王仙芝,封他“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的官衔。王仙芝听得有官做,迷了心窍,表示愿意接受任命。黄巢得知这个消息,气极了。他带了一群起义将士,到王仙芝那里,狠狠地责备王仙芝,说:“当初大家起过誓,要同心协力,平定天下,现在你想去当官,叫我们弟兄往哪里去?”王仙芝还想搪塞,黄巢抡起拳头,朝王仙芝劈头盖脑地打了过去,打得王仙芝满脸是血,王仙芝自己知道理亏,只好认错。
经过这番波折,黄巢决定跟王仙芝分两路进军。王仙芝向西,黄巢向东。不久,王仙芝率领的起义军在黄梅(在今湖北)被唐军打败,他本人也被杀死。王仙芝失败后,起义军重新会合,大家推黄巢为王,又称冲天大将军。当时,官军在中原地区力量比较强,起义军进攻河南的时候,唐王朝在洛阳附近集中大批兵力准备围攻。黄巢看出敌人企图,决定选择官军兵力薄弱的地区,带兵南下。他们顺利渡过长江,打进浙东。起义军一路上势如破竹,接连打下越州、衢州(今浙江衢县);接着,又劈山开路,打通了从衢州到建州(今福建建瓯)的七百里山路。经过一年多的长征,一直打到广州。
广明元年(880年)三月,高骈遣其将张璘渡江南下,黄巢军连战失利,退守饶州(治今江西鄱阳)。张璘又乘胜进军,五月,黄巢又退守信州(治今江西上饶)。这时北方诸道军已兵临淮南,张璘又率兵追击甚急,而信州又恰遇疫病流行,义军士卒多死,元气大伤。
在义军处境十分危急的时刻,黄巢巧施缓兵之计:一方面用重金贿赂张璘,使其减慢进军;另一方面又致书高骈,表示“投降”。高骈中了黄巢圈套,以为大功告成,遂上奏朝廷,声称义军“不日当平,不烦诸道兵,请悉遣归”。
当黄巢获悉诸道兵已经北渡淮河,散归其镇,而且义军也恢复了作战能力,即抓住时机,一举杀死张璘,大败淮南兵,并乘胜攻占了睦州(治今浙江建德)、婺州(治今浙江金华)又攻占了宣州。
刘汉宏进攻宋州,抢掠申、光,来与黄巢会合,黄巢进逼广陵,渡过采石,进攻扬州。高骈按兵不出,所过镇戍,望风降贼。
朝廷本对高骈寄以厚望,这时见高骈告急,顿时慌了手脚,急忙下诏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驻守汝州,任命曹全晸为天平节度使兼东面副都统。贼军当时驻守在滁州、和州,曹全晸的天平兵在淮上被打败。
宰相豆卢瑑建议:“救援军队未到,请给黄巢天平节度使,如果没有找到西,以精锐部队戍守宣武,塞汝、郑路,寇贼首领可以导致了。”卢携执不可,请“召诸道兵壁泗上,以宣武节度统之,则巢且还寇东南,徘徊山浙,救死而已”。诏可。前此已诏天下兵驻守溵水,禁止贼向北去。
于是徐州的三千兵马驻扎在许州,忠武军节度使薛能让徐州的三千兵马在馆驿中住下,结果徐州军闹事,忠武军部将周岌从溵水还军,杀了薛能,自称留后。徐军听闻变乱,大将时溥亦返回徐州,囚禁了其节度使支详。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吓怕了,就引军回兖州了,溵水防线崩溃。
九月,义军渡过淮河。黄巢自称“率土大将军”,队伍从淮河以北整军而去,不抢劫财物,只有驱赶壮丁为兵罢了。义军攻陷申州(治信阳)之后,长驱进入颍、宋、徐、兖等州,所到之处,官吏四处逃散。
义军北渡淮河时,宰相豆卢瑑曾议请授黄巢为天平节度使,待其到镇时再发兵除掉他。另一宰相卢携执意不从,认为只要发兵守住泗州,义军不能入关,必还掠江、淮,便无能为力。不久义军北上,淮北告急,卢携遂惶愧称病不出,京师也充满了恐怖气氛。
十一月,义军进入汝州(治汝州市),黄巢传檄官军说:“你们要守堡垒,不要犯我先锋!我将进入东都,就到京城,自己想问罪,很多人没有参与。”这时朝廷乱作一团,有人主张调发关内诸镇兵扼守潼关,大宦官田令孜还自请率两神策军弓弩手去守关;有人则认为义军拥有六十万之众,潼关又无重兵,难以坚守。但僖宗还是决定让田令孜率兵东守潼关。十一月十七日,黄巢大军进抵洛阳城下,唐将齐克让退守潼关,东都留守刘允章则率分司官出城迎接黄巢入城。义军纪律严明,只是“供顿而去,坊市晏然”。
黄巢军进占洛阳不几日,即向关中挺进,继续攻打陕州、虢州,并警告拒守潼关的官军说:“我道淮南,把高骈像老鼠跑穴,你不要拒绝我”河中节度使李都诈进表于贼。
广明元年(880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僖宗以田令孜为汝、洛、晋、绛、同、华都统,将左、右军东讨。率神策军、博野等军十万守潼关。当时,神策军士皆是长安豪富子弟,只是为了厚得供给和赏赐才贿赂宦官挂名军籍的,平日高车大马,悠然自得,未尝经历战阵。所以一旦听说出征,吓得父子抱头相哭,为了逃避战事,多以金帛雇商贩与贫民代行。田令孜虽名为汝、洛诸州都统,率神策、博野等军十万守潼关,但他只是遥领,只是派左军马军将张承范等率神策军前往拒战。神策兵过华州,只有三日粮,不能吃饱,兵无斗志。
潼关左边有谷,谓之禁谷。等到贼兵来了,官军只守潼关,不防守禁谷。
十二月一日,黄巢大军进至潼关,齐克让率军战于关外,贼稍稍退却。张承范拿出黄金对士兵说:“诸君勉报国,救兵就快到了。”军士感激涕零,纷纷请战。贼兵见没有援军来,就急速攻关,王师矢没有弓箭,扔石头射击。唐守关将士断炊,士气低落。义军奋力攻关,而尚让、林言率前锋由禁谷迂回到关后,前后夹攻,官军溃退,博野乱军直奔长安,大肆劫掠。
黄巢一举破关,又乘胜攻克了华州(治今陕西华县),留部将乔钤驻守,自己亲率大军直捣长安。十二月五日,百官刚刚退朝,传闻博野乱兵入城,即各自逃匿。僖宗在田令孜神策军的护卫下,狼狈逃往咸阳,只有福、穆、潭、寿四王与一两个妃嫔从行,太监西门匡范统右军殿后。文武百官及诸王、妃嫔多不知皇帝去向。
十二月五日下午,黄巢前锋柴存未受到任何抵抗即顺利进入长安,黄巢以尚让为平唐大将军,盖洪、费全古为副将军。将士皆披发、身着锦衣,辎重从洛阳到长安,千里相属。唐金吾大将军张直方率文武官数十人至灞上迎接。黄巢乘坐金色肩舆,其将士皆披发,束以红绫,身穿锦袍,手执兵器,簇拥黄巢而行。义军浩浩荡荡,“甲骑如流,辎重塞涂,千里络绎不绝”。长安市民夹道观看,尚让一再告谕市民说:“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氏不爱汝曹,汝曹但安居无恐。”义军将士在街道上每遇到贫民,“往往施与之”。
广明元年(880年)十二月十二日,黄巢进入太清宫。翌日,于含元殿即皇帝位,国号“大齐”,建元金统,并大赦天下。黄巢封其妻为皇后,以尚让、赵璋、崔璆、杨希古为四相,孟楷、盖洪等为尚书左、右仆射兼军容使。郑汉璋为御史中丞,费传古为枢密使,李俦、黄谔、尚儒为尚书,王璠为京兆尹,许建、朱实、刘塘为军库使,朱温、张言、彭攒、季逵为诸卫大将军、四面游奕使,方特为谏议大夫,张直方为检校左仆射,马祥为右散骑常侍,皮日休、沈云翔、裴渥为翰林学士,令其甥林言为功臣军使。
黄巢下令:唐官三品以上全部停任,四品以下则官复原职。可见,大齐是由农民军文武官与唐官僚混合而成的一个政权机构。农民军憎恨官吏,对唐宗室、公卿士族实行严厉的镇压政策,“杀唐宗室在长安者无遗”。宰相豆卢瑑、崔沆及左仆射于琮、右仆射刘邺、太子少师裴谂等藏匿民间,被义军搜出后“皆杀之”,将作监郑綦、库部郎中郑綦拒不投降,“举家自杀”。投降黄巢的左金吾大将军张直方因匿公卿于夹壁墙中,事发后被杀。
朝庭不用他这书生,却未想一日遂了他愿,一朝起义,天下何人敢笑黄巢不丈夫?黄巢称帝,各地藩王也于此纷纷并起,由于黄巢大肆屠戮唐朝宗室百官,在长安开始沉醉于享乐,起义军也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政权很是不得人心。
中和元年(881年)正月僖宗,诏令镇东、太原、代州等节度使各发本道兵并赴京师讨伐齐军。三月以凤翔节度使郑畋为同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与泾原、秦州、鄜延、夏州等节度使“同盟起兵,传檄天下”。黄巢以朱温为东南面行营都虞候,攻陷了邓州(治邓州市),以阻止荆、襄官军北上。接着又遣尚让、王播率军进攻凤翔(今陕西宝鸡)。
尚让以为郑畋乃一介书生,不谙军事,麻痹轻敌,中了埋伏,大败而归,损失二万多人。原已投降义军的夏绥节度使诸葛爽这时也背叛了义军。四月,黄巢任命其将王玫为邠宁节度使,为唐将所攻杀。这时部分官军已分别进至长安附近的渭北、沙苑、渭桥、武功和盩厔(今陕西周至),渐渐逼进长安。黄巢误以为唐大军赶到,急忙率军出城东走。
唐军入城大肆劫掠,乱不成军。黄巢夜宿灞上,听说官军已乱,又无援军,回师攻城,官军大败,“死者十之八九”,义军收复了长安。这时,义军同州刺史王溥、华州刺史乔谦、商州刺史宋岩听说黄巢已撤离长安,也慌忙弃城而走。六月,黄巢遣其将王播围攻兴平(今属陕西),击败了唐邠宁节度使朱玫。
七月,又以宰相王铎兼滑州刺史,兼充京城四面行营都统,“遣郎官、御史分行天下,征兵赴关内”。僖宗调兵遣将,各路军马陆续向京师进发。黄巢称帝后,曾遣使调发河中(今山西永济西)粮饷,唐河中将王重荣拒战,缴获粮饷四十余船。八月,黄巢将李详击败唐昭义节度使高浔,乘胜收复华州。十一月,孟楷、朱温进军富平(今陕西富平东北),邠宁、夏绥二军败归本道。
唐僖宗诏令天下各镇出兵镇压起义,各地的藩镇不能眼看黄巢坐稳天下,黄巢若坐稳天下,肯定得收拾他们,所以各地纷纷起兵对抗黄巢。
中和二年(882年)九月,朱温变节降唐。(朱温出生在宋州砀山县午沟里。他的父亲和祖父是学者和教师,但从未当过官。可是,他们的地位很重要,以致能和本地一个更有名望的地方官员家族通婚。长兄朱全昱,二兄朱存,朱温排行三。由于父亲早死,家里贫困,其母王氏就带着他们兄弟佣食于萧县刘崇家。朱温长大成人后,不从事生产,以豪雄英勇自许,乡里人多数对他很反感,刘崇同样不喜欢他,只有刘崇的母亲善待他。
唐僖宗乾符年间,山东地区连年饥荒,成群的盗贼呼啸相聚,黄巢趁机崛起于曹州、濮州地区,饥民们自愿追随他的共有数万人之多。乾符四年(877年),朱温与二兄朱存辞别刘崇家,一起投入黄巢军中。黄巢军转战岭南时,朱存战死,朱温则因功补为队长。
广明元年(880年)十二月五日,黄巢起义军攻陷唐都长安,唐僖宗逃往成都。黄巢攻陷长安之后,任命朱温为同州防御使,拱卫长安。但是这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在同州朱温就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是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此人手下有几万精兵,来势汹汹,朱温轻敌而大败,急忙向黄巢求救,可是黄巢正在长安享乐,手下士兵正忙着抢夺长安的金银钱财,根本就没人去救援朱温。
朱温眼见情势紧迫,我帮你们守门口,你们却在家里花天酒地呢,思来想去最后就投降唐朝了。中和二年(882年)九月,朱温同身旁心腹计议,杀了黄巢的监军使严实,率领全同州军民投降王重荣。杨复光想要斩杀朱温,王重荣阻止说:“如今招降黄巢兵马,投降的一律赦免,况且朱温此人骁勇可用,杀了他怕是不祥。”
朱温认王重荣为舅父,王铎遵守诏令以朱温为同华节度使。王重荣当天就赶快写成奏章上报朝廷。唐僖宗在蜀郡看到奏章就高兴地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上将啊”。下诏授给朱温左金吾卫大将军的官职,担任河中行营副招讨使,又赐名“全忠”。从此朱温统率他的旧部以及河中的兵士一起行动,所到之处战无不克。)
而各路勤王兵马中,其中以李克用出力最大,手底下兵强将勇,各地节度使都害怕他,皇帝对他也是礼遇有加,相当器重。
[李克用是沙陀人,父亲名叫朱邪赤心,因对唐朝有功,被皇帝赐名李国昌,因此李克用也就顺利的姓李了,李克用对这个名字很喜欢,就决心誓死效忠唐朝,先后镇压了庞勋起义、黄巢起义。他有个外号叫“李鸦儿”,因为一只眼睛失明了,别人都在背后叫他独眼龙。他手下的军队被称为“鸦军”,其帐下十三太保作战十分勇猛,北方的少数民族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名声在外。]
中和三年(883年)正月,沙陀族李克用奉诏率兵五万进至沙苑,击败了黄揆。二月,黄巢见义军节节败退,粮食也将吃光,便“阴为遁计,发兵三万搤蓝田道”,为撤离长安做好准备。
四月,唐诸镇兵从四面八方会集京师。李克用与河中、忠武镇将率先出战。黄巢率大军于渭桥迎战,一日三战,连战失利,其他诸道兵也乘机发起攻击,义军大败。四月十四日,李克用军攻入长安,黄巢力战不胜,遂连夜撤离长安。李克用收复了长安,唐僖宗大喜,封李克用为河东节度使,从此李克用有了新的地盘——河东。
这时义军尚有十五万人马。黄巢扬言奔徐州,实际上却经蓝田关进入了商山(今陕西商县东)。在撤退中,义军把辎重珍货遗弃于道路,官军在长安大肆抢掠之后,又在路上争先拾取财物,不再追击,故黄巢“得整军而去”。
五月,黄巢骁将孟楷率万人奔袭蔡州(治今河南汝南),唐节度使秦宗权迎战败北,遂归顺了义军。接着孟楷又进攻陈州(治阳),陈州刺史赵犨(chou)早有防备,乘机袭杀了孟楷。六月,黄巢与秦宗权合兵围攻陈州,“掘堑五重,百道攻之”。黄巢还在州城北“立宫室百司,为持久之计”。在黄巢围攻陈州时,唐廷不断调动军队,以围剿农民军。七月,朱全忠被任命为宣武节度使,加东面招讨使。九月,命感化军节度使时溥为东面兵马都统。十二月,陈州被围困日久,即向邻道求救。于是忠武镇周岌与时溥、朱全忠等皆率兵前来救援。
中和四年(884年)正月,周岌等诸路救兵被义军打败,不得不共同向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求救。二月,李克用率蕃、汉兵五万前来增援。黄巢围攻陈州数百天,却始终未能攻克。这时李克用会同许、汴、徐、兖等州军马向陈州进发,先击败了驻守陈州北的太康尚让军,又击败了陈州西的西华黄邺军,于是黄巢从陈州周围撤军,退至陈州北的故阳里。五月,连日大雨,平地水深三尺,黄巢军营为水所漂,又听说李克用大军将至,遂奔向汴州。
当黄巢军从中牟(今中牟)北汴河王满渡口渡河时,李克用乘势袭击,义军大败,死伤万余人,尚让率其部下投降了时溥,别将李谠等人投降了朱全忠。义军损失惨重,黄巢率残兵败将向东北逃去,李克用乘胜追击,黄巢只收集散兵近千人,狼狈逃窜。
关于本书出现错别字
因本人不会拼音,小说都是一个一个字用手写出来的,我看见字母大脑就排斥,所以有时小说会出现错别字,还望各位朋友指出,我第一时间改正。
本书存槁官够,会每日稳定发表。
已经扑街了三本了,新人太难活了。
我一五年就开始写小说,这本小说布局有六年了,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其中辛酸就多不说了,有读者来看就是对本人莫大的支持!!!
第一章 末路枭雄,盖世猛将(外篇)
大唐雄风万国朝,横扫四夷天可汗。
盛世由来在得贤,除弊扬善蒸蒸起。
一代君王一代臣,兴亡犹似翻掌间。
将相王侯今何在,成败是非转空头。
金戈铁马山河破,烽火连天百姓苦。
战鼓声声杀气浓,尸骸累累残阳红。
战罢沙场君莫笑,一将功成万骨枯。
着鞭枕戈思社稷,只为天下一马先。
家国破碎,烟尘滚滚,正逢兵荒马乱之年,民不聊生,各地藩镇起兵,天下已是大乱。
只见荒郊野外烟尘滚滚,百来骑战马疾驰而行,这一行人便是从乱军中,刚冲杀出来的黄巢护卫军。那先前攻进长安,让天子仓忙逃走的黄巢起义军,却已无先前的锐气,此刻只显狼狈,后方更有人马疾驰相追,马叫长鸣,只听有人高声喊道:“勿放走了黄巢老贼…………”
两拨人马,奔走如雷,扬起漫天飞尘。人马中不停地的摧出紧喝之声,“驾……驾……”显得相当急促,只见一只羽箭似闪电般的穿过长空,飞驰在前方的人马中,两个身穿甲冑的将领,应声跌落马下,他们竟被同一支羽箭穿胸而过,让人俱感惊心,百骑飞奔,那被射中的二人,跌落马下,在地上连连打了几个滚,马匹从他们身上践踏而过。
“黄巢老贼休走……”
后方一道道浑厚的声音犹如滚雷一般传开,前方人马就像是群羊被群狼围追堵截,快马急奔,仓皇逃避。
但见一老者骑一匹膘肥体壮的乌云踏雪,老者虽处于败逃之际,却眉宇现虎龙之相,面如紫玉,双目冷冽,且看他内衬软甲,外罩蟒衣,肋佩三尺宝剑,身披大氅由金丝构成数条龙腾活灵活现,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约莫六十来岁年纪,此刻已是灰头灰脸,狼狈不堪。
老者骑马飞奔之际,回头一看,嘴巴一张,大惊失色,刚好看到那两名禁卫军前后跌落马下,被乱马踩过,已经惨不忍睹。究竟是谁有如此的箭术,竟能在数百米开外将两人一同射翻下来。
只见两队人马隔着约莫五百米距离,后面人马对他们紧紧相追。那冲在最前方的一人,一年轻男子身穿铁甲,背负长约八尺的禹王槊,两道斜飞的剑眉,虎眼有神,脸廓就像是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英气逼人。跨下一匹汗血宝马,马匹通体油光发亮,身长无比。
年轻男子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背,叫喝一声,双手弓箭搭弦,当真是臂力过人,这五百旦的硬弓,硬生生被他给拉开了。
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离弦,一抹精光划破虚空,前方逃窜的人马中又一人被他射落马下,一阵乱马从那人身上踩过,让那败走的老者更是吓的倒吸凉气,面如土色,慌张失色的急驱坐骑。
这男子百步穿杨,武艺可真不凡。便是唐廷大将李克用的十三义子,李存孝。
他本名安敬思,天生九牛二虎神力。师从名师“银枪老祖”澹台誉,他师父来历可不简单,善使一杆子母八宝亮银枪,枪法精湛,天下无双。澹台家族可是天下闻名的家族,先祖澹台灭明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澹台恭更加了不起,他是东汉名将杜茂的高徒,天生神力的他将杜家枪法改创成了三十六路霸王槊法,打造了一杆一八十斤重的禹王神槊,威镇四方。
澹台誉虽然学会了祖传的霸王槊法,却没有儿女,因此很想收一位徒弟传承毕生绝学。李存孝一边放羊一边学艺,几年下来便学会了三十六路霸王神槊,不过由于他的力气特别大普通的长枪根本使不惯,于是澹台誉将他带到了一间空房中试试这杆祖传的禹王神槊。这条一百八十斤的神器澹台誉年轻时勉强能拿动,此后一直无人问津了。李存孝抬起神槊随意地舞动起来,使的得心应手。
澹台誉病故后李存孝继续在山中放羊,飞虎山空手打虎惊动了一代枭雄李克用,他看到了李存孝的神勇,又加上澹台誉与李克用是多年故交,便收下他为十三太保,将安景思这个名字改成了李存孝。
他成年后善于骑射,骁勇绝伦,常率骑兵为先锋,后随李克用救援陈州、许州,征讨黄巢,每战必胜,勇擒敌将,在军营中最受李克用的重用,人称“飞虎将军。”
眼见追兵就要追到,处境危险,前队人马中一个身穿甲冑不惑之年的武将,急喊一声:“主子快走,由末将挡住来人。”
男人说话间已紧紧累住马缰,那马由于冲的太快,打了几个盘旋才停下来。那将军掉转马头,见他头戴将盔,肩阔背厚,膀大腰圆,真好像是火燎金刚,脸上长的是火炭红,圆眼睛,狮子鼻,火盆嘴,大板牙,多少还有点连鬓络腮胡子,手握青龙偃月刀,头如麦斗,眼似铜铃,目露着凶光,真好比一尊凶神恶煞,准备应战。
谁能想到那身穿蟒袍的老者便是当日高举不中,愤恨写下“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读书人,只因他让这不可一世的李唐天下逐渐覆灭的起义军首领黄巢。
黄巢跨下那匹乌云踏雪飞快的跑着,听见有属下要断后,忽得紧拽马缰,紧着一对眉头望向那边将领。
想他因看到唐朝廷的腐败和黑暗,看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便聚结民众,走上反抗这条路,他也如愿以偿的打进了长安,更是将天子吓得仓皇出逃,他改朝换代,当上了皇帝,可他当上皇帝还没几日,安享太平,各路勤王人马,便乘他根基不稳之时,联起手来向他发起进攻,由于他的人马全是农民组织起来的,没有什么战斗力,原先他能够一路高歌,是因为农民想着推翻统治都能够获利,可是等推翻朝廷之后,他却当上了皇帝,自顾享乐,起义军内部产生矛盾无法再聚成一起对抗唐廷的人马。
眼见追兵越来越近,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败涂地,黄巢心中可真不是愤恨,悲凉,忧惧,痛苦百种滋味齐齐涌出心头。
那随他奔行的百来骑人马也相继停了下来,看起来人困马乏,个个士气低落。黄巢望着后方冲来的人马,只听得一片震耳的紧喝声,都是一群想着拿他脑袋,建功扬名之人。
黄巢目光紧紧地望着那身穿甲冑的男子,此人是他禁军首领,名叫王双,没想到他会在这时挺身而出,为自己断后。
“主子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双但见敌方人马越来越近,对着黄巢神情着急的喊道,黄巢农民军起义,攻进长安,做了皇帝,也算是一位乱世枭雄,只要他能逃出去,凭他在起义军的威望,必定能重新组建军队,卷土重来。
敌方人多势众,且后方还有李克用,时薄,朱温,王重荣等人的大军,再不走怕是很难走脱了,黄巢毕竟对他不薄,他此刻只想为主上拦住来敌,为其争取一线生机,也算的上一个知恩图报,忠心耿耿之属下了。
见敌军追到此处,黄巢满面怒火,就想着在此处慷慨激战。他身旁有一中年将领,见黄巢还不做出决定,又见追兵越来越近,满目焦急的说道:“舅父,卷土重来未可知呀,难得王将军如此忠勇,在不走,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主上快走,我等甘愿断后!”
黄巢一双目光犹如喷火似的,神情有惊惧,有愤怒。他本想着狠下心来在此背水一战,却听外甥这么一言,又见众将士摧他逃走,甘心为他断后,难免再次心生雄心壮志,想着杀出重围卷土重来,当下朝那名武将匆匆抱拳一礼,说道:“那就有劳将军了,将军且放心,寡人若是能逃出去,必将寻找到你的妻儿,好生善待。”
黄巢话音一落,紧喝一声“驾”,猛拍马的屁股,只引十几名亲信继续纵马逃亡。
王双见主上离去,眼底说不出的悲凉,又见李存孝身先士卒杀来,他坐骑昂首一鸣,似是感受到那人身上涌来的滔天气势,要将他抖翻下去,王双急忙伸手抚摸了一下马首,一对眉头紧紧皱起,感到浓浓死亡的气息正在逼进。
他环目一望身前的近百人,见那一个个将士士气低落,再无昔日征战沙场时的威风,竟自狂笑一声,高挑手上的大刀,指向越来越逼近他身前的敌军,对着身前百来人,神情激昂的喊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男儿为国捐躯,马革裹尸,死也要死的壮烈一点,弟兄们,杀——”
只见他怒目圆睁,扬声一喝,气势袭卷沙场,用足踢了踢马肚,手握大刀疾冲了上去。那些原本慌张胆怯的百来名将士,却见他身先士卒杀去,即知难逃一死,目光直泛出冷意,脸露狰狞之色,长啸一声:“杀……”
马作的卢飞快,一阵阵气势磅礴的喊杀声,乱马狂奔,尘土飞扬。
李存孝望着那向他杀来的死士,冷冷一笑,目光却流露出些许敬佩之色,即将弓箭挎起,取下背上奇兵,微微回头对着身后的一众将士喊道:“擒杀这帮贼寇,本将一人足矣,尔等只需在旁围住他们,助威便可。”
见他历喝一声“驾”,眉宇间尽显霸王傲气,快马杀岀。他身后的将士迅速分成两队,从左右成包围之势,却无人上前迎战,任李存孝单骑向那百来骑杀去。
这些将士可都是随他南征北战,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兄弟,由他直接率领,组成的一队精锐之师,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取名“飞虎军”。
虽然李存孝有些意气用事,可没有人将他当作是狂妄之徒,要知李存孝自幼力大无穷,从军以来,更有万夫不当之勇,自投靠李克用已来屡立奇功,乃为当今天下第一猛将。
只见李存孝独骑杀过,挥舞着铁槊夹着呼呼的风声,这可是数百斤重的兵器,寻常人拿都拿不动,却在他使的如此称手。
王双疾冲而来,大刀直攻李存孝的脑袋,刀势寒意逼人,却被李存孝挥舞铁槊震的那大刀嗡嗡一颤,那口大口刀锋都迸裂开了,数百斤重的纯铁兵器直接将那口大刀震开了一旁,王双身体被一股子猛劲震的后仰,自己命悬一线,亏的他骑术惊人,将那刀拖在地上拖着深深裂缝而过。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王双握刀的手只觉如电触一阵发麻,只觉对方这一手劲可真令人心惊,他曾身为黄巢的禁军首领,手上本事自然不弱,却不想一招便落下分来。
急时勒马回头一看,见最先杀向李存孝的一名将士,已被李存孝连人带马一铁槊掀飞了出去,那人虽用手中的铁枪挡住了对方兵器,可李存孝兵器涌出的那股子劲力直接将他铁杆枪打弯,连人带马掀飞了出去,死相惨不忍睹。
真不愧为天下第一猛将,见其左冲右杀之下,挥舞着铁槊将那些冲近他身前的死士,或挑飞出去,或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李存孝怪吼几声,声如虎啸,面对数百骑的围攻,毫无畏惧之色,反而越杀越勇,百来骑四下已被他杀得七零八散,上百斤重的禹王槊,旁人想要拿起都甚是费力,可是在他的手中却随意挥舞,几番冲杀下来,那些死士望而生畏,跟随李存孝而来的将领却早已热血沸腾,无不连声喝彩。
“好个飞虎将!”王双望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凛然一震,望去那铁甲上沾满血迹的男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猛将,那男子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地狱走来的杀神,全身斥散着令人胆颤欲裂的杀气,压制的空气仿佛让人窒息一般。此人他虽早有耳闻,未曾想四十来合,地上已躺着五十几具尸体,这些可是黄巢身边的禁卫军,可都是千里挑一,以一敌十的死士,却被对方一人杀得人仰马翻,无力还手,当真已是凶猛无敌,天下无双。
李存孝以一己之力反杀的百名禁卫兵无力还手,此刻意犹未尽,一双睥睨苍生的眸子似含笑意,长槊直指着王双,神色傲然说道:“黄巢老儿,已经穷途末路,尔等倘若识趣,速速归降,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王双但听那冰冷的话声,眉头皱的更深了,面如死灰,见对方只一双凛然的目光似如利剑一般可穿透人的心脏,此刻更是气势汹汹,他方才一招交手下来,便知此人名不虚传,他不是其对手。
他虽见李存孝的勇猛,顷刻间已将他的百余死士杀的七零八散,溃不成军,武艺可真是勇冠天下,可他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既知难逃一死,也表现得慷慨凛然,毕竟黄巢曾待他不薄,他不可能做一个卖主求荣之徒,一时看过一旁那些怯首怯尾的属下,冷笑一声:“大丈夫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知道属下已经被其的高强武艺给震慑住了,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能斩杀李存孝,“哈哈哈……天下人都说你李存孝勇猛过人,有着西楚霸王一般的武艺,今日王某能死在你飞虎将的手中,死也不冤了。”
即见他紧喝一声,横起大刀而走,那一刀来势凶狠,刀风呼呼而过,李存孝只手提起马缰,那马儿前蹄扬起,王双一刀劈空,失利下,李存孝手中那杆铁槊击在他脑袋之上。
在场瞠目结舌,只觉惊心动魄,王双脑浆崩裂,跌落马下。
他自己怕是到死都不敢想象,他与对方再次交锋,仅一个照面,便被其斩落马下。全场已惊到极致,只闻他们呼吸急促,二人这一交手虽然时间短促,却也让人惊心动魄,只是一招之间,却已分岀生死,效命于黄巢的那些将士,见到李存孝的勇猛,无一人胆敢乱动。
李存孝望着那还处于惊恐中的敌军,哈哈大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死。他已经死了,你们是要束手就擒,还是选择和他一样尽忠呢?”
见他说话间气势凛然,尤其是那双睥睨天下的眸子中闪烁着杀意,只让那七十来人心生胆寒,面面相觑之下,纷纷从马上丢下手头兵器,下马跪地受降,李存孝望见那些将士缴械投降,仰天长笑一声,显得无比霸气,此处只道一句:“莫言吕布世无敌,存孝快马斩阎罗。一杆铁槊定八荒,满腔豪气比霸王。”
第二章,枭雄陨落,飞虎扬名(外篇)
黄巢率领十几名亲信,疾驰进入山谷中,但见树木林立,三面环壁,马匹难以上去。穷途末路之下,黄巢面如死灰,跳下马来,望着三面岩壁,眼底尽显黯然之色,旁边的亲信都不知如何劝他。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黄巢凄然大笑着,想他何其英雄竟也落得这番下场,万念俱痛的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在这一刻他回忆起了他之前征战沙场,率领群雄时的风光、荣耀。他在唐朝后期腐败的环境下屡试不第,后揭竿而起,推翻了唐朝统治,也是当过几日皇帝的人,只可惜在位期间没有解决周围势力,任由李克用等人势力做大,群雄角逐,才让他落得今日局面,他确也算得上一位英雄人物。
一个人在不幸之日,回忆欢乐之时,是一个不能再大的痛苦。
跟随他的十几个亲信,都感受到了绝望,他们逃不出去了,极显丧气的垂下了头。
黄巢望着落日红霞,太阳就像是一个暮年老人拄着拐杖步履维艰走下了山坡。他面色惨然,闭上了他那双曾傲世群雄的眼眸,热泪盈眶的说道:“天欲亡我,吾计奈何?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在其旁边一个身穿甲冑,中年男子见到黄巢心灰意冷,他神情也黯然无比,迟疑下对着黄巢行过一礼,满面羞愤的说道:“舅父,事到如今,不如,咱们……降了吧。”
黄巢望去说此话的男子,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怒意,瞪着双眼,那双眼仿若杀了无数的人,才有如此冷冽。见这男子年纪约在三十五六左右,苍黄的一张脸膛,两道长眉,一双星目,直鼻阔口,身高七尺,便是黄巢的外甥林言。
投降?想他推翻了唐王朝统治,将天子逼往蜀中逃难,他之后在长安建立起来自己的王朝,大封百官,杀害李唐宗氏子弟。这种种罪行,能得到那些拥护唐廷之人的原谅吗?朝廷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绝不会在各路勤王兵马打败他之际留他一命。
黄巢冷笑一声,尤为失望的说道:“你怎的让舅父这般痛心疾首,呵呵呵,投降?”见他虽然如今已经身处死地,但是一代枭雄身上的气势浑然尤在。
林言被那双冷冽的眼眸看的躲闪了起来,想他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却实不该,黄巢苦涩一笑,随后颠狂大笑。
林言皱紧眉望着似乎入了魔怔的主上,知道他内心不甘落的此地步,凄然喊道:“舅父!”
“李克用,朱温,王重荣,时溥……”黄巢颠狂大笑着喊着这些诸侯的名字,这些人是胜利者了,是打败他这位枭雄,拜将封侯,名垂青史的人了。
是他推翻了李唐王朝,那些拥护李唐王朝的人断然不会放过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狠狠地用拳头砸着地面,恶狠狠的说道:“朱温这个逆贼,枉费朕对他一番信任,竟然吃里扒外,背信弃义,联合李克用那贼人将朕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朕恨啊,竟然将他委以重任,以至今天让朕落到这般地步。”
朱温原本是他身前大将,颇受他的器重,却见各路大军联合起来反抗他,最终见势反叛了他,唐廷为了安抚利用叛将朱温,特赐名为朱全忠,以示褒奖他的忠心义举,同时又对朱温封官赐爵,唐朝如此重视朱温,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能使其精准有效地打击黄巢义军的气焰。
朱温自此改名为朱全忠,由于备受唐廷的垂爱及恩赐,于是他就死心塌地的为新主子卖命,继而成为了封建专权者手中弹压黄巢义军的一枚有价值的棋子。
朱温可谓是黄巢最恨之人,一代枭雄落得今日局面,让人看起来确实觉得可怜,不过可怜之人也有可憎之处,据史书记载,黄巢攻城拔县时掠食人肉,并用捣磨寨的杀人工具,称齐军日食死尸三千具,合骨而食。
黄巢和他的军队攻打陈州时候,出现军粮不足的现象。在包围陈州近一年时间里,黄巢命令军队建造舂磨砦巨碓,采用机械化方式,将活人辗碎,以人肉作军粮,供应他围城部队,以保证他起义军的战斗力,黄巢所过之地,百姓净尽、赤地千里。
黄巢率领全军围陈州近一年,数百(一说三千)巨碓,同时开工,成为供应军粮的人肉作坊,流水作业,日夜不辍。将活生生的大批乡民、俘虏,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悉数纳入巨舂,顷刻磨成肉糜。陈州四周的老百姓被吃光了。
而今黄巢落得这步田地,虽然他是一个敢于反对封建统治的人,可他的反抗却对底层人民造成了更大的危机,使人口不断的下降,战争的危害愈加强烈。
乱世,终将是一个英雄的时代,但若是他的政治手腕不够,也将会被这个时代所迫,从而走向灭亡。黄巢亦是如此,且看他神色凄然,苦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想朕举义兵征战四方,攻进长安,将那昏庸无能的君王逼退一方,只想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却被那帮宣誓效忠李唐,别有用心的贼子联合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寡人一代枭雄,又岂能落在他们的手中。”
黄巢一番感慨,一双湿润的老眼望向身前的男子,悲凉的说道:“来,给寡人一个痛快吧,拿着寡人的首及去邀功行赏,换取荣华富贵吧。”
“主上!!!!”
黄巢身边仅存的十几位亲信,闻言脸色骤变,一下子跪拜在地。
林言也吓得全身打了一个哆嗦,猛得跪倒在地,安慰道:“舅父,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外甥斗胆请您振作起来,与我们逃出去,以求日后卷土重来。”
黄巢望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摇了摇头,神情已颓然不振,再无往日雄风。有气无力的站起身来,在此刻更像一个垂暮老人,用手触摸着天上的太阳,似是对皇权触之不得,又垂下了手,说道:“来,你是朕的外甥,取下朕的首及献于敌军,此等大功,定可让你一生安享荣华,衣食无忧。”
林言听到此言泪流满面,神色悲痛的叫声:“舅父!”
这可是他的亲舅舅,虽然此刻功败垂成,但他绝不敢生有此心。黄巢见外甥不肯动手,想是怕他背下骂名,神色凄然地苦笑了几声,望着跪于地上的十几人,说道:“尔等与寡人出生入死,吾不忍心见你们和寡人身死异处。”
只见他话落,十余人倒吸一口凉气,见黄巢拔剑而岀,引颈受戮,鲜血直冒,身体轰然倒地,一代枭雄陨落于此。
林言并未上前扶住其身体,只一下黯然闭上了眼睛,谷中一片哀嚎之声。
[世上谁人最绝情?莫过书生翻身了。曾仕不举,赋秋菊,李唐江山轻易主。不姓如来不信命,一朝怒来下长安。大风起兮龙飞翔,威加诸侯兮李唐衰。
曾志豪言,我为青帝,满城尽带黄金甲。丈父真豪气,潼关破,龙撵望风逃。一江明月分外红,天下遍地是狼烟。杀、杀、杀!若识曾经英雄汉:怎得?风起云涌,英雄逐鹿,五代十国。《为黄巢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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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的落下,天空像是染血了一般,尸体零散的躺着,冷风吹过,血腥味儿刺鼻!
那天边的红霞就像是染血了一般,妖艳无比,再看这几千里的神州大地,遍地战火,四方逃难的流民百姓,真叫一个人间炼狱,苦不堪言。
李存孝高坐马上,只见从谷中走出十来人,为首一人手中提着一件血淋淋之物,虽用黄色锦段包裹着,但是血迹还是渗透了出来,他见十来人向他走来,嘴角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用手抚摸起马的鬃毛,显得神态有些傲慢。
林言一众来到李存孝身前,望着这个天下第一猛将,以失败者姿态跪倒在地,对着胜利者双手将血淋淋之物捧上。
这黄缎里面可是他舅父的首及,此刻将这脑袋亲手交给追杀自己的来将,让他有些难以启齿,可黄巢毕竟已死,自己还年轻,若是能用其脑袋留得自己一命,换自己富贵,还顾什么仁义道德,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大人,这……此乃叛军黄巢的首及,小人特献予将军,只愿将军网开一面,为我等留条活路。”
李存孝对于这些临阵倒戈的将领原本不屑一顾,可当听说那是黄巢的脑袋,眼底多了一丝凝重,一代枭雄竟会落得今日这局面。
但见林言将那黄布揭开,李存孝见到果然是他追杀之人的首及,当下跳下马来,神态似傲视无人,冷笑道:“黄巢老儿,是你杀的?”
林言见这年轻将领脸上露出的轻视之色,似在调侃自己,一时只觉心中有愧,闭眼神伤道:“黄巢谋逆,自知难逃一死,故引颈受戮,小人特献首及,斗胆请求将军饶我等一命。”
李存孝闻言哈哈大笑,看向他身后的一众将士,他这一笑,也引得他身后的将士与他随声而笑,见到这行人贪生怕死,视为卖主求荣之徒。
听到这一群虎狼之师的笑声,这可让跪在地上的十几名投降的将领心惊胆战,李存孝回过目光,望着林言微笑着问道:“你是黄巢老儿什么人啊?他竟将自个的首及让给了你。”
林言只觉满脸羞愧,手中血淋淋之物一下子滚落在了地上,慌忙扣首而拜,声音夹杂着哭腔,说道:“小……小人深知有罪,还望将军饶命,黄巢……乃小人舅父是也,特来弃暗投明。”
他这一开口,内心倒忐忑不安了起来,拿着自己舅父的脑袋前来邀功,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此刻受此羞辱,还不如当时随他舅父在谷中自尽呢。
李存孝大吃一惊,“黄巢老儿竟是你的舅父?”方才凝目望了一下地上黄巢的脑袋,大骂道:“好个卖主求荣,不忠不义之徒,今日你能拿你舅父的人头前来邀功领赏,来日有岂能不会背叛义父,来人,给我就地斩了。”
见到李存孝要杀自己,林言全身打了个冷颤,使劲的在地上磕首,乞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跟随林言一起来的人也一同求饶道,李存孝目光一沉,心想那黄巢好歹是一代帝王,而这人是他的亲外甥,竟然拿其脑袋前来邀功,只一脚将林言踢翻在地,怒道:“无情无义的畜牲,留你不得,再说黄巢老儿好歹也是做过几日皇帝的人,黄泉路上想必寂寞的很,总要有一些为他陪葬的人,杀!”
……
第三章,宴请上源驿,双雄反目(外篇)
一代枭雄黄巢死后,反抗朝廷的起义军总算被各地勤王人马剿灭。黄巢兵败狼虎谷后,晋王大军开进长安城,诸事安排妥当,即命部将陈景思往西祁州迎皇帝还京,又令李存孝同往保驾。
陈景思、李存孝快马加鞭,二人到达西祁州。陈景思拜见僖宗,将那沙陀国搬兵、会军河中、洗荡黄巢、复取京师之事述说一通。
皇帝听罢悲喜交集,朝廷能够复兴,全是倚仗这些勤王大将。天子问:“破巢何人居功第一?”
李景思奏答:“晋王部下十三太保、五百家将,惟第十三太保飞虎将军李存孝英勇无敌,已上他功居第一。晋王特令存孝来保驾。今存孝亦在午门外候旨。”
天子大喜,笑道:“剿灭匪寇,复兴朝廷,大唐又得一员猛将,快快唤来见朕。”
僖宗身边太监急召李存孝进见,飞虎将军李存孝至殿前进拜,皇帝命他抬头。
李存孝缓缓抬起头,皇帝但见此人年纪轻轻,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员征战沙场万人敌的大将,惊异道:“此等人焉能成此功绩?”
陈景思见天子诧异,回奏道:“陛下不知,存孝虽貌似年轻,但有奇能,自幼力大无穷,能伏虎。陛下不知,臣当细奏。”
陈景思遂将存孝所历战功,一一奏与皇帝,天子听后仍不可置信。对景思道:“且等存孝跟驾有功,回京查实功绩,然后论功行赏。”
陈景思、李存孝叩头谢恩出朝。次日天子传旨,令文武百官收拾起行。出了西祁州,存孝披挂在马上,紧随车驾。
御驾正行之间,前军飞报,一支人马拦住去路,声言为黄巢报仇,要劫车驾。皇帝闻传报大惊失色,陈景思下马奏道:“贼兵挡路,主上可命存孝剿拿。”
皇帝急传旨召李存孝前往迎敌,李存孝拍马直至前队,大声喝道:“何处贼徒,敢拦圣驾?”
但见那贼首道:“我们乃齐主族兄黄豹、黄虎特来报仇,你是何将?”
李存孝哈哈大笑,铁槊直指敌将,霸气侧漏的说道:“吾乃晋王帐下,大唐飞虎将军李存孝是也。”
黄豹听罢,怒气直冲:“就是你逼死我族兄,纳命来吧。”
轮刀直取李存孝脑门,李存孝未有丝毫变色,目若利刃出鞘,一铁槊伦出,劲力如狂风涌出,只听那敌将一声哀嚎,刀刃折断,被李存孝一槊击在身上,只一招之下,便已惨死于马下。
黄虎见到兄长惨死,怒叫一声:“黄口小儿安敢伤我兄长?”挥枪直刺,李存孝铁槊相接,那贼人手上铁枪被震的脱手而落,目露愕然,被李存孝一槊连同战马掀飞,死于阵后。敌将五十余员,齐声向前混杀,被存孝一槊一个,连杀二十八将。余将见事不济,勒马冲突而走,军卒尽皆溃散。
皇帝在车上看见十分欢喜,对陈景思道:“卿奏存孝之功,朕甚不信,今见此阵,果然勇猛无敌,论功第一,更有何疑?”
当下急宣存孝来见。李存孝直至御前,皇帝满心欢喜的说道:“朕今车驾复转长安,朕怜卿劳苦,封卿为大唐护国勇南公之职,待朕还朝,再赐宴赏。”
李存孝叩头谢恩毕,皇帝命随行人员疾行。
不几日,即到长安,众诸侯、文官、武将接驾入朝。帝升御座,宣晋王上殿,抚慰勤劳,仍享晋王之爵,另赐并、沁、辽、朔四州之地,所输赋税,以充禄享。于太原府内,建造王宫,出入半朝銮驾。封周德威为大司马。其余文武将校俱各封赏。设宴庆赏,各就任所,勿留京师。
晋王次日亦收拾人马,迳上并州,乃唤存孝分付道:“你领一支人马巡视河北,我领一支人马巡视河南,一则安抚百姓,二则搜剿巢党,俱至汴梁城外泥脱冈上聚齐,不得违令。”
李存孝道:“父王若先到汴梁,儿不在面前,朱温设计诡骗,切宜提防,不可误中奸计。”
晋王道:“此事不妨,但我儿宜早来会。”
言毕,遂各分投取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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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率领所部“鸦军”在昼夜奔袭,大军行到汴梁城泥脱冈,由于昼夜急行数百里,已是人困马乏、力倦神疲,晋王传令安营,等李存孝的兵马到来,也好让士兵们在此休息一下及补充些给养。
汴州是朱全忠的大本营,李克用和朱温两人都是镇压黄巢的功臣,都被朝廷封为节度使。
汴梁节度使朱温正坐在堂上,忽一人进报:“北门外泥脱冈,今早李晋王到了,在那里安营。”
朱温大叫:“看马,取军器来!拿住李克用老贼,报昔年鸦馆楼夺带之仇。”
朱温弟朱义向前说:“哥哥岂不知那李存孝的厉害,他一怒直杀到五凤楼前,你若恼了他,杀进汴梁城来,那时悔之已晚。”
正在此疑惑,不多时,人报李存孝不在营里。朱温听得没有存孝,就定一计,写了一封书,叫朱义送书信去请晋王来赴宴。等他来时,于两厢埋伏强壮勇士,见机刺杀。
朱义持书,往泥脱冈呈给晋王。晋王阅罢邀请函,喜不自胜,即许来日赴会。朱义出营,暗说:“你这老贼,教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次日,晋王叫部将周德威:“领一支人马,保我赴会。”
周德威谏道:“自古道仇人相会,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不去为上。”观此将身长九尺,隆鼻狮颔,丹凤眼,剑锋眉,颊呈三分铜色,颔接二尺长髯。
晋王不听,急遣陈景思、史敬思、郭景铢、周清四将,领三千人马,保他前去赴会,上马而行。
巳牌时分,朱温兄弟二人出城远接。只见一彪人马,簇拥而来,近前但见:晋王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坐于马上。旁边数个大汉,各执腰刀一口。朱温迎接入城,邀入客厅,分君臣礼,参拜已毕,叙尊卑坐下。(此段选自残唐五代演义,由于剧情需要稍添笔墨渲染,故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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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温暗怀鬼胎,于汴州城内的上源驿热情设宴款待李克用的莅临,便将汴州城里数一数二女伶人都唤来陪酒助兴。
李克用自是高兴。席间,朱温谦恭有礼的朱温频频向李克用敬酒,言道:“此次全仗大王出兵相救,一举剿灭贼寇,迎天子回京,安定天下,大王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将军之威名,天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朝廷得到将军这样的将帅之才,实乃天下之幸,苍生之福,陛下必将为大王再次加官进爵,全忠也为大王甚感高兴。今我辈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流芳百世,不负大丈夫之志。来,且让全忠为大王剿灭贼寇,名震天下,加官进爵,来敬一樽。”
李克用听到朱温这番追捧,情绪也格外高涨,痛痛快快的与诸将饮过一樽,开口大笑道:
“昔日高祖、太宗雄姿伟略,辟大唐伟业,得万国顶礼。及至今时,奸臣弄权,藩镇割据,盗贼蜂起,百姓唯艰。致高祖、太宗所创基业危如累卵,旦夕毁于一旦。”
“试想他黄巢兵破长安,试问天下又有谁是他的敌手?唯本王率所众人马打的他抱头鼠窜,落荒而逃。贼兵从长安溃逃到洛阳,又从洛阳溃逃到汴州,又从汴梁逃到山东,直到将他的人头送到天子手中,起义军总算是被我荡平。”
李克用正值而立之年面对朱温这样的追捧之言,更让他意气飞扬,听了十分高兴,又见到一个个模样美丽、冰清玉洁的女伶陪侍左右,心情格外舒畅,索性与众人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而随他一同赴宴的亲信,陈景思、史敬思、郭景铢、周清等也是被酒宴渲染,大笑着开怀畅饮。
朱温见到李克用竟如此作态,听到这里已经变了脸色,但还是强挤出笑容,按捺住怒火,和其对饮。
在汴州官驿内,笑语喧哗、推杯交盏,不知不觉之中都已是醉意朦胧,于是就尽情般侃侃而谈。酒过三巡,醉意正浓,自然是酒多人易醉。
李克用自持剿灭贼寇功劳巨大,因而骄矜气盛,又想到朱温原先是黄巢手下的人,醉意熏熏之间,他平日里最恨这种反复无信之人,便借着一股酒劲,顿时爆出粗口,大骂朱温背信弃义,是反复无常的伪诈小人。
李克用原本就看不起朱温,因为朱温原先是黄巢手下大将,是投降过来的投降派,此时又倚老卖老,全然不顾及朱全忠颜面,高谈阔论当下的局势。
真将朱温的地盘当做了自己的地盘,不免气势高涨的说道:“黄巢只不过一个贩卖私盐的卑劣之人,就将这天下搞的四分五裂,一日举兵杀进长安,吓得天子惶惶出逃,要不是我李克用奋起反抗,带领手下众义子将他剿灭,扭转天下局势,你朱温从小只不过一个无赖鄙吝之人,又怎会得到皇上的青睐,被封作汴州节度使呢?哈哈哈……不过你这小子倒也蛮聪明,识时务,及时投靠了朝廷,不然此刻你的人头可就和黄巢的人头一起送到天子面前了。”
一个侍女在旁为李克用添酒的时候,听到这番话,一下子被吓得酒壶掉在了地上。
场面一下子诡异寂静了下来,听到这一番话,朱温脸上已经布满阴云,气的七窍生烟,就连作陪的众将及陪酒的歌姬们也觉得骂的很难听,停下了歌舞。朱温愤愤的捏住拳头,暗想:“士可杀,不可辱。匹夫,欺人太甚,竟敢在我的地盘大放厥词,当众辱骂于我。”
看着耍酒疯的李克用,朱温虽说心中怒火中烧,但却强颜欢笑劝说道:“大上醉了,还是早些休息,朱某还有一些军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李克用看都未看朱温一眼,而是端着酒樽,看着那些停下的歌女舞姬,斥责道:“你们停下干嘛,给本王接着舞。”
朱温示意那些歌妓继续吟唱,他则走出官驿外。
朱温有心作为,此时他手中有兵有地盘,想的就是争天下,而李克用的一番话,隐隐暴露了这个目的,并且李克用的人马能征善战,在平定黄巢起义的过程中更是战功赫赫,是一个大威胁。因此朱温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渐渐生恶,这场酒席,暗藏杀机,可是李克用毫无所知,还以为朱温被自己镇住了。
朱温意识到李克用是他今后的大敌,便对着武将杨彦洪说道:“你现在就悄悄去调集兵力将此处围住,以我指令为号,务必擒杀李克用。”
很快朱温的一支心腹劲旅就将驿馆团团围住。这时,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李克用已于驿馆内睡下。
当夜,负责李克用警戒任务的是薛志勤、史敬思、郭景铢等心腹大将及十余个近身侍卫。
午夜,躺在床上的郭景铢辗转难眠,其高度警惕防范之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此时,尚未进入深度睡眠的他听到驿馆外面有些异常响动,出于行伍出身的敏感,他急忙起身,先是唤醒薛志勤、史敬思,随后又命令其余人去外面戒备御敌。
自己则折回官驿内室,欲要唤醒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克用,但任凭其如何呼唤,李克用就是无法醒来。形势危急,迫于无奈的郭景铢则用冷水灌顶的方式将李克用激醒。李克用当即睁开双眼,厉声喝道:“是谁,安敢如此?”
当他看到是自己的心腹大将,才算收敛了自己身上散发的怒气。“主公,外面有敌情,梁兵将这里已经包围了起来。”
心神未定的郭景铢将发生的情况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李克用听完汇报酒劲一下子全消了,大吃一惊,拍着自己的头,万分悔恨的说道:“哎呀,酒后失言,祸从口出呀,这是朱温的地盘,快快与本王杀出去。”
李克用急忙穿甲戴盔、手执虎威亮银戟、佩挂降龙伏虎箭跨步而出。李克用一边命令众将士射杀翻墙而至的朱温士兵,一边准备伺机突围而出,但此刻官驿四周都是朱温的兵马。
却见围攻官驿的士兵突然后撤了,李克用的人心下奇怪:什么情况!难道他们的是救兵到了?不对啊!这种情况下,压根就没有人能逃出城外通风报信啊……
正当李克用等人苦思不解时,官驿四周却火光冲天,随之而至的是滚滚的浓烟。原来负责围攻官驿的朱家军见久攻不克,便实施了火攻。
正欲骑马夺路而出的李克用心急如焚,这种形势简直就是呼天不应唤地不灵。而守在驿站外面的朱温看到大火燃起也是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心下冷笑道:“老小子,既然你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那你就且先下去和阎王争夺吧,今日除掉你这心头大患,想必朝廷也相当乐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满驿站火焰扑面逼来,陈景思醉眼昏朦,倚定中庭,抱住屋栋,即时烧死。晋王放声大哭,叹道:“我君臣不想竟死于此处。”
就在李克用绝望之际,不知是其父朱邪赤心显灵,还是上苍有感应,其命不该绝。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顷刻间,雷声轰鸣、朱温看着黑蒙蒙的天空突起异相,脸色大变。
下一刻瓢泼大雨哗哗落下,已经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被暴雨熄灭。
“放箭,放箭,快放箭!”朱温急催促部将射箭。倾刻间满天飞箭而出,太保史敬思护着晋王李克用开路,见得他武艺高强,舞着一杆亮银枪似波水不能入,飞来之箭尽被他挡下,一路东冲西突杀出。
“万不可放走了老贼,给我杀。”朱温反应过来之时,急时命令部将前去追杀。行不数步,朱温又领人马挡住去路。
史思敬、郭景铢同温军厮杀,直杀至升仙桥,郭景铢被温军打下桥去,水淹而死。只有史敬思力战群敌,因整战了一夜,人马困乏,被敌将刺中左肋,血如泉涌。史敬思大怒,枪挑名将八员落马,急来见晋王道:“臣今中伤了。”
跳下马来,拔剑割下素袍半幅,塞了枪眼,用勒甲绦系了,翻身上马对晋王喊道:“臣今再去对他一阵,你急急放马逃生。”
史敬思勒回马,挺枪直刺朱温。忽然枪眼痛得难禁,只得自刎于马上。晋王见史敬思自刎身亡,放马逃生,朱温掣刀,招转人马大至。
晋王兜弓,连射一十二箭,正中一十二将,翻鞍落马而死。晋王再去取箭,袋内已空。朱温精兵追急,晋王仰天叹道:“我今死于此地矣!”
忽听东北角上喊声大震,闪出两面飞虎旗,旗下一员大将,虎皮袍,狻猊甲,乃是飞虎将军李存孝也。
朱温遥望认得是李存孝旗号,胆碎心惊,遂自引兵走回汴梁城,众军自相践踏,各各逃生。朱温分付把门军官,紧闭城门。
飞虎将李存孝追至门边,大骂奸贼,“待我回去见过父王,再来擒你。”
遂回到营中,拜见晋王,说:“救父来迟,恕儿之罪。”
晋王道:“几乎与你不相见也!今此一阵,陈景思烧死驿中,郭景铢淹没桥下,史敬思带伤自刎,大折人马。今你来,实是羞耻,此仇如何要复?”
李存孝道:“此皆我父王轻敌之失,自取之祸。今儿去擒此贼来,碎尸万段,以雪父王之恨,以报三将之仇。”
晋王道:“不可,此贼入城,坚闭不出,急难取胜,若擅举兵相攻,则天下熟能辨其清白?不如回沙陀国,等待时机,再擒此贼。”
李存孝心想:“这老汉忒无章程,嗜酒如命,久留中原,迟早会被朱温算计,回沙陀国也罢。”于是答道:“也是。”
于是逃出险境的李克用,每每回想起在上源驿遭遇,就越发痛恨朱温老贼,若是没有上苍相助,自己早就阴阳两隔了。
七月,李克用来到太原,为了报仇雪恨,将此事上告唐僖宗,请求出兵汴州,并派其弟李克修领兵一万人驻扎在河中地区待命。唐僖宗劝和才平息了这事。
第四章(难民)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群雄逐鹿的时代,这是一个刀光剑影,英雄辈出的时代,究竟谁将天命所归?
看着这个狼烟四起,万民颠沛流离的国家,不免想起那个忧国忧民杜夫子的诗章。
国破山河在,春城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长安沦陷,天子偏小一方,国家破碎,唯有山河依旧,曾经的盛世强国已经失去了他以往拥有的光辉。此时天下混乱,神州大地四分五裂,有着秦汉灭亡时的相似之处,群雄并起,万民饱受战乱疾苦,那些诸侯相互为地盘交战,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在一处坎坷不平的官道上,夕阳落下,半边天空犹如鲜血染成,整个天空是那么的压抑,只因地上这群逃难的难民,他们身着破旧的衣衫,扶老携幼,其有妇女拉扯着哭喊着的小孩儿,有老人背着包裹缓缓而行,这些都是从长安城逃出来的百姓。在这个天下动荡不安的乱世,官兵见人就杀,他们无家可归,只得举家迁徙。
“娘,燕儿好渴啊!”
听得一小女孩沙哑的声音。行走在逃难人群中一个妇女,分别带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那两个孩子脸上脏兮兮的,一路奔波,汗水早已经打湿了衣衫。
那妇女停了下来望着身前那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见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闪动着,灵气逼人,原本一张稚嫩的小脸却显得煞白,干瘪的嘴唇,让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疼。
听到小女孩口渴,那小男孩也咽了一口唾沫,见他要比那小女孩儿要高出一个头来,是小女孩的哥哥,他依依不舍望着手中的水袋,似乎这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但最终还是递给了小女孩。
“娘,咱们都走了好几天了,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呀?”小男孩泯了泯干裂的嘴唇,望着妇女问道。见他五六岁的年纪,个头不高,穿着单薄的破旧青衫,一头简短利索的发丝刚好遮住眉梢,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似透着一层寒光。
妇女面无表情,对于小男孩这个问题,她也无法回答,在这个乱世他们无家可归,只要能活下去,走到哪里是哪里,就像是乞讨的乞丐,没有家。
小女孩将那水袋接过,头扬的高高的,眼神越来的越渴望,伸出舌头,水袋中却稀少的只掉下几滴水来,那小女孩望着他娘可怜巴巴的说着:“娘,没……没水了……”
那妇女见到自己的女儿受此苦难,紧蹙眉头,只看了一下缓缓行走的人群,她脸上泛着痛苦之色,显得无助绝望,有些百姓手中是有水粮的,可在逃难的路上,水粮比金银珠宝还贵重,对于此刻和她一起逃难的人,她是无论如何都求不到的,他们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水粮已经用尽了。
可此刻面对她女儿的饥饿,她却无法满足她的请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女受罪,做母亲的却无能为力,想必她心中一定很痛苦吧,只将小女孩的脑袋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安慰道:“燕儿乖,再坚持一下,等我们走出这里就有水了。”
小女孩儿听到妇女的安慰,在那妇女的怀中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小脑袋。
“快走,贼兵来了……”只听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从难民人群中传出一声慌乱惊喊声。
原本还在缓缓前行的人群,一下子逃窜开来,就像是羊群遇到了饿狼一般,惊慌失色。倒也奇怪,这些官兵干嘛要追杀白姓,原来是因各地藩镇交战,有些官兵是饿着肚子的,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百姓,只要你手里还有点吃的,他们就要把你追上,不仅抢你的粮食,还要你的命,凡是官兵所过之处,惨叫人寰,尸体成山,血流成河,他们就如地狱走来的魔鬼一般,甚至有些还吃起人肉来,人间已成了炼狱,只有成为魔鬼才可以生存。
“羽儿,燕儿,快走!!”
那妇女见到慌忙逃散的人群,慌忙喊开一嗓子,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拼命似的奔跑开来。小男孩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着身后的官兵越来越近,有人已经惨叫死于他们的枪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要奔跑,他们生在这个乱世,活着谈何容易,命简直比蝼蚁还要低贱。
人群中一个年迈的老妇人,由于长时间行走,身体虚弱不堪,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从逃难的人群中传出一声粗重的声音:“娘。”
见一个男人从自己的妻子,孩子身前闪身去扶那老妇人,那男子的妻子见自家丈夫去扶老妇人,又见那些官兵越来越近,惊恐的喊道:“娃儿他爹——”
那男人冲到老妇人身前,一边扶老妇人,一边对着自家夫人喊道:“孩子他娘,带着宝儿快走。”
那男子想将老妇人扶起,却被老妇人一把推开男子,老妇人紧张万分的说道:“娃儿,娘是走不动了,不能连累了你们,你们快走。”
那妇人话音刚落,人群中孩子的哭声一下子响彻了起来,就见那男子被冲到身前的官兵一枪刺入了胸膛,那老妇人也被贼兵杀害,应声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快马冲过,乱民溃散,却被贼兵追赶着,尸体纷纷倒下。
那在人群中,带着两个孩子逃命的妇人,奔跑了一会,仿佛也精疲力尽了,那小女孩一下扑倒在地,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妇女连忙将女孩扶起,见那些贼兵将要追上他们,她目光显得无比紧张,满面失色,见到一名官兵向自己冲来,她本能地将自己身前的两个孩子一把推了出去,喊道:“羽儿,带着燕儿快走!”
“娘!”那男孩惊喊一声,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那小女孩逃走,而是盯着他娘看,妇女看着那仍然哭声不止的小女孩,她的目光中含杂了太多表情,悲伤,无奈,憎恨。
眼见那些官兵越来越近,妇女扯开嗓子,喊声:“羽儿,快走。”
下一刻惨叫一声,便被一个迎上来的官兵,一枪捅入后背心,嘴里鲜血直流,可她的眼神还是在他的两个孩子身上。
两个孩子近距离看见那个官兵一枪刺透他娘亲的身体,小女孩子吓的哭声更大,而那小男孩儿却是一张愤怒的小脸,恶狠狠的瞪着那帮官兵。
“走……”那妇女嘴里不断涌着鲜血,双手紧紧地握住那穿过她身体的血色枪头,声嘶力竭地发出了最后一道声音。
见自己的娘亲倒地,小男孩原本稚嫩的小脸变得有些狰狞,望了一眼四周残杀百姓的官兵,只将牙齿咬得嘣嘣作响,嘴里不停地喊着“娘”,拉着哭喊着的小女孩的手,疯狂的快跑了起来。
那官兵一脚将妇女踢翻在地,从妇女的身体里狠狠地抽出长枪,枪头上便是妇女身上的血迹滴落,见那两个孩子已经跑远,狠狠的瞪着那妇女,还不忘愤愤骂了一句:“该死的女人。”
当真是毫无半点人性!
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妇女,犹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朝着那两个孩子奔跑的方向。说到底,妇女还是放心不下她这两个孩子,那眼神是那么的悲凉,令天地失色,万鬼哀嚎。
四周人影闪动,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群贼兵只将几百难民一时间残杀殆尽,抢了他们手中的粮食,只留下了几个小女娃哇哇大哭。
这些官兵这所以不杀女娃,他们是要把这些小女娃卖去做官家的丫鬟,长大后,若有点姿色的便可以成为官姬。
一个贼将望着那逃跑的两个小孩嘿嘿一笑,问道:“大哥,这两个小鬼该怎么处置?”
但见那身穿甲冑,虎背熊腰的贼首,望过问话之人,冷冷笑道:“呵呵呵,贱民,只不过一群低等的贱民而矣,他们死不足惜。那小女娃倒还能用来换些酒钱。”
只见这贼人嘴角浮出残酷的笑容,犹如一头野兽在注视自己的猎物,拿起弓箭瞄准了那拉着小女孩逃跑的男孩。
只在一群将士目光惊愕之下,嗖的一声,弓箭离弦,将那奔跑男孩儿一下子射倒在地,连同带着小女孩儿一起栽倒在地,在场人心头一惊,未想到此人连小孩儿都不曾放过。
“大哥好箭术,这小子死定了。”一名贼人竟为贼首的箭术而喝彩。
见那可怜小女孩爬起身来,跪在那男孩的身前,用一双小手摇着男孩的身体,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哥哥”,小手上沾着男孩的血迹,那男孩却无了半点知觉。
身穿甲冑的将领,吩咐着手下:“将那小鬼带走。”
刚还是一群活生生的人,此刻便是一滩鲜血中卧着尸体,这一群地狱走来的魔鬼,以欺负弱小为乐,将数名小女孩强抱而走,伴随着数名小女孩的哭声扬长离去。
古道边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尸体,神州大地,苍凉满目,当冷风吹过,血腥刺鼻,又听几声乌鸦的怪叫声,这真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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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怪老道,终南是归宿)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苍老的声音吟诵着李圣人传下的道德五千言,这声音就像是古老的磬钟,浑厚而有深度。
但见一平原小道上,一名老道人倒躺在一匹老马身上,闭着双眼,见他老人家一张清癯的面容,长白眉,一部银髯飘洒前胸,头上高挽牛心发纂,带着柳木道冠,身穿青布道袍,圆领大袖,腰系布丝绦;白袜子,开口的道鞋,倒有些仙风道骨,当真是一个怪老头。
那老马小步悠闲走着,老道手拿着一个酒葫芦,那酒水犹如一个水柱从他的嘴中源源不断的流进,有时沾落在他那飘洒前胸的银髯上,但不妨碍他口颂着道德经。
夕阳落下的惬意,老道慵懒的睁开星松的双眼,那双眼在注视天穹的时候显得极为深邃有神,就像是鹰隼的眼睛即凶狠有沧桑。
老道凝目望着天空中暗淡的红日,渐落西山,语气似万般无奈的说道:“又太阳落山了。”
想他一生与天斗,却也在时间推移中慢慢老去,叱咤风云又如何,时间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一个迟暮之年的英雄悄然退场,又一个英雄登场,这江湖不缺老头子了。”老道深深叹息了一口,将那酒葫芦挎于腰间,双手伸了个懒腰,身子鼓了一下劲,纵空而起,竟能身体腾空跃起丈许来高,他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在空中猛的一转,只将身子摆正骑在马上,用手拍在马背之上,那老马却也不发足急奔,悠闲的走着。
这让老道脸上无比惬意,尤为生气的说:“老头子江湖留不得了,你也老了吗?还是你觉得老人家在也使不出这倒拽九牛的神力了?想要来讨教讨教。”
“驾!”老道历声一喝,声似虎啸,那马再无先前的悠闲,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杀意袭卷了半个天地,发足狂奔了起来。
老道一口气奔出数里外,脸色一变,行到一处,急忙勒马,只见前方大道上乱躺着上百具尸体,他眉头紧皱,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从马上跃下来,察看着四周,可谓触目惊心,足足数百条人命啊。
老道紧紧的攥住右拳,将拳头捏的吱吱响,苍老深邃的双眼夹杂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群天杀的,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
他知道这定是藩王为了抢夺地盘,搞的民不聊生。
“兴,百兴苦;亡,百兴苦。”
老道神情悲痛的叹道,仔细检查过一行人的伤势,竟无一活口,凝目看着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看到十米外躺着一具男尸,急忙来到这具童男尸身前,见那支羽箭从小男孩的背后射过,伤及他的心脏,他的一张老脸相当的阴沉,将那小男孩身体翻了过来,用手翻过小男孩的眼睛,老人脸色微微一沉,似乎发觉小男孩那双眼神中还有一丝精光,急忙为小男孩把过脉搏,一番把脉,才见老者脸色有些好转,喜道:“气息微弱,或许还有得救。”
老者望着那假死过去的小男孩,用手扳断了他身后的羽箭,以点穴封住了小男孩身前几处穴道,让其少免流血,只将小男孩一把抱起,身姿矫健的跃到马上,催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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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终南山上,千峰奇秀,盛夏时节,远山近水,一派苍翠,碧绿欲滴。轻柔的微风吹过,碧水微澜,波光粼粼。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悠悠的飘荡。青山绿树,和水中的倒影连成一片,倒影重重,相映成趣。成对的燕雀在空中翻飞,鸟鸣阵阵,悦耳动听。潺潺的溪水,缓缓流淌。碧绿的浮萍漂浮其上,随波逐流,悠然自得,当真是一个隐世的好地方。
一处山洞里,洞内宽敞容得下五十来人,外面的光线射进来,倒不是那么的黑暗,由茅草堆积的睡榻,上面铺着一层白羊毛皮垫,躺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小男孩,山洞里面放着由巨石做成的棋桌,山壁上有刻着一些栩栩如生的人像,倘若细细看来,不难发现是一套拳法。
老道静静的站在小男孩身前,他望着被他救回来的小男孩,一双目光犀利、气息稳重,表情冷峻,他已将小男孩身体的箭矢取出,用纱布将其伤口包好,他手里拿着小男孩身体取出来的那支短箭,他很是奇怪,那一箭伤及小男孩心脏的边缘,以他小小的生命,竟然没有瞬间死去,此刻还有气息。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那一箭伤及要害,他小小年纪,体魄尚且如此的弱,即便是身怀绝顶武艺之人,只要这一箭射中要害,也断难活命,可反观他却有生命的迹象,这小家伙有点古怪。”
这等怪事让他这行走江湖一生的前辈高人大感惊奇,一对老眼充满了惊讶,他行走江湖一生,从未见到过如此怪事,即便是那凶兽,例如老虎,大水牛,只要被凶器伤及心脏,不出一时半刻也会毙命,可这小男孩此刻还有生命的迹象,让他这武林高人头一次感到浓浓的兴趣,就像是发现了美洲大陆似的。
“小家伙奇怪的很,不管怎么说,失血过多,还得快速抢救。”
老道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容,望着那仍然昏迷中的小男孩,见男孩脸上脏兮兮的,那相貌倒也生的令人怜爱,他抱起小男孩将他身体正放在卧塌上,使他双膝盘坐,他随身也脱了鞋靴,坐到床塌上,双膝盘坐端坐于小男孩身后,微提一口气,一张脸变得红光满面,双手运足真气,搭在小男孩儿的后背上。
只见一股股白色的暖流从他的手掌中涌入小男孩的身体,卧塌前的老道此刻就仿佛一个蒸笼,一股股真气散发开来,这等雄厚的内力,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武林中的高人虽说也不少,可却像他这般的确是极为少见。
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那小男孩经受老者的一番内力疗伤,此刻头上汗水直流。
老道睁开苍老的眸子,缓缓收回双手,自行调理一番走下床来,望着那已满头大汗却依旧昏迷不醒的男孩,替他再次把了把脉,他红润的老脸上露出一份喜悦之色,将小男孩的身体再次放倒在床上,自言自语道:“看来老头子以后不在是一个人了,有你这小鬼陪着我喽,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可别有个意外呀。小家伙,老道去给你弄点好东西补补身子。”
想他这些年来一人孤苦生活着,前日去看望老友,不想回山的途中,意外中救下了这个男孩儿,自是以为他与这个小男孩甚是有缘,以后在这山林中或许他就有个伴了,见他小心翼翼地为小男孩盖上被子,目光变的慈祥望了望小男孩,摸着胡须走出了山洞。
见老道走出山洞,外面的天地视野无比广阔,原来这山洞是在半山腰处,此时太阳照的真灿烂,好一处世外仙境,但见山脚下方水流瀑布,犹如千丈银河一泄直下,四处风景如画。苍穹万里,天高地阔。陡峭的山岩巍峨高耸,怪石罗列,奇洞幽深。古树参天,耸入云端。
远远近近的山峦,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在蓝天的映衬下,林立的山峰,一片苍翠碧绿,倍显奇秀。明媚的夏日里,五彩缤纷的鲜花,竞相开放。百花色彩鲜艳,奇异的花香四溢。引得蝶飞蜂舞,采花酿蜜,一派秀丽的大好风光。
老人负手而立,直皱起一双眉头,天上几只怪鸟飞过,老人缓缓垂下眼帘,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些百姓的尸体,战火纷飞,低层人民命如草芥,徐徐转过身子目光再次具有深意望向了洞内,因他看清了江湖争斗,所以退隐于此,可是天下大乱,需要一个人去拯救这个乱世,那男孩儿能来到这里,大难不死,或许将是他心中的希望。
时间过得很快,犹如白驹过隙,不知觉间,已是三日后!
清晨的早上,阳光明媚,小鸟喳喳叫个不停,老道在山洞口摆着一把竹椅,悠闲地坐在摇椅之上,手拿着酒葫芦喝着酒,半壶烈酒下肚,老脸通红,放声大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蘥。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咳,咳……”只听山洞内传出几声咳嗽声,老道一下来了精神,便知是自己救回来的小男孩醒了,未曾见他是如何从摇椅上起身的,只觉眼前白影闪过,空中似留着一阵清风,老人已经到达洞内,这一招移形换位,可算得上武林中绝妙身法了。
老道但见躺在床上小男孩儿睁着一双犹如沥泉的大眼睛,脏兮兮的脸上气色却好了许多,当下捋着飘洒前胸的银髯,笑意满满地说道:“哈哈,小家伙你终于醒了,老道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心劲才从鬼门关前把你硬生生地拉回来了,哈哈哈,小鬼,你要怎么感谢老头子我呀?”
想他每日早晚以内力为这小鬼渡气疗伤,几日下来,终于将小男孩从奄奄一息状态下救了过来,这对他一个修道之人来说可真是功德一件。
小男孩躺在床上,气息似是不稳,睁着一双具有灵气的大眼,望着眼前的老人只有陌生感,对于老人的热情,他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老者慈眉善目,倒让他感觉亲切。
小男孩刚要起身,却发觉他一动身子,骨子里锥心刺骨的痛意,让他难以抵挡,痛叫一声。见到那小鬼痛叫出声,老道急于按住小男孩:“小鬼别动,你身上的箭伤还没有好利索。”并为他重新拉好被子,笑盈盈的看着他救过来的小鬼。
小男孩气息有些不稳,神色有些胆怯,疑惑的问道:“你……你是谁?这,这……是哪里呀?”老道乐呵呵一笑,问道:“你还没有告诉老道你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呢?怎么一上来倒先问起老头子呢。”
“我,呃……”小男孩身中一箭,一想事情只觉脑海一片痛意,此刻完全想不起来,见他双手抱着头努力的回忆起来,任凭他努力回忆,脑海只是一片混乱撕杀的场面。
老道见到小男孩抱着脑袋痛苦的叫喊着,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直皱起一双眉头,伸出手摸着小男孩的额头,隐隐不安的问道:“小家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他目带焦虑之色的问道,但见小男孩小手只抱着自己的脑袋,神色痛苦地喊着:“啊……我,头好痛!”
“怎么会这样?”老道望着小男孩那张原本稚嫩的小脸竟涌现出了狰狞之色,他内心七上八下的,只将小男孩的手紧紧的抓紧,感受到那一双小手有力的想挣脱他的双手,这种怪事竟然让他这位前辈高人有点茫然无措。
“小鬼,先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的睡一觉吧。”老道伸手点了男孩身上的几处穴位,让那疼着呲牙咧嘴的小男孩,瞬间失去了知觉,闭上双眼安详地睡了过去。
见那小鬼虽然已经睡去,却让老道仍觉得事出奇怪:“什么也不记得了,老夫行走江湖一生,还头一次,见到这种怪事,不过这样也好。我遇到你时,那里皆已是死人,想来你的亲人也死在了那儿,你不记得,倒也少去了些许痛苦。你呀,是个苦命的孩子,此处乃为世外不争之地,以后你就待在这里陪老头子吧。”老道深邃的眸子望着安祥睡去的小男孩,意味深长的说道。
或许在他这位武林前辈来看,对于往日的记忆,不记得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毕竟他救小鬼的地方那里是人间炼狱,倘若记得,反而陷入了梦魇中。
“小家伙,好好休息着,老道去给你弄碗野山鸡汤,那可是世间美味啊。”见他老人家提及野山鸡汤的时候,伸舌舔了舔嘴唇,那对他来说可是世上难得的美味,想起来都令他垂涎欲滴。
老道一双慈祥的眼睛宠溺一般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脑袋,嘴角浮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昂首阔步的走出山洞,双眼精光有神,望着悠长的天空,对于目无尽头的苍穹,倒让他这一代前辈高人心情显得有些沉闷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道眼底尽收黯然之色,摇头苦笑,想他曾经想要改变这个浑浊的江湖,可是江湖越闹水越深。
“我‘大通手’徐长风闯荡江湖一生,厌倦了那个冷酷无情,腥风血雨的地方,本想在这山洞里安度晚年,却不想上天突然赐给我一个小鬼……”
见他喃喃自语着。或许是上苍对他的一丝怜悯之心,让他未有达成的心愿,可以让这孩子替他完成。
诸位可曾听到了,这老道方才自报姓名了,你们道这老人家是谁?但凡你往这江湖一走,只要提“大通手”徐长风的名号,正派人士甭管他是谁,就算是少林的得道高僧,武当的隐世高人,也得把你礼让三分,天下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得给你行个大礼,可谓是“声名冠天下,江湖一代神”,名气大,那暗中的仇家自是也从塞外排到江南去了。
第六章(壁上奇功,兵家奇才)
明月当空,夜色如画。如水的银辉倾洒山峰,宛若被披上一层梦幻般的轻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月光射进山洞,显得一片幽静凄美,卧塌上的小男孩儿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他拼命挣扎,反而像一只身陷蛛网的小虫,怎么挣也争不脱,在噩梦里,只听见嘈杂的喊声,到处逃散的人流。
这是哪里?那种无所不在的压力挤缩得他就像只困在茧中的虫子。
太闷了!不,他要透一口气!他拼命挣扎,要挣出一道呼吸的隙缝来。没用,手脚不知何故都动不了,那力量还在无情地增大,一点一点,越来越大....他无法呼吸!他要窒息了...“啊,不!”
他痛呼出声,他在梦里惊喊着“啊”他从梦里惊出一声,醒来后已透出一身冷汗。
他从恶梦里惊醒过来,大口喘息着粗气,一对黑耀石般的眼睛看着这个山洞,无比的陌生,他缓缓才平静下去,从睡塌上慢慢爬起身,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青衫,头发乱蓬蓬的,小脸上脏兮兮的,只是那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清澈,他穿起他那双破烂的鞋子,观察着这个岩洞。
山洞里格外的宽敞,有茶几,石桌,摆放有序,在洞边上整整齐齐放着四五十坛子酒,少年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洞壁上,只见墙壁上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像。
原来是达摩老祖所创下的易筋十二式:
韦驮献杵势[注·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
横担降魔杵[注·足指挂地,两手平开,心平气静,目瞪口呆”。两足分开,其距约当肩宽,足掌踏实,两膝微松;直腰收臀,含胸蓄腹;上肢一字平开,掌心向外;头如顶物,两目前视。]
掌托天门[注·掌托天门目上观,足尖著地立身端,力周胁浑如植,咬紧牙关不放宽,舌可生津将腭抵,鼻能调息觉心安,两拳缓缓收回处,用力还将挟重看。]
摘星换斗势[注·单手高举,掌须下复,目注两掌,吸气不呼;鼻息调匀,用力收回,左右同之”;“只手擎天掌覆头,更从掌内注双眸;鼻端吸气频调息,用力收回左右侔。]
倒拽九牛尾势[注·小腹运气空松,前跪后腿伸直,二目观拳,两膀用力。”“两后伸前屈,小腹运气空松,用力在于两膀,观拳须注双瞳。]
出爪亮翅势[注·掌向上分,足趾拄地,两胁用力,并腿立直;鼻息调匀,目观天门,牙咬;舌抵上腭,十指用力,腿直;两拳收回,如挟物然。”“挺身兼怒目,推手向当前,用力收回处,功须七次全。]
九鬼拔马刀势[注·单膀用力,夹抱颈项,自头收回,鼻息调均,两膝立直,左右同之。侧首弯肱,抱顶及颈,自头收回,弗嫌力猛,左右相轮,身直气静。]
三盘落地势[注·目注牙呲,舌抵上腭,睛瞪口裂,两腿分跪;两手用力抓地,反掌托起,如托千金,两腿收直。上腭坚撑舌,张眸意注牙,足开蹲似踞,手按猛如,两掌翻齐起,千重有加,瞪睛兼闭口,起立足无斜。]
青龙探爪势[注·肩背用力,平掌探出,至地围收,两目注平。”“青龙探爪,左从右出,修士效之,掌平气实;力周肩背,围收过膝,两目注平,息调心谧。]
卧虎扑食势[注·膀背十指用力,两足蹲开,前跪后直,十指拄地,腰平头昂,胸向前探,鼻息调匀,左右同之。“两足分蹲身似倾,屈伸左右相更;昂头胸作探前势,偃背腰还似砥平;鼻息调元均出入,指尖著地赖支撑;降龙伏虎神仙事,学得真形也卫生。]
打躬势[注·两肘用力夹抱后脑,头前用力探出;牙咬舌抵上腭,躬身低头至腿;两耳掩紧,鼻息调匀。”“两手齐持脑,垂腰至膝间;头惟探胯下,口更齿牙关;掩耳聪教塞,调元气自闲;舌尖还抵腭,力在肘双弯。]
工尾势(掉尾势)[注·膝直膀伸躬鞠,两手交推至地,头昂目注,鼻息调匀。“膝直膀伸,推手自地,瞪目昂头,凝神壹志。起而顿足,二十一次,左右伸肱,以七为志。]
他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哪里知道这便是武林绝学,易筋经十二式,一种打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的气功导引术,练成后,可随意将气调动到任何部位,产生强大的力量,在他好奇的注视下,但觉墙壁上的人影会动一般,涌入他的眼中,他闭上眼睛,那十二式却仿佛已经牢记在他的脑海中,只听从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小家伙,醒了。”
小男孩转身看去那人,却见到老人手里端着一碗热汤,满面慈祥的望着他,他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老人向他走来,徐老道心下好不惊讶:“这小家伙的体质还真是古怪,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能下床走路了。”
对于小男孩这种情况,徐老道只当这孩子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微笑着将那碗热汤递给小男孩,笑盈盈的说道:“小家伙饿了吧?快点吃吧。”
小男孩并不敢伸手接过那碗热汤,只是神色古怪的看着老人。
徐长风这个武林怪侠,那双江湖人都不敢注视的眼眸却被这个小男孩这般平静的看着,果真是孩童天性自无畏,初生牛犊不畏虎。
徐老道微微一笑,知道这孩子对他还保持着心理距离,笑道:“小家伙不吃,是怕老夫在汤里下毒吗?这可是老夫辛辛苦苦花了几个时辰,特意给你熬的野山鸡。你若不吃,老夫可嘴馋的受不了这美味了。”
他闻着那热气腾腾的香味,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嘴唇,此时对于这碗鸡汤,自己也是垂涎欲滴,可是他知这孩子刚受伤,更需要这碗鸡汤,说来好不凑巧,小男孩的肚子一下子饿的咕咕叫了起来,可是对于陌生的老人,他有点胆怯。
徐老道听见小鬼肚子怪叫了,哈哈一笑,笑得无比豪气干云,走过去拉着小男孩的手来到石桌前,将那碗汤放在石桌上,搬来一个木墩子,木墩子上包裹着一层羊皮,坐上去相当的软,徐老道慈祥满面的吩咐:小鬼快坐下来吃,要不然鬼谷派司马长撄那家伙怕是要来和你来抢着吃了。
小男孩听见还有人,扫视了一下山洞四周,没看见人,胆怯的问道:“那,人……是谁?”
徐老道见小鬼开口说话,乐呵呵一笑,说道:“老道自视有才,可他比老道还要厉害,人称五步一计,十步谋一城,百步谋一国,计不过孙武,吴起,韩信,李靖,而止于公的纵横天下,兵家奇才。”
“孙武,吴起,韩信,李靖?”小男孩目光疑惑的看着徐老道,他根本听不懂老人所言,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没有接触到教育,不知这些闻名天下的兵家人物。
徐老道见他感兴趣,微微笑道:“兵圣孙武子向吴王阖闾进呈所著兵法十三篇,受到重用为将,他在柏举之战率领吴国军队大败楚国军队,占领楚国都城郢城,几近覆亡楚国,世称兵圣。”
“吴起早年学儒术于曾申门下,后弃儒学兵。他指挥魏军屡次击败秦国,占领河西之地,为首任西河郡守,同时改革兵制,创建魏武卒,“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后因魏武侯猜疑而转投楚国,被楚国进行变法,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在短时间内成功增强了楚国国力,使楚国出现“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一度大败魏国,“马饮于大河”的强盛局面,被称为兵家亚圣。”
“淮阴侯韩信于秦末大乱之际投奔楚霸王项羽,未得重用。后转投汉高祖刘邦,经夏侯婴推荐,拜治粟都尉;经丞相萧何保为大将,制定“汉中对策”,申军法,设还定三秦之计。汉高祖刘邦兵败于彭城后,韩信先破楚军于京、索之间,后平定魏国,请命北伐拿下代国。以背水一战,击败赵国,派人降服燕国。连下齐国城池七十二座,全歼龙且二十万楚军。最终以四面楚歌计杀楚霸王项羽,后人奉为“兵仙”。”
“卫国公李靖用兵灵活诡变,随秦王李世民进击洛阳王世充。武德三年辅佐赵郡王李孝恭南平萧铣和辅公祏,并招抚岭南诸部。武德八年起在北疆抵御东突厥入侵,贞观三年以定襄道行军总管总统诸将北征,以精骑三千夜袭定襄,使颉利可汗部惊溃,又奔袭阴山,一举灭亡东突厥,使唐朝疆域自阴山北直至大漠,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
徐老道还想接着往下讲呢,结果看那小鬼一脸茫然迷惑,只听了个热闹,他咳嗽几声,笑道:“小家伙迟早一天你会懂的,汤都快凉了,赶快吃吧。”
看着眼前小家伙抿了抿嘴唇,肚子已经被饿的咕咕叫,急忙坐上去狼吞虎咽了起来,看到那小鬼的吃相,徐老道眉笑眼开,喜不自胜。
但见这小鬼刚才是在注视墙壁上的人像图,他也凝目扫视了一眼那墙壁上的十二个人像图形。他看的出来这是一套练习内功的武学,他来到这处山洞的时候,这十二个人像图已经在这墙壁上了,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留下的,此刻见那小鬼对着人像图感兴趣,笑道:“小家伙,今后有时间的话就照着墙壁上这几个人像练习一番,对你身体今后大有益处的。”
徐老道望着那小家伙将一大碗鸡汤美美的喝完,还舔了一下碗底,他是从死人堆里将这小家伙救出来的,说来这小鬼也怪可怜,问道:“小鬼,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任何话。徐老道面无表情望着小鬼,他知道这孩子怕是要将变成一个内向的人,那可不对他的口味,做男人嘛,当然是要喝最烈的酒,追最美的女人。
两人这几天睡着一张卧塌,在半夜的时候,徐老道又听见那孩子在睡梦中叫喊着。
他伸手拍了拍那孩子单薄削瘦的身子,自个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从睡榻上起身,走出山洞,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那本是皎洁的月亮,可在他深沉的目光里,月亮好像变成了血红色似的,他的眼神之中似含有太多的情感,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几口,望向洞口,喃喃自语道:“小家伙,明天老夫将带你去见一个人,若是能让他收你为徒,你今后一定会大有出息的。”
……
第七章拜师鬼谷,捭阖纵横(上)
次日天亮,徐老道带着小男孩走下山,但见成片的山林,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小飞羽看着那飞流直下的瀑布,倾泻千里,白如飞练,声声如雷,轰然震耳。团团水雾蒸腾而起,激越的水沫四溅。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茂密的森林里,树木林立,耸入云霄。虬龙般苍劲的树干上,青藤攀援而上,枝枝蔓蔓,缠绕不绝。潺潺的溪流,纵横交错,汇集激荡。山间云雾缭绕,地上的暗碧色青苔,深厚而柔软。草木的清香,在空气中飘荡。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飞羽看到这样的山间美景,清澈明亮的眼眸里绽放着异彩,他忍不住惊叹:“好美啊!”
徐老道拉着小飞羽的手,这一幕相当的温馨,像极了爷孙两个,两人在山间走了好一会儿。
徐老道远远看去在那碧波湖水对岸,远处搭有几间草堂,而在那宽阔的湖面上没有驾桥,只是每一块巨石隔着一米距离便垒起一块巨石,湖面有八十米长。山清水秀,景色如画。
“小鬼想不想像天上的小鸟飞上他一飞。”
还不等小飞羽回应,徐老道便已经将他小小的身形哈腰抱起,身形一展,身如一只大鸟投射而出,每一步腾空数丈,脚下轻轻一踩那巨石,借力腾空,身形又再次飞跃而起,小飞羽被徐老道抱在怀里,倍感亲切,那老人有时身形飞跃起来,小飞羽就像是看到那湖水中的鱼儿嬉戏、跳跃。
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稚嫩的小脸泛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一切美的仿若一场梦境,令人沉迷忘归。
徐老道抱着小飞羽施展绝顶轻功跃过并不算桥的石桥,将其小小的身形放下,耳朵一动,只听到悦耳的琴声缕缕传过,他内功深厚、耳力惊人,能够听到方圆一里的风吹草动。
琴声是从远处的草堂传出来的,当他们快要接近草堂的时候,前方却有二十四个一丈多高的石人,每三个一排,形成一个小型的八卦阵,三个巨人分别对应天才中的天地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得,想要过去,还得通过重重考试。”
徐老道对于他这位朋友择选的住处有些无奈,那人竟喜欢搞这些古怪的奇巧玩意,在这山上也不知道他是用来防谁的,知道这是一个怪石机关,是按八卦布成的,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一旦被困于阵中,阵法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要是不懂破解之术,断然从这里走不过去。
“小鬼抓紧老道的手,可别跟丢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机关,此为八卦阵。”徐老道对着身前的小飞羽吩咐一声,语气间也显凝重,依他的身手自然是不惧此阵,但毕竟带着一个小家伙,想借此让这小鬼头开开眼界。小飞羽见这石人罗列布罢有序,疑惑的问道:“老爷爷,什么是八卦阵呀?”
徐老道目光一沉,停下脚步,也知此阵的厉害,解释道:“此阵是三国时诸葛丞相所创的一种阵法,分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需从生门进入,从开门出,不然永远也走不出来。”
“诸葛丞相?”小飞羽又睁大了他迷惑的眼睛看着老人家。
徐老道对于这小鬼头的疑惑追问不置可否,不知该说这小鬼是不耻下问呢,还是真把他老人家当百科全书了。
“这小鬼不好教啊,我觉得够那小子喝一壶的,不过良才还需寻个好老师。”徐老道脸上露出狡黠之色,想着将这烫手的山芋赶紧送出去,由那鬼谷门人教导在好不过,对着小飞羽微微笑道:
“小鬼你若是能拜在他的门下,日后自会学成天下所有阵法的,他可是当今集儒家、兵家、法家之大成者,你若是能跟着他学本事,将来定会有一番大的成就的。”
小飞羽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烈了,他毫不识字,不知道什么儒家,法家之类的,不过昨天徐老道给他讲了兵家的几号大人物,听的津津有味。
徐老道也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的古怪表情,微微笑道:“跟紧老夫,你见到他,日后自会知道的。”
小飞羽的手被徐老道拉得紧紧的,当走进了怪石阵里面,小飞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眼前顿时眼花缭乱,那怪石好像一个个自动转了起来,看不见外面的动闹。
徐老道一双深邃有神的目光快速随石人转动着,脚踏中宫,一对老眼四周快速扫视一番,便已确认出了开门,直接将小飞羽一把抱起,小飞羽就好像小鸡被老鹰抓起一般,还没有反应过来。
徐老道抱着他身如一道鬼魅扑射而过,从那怪石阵之中冲射了出去,当走出那怪石阵,视野变的开阔,在没了之前的压迫感。
才看见五百米远,建有几间草堂,草堂周围建着阑珊,徐老道拉着小飞羽的手走到草堂前,院里种着五彩斑斓的花朵,好不美丽,只听见那草堂内传出激荡的琴声。
他从那打开的窗户中看去,只见那是一个四十多岁、鬓发已微微灰白,身穿一袭白袍的男人。见这男人广额尖鼻,细长的眉骨下是一双鸷鹰般犀利的眼睛,颧骨很高,下巴结实,唇上蓄着浓密的髭须,脸颊上有着几道深深的伤痕,显是被鞭子鞭笞和刀伤留下的,更让那男人显得面目冷硬,犹如一头凶神。
草堂内的男人依旧弹着一首曲子,缓缓睁开眼帘,那双眼神露着锋芒,似如一柄射着寒光的利剑,当男人看到徐老道的到来,双手扣住琴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他那张僵硬的脸上,才变的温和的些许,似乎为这个前辈高人的到来感到意外。
徐老道看到男子的那张脸,苍老的眼眸似乎在露出同情,替男子惋惜,那本该是一张相当俊秀的脸,如今却容颜巨毁,似如鬼府夜叉,能惊走人的魂魄一般。
这男子本该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却因官场争斗,被人陷害差一点丢了性命,好在最终被自己所救,徐老道知道此人文韬武略,乃世间不可多得的奇才,若是他身前的男孩能拜在男人门下,将来必能有所成就,急于吩咐道:“小鬼,快快跪下。”
小飞羽看到男子那张凶狠的脸,眼神有点胆怯害怕,可却没有犹豫,只听老人让他跪下,他便听话的跪了下去。
男人看到那孩子跪下,一双眼才投到小飞羽的身上,他一双眉头紧紧的皱起,语气冰冷的说道:“徐老前辈,这是?”
徐老道望着男子已经摄着寒光的双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司马长撄,老夫素不求人,但是这次我带来这孩子,想让他跟着你学一身本事,还望你能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权且收下他。”
那男人本就一张冷硬的脸,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男孩儿,他一下子收回了目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像是陷入了惊恐之中,摇着自己的头。
徐老道也注意到了男子那激动的神色,他知道仇恨像一头洪荒怪兽吞噬着男人的心,使他不思饮食,坐立不安,不忍多看垂下眼帘,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尸体倒下,漫天的腥风血雨,惨叫声。
徐老道口中名叫司马长撄的男人,眼神变得凶狠,只见他双手快速地波动琴弦,琴音中犹如冲斥着一股杀意,那气势就如奔腾的江河,摧毁行驶在海上的船只。
小飞羽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当听到那琴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万千死尸,到处都是逃散的人,惨叫声,隐藏在心中的仇恨似乎被一下子激发了出来,不由的大叫一声,一张小脸显得无比狰狞。
徐老道听到小飞羽的怪叫,猛的睁开上眼,闪过身,手掌落在小飞羽的头顶,掌间蕴含着道家真气,才让那几乎疯狂的小飞羽神情渐渐的稳定下来。
徐老道沉着目光望去司马长撄,心下暗道:“我救了他的人,却救不了他的心,我是不愿意来到这里的,因为我知道,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还这般痛苦,孤独的活在世上。”
司马长撄发泄了心中的怒意,扣住琴弦,心里却像被烧开的水一样沸腾,黯然神伤的垂下眼帘,说道:“前辈虽对于我有救命之恩,但你知道司马长撄这一生都不愿意教徒弟了,以前辈的本事尚且教不了他,长撄又何德何能,更不敢误人子弟,前辈救命之恩,此情长缨没齿难忘,前辈甚至可以当下取了我的性命,长缨都不敢有任何怨言,但长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他为徒的。”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司马长撄,天下名士,竟然活在了仇恨的阴影之中,我要是想杀你,当初就不会千辛万苦的救你了。”徐老道冷冷的笑道,又看向小飞羽说道:“小鬼,他若是没收你为徒,你就永远跪在这里,直到他收你为徒为止。”
话落,甩袖便走,小飞羽看到老人家要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似乎很害怕那男人,急忙起身跑过去拉住徐老头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的说道:“老爷爷,不要留下我,不要留下我。”
徐老道看到那孩子脸上流下泪水,一下子怒火直冲,愤愤道:“哭什么,跪下。”他这一声着实吓了小飞羽一跳,就如一头发凶的猛虎,让小飞羽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想不到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此刻竟如此的严肃,那双眼神似能穿透人的灵魂,不由的让人打了个冷战。
司马长撄看着那小男孩似乎并不情愿的再次跪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前辈何必为难我呢?前辈不也是对那江湖伤透了心吗?长撄虽不知你和这个小娃是何关系,但是我看的出来,这小娃未必会愿意选择你所替他选择走的路,与其让他踏入朝堂里弄局而死,不如平凡且安的活过一生,有人羡慕达官显贵,却不知道那里多么危险,好似龙潭虎穴,一招走错,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徐老道冷笑一声,极其刻薄的说道:“与其像蝼蚁一般的活着,倒不如择取目标,即便是飞蛾扑火,亦是死得其所。”他的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小男孩身上,微眯着眼,却从细缝中透着一种希望,无疑心中想的是神州大地已经破碎,万民颠沛流离,天下百姓皆苦,他希望这男孩学一番本事,可以去拯救天下。
司马长撄听到这番话,他摇头笑了,想眼前这老人,“大通手”徐长风行侠江湖一世,到头来还是没有找到解救天下的办法,反而经历了一场场腥风血雨,实在厌倦了那里的纷争,才退居到这终南山上来,如今还是不死心。
而他司马长撄对那个尘世有的只是仇恨,不想和那里再有任何关联,说道:“前辈不是道家之人么,道家不该是无为而以为么?万物讲顺其自然,无欲则刚,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知者不敢为,则无不治。前辈又为何将这小娃送入那险恶的沼泽之地呢?”
“无为而以为?”徐老道微微一怔,这是老子道德经所言,大概意思是人没有欲望,就回归自己的本性,所以人民安居乐业,终享天年。
徐老道回过神来,目光深邃的望着那悠长的天空,对于这广阔的天地即便是他都觉得身形渺小,缓缓道:“那是对于盛世而言,我们修道者无心于世间富贵,可如今是天下大乱之年,四方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还在这时候讲什么修身养性,无为而为,那这个乱世何时才能结束啊?枉你也是天下名士,怎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糊涂。”
想他一番苦心,不被人谅解,又将目光转到跪在地上的小飞羽身上,眼摄寒光的问道:“小鬼,老夫且问你,你是跪在这里求你司马伯父,答应教你一身本事,未来拯救天下呢?还是和我就此回到山洞里,碌碌一生,默默无闻呢?”
小飞羽望着徐老道的眼神,他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徐老道便是他唯一的依靠,虽然他已经失忆,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很痛苦,很憎恨几张面孔,想让自己变强。
徐老道望着小飞羽道:“你若是此刻跟我走,我不会传授你半点武艺,你若是能求得他今后答应教你学问,老夫便将我所学一身武艺尽数传你,但凡你今日出入江湖,必可扬名天下,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我……”小飞羽吞吞吐吐着,可看到这慈祥满面的老爷爷很生气,似乎是自己惹怒了他,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倔强之色,目光艰难的说道:“我跪在这里,求伯父答应教我学问!”
徐老道闻言哈哈一笑,欣喜若狂的叫声“好”,说道:“小家伙记住,作为一个男子汉,无论今后多么痛苦,都不要哭,流泪是无能者的表现,即使再苦再难,你都得忍住。”话落衣袖一甩,负手大笑而去。
司马长撄望着那离去的老人,面如死灰,垂下了眼帘,陷入了一场回忆。
自己曾经是何等的荣耀之上,受人敬戴,可当自己一朝被人陷害,全家三十六口一夜惨遭灭门,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最爱的女人被人杀死,自己却没有能力救了他们,他不过是苟且偷生般活着,早已心灰意冷,他绝不会教这孩子兵书的,让他也卷入那个是非之地。
小飞羽望着那老爷爷的身形已经消失眼底,仍是未敢有任何不敬,即便他心里很委屈,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司马长撄望着小飞羽,冷冷一笑,心下暗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跪多久。”
第八章,拜师鬼谷,捭阖纵横(下)
司马长撄的视线从窗户里透出,看了一下烈阳高照的天空,即便是站在那太阳底下,一会儿都会被晒晕过去,何况是跪在这烈阳底下,他的嘴角浮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相信那小家伙能够有什么毅力,再次悠闲悠哉地弹起了琴,吟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
游遨四海求其凰,
有艳淑女在闺房,
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
小飞羽听着那琴声低音处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改为一片凄凉肃杀之象,原来此处由《凤求凰》曲,已经变成了《广陵散》,琴声越发激昂,宛若江河石转,万江奔腾。
司马长撄所唱之曲是讲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卓文君一个美丽聪明,精诗文,善弹琴的女子。可叹的是十七岁年纪轻轻,便在娘家守寡。某日席间,只因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多情而又大胆的表白,让久慕司马相如之才的卓文君,一听倾心,一见钟情。
小飞羽虽不懂音律,却听出了从原先明快的曲子变为悲凉之曲,熟不知自古至今,大多数男人总是令人失望。司马相如自然也不例外。当他在事业上略显锋芒,终于被举荐做官后,久居京城,赏尽风尘美女,加上官场得意,竟然产生了弃妻纳妾之意。曾经患难与共,情深意笃的日子此刻早己忘却。哪里还记得千里之外还有一位日夜倍思丈夫的妻子。
司马长撄弹奏这首曲子是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可却如今已经失去了她,悲凉之下,变成了广陵散,曲子激愤不已,看着上官飞羽头上已是热汗直流,极其刻薄的说道:“小家伙,这么大热的天,干嘛要听别人的话,跪在这里受这等罪,撑不住了,那就快快回去吧。”
小飞羽伸手一抹头上的汗水,眼神尽露是坚定之意,说道:“老爷爷让我跪着求伯父答你,我就跪到伯父答应为止。”
司马长撄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小家伙如此的执着,气愤的说道:“那你就在此好好的跪着吧,即便是天旋地转,日月星移,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小飞羽却看那人已经关上了窗户,心想这人面相凶残一定不是个好人,真不知那慈祥的老爷爷为何要让他跪在这里。
天上烈阳高照,他已经衣衫湿透,稚嫩的脸颊被恶毒的太阳照的通红火烫的,他咬了咬牙,目露坚定之色的跪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双腿早已经发麻,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能在烈阳底下长跪几个时辰,可是他做到了。
在这夏天的季节,天气说变就变,天空已是黑云滚滚,雷声阵阵,倾盆大雨骤然而下。
司马长撄听到外面的雷雨交加,打开窗户,看着仍然跪在雨中的小男孩,他目光之中闪出一丝惊讶,那小男孩仍然跪在雨中。
这让他的心有些动摇,他要不要将那小男孩请进屋来,可如果自己这么做的话,那就代表自己要教这小家伙的学问了,他感到难为情,心中像一条小虫子,一点一点咬着他的心,使他浑身不自在。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声声惨叫,熊熊大火中他的亲人惊恐声,他不想再有人再进入那个腥风血雨的漩涡之中,小男孩这么做,无非是让他更加的难堪,冷哼一声,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再次将窗户关闭了起来。
滂沱大雨猛烈地下着,那小男孩已经湿透了全身,跪在了雨水之中,听到那鼓大的雷声不由得心起恐怖。
这场雨显然是对他的考验,如果他在此时起身的话,此生注定要庸庸一生,这是一个机会,改变他命运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掌握得住。
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此刻在受这场大雨,他就要闭上眼了,感觉自己要昏迷过去了,可是眼前出现了那老人凶狠的目光,潜意识还是支撑着他,睁开双眼,他不能昏迷过去。
在此刻他恨屋里面那人心如铁石不答应他么?不,他没有这么想,不管那人答不答应,他都跪在这里等着那个老爷爷带他回去。
司马长撄虽然没有被那场大雨下着,此刻却在床榻上身子蜷缩着,感受到了四周传来的冰冷,痛苦,恐惧,心中却下着比那少年更大的雨。
他的脑海中涌出了一幅画面,自己刚满三周岁孩儿的哭叫声,一排房屋燃起熊熊大火,四处逃散的人群,被一群贼人残杀着。
那一个被绳索紧紧地捆绑着,身上血淋淋的,满是伤痕的男子,看着那一幕,惊恐的叫着,他旁边站着的一个穿黑色锦衣的男人,看到他那般痛苦,肆意的大笑了起来。
那个有着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瞳孔,宛如一对清水里的黑宝石,有着绝美的容颜,身穿素衣的女子,对他回眸一笑,跳入了火海之中,他情不自禁喊着“彩蝶”,伸手去抓那女子的手,可却没有抓到,他惊叫着睁开双眼,却发现刚才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司马长撄惊魂未定,站起身来,端起桌前的一杯凉茶饮下,才缓缓的镇定下心神,他抬着头看着房顶,大口喘息着粗气,被那仇恨压得心中好不难受,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
这场雨仍然下着,那少年终于合上了眼帘,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饥饿,他终于倒在了雨水中,可当自己的脸贴在地上的泥迹之上,他仿佛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他睁着双眼,看着天空中豆大的雨水击打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他怪吼一声,发出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声音,似对命运安排的不满。
草堂的屋檐下,立着一个身高七尺的白衣男子,一副儒生打扮,但却不像一般的儒生,他的身材很均匀,很结实,要不是他那张丑陋的脸,绝对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从他的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世间凉薄的气息。
司马长撄看着那倒在雨中的少年,经过一番挣扎,再次坚强的跪在雨中。
他静静的立了好一会儿,那雨水从屋檐之上激洒而下,他搓着手指似乎一下子心软了,他在考虑要不要过去,那小家伙一看就是体弱多病,再被这场雨猛击之后,身体必会留下隐患。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一番心理斗争之下,他良心不悯,最终右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当他迈入雨中的一刻,他全身已经雨水下的湿透了,可却心中却暖暖的。
那老人说的对,他一个读书人太糊涂了,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他该有济怀天下之心,他虽然已是个瘸子,可是他的满腹学问还在,他的仇人杀死了他的妻儿,杀死了他的亲人,可他却还活着。
他走到雨中,看着那全身湿透的男孩,那方才几乎昏迷过去,又再次苏醒,跪在雨中的男孩儿。司马长撄紧握拳头,五指伸入掌心,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雨水渐渐的小了,他侊惚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似如破碎的玻璃一般刺耳。
小飞羽听到男人肆意颠狂的笑声,他全身颤抖着,感受到了疲倦,隐隐从男人的侧旁看,看不到男人脸上的疤痕,男子五官立体,似乎被上苍用刀精雕细琢过,当男人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投射而来的时候,他再也撑不住了,昏迷在了雨水中。
“小家伙,我司马长撄值得你这么做吗?”司马长撄的眼神射着寒光,可却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望着那已经躺在水流中昏迷过去的小男孩,哈哈大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鬼谷传人“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横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纵攻于势,以求其时,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选择生,必有死;选择胜,必有败;这个世上,胜者生而败者亡,孩子,你既然选择了我,那我司马长撄便将这毕生所学,交付于你吧,此方天地能否安定,就看你的了。”
……
第九章 山洞论道、期望成才
终南山上,但见山洞口,徐老道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雨势渐渐地小去,他拿着酒葫芦美美的喝了一大口,那张苍黄的脸膛变得红润饱满。
“好一场急时雨呀,金鲤要跃龙门了。”徐老道意味深长的说着,神情似乎为这场雨感到高兴,他知道依那人的品性绝不会冷血无情,坐事不理,那孩子应该感谢这一场雨,这场雨将改变他的命运。
水滴从洞壁上滴答滴答的滴着,徐老道垂下眼帘,躺在摇椅上吟诵着道德经: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注·此段出自老子《道德经》,“天下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丑的观念也就出来了;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恶的观念也就产生了。“有”和“无”互相对立而产生,困难和容易互相矛盾而促成,长和短互相比较而形成,高和下互相对照才有分别,音和声由于对立才显和谐动听,前和后彼此排列才有顺序,这是永远如此的。因此有道的人用“无为”的法则才对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让万物兴起而不加倡导,生养万物而不据为己有;抚育万物而不自持己能,立下了功勋而不自我夸耀,正因为不居功,所以功绩就不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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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的措不及防,晴的也快!
一轮明月升起,月辉倾洒山峰,天上繁星闪烁,星辉灿烂。
从山脚下看见一个身影,一瘸一拐的缓缓走来,来人正是司马长撄,但见他抱着昏迷过去的小飞羽走到洞口。
看到那熟睡中的老人,正鼾声如雷,他嘴角微扬,从老人旁边走过,徐老道微微睁眼看着司马长撄将小飞羽放在睡榻上,暗中偷笑,却看到司马长撄的眼神已经注视到他的身上,他急忙打一个呼噜,依旧装得一副熟睡样子。
司马长撄在山洞里点开蜡烛,走到石桌前坐下,从棋盒中抓起一个黑子,往那棋盘上落下,语气极其刻薄的说道:
“前辈睡得倒挺香,将这小鬼送来折腾长撄来了。哈,六月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想徐老前辈也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一号人物,竟是如此般的老赖,你也就别在那里装睡了,没有人能走进你的身前十步,而不被你发现的,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瘸子,前辈不如陪长撄过来下一棋吧。”
听到那男子的一番话,徐老道即便想在装睡也装不下去了,哈哈大笑一声,拿起酒葫芦美美的喝了一大口,伸手一挥将那酒葫芦扔了过去,司马长撄似乎连看都没有看,以听声辩位,伸手一抓就将那酒葫芦接到手中,抬头喝了一口,却见那老人身形一晃,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似乎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有点羞愧。
徐老道抓起一颗白子就往棋盘上边角落下,说道:“老夫今天做的也许有点不对,但这小子绝对是个好苗子,如此一块美玉,也只有你司马长撄才能雕刻的了他。”
司马长撄听着老人一番鬼话,不紧不慢的落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小鬼前辈是从哪里找来的?他似乎受过很严重的伤,这场雨虽然改变了他今后的命运,但却让他的伤势更严重了,甚至今后还会落下病根。”
徐老道看去卧榻上陷入昏迷的小男孩,他那双苍老的眸子变得深邃,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反正也是捡来的,宁可对他残忍,也不能对他过分宠溺,宁可在背后护着他,也不要当着他的面做一些爱他的事,只有这样才能激发他心中的野性,才能让他成为一个可造之才。”
司马长撄神色古怪的望着眼前声音落下喝酒的老人,他想不出来这种话是从这个面慈心善的老人嘴里说出来的,他知道老人没有错,这个方法他也颇为认同,但是这样培养出来的人,一般性格是残缺的,他们大多都很孤僻,好似一把杀人的利器,无情无感,这么做未免对那个孩子太残忍了。
他摇了摇头不敢再多想,说道:“前辈想让他变成世间至强之人,日后出入江湖,不被任何人所利用,这没有错。可是前辈有没有想过,这样培养他,未免有些不尽人道了,一个自小没有被人爱的人,他将来也不会去爱他人。”
“人若无道心统御,术越高,行越偏,到头来不仅难成大器,只怕想保自身,也是很难。世上多少人沉迷于此,祸及自身,殃及他人。前辈若是对他太过严苛,只会势极必反,让他变成一个无情无感之人,此非君子,而是利器。”
徐老道抹去胡子上的酒水,他知道男子学识渊博,要是讲道理他是讲不过对方的,却不以为然的说道:“男人想成事就要离开女人,而女人往往是男人的软肋,只有让他变成一柄冷酷无情的利器,让他走不进女人的心,才能让那些对他有所企图的人接近不了他。”
“这方天地的生存法则,他要明白,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若是不努力变强,以后就会死在他人的手中,与其让他出去死,不如让他此刻在学习生存的技能下而死,这样他或许还值得人敬佩,与野兽撕杀的人,今后也就有了对抗敌人的基本能力,如果他学习了你我的本事,试问此方天地,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司马长撄听到老人这番诡辩,目光显得呆滞,面容隐隐泛着痛苦之色,老人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就是因为深深的爱着一个女子,坠入情网,无法自拔,才会毁了大好前程,但是他不后悔,如果还有选择的话,他还会选择爱那个女子。
司马长撄站起身来,对着身前老人起手行过一礼,说道:“前辈良苦用心,司马长撄自当能理解,但常言道,人无完人。修道之本,在于去除心障,观天下就如观这远山,不能单靠眼睛,要用直觉,要用心,一个失去心的人,还何谈立足天下?长撄想用自己的方法来教他,小鬼苏醒之后,就让他来找我吧。”
徐老道看着那转身一瘸一拐离去的男子,还是不改以往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他微微一笑,心下暗道:“风流才子,自古倒是有情痴。”老人笑容缓缓舒展,拿起酒葫芦喝起了酒,只听到从床榻边传来的惊呼声:“不,老爷爷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不用想是那孩子又做恶梦了,老人起身走到那孩子身前,只见那孩子乱挥着双手,一张稚嫩的脸显得狰狞,老人拉紧男孩的小手,感受着那小手在他手中有力的挣脱。
徐老道摇头一叹,知道从那死人堆捡出来的人,一生都将活在一场噩梦里,只将那只小手放进了被子里面,摸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一张红色的脸膛刷的一变:“啊?怎么这么烫?”
徐老道竟发觉小飞羽发起了高烧,显然是因为这场大雨所引起的,他心中有所愧疚,不过好在他经验丰富,急忙在洞内架火烧水,只一会儿烧开一壶热水,给小飞羽头上敷上热毛巾。
搬来洞口的摇椅,坐在床前,轻轻的按压小飞羽手上的合谷穴,自言自语道:“小家伙,老夫可对你寄予厚望呀,当今天下大乱,民生疾苦,我希望你能像晋代的祖逖一样,是个胸怀坦荡、具有远大抱负的人。”
“祖逖,小时候是个不爱读书的淘气鬼。进入青年,他才意识到自己知识贫乏,深感身无学识,无以报效家国,于是就发奋读起书来,他广泛阅读古籍,发奋图强,此后学问大有长进。”
“后来,祖逖和幼时的好友刘琨担任司州主簿。他与刘琨感情深厚,不仅常常同床而卧,同被而眠,而且还有着共同的远大理想:建功立业,复兴晋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看着那噩梦中的小家伙有所好转,继续讲道:
“又一次,半夜里祖逖在睡梦中听到公鸡的鸣叫声,他一脚把刘琨踢醒,对他说:别人都认为半夜听见鸡叫不吉利,我偏不这样想,咱们干脆以后听见鸡叫就起床练剑如何?”
“刘琨欣然同意。于是他们每天鸡叫后就起床练剑,剑光飞舞,剑声铿锵。春去冬来,寒来暑往,从不间断。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期的刻苦学习和训练,他们终于成为能文能武的全才,既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又能带兵打胜仗。祖逖被封为镇西将军,实现了他报效国家的愿望;刘琨做了都督,兼管并、冀、幽三州的军事,也充分发挥了他的文才武略,老夫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像他们一样,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徐老道一双慈祥的眼眸,望着那已经安然睡去的小男孩,红润的脸膛有着不易察觉的悲痛,想他老人家一生都有济怀天下之心,可叹戎马江湖一生,到头来这天下却越来越乱。
月色为大地织就一层银纱,回忆的哀伤渲染一缕缕思念之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山间云雾飘飘,在重重叠叠的峰峦的最东端,终于,东边天际露出鱼肚白。
一袭白袍的徐老道静静的立在山洞外,望着从东边升起的太阳,巍峨雄壮的山峦,连绵起伏,错落有致。
天空掠过几只鸟儿,山间上遍布如茵的青草,草尖上挑着滚滚的露珠,晶莹剔透,颗颗闪烁着迷人的光辉,耀人眼目。弯弯曲曲的小径旁,树木林立,青草如茵。露珠在枝叶和草尖上微微的颤动着,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繁密茂盛,老人忍不住叹道:“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他拿起酒葫芦美美的喝了一大口,却见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孩,好似没睡醒一般睡眼朦胧,从山洞里走出来,小男孩身子异常单薄,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张稚嫩的脸颊,双眼清澈。
徐老道投目望去小男孩笑道:“呦,小鬼头醒了,你司马伯父在……不对,应该说是先生,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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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识棋之道,以观天下
万里苍穹碧蓝如洗,朵朵白云,悠悠的飘荡。在院落里,花草的淡淡清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四处飘荡。五彩缤纷的花朵,竞相开放。花瓣鲜艳,花香四溢。引得蝴蝶翻飞,黄蜂轻舞,宛若置身于一个美丽迷人的大花园,令人沉迷不归,流连忘返。
“既然你选择来到了这里,也便证明你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你也便就是我司马长撄的学生了,我将竭尽所能,倾囊相授,此刻起,你行过三叩九拜之礼,就称我为先生吧。”
一袭白衣的司马长撄笔直挺立的身子背对着男孩,目光望着悠长的天空露出希冀,他鬼谷门下,司马长撄的学生将来又岂是等闲之辈。
徐老道连忙吩咐道:“小家伙还愣着做什么,天下人挤破了头都想拜在鬼谷门下,能做司马长撄的弟子,这是你上世修来的福份,还不赶快照先生所说的做,好好的磕几个响头,可把他给哄高兴了,让这小子千万别藏私,三略六韬,孙子兵法,日星象纬,上古阵法,尽数都让你学会了。”
小飞羽连忙行过三叩九拜之礼,司马长撄微微撇目一看,那小家伙还真不含糊,将他那小脑袋只磕的一个头破血流,他一张冷硬的脸庞,嘴角浮起一抹生硬的笑容,说道:“徐老前辈,人也送到了,你老是不是也该离开了,在下这里可没有收藏好酒,就不留你了。”
徐老道是个嗜酒如命之人,见到对方要赶他走了,不禁开怀大笑,道:“长撄小侄,老道我给你物色了这么一个好弟子,你是不是也该好好的感谢我一番呀。”
司马长撄听到老人所言,一脸平静地看去身前老人,正见他眉飞色舞,老脸泛着得意之色,好似将一个烫手的山芋交到了他手上,当下目无表情的道:
“是不是人才?还不好说,我本愿做一方隐士,不问此间尘世,前辈将这小鬼送来打搅我的清修,反倒让长撄感谢前辈,这怕是让我做赔本的买卖吧,再说长撄这条命,都是前辈所救,命都是前辈的,前辈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
徐长风挑了挑眉头,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他只是很久没有见到男子,知道他在山上生活苦闷,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可见男子这么不解风情,当下背过右手,吩咐小飞羽:“小家伙,你这先生学问是大,可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你可跟着先生好好学,他的本事可大着勒,有道是鬼谷传人,一怒则诸侯惧,风云变色,我老头素不求人,为了你这次可是下了脸面,低了身份,千万别让老夫失望。”
小飞羽看着那身形一晃,十分惊奇的张起了小嘴巴,那刚还在眼前的老人,已经悄无声息走岀了十几丈远,司马长撄也被那老人离去的速度惊叹到了,惊声道:“好一招武林绝学[浮光掠影],来无影,去无踪。”
对于老人的奇妙身法,司马长撄心惊之下,脸色更加的凝重,望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想到这个小男孩今后也能学到那老者身上的本事,他觉得这个男孩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同时也是最不幸运的人,能力越大,自身责任也就多,也就意味着有着纠缠不清的恩怨。
“跟我来吧。”司马长撄吩咐一句,便向草堂内走去。
小飞羽起身紧随身后。走进草堂一看,里面陈设井然,内设有香炉,墙壁上画着一个太极八卦,在其旁边放着棋桌,地上铺着一层地毯,要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墙壁上的字迹,一方是用草书而书,字迹剑拔弩张,飘逸出尘,是蜀汉丞相诸葛亮所作的《告子诫书》另一方是用行书而书的《兰亭序集》字迹潇洒自如,行云流水。
司马长撄想要弯腿去跪,可却一下子痛叫出声,他的右腿原先受过极重的伤,不能弯曲,他忍着那锥心刺骨的痛,想要跪在桌前,小飞羽连忙去扶,司马长撄摆了摆手,忍着剧痛,跪在那一方由白玉打造的纵横19道棋桌。
那从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紧皱的眉头,咬牙道:“跪下吧,学习兵法的第一章,便是初识棋道。”
小飞羽随司马长撄声落跪下。司马长撄但见那男孩目光中的胆怯,那种卑微感让他感到不适,他目光一下变得凶狠,历声道:“昂首挺胸,目视着我,你此刻跪在这个地方,便已是身为一方统帅,你面前的棋子便是你的士兵,你代表了他们,便要有自己的士气与威严。”
小飞羽经他这严肃的一喝斥,反而变得更加紧张,司马长撄脸上的疤痕实在太过恐怖,他不敢相视。
司马长撄望着小飞羽,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凡事得循序渐进,只从棋盒中抓出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说道:“五行阴阳开天地,纵横捭阖定生息!宏图一展惊风云,霸业千秋震乾坤!”
“小家伙,你来看,棋盘为方,其子为圆,子覆盘上,寓意“天圆地方”子分黑白,寓意阴阳。棋盘共361个点,360暗合一年天数约数,天元一点寓意万物自一而始。9个星位暗合九宫之数,星位将棋盘分为四个象限,寓意一年四季,每个象限约为90个落子点,寓意每季天数。棋盘周边共72点,寓意年72候。这棋盘上有纵横各19条线段将棋盘分成361个交叉点,棋子走在交叉点上,双方交替行棋,落子后不能移动,以围地多者为胜。”
“因为黑方有先行占地之利,故而黑方局终时要给白方贴子,老祖宗创造围棋时,是想用作演算易数的工具,后来变为棋戏,小小黑白世界,却有着神鬼莫测之变,每一枚棋子的地位都是平等的,但是一枚棋子何时出场,在什么位置出场,价值绝不相同。世上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小飞羽第一次接触围棋,经司马长撄这么一解释,望着那小小的棋盘,更加的好奇了。
司马长撄道:“下旗有道,小小棋子,天玄地妙,下士下棋为吃子,中士下棋为占地,上士下棋为悟道;下士人生为趋利,中士人生为避害,上士人生为智慧。君子问凶不问吉,高手看盘先看险,胜败原是寻常事,阴阳幻变存玄机。此刻你也了解了棋道的基本常识,我们再了解一下鬼谷门派的王禅祖师。”
小飞羽第一次听着这些玄乎又玄的话,难免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听司马长撄说道:“祖师是世间集兵法之大成者,其精通百家学问,因隐居在云梦山鬼谷,故自称鬼谷先生。”
“他被上天赐予通天彻地的智慧,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尽在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变幻莫测,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辞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修真养性,形神俱妙,超乎万有,体合自然。”
“其祖师所收弟子苏秦合纵六国,配六国相印。张仪雄才大略,瓦解六国之盟,助秦完成一统大业。庞涓勇武过人,所向披靡,使原本弱小的魏国雄霸中原。孙膑智者无敌,围魏救赵,计杀庞涓,著旷世兵书流传后人。祖师虽未出世,由四位弟子可见,祖师之才,天地不过他掌中之局,世人不过他棋中之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鬼谷怒则诸侯惧,安则天下息!”
小飞羽听到这一番话,即便是他小小年纪,其内心已是波涛汹涌,那鬼谷一派的弟子,当真是厉害之极,尤其是那鬼谷祖师更是神秘莫测。
司马长撄继续道:“此间可分天、圣、人三道,即“天道”乃为自然之道,也即宇宙万物的生克变化之理;“圣道”为人世之道,也即安邦定国、天下大同之理;“人道”为人生之道,也即安居乐业、为人立世之理。此三道相辅相成,失此离彼。远天道,圣道困;远圣道,人道难。”
“识时势,揣天下,谋定而后动,如果把天下比做大海,风向是时,因风而动的潮流是势。把握时势,就是弄潮。天下时势,扑朔迷离,神鬼莫测,瞬息万变。圣人知时识势,因时用势,因而治世。奸贼逆时生势,因而乱世。”
“揣情就是度量他人之心。若是揣人,则要察其言,观其色,闻其声,视其行,然后推知其心之所趋。若是揣天下,则要透视国情,观其货财之有无,人民之多少,地形之险易,军力之强弱,君臣之贤愚,天时之福祸,民心之向背,然后推知其国运是盛是衰,是兴是亡。”
“弈棋离不开棋子,我们各掌握的一百八十块棋子,置于盒中永远都是死棋,只有置于局中,才会生动,才会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若是一子落错,轻则失地损兵,重则全局皆输,是以任何落子,必谋定而后动。”
小飞羽看着司马长撄用棋子所做出的推化演变,不知为何,他已经隐隐触类旁通,似有所悟。
司马长撄讲了半天也没见那小鬼主动向他提出问题,不由生气的说道:“圣人言:“敏而好学,不耻下问”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要开口虚心请教,知识就像是汪洋大海,人这一生都是学不完的,书上得来的知识固然是有用的,可你要始终明白,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毕竟是不够完善的。如果想要深入理解其中的道理,必须要亲自实践才行,我不希望你今后成为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一到战场决胜负的时候却不堪重用,置全军将士生命于危难,视国家社稷于危亡,小鬼,你明白么?”
司马长撄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着他身前小男孩,只让小飞羽心惊胆战,无比害怕与眼前之人说话,“我……”支支吾吾之下,只顾摇了摇头。
司马长撄面无表情,手指夹着一颗棋子,说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只有知道自己不足,才能更好的补善自己,人体可以比作一个漏水的水壶,他永远都装不满水,学到有用的知识,他永远都装在水壶里,没用的他就会像水一样溢出去。明日起我将教你时文断字,从古今圣人一一识起,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今日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从今往后你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你自己。”
小飞羽第一次用他那双清澈的目光正视司马长撄,不再被那凶残的面貌所惧,而是被他的学问所折服,惊疑的说道:“从今往后我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我自己?”
司马长撄看着那敢和他对视的小男孩,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人无志而不立,做事必先要有坚韧不拔之志也,其次便是这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天意,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蛟龙未遇,暂居云雾之间。君子失时,屈守小人之下。“
“命运未通,被愚人所轻弃。时运未到,被小人所欺凌。君子有机会的时候就要一展宏图,生不逢时,就要像蓬草一样随风飘摇,精明的商人,将珍宝深藏起来,而不露声色,君子有高深的道德,而外貌却看起来好像很愚笨的样子。你所能做到的就是修养你的德行,不断的挑战于你自己。”
……
第十一章(竹林比斗,文武双修)
第二日,司马长撄正式给小飞羽授课,在院落用一个沙盘给他写着文字,一边解释字的含意,毕竟这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家伙,他得从头教起,其困难程度好比愚公移山,要坚持不懈,才能培育其成长。
“先生教你第一个人便是“X”字,你来看。”见司马长撄在沙盘上用树枝写下一个古体书“X”字。为一旁的小飞羽解释道:
“你看这像不像一个侧身而立的大人,而这两个小人被人护在两胁之下,这就是说要仗着自己的力量帮助被欺侮者的人,而这字就读‘侠’。我们老祖宗所创造的字,每个字都有其意义,侠之精神,为国为民,可谓大侠。”
小飞羽看着那沙盘中的字,目露精光,只觉得甚为有趣,喃喃自语道:“侠?仗着自己的力量帮助被欺侮者的人。”
“嗯,记住了吗?先生这下要擦掉这个‘侠’字,让你来写,往后教给你的每一个字,都会不定时让你当面写出来。”
小飞羽用手指画着那个字,多画了几边,方才觉得记到脑海中,点了点头,答道:“先生,学生可以一试了。”
司马长撄将沙盘上的字用手抹掉,把树枝给小飞羽,让他来写出方才教下的那个字,小飞羽刚开始学字,写的并不是好看,但确实也将字形写出来了。司马长撄对此没有赞赏,也没有斥责,面无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
“人不知四季,就如农夫不懂种田,将军不会打仗,先生不会教学,宰相不会辅政,接下来教你‘春’,‘夏’,‘秋’,‘冬’,已知天有四季,每季各三月,共十二月为一年。”
司马长撄从小飞羽书中拿过树枝,写下“春秋”二字。
“你瞧这字,最上面是草,中间是“小树”,下面是“日”,代表着在太阳的照射下,草木类植物及农作物开始了萌动和生长,欣欣向荣,这个读“春”,春回大地的春。”
“再看旁边这个字左边上面是一个禾苗的“禾”字,下面是“火”,表示谷物成熟;右边是一只蚂蚱,或言蝗虫,意味着农作物成熟后“火烧秋虫”,这个字读“秋”,秋高气爽的‘秋’。”
“世人会用“春秋“代指一年,为何人会用“春秋“代指一年?”
司马长撄看着小飞羽问道,之所以问他就是让他注意力集中,加深记忆。
小飞羽睁着明汪汪的眼眸看着那沙盘上的字,摇了摇头。司马长撄解释道:“在我们先祖早期,饮食是生命的第一需要,因此,农耕之事为天下头等大事,对农作物的生长与收割的关注要超过一切,而农作物的生长与收获,而在一年的四个季节变化中,与春秋季节关系最密切,即作物均是在春季生,在秋季收,所以,先人首先产生“春、秋“的概念。”
[注·说文解字,春释为“蠢也,动也”,是万物萌动的季节,而秋则释为“禾谷孰(熟)也”。即春秋之本意,分别代表生长与收获,是农耕时代的典型特征。因此,人们很容易就把这两个季节先记录下来,或言,首先产生的是春夏的概念。成语“春华秋实”就是对这两个季节与生物生长与成熟关系的描述,“华“本意为树开的花,就是春天开花,秋天结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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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几度风霜雪雨,斗转星移天换了,匆匆光阴人事非,光阴似箭,时光如梭,那小男孩每日跟随他先生学习诸子百家,司马长撄治学之严,提问所教知识倘若小飞羽回答不上来,便不在教授,只罚他不准吃饭,面壁思过,他经常饿的前胸帖后背,然而在这几年中每天都受益匪浅,转眼七年后!
“小鬼,还不赶快起来练功。”
东边太阳刚刚升起,一袭白袍的徐长风坐在洞外的摇椅之上,借着浑然酒力,一嗓子喊道,他这一声只将空中的飞鸟全部惊散,似是连群山都要惊颤起来。
徐长风眯着眼望去那洞里迈步出来的少年,少年身着一袭青衫,好似没睡醒一般,睡眼朦胧,撅着小嘴,十分生气地站在徐老道身前。
见他单薄的身子,清秀的面孔,衣衫破旧,用一根竹签竖起一头长发,当日那个被老头所救下的小男孩儿,如今一眨眼已经变成了一人高的小大人了,七年来徐长风传授他武艺,司马长撄教他识文断字,两人却教出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少年,不过很对二人的心意。
“我说老头,你这大清早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少年怒嗔着。徐长风用手摸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躺在摇椅之上,眯着眼笑道:“臭小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须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哼,又给我讲道理,都被你这老头折磨了七年了,这几年来我可是生不如死啊。”
少年喃喃自语道,一想到这些年来,风霜雪雨被老头前后逼着练功,他就憋着一口气,待在这山上,就一个司马长撄和老头,司马长撄为人闲静少言,脾气古怪,老头又武功高强,让人不敢接近,他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过着这清苦的日子,一晃这七年都已经过去了。
尽管少年说话声音小若蚊蝇,但是徐长风仗着一身深厚内功,方圆一里之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可是听的相当清楚,当下笑道:“小鬼,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别像个小女人唧唧歪歪似的,大声点,有什么说什么。”
“啊?见鬼,这都听得见。”少年睁大双眼望着老人,刚才的抱怨竟被他给听见了,显得有些无语,不过细细一想,徐老道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嘿嘿一笑,说道:“老头,万物讲顺其自然,无欲则刚,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知者不敢为,则无不治。你每天这么催促着我,岂不知万物应顺其自然,过分的强求只能事其必反。”
徐老道听闻少年所言,眼珠子左右打转了一圈,见少年此时隐约在为自己所言沾沾自喜,徐长风笑着挑了挑眉,暗笑道:“臭小子,和你那先生一副德性,这些年来,老夫物色的好材料,就被他教成这样子了。”只伸出手打了一个哈欠,笑道:“小鬼,圣人的话,怎么到你这嘴里怎么尽生出懒惰之情呢?熟不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
“又来。”少年就老人张口就要说孔孟经典,面容一变,似是已经怕了,知道眼前这老头,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这些年来可没给他讲大道理,见他急忙岔开,做出一副古人读书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老头,这话你都说的不下千百遍了,我如今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少年用手拍了拍嘴巴,一副懒散的样子。
徐老道表情僵硬,皱了皱眉头,狐疑的问道:“有吗?”
似是他也不记得他竟将这些话说过这么多遍了,他方才想以孟子经典“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里面的道理回辩少年,却未想被少年一下打断,而孟子所言是对生命痛苦的认同,以及对艰苦奋斗而获致胜利的精神的弘扬。
“哼,臭小子,道祖所讲的不作为是让你坐吃等死么?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是让你修养习性,正其身,而不是让你不作为。此时正逢天下大乱,你不思报效国家,竟在此断章取义,歪曲经典。一日之计贵在晨,今日懈怠事事空,还不赶快去练功,长此以往……难成大器。”
徐长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情绪颇为激动,一声吼的群山乱颤,那雄厚的嗓门,震的上官飞羽当即捂住了耳朵,只撅起小嘴,似是有些不服,冷冷一哼,垂下头很是不满地道:“每次都是你有理。”
徐长风坐在摇椅上,撇了一眼勾头而去,似是不情愿的少年,他拿起酒壶美美的喝了一口。
“啊,好酒,好酒啊,虽是顽石,长磨下去也可以成为一块美玉呀。”
徐老道饮过些酒,脸上只添了色彩,站起身来,紧捏拳头,只觉浑身有力,望着那单薄身影而去,眉眼似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傻小子,司马长撄那小子没告诉你,这个世道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管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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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竹林之内,一片生机盎然,在林中一片空旷的地方,一个略单薄的身影,手拿着一把三尺有三的木质长刀,挥舞起来。
一手纵横十二路刀法劈、拨、削、掠、奈、斩、突,在他手中愈加熟练,虽是木质的长刀,但是随着少年速度加快,在空中仍然搅弄起一片风声相随,见他时而起空直劈,时而翻身舞花,有抽刀断水的凌历,有浪里翻花的美感,有单刀赴会的气势。
正在少年一人枯燥进行着练武。“嗖!”只见一个物体直向少年的身前,那速度之快犹如箭矢破空,隐隐有破风之声。
少年倒也反应机敏,察觉到那个物体的来向,直将木刀护在身前,只听啪的一声,直接将他单薄的身体震退一步。
少年凝目一望,竟是一根筷子大小的竹棍,将他手中的木刀击穿,见他挑了挑眉,将夹在木刀里面的竹枝拔了出来,这实在让人震惊,只是一根木棍,便有如此威力,可见打岀竹棍之人的内力深厚。
“想必又是老头在卖弄了。”上官飞羽目光四顾,这个山上除了他和老头,就是他那个先生,而只有老头经常在背后戏弄他,每次都揍的他可怜巴巴的,自己却毫无招架之力。
还在他察觉四周之际,只见三根竹棍激射而来,让得少年脸色一变,啊的一叫,当下来不及挥刀而挡,只将腰顺势一弯,竟能双足立地,双脚牢牢钉在地上,那竹棍已不是简单的竹棍,在武林高手的手中可是夺命的暗器。
少年腰势借力站起身来,目光看着那暗器飞来之处,还不等他呼吸一口气,他的瞳孔猛的放大,只见十几根竹棍投射而出,那速度以迅雷掩耳之势,似是不给他任何躲避的机会。
少年知道背后之人作弄自己,紧喝一声,身体迅势而起,木刀在身前舞花开来,那些飞来的竹棍被他纷纷打落在地。少年破去危险,可没有因此放松,他的一双眼神犹如猛兽盯着猎物,聚视着四周。
“咻!”只见一道人影破空直出,速度快的犹如飞来的直箭,眼看那人一掌就要打在他的胸前,少年腰身后仰,背心紧帖地面,那人一掌打过,空中一个筋斗前翻,立住地面,少年竟能身直如桥,在地上旋转一圈起身。
徐长风转过身来,望着上官飞羽轻笑道:“还不错,有些进步。”只是听到这点夸赞,上官飞羽颇为有些不满的说道:“什么叫还不错,明明是很不错了。”
徐长风一双眼神是含着微笑,摇着头说道:“骄傲自满可不是一件好事,人体这个水壶是永远装不满水的,修行修的是心,练功练的是体,虚心可以容纳八方,囊括万物,让你变得更加强大,骄傲可不行,你这个样子,一旦一日做了大将,自己的处境就很危险,要知,凡古今名将,因其自傲者而亡,比比皆是,例如乌江自刎的霸王,败走麦城的关公,他们昔日哪一个不是天下有名的人物,皆因其傲气而败。”
又被那老头一番教训,上官飞羽显得有些颇不耐烦,嘿嘿一笑,抹了抹嘴,说道:“好了,好了,老头,别在这里卖弄学问了,你所说的这些,根本没人愿意听,我这可不叫自满,我这叫自信,来源对自己实力的认可。那些提倡谦虚的人,将世人巧妙的拉回了同一线上。”
谁能想到那日被徐长风救回来的,还怯生怯气的小鬼,此刻却变成了这般顽皮,这也无怪他,他这也随了徐长风当年的性子了。
“哟,是么?”徐长风眉眼似笑,就骑马蹲挡式一站,猛收一口真气,内力贯足,浑身所有的血管都似乎象蛇虫乱拱一般,那袭白衣陡然膨胀起来,像被大风吹满的风帆。
两只怪掌箕张,手心宛如朱砂,凌空击来,扑若猛虎,特别是见他衣服虽然鼓起,却丝毫不见飘动,知他已把内家真力贯足,遍布全身,猛的一掌推出,只听见声势逼人。
上官飞羽只觉一座大山而来,携带着一种压迫感让他连忙躲闪,徐长风一掌击空,眼神余光一扫,尽是凌历,变掌成爪,一招“捕风捉影”,指尖散发着一股寒芒,抓过上官飞羽身前。
上官飞羽只感心惊,那速度之快让他反应不及,他胸前被抓破了一道口子,徐长风目光含笑,以一招“推窗望月”往上官飞羽胸前一推,那一掌以一种柔和之力将上官飞羽震退出去,已是上官飞羽败下阵来,徐老道手下留情。
“再来!”徐长风背过一手,望着上官飞羽笑道。
第十二章(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再来。”徐长风背过一手,望着上官飞羽笑道。
上官飞羽看着自己胸前的爪印,目露凝重之色,自己苦练七年,每日起早贪黑的练功,竟在这老道手底下走不了几个来回,似见徐老道还对自己留有余力,他果真还是太弱了。
上官飞羽暗暗握紧木刀,望着徐老道微微笑道:“想你老人家也是前辈高人,您老的风度呢?对我还需要用双手。”
“那依你的意思,老道我干脆捆着双手双脚让你打就算是前辈风度了……”
不等徐老道话音落下,上官飞羽手中木刀已起舞花式,一招“龙门鼓浪”,夹带一股强劲的风力猛压过来,竹林枝叶摇曳,徐老道见上官飞羽乘自己讲话之际便攻来,身形一退,大骂:“你小子好不要脸!”
“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上官飞羽随声而出,一招抢先,随后接一招“斜看苍生”,刀势上撩,空中冷风四散,直逼徐老道身前。
对于他这一招,徐老道眼底尽是从容,尽管上官飞羽心智上成熟,可他老人家不知经历了多了场江湖死战,对方攻来的速度虽说已经够快,可在他老人家的眼里还是太慢。
刀势攻来,只见他身形微微一闪,便以避开这一招,但能感受到那木刀间携带着刀风寒意,这便是上官飞羽七年来不断的练习石壁上十二幅人像图的原因,身体早已打下了扎实的根基。
对于徐老道能躲过这一招,早在上官飞羽的意料之中,他并未停手,只是一瞬间又一招“横劈天地”刀势横扫开来。这招就像是盘古开天,那样霸气外露。
徐老道有意试他功力,脚往地面一点,一招“金鲤倒插波”倒飞而走,在他老人家身形倒飞出去的一刻,不紧不慢的说道:“力量够了,速度慢了。”
上官飞羽刀势呼啸而过,却连老人家的衣角都未碰到,似乎对于上官飞羽的招式,未出手前徐老道便已料到,想他一代武林前辈高人即便让上官飞羽双手双脚,光凭他的诡异身法和一身雄厚的内力,此刻的上官飞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这点评无疑一把掌扇在了上官飞羽脸上,让得上官飞羽脸红心怒,电光火石之间,上官飞羽前冲一步,身形跟随上去,横劈一刀。
徐老道锐利的目光中便是上官飞羽迟缓而来的身影,刀势虽已来到身前,但他亳不认为对方能伤的了他,身形往后稍稍一退,上官飞羽刀刚好擦着他的衣袍劈过,只是那刀势不减,只听“撕拉”一声,刀风竟将徐老道的身前衣袍划开一道口子。
上官飞羽虽又一招落空,但听徐老道愤怒的说:“小子,你等着给老道下山买新袍子吧。”
却见上官飞羽旋转开身形,刀势在身前转动开来,“这下看你往那躲。”徐长风但见上官飞羽身如旋风,当下一个斜穿柳闪开一旁,上官飞羽连劈数刀,一招紧似一招,老人身法太过诡异,皆尽数躲过。
“既然你不想让老道躲,那便不躲了。”
徐老道身形一定,但见那刀势攻来,双手准确的出手,竟然将那木刀夹在双手中,上官飞羽一时遇到强大的阻力,攻势前进不得,眼神里只感骇然,见徐老道双手从刀上滑下,缓冲一步。
上官飞羽双肩只觉麻木,手中木刀从手中脱落而下,徐老道一个起脚便将那就要掉落在地的木刀挑往空中,在上官飞羽骇然目光注视下,见他接刀在手,将刀架在上官飞羽的脖子上。
徐长风看了看自己胸前袍子的口子,他老人家推算的是没错,对方刀势可达的距离,可他一时间忽略了对方有着七年内力累积的基础,这衣物就是简单布制袍子,可受不了他这一刀。
徐老道眉飞色舞望着上官飞羽笑道:“小家伙,切记,不要过于依赖招式,除非速度快到一切,否则你很难有发展的空间。”只将手中的木刀用力一挺,上官飞羽只觉耳边一道劲风呼呼而过,目光呆滞的望着徐长风,他在老人的眼里,始终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七年了,他还是这样的深不可测。”上官飞羽望着老人心中感到无比的失落,努力了七年,还是败得一塌糊涂,他似乎忘记了,在他眼前的这位,可是曾经威震江湖的大通手徐长风,一身雄厚的功力,又岂是他能够相比的,不过上官飞羽很快眼神便露出了精光。
勇者拔刀向更勇者,这一场交手让他明白了,自己和别人相差甚远,往后还得更加的勤加努力才是。
徐长风望着上官飞羽轻轻笑道:“去,把刀拔出来。”
上官飞羽转过身,迎面却惊了一跳,张着小嘴,目光呆滞,他那把木刀,扎进了数十米开外一根竹子里,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上官飞羽震惊下,来到那根竹子前,见木刀深深插入,他目光凝重,伸手去拔,却没有轻松拔出来。
他回头一望,只觉惊心,老人方才所站的距离是在十几米开外,虽然竹子是空心的,但那却是一柄木刀,隔空打物,深入竹心,实在让他难以想象,一个人的武功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
他震惊之余,从他的耳畔传出徐长风的声音:“力从心发,从内心深处感受力量的存在,幻想着与天地融为一体,天地间的力量皆可为我所用。”
“力从心发,从内心深处感受力量的存在。”上官飞羽再次望向深入竹内的那柄木刀,闭上了眼睛,心中感受着力量,一道身影已经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来到了他的身前,徐长风看着那少年全神贯注,手间发力,一番用力,只听刺啦一声,那柄木刀从竹子里面被他拔了出来。
上官飞羽睁开眼望着陪伴自己多年的木刀,却似受到了打击,与老人今天的比试无疑及时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望着拔出木刀竹子上的洞口,目光深沉,手间发力,似快无比,挥刀而过,劈在竹子之上,那竹子随着他木刀砍出的力道动了起来,只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并没有他想象的结果,一刀将其劈断。
徐老道微微笑道:“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上官飞羽没有任何犹豫,立即闭上了双眼,只听声音从他耳边传出老人的声音:“宽阔的湖水一望无际,湖面平整如镜,澄碧如玉,幻想着立于湖泊之上,抛除你心中的杂念,感受着大自然的景物,此刻鸟语花香,万物欣欣向荣,把自己幻想成一根羽毛轻轻地飘着,如临虚空,如驭清风,如驾白云。”
“高山流水,日月星辰,亿万斯年的寂静和永恒净在其中。一股清气自心底慢慢升腾,弥漫开去,散布全身每一个细胞,天地万物在心中勃发出无穷生机,在你身体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炽热着你的全身,心如止水,耳听于息,心相随之,心听于息,自然心息相依而无念矣,想象自己就是一个容器,让这股气流融汇过你的全身筋脉。”
见徐老道将手掌推在徐老道的后背,继续说道:“我所对你施加的这股重力,你不要想象着去如何反抗他,而是要感受清风拂面,不动如山,幻想你就是一片海洋,无边无际,让这片河流融向你吧。”
上官飞羽此刻已是热汗直流,却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身心舒服。
第十三章(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徐老道已经感受到上官飞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继续道:“开关者是通过以上炼精化气丹田气足,日久在静定之时,忽觉丹田发热,气生气穴。这时千万勿动勿惊,心归杳冥,任其自然自生,不即不离,勿忘勿助,绝不能昏迷,以防气散。”
“待到热极欲动之时,我以真意领之,入尾闾之穴。气不动我不动,气将动我先动。气足者自然一撞直上乾顶,须臾化为甘露,深入任脉,香甜满口,脑髓清定,响声隆隆,直达丹田,非同前咽津之响声也。”
“从此,八脉俱通矣气不足及体弱者,气力稍差,不能一撞直上乾项,须以神守之,待气欲动时,以意引之,过尾闾至夹脊。如无力上冲,须任其休息以神守之。待将动时,以意领之,一撞而上过夹脊,直至玉枕。再无力上行时,仍须任其休息,以神守之。待其欲动,以意领之,一撞而过玉枕,再入泥丸,少住片时,化为甘露,降至丹田矣。”
徐老道发觉自己对上官飞羽所施加的那股重力,却像是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官飞羽这几年修炼的达摩十二式,此刻经他这么一指点,在被他以本门至高武学“先天无极功”心法为引导,终于让少年体内的那股常年积累的气息融会贯通。
徐老道笑容展开,缓缓收回了手,静静的立在一旁。
只见上官飞羽此刻已经衣衫尽湿,满头大汗,见他一番呼吸吐纳调细,一声怒喝,他手里那一柄木刀似快无比,木刀就那样齐齐整整地穿过了那根竹子,却没有让竹子倒下去,直到上官飞羽睁开那一双极为有神的眼眸时,那根竹子才轰然倒地。
上官飞羽看着竹子上的整整齐齐的切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木刀,他的木刀仿佛已经不在是一抦木刀了,在他方才悟到的这股力量下,他能凭借这柄木刀轻松的碎石断木。
徐老道见到上官飞羽将那一根竹子齐齐整整的切落下来,就凭这一刀已经让他踏入了世间四品高手之列,微微笑道:“小鬼,你可知你为何进步的如此般神速。”
世间高手可分为:一到九品,每品有分“人阶”,“地阶”,“天阶”,一品为世间武学之顶峰,可徐老道已经隐隐超越了一品高手天阶境,应该算是入了传说中的武道通玄之境。
上官飞羽疑惑的看着老人,他知道自己能突然提升实力,这跟眼前的老人有巨大关系,老人方才对他所说的那些,仿佛打通了他身体堵塞的关卡,一股气流聚在了他的丹田。
徐老道捻着胡须,说道:“我想这便就是山洞里的那墙壁上的十二副人像图所蕴含的奇效吧。那十二副人像图,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所留,你常年累月勤练下来,体内早已潜伏着一股气息,刚才我以本派先天无极功为引导,助你打通内关,此刻你试着呼吸一番,用你全身的力量向上跳跃。”
上官飞羽虽然不解老人要他做什么,但想来老人也不会害他,也便照老人所说的做,呼吸一番,脚下用力一点,却不想身子一下拔地而起。
徐老道一对古井无波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只见上官飞羽身子直直的飞了上去,高起两丈来高,这突来的奇状,让上官飞羽措不及防,徐长风还在震惊之中,却听上官飞羽“啊”的一叫,双手在空中乱抓,一下子摔到在了地上,砸的周围尘土飞扬。
徐长风忙用手遮脸,转过了目光,不忍多看。上官飞羽此刻虽然有了一身内力,身形一跃,便犹如一头鹤冲天而起,却不懂得运用这股内力,才让他吃了这么一个暗亏。
“娘的勒,可痛死小爷了。”从那两丈来高的半空摔落下来,此刻摔得他体内气血翻滚,狼狈不堪。
徐长风看着那哀嚎的少年,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上官飞羽疼的呲牙咧嘴,捂着腰爬将起来,看着那满脸堆放笑容的老人,他先是微微一怔,见身前的老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目光恶狠狠的看着徐老道,在他心里,他是那么的信任老人,只听老人让他用尽全力跳跃,便不遐多想,可哪里知道,他被老人方才一番引导,打通了内关,此刻身形一跃,便可静若处女,动若娇兔,扑若猛虎,跃如白鹤,却不想摔下来,摔得如此惨。
徐长风见少年一张愤怒的小脸颊看着自己,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抬手在嘴边假装咳嗽两声,说道:“不是老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嘛,老道方才是忘记教你如何控制身形了,看好啦,老道只教一遍,学到是你的本事,学不到今后那就自个儿琢磨去。”
上官飞羽立即收了满面怒容,目光凝视,只听徐老道说道:“气沉丹田,神凝于心。”
当下见他吸一口气沉在丹田,便在上官飞羽聚精会神的注视下,似乎不敢错过任何细节,徐老道脚下一点,便如拔地而起的白鹤,在两丈高右脚踩左脚身形再跃,身形只跃起三丈来高,在半空一个“云里翻身”一脚猛地踢在一杆竹子之上,借助一跃之势,只在几丈高上的树梢上,脚下轻点,好似蜻蜓点水,身如飞燕般矫捷。
这一幕可看的下方上官飞羽目瞪口呆,他见徐老道的奇妙身法,此刻在见到他这种登峰造极的轻功,眼神中已是满满的震撼,他是真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样将各种武学集于一身的,这得下多大的努力,多大的功夫,才能达到这般地步。
徐长风身形轻轻落在上官飞羽身前,看着那瞠目结舌的少年,他的存在或许会给上官飞羽施加一定的压力,捻着胡须笑道:“小家伙,这世间没有与生俱来的天才,老夫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你只看到了老道现在的实力,却没有看到老道以前的努力。”
“树木很深,枝叶才能茂盛,枝叶茂盛,才会结出果实,只要你的底子结实,才能变得无比强大,只要你今后多多努力,有一天说不定你比老夫做的还要好。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欲速则不达,修道无非先修心,想要变强就努力。”
上官飞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看着老人一言不发,他此刻才发觉他和老人是天壤之别,他相信老人到现在所展现的只是冰山一角。
徐长风一双慈祥的目光望着少年,流露出期待之色,伸手搭在少年的肩膀,说道:“司马长缨那小子有一句话说的好,世上无战胜不了的敌人,只有战胜不了的自己,修道之人,人生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做人要有目标,明日我希望你能比老道我起的还早,开始攀登,磨练你的意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徐长风一张红光满面的脸膛望着少年慈祥的笑着,拍了拍一少年的肩膀,他不想因自己坏了少年的心境,以后武道在难进步,此刻只希望鼓励他一番,看着少年的脸色渐渐转变,眼神也变得坚毅,徐长风从少年的肩膀上收回手,哈哈一笑,转过身,负手而去。
看着徐老道的身形渐行渐远,上官飞羽呆滞了片刻,只见一片片竹叶从他身前轻轻地飘落,就像人是大海岸上的一粒沙尘随风吹起,上官飞羽抓住那片树叶,心情得到释然,摇头轻轻一笑: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正如老头所言,修道无非先修心,想要变强就努力。放心吧,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更好的补善自己,迟早有一天我会战胜自己的,明日我一定起得比你还早。”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上官飞羽恍惚间明白了,没有与生俱来的天才,一个强者多少与自己的努力有关,这个世界很大,而人就如沧海一栗,是很渺小的,只有当他变强,上苍也许会站在他的一边偶尔偏向他。
明白了练习很多支乐曲之后才能懂得音乐,观察过很多柄剑之后才懂得如何识别剑器,上官飞羽捏紧了拳头,一双眼神无比的坚毅,生于乱世之间,民生疾苦,由不得他在图一己安危,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此刻想的无非是司马长撄给他讲过的屈原事迹:
[长路漫漫,闻他揩着眼泪啊声声长叹,可怜人生道路多么艰难,他不害怕招灾惹祸吗,他只担心国家为此覆没。前前后后他奔走费心,只希望君王赶上先王脚步。他只觉得老年在渐渐来临,担心美好名声不能树立,他宁可马上死去魂魄离散,也坚决不干媚俗取巧。
雄鹰不与燕雀同群,自古以来由是如此。志向不同怎能彼此相安?宁愿委曲心志压抑情感,宁把斥责咒骂统统承担。保持清白节操死于直道,这本为古代圣贤所称赞。他后悔当初不曾看清前途,迟疑了一阵他又将回头。他想调转他的车走回原路,趁着迷途未远赶快罢休,可惜他能力出众,却遭小人离间,流放至远,国破山河在,他将何处?
唯有一腔悲愤,似有不甘,太阳东升照得一片明亮,忽然看见他思念的故乡。他的仆从悲伤,马也感怀,退缩回头不肯走向前方。算了吧!国内既然没有人了解他,他又何必怀念故国旧居。既然不能实现理想政治,我将追随彭成安排自己!]
注·屈原,出生于楚国丹阳(今湖北秭归),名平,字原。战国时期楚国贵族出身,任三闾大夫、左徒,兼管内政外交大事。他主张对内举贤能,修明法度,对外力主联齐抗秦。后因遭贵族排挤,被流放沅、湘流域。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一举攻破楚国首都郢都。忧国忧民的屈原在长沙附近汩罗江怀石自杀,端午节是他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