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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名号鬼见愁)

    赤发阎君望见上官飞羽气宇轩昂,面对他这杀人如麻凛冽的眼神从容相对,心想此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功力,必是由名师传授,虽答应了老七,但也要把话问清楚,可别到时候惹了一些武林中老不死的,当下凶恶的面容上绽露出一抹笑容,问道:“小娃娃,能在阎君我的鬼门戒刀下将人救了,身手着实了不得,了不得,不知小娃你师承何处啊?”

    “怎么打架还要问清来路吗?”上官飞羽冷不丁的笑道:“要打就打,别磨磨蹭蹭的,难道索命门的人都是这般的顾及他人的身世,都会持强凌弱,专挑软柿子捏。”

    上官飞羽一下山便遇到了殷天行欲行伤天害理之事,更是在师叔的来信中,早已听闻这些人作恶多端,天理难容,一上来就对这些人没有好感,他这番嫉恶如仇,反倒让赤发阎君觉得他大言不惭,没套出对方的师承何处,又见对方,已知自己是索命门的人,当下凶相毕露,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即知我等来历,还敢成心来招惹我索命门,莫真不是嫌自己命长,需要我等送你一把,让你马上魂游地府,鬼榜有名?”

    他模样丑陋,浑身气势滔天,让人看在眼里凛然生畏,以为上官飞羽知道他等的来历,自己在说出这番话来,对方必会有所心惊,可见其依旧面不改色,反倒是神采飞扬,哈哈大笑道:“一群所谓的小鬼罢了,也敢说出这番话来,真不怕让家师知道笑掉大牙,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家师,那你们不妨猜猜看,当今武林,还有哪位算得上功力深不可测,又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

    赤发阎君一双愤恨的眼眸望着上官飞羽,听他这番语气,面对他们更是有恃无恐,还真以为他师父是江湖上的哪位前辈高人,更不敢鲁莽行事,当下只想探个清楚再说。

    殷天行知道上官飞羽的厉害,也不肯先行出手,赤发阎君冷呵呵一笑,说道:“当世武林高手倒是有几个,白马寺金蝉大师算一个,少林寺玄苦、玄难两位大师各算一个,比他们矮上一辈的智远和尚也算的上叫的出名的高手,蜀中神剑门门主藏剑锋算一个,武当山那帮道士,虽然闭门不出,但想来其掌教多年前,便在武林叱咤风云,少有敌手,算得上德高望重了,不知你是这几位高人哪位的徒弟?”

    上官飞羽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此刻一听,心想那徐老道好像在这江湖也没啥威名啊,竟然都不在这当世前辈高手之列,不过见这魔头一下子便提及武当掌教他师叔的头上,可见此人对自己的身手也颇为自信。

    而赤发阎君之所以当先说出这些人来,只是这些人常年闭世不出,一个个神秘莫测是他真正惹不起的人物。虽然他凶名在外,杀人无数,如果眼前之人是这些人的徒弟,那他可就真的惹不起了,而他之所以不提徐长风,不是徐老道在江湖上没有影响力,而是赤发阎君压根没有想到,那都消失数十年的传奇人物还活在世上,和徐老道一辈中的武林人士几乎都已经销声匿迹,就比如昔日威震天下的剑神项力皇,剑师刘子通,多半都是进了棺材了。

    上官飞羽下山的时候,早已有过徐老道的告诫,不要在江湖上透露出他的声名,否则会有招之不尽的仇人,当下便是一通胡编乱造,说道:“这几位当然算得上当世高手,可他们都不是家师。”

    赤发阎君、殷天行闻言,身上如释重负,虽然他们身处于两军交战之中,也有不长眼的冲上前来找他们的麻烦,只被赤发阎君一掌给拍飞出去,他那副凶恶的模样,再也没有人胆敢上前来,拿他开刀。

    就在他们以为上官飞羽没有强硬的后台时,却不料上官飞羽又接着正色道:“但你还是孤陋寡闻了,想天下之大,群山大川之间,各有隐世高人居住,我师父他老人家名号‘震世天王’,或许尔等见识短浅没有听说过他老人家的威名,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往后,我“鬼见愁’就要扬名武林。”

    “震世天王……鬼见愁?”赤发阎君满脸吃惊,心下一番思索,可在他的认知中,武林并没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呀,又见到上官飞羽说话间气度不凡,或许江湖上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转目望去殷天行问道:“老七,你可知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阎君我怎的没有听说过呀?”

    殷天行听的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上官飞羽但见自己随口捏造出来的人物,这二人没有听说过,不免感到有些惬意,心下暗想:“想来这些人似如索命的小鬼,我倒不如成为这些杀手见了发愁的‘鬼见愁’。”只装着咳嗽几声,说道:“我刚才也说了,这世间高手多了去了,你们不知我师尊名号,这也不怪你们。我也不再与你们多说废话,你们是打算两个一起上呢,还是俱有武林人士的风范,想公正的一对一呢?想尔等奉为的索命门祖师爷,专诸,要离倒是侠名在外,令我佩服的紧,可是如今你们杀人越货,真是辱了他们的名声,我也不怕你们来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怎么个打法,我都接着,还请二位示下?”

    赤发阎君怎么说也是武林一号人物,怎觉得对方这番话说出口,直呛的他透不过气来,一脸奇怪的望去殷天行:“老七,这小子知道我们的来历,更是知道我们的祖师爷,你都对他说什么了?”

    殷天行听到阎君发问不由得脸上一红,这倒让他如何说得出口,说他打不过人,只得说出靠山来威胁他人,你说威胁他人倒也罢了,却不想那小子知道索命门后丝毫不惧,还被人搬出索命门的几位祖师大骂一通,索命门可是干下了不少惊天秘密,赤发阎君之所以这么看着鹰王,只是联想到先前鹰王败在此人的手中,又见鹰王身上有伤,对方看似也知道索命门的不少秘密,害怕鹰王将重要的事透露了给他人,方才换下这一条性命逃了回来。

    殷天行心中叫骂一声:“好小子你可真不是一只省油的灯,竟敢陷害鹰王我!”只怕惹人多心,说是自己背叛了索命门,当下冷笑出声,说道:“说了这么多废话,原来这才是你小子的鬼心思,你是担心我二人一起上,你不是对手。阎君,千万别上这个小子的当,管他是什么人,我二人将他一起拿下,若真的惹出了麻烦,反正咱们还有上面罩着。”

    “唔?”上官飞羽从此人言辞中一下子嗅到的什么,心想他所指的上面莫非便是魔教,这要是让人知道他们与魔教勾连,必遭到武林豪杰义士群起而攻之,今日的索命门会像当日的魔教人人喊打,土崩瓦解。

    “阎君,如果你还不相信鹰王我的话,小弟可以拿下这小子以示真诚。”殷天行随话音而落,身形一晃,就如一道鬼魅,便已闪到上官飞羽身前,铁鹰爪直抓上官飞羽面门,上官飞羽不慌不忙一个[藏头躲颈]躲去一招,将身闪过一旁,使展36路枪法,犹如风雷乍地,威力无穷,没得几下就令鹰王败阵下来。

    赤发阎君在旁观阵,见到殷天行不是其对手,叫喝一声“小子,且吃阎君我一刀”喊声未落,一刀已经夹风猛劈而止,上官飞羽身形急忙向后持枪转走,赤发阎君,殷天行飞身紧追,上官飞羽手舞铁枪,猛使一招[横扫八荒],旋转枪势与二人激斗一团,那二人也是狠招尽出。

    再看断头黑煞使双刀猛斗萧远易梅花亮银锤,萧远易只将那对银锤猛劈、上挑,舞得那双锤风声呼呼,猛冲,猛咂,可真是威风八面,虎虎生风,黑煞虽身法诡异,但萧远易可有着武当轻功,也是如影形随,使一招“双龙出海”,迫得黑煞后退连连,一旁的白煞虽然身受重伤,但眼见到黑煞有难,遇到厉害的对手,身形一晃,急欲上前助阵,手一甩,那条怪鞭直刺萧远易前心,正是一招[乌龙走江],萧远易但见这怪鞭诡异,急转身形,白煞那怪鞭却似一条翻江倒海的巨龙欲缠住萧远易身形,萧远易将那对银锤在身前连连拨动,猛斗那条怪鞭。

第七十五章(这帮杀手跑的挺快)

    大战中,上官飞羽以一招“大漠孤烟”直刺赤发阎君,他这一身先天无极功内力,使起铁枪可真是威力无穷,迫得赤发阎君惊退数步,闪身躲开,上官飞羽紧喝一声,长枪接一记横扫,赤发阎君脸色大变,怎会想到此人枪法如此凶猛,只将那口鬼门戒刀急于护在身前,铁兵当的一声,他肥胖的身子直被被上官飞羽一枪之势震退了出去。

    赤发阎君只觉双手在这一击之下被震的发麻,体内气血翻滚,一脸愕然的望着上官飞羽,他将那涌到喉咙的血,强行咽了下去,一番交手下来,只觉得此人枪术精湛,尤其是那一身内力让他感到心惊,就算是让他在娘胎里练,也无法达到这般地步啊。

    若说上官飞羽只练习先天无极功的话,在内功上,以他此刻的年纪,也只是略胜于赤发阎君,根本无法达到这枪出如龙的气势,可偏偏是让他运气好到极致,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在山洞的墙壁上留下那易筋经十二式,经他常年累月练习下来,内力之深厚,出手则势吞山海,先前见到二人对他出手,已知这二人是索命门高手,他可丝毫不敢小觑,虽说没有用尽全力,但也施展出了七分力。

    见得四周皆是人影交错,刀光剑影,一片混乱的喊声,原本白雪皑皑的雪地已经成为一片血泊,尸体杂乱的倒满一地。

    黑煞一双毒怨的眼睛望过一旁观察形势的老将王守仁,怒骂一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师妹,我们走!”

    所来之人,身手都颇为了得,他们再留在这里,怕是人没有抓到,自己的性命倒要交在这里了,急呼师妹白煞杀将而出。萧远易看着那二人已逃走,也不追击,他刚才与黑白双煞一番交手,以这二人的身手,想要逃走,他也拦不住。

    赤发阎君但见黑白双煞率先离去,他已经深受重创,又见到有这样的高手,今日他们怕是很难抓到李存勖了,当下急叫一声:“走!”

    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身形一晃,舞着戒刀,杀出乱军。殷天行恶狠狠的目光看了一眼上官飞羽,他与赤发阎君联手,竟也难敌对方,见到赤发阎君等人离去,他虽与上官飞羽今日结下仇怨,但自己也没办法独自报仇,身如一只大鸟跃空而飞,空中只留下他一道声音:“小子,你我已是不死不休,鹰王我还会来找你寻仇的!”

    上官飞羽望着那已逃出几丈远的殷天行,郎声喊道:“我正愁没人和我比试呢,阁下记着我的名号“鬼见愁”,若想来找回面子,我随时恭候大驾。”

    再看那人身形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他的眼线,倒是感到好笑的说道:“索命门,呵呵……这些人逃跑的本事倒是令我望尘莫及。”

    老将王守仁见到索命门四大高手相继离去,他本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自己回去,也将会被那些人在梁王面前反咬一口,只觉自身处境危险,将拳头捏的嘣嘣作响,想他攻于心计,此刻竟然失算了,气得浑身发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连城见到自己这一边人马,死伤惨重,虽然他还想抓住李存勖建功,但顾及自己目前的处境,脸色无比难看的说道:“义父,索命门那几位撤了,我们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

    老师王守仁也觉处境不妙,急忙上马,扯开嗓子喊道:“撤!”

    但见那些以一敌十的五百梁兵,一时间被萧远易带来的千余人马杀的只剩百来十人,此刻一见统领败逃,顿时更没了底气,一时间只顾狼狈逃蹿。

    李存勖见到梁军退去,自己的危机已解,来到萧远易身前,行过一礼谢道:“多谢将军出手相救,亚子不胜感激!”

    萧远易望过李存勖,瞧见他龙眉凤眼,长得着实好看,先是给人一阵好感,再者他也听说晋王手底下有十三太保,个个都身手了得,见到他们被困此地,能坚持这么久,可见其武艺之强,起手回过一礼,道:“公子客气了!”

    李存孝被他小妹扶住身形,忍着疼痛将后背那羽箭折断,触及伤口,不由痛叫一声。李存勖见他十三弟伤痕累累,急于走上前去,满目关怀的问道:“十三弟,你怎么样了?”

    李存孝虽身上吃痛,但血战沙场多年,不失铮铮铁骨,咬着牙笑道:“被那小人暗算了一箭,不过未中要害,死不了,快去看大哥怎么样了?”

    李存勖闻言神色一紧,他们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是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他大哥,也不知他大哥这会儿是生是死,急忙去死人堆里查找,一番查找,在几具尸体下面找到了他大哥,见其依旧昏迷不醒,不过大战中也没有受到受伤。

    萧远易见到李存勖,李存孝等人身上都有伤势,走上前,说道:“两位太保身上都有伤,不如暂随远易回营,休养几日。”

    李存勖望着雪地上的随从,一时悲戚之感而生,这些勇士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忠勇之士,如今却全部战死在这里,又见到他十三弟伤势严重,不宜行动,他大哥有昏迷不醒,也有意先进潼关休养,便道:“那就劳烦将军了,还望将军能够着令手下,将我这些弟兄尸体运回去,我不想让他们葬身荒野被野兽吃掉,我要将他们带回去好生安葬,使他们魂归故里。”

    萧远易但见李存勖脸色惨然,目光流露真情,可见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由的心生敬佩,说道:“这没问题,公子请随远易回城吧。”

    李梦蝶扶着他十三哥,望见上官飞羽正望着满地的尸体怔怔出神,便对着他十三哥说道:“十三哥,刚才我遇到那贼人追击,你可不知那贼人有多恶心,小妹差一点可就失了身,要不是在紧要关头,被那位恩公救下,小蝶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李梦蝶想到先前的遭遇,难免心有余悸,眼眶一红,李存孝闻言,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什么?”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小妹,愤不可遏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竟敢欺我小妹,我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为你泄恨!”话一出口,又觉得此话不合时宜,连忙问道:“小妹……你,你没事吧?”

    没想到这天下无双悍将竟然有这么温情脉脉的一面,郡主李梦蝶为了不让他十三哥心生紧张,嫣然一笑,说道:“都说是那位恩公及时救了我,小蝶当然没事了。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他,据我观察,他不仅才华了得,更是一身正气,和你一样有着一身高强武艺,我想将他举荐给父亲大人。”

    李存孝见到他小妹这么夸一名男子,脸色很是怪异的看去上官飞羽,一番审视,冷不丁的一笑,说道:“是么?难得见小妹这么夸一个外人,那兄长我还得好好见识见识了!”

    郡主听他十三哥的口气,心头一阵紧张,二人怕是免不了一场大战了,急于问道:“十三哥,你……你要做什么?”

    李存孝虽然身受重创,但见她小妹对一个外人如此看重,还要将其举荐给他义父,又远远望见对方长相英俊,心下不免有些气恼,说道:“他救了你,兄长当然是要好好谢谢他,还不带我引荐一下救你的这位恩公。”

    李梦蝶望着他十三哥的神情,心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想到他此刻身上有伤,绝然不会胡来,便扶着他十三哥走上前去,望着上官飞羽道:“恩公怎么了,看你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莫非被这些死人吓到了。”

    上官飞羽听到梦蝶郡主说话,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郡主,而是肃穆庄敬,目光盯着地上的死尸,心生哀痛悲愤之意,如同身处祭奠仪式。用兵,果然是件冷酷的事,人在杀猪狗牛羊之际,见它们嚎叫啼哭在刀割之时,痛苦挣扎在斧案之间,仁感的人就不忍心看,何况眼见以人命来相搏杀的争战之事了。先不说战争失败的情形,即使幸运地获胜,看见战场上死伤的人彼此相望,遍地是断头洞胸、折臂失足、血肉狼藉的景象,他哪里还有先前对阵时的豪气。

第七十六章(人马回城,初识大嫂)

    李存孝只当上官飞羽不把他小妹放在眼里,视若罔闻,一声冷哼,眸光中寒意射人。上官飞羽听见冷哼之声,方才收住悲情,看了一眼二人,尤其是注视到李存孝的身上,对方射出的不善目光,此刻一身血污,不免让人心惊。

    上官飞羽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都是有爹娘的人,想他们家中也有妻儿,却都战死到了这里,古来战场几人回?一将功成万骨枯。”

    李梦蝶只随上官飞羽这一句话说出口,脸色也颇为凝重起来,她虽然常居王府之中,但是他父兄经常打仗,几乎每往出征都要死人,也是多见不怪了,可不像上官飞羽久居深山,今日头一次见到两军激战,有人惨死。

    李梦蝶但见上官飞羽为人正气凛然,更是心地善良,心下更是钦佩,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愿有人早日能够结束这乱世,使百姓安居乐业。对了,恩公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十三哥,他可和你一样厉害嘞,我的武功可都是他一手教的,十三哥行伍岀身,为人重义气,比较豪爽,我想今后你们可以成为好兄弟的。”

    李存孝经他小妹介绍,也没有姿态居高,抱拳微微一礼,说道:“在下飞虎将军李存孝,多谢公子方才仗义出手相救,你不仅救了我小妹,刚才也在那贼人刀下救下了我,就算我欠你两条性命,但凡恩公今后有事尽管来找我,存孝定当义不容辞。”

    上官飞羽只觉郡主所言不假,从其言辞中足矣看出这汉子是性情之中,虽然此刻身上有伤,但丝毫掩盖不住他那英雄男儿的气概,急忙抱拳回过一礼,笑道:“将军说笑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武林人士侠义本分。在下上官飞羽,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幸会!”

    李存孝再次审视一番上官飞羽,见他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与他所遇之人极为不同,别人在得知他们的身份后,要不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要么就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些利益,可他看此人目光清澈,正气凛然,性格和他大哥李嗣源很是相像,不免收回了敌意,轻轻笑了一笑,说道:“真是条侠士,上官兄弟这个朋友存孝交定了。”

    李梦蝶但见两个人和洽聊在一起,心下不免开心,又见萧远易带来的人马将那些战死的尸体,挖了一个大坑掩埋掉,即将回城,说道:“恩公,十三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随大军回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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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照在雪地分外明亮,一队人马急驰而行,一座古城近矗眼前,城上一名眼尖的守卫看到大队人马走上前来,扬声喊道:“是萧将军他们回来了,快开城门。”

    随这一声吆喝,城门顿时大开,萧远易等人相继而入。

    一入潼关城内,便是篝火相连,虽是夜晚,但灯火明亮,众人纷纷拉缰止步。萧远易对着左右守卫,吩咐一声:“快去禀告王爷,晋王的几位公子大驾光临。”

    一名士卒应一声“是”,即刻进入营帐,单膝点地,朝安王禀报:“王爷,萧将军他们回来了,晋王的几位公子,也已在帐外相候。”

    李通一直与手下诸将在等萧远易回来,此刻听闻属下禀报,急与郡主李嫣然,诸将出帐相迎,出到帐外,见到李存勖等人,细细打量一番,看到那二人的神态外貌,李通暗叫一声“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虎父无犬子啊!”当即上前抱拳,朗声笑道:“几位公子驾到,小王有失远迎。”

    李存勖虽是晋王李克用之子,但他可知安王乃是当今皇上的叔叔,虽然屈尊于这潼关城做了守将,但身上毕竟流着李室皇家的血,身份尊贵,而他们的李姓还是皇上赐给的,可比他身世显赫多了,起手一礼,说道:“今日多谢安王叔出手相救,亚子不胜感激,我等安然返回太原,必将禀告父亲大人,重礼相谢王叔救命之恩。”

    李通轻轻一笑道:“小侄客气了。想他朱全忠身受皇恩,位列异姓王侯,可他却背着皇上四下讨伐诸王,扩张势力,丝毫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此贼是黄巢旧党,野心勃勃,我与那斯不共戴天。晋王兄乃我李氏忠良之臣,想当日黄巢兵乱,要不是晋王兄得以出手相救,力挽狂澜,拯救朝廷于危难,天下怕是真要沦落黄巢贼人之手了。将来我李室天下能不能中兴,还要多多仰仗晋王兄。”

    李存勖听到李通这番话,心下暗道:“想李唐皇亲虽多,却无雄才大略之人,方落得今日之危局,可此人却谈吐不凡,志向高远,潼关乃兵家必争之地,可他竟能在李茂贞和朱温的相互夹击下得以生存,可见其绝非等闲之辈呀。”

    一番暗想,不知李通是诚心还是无意给他挖了一个坑,他父亲此刻也是手握重兵,也是当今世上最为忌惮之人,他还得小心回答,要不然可要置他父亲大人于不义之地了,微微笑道:“安王叔大义凛然,着实令亚子钦佩,我和父亲大人永远是皇上的臣子,只要皇上需要我们父子,我们父子定当舍身图报。”

    李梦蝶见到二人攀谈起来,她却显得忧心忡忡,接过话来,望着安王急声道:“李叔叔,我十三哥身受重伤,还有我大哥至今昏迷不醒,还望李叔叔能让郎中快快医治我两位兄长。”

    李通算来和他父亲相差无几,此次对方又出兵相救他们,她此刻叫一声叔叔也是应该的,李通看向旁边那人,见那男子身材精瘦,全身上下几乎都有污血,十三太保李存孝之名,早已是名震天下,其勇猛,堪比楚汉时期的霸王,此刻亲自见到如此猛将,李通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如此猛将竟被李克用得了去,还真是上天眷顾于他],又见一旁支架上抬着一名昏睡的男子,想必那人便是大太保李嗣源了,急忙喊道:“来人,快去请来军医。”

    安王话一落,便有随从应声退去。李通又差人将昏迷不醒的大太保李嗣源和受了重伤的飞虎将李存孝,带去安置,郡主李梦蝶向着众人行过一礼,想着前去照顾他兄长,也随他两位兄长而去,三太保李存勖,和其余诸将则被李通请进账中,设酒款待。

    李通引众人进帐叙谈。萧远易刚回来还没有和嫣然郡主来得及说上话,见到李通引众人进入营帐之中,此刻忙于对着嫣然郡主说道:“嫣然,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我给你提及到的我那名师伯,他老人家竟收有一个弟子。”

    问话之间,脸上泛着欣喜之色,便已将目光投向了上官飞羽,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隐居在终南山上我那名师伯所收的弟子,你且仔细瞧瞧,如此英雄,不知要便宜了哪家姑娘?想师弟年纪也与我相差无几,咱们也好给他找个大家闺秀。”

    郡主李嫣然闻言,一脸惊讶的看去上官飞羽,萧远易可是将他师伯的江湖事迹,说给了他这个青梅竹马,郡主李嫣然虽然没有见过徐老道,但听到萧远易对她的讲述,徐老道当年如何驰骋江湖,玉门关外如何阻止魔教等人入关,拯救了中原武林,也让她对从未谋面的大通手徐老道的敬仰油然而生。

    郡主李嫣然对着上官飞羽一番打量,见到上官飞羽剑眉星眸,挺鼻薄唇,长相英俊,在萧远易的介绍时,嫣然郡主看向上官飞羽时审视时。上官飞羽给他大哥那么一调侃,脸上微微一红,也看去身旁的女子,且看她眉目如画,双目澄彻,琼姿花貌,身姿窈窕,也就是十七八岁模样,身上流露着王室高贵的气质,光彩照人,他当下便已知道,这便是他大哥提及的那个青梅竹马,即将与其完婚之人。

    郡主李嫣然笑胜彩霞的说道:“能让萧大哥一见之后,念念不忘的人,嫣然今日见了,果真是麒麟之才,英气逼人呀。我们可要好好的给贤弟物色一家好姑娘了。”

    上官飞羽闻嫣然郡主所言,清喉娇啭,可算得上完美无瑕了,和他大哥郎才女貌,称得上天作之合,又见郡主与他大哥一唱一和,故意调侃自己,似是他大哥早就将自己告诉了她,可见他大哥已将自己当成了亲人,上官飞羽不由得一阵感动,目光看去他大哥萧远易,两人虽见面极少,但却一见如故,萧远易望着上官飞羽满面欣喜。

    上官飞羽起手一礼,微微笑道:“郡主可真是说笑了,飞羽山野之人,可算不上麒麟之才,倒是郡主光采照人,贵不可言,能与大哥今生结成良缘,真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料上官飞羽这番话说出口,倒让嫣然郡主一下子羞红了脸,望着萧远易娇声娇气的说道:“你瞧,咱们这个小师弟人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还这么会说话,以后定讨姑娘喜欢。”

    萧远易也被上官飞羽这一番话说的满觉惬意,他二人此刻毕竟还没有完婚,洋装咳嗽几声,心中连忙想好措辞,岔开话题,说道:“难得贤弟从山上下来,与大哥再次相聚,上次你我兄弟未能一醉方休,此夜定要把酒问心,不醉不眠。”

    对于他大哥的安排,上官飞羽微微一笑,乐得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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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歌舞升平,梁王朱温)

    此夜,却已是第二晚!话说索命门等杀手,和禁军统领王守仁,小将白连城前去擒拿三太保李存勖等人,一路追杀至潼关,却被镇守在潼关的安王李通岀兵相救,索命门等四大高手不敌,气急败坏的返回汴梁,欲将罪行推给老将王守仁。

    汴梁(注·开封)是梁王朱全忠的地盘,这座古城历史悠久,相传在周朝,周文王之子毕公高,曾经在此筑城。而开封之名源于春秋时期,因郑国庄公选此地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名胜古迹众多,素有八朝古都之美誉。

    金碧辉煌的殿宇之内,高起数丈,可容纳上百人,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殿内绘以彩饰,内陈宝座,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

    但见两排二十多名乐师,或筝、或笛、或箜篌、或筚篥、或笙等金石丝竹,乐声跳珠撼玉般令人陶醉,殿内歌舞升平,衣袖飘飘,十多名舞姬身着露骨的衣裙,冰肌玉骨,体态娇柔,装束惊艳,随着笙箫鼓乐,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飘飞,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十多名歌姬彩带飘飞向四周散开。

    漫天花瓣中,一名女子一袭彩裙如朵盛开的牡丹花,娇艳欲滴,女子身姿修长,面似芙蓉,眉目如画,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云髻,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樱桃小嘴不点而赤,丝裙领口微露,胸前是宽片蓝色锦缎裹胸,更衬托着修长身姿,细腰盈盈不足一握,光着玉足,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哈哈哈哈……”大殿发出一连串的大笑,玉案前一个身着蟒袍的男人,见其四十来岁,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件精致的金色发冠中,面如紫玉,双目炯炯有神,玉案前摆放着各种果类,美酒佳肴,左右有美姬侍奉着,但见这些女子无一不是妙龄之年,容貌出众。

    在男人身后站着一个极为老态的公公,见他身处于如此艳丽的场面之中,双眼深邃,面无表情,让人察觉不到他身上的任何气息。

    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中央那名美姬的舞姿,十多名女子也不过是为人伴舞,众女和那女子一比都黯然失色下来,乐师的琴瑟渐急,那女子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一双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十多名舞姬将那女子众星捧月起来,那女子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使人看在眼里,热血沸腾。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王爷,姐姐这舞的可还得您的欢心!”侍奉在男人旁边的一名美妾正给男人剥橘,见其一双色眯眯的眼盯着那舞姬一刻也不分离,呼吸都仿若停止了,她的声音空灵轻脆,犹如珠玉坠落在盘子上。

    男人方才从如痴如醉的歌舞中回过神来,看去她身旁这美丽女子,穿碧罗裙,外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子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用胭脂染了红唇,使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男子开怀大笑着,只将侍奉在自己旁边的一名美妾一把搂入怀中,那女子姿态妩媚,被男人一把搂入怀中,娇喘一声,脸色当即红蕴了大片,将刚剥好的甜橘喂入男人嘴中,男人吃过美人剥好的甜橘,满心欢喜。

    这男人便是当天下势力极其强大的梁王“朱温”。他曾参加王仙芝、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先后攻陷洛阳、长安等地,大大动摇了唐王朝的统治地位。中和二年,归附唐军王重荣、杨复光部,与晋王李克用等联合镇压黄巢军。因镇压黄巢军有功,被唐僖宗赐名“全忠”,任河南中行营招讨副使。次年拜汴州刺史出宣武军节度使,继而又进封梁王。

    而他怀中的这女子,正是李存勖献给李振的两个女子,没想到李振倒将这两个绝色美女献给了朱温。这两位女子不仅能歌善舞,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不是李振惧内,早把他们给自己留下了。

    梁王朱温对于这样的美女,初见之时,可是竖直了眼,此刻更是离不开这两个心肝宝贝,那跳舞的名叫梦雨烟,在朱温怀中的名叫颜如玉,朱温与他们日日笙歌艳舞,他这汴梁的王府,倒与长安的皇宫没两样了。

    朱温拿起玉案上的金杯,便往那女子嘴中一送,笑道:“小心肝,来!”那女子眸含秋水,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热情,脸上含笑,将朱温递上前来的酒一饮而尽,一举一动是那样的美,令人迷醉。

    梦雨烟跳舞间瞧见梁王正与她的妹妹亲热,心下嫉妒,步履款款而来,嘴角露出抚媚动人的笑容,她的眼似比夏花还有绚烂多情,一个男人一旦对上她的眼,再也无法偏移,她每往前走进一步,空中都弥漫着令人沉醉的花香,朱温直勾勾的眼看着她,仿若被她勾走了魂。梦雨烟走到案前,给梁王往金杯添了杯酒。

    朱温眼神迷离,笑着接过酒,饮下一杯,随手将那金杯扔去了地上,将那美人也一把搂入了怀中,笑着说道:“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人生能有两位美人相伴,夫复何求啊?哈哈哈……”

    朱温抱着两个女子,笑声传开大殿,那两个女子在他怀中陪笑着,一人为他剥甜橘,一人为他添饮美酒。

    忽见一个金甲卫侍行色匆匆地走进殿来,可却见到殿下歌舞,不敢靠近前来,那名公公想是深谙世事,见到侍卫进殿,徘徊不前,似是有事禀报,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那名侍卫见到梁王身旁的王府总管,走到他身前来,一脸的恭敬之色,微微一礼,说道:“总管大人,王统领他们回来了,现在殿外跪候。”

    那侍卫口中的总管大人面无表情,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想事情,随后挥了挥手,那卫士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这名公公便是这汴梁王府的总管,名叫海大富,可是跟了朱温有些年头了,很得朱温信任。

    海大富急忙走上前去,微微弓着身子,对着梁王一礼,说道:“王爷,王统领他们回来了,殿外候着呢。”

    朱温抱着两个美人开怀大笑,说道:“哈哈哈,这么快事就办好了,不愧是本王的心腹,那还等什么,快请王大人进来呀。”

    海公公笑着点头,想是那几人已经完成梁王交给的任务,不慌不忙的退出殿外。

第七十八章(月下谈心两倾慕)

    正见圆月高挂,银辉倾洒。一帘月色如水,夜风徐徐吹过,潮湿的空气带来阵阵微凉的寒意,亭台楼阁在朱翠相间中,飞檐高翘,亭台玉石华美,长长的白玉石阶上,却见王守仁,白连城,赤发阎君,殷天行,黑白双煞一行人皆跪在石阶上。

    海大富见到一行人愁眉苦脸,隐隐觉得情况不妙,可却还是眉眼似笑的上前,望着几人说道:“呦,几位大人还跪着干嘛呢?想你们已经完成梁王交给的任务了,梁王这下可少不了你们的嘉赏,几位大人还不快快起身,随老奴进殿领赏。”

    王守仁抬起头瞧着他身前那位一脸笑容的公公,他那张老脸却显的极为难看,此次都是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借那飞虎将李存孝之手将索命门这几个眼中钉肉中刺除掉,却没想到打错了算盘,以梁王的古怪性情,自己怕是有性命之忧了,面色犹豫之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晶莹的白璧递上,谦笑着说道:“海……海公公,这是梁王先前赏赐给在下的一枚上好宝玉,还请您笑纳。”

    海大富望着王守仁递上前来的玉佩,微微一愣,随后笑道:“王大人这是何意哪?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而且这还是梁王赐您的宝玉,咱家可不敢收。”

    老将王守仁此刻当面受贿,已是兵行险招,他想着让朱温身边的心腹替他说话,毕竟此事与索命门等人也有干系,他主动掏出这件宝物来,已是放下脸面,却不想那老奴极为聪明,反将他拒绝,当下嘴角不由地抽搐一下,没有此人帮他一会儿说话,他怕是难逃干系了,急忙笑道:“海总管,如此稀世珍宝,放在我这里实在是明珠暗投了,这宝玉只适合你这样的主子,还请总管给我个薄面,务必将其收下。”

    海大富倒是笑得合不拢嘴,赤发阎君见王守仁害怕自己一会儿大难临头,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受贿,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老匹夫你也别在此丢人现眼了,到嘴的鸭子都因你怀有二心让他飞走了,你还是赶快说正事吧。”黑煞也不忘落井下石,说一声:“老家伙,送什么也保不下你这颗脑袋了,你这下自求多福吧!”

    王守仁一时脸上表情复杂,他想将此时息事宁人,却不想这些人竟要和他死磕到底,只阴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那海公公见几人神色复杂,话里有话,以他处世为人的经验,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挑着眉头说道:“王大人,莫非你们将王爷交给你们的事给办杂了?”

    王守仁心头一凛,似在他脑海中打了一个晴天霹雳,老眼闪烁了起来,他原本想借机,除掉赤发阎君,黑白双煞这些对他造成威胁的江湖人士,再将李存勖抓捕,可谓两全其美,可未想人算不如天算,那兵马只有数万的李通,敢和当今天下第一势力的梁王作对,竟派出人马救了李存勖等人,坏了他的计策,更将他此刻置于险境。

    白连城见到这些江湖人落井下石,想到一会儿他义父要是有个闪失,怕将是树倒而猢狲散,再无大好前程,当下硬着头皮说道:“还望海公公容禀梁王,义父也是替梁王着想,想活抓了那李存勖,可谁知被那潼关守将李通相救了去。”

    海大富虽然也已想到,事情有变,但由白连城亲口说出,还是惊讶了一下:“啊?你等还真让李存勖给跑了。”

    白煞冷哼一声,用手指着王守仁骂道:“这都是这老小子暗怀鬼胎,才坏的我们的大事,要是他早一点出手,也不至于让他们跑掉。”

    王守仁见到索命门这几人,想要将这口屎盆子扣在他一个人身上,要是有这些人一同担罪,他或许可以逃过一难,但是将这天大的罪责揽在自己一人身上,以上面的那位性格,他怕是难逃一死了,目光一狠,冷声道:“要不是你们前来碍手碍脚,老夫早亲手抓住了李存勖了。”

    赤发阎君愤然道:“老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如今人没抓到,反把自己陷进去了吧,你就自认倒霉吧。”

    王守仁冷哼一声,说道:“老夫一心为梁王着想,只想抓个活人,让李克用从此投鼠忌器,有他儿子在我们的手中,他不敢再与我王争霸天下,分明是你们贪功冒进,说是梁王让你们接手,不让老夫再行插手,你们这些江湖人平日里自持武艺高强,没想到,此次遇上硬骨头了吧。事情有变,都是你们碍手碍脚,才致事情落得这步田地。如今,人被救走了,老夫也不敢推卸责任,但你们也别想将这屎盆子扣在我一个人的头上,谁对谁错,谁忠谁奸,我们当面向我王陈述。”

    赤发阎君听到这番话,一下子怒火冲天,索命门等人,除了鹰王殷天行此刻一言不发之外,其余可真是泼妇骂街了起来。殷天行还为那女子被人救走,而闷闷不乐,想来也气,只差一步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要成为自己的女人,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所救,什么叫做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他是深有体会了,不但如此,还败在了那年轻小子的手中,大大折损了他飞天鹰王的威名。

    海大富见到这几人还没到梁王面前,便互相争执起来,想撇清自己的罪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不想承担这份责任,想江湖势力和朝堂势力永远是两派,水火不相容,梁王怎的将他们同时派出?

    念及于此,深深一叹,知道王守仁和索命门等人暗中争宠,两派不合,急忙说道:“你们都别吵了,梁王这会正在兴头上呢,你们这会儿进去,只怕你们性命不保,也会让我等身受牵连,不如几位就先在外面候着吧,等宴乐散了,几位进去在当面向梁王陈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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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朱温一张通红的脸,与他左右的女子醉在一片声乐之中,拿起一杯酒喝下,刚才听到海大富的禀报,王守仁已经回营,想是已经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可见他还没有进来,当下疑惑的说道:“王守仁怎么还没进来,莫非还要本王亲自去请他不成。”

    颜如玉千娇百媚的说道:“想是王统领怕扫了王爷的兴致,不敢进来打扰王爷。”朱温笑着用手拍了拍那女子的脸蛋,颜如玉一时间笑靥如花,妩媚动人。

    “哈哈哈……当今天下,本王最大的敌人便是河东之地的李克用,等我先将他的一个个儿子先行杀掉,挫其威风,挑起他的愤怒,让他主动向我出手,我便引大军后发所制,将他一举消灭,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可与我争锋,至于那躲在长安的皇帝小儿,他也威风不了几日了,等时机成熟,本王就要杀进长安城,废了那皇帝小儿,登上皇帝宝座,到时就让两位美人做我的贵妃,哈哈哈……”

    朱温此刻正在兴头上,喝了些酒,此刻意识已有些迷糊,可谓是酒后吐真言,将自己的野心完全说了出来。

    躺在他右侧怀中的女子梦雨烟闻言,与另一侧的女子颜如玉相互对望一眼,他们二人本来是被李存勖将他们献给朱温的心腹之臣李振,以此来换回自己的大哥,却不想那李振竟又辗转又将他们献给了梁王朱温。

    此刻听到朱温醉酒所言,二女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显赫地位,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颜如玉娇笑一声,说道:“王爷您就是上天选定的帝王人选,那李克用又岂能和您相比,这天下终是王爷您的。”

    朱温被女子这一句话说的心花怒放,兴高采烈的将两女紧紧地抱在怀中,沉醉在这一片声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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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的潼关城内,一轮明月高高的升起,水银的月光倾洒大地,遥远而古老的星空上,银河横贯,繁星闪烁着点点璀璨的光芒,耀人眼目,却见上官飞羽坐在潼关城内的一块石台上,静静地望着那一轮圆月,四周幽暗的篝火伴随着冷风摇曳生姿。

    他本是奔着他大哥萧远易婚宴而来,却不想一下山便结怨索命门等人,在那飞天鹰王手中解救郡主李梦蝶脱困,今后只怕将自身处境陷于无休止的报复之中,那些人可是一帮阴魂不散的小鬼,来无影,去无踪,他倒是不怕这些凶神恶煞正面来寻仇,可是难免会遭到他们的暗算。

    上官飞羽心事重重,一时望景生情,随口吟道:“

    月现云暮晚,千里两茫茫。

    姣姣寒如水,催人泪乡思。

    明月圆又缺,聚时人远道。

    行人年年老,归去断肠时。”

    上官飞羽作来此诗,心中自有万千悲戚,想月亮这么晚出现在云雾之中,他和那个教他学问的先生阴阳两隔,皎皎的月光,他独自坐在这里,只觉得寒冷孤独,不由得黯然想念起,他那个不知名的故乡。千百万年来明月圆了又缺,今朝相聚之时,又要远行。远走他乡的游子年年都会老去,归去故乡的时候,见到一切物是人非,却已是肝肠寸断。

    正在上官飞羽独自黯然之际,却听一声传来:“正是男儿意气风发之时,恩公何来此伤感呀?”

    随话音传来,上官飞羽凝目看去,却见一女子轻迈莲步,一袭素衣,随风飘舞,宛若凌波仙子,走上前来。

    “郡主?”

    上官飞羽看见来人先是一怔,他此刻才知这女子竟是河东之地,晋王李克用的女儿。

    但见那女子一袭白衣胜雪,身披红色大氅,身材妙曼,仪态万千,三千青丝披肩,更是让女子美不胜收,郡主早已在暗中观察上官飞羽,见他忧心忡忡,此刻听他读出此诗来,走上前来,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上官飞羽。

    上官飞羽连忙起身,笑道:“这么晚了,不想郡主还未就寝啊。”

    郡主李梦蝶相顾一笑,说道:“恩公不是也未就寝么?”话音刚落,倒也不拘束,挨着上官飞羽坐在那石台之上,目光看向那空中的皎皎明月,笑道:“相必恩公是心有所思,长夜难已入眠,若蒙恩公不弃,可与小蝶说说,小蝶愿为公子一解心中烦忧。”

    上官飞羽但见郡主坐了下来,听她所言,微微一笑,也挨着郡主坐了下来,开口道:“人生于天地之间,何其之渺小?如若再不能成就一番功名,那和蝼蚁有何区别?身逢于战乱,我更渴望天下早日归于一统,四海升平,百姓能够免受战乱,国泰民安。君子愁之所在,乃国之发展,百姓之生计存亡;侠客之所愁,乃世间正义;游子之所愁,乃远离故乡甚远。知我者肯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上官飞羽声调黯然生出愁思,梦蝶郡主转过目光望着他,不知为何和男子相处虽说短暂,自己却很愿意接近他。且看上官飞羽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正气凛然,更是武艺了得,如今听上官飞羽所言,亦是要远大志向之人,梦蝶郡主心下钦佩不已,上官飞羽从那贼人之手救了自己的性命,郡主已经有意将他举荐给她义父,这样一位奇人若能投到他义父帐下,定能施展拳脚。

第七十九章(人生得一知己)

    “恩公莫生愁思,小蝶愿为恩公解惑。恩公虽知千古已来,明月圆了又缺,与亲人相聚之时又要分离的莫大悲情,岂不闻将士们在外浴血奋战,达官显贵们却醉于歌舞,居高位者自私而又贪婪,真不知这个乱世何时才能安定下来?在上的王侯将相自私自利,政权混乱,军队松散,地方上没有坚贞忠诚的将士,关隘城门还没有茅屋坚固。皇帝向藩王卑躬屈膝,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朝廷被昏庸无能的人掌权,礼义廉耻的道德标准被废弃,对待政务敷衍了事,得过且过。”

    “根基深广,就难以颠覆,政务清明,百姓才拥戴,千秋基业才能牢不可破。前期的统治者能够长治久安,就是这个道理。太宗皇帝积谏如流,肯善待士卒,爱护百姓,成为一代明君,就是因为根基牢固。可到了玄宗统治后期,任用奸人,很多敢于直谏的忠志之士都被奸相李林甫陷害,朝廷中因缺少忠诚正直的贤臣,民风败坏,正确的道德标准丧失。求学的人只喜欢夸夸其谈,轻蔑礼教和谦逊;修身的人行为放荡不羁,瞧不起节操信用;求官的人为得到官职不择手段,鄙视遵循正道;当官的人是非不分,荒废政务,耻笑恪守职责,勤政爱民。那些依靠阿谀奉承,不务正业的却还能声名显赫于海内。那些日理万机,兢兢业业的人,都被嗤笑贬低,视为尘土。从此善恶不分,人们只知道追逐功名利禄。选拔官吏只看家世背景,当官的人为谋私利,破格录用皇亲贵戚世家豪族的子弟。悠悠人世,全都是追逐名利的士人;朝廷百官,没有举贤让能的行为。礼制法度刑罚政令,都被严重破坏了。”

    “国家的根本颠倒了,恐怕就要灭亡了。墨守陈规的君主来治理,都还要可能发生祸乱而担惊受怕,更何况玄宗用骄奢淫逸的行为方式来君临天下呢?僖宗继任于危难之时,大权旁落,受制于权臣。昭宗即位时,朝廷已徒有虚名。大唐大势已去,没有治世雄才,想要挽回是不可能的了。恩公即有英雄之志,父亲大人爱惜人才,恩公何不投于父亲帐下,但凭恩公一身武艺,定能得到父亲大人重用,将来一展鸿图,匡扶朝庭,有何不可?”

    上官飞羽听郡主一番话,满目惊讶的看着她,心下暗惊:“真是不敢令人相信,这样的一番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真是令我等汗颜呀。晋王乃当今天下一方雄主,想当日先生也在其帐下效力,后来将那把持朝政的宦官田令孜,逼到蜀中,自缢身亡。而今天下,天子偏居一方,梁王朱温野心勃勃,有兼并诸侯,取而代唐的野心,唯有晋王李克用可和朱温抗衡,如果此时投靠在其帐下,必然卷入双方势力的争斗中,且晋王手下高手如云,我未必会得到其重用,而我刚出山,对天下局势还不甚了解,倒不如先在这潼关,学一个渭水垂钓的太公,静观其变,以待明主而辅佐,逐鹿中原。”

    飞羽一番暗想,已有主见,当下微微一礼,笑道:“郡主真是抬举飞羽了,所谓英雄者,该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平定天下当需明主英雄,区区在下只是略有武艺,哪有郡主说的这般厉害,倘若世逢明主,必是苍生之福,天下芸芸众生之幸,想人才也会投他而去的,飞羽此次下山,只为大哥婚宴而来,此外,暂且不提。”

    李梦蝶闻言直蹙起眉头,她今日已被上官飞羽的人品以及才华所折服,还想着让上官飞羽投靠在他父亲帐下,有着自己女儿家心思,可见对方似拒绝了自己,不免有些神情失落。

    梦蝶郡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心有不甘的说道:“人贵有志,方有前行的方向,公子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前程而着想呢?小女冒昧请问,公子此间事了,今后有何打算?”

    上官飞羽望着天上明月,一时悲感,十多年来风霜雪雨,练就一身本事,心怀报效朝庭之心,可却报国无门,闭上眸子,叹道:“天地之广阔,人之微小,终不过沧海一栗,江河之一叶,且随其自然吧。”

    郡主李梦蝶脸色一沉,幽幽的说道:“天地并非广阔,我想是人心比天还大吧。”

    上官飞羽见郡主极为聪明,竟能体味出他话中的涵意,笑道:“果真是人皆可以为师,看来真是飞羽之幸呀,能得郡主为我解惑,愁思俱散,郡主日后也别称我为恩公了,若蒙不弃,就直接唤我阿猛吧。”

    “阿猛?”梦蝶郡主一脸疑惑的看着上官飞羽。

    上官飞羽暗叫“不好”,想他自己鬼谷一派的身份还是不宜暴露的好,他虽觉得和郡主相处亲切,相见恨晚,但这是他的密秘,一生都该烂在心里。

    “飞羽素来仰慕先秦苻坚时期,丞相王猛的为人,故给自己取名阿猛。”上官飞羽道,隐去了他先生给他取名。

    郡主也是读过史诗之人,自是明白了他取此名的涵意,抿了抿嘴唇,目光温情若水,紧紧地望着上官飞羽问道:“那我们还会再相见么?”

    上官飞羽近距离望着女子,一时有所痴迷,倒将女子看着脸上如桃花一般羞色,越发楚楚动人,郡主不敢再看上官飞羽,撇过头去,心如小鹿乱撞起来。孤男寡女,二人相处,上官飞羽也觉惬意,目光一转望向空中的明月,轻轻一笑,说道:“倘若有缘,你我自会相见。”

    李梦蝶听到上官飞羽这么一说,不知为何伤感起来,又将目光投射到上官飞羽身上,问道:“有缘自会相见,那若无缘,岂不是此生梦蝶再也无法与你相见了。”

    上官飞羽看着眼前这绝色佳人,也一时有了离别时的惆怅,隐隐不忍与她分别,只一下笑道:“怎么会呢?我和郡主一定还会有缘分的,你不是还送我一块玉佩么?等我要是找不到容身之所,我就去找你。”

    李梦蝶还为分别而惆怅时,只听见上官飞羽今后要来找她,她自是天真浪漫,一时笑靥如花,说道:“那可就一言为定了,公子要是找不到好去处,就来找我,我一定保举你在父亲大人帐下做大将军。”上官飞羽见到郡主脸上的天真笑容,微微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郡主看着上官飞羽脸上那爽朗的笑容,只见他神采奕奕,身上有一股难以令人抗拒的魅力,说道:“公子今日从那恶人手中救了我,我还不知该怎么报答你呢,我……我……”。

    但见她有些吞吞吐吐,神色有些犯难,上官飞羽疑惑地看着郡主,但见她脸色一红,方才说道:“我今后还是叫你羽大哥吧,你今后也别郡主郡主的叫我,这样显得生分了,你直接和我兄长一样,叫我小蝶就好了。”

    上官飞羽看着郡主,不知她为何要这样称呼自己,他一介布衣,人家可是河东之地,晋王的女儿,贵为郡主,这样叫怕是不合适吧?可当看到女子那一双仿若会说话的眼睛,投射出的真挚之情,声音再次幽幽的问了一声:“可……可以吗?”

    上官飞羽不忍拒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郡主当然是有她女儿家的心思,但见上官飞羽答应下来,自是喜不自胜。上官飞羽望着郡主脸上灿烂的笑容,当真是“只此一笑慰风尘”,一时似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对着梦蝶郡主吩咐一声:“郡……”他刚想要叫郡主,可是郡主刚才已经说让他以后叫她“小蝶”,当下急改了口,“小……小蝶,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李梦蝶看着上官飞羽匆匆离去,一阵疑惑,上官飞羽怕那郡主离去,转身再次嘱咐:“小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我一下。”

    李梦蝶看见上官飞羽着急万分的模样,捂嘴巧笑,恍惚间竟回忆起咋日男子相救她的画面,竟痴痴的傻笑起来。

    好一会儿,方见上官飞羽手中提着一个包裹,跑上前来,对着梦蝶郡主笑道:“小蝶你舍得将这玉佩送我,我这里也有件区区薄礼,还望你能收下。”

第八十章(送出金丝软甲)

    李梦蝶含羞一笑,却见上官飞羽打开包裹,她视目看去,只一件由金丝而制成的软甲,目光一下雪亮了起来,那金丝甲在月光下灿灿发光,显然是件难得的宝物。她虽贵为郡主,在晋王府也见过许多奇珍异宝,但这做工精致的宝甲倒是未见,不由的惊叹道:“哇,好漂亮的软甲啊。”

    上官飞羽但见郡主笑比千金,看样子很是喜欢这件金丝软甲,笑道:“小蝶,我见你昨日在那贼人奇门兵器下,可吃了不少暗亏,这是一件金丝甲,可防天下一切暗器,它我倒用不着,你送我玉佩,我送你金甲,也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样一来我们谁也不亏欠了。”

    李梦蝶经上官飞羽这么一说,捂起嘴来娇笑一声,心想[羽大哥还真有趣,我送他玉佩,只是王府守卫森严,怕他到时进不了王府,可他竟送我这件宝甲,这让我如何担当的起]。当下笑道:“羽大哥你这礼物太过贵重,小蝶我可不能收,我送你玉佩是为答谢你今日救我脱离险境,你这金丝甲我可受用不起。”

    上官飞羽见郡主不肯接受自己的礼物,不免有些惬意,说道:“在下与梦蝶姑娘相识一场便是有缘,莫非姑娘是嫌飞羽送的礼物,太过俗气了。”

    梦蝶郡主急忙挥手,着急的说道:“不是,羽大哥你误会了,是你这礼物太过贵重,小蝶我不敢收。”郡主李梦蝶话音刚落。

    “哎呀,这大晚上的,某人鬼鬼祟祟在干嘛呢?”只见一人站在几丈开外调侃一声。

    上官飞羽与李梦蝶神情同为一紧,目光看去,正见那人正向他二人走来,见其一身黑衣,内松外紧,用白带缠起一头乌发,双耳分别垂下发丝,当真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大哥!”上官飞羽见他大哥萧远易走上前来,由为紧张地一笑,他和郡主深夜在此,难免会被人误会。

    萧远易来到二人身前,目光怪异地打量着二人,看的二人好不自在,却见他笑道:“嘿嘿,天上明月当空,此间美女佳人,真是羡煞旁人哪。真没想到小弟你竟有如此宝物,既然郡主不肯收下,不如大哥就替郡主代劳吧。”

    萧远易望着上官飞羽一脸怪笑,一番话却令郡主李梦蝶一时羞涩难当。

    “谁说本郡主不要了!”李梦蝶只怕上官飞羽因自己丢了面子,当即伸手接过包裹,上官飞羽轻轻一笑,见女子收下金甲,自是欢喜。

    李梦蝶拿过包裹,羞红着脸,紧张的说道:“时……时候不早了,小蝶先去休息了,两位也早点休息吧。”

    梦蝶郡主含情脉脉的再次一望上官飞羽,转身离去。萧远易望着那女子紧张似的离开,见到那女子姿色出众,还真和他这师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由得哈哈一笑,说道:“兄弟,你可还真是大方,将这武林至宝,金丝软甲都拿出送人来了,想当年此宝现世,江湖人士可是争的头破血流,没想到竟落在了徐师叔的手中,此物用来防身,可算得上当今天下第一至宝,未想师弟你还真是只爱美人,不爱珍宝啊,竟也送得出手。”

    李梦蝶还未走远,却听到萧远易所言,看去包裹中的软甲,用手轻轻的摸着,想到这礼物实在贵重,当下转过目光忘了去上官飞羽,不由得一阵感动。

    上官飞羽见他大哥,也知此宝的来历,还真是见识广博,他也听徐老头说过此宝,当年得到此物,徐老头可是费了一般周折才得到的,他似对那郡主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感,才将这宝甲送出,当下笑道:“如大哥所说,此物乃防身至宝,我要着也没用,我与梦蝶郡主相处甚为投缘,倒不如将此物送与有缘人。”

    萧远易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他那句[这要是让徐师伯知道了,你小子就等着挨揍吧。]只是在心中暗语了一番,没有说出口。

    上官飞羽见天色已深,他大哥还未休息,笑道:“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未休息啊?”

    他无缘无故送人宝物,只怕惹人多想,只想将此话题岔开,却不想萧远易围着他周身一转,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不怀好意的笑道:“真没想到,师弟着实不简单呀,那可是晋王的女儿呀,不知贤弟你该如何谢我啊?”

    上官飞羽微微一怔,略感诧异的问道:“不知大哥,小弟当谢你什么?”

    萧远易当即白了一眼上官飞羽,用手指悬空指着他,笑道:“你小子可真是不解风情,无趣,无趣,郡主可收下了你的礼物,不知……你送我些什么呢?”

    上官飞羽“啊”的一声,只觉方才干了一件坏事,被人抓住把柄似的,满脸惭愧,说道:“哈哈,不怕大哥笑话,师弟久居深山,想必也没什么礼物能入了大哥的眼吧。”

    萧远易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不怀好意,笑道:“你小子当真不厚道,我可见你有一口宝刀哩,不如拿给大哥把赏把赏。”

    上官飞羽当下一怔,他当时将那龙隐刀取出的时候,他大哥也在场,只是当时徐老头送给了他大哥一把鱼肠剑,他大哥还在把玩鱼肠剑,并没有拿来观赏他的龙隐刀。

    上官飞羽笑道:“大哥是说那把宝刀啊,如果大哥喜欢的话,那我取来送你便是。”

    萧远易一脸惊讶,显是没有想到面前之人竟如此豪爽,果然值得他深交,前日见他与赤焰阎君和飞天鹰王相斗激烈,自是比他当日见到的还要厉害,当即拍着他贤弟的肩膀,哈哈笑道:“师弟当真豪气,豪气,大哥又岂敢夺人所爱,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今日见你将这武林至宝金丝软甲送给郡主,来日怕是也要将那宝刀送人,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让你阔绰的送给他人,倒不如便宜了大哥我。”

    上官飞羽笑道:“再锋利的兵器,只可十步杀一人,而不能败千军万马于阵中,如此说来那也就是世间俗物一件,若大哥喜欢,飞羽自当供手相送。”

    上官飞羽倒是难得一个大方,如果让徐老道知道的话,金甲送美女,宝刀送英雄,还不得活活气死,龙隐刀削铁如泥,金丝软甲更是世上仅有防身宝物,却被这陪家的小子,要送个干净。

    上官飞羽这一番豪爽,倒令萧远易大为敬佩,目光深深的望着他这位师弟,叫声“好志向”,继而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士为知己者死,从今往后有人胆敢为难兄弟你,我萧远易第一个不答应。”

    上官飞羽看着他大哥,倒也觉得他大哥为人豪爽,想他以前在山上,每日一个人孤独的练功,今日能结交这样的兄弟,心中自是觉得无比快意。

    萧远易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不知贤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上官飞羽随这他大哥这一问脸色一沉,这样的话郡主李梦蝶方才也问了,他只说了一句随其自然,可他下山而来自当时要建功立业,怎么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呢,当下说道:“天下大乱,众多势力相互兼并,只是苦了天下百姓,饱受战乱,这些年来,在山上风吹雨打,师弟我不辞艰辛,练就这一身本领,如若不能报效国家,那可真是枉费了师父对我的良苦用心,有愧生于天地间为人乎。”

    萧远易见到他这位师弟的远大志向,当下拍着上官飞羽的肩膀,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手提三尺长剑,建不世之功。贤弟有如此之志,为兄深感欣慰,明日我就禀告王爷,让他在军营之中给你安排个职位,你我兄弟,今后共同打天下。”

    上官飞羽见他大哥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推辞,他当下也无去处,不如先在这潼关城内,观看一下天下局势的变化,再做打算,也就微微点头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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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梁王震怒)

    汴梁城,梁王府大殿之内,传出几声愤怒的咆哮之声:“废物,一群废物!”

    这位高权重的梁王原本兴高采烈沉醉于歌舞之中,可听到交给老将王守仁他们的任务,他们失手而归,当即勃然大怒,此刻将坐前的玉案一脚踢倒,诸多果类滚落在地,梁王愤怒咆哮着,征伐沙战的气势袭卷大殿。

    殿内的一众歌女,乐师由于受到惊吓纷纷跪倒在地,即便是那两个近日获宠的美人,此刻在梁王的雷霆大怒之下,也惶恐不安起来。

    大殿中央跪着几人,便是老将王守仁,白连成,赤发阎君,黑白双煞一行人,见他们匍匐在地,默默忍受着梁王的雷霆之怒,未敢言语。

    “王爷息怒,莫气坏了身子!”梦雨烟娇声细语说着,想着平复朱温的怒火,白葱玉指娇盈盈地拉去朱温的手臂,却未想到这一向好色沉醉于她美貌之下的男人,咆哮一声:“滚,都给本王滚下去!”

    竟将那娇滴滴的美人一把推开,梦雨烟娇贵的身子被男人推倒在地,蹙着眉头实在不敢相信这好色的梁王会这般对她,见识那男人的无情,当即愤然起身,气的脚一跺地面,挥袖离去。

    随着梁王命令发出,殿内舞姬,乐师第一时间慌乱的退出大殿,一旁的颜如玉望了一眼此刻正在气头上的梁王,犹为知趣的起身,紧步跟去他姐姐梦雨烟,小声说道:“姐姐,你可千万别生气了!”

    那梦雨烟被朱温当着众多的人一把推开,近日以来倍受恩宠的她,哪里受到此刻这般委屈,心下冷笑:“哼,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需要人家的时候喊着心肝,和人家如胶似漆,恨不得摘下月亮作礼物,不需要人家的时候一把推开!”

    雨梦烟一想那人那会还要封她做贵妃,可转眼就这般对待自己,心中只觉委屈,气愤的走出了大殿。

    歌舞升平的大殿,气氛一下子变的寂静,诡异,待乐师,歌妓,侍女众皆退去。

    大殿内,梁王气度沉稳,起身取过自己的佩剑,侍立在梁王身旁的海大富,但见梁王抓住自己的佩剑,缓缓抽出,海大富心想这几人任务失败,此事不会善了了。

    梁王压低自己的声音,漠然开口道:“王统领……本王信任于你,才将此事交托于你去做,可你竟有脸回来告诉本王李存勖被人救走了,本王绝不容许无能之辈在我手下继续效力,念你昔日追随本王有功的份上,就此自行了断吧。”

    梁王将那柄宝剑随着话音而落抽出,剑刃寒气逼人,将其扔了出去,长剑在半空翻了几个翻,铮的一声,刚好剑刃朝下扎在老将王守仁的身前,老将王守仁看着自己身前那柄梁王佩剑,寒刃晃目,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下场。

    一旁的黑白双煞,赤发阎君等人看见这柄梁正佩剑,也是脸色骤变,不敢相信这为梁王效力多年,忠心耿耿的属下,只一次失手,竟会落得这般下场,可真是犯者无心,闻者足矣为戒。

    小将白连城急于开口求饶:“大王,那李存勖身份显赫乃是李克用平日里最为器重的一子。义父想着若将其杀害,其父李克用必不惜余力寻我王报仇,李克用虽势不及大王,但他毕竟帐下猛将如云,尤其是他所收的十三太保,个个骁勇善战,要是他杀来汴梁与我王决一死战,大王到时即便能克敌制胜,也怕是要损兵折将,大伤元气。”

    “义父忠心耿耿为大王长远称霸着想,才想着将那李存勖生擒,我等日夜兼程,将其追至潼关,谁知就要在得手之时,被那潼关李通的人马出手相救了去。此事也不能全怪义父,是索命门等人说梁王派遣他们前来擒拿李存勖,让我们返回复命,义父知他们是我王相请的江湖高手,不敢与他们争功。见他们到来,以为李存勖等人在劫难逃,就要返回复命,却被阎君恶口相激,要他留下亲自擒杀李存勖。义父自是相信他们的武艺,便在旁观看他们一场大战,可索命门四大高手联手却不敌那飞虎将李存孝。”

    白连城顶着梁王的雷霆之怒,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可是由他义父一步步将他提携到今日这身居宣威将军正五品官职的,尽管梁王大怒,但他身为人子,也得冒着自身危险开口求饶。

    “你小子纯属放屁,胡说八道!”断头黑煞怒不可遏的吼道:“是我们兄弟几人,浴血奋战激战李家小子,就要得手,是你们父子二人暗怀鬼胎,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赤发阎君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瞪着小将白连城,要不是这是在梁王大殿,他一掌便要击毙这小子。

    “是真谁假,想我王自有明断!”

    朱温见那年轻将领替老将王守仁求饶,冷冷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做义子的,倒是有情有义嘛。”见他拽着胡须一笑,让人以为他是要为王守仁开罪了,却突然见他目光一沉,笑容骤时敛去,冷声道:“本王刚才还尚且念他劳苦功高的份上,想让他自行了断,现在嘛,既然你们父子这么情深,要么你动手杀了他,你活下,要么你们二人一起上路。”

    朱温看着大殿下跪的几人,尤其是他看那白连城脸上惊惧的表情时,他嘴角更是浮出了一丝把玩之意,此刻竟想出如此有伤天理的法子,当真是心思毒辣,毫无人性,就是连一旁与老将王守仁向来不和的黑白双煞,赤发阎君此刻也是心情复杂了起来,对于他们这个主子的性格,他们是细思极恐。

    沉重的呼吸间,白连城望了一眼身前老将王守仁,他无父无母,是他义父将他养育成人,他又岂能猪狗不如杀了眼前之人,自己苟活,当下硬着头皮,说道:“大王这怎么成,连城自幼无父无母,没有义父,就没有今日的我,连城承蒙梁王大恩,方有今日的官职,臣今再无法为梁王誓死效忠了,连城愿代义父受死!”

    白连城重重的向朱温磕了一头,老将王守仁闻言神情一紧,呆呆的望着白连城,没想到在他大祸临头之际,还有人不计生命的为他求情,随即大笑一声,老眼热泪盈眶,见他此刻倒无了对生死的惧意,流着热泪淡然笑道:“城儿,义父这条老命也不值钱了,你还年轻,既然梁王要老臣的贱命,你就用你腰间的剑,砍下我的脑袋吧。”

    白连城闻言与他义父目光紧紧一对视,只攥紧了一双拳头,咬牙说道:“义父,人生于天地之间,又怎敢行如此悖逆之事呢。”

    突见他脸上露出笑容,王守仁只觉不妙,便见他义子目光一狠,抓过那柄梁王佩剑抹向自己的脖子,王守仁大叫“不要!”急于伸手抓去那柄寒刃,在这一势之下白连城用力过猛,老将虽阻止了他义儿拔剑自刎,可却自个手上鲜血直流。

    大殿内的黑白双煞,赤发阎君,鹰王瞪大了眼,脸色凝重,这二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演戏,而是真正的父子情深,难得这乱世还有这样的一对父子,就是他们这些冷酷无情的杀手,都有些钦佩了。

    这位常年海大富瞧见那父子争相受死的一幕,他性情诚挚愚忠,未曾离开梁王左右,深知梁王的心性,嘴角浮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将王守仁手上鲜血直滴,目光却看着他的义子流露真情,说道:“城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义父也活了一把年纪了,你还年轻,令后好好替义父效忠梁王吧!”

    “哈哈哈……”朱温听到此言,拍手大笑,像是看了一场好戏,连连叫好,笑道:“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你们父子如此情深,那本王就再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老将王守仁与白连城已生死意,此刻又突然听到梁王要对他们网开一面,面面相觑之下,将目光齐齐的看向了梁王。

    朱温走到几人身前,笑道:“王大统领啊,你跟着本王这些年南征北战,与本王出生入死,本王都记着呢。刚才只是见你们人心不齐,想着咱们君臣同心,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小小的一个李存勖跑了就跑了,想当日那李克用老匹夫在上源驿也不是在本王的手中逃脱了吗?诸位刚才本王一时气愤,险些错失了尔等忠臣良将,是本王的过失,快快起来!”

    老将王守仁抬头看着自己这位主公,内心波澜起伏,这才几番言语,他这位主子竟如此反复无常,不过好在侥幸活了下来,抖着血迹的手,缓缓松开了他义子脖间的那柄梁王佩剑,磕头谢恩:“多谢梁王不杀之恩,微臣定当与犬子将功补过。”

    朱温微微一笑,伸手抓去白连城僵硬在手中的利剑,沉声道:“方才都是本王的过错呀,显些丧失了一员对本王忠心的虎将。几位快快请起。”

    朱温虽让几人起身,可几人目光四下暗探起来,却未有一人当先敢起,朱温哈哈一笑,将白连城手中的佩剑扔在了地上,伸手扶起老将王守仁,当下又吩咐道:“都起来吧!”

    几人这才一同起身,朱温沉声道:“王统领,你说连区区几万兵马的人也敢和本王对抗,这乱世天下本王几时才能平复啊?”

    老将王守仁还对刚才之事心有余悸,对于梁王这具有野心的话,不敢作声回答。

    朱温抬头望着房梁若有所思,搓着手指,说道:“天下九州,本王据中原中心,不日定可扫平天下,使九州归一。但现在就有那些不怕死的,也好!王守仁听令,本王命令你率领五万精兵,给我领兵拿下潼关,斩下李通匹夫的首及,以解本王心头之恨,给那些不长眼的人看看,我梁王如今兵强马壮岂是他们能招惹的,好让他们今后与我为敌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第八十二章(发兵潼关)

    王守仁只觉得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潼关远在千里之外,那李通固然可恨,但从这里进兵,更不是明智之举,急忙向梁王行过一礼,劝说道:“大王您志在天下,乃当世雄主。可是我们如今大敌是河东的李克用,凤翔的李茂贞,蜀中的王建,徐州的时溥,淮南的杨行密,万不可劳师去攻打一个潼关啊,等我们将这些身边的大敌逐一解决掉,再找李通秋后算账也不迟。”

    “嗯?”朱温听道自己所下的命令受到质疑,目光当即投射出一股威严之色,那凛冽的眼神看得王守仁心头一惊。

    朱温冷声道:“本王命令一出,岂有收回之理!尔等勿需多言,只管领兵前去,给本王荡平潼关即可。”

    老将王守仁对于梁王下达的命令忐忑不安,深知潼关易守难攻,此去怕又是无功折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王想要荡平潼关,一雪此恨,也未尝不可。卑职举荐二人,愿做他二人下手,由这二人出战,定能大胜而归。”

    “唔?”梁王目露精光看着老将,一脸疑惑的问道:“不知王统领所说为何人哪?”

    索命门等人同时一脸奇怪的看着王守仁,要知这禁军统领王守仁可是跟随梁王南征北战的一名老将了,由为老奸巨猾,梁王手下虽然有几名大将,但是让此人甘心做那人下手,不知他举荐是何许人也?

    “禀大王,此人昔日从沙场万敌之中,救过大王的性命,同大王平定秦宗权,大破朱瑄,屡立战功,智勇双全,乃大将军葛从周是也。另一人一杆铁枪所向无敌,更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我军第一勇士,王彦章是也!有这二人出战,一举破关,大事可成。”

    [注·秦宗权是僖宗时藩王,其势力原本十倍于朱温,为人极其残酷,所克州县无不焚杀掳掠,“西至关内,东极青齐,南出江淮,北至卫滑,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如此接近于“三光”的抄掠屠杀,自然造成民众对秦宗权集团的极度仇恨。秦军所过之处,百姓或被杀绝,或逃散殆尽,因此部队的后勤补给,甚至军粮都成问题。秦宗权并没为此发愁,他令部下杀光当地百姓,再把尸体用盐腌制起来充作军粮。这个军阀集团成为当时害民最烈的强盗团伙。其残暴甚于黄巢,行军时用车载着盐尸充作军粮,四处掳掠百姓小民,任意烹食。光启三年(887年),秦宗权全力进攻汴州,朱温合四镇兵力,屡败秦宗权,其势稍衰,龙纪元年(889年),秦宗权为部将郭璠逮捕,送给朱温,同年送往长安,斩于独柳下。]

    “这老匹夫倒是会选人!”赤发阎君心下暗想:“这葛从周曾参加黄巢起义军,在梁王大败黄巢时,葛从周投靠于梁王帐下,由于其智勇双全,得到梁王器重,平定秦宗权,大破朱瑄,屡立战功。在秦梁大战中,梁王临阵落马,秦军来势凶猛,情况十分危急,葛从周挺身而出,扶起梁王上马,之后又与秦军短兵相接,奋力格斗。结果面目受伤,身中数箭、被敌人枪矛刺伤,但却奋不顾身、拼尽全力,在乱军之中保护梁王安全,杀出重围。之后,因此役不利,诸将都被梁王削职,但只有奋力营救梁王的葛从周被升职重用。。。。而这王彦章骁勇有力,每战,持铁枪冲坚陷阵,过关斩将,如入无人之境,军中号“王铁枪”,有这二人领兵破关,就算他潼关固若金汤,也难敌这二将雷霆之势。”

    朱温捻着厚唇下面的胡须,脸泛为难之色,说道:“可他们正在训练兵马,本王准备让他二人攻打徐州呀!这该死的李通,为何不识时务,偏偏在这时来与本王作对,我若是咽下了这口气,定让天下诸侯耻笑。”

    老将王守仁看得出梁王生有异心,兵破潼关,便可兵锋指向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王,潼关易守难攻,李通更有将士数万,要想大获全胜,此战非他二人不可,微臣甘作他们下手。”

    梁王早有心夺下潼关,正可借此发难,在殿内来回渡步,陷入深思,潼关乃为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兵破潼关,皇城犹如大门大开,他若愿意领兵进入皇宫,便可取而代之。

    朱温自平定秦宗权,大破朱瑄,如今为天下第一诸侯势力,野心勃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指着总管海大富,吩咐道:“海大富且去传本王旨令,着令葛从周领兵五万挂帅出征潼关,王彦章为左路先锋。王守仁本王便任命你为监军,白连城为右路先锋。黑白双煞,赤发阎君,殷天行命你四人协同作战,将功补过,务必将李通擒杀,杀一儆百,此次如若再有差池,你们就都别回来见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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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关城,阳光格外明媚,房子一层高似一层,随山势而盖,院内卵石铺地,按颜色排成各色图案,郡主李梦蝶亲手提着饭盒,走近一间厢房,轻声喊一声“十三哥”,敲了敲门,方才走进屋内。

    但见厢房里面布置得极为精致,或贮书,或设鼎,或安置笔砚,或安放盆景,屋子里几张檀木桌椅,雕工细腻,居中有一圆桌,挑金的桌布,上放一套白玉酒具,莹光流动。

    躺在卧塌上的飞虎将李存孝,但见郡主李梦蝶进入房间,将欲起身,却不想先前一场大战,受伤严重,这一动身反而引起旧伤,连连咳嗽了起来,郡主李梦蝶一见情势,急忙走上前来,嗔怒的说道:“十三哥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有伤,你就别乱动,好好养伤。”

    李存孝但见他小妹训斥,虽然身上有伤,但还是开怀一笑,想他飞虎将之名,威名在外,天下谁也不怕,就怕眼前这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李梦蝶望着他十三哥,喜上眉梢:“十三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只将那食盒在李存孝眼边晃了一下,还在李存孝疑惑之下,快速走到一旁,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端出一个玉碗来,回头说道:“我吩咐伙房,给你熬了一碗鸡汤,可鲜美了,有助于你的伤势早早痊愈。”

    说话间已经将其端上前来,看这样子,是打算亲自喂他十三哥了,李存孝昨日一场大战,元气大伤,今日即便想动也动弹不得,当下也只得容他小妹亲自投喂,两人都是晋王所收的孤儿。李存孝对他这个小妹可是宠爱到了极致,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凡是他会的小妹喜欢的,可都没少下功夫教她,两人不是一母同胞,却胜似亲兄妹,倒也不觉得做作。

    郡主李梦蝶用玉勺小心投喂,那鸡汤热气腾腾还不忘吹上几口,他知道他十三哥在这异地睡不住,当下不忘安慰道:“十三哥,你就好好的养伤,等你伤势好了,我们就回河东。”

    李存孝宊然眉头一拧,将郡主李梦蝶在此递过来的勺子拨开一旁,脸色凝重的说道:“我们此次为救大哥,可是瞒着父亲大人出来的,这次回去必然免不了责罚,哦,对了,大哥可曾醒过来?”

    李梦蝶看着他十三哥投射而来的焦虑目光,心头也感到一阵压力,他们可是瞒着他父亲,深入梁地前去救他大哥,也不知他父亲此刻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好在他们一场斗智斗勇,与敌激战,救出了他大哥。当下说道:“替你医治的那名老伯伯,医术可真是了得,按理说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神仙下凡也难救了,可是他竟用了一个怪法子,你可知他用什么法子救大哥的?”

    李存孝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小妹,但见他小妹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像是当初看了一场好戏,此刻还余兴未尽,李存孝笑道:“看你这一脸坏笑,大哥的英名怕是折损了不少。”

    李梦蝶嘻嘻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银牙,缓缓说道:“想你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小妹我还是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那老伯的招可真怂,在屋内架了一个大火盆,烧起干牛粪来,搞得满屋子臭气熏天,起初三哥怎么也不愿意,呵斥那老伯是庸医,人命岂可儿戏,不让他用这怪法子,可那老伯竟也不害怕咱们这位三哥,若是不用他的法子,那他也无能为力,就让三哥另请高明。好在最终安王叔出来说话,这些年来,他手下的伤兵都是这老伯救好的,老伯他是绝对信得过,我不知怎的竟也相信那老伯,就请三哥冒险一试。哈哈……”说到这里梦蝶郡主已是捂嘴失笑,让他十三哥也看起来开心,就这丫头敢用那怪人玩笑他大哥,可他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当下急问:“小丫头少卖关子了,快说后话。”

    梦蝶郡主笑道:“他这法子可真绝了,先是煎了一副秘制汤液给大哥服下,说是祛除大哥体内的邪气,然后以一种极为古老的方法,说是由上古“祝由”传授下来的精神控制法,唤醒大哥沉醒的精神灵魂,最终大哥竟然真的吐出了一口淤血惊醒了过来,可是大哥苏醒过来之后,又昏迷了过去。”

    李存孝闻言“啊”的一叫,显得紧张又惊讶,紧张的是他大哥醒来,怎么又昏睡过去了,惊讶的是这天下还真有能人异士,竟能把他大哥从鬼门关前给救活过来。

    梦蝶郡主看见他十三哥古怪的神色,轻轻笑道:“十三哥你别担心,小妹话还没说完呢,那老伯伯说他伤势严重,阴阳不调,才会醒来又昏迷过去,好在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在此地安心调养几日就好了。”

    李存孝总算长呼出一口气,安心下来,说道:“大哥此次为探得军情,不幸被捕,可是受尽了那狗贼非人一般的折磨,想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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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飞羽受职,众将相阻)

    潼关议事大帐里,长案上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脸面呈紫气,印堂与眉彩之间有一条钢针时隐时现,身份高贵,乃当今皇叔,安王,且见其内衬软甲,外罩蟒衣,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目光炯炯的望着大帐左右侍立的十几员大将。

    虎威将军萧远易立左列众将首位,右列首位是一名白发花白的老将。其余诸将皆甲冑在身,神态庄重,每一个身上都流露着征伐沙场的气息,使人望而生敬。

    安王李通今日升帐,望着萧远易当先开口道:“虎威将军萧远易前日领兵激战梁兵,救下晋王三位太保,杀退梁军,大涨我潼关守军士气。本王便赏赐你锦缎百匹,盘龙纹玉带一件,美酒十坛。”

    帐下诸将闻言都看向了萧远易,有名将领目露怒火,摸着自己的屁股,咬牙切齿,心下暗暗恨语:“这小白脸何德何能,竟得安王如此器重,更是要将郡主下嫁给这小子。”

    见其身形高大,面呈铜色,留一部浓密的络腮胡子,身披甲冑,背隆腰厚,有三十来岁,此人名叫张雄,身居昭武校尉,正六品军职。

    他这之所以这么怨恨萧远易,是在萧远易没有来之前,他是安王帐下第一高手,可自从萧远易来到营中,安王便直接任萧远易为走马校尉同他同级,他自是气不过一个年轻小子与他同职而列。

    随后从马勇老将军口中得知安王要将嫣然郡主下嫁给萧远易,郡主貌美如花,他暗恋已久,闻言后从此心中夹着满腔怒火,郡主李嫣然不日要将与萧远易成婚,这消息不知是被谁传岀,传的满城风雨,城中将士议论纷纷,那可是郡主,谁娶了他,可就一下子青云直上了。

    张雄一下子从营中威望日以下降,他自是恨不得将萧远易千刀万剐,说来不巧,当天夜晚由他把守城关,他心情闷闷不乐,便喝了些酒解闷,却在喝酒的时候听到身边兵士议论嫣然郡主要嫁给萧远易,他喝酒消愁反而愁中愁,听到兵士所言,一下子怒火直烧,将那几名议论的兵士下令捆绑起来,脱去衣服坦露出上身,他用皮鞭狠狠的鞭笞,同张雄一起守夜的从七品军职侯杰,见张雄下手极重,要闹出人命,想要将此事急时汇报给安王,可夜已深,他又怕惊扰安王,便将此事连忙去告诉了他兄长侯亮。

    侯亮也是一名校尉正七品军职,听到自家兄弟前来向告诉自己张雄醉酒鞭笞兵士,照张雄那出手的架势快要闹出人命了。侯亮有心作为,先前在军营被张雄压制出不了头,后面又来了一个萧远易,自是感受到了寄人篱下不是滋味,也便是侯亮将嫣然郡主与萧远易喜结良缘之事传递了出去,就是想激化张雄和萧远易两人关系,想着最好张雄能去将萧远易一刀结果了,安王为给萧远易报仇,便可杀了张雄,那时他们两位兄弟自然便会上位。

    侯亮只觉张雄已入他的网中,当下心生一计,便急时和他兄弟侯杰前去将张雄醉酒鞭笞士兵之事告诉了萧远易。

    萧远易听闻二人所言,张雄醉酒要将兵士活活打死,众将拦他不住,当下便穿衣,行色匆匆前去制止此事,萧远易赶到那二名士兵已经被张雄鞭笞的全身是血,张雄下手仍然不减,萧远易见到人命关天,当场便闪身过去,夺下张雄手里的皮鞭。

    不想张雄见到来人是萧远易,还夺走自己手里的皮鞭,一联想暗恋之人将是这小子迎娶,威望在营中下减,大叫“小白脸”,满脸怒火的向萧远易出手。

    萧远易连连闪开几拳,几番避让,张雄反而一副更加置他于死地的样子,又见张雄将那两名士兵鞭笞的皮肉绽放,昏迷过去,巧施武当轻功,游走戏敌,直接用手中皮鞭套住张雄攻来的右拳,待张雄左手攻来自己面门,他闪开拳劲,也将张雄左手套住,张雄失了双手叫骂不休,萧远易不由得大怒,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使其跪向那两名上身皮开肉绽的士兵。

    萧远易但见张雄脸红脖子粗,满眼醉意,吩咐士兵当即打来一桶冷水,亲自从张雄头顶浇了下去,经过这一桶冷水灌顶,张雄酒意顿时消散,看到那两名被自己下令吊起来鞭笞的士兵全身是血,张雄目瞪口呆,被萧远易那夜打败,自此颜面扫地。

    事后安王听闻事件经过,好在那两名士兵被萧远易下令急时医治,脱离了险境。安王下令鞭笞张雄两百军杖,这两百军杖下来,张雄不死也得残废,最终在诸将求情下,只鞭笞八十军杖,安王直接任命萧远易为虎威将军,从四品军职,经此一战,萧远易自然成为了安王帐下第一猛将。那侯亮,侯杰反间计不成,反而使萧远易官职节节高升,心中自然也嫉恨萧远易,不过那夜见识了他的武艺,二人也不敢轻易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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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远易听闻安王要赏赐自己,他不日将迎娶嫣然郡主,到那时便是安王的乘龙快婿,一来军营,就被安王委以重任,诸将心中已经不满,如若再要赏赐,只怕诸将会更加嫉恨自己。

    “回主公,如今兵荒马乱,百姓食不果腹,国库紧缺,末将不敢在国民受难之时请赏。”萧远易一脸正色的说道。

    “有功就要赏,赏罚分明,才能统兵服众。你有功本王不赏,那今后还有哪位将军愿立军功。不过你心忧大唐社稷,本王甚感欣慰,锦缎一丝一线却是劳民动众,那就免了,王本就赏赐你盘龙纹玉带一件,美酒十坛吧。”

    萧远易见到安王都这么说了,只好应下赏赐,谢过一礼。昨夜他已经答应替他贤弟上官飞羽向安王引荐,当下开口:“主公,末将愿向我王举荐一人,此人文武双全,定可堪大用。”

    李通投去惊讶的目光,他素来知道萧远易身怀绝世武艺,胸中负有傲气,让他打心眼瞧上的人,可当真没几个,即便是他帐下十几名大将,萧远易都未将一人放在眼里,乃他帐下第一等高手。而他二人之间身份已经不言而喻,萧远易不日便要做他的乘龙快婿了,此刻听到他要向自己举荐贤才,当下笑道:“不知远易要为本王引荐何人哪?”

    萧远易朝李通行过一礼,笑道:“回主公,此人乃是我的贤弟,现就身处潼关城内,远易可前去召他前来相见。”

    李通早有昭宗皇帝下过的密诏,让他暗中私募良才,将来可以引以为援,解救朝廷,凡四品以下官职可直接任用,安王只需事后向昭宗陈奏此事,便有朝廷下发任用的官文。能让萧远易如此看重的人,可见其绝非常人,萧远易的家底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其父那是富可敌国的商贾,曾相助他五万旦粮食,捐助三十万币助他招兵买马,和他成为莫逆之交。萧远易自幼便到武当山上学艺,拜在武当掌教门下,若来人是他的师弟,想必也是能力超凡,当即笑道:“唔?那还等什么,快快前来请义士进帐介绍于本王相识。”

    萧远易对着李通行过一礼,退出营帐。不一会儿,随同一人齐入大帐,帐内众将领上下打量,瞧见此人衣裳破旧,可却身形高大,英气逼人,似威武不能屈,李通望见上官飞羽,见他相貌堂堂,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自是一番惊喜。

    “贤弟,这位便是当今皇叔,安王是也!”萧远易忙于介绍。上官飞羽凝目看去坐于那人,见其身穿蟒袍,面容尊贵,目露神彩,当下行了一个江湖之礼,抱拳说道:“草民上官飞羽,见过安王!”

    李通听上官飞羽话音浑厚,望着上官飞羽再仔细打量一番,哈哈大笑,道:“今日总是有喜鹊叫个不停,七尺开外便觉英雄之气扑面而来,原是有英雄到来呀。好!即是远易引荐,能力想必自是不小,宁远将军一职尚且空缺,不知义士可否愿意,在本王帐下胜任此职?”

    上官飞羽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一来,安王就对他委以重任,这还真是让他受宠若惊了。

    萧远易见到上官飞羽愣愣出神,急于大喜的说道:“贤弟,还不赶快谢过安王,这可是下五品官位呀,安王惠眼识才,你将来可要好好报达安王啊。”

    上官飞羽见他大哥欣喜的神情,便知这个官职一定很合适他,心下想终于找了一个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他便要谢礼,却被人一声叫喊“且慢!”伸手将他给拦了下来,上官飞羽凝目看去那傍大腰粗的男子,见他目光冷冽,出列向安王行礼:“主公!”

    萧远易望过那人,深深皱起眉头,便知上官飞羽要任职之事,已经横生枝节,此人正是与自己前日结怨的张雄。因自己的身份,深受李通的信任,而遭张雄妒忌,和他多次明争暗斗,更因张雄前日喝酒鞭笞手下,被他教训一顿,两人至此结下仇冤,虽在一起共事,但却水火不容,此刻想必张雄是要大做文章,自然不许上官飞羽轻易胜任宁远将军一职。

    张雄冷冽的目光扫视过上官飞羽,尽是挑衅之意。上官飞羽从那不善的目光中完全可以看出,此人似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雄冷啍一声,转投目光,对着安王行过一礼,言道:“主公,此人毫无寸功,不能光凭某人的举荐,刚一上来就封他个武将一职,这样做,恐怕营中弟兄多有不服。如果他真有本事,等他日后建过功劳,我等弟兄自然服他,倘若没本事,就听信他人举荐,述他官职,我等追随您征战多年,只怕兄弟们心有怨言。”

    安王李通闻言,面泛为难之色,他虽有直接任免权力,可却不敢犯众怒。

    “主公,张将军所言极是,此人初来乍到,就给他五品官职,想来,营中兄弟们必然心有不服啊!”一个男子随声附和,见其身穿甲冑,四十岁模样,瘦黄的脸上坑坑洼洼的,蓄着短胡,相貌奇丑,可却长得虎背熊腰,便是李通帐下前军校尉,侯亮。

    萧远易见到这些人都出言阻拦,显得激愤无比。李通甚是为难了起来,一边是女婿向他引荐之人,一边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手下,这可如何是好?

    倒是上官飞羽显得格外平静,这些人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想他初出茅庐,是该一步一步的上升,不应该因他大哥的推荐,就与这些人平起平坐,可萧远易知道他兄弟不仅武艺高强,心怀大志,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这些人此刻在做一件愚蠢的事,若此人留不住,让他投到的别处,那李通真是错失良将,日后必然会心生遗恨。

    “主公,还请您三思呀,我们可都是随您撕杀多年的将士,都是一步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方得到王爷您的赏识,还请王爷公正严明,万不可因私废公!”一个老将继续说道。见他身穿甲冑,已经有六十年纪了,可却精神抖擞,稠密的头发黑白相间,泛黄的老脸满是深深的皱纹,下巴留着又短又硬的白胡须,此人可在这军营中甚有威望,乃是跟随李通征战多年的老将马勇。

    李通望着自己的手下各持争议,却见萧远易向他举荐之人,光从他面相来看确实是大将之才,可诸将出言相阻,他一时倒显得犹豫不定,不知可否了。

    萧远易望着张雄,怒气冲冲地说道:“张雄你这分明妒贤忌能,你有什么本事咱们当面来过,别在暗地里使坏,尽作小人心思,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么?让主公错失一个良将,这个罪责你担待得起么?”

    张雄见萧远易一腔怒火直指,想他未免言过其实,两人前日已结下仇怨,虽然知道萧远易和安王的关系,但是向他和安王多年的属下之情,也不比他这个乘龙快婿差,当面矛头直指,怒不可遏的说道:“哼,萧远易在这关中之地别人怕你,我张雄可不怕你,他是你兄弟,你自然替他说好话了,你这分明是以私废公,他有何本事,初来此地,就位列我等之上。”

    萧远易冷冷的笑道:“那好啊,有本事咱们就出去打过,真本事上立见高下,别在这里公报私仇。”

    张雄听到萧远易在这军中大帐又言动手,前些日子他就被其揍了一顿,让他在一帮弟兄面前丢尽了脸,时至今日还抬不起头来,自是怀恨在心,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此刻心中怒火直烧,气势更是逼人,目光凛然地望着萧远易,恶狠狠地说道:“打就打,本将还怕你不成。”

第八十四章(校场比武选将)

    上官飞羽看着争吵不休的二人,又望着在底下窃窃私语的十几人,此事因自己而起,就要开口劝退众人,只听得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开:“放肆!”

    便见安王一双犀利的目光望着众将,狠声道:“敌人还没有打进来,你等就在这里唇枪舌战。人心尚且不齐,何以御敌?何以指望你们相助本王,匡复朝庭。”

    争论不休的场面,只随安王李通这一声雷霆之怒,营帐中十几员大将当下一惊,急于对着怒目相视的安王行过一礼:“主公息怒。”

    上官飞羽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大帐,一双目光悄悄环顾四下,心下暗道:“早就听说江湖复杂,没有想到这一方小城竟也暗流汹涌,争斗如此激烈。”

    他想到此事因他而起,不想让安王和手下心生间隙,当下对着安王李通微微一礼,说道:“皇叔,上官飞羽一介布衣,未建寸功,这几位将军说的也对,实不敢居此官职,应在安王帐下当先为士,待飞羽他日建功,主公在以功行赏,以服人心,以堵悠悠之口。”

    见到上官飞羽也如此说,那张雄一声冷笑,眉头之间喜气洋洋,甚为得意。上官飞羽倒是无心于官职大小,这可急坏了他大哥萧远易,想他贤弟如此人才,如果安王真让他做了一个小卒,这不岂是埋没了人才,自是觉得有小人从中作梗,要不然他师弟都得到安王重用了,为难之际,却见上官飞羽对他施了一个眼色,萧远易已知他师弟,让他不要再做计较,只皱紧一双眉头,神情激愤,心下骂道:“该死的张雄,乃真小人也!”

    安王李通见到上官飞羽如此深明大义,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真如张雄所说,上官飞羽寸功未建,就任他为宁远将军,恐人心不服,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将,步步高升上来的,都是多少有些能力的,他今日破例让上官飞羽任职,他的威望便要在这潼关城失去了,可良驹不可错失,他心下一番思付,说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本王倒有个法子,宁远将军一职,自是要有一身好本事的人担任,你们就在校场比试一番吧,就由这个义士擂台打擂,你们若是有谁能胜得了他,这宁远将军一职便就由他来做,你等意下如何?”

    李通目光望着众将,似有询问之意。那些方才反对上官飞羽的几人,转眼一想,皆面露喜色,心想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能和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相比。

    萧远易面无表情看着安王,当下默不作声,想来上官飞羽是他的师弟,安王自是知道他的底细,想他的师弟身手自然是弱不到哪里去,这营帐之中尚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他师弟要是赢得众人,便可名副其实,做这个宁远将军了。

    张雄以为胜券在握,萧远易前日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在营中抬不起头来,今日他便可以借此发难,找回自己往日失去的尊严,只对着安王行过一礼,笑道:“主公此法子自是公正,我张雄愿意和他校场比试。”

    萧远易见到张雄首先应言接战,冷哼一声,他简直不屑与之为伍,不过他清楚他师弟的本事,张雄等人自作聪明,心下暗道:“自讨苦吃罢了,也罢,就让我这兄弟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在这井底呆久了,当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比试的消息传至全军上下,武士登台击鼓,顿时城内热闹非凡,校场内鼓声震天,潼关城内上下将士皆是一喜,像今天这种大场面的比试,可是难得一见,自是不容放过,纷纷前来观战。

    李通站在高台望着下方数万甲兵,可谓意气风发,他好久没有见到过将士们这么兴高采烈了。上一次还是他领兵拿下潼关的时候,一众将士才有这番的高兴,见他朗声喊道:“将士们,本王今日识得一位义士,难得兴致,定下这场擂台比试,你们昔日身经百战,自持武艺过人,今日本王就给你们一次公平,大显身手的机会,擂台之上,点到为止,胜者可拜上宁远将军一职,今后为我朝效力,凡有心挑战者,皆可上台。”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哗然,这可真是一步登天了,无不跃跃欲试。

    擂台之上,一名膀大腰圆的大汉击响鼓声,下方一众将士,都意识到这将是一次不容错失的机会,无不想着上台一战。

    萧远易望着身前的上官飞羽,面露忧色的问道:“贤弟对此战,可有信心吗?让你对阵这万千将士,虽有失公正,但凭你的一身武艺,定能一战扬名。”

    上官飞羽闻他大哥所言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萧远易见到他师弟显得胸有成竹,也对他师弟极有自信,但还是有所担心,当下不忘一番嘱托:“师弟,有件事我想在你登台之前告诉你,你任职之事本已妥当,你可知张雄那斯,为何故意刁难于你?”

    上官飞羽当下一番猜测,说道:“凡事有果必有因,我想大哥是和他结下了恩怨吧。”

    萧远易微微点头,说道:“此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因他当夜酗酒,鞭笞士卒,被我教训了一顿,从此便与我针锋相对,今日为了你任职之事,他必会千般阻挠,对于贤弟你的一身武艺,大哥自是没话说,可是人心难测,你一会儿遇上他,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着了他的道呀。”

    上官飞羽听闻事情起因,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对于此事不必耿耿于怀,此事换做是我,也会如大哥一般做法,为将者当爱惜士卒,他这么做只会让这潼关城上下离心离德,放心吧,大哥,一会我会小心的。”

    萧远易见到他师弟有了防范之意,也便安心了下来。

    话说潼关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吸引了李存勖,李梦蝶兄妹二人前来察看。

    郡主李梦蝶还不知情,望着身前的一名士卒,问道:“敢问这位小哥,今日这城中怎会如此热闹,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名士卒见到眼前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问话,先是眼前一亮,答道:“听说军营中来了一位本领高强的义士,我们家王爷要述他官职,可是诸将一个个都不服气,我们王爷就弄了场比武选将,听说谁的本事高,谁就可担任宁远将军一职。”

    李梦蝶闻言,正面露疑惑之色,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上了擂台,郡主倩目当下一紧,低语:“是那傻蛋!”

    见到他小妹面色一变,自是流露出些许紧张之色,李存勖打量着台上那男子,见其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神采奕奕,李存勖望着梦蝶郡主,笑道:“小蝶,就是此人昨日救了你!”

    李梦蝶轻轻点了头,她早已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了李存勖,想让他三哥帮忙,将其收在麾下,为他父亲效力。

    李存勖可是知道他小妹已经邀请了那人,可见他此刻出台应战,不用多说,这是要投靠李通了,他小妹可是他父亲的掌上明珠,要是经过他小妹的举荐,将来定可青云直上,成就一番大的功业。

    李通固然是皇室宗系,可是他的兵马太少了,想来上官飞羽的眼界未免太小了,正色道:“索命门等人专为朱温老贼敛财杀人,可谓是天下一帮凶神,寻常人恐得罪了他们,性命不保,可此人却明知索命门等人的身份,却不怕结怨他们,可算得上一名勇士,正是父亲大人所需之人,如此看来,这小子并不领小妹你的情啊,父亲大人兵多将广,比起安王不知强了多少倍,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他要是能投在父亲帐下,将来定可一展身手,可他竟在这里和人争一个区区五品虚职。”

第八十五章(哪位上台赐教?)

    梦蝶郡主经过他三哥这么一说,见到上官飞羽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意随她而去,轻咬嘴唇,俏脸上泛着羞色,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战台之上,上官飞羽面对下方黑压压的将士,他还真从中体会到了统领众将的感觉,迟早有一日他将站在这将台之上,统领万军。

    “在下上官飞羽,今日能在此地与关内众位弟兄相聚,实乃飞羽之幸。王爷有命,擂台选将,武艺高者可夺魁。擂台之上,谁有不服,皆可上来挑战。不知当下哪位兄台前来赐教?”

    上官飞羽询目而问,众将士见他要以一己之力挑战他们一众将士,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万丈豪气,无不钦佩。可此言落在那张雄耳朵里,让其一下子气的涨红了脸,想那人压根就没有把他们这一众人当一回事,怒气冲冲的说道:“奶奶的,这小子当真夸的下海口,这是要一一挑战我们啊!这里少说也有近万名弟兄,想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他淹死,竟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不知死活,最好有人先把他给老子打趴在地上,别让老子我一会亲自收拾他,否则定要他好看。”

    站在张雄身旁的前军校尉侯亮,见到张雄发火,哈哈一笑,说道:“张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我等就在这里,看这小子横着被人抬出去吧!”

    张雄看到侯亮脸上露出的笑容,一腔怒火才稍作平复。他们本来在这潼关城呼风唤雨,好不威风,突然间来了一个萧远易,竟然不久将要成为安王的乘龙快婿,必然踩在他们的头上,他们原本想着顺势低头,却不想萧远易一来就先将这里最有威望的张雄给出手教训了一回,好在萧远易势单力薄,不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可这才几日,萧远易就将他兄弟拉拢参团,眼看这潼关城就要变天了,他们算是达到了共识,将要一起联手对付萧远易,更不容许上官飞羽得胜,今后可不想被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踩在头上。

    上官飞羽这一叫阵,却已有人叫喝一声:“小子休要猖狂!”那将领从人群中,身形一展,跃上战台,当胸抱着一口雪花镔铁戒刀,目光冷洌的看着上官飞羽,说道:“且让我侯杰,让你知道知道我潼关守将的历害!”

    见这将领身披甲冑,躯体精壮,四十来岁模样,眉毛浓密,短髭长得遮住了嘴,声音厚重洪亮。台下的张雄和侯亮站在一起,两人面露得意之色,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那汉子便是侯亮一母同胞的弟弟,名叫侯杰,算的上军营中一名老将了,曾跟着李通一起打下潼关,尤于作战勇猛当先,被李通任命为中军校尉。

    上官飞羽看到那将领目带煞气,神态颇为高傲,想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之人,自然没被人家放在眼里。飞羽抱拳一请,身体就如一杆标枪挺直着,站在当地,威风凛凛。

    这一幕落在侯杰的眼里自是认为对方成心找死,侯杰显得无比气愤,叫喝一声,将雪花镔铁戒刀重重挫在了石台上,那戒刀将石台当场震开了缝隙,身上露出杀伐之气,叫喝一声:“小子,本将不欺负人,快快选来兵器,让我打发你了事!这选将夺魁怎么也轮不到你小子头上。”

    上官飞羽闻言,见此人虽有些瞧不起人,但也难得还讲究公正,微微笑道:“在下不才,只怕伤了大家和气,就赤手空拳向将军讨教讨教!”

    他原本是替人着想,要是以兵器对阵,他怕自己一身内力收不住力,恐伤了他人。可那侯杰听到上官飞羽赤手空拳要与他对阵,脸露狰狞,心下怒火直冲,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心下狠道:“好小子,竟敢羞辱我。大哥早有吩咐,让我好好教训这臭小子,杀一杀萧远易的锐气,既然他不用兵器,那我就让他在我手中吃点苦头。”

    侯杰心下暗想,当下也不废话,闪过身挥刀便走,这些将士从沙场生死搏杀中磨砺而出的刀势,一招一式尽含杀伐之气,没有什么花架子,刀风逼人,上官飞羽身为一代武林神话大通手徐长风的弟子,与人切磋先让三手,有意避让,从容退后一步,闪开侯杰攻来的刀势。

    那侯杰不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一招落空,跟着一招“开门见山”又挥刀砍了过来,上官飞羽左肩一晃,斜着蹿出五尺,脚下尚未站稳,侯杰如影随形,猛挥刀便是几下猛砍,却不想尽数被上官飞羽巧妙躲去。

    这不由得让侯杰脸面一红,自己好歹也是这潼关城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在全场的引目注视下,怎由得他人戏耍,手握戒刀自上官飞羽身前一刀猛劈而下,上官飞羽从容不迫的将身一闪,侯杰却一刀劈空,将石台砍出一条裂缝,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反应过人,一招不中,急将刀势往上一撩,便跟着拦腰一砍,这几下一气呵成,刀风逼人。上官飞羽手无兵刃,只得大弯腰,一个斜插柳,身躯闪向右侧,侯杰一声紧喝,连劈数击,第一招“刀劈华山”,第二招“笑问四方”,第三招“披荆斩刺”连环攻出,一招狠似一招,迅猛异常,好在上官飞羽身法奇特,脚下足迹密密麻麻,以一招移形换位躲开了这几招。

    台下张雄看到台上占据上分的侯杰,一双目光之中满是得意,对着身边的侯亮,笑道:“侯将军,你这弟弟果真好功夫啊,打的这小子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当真是出了我胸中一口恶气!”

    侯亮他兄弟场上扬名,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冷笑道:“哼,那小子口出狂言,我这弟弟再过三招必能败他,也好挫挫萧远易的锐气,让他仗着主公的宠幸,作威作福,我很不想看到他那副嘴脸。”

    台上二人的比试,萧远易看在眼里,不由的轻叹一声:“唉,我这贤弟还真是心善,怕他一拳将人打倒,伤了他人的脸面,只让那人在他身前耍尽威风,再将他打发了事。”

    却听台下一阵欢呼,只见上官飞羽一个凌空飞跃,高起数丈,真是轻功高绝,那侯杰好象被激起满腔怒火,举刀叫骂:“小子你这只顾躲闪,却算哪门子本事,若是只顾逃命,我侯杰算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上官飞羽身形落下,见到那人满头大汗,怒气冲冲,身披甲冑这一番比试下来,已让他大喘气。上官飞羽微微一笑,心想:没想到我这番礼让,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那就请恕飞羽得罪了!”见他脚下一点,身子已经如重重虚影逼到侯杰身前,侯杰大喝一声,迎面一记猛劈,哪知上官飞羽艺高胆大,急来一个“平搭铁板桥”,正好避开他那一招“笑问四方”,在侯杰刀劈华山落下之时,上官飞羽却已掠到侯杰的身后,不得不说侯杰倒也机敏,反手一劈,却不想上官飞羽反应更快,身体斜闪,那一刀紧帖着上官飞羽身体而过,侯杰脸色大变,却见上官飞羽右爪抓住自己的肩并穴,想挣出手去,不料在这一挣之间,手臂已似电触,身躯猛颤,手中的刀一下子脱手而落,想要出手相阻,却见一个明晃晃拳头已至面前,上官飞羽及时收手,退开数尺,抱拳笑道:“承让!”

    侯杰心惊肉跳地望着上官飞羽,咽下一口唾液,要不是上官飞羽及时收手,那一拳定叫他面目全非,在这么多人面前败下阵来,多少有些气愤,可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了,他哪能不领情,抱拳回过一礼,并无再说什么,捡起地上的兵刀,走下台去。

    萧远易微微一笑,他早就看岀上官飞羽临危不乱,犹如胜券在握,才会那般的神情自若。

    安王李通见到上官飞羽赤手空拳将自己手下打败,微微一愣,显是没有想到萧远易向他举荐之人,武艺如此了得,捻着胡须,万分欣喜的说道:“后生可畏呀!”

    张雄见侯杰败阵,怎的来了一个反转,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侯亮铁青着脸,狠声道:“可恨的小贼,待我要你好看。”

    见他取过两件兵器,是为两根八棱钢鞭,鞭长三尺五寸,鞭身后粗前锐,呈方形,有十三个铁疙瘩,鞭头稍细,为方锥形。

    上官飞羽见来人凌空一翻,双脚稳健的落在石台,手持钢鞭面目凶,和方才的男子长得有些相似,上官飞羽刚想抱拳行礼,却不想侯亮愤愤一语“小子,且让我来会你一会。”

    话落,不多说别的,挥鞭便走,说是迟,那是快,只见鞭影缭乱,上官飞羽连忙闪身而躲,侯亮满腔激愤,欺身还进,一时将手中的铁鞭横伦直劈,侧打上撩,上官飞羽一时身形腾展挪移,那侯亮鞭技凶猛,形如一头疯虎,却不想上官飞羽一个移形换位已闪到他的身后,侯亮又惊又怒,一招“披荆斩棘”,钢鞭又向身后扫去。

    上官飞羽但见此人来势汹汹,一副欲取他性命的样子,似毫不敢小觑,一个“金鲤倒穿波”向后蹿去。哪知身形还未站稳,侯亮一声轻叱,已追上前来,一招“游龙戏水”两条钢鞭上下翻飞,如银蛇飞舞,出手又黑又毒,迅猛异常,上官飞羽身形一动,捷如灵猿,一个“八面来风”犹如化作了多个身影,已飞出丈许,左脚轻点,又弹回到侯亮面前,轻功本领已臻化境,在场众人无不惊叹。

    侯杰大惊失色,上官飞羽使一招鸳鸯脚,数脚踢中侯亮胸膛。上官飞羽一身先天无极功内力哪是侯亮能受得了的,只让身形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哀嚎着,一时缓不上劲来。

第八十六章(且选兵器,让我与你一战)

    台下数千将士惊作一片,瞠目结舌,自是被上官飞羽一身高强武艺给震摄住了,要知这些人,可是军营中出类拔萃的将才,能当上将军,哪一个没有一身武艺?却被上官飞羽连胜两场。

    萧远易见他贤弟获胜,倒是心如止水,自打一开始他就相信他贤弟能够一战扬名,也不想想,他师弟可是武林神话教出来的徒弟,曾经叱咤风云的武林人物教出来的弟子,身手能弱到哪里?

    张雄可谓是从最震惊的人群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脸色一变,急忙对着身前的几名亲卫,指着那躺在台上的人影,喊道:“快,快去将侯将军搀扶下来!”

    见他此刻说话都有些紧张,可见是受到了不小惊吓。两名士卒急忙走上台去,刚想要搀扶起侯亮,却被其一把推开,恶狠狠的说道:“滚开,本将军自己可以走!”

    他刚站起身来,只觉上下气血翻滚,就要一口鲜血吐出来,可想到在这近万将士面前,他强忍着将那一口气血咽了下去,一双毒怨的目光望着上官飞羽,两人这一战算是结下了仇怨。

    “看来这仇怨是结下了!可我这已经手下留情了!”上官飞羽看那人投射而来的怨毒的目光,心下暗语。那人上台二话不说,手持钢鞭形如一头疯虎,就要取他的性命,要是他本事不济,怕早已是一具死尸了,方才那几脚虽踢中对方胸膛,但只用了两成功力,会受一定的伤势,但只要安心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再说战场对敌,就是你死我活,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梦蝶郡主站在远处,望着那男子一脸铁青的捂着胸膛,走下战台,笑道:“这人上来动作潇洒,下去却是灰头土脸!”

    李存勖微眯着眼,一脸不屑的说道:“只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在十三弟的眼里,即便李通营下大将一起上,怕是都不够看!”

    李梦蝶闻言神色一怔,虽然他十三哥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在这个场合这样夸他十三哥怕是不合适,不免羞笑着说道:“十三哥的武艺自是没话说,不过李通帐下也不是没有强将,就昨日那白袍将军使得一对银锤,实力可是不容小觑啊。”

    李存勖微微点头,笑道:“嗯,小蝶的眼光着实不错,此人倒是个将才!”李梦蝶见到他三哥也承认他那人的本事,微微一喜,却不知李存勖心下却道:“本事不错,只可惜跟错了人,千里马一生只能埋没于此了。”他微眯起的眼睛透着一缕锋芒,不易察觉的野心,和身上流露出的王者之气。

    “侯将军你没事吧?那小子实力到底如何?”张雄见到侯亮捂着胸膛,从台上步履艰难的走了下来,急于上前问道。他始终没有看出上官飞羽有多大的本事,全胜在那诡异的身法,方才消耗了侯亮的大半体力,让他掉以轻心了,只在这一招之下,败下阵来。

    侯亮见到张雄上前询问,目光一转,强忍着胸前疼痛,苦涩一笑,心下暗想:“绝不能说他武功高强,只一招被其打败,那我的脸面岂不是丢到家了么?”侯亮一番暗想,对着张雄笑道:“不瞒张将军,本将方才只是一时大意了,被那小子偷袭了一招!”

    张雄“唔?”的一声,大为惊讶的看着侯亮,狐疑的问道:“这么说,这小子真不怎么样?”

    他之所以要问得清楚,还是有所担心,虽不见得上官飞羽手上展露的本事有多厉害,但那身法却是诡异无比,他可不想上去被人打下台来,丢人现眼,这可是在上万将士的目光注视下,倘若真败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以张将军的实力,要擒那小子自是不在话下,还望你能够上台为兄弟我讨回面子,报仇啊。萧远易那小子这会八成心中得意呢!”侯亮恶狠狠的说道,目光之中满是毒怨,他此刻无非是想张雄上去为他报仇。张雄听到萧远易,目露狠色,咬牙切齿的叫声“小白脸!”当下叫“好”,大手拍着侯亮的肩膀,叫道:“那本将就上台去会会他,为兄弟你出出这口恶气!”

    却不想他这大手一拍,倒把侯亮强行压下去的一口心血给拍的翻滚了起来,几声咳嗽,嘴角溢出了一口鲜血,一旁的侯杰看在眼里一脸紧张,急忙上前搀扶住他兄长。张雄见到侯亮嘴里咳出的一口鲜血,颇为激动了起来,结舌问道::“侯……侯将军,你……你没事吧?”

    侯亮咬着一口血牙,擦去嘴角血迹,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是装得无伤大雅,笑道:“你知道兄弟我好那一口,近来几夜折腾下来,大补之药吃多了,刚才上台一番比试,却不想急火攻心了,不碍事,不碍事!”

    张雄本就是莽夫出身,不擅心计,竟被侯亮这番鬼话搪塞了过去。但想他连胜两场,张雄气焰被压制了,满色凝重,目光深沉的望了一眼台上的上官飞羽,有望着站在安王李通面前的萧远易,自是气不过,又有新人要压在他的头上,当下一咬牙,说道:“你兄弟二人大可放心,你们丢的面子,我张雄这就替你们讨回来!”

    见他迈起虎步,大步而去,看样子还真是将上官飞羽当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自己倒是成了替天行道的英雄。

    侯杰望着他大哥侯杰说道:“那小子身手极不简单,大哥为何要诓骗张将军?要是他败阵下来,必然怪我兄弟二人,不与他讲实情。”

    侯亮冷笑一声,沉声道:“我兄弟二人着了他们的道,败在了那小子的手中,日后必然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现在也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再者说,我们还是要相信张将军能够旗开得胜,为我们雪耻!”

    萧远易见张雄走上擂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你还真有点胆量,敢上去露一露脸,我还以为你被我兄弟吓到了,缩首缩尾不敢上去了。”

    安王李通目光深沉望着台上二人,心下暗道:“既是远易举荐,又是他的贤弟,身手自是弱不到哪里去,连胜两场,胜而不骄,可见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张雄也算本王帐下一员猛将,不知他接下来如何应付?”

    张雄在战台上一番走马观花,望着上官飞羽冷冷一笑,说道:“小子你已连胜两场,挫尽我潼关守将威风,接下来本将绝不会掉以轻心,让你偷袭使诈得乘!”

    上官飞羽听此人说话尖酸刻薄,怎么自己光明正大胜了对手,却说自己使诈?面无表情,不解的问道:“在下不知将军所言何意,我凭真本事胜了他二人,在场也有千千万万个人看着,不知哪里使诈了。”

    张雄被上官飞羽理直气壮的发问,顿时生愤,心下暗语:“好小子,且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在这数万将士面前脸面扫地,断了你的手臂,一世不能再行发横!”

    当下抽出腰间佩刀,拿在胸前,观那刀刃寒光烁烁!却见上官飞羽面对着他从容之极,此刻当着两万将士的面,他好歹也算是一员大将,不好当先下手。

    迫于数万人在场观看,他只得谦让一下,大笑道:“小子,你且取来兵器,让我堂堂正正的与你比划一场,莫若让本将最后胜了,也让他人觉得我胜之不武!”

    他的声音很是响亮,至少他这份谦让和那胸有成竹的信心,赢得了台下的士卒的好感。

    他此言落到了三太保李存勖的耳朵里,李存勖不由冷笑:“我观此人目带煞气,看来似与你的恩人结怨了,除了那白袍小将,怎得安王账下将士竟是这般货色。。。”言及这里,心下又低语了一声:“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郡主李梦蝶听到他三哥所言,替上官飞羽捏了把冷汗,暗暗担忧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飞羽夺魁,震摄三军)

    上官飞羽望过台上之人微微一笑,他本想赤手空拳和人比试的,可见这名将领对他实力这么自信,他若空手和人比试,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看不起他,为了以示尊重,也便转身望着台下,抱拳一礼,朗声说道:“不知哪位朋友可借手中的兵器,容在下一用?”

    伴随着他话音一落,一道女子的声音传出:“羽大哥,用我的!”

    一把银月弯刀飞射而出!李存勖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小妹,想他小妹可是金枝玉叶,怎会这样称呼一个男子?他心中虽疑惑,但却没有多问。

    上官飞羽伸手接住银月弯刀,但见是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借他佩刀,他望着梦蝶郡主微微一笑,两人目光远远交汇。

    梦蝶郡主当众称呼“羽大哥”,被上千条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大庭广众之下,仿佛无处可躲,她脸颊如晚霞堆满,十分惬意,自己先前已经私下称呼上官飞羽为“羽大哥”,可叫的这般亲切,让人难免多想,她心如小鹿怦怦地跳个不停,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战台上之人一眼。

    “这小子竟然与晋王的女儿相识?”张雄听见梦蝶郡主称呼上官飞羽为“羽大哥”,当下微微一怔,看向梦蝶郡主,心想自己是该下死手以绝后患,还是迫于这小子的关系,就此息事宁人。他心中一番思量:“他虽与李克用之女相熟又如何?李克用的势力离潼关城还远在千里之外呢,这里是我潼关之地。你小子是那小白脸的兄弟,便是我张雄的仇敌,遇上我是你小子运气不好!”

    张雄心下几声冷笑,见到上官飞羽连胜两场,若是他不能取胜,那他们这些老将,将在这潼关被新人压制。张雄有意在人前卖弄,笑道:“小子你且尽管出手,本将权且让你三招!”

    他此言倒也豪气,颇具大将风范,心下却暗想:“这小子和晋王之女相识,我张雄让他先手,一会就算比试有失,伤了那小子,也算说的过去!”

    台下有士卒议论:

    “张将军随安王南征北战,可真有大将风范呀,光这气度,就令我等心生敬仰!”

    “要我说,这宁远将军一职,非咱们张将军莫属!”

    “那小子虽然连胜两场,可咱们张将军一出马,他的好运可就到头了!”

    对于这些士卒的议论,萧远易听到耳朵里,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上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禅定。

    三太保李存勖冷笑一声,骂道:“此人心术不正,乃为奸诈之徒!”

    “三哥,你……你说什么啊?”郡主面露疑色的问道。

    李存勖毫不掩饰的说道:“你瞧他目光若流水游移不定,必是心怀邪思,声音发而若豺狼,必是行为粗鲁暴戾之人,小人之态愈叫嚣的厉害,愈暴露无疑。先前我便说他目带煞气,含露杀机,方才你将佩刀扔给你的“羽大哥”,我见他目光看向你的时候,嘴唇微动,似在心下深谋。光从此人面相来看,眉毛如泼散的墨汁最下等眉相,鼻毛连接胡须,注定命运多舛,前景暗然呀!”

    “你在看救你的恩人,双目湛然清明,不为外物所扰,旁若无人,举止颇具风度,羞涩情态优雅得体,你仔细看他两颧部位各有一片黄色向外扩展,如两只翅膀直插双鬓,他离封爵受禄已经为期不远了!”

    李存勖这番话倒令梦蝶郡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嘴巧笑,不忘打趣道:“三哥,嘿哈哈……你几时也学起那帮算命术士,给人看相了,你还别说,你这说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不过你还不如直接说羽大哥是你看上的人,那安王叔帐下的将领你打心眼就看不上!”

    李存勖经他小妹这番调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心下暗语:“我这看人的本事还真是一个姓李的术士教给我的,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要说常人不知上官飞羽身手有多厉害?可先前败阵的侯亮,侯杰两兄弟可是实打实的见识了,自己和对方一番交手,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说明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是其对手,此刻二人面面相觑。

    侯亮满面气愤,沉声道:“原本还指望着他替我兄弟报仇,没想到他竟愚蠢到这般地步,让人家三招,在这乱世,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愚不可及。”

    对于台下的议论,上官飞羽视若罔闻,看着张雄笑道:“在下没听错吧?将军有意让我三招?哈哈哈!”

    听到上官飞羽那爽朗的笑声,张雄冷笑一声,说道:“是又如何?别说三招,让你三十招又如何?”

    他这妄自尊大的话语说出,上官飞羽当下叫声“好!”手中把玩一下那柄银月弯刀,哈哈一笑,骤然抽刀而出,一道寒芒射出,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此刻终于现露锋芒,身上的气势,反而让张雄骤然一惊,往后退了几步。

    上官飞羽笑道:“如果在下30招之内,还胜不了将军的话,那我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你我二人当下多说无益,将军就此请吧。”

    张雄被上官飞羽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那锐利的目光,就如一头凶兽,再看自己的猎物一般,这让张雄一下子勃然大怒,还没有打就被人给震摄到了,嘴都气得歪了起来,眼前这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当即铁青着一张脸,骂道:“好小子,老子自打出生还没见过这么狂妄自大的人,你算是头一个,一会儿我得让你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他话音未落,目光尽是骇然之色,但见上官飞羽刚还在原地,脚下一点,就如一道鬼魅,快不及眼,那柄银月弯刀,寒芒就要划过他的咽喉,看得在场人汗毛直竖,张雄急将身形一转,心下已是惊骇无比,捂着自己的咽喉,发觉自己还活着,在方才那一刻天地仿若黑暗了。

    上官飞羽静静的站在张雄身后,没有再次出手,只是将那柄弯刀,入了那精美的刀鞘之中,就在方才,他将攻出去的刀势,轻轻变了一个方向,要不然地上此刻已躺着一具死尸了。

    张雄缓过神来,他还活着,那一刀实在太快了,自己竟然毫无能力低挡。他感受到脖子有点痛,自己手上有些黏糊糊的,伸手一看,吓的吸了一口凉气,手指上是血,那森寒的刀气已轻轻刺破了他脖子上一层皮,若是在近半分,一刀足矣封喉,张雄汗毛直竖,只觉得他方才一瞬间和死神擦肩而过,低吼一声“不!”

    他不会承认这个事实,脸露狰狞,怒喝道:“好小子,竟敢偷袭于我,那就休怪张爷爷刀下无情了!”

    只听他话音未落,虎步猛冲,强壮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便是一刀夹着破风声往上官飞羽当顶劈砍而下,场内将士只觉心惊肉跳,在这刀同样极快,杀伐之气尽露!

    却见上官飞羽从容地将身一侧,张雄那一刀,已砍在光滑的石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石面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张雄一惊,显是没有想到自己出手如此之快,还是被对方躲开了,连忙将刀势往上一撩,上官飞羽一个斜穿柳,身体斜穿闪过一旁,张雄在腰前将宝刀缠裹开来,拦腰便是一刀猛砍,刀势吓人,上官飞羽脚下一点,身子向后倾然倒去,躲开他的连续砍杀。

    张雄目光一狠,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方迟迟未有还手,他已经连续出了几招,还拿不下面前这人,想是自己的威风就从此在这营中扫地了,轻咤一声,急又挥刀猛扑上去。

    安王李通瞧着场内两人,眉头紧皱,嘴巴颤抖着,心情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数招之间,他早已瞧出了战台上两人劣势高下,不想他今日得到一员大将。

    四招过后上官飞羽不在躲闪,见张雄一刀迎面砍来,将腰顺势一弯躲开刀势,在众人惊心未定之时,以那弯刀的刀鞘撑起整个身子,自是轻功了得,双脚同时踢出,张雄只顾进攻,一时没有防备,却被上官飞羽这一脚,踢中胸前,啊的一叫,强壮的身子,倒飞而出。

    台下观阵的侯亮,侯杰两兄弟,一下子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忍多看,张雄摔倒在地,只觉得身体一颤,嘴角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要是和人生死决斗,对方趁势而上,他必然已经丧命,上官飞羽双脚稳健的落在地面,一脸平静的望着张雄。

    张雄被人当着上万将士的面打倒在地,只觉满脸羞愤,听到将士们议论“此人武功竟如此了得,连张将军都败在他手上了!”

    张雄伸手抹去嘴角血迹,怒吼一声,爬起身来,挥刀猛劈上前。

    “张雄,还不住手!”却听一声轻叱,张雄挥刀上前,当下一怔,砍出去的刀,身体僵硬,停住在了哪里。

    安王李通已分出了二人的高低,只怕张雄不知进退,难免会惹怒上官飞羽,这可是擂台比武,谁要是有个不测,他也不能将其怎么样,当下吩咐道:“义士已经手下留情了,胜负已分,张将军,还不速速退下。”

    “主公,刚才只是张雄的疏忽,我还没有输!”张雄转过目光对着安王说道,见他一脸难以掩饰的愤怒,求胜心切。

    上官飞羽见张雄还是心中不服,微微笑道:“既然张将军还想再来,那飞羽不妨再陪你练练手。”

    看那一脸轻松的笑意,落在张雄的眼里,可谓是十分的憋屈,顿时咬牙切齿,骂道:“可恶的小贼!”

    挥刀而走,李通惊喝:“张雄……”

    上官飞羽眸子中便是张雄挥刀而来的身影,他不闪不躲,在场将士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张雄举着大刀迟迟没有劈下,不见得上官飞羽是怎么出的刀,可是他手里那柄银月弯刀的刀鞘就刺在了张雄的心口上。

    全场俱惊,鸦雀无声,似如一场大风暴将众人的心神卷走。

    李存勖当下睁大了眼睛,目光紧紧的看着战台上将刀鞘抵在那名将领的心口的男子,颇为激动的说道:“好身手!这一刀实在太快,只要将刀法练到大圆满的境界,才能刺出这么一刀,就连鬼神都无法盾逃的一刀!究竟一个人练习多少次刀法,才能刺出这么浑然天成的一刀!”

    在他的认知中,他的十三弟武艺可谓是天下无双,但此刻看来,此人的身手也绝对不弱,倒是值得他拉拢。

    李梦蝶见到他这位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三哥,作岀如此惊喜的表情,脸上露岀迷人的笑容,要知他这个三哥眼高于一切,身边更无庸才,素来不对一个人过高评价。

    张雄被上官飞羽刀鞘直指胸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面容慌张,心中却暗骂:“侯亮,侯杰这俩龟孙子,竟敢骗老子!”

    即便刺在他心口的那是一柄刀鞘,可在他看来那是一柄可以瞬间穿透他心脏的利刃,他后背都在这一刀之下湿透了。

    “张将军,你可是咱们潼关一员大将啊,怎么威风哪去了?学艺不精,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免得失了我潼关守将的威风!”萧远易在场下,不忘挖苦一番。

    张雄闻言,自是气得不轻,但此刻还被上官飞羽那刀尖直指着胸口,在这上万将士的面前,他可谓是丢尽了脸面,不敢有任何表现。

    “将军倘若不服的话,我们再来过,直到将军心服口服!”上官飞羽将刀收回,笑容可拘的说道。

    张雄艰难咽下一口唾沫,连忙挥手,道:“不,不了,义士武艺高强,张雄服了,服了!”相比宁远将军之职,他觉得此刻性命更重要,也不再想着颜面,慌里慌张的走下了擂台。

    侯亮,候杰自是知道张雄是要来找算账来了,两兄弟便躲进了人群,张雄走下擂台,在台上还见那二人,可这一眨眼就不见了那二人身影,愤然无比,叫骂一声:“这两个憋孙,挺会玩我呀!”

    上官飞羽望着张雄走下台去,立于擂台之上,抱拳朗声问道:“在场还有哪位朋友不服,尽请上来一战!”

    下方将士面面相觑,却无一个人胆敢出声,连那张雄都败了,他们谁还有勇气上去。

    安王李通见到众将缩头缩尾,被那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震摄住了,他收住激动的心情,摸着短小的胡子,想他今日得到一员大将,内心呼喊“大唐之幸!”

第八十八章(突起兴致,上台邀战)

    萧远易望着四方皆无一人胆敢上台应战,不免摇头一笑,只怕这帮人是被他兄弟的武艺给震摄住了,这下想他兄弟任职一事,怕是妥当了。他见他兄弟站在擂台上意气飞扬,神气十足,当下也来了兴致,身形一展,跃上擂台。

    “贤弟今日难得兴致,既然已登上擂台,不如大哥陪你玩玩可好?”萧远易望着上官飞羽笑道。

    上官飞羽望着走近他身前的男子,他大哥身穿亮银甲,神采奕奕,相貌俊逸,脸上总带着一抹和煦的笑容,让人看在眼里舒心,身上没有那种久经沙场的凶悍劲,更像是一名腹有万卷诗书的文人雅士。

    上官飞羽微微一怔,这可是安王定下的比武选将擂台啊,怎么他大哥也要上台挑战?想自己和他大哥在这里比试,岂不是要成为他人笑柄。

    萧远易见到他兄弟面露凝重之色,沉默不语。知他心中有所担忧,两师兄弟在这里比试,的确有些不合时宜,但他们二人只交手过一次,如此难得的机会,萧远易自是不肯错失。

    “想啥呢,你大哥我堂堂虎威将军,还会惦记你小子即将到手的官职。只是大哥今日难得兴致,你我兄弟还未正式的交过手,大哥早有意和你切磋,不如借此机会,你我兄弟也来切磋一番。”

    上官飞羽看着他大哥目含笑意,武林人士最是喜欢以武会友,上官飞羽一时想到他在山上独自成长,除了徐老道时常见他困惑了,指点他一二,再无人和他比试,萧远易怎么说也是他师叔的徒弟,他师叔可是昔日江湖中的过江龙,威名赫赫,他师叔教出徒弟,哪能是平庸之辈?今日难得有此机会和他大哥切磋,自然不想错失,当下洒然一笑,说道:“大哥既然有意和小弟切磋,小弟岂有不从之理!”

    萧远易但闻上官飞羽允诺下来,轩眉一扬,神采飞扬的叫声“好”,朝着下方士卒,喊道:“来人,取兵器来!”

    安王李通看着二人将要比试,摇头一叹:“唉,这臭小子,要胡闹,也不分场合。”

    全场众将士但闻萧远易要和上官飞羽比试,便是一阵喝彩,气氛可谓到达了场内前所未有的高chao。要知萧远易可是潼关城内被公认的第一高手,他们不敢上台与上官飞羽交手,但是能亲眼见到这第一高手和连败三将的上官飞羽擂台比斗,这可是一件只可遇,而不求的人生幸事。

    “萧将军,不知您要用哪门兵器?”台下一名士卒开口问道。萧远易望着上官飞羽,心想我当时初次与贤弟相遇的时候,他手里正拿着一杆长枪,可见时常练习枪术。萧远易吩咐道:“我兄弟常年练着一手好枪法,自然是以枪会枪,取枪来!”

    李存勖望着擂台上的二人,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微微笑道:“有点意思了!”

    梦蝶郡主一双明眸始终未离开上官飞羽的身上,在她看来,上官飞羽的一言一行是那么的具有魅力,她的心仿佛被其摄服了。

    上官飞羽手里还拿着郡主李梦蝶借给他的银月弯刀,此刻又要和他大哥比枪,自是用不上了,对着他大哥小声吩咐了一句“大哥稍后”,便在万众瞩目的注视下,飞身跃下石台,来到梦蝶郡主身前,望着那一袭白衣,面如清水芙蓉的郡主,微微笑道:“多谢郡主赐刀!”

    只将那一柄银月弯刀,双手举案齐眉递出,李梦蝶对于上官飞羽这场比试,心中有些难以说出的怨恨,只挑着眉头,将那宝刀接过手,迟疑之下,还是开了口:“你当真要留在此地,不愿随我去见父亲大人!”

    李存勖微眯的目光早也已投射在上官飞羽身上,他身上与生俱来有着一股王者气势,在上官飞羽在走进郡主李梦蝶的身前,他便已感受到了,暗呼此人气度不凡!可他看李存勖的目光之中,含着一股煞气,上官飞羽只是一笑,便转移开了目光,对着郡主起手一礼,十分惬意的说道:“承蒙郡主错爱!飞羽已被我大哥举荐,留身潼关!”

    说话间,双手落下,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身前那气势内敛的男子,意有所指的说道:“群雄割据,王室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时逢黄巢之乱,田令孜、秦宗权等接踵而起,劫持圣驾,残暴生灵。晋王起兵沙陀,平定黄巢,挽救社稷,应为国家之重器,然乱世造英雄,潜龙在渊,终究是想着龙跃九天,威加四海。蛟龙倘若只潜在水里,只不过威一方之地罢了,想来晋王的雄心,怕是不止于河东吧。人有志向,终究是好的,可这四海内却不止一头蛟龙,我这人才疏学浅,只怕是去了,也无从效力,我倒觉得此地近于天子脚下,若逢天子诏,我当效命正统!”

    上官飞羽此言,使梦蝶郡主听了一头雾水,可李存勖是何等的聪明过人,自是从上官飞羽这一番弯弯绕绕,玄之又玄的话中,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一下子瞪大了眼望着上官飞羽,那双眼睛中流露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使人不敢相看,可上官飞羽仍是笑容可拘,一脸从容的注视着李存勖。

    “正统!”李存勖眼神眯起,收敛了他身上外露的凛然气势。上官飞羽望着三太保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不顾他们兄妹二人,迈步离开。

    李存勖则一直盯视着上官飞羽离去的洒脱背影,对于上官飞羽方才一席话,显得忧心忡忡,如今李唐天下已经名存实亡,群雄并起,他父亲虽被皇上封于河东之地,明面上效忠朝廷,但绝不甘心困于河东,而他父亲要想坐拥天下,天下最大的敌人,便是梁地朱温,岐地李茂贞等,此人竟一眼能看出他父亲的野心,不甘心去做一柄杀人刀。

    对于上官飞羽所说的一番话,郡主李梦蝶不是很理解,当下叫声“三哥”,可见他三哥还在愣愣出神,又继而加重了语气:“三哥,他刚才说的究竟什么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李存勖试才从他小妹的第二次叫喊中缓过神来,洒然一笑,说道:“这人好是奇怪,我也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李梦蝶显得气愤无比,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世上有才之人,都是这么无趣,怕只有鬼神才能听懂他们的话。既然他不愿意跟随我们去太原,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我好歹也是一个郡主,三番两次请他,绝不会再拉下脸面,去请他了。三哥,我们走。”

    李存勖见他小妹生气,就要转身离去,李存勖心生一计,急忙喊道:“小妹,且慢!”

    李梦蝶听他三哥叫声,目光奇怪的看去三太保。李存勖目光对上他小妹的目光,心想这么一个倾国美人你小子若还不动心,还是男人吗?

    李存勖方才听上官飞羽的一席话,他觉得此人有胆有识,打算留在这里看完这场比试,若此人真的可用,不妨就给他来一个美人计。可是怕她小妹不肯依计而来,不愿细说,当下微微笑道:“此人倒是和常人不一样,你就不想留下来,看他和那白袍小将,谁的武艺更胜一筹。”

    李梦蝶微微一怔,目光再次转向擂台,见上官飞羽已经登上石台,和他大哥萧远易各从两名将士手里抬着一柄重兵器,伸手取过一杆龙胆亮银枪,看来这两人比试就要开始了,最终一咬牙,还是选择了原谅上官飞羽,留下来观看。

    安王李通虽然觉得萧远易此刻意气用事,上台与他这位师弟比试有所不妥,但其实他内心还是想看这二人谁更胜一筹:“远易的武艺,本王自是清楚,自幼便跟随武当掌教学艺,今后将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可他这名师弟,本王还对其一无所知,也好,他们二人既是师兄弟,自然下手会有分寸,且让我看看他们二人谁更技高一筹!”

    萧远易感受着那杆长枪的重量,少说也有八十来斤重,用劲陡然一顶,只觉那枪身在他手中晃晃一颤,可见其臂力之惊人,又将透着温和笑意的目光,投射到上官飞羽身上,笑道:“兄弟,动起手来,可别顾及你我情面,手下留情呦,你我兄弟需在真本事见高下。”

    上官飞羽听到他大哥吩咐,轻轻一笑,心想他大哥可不是一般人,我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战台之上,只见萧远易,上官飞羽凝目有神,目光相望。萧远易犹如桃花一般温柔的眼眸,让人深陷其中,可下一刻眼神骤然一变,犹如一柄锋利的霜刃穿透,一下踏步开来,枪头猛地刺过虚空,上官飞羽艺高人胆大,有恃无恐的站在原地。

    场外众人只为上官飞羽的大胆捏了一把冷汗,但见萧远易长枪如怪蟒出洞,点向上官飞羽的咽喉,在场人只觉惊心动魄,不由得张大的嘴,却见上官飞羽一个“藏头躲颈”,已在众人瞠目结舌地观看下,将身一闪,避开了那一击。

    萧远易一击不中,握着枪棒变为横扫一击,上官飞羽将枪棒往身前一封,砰的一声,金戈相撞声传开,两人各自被对方手头的余劲震的退开数来步。

    只一下,在全场摒气凝神的注目下,已见上官飞羽跃起身子,一枪陡然劈下,枪声呼呼,臂力过人。萧远易也不做躲闪,急将枪身往头顶一架,只听砰的一声,陡然间,发出了金戈相撞声响,萧远易只觉身子一颤,双手一麻,双脚竟将石面震开裂缝,可见上官飞羽这一击的力道,有多恐怖。

    萧远易用力顶住这一击,这一招接触下,他竟然发现他师弟内力果真要比他深厚的多。萧远易这些年来拜在宋老道门下,学的便是武当实打实的内功,与上官飞羽练习的先天无极功无有差别。只是上官飞羽在墙壁上学习的那十二幅人像图,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留下的,这十几年来,勤恳练习下来,内力至刚中生出了至柔的妙用,在内力一道上,自是要比萧远易更深厚的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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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仪天下介绍:
一个无名小卒,幸得良师引路,学成了个文武双全。十个索命小鬼杀人如麻,一个魔教余孽处心积虑;一位老者,悄然退场,归于一座山林;一个鬼谷门人五步一计,十步谋一城,百步谋一国,却为情所困;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武比霸王,终是死于诡计;一个是野心勃勃,弑君以鞭挞天下;一个却步步为营,救民得免于水火,前半生英明神武,三箭夺天下,后半生庸俗,亡朝于戏子!一个韬光养晦,顺应时势即大位……
武当有个隐世高人遣弟子送信终南山,飞羽下山赴约,巧遇救了绝世美人,却惹了个阎罗王,命黑白无常,生死判官,各路小鬼要拿他进幽冥殿。潼关大敌压境,智斗二将,天子称奇召入龙门,有心施展抱负,偏遇上个不问苍生问鬼神的皇帝,奸臣弄权,我盾入江湖,遇上一个携龙泉问剑各路高手的冰美人……武当,少林,西蜀神剑宗,月寒宗,天山,神龙帮,索命门,各路英雄,次序登场
天下战局愈演愈烈,政局瞬息万变,天下豪强纷纷割据,称王称帝者比比皆是……天地不过掌中局,世上不过棋中子,安能使我摧眉折腰事权贵!上官飞羽志在克复中原,扫平乱世,一生灭后梁,取西蜀,收歧国,挫契丹,镇百越,然执子谋局一场,天下反而更乱,后城隍庙赠兵书于赵匡胤,远盾江湖。有仪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有仪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有仪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