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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生只为修颗顽心     有仪天下txt下载     有仪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问兵谋略,道法自然

    上官飞羽心下释然,走出了苍翠的竹林,来到了一个碧绿的湖岸前,看着一对对羽毛鲜艳的水鸟,在水面上形影不离的展翅飞翔。

    他们忽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忽而互相追逐,欢快的戏水。玩儿够了会欢叫着爬上岸来,轻盈的抖落身上的滚滚水珠。互相用彩色的鸟喙,为对方精心的梳理锦绣般的华丽羽毛。

    上官飞羽感觉这画面感很美,他静静的坐在岸边,湖面洒上一层金色的阳光,四周绿草如茵,风景如画,阵阵山风吹来,空气清新甘美,一派幽雅恬静的大好风光,令人心旷神怡,留恋忘返。

    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正是上官飞羽用石子打起的,这一幅画面,让他的小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

    战乱的年代,外面有的只是杀机,尔虞我诈,刀光影下,血流成河,山上也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的确幽苦至极,但相比外面身处战乱间食不饱腹的人民,在这里,除了无人知晓,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这些年来一直被人叫做小鬼,可这不是他的真名,他有时候会努力的回想,可是除了脑海传来的疼痛,和几张极现模糊的面孔浮出脑海,便一无所有。十四岁的他,对于山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他很想去看一看。

    见他脱下上衣,露出小麦肤色的膀子,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扑落水中,那湖水能淹及他的腰身,见他在湖中开心的游来游去……

    太阳又一天悄然落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庭院之内,微风吹动,花草随意摆动,香气扑鼻,只感心神舒畅。一袭青衫的少年跪在蒲团上,司马长撄坐在案前,少年正进行着他每天必有的课程,便是他先生对他思想上的教诲。

    “小鬼,我们虽置身于世俗之外,但人不可陷于无知。宇宙奥妙,天地之大,纵不是我等凡人所能了解。唯有从书中获取知识,增长你我见识,方可以观天下之大。在学习今天的新知识上,先生昨日教给你的知识,你可是记下了?”司马长撄望着少年不紧不慢的问道。

    上官飞羽尤为恭敬的对着坐于案前的司马长撄,起手一礼,如今再无当年的胆怯,说道:“学生都记下了,请先生提问。”

    司马长撄看着少年胸有成竹,他面无表情的问道:“君主怎样可以收揽人才,使他们为国效力呢?”

    上官飞羽不紧不慢的答道:“回先生,钓丝细微,鱼饵可见,小鱼就会上钩;钓丝适中,鱼饵味香,中等大小的鱼就会上钩;钓丝粗长,鱼饵丰盛,大鱼就会上钩。鱼要贪吃香饵,就会被钓丝牵住;人要得到君主俸禄,就会服从君主任使。”

    “所以用香饵钓鱼,鱼便可供烹食;用爵禄网罗人才,人才就能尽为所用;以家为基础取国,国就能被据为己有;以国为基础取天下,天下就可全部征服。土地广大,国祚绵长,它所积聚起来的东西,最终必将烟消云散;默默无闻,不动声色地暗中准备,它的光芒必将普照四方。圣人的德化,就在于独创地、潜移默化地收揽人心。圣人所思虑的事情,就是使天下人人各得其所,而建立起各种争取人心的办法。”

    司马长撄对于少年的作答,没有任何喜悦,依是一脸的严肃之情,继续问道:“如何能更好地选出各项人才,将他委以重任呢?”

    上官飞羽答道:“使他富裕,看他是否逾越礼法;使他尊贵,看他是否骄横凌人;付与他重任,看他能否忠实地去完成;委派他去处理棘手问题,看他是否隐瞒欺骗;使他身临危机?看他是否能临危不惧;使他处理复杂工作,看他能否应变随如。富裕而不逾越礼法的,是仁爱的人;身居高官而不骄傲的,是正义的人;肩负重任而能不折不扣完成的,是忠实的人;处理棘手问题而能不隐瞒欺骗的,是诚信的人;身处危难而不害怕的,是勇敢的人;处理复杂事务能应变自如的,是足智多谋的人。”

    司马长撄对于上官飞羽的作答微微点头,继续问道:“文王问太公该制定什么办法才能使天下归心呢?”

    “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所有人共有的天下。能同天下所有人共同分享天下利益的,就可以取得天下;独占天下利益的,就会失掉天下。天有四时,地有财富,能和人们共同享用的,就是仁爱。仁爱所在,天下之人就会归附。”

    “免除人们的死亡,解决人们的苦难,消除人们的祸患,解救人们的危急,就是恩德。恩德所在,天下之人就会归附。和人们同忧同乐,同好同恶的,就是道义。道义所在,天下之人就会争相归附。人们无不厌恶死亡而乐于生存,欢迎恩德而追求利益,能为天下人谋求利益的,就是王道。王道所在,天下之人就会归附。”上官飞羽答道。

    司马长撄见少年没有辜负他一番的用心教导,漠然开口道:“谦受益,满招损,永远也不要觉得自己很厉害,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先生我还是先前那番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今天我们了解道家另外一位圣人,庄子。”

    见到先生郑重其事的说道,让得上官飞羽肃然起敬,对于这些古今人物,他是非常的钦佩,其道家的主要代表人物便是老子,庄子,其二人思想博大,远非常人所能相及,先前司马长撄已经给他讲了“老子”。

    [注·老子曾担任东周王室的柱下史。相传,东周末年,老子归隐,在途经函谷关时遇到守关的长官尹喜,尹喜向老子问道,老子遂留下这5000余字的道德经。分为上篇《德经》,下篇《道经》,后改为上篇《道经》,下篇《德经》。道德经虽只有5000余字,可却是道家思想的重要来源,老子用“道”来阐述宇宙万物,将道看作万物的本源,道先天地而生,至虚至无,却是万物之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世间所有事物都要遵循于道,天地万物在道的作用下生生不息,运动不止,我们可以通过道德运转迹象,来感受它的存在。例如一个国家的兴亡,一个智者的为人处事,这其中便参杂着道的玄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的道是运转不息,无所不包,周而复始的,对于任何事物来说,凡事都有阴阳两面,且阴阳可相互转化,比如“物极必反”,“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得到者才能生存。

    在修身养性方面,老子的“致虚极,守静笃”要求人尽其所能到,放宽心胸,如大道一般多罗万象,注而不满,酌而不竭。同时老子有提醒人不要沉溺感官享受,“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过度的欢娱会极大的危害人的身心。

    老子的理论不只能养一己之身,还能养一国之民,在政治上每每朝代初定,统治者便会起倡无为而治,减轻赋税,休养生息,因为一场大战下来已经伤害了国家的根本了,要从中恢复元气。老子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以及“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等民本思想又不知给了多少治世者以警示,要他们体恤民生,取法天道,宽待百姓,无私无欲。]

    上官飞羽对于先生所讲内容,上官飞羽从未感到厌烦,因为的确很有意思,此刻聚精会神看着先生徐徐道来:

    “庄子出生于宋国蒙,是宋国公室的后代,庄子学问渊博,游历过很多国家。先生先给你讲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第十五章 道无名故而长存

    “在当时楚国,君上听说庄子很贤能,派遣使臣带着丰厚的礼物去聘请他。庄子在濮水边垂钓,楚王派遣两位大臣先行前往致意,说:“楚王愿将国内政事委托给你而劳累你了。”

    “庄子手把钓竿头也不回地说:“我听说楚国有一神龟,已经死了三千年了,楚王用竹箱装着它,用巾饰覆盖着它,珍藏在宗庙里。这只神龟,是宁愿死去为了留下骨骸而显示尊贵呢,还是宁愿活着在泥水里拖着尾巴呢?”两位大臣说:“宁愿拖着尾巴活在泥水里。”庄子说:“你们走吧!我仍将拖着尾巴生活在泥水里。”

    “庄子在诸侯混战、争霸天下的社会里,不愿与统治者同流合污,遨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他向往远古的至德之世,他用“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来说明“仁义”已经成了统治者窃取国家权力的手段。主张不干涉百姓生活,实行无为而治。认为一切事物的本质虽然有着千差万别的特点,但其“一”本同,安时处顺,逍遥无待,穷天理、尽道性,以至于命。庄子主张“无为而治”,反对一切社会制度,摈弃一切假慈、假仁,假意等大伪。”

    上官飞羽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对庄子的个性虽甚是钦佩,他敢于批评君王,无心富贵,但身处乱世,却没有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君王,一番思考下,直言不讳的说道:“先生,他既然知道天下混乱,民生疾苦,何不拜官,救万民于苦海,我认为真正有才学的人应该像孔子一样忙于各国之间,想着百姓,想着社稷,心怀天下。”

    司马长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目光紧紧的望向这只有十四岁的少年,这样的话可不像是能出自一个少年之口,这令他感到极为的意外,与少年的眼神直直地相视,片刻气氛有些莫名的凝重,司马长撄见小飞羽表现的不卑不亢,在无先前的目光躲闪。

    他难得一见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说道:“不管是“儒家”还是“道家”,或者还是“兵家”,“墨家”,“法家”,“农家”,“杂家”,他们本身都没有错,存在即是合理。”

    “儒家看重的是父子,君臣之间的天经地义的关系,其思想为“仁,义,礼,智,信,忠,孝,悌”提出“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以仁义道德使人向善,治世。无论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秩序也不能乱了章法,否则就会导致天下大乱。孔子的最高政治理想是建立“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大同”社会的基本特点是:大道畅行,“天下为公”,因而能“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在大同的世界里,天下的人,不止以自己的家人为亲,不止以自己的父母儿女为爱,而是相互敬爱,爱天下所有的人。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孩子们都能获得温暖与关怀,孤独的人与残疾者都有所依靠,男人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女人有满意的归宿。阴谋欺诈不兴,盗窃祸乱不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讲信修睦,选贤举能。这是一幅理想化的传说中的尧舜时代的原始社会景象,也是孔子憧憬的最高理想社会。大道隐没,“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与这种贫富不均、贵贱不等相适应,产生了一系列的典章制度、伦理道德,“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立田里,以贤勇知”,相应地还要设“城郭沟池以为固”。由是,“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

    “而墨家则主张“见之闻之”,“取实于名。兼爱,非攻,尚贤,尚用,节用,节葬,非乐,天志,明鬼,非命,而以“兼爱”为其思想核心,“爱利百姓”,“兴天下大利,除天下大害”为己任,以节用,“尚贤”为支点,“非攻”为重要思想,战争是冷酷无情的,使百姓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甚至性命难全。”

    “法家则是提倡法律,其思想源头可上溯于春秋时管仲、子产。战国时李悝、吴起、商鞅、慎到、申不害等人,法家强调依法治国,“以刑去刑”,不重视道德的作用。他们认为人的本性都是追求利益的,没有什么道德的标准可言,所以,就要用利益、荣誉来诱导人民去做。比如战争,如果立下战功就给予很高的赏赐,包括官职,以此来激励士兵与将领奋勇作战。一个君王,如果他能给予官员及百姓利益,官员和百姓就会拥戴和支持他,同时这个君王还擅长“术”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就很有可能能够强盛;但如果这个君王不具备以上的任何一条的话,这个国家就很可能走向衰落,甚至是灭亡。”

    “人之所以作恶,就是无法使其得到审判。始皇嬴政所制定的残酷律法,虽然一时用律法改观了人心现象,将人民规规矩矩的限制在了他的世界里,以达到自己的统治地位,可就是由于他的暴政才使人民起来反抗他,推翻了秦朝统治。法家的存在,就是使人时刻审察自己的过失,修养自我的德操,稳固天下的统治,可如果人人若能遵循道的发展,法家,墨家,儒家也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而“道”家思想,自先生我经历了人世间苦难之后,才发觉其中最为精妙,世间之人多数活在了别人的意识之中,若是“致虚极,守静笃”人人能够摒弃心中杂念,回归自然,不去妄加行动,顺应大道运转的规律,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合,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若是能领悟其真正思想,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便可和大道同行,精神万古不灭。”

    “做人过于清高,必会招人嫉妒打击,做人过于强势霸道,必然受敌过多,而不能长久;待人过于严苛,必然被人孤立,而保持低调,委曲求全,不但能够避害还能趋利。道是一种混沌未分的初始态,无为自化,清静自正,是天地之始,万物之母,为化生万物的根源;道常无名,无为而无不为,它像水一样,善利万物而不与万物争,以柔弱胜刚强,是最高的善;道是不可言说的,人的感官也不能直接感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持之不得。道既是宇宙的本体,又是万物的规,还是人生的准则。儒家以天、地、人为“三オ”,老子则以道、天、地、人为“四大”。道作为天地万物存在的本原与本体,缔造、成就了天地万物。但道成就天地万物,并非有意作为,而完全出于无意作为,完全是自然而然。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法自然”,自然者,自得其然也。自然是对道之状态与作为的形容,而非道之外更有一实体的自然。“生而不有,为而不恃”,一切因其自然,一切顺其自然,这就是道的本性。道之本性是自然无为,但正是这种无为,成就了有为;正是因为无为,才成就了一切。这种现象,被老子加以哲学的高度概括,就是“无为而无不为”。无为而无不为”,不仅是道之大德、大用,同时也是支配天地万物之最根本规律,是个人安身立命之根本法则,是所谓“道理”。“不自生,故能长生”,“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这是天地万物之理。“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这就是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法则。“无为而无不为”,不仅是道之用、道之理,同时亦是“道术”,是侯王治理国家的根本手段和方法,侯王之“王”天下、治天下,亦当以道为法,“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所以“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故而在道家的思想中衍生出了“鬼谷之术”,鬼谷的捭阖纵横之术,就是使自己达到控制权,帮助君主更好的统治天下同时,使自己可以更好的游刃于各层关系,也就是趋势而行,无敌于世间。”

    “人能来到人世间便是一大奇迹,我们本身是渺小的,跟随自己的意愿,才能活得逍遥自在,只要做事问心无愧,便去大胆的做。”

    上官飞羽经他先生这一番教导,只觉得这些先贤思想太过深邃,饶是他受了七年他先生的教诲,也对这些玄之又玄的思想感到无力着手,挠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思考着其中所指:“跟随自己的意愿,做到问心无愧?”

    司马长撄看着他那迷惑的神色,解释道:“庄子他天才卓绝,并非生来就无用世之心。官吏腐败,他是不屑与之为伍,那种处境无法使他一展抱负。人世间既然如此污秽,他追求自由的心灵只好在幻想的天地里翱翔,在绝对自由的境界里寻求解脱。”

    上官飞羽疑惑的问道:“在幻想的天地里翱翔,在绝对自由的境界里寻求解脱,先生可以给学生讲讲“道”吗?”

    司马长撄神色一正,说道:“所谓先生授业解惑也!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道是不可言说的,能用语言来表达的就不是“道”了。”

    司马长撄只怕自己这样讲,这这位学生根本无从理解,继续道:“我还是引典来向你表述一下吧。”

    “知向北游历来到玄水岸边,登上名叫隐弅的山丘,正巧在那里遇上了无为谓。知对无为谓说:“我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怎样思索、怎样考虑才能懂得道?怎样居处、怎样行事才符合于道?依从什么、采用什么方法才能获得道?”

    “问了好几次无为谓都不回答,不是不回答,而是不知道回答。知从无为谓那里得不到解答,便返回到白水的南岸,登上名叫狐阕的山丘,在那里见到了狂屈。知把先前的问话向狂屈提出请教,狂屈说:唉,我知道怎样回答这些问题,我将告诉给你,可是心中正想说话却又忘记了那些想说的话。”

    “知从狂屈那里也没有得到解答,便转回到黄帝的住所,见到黄帝向他再问。黄帝说:没有思索、没有考虑方才能够懂得道,没有安处、没有行动方才能够符合于道,没有依从、没有方法方才能够获得道。”

    “知于是问黄帝:我和你知道这些道理,无为谓和狂屈不知道这些道理,那么,谁是正确的呢?”

    “黄帝说:那无为谓是真正正确的,狂屈接近于正确;我和你则始终未能接近于道。知道的人不说,说的人不知道,所以圣人施行的是不用言传的教育。道不可能靠言传来获得,德不可能靠谈话来达到。没有偏爱是可以有所作为的,讲求道义是可以亏损残缺的,而礼仪的推行只是相互虚伪欺诈。所以说,‘失去了道而后能获得德,失去了德而后能获得仁,失去了仁而后能获得义,失去了义而后能获得礼。礼,乃是道的伪饰、乱的祸首’。所以说,‘体察道的人每天都得清除伪饰,清除而又再清除以至达到无为的境界,达到无所作为的境界也就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的了。’如今你已对外物有所作为,想要再返回根本,不是很困难吗!假如容易改变而回归根本,恐怕只有是得道的人啊!”

    “生是死的同类,死是生的开始,谁能知道它们的端绪!人的诞生,是气的聚合,气的聚合形成生命,气的离散便是死亡。如果死与生是同类相属的,那么对于死亡我又忧患什么呢?所以,万物说到底是同一的。这样,把那些所谓美好的东西看作是神奇,把那些所谓讨厌的东西看作是臭腐,而臭腐的东西可以再转化为神奇,神奇的东西可以再转化为臭腐。所以说,‘整个天下只不过同是气罢了’。圣人也因此看重万物同一的特点。”

    “知又对黄帝说:我问无为谓,无为谓不回答我,不是不回答我,是不知道回答我。我问狂屈,狂屈内心里正想告诉我却没有告诉我,不是不告诉我,是心里正想告诉我又忘掉了怎样告诉我。现在我想再次请教你,你懂得我所提出的问题,为什么又说回答了我便不是接近于道呢?”

    “黄帝说:无为谓他是真正了解大道的,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狂屈他是接近于道的,因为他忘记了;我和你终究不能接近于道,因为我们什么都知道。”

    “狂屈听说了这件事,认为黄帝的话是最了解道的谈论。天地具有伟大的美但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四时运行具有显明的规律但却无法加以评议,万物的变化具有现成的定规但却用不着加以谈论。圣哲的人,探究天地伟大的美而通晓万物生长的道理,所以“至人”顺应自然无所作为,“大圣”也不会妄加行动,这是说对于天地作了深入细致的观察。”

第十六章(如龙一样的徐长风)

    “人生于天地之间,就像骏马穿过一个狭窄的通道,瞬间而过罢了。自然而然地,全都蓬勃而生;自然而然地,全都顺应变化而死。业已变化而生长于世间,又会变化而死离人世,活着的东西为之哀叹,人们为之悲悯。可是人的死亡,也只是解脱了自然的捆束,毁坏了自然的拘括,纷纷绕绕地,魂魄必将消逝,于是身形也将随之而去,这就是最终归向宗本啊!不具有形体变化而为有了形体,具有形体再变化而为消失形体,这是人们所共同了解的,绝不是体察大道的人所追求的道理,也是人们所共同谈论的话题。体悟大道的人就不会去议论,议论的人就没有真正体悟大道。显明昭露地寻找不会真正有所体察,宏辞巧辩不如闭口不言。道不可能通过传言而听到,希望传闻不如塞耳不听,这就称作是真正懂得了玄妙之道。”

    “东郭子向庄子请教说:“人们所说的道,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呢?”庄子说:“大道无所不在。”东郭子说:“必定得指出具体存在的地方才行。”庄子说:“在蝼蚁之中。”东郭子说:“怎么处在这样低下卑微的地方?”庄子说:“在稻田的稗草里。”东郭子说:“怎么越发低下了呢?”庄子说:“在瓦块砖头中。”东郭子说:“怎么越来越低下呢?”庄子说:“在大小便里。”东郭子听了后不再吭声。”

    “庄子说:“先生的提问,本来就没有触及道的本质,一个名叫获的管理市场的官吏向屠夫询问猪的肥瘦,踩踏猪腿的部位越是往下就越能探知肥瘦的真实情况。你不要只是在某一事物里寻找道,万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逃离开它。‘至道’是这样,最伟大的言论也是这样。”

    “万物、言论和大道遍及各个角落,它们名称各异而实质却是相同,它们的意旨是归于同一的。让我们一道游历于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用混同合一的观点来加以讨论,宇宙万物的变化是没有穷尽的啊!我们再顺应变化无为而处吧!恬淡而又寂静啊!广漠而又清虚啊!调谐而又安闲啊!”

    “我的心思早已虚空宁寂,不会前往何处也不知道应该去到哪里,离去以后随即归来也从不知道停留的所在,我已在人世来来往往却并不了解哪里是最后的归宿;放纵我的思想遨游在虚旷的境域,大智的人跟大道交融相契而从不了解它的终极。造就万物的道跟万物本身并无界域之分,而事物之间的界线,就是所谓具体事物的差异;没有差异的区别,也就是表面存在差异而实质并非有什么区别。人们所说的盈满、空虚、衰退、减损,认为是盈满或空虚而并非真正是盈满或空虚,认为是衰退或减损而并非真正是衰退或减损,认为是宗本或末节而并非真正是宗本或末节,认为是积聚或离散而并非真正是积聚或离散。”

    “冉求向孔子请教:“天地产生以前的情况可以知道吗?”孔子说:“可以,古时候就像今天一样。”冉求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便退出屋来,第二天再次见到孔子,说:“昨天我问‘天地产生以前的情况可以知道吗?’先生回答说:‘可以,古时候就象今天一样。’昨天我心里还很明白,今天就糊涂了,请问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昨天你心里明白,是因为心神先有所领悟;今天你糊涂了,是因为又拘滞于具体形象而有所疑问吧?没有古就没有今,没有开始就没有终结。不曾有子孙而存在子孙,可以吗?”冉求不能回答。”

    “孔子说:“算了,不必再回答了!不会为了生而使死者复生,不会为了死而使生者死去。人的死和生相互有所依赖吗?其实全存在于一个整体。有先于天地而产生的物类吗?使万物成为具有各别形体事物的并不是具有形体的事物。万物的产生不可能先行出现具象性的物体,而是气的聚合而产生万物。由气的聚合形成万物之后,这才连续不断繁衍生息。圣人对于人的怜爱始终没有终结,也就是取法于万物的生生相续。”

    “颜渊问孔子说:“我曾听先生说过:‘不要有所送,也不要有所迎。’请问先生,一个人应该怎样居处与闲游。”

    “孔子说:“古时候的人,外表适应环境变化但内心世界却持守凝寂,现在的人,内心世界不能凝寂持守而外表又不能适应环境的变化。随应外物变化的人,必定内心纯一凝寂而不离散游移。对于变化与不变化都能安然听任,安闲自得地跟外在环境相顺应,必定会与外物一道变化而不有所偏移。狶韦氏的苑囿,黄帝的果林,虞舜的宫室,商汤、周武王的房舍,都是他们养心任物的好处所。那些称作君子的人,如像儒家、墨家之流,以是非好坏来相互诋毁,何况现时的人呢!圣人与外物相处却不损伤外物。不伤害外物的人,外物也不会伤害他。正因为无所伤害,因而能够与他人自然相送或相迎。”

    “山林呢,还是旷野呢?这都使我感到无限欢乐啊!可是欢乐还未消逝,悲哀又接着到来。悲哀与欢乐的到来,我无法阻挡,悲哀与欢乐的离去,我也不可能制止。可悲啊,世上的人们只不过是外物临时栖息的旅舍罢了。人们知道遇上了什么却不知道遇不上什么,能够做自身能力所及却不能做自身能力所不及的事。不知道与不能够,本来就是人们所不可回避的,一定要避开自己所不能避开的事,难道不可悲吗!最好的言论是什么也没说,最好的行动是什么也没做。要想把每个人所知道的各种认识全都等同起来,那就实在是浅陋了。”

    “大道神明精妙,参与宇宙万物的各种变化;万物业已或死、或生、或方、或圆,却没有谁知晓变化的根本,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地自古以来就自行存在。“六合”算是十分巨大的,却始终不能超出道的范围;秋天的毫毛算是最小的,也得仰赖于道方才能成就其细小的形体。宇宙万物无时不在发生变化,始终保持着变化的新姿,阴阳与四季不停地运行,各有自身的序列。大道是那么浑沌昧暗仿佛并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生机盛旺、神妙莫测却又不留下具体的形象,万物被它养育却一点也未觉察。这就称作本根,可以用它来观察自然之道了。”

    “有人询问大道便随口回答的,乃是不知晓道。就是询问大道的人,也不曾了解过道。道无可询问,问了也无从回答。无可询问却一定要问,这是在询问空洞无形的东西;无从回答却勉强回答,这是说对大道并无了解。内心无所得却期望回答空洞无形的提问,像这样的人,对外不能观察广阔的宇宙,对内不能了解自身的本原,所以不能越过那高远的昆仑,也不能遨游于清虚宁寂的太虚之境。”

    “先生我讲了这么多,也不知什么是“道”了,你知道何为“道”了吗?”

    见到先生目光看向自己,这些思想对于小飞羽来说玄之又玄,不是他完全能懂得的,只摇了摇头,说道:“实在是太玄妙了。最高的境界啊,谁能够达到这种境界呢!道不可能听到,听到的就不是道;道不可能看见,看见了就不是道;道不可以言传,言传的就不是道了。有形之物之所以具有形体正是因为产生于无形的道。”

    “博读经典的人不一定懂得真正的道理,善于辩论的人不一定就格外聪明,圣人因而断然割弃上述种种做法。至于增多了却不像是更加增加,减少了却不像是有所减少,那便是圣人所要持守的东西。深邃莫测呀它像大海一样,高大神奇呀它没有终结也没有开始,万物的运动全在它的范围之内,而且从不曾缺少什么。那么,世俗君子所谈论的大道,恐怕都是些皮毛啊!”

    司马长撄见他似有所悟,心下暗想:“这冥冥之中似被一股力量掌握着,凡是一个人的出现,是不是就代表着什么呢?就好比这小家伙,他是我司马长撄的传人,未来定然不会平凡,可无论我们的能力多么大,终有一天要归于大道,归于虚无。”他一番暗想之下,开口道:你也就不必执着于道了,道不属于你。”

    “敢问先生,徐老前辈他也是因为厌世,而退隐山林的吗?”上官飞羽对于那个教他武功的老人,过去还真有些好奇,例如徐老道先前所提及的天下第一剑圣裴旻,其剑法超然入神,盖世无双,连大唐的第一诗人李白都是他的徒弟。

    李白更被江湖人士称为天下第二剑客,老头当日提及二人的时候也表现的相当恭敬,李白怀才不遇,气愤辞官而去,只留下一身潇洒,江湖早已留在他的心中,他无不想着,出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

    司马长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看着身前少年,他神色微沉,想徐长风当年也是一个行侠除恶,不畏权贵之人,却在江湖上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这个世界,坏人是不可除尽的,心善的人可以变成心恶的人,心恶的人也可以变成心善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坏人,从古至今,便是人心之间的较量。

    司马长撄站起身,望着夕阳落晖,他背过了身子,眼神流露着一种凄然之色,心下暗道:“大通手徐长风,曾在江湖上威名大震,然他终将已成为过往历史的云烟,和我一样龟缩在这山林之中,我不想提及他的过去,因为那是他的痛点。”

    上官飞羽看着背过身子的先生,只觉有点不对劲,站起身子,一双清澈的眸子,关切的问道:“先生,你……你没事吧?”

    司马长撄黯然垂下眼帘,说道:“小鬼,人不可无书,也不能尽信于书上的知识,要与书结合,亲身实践,做到不耻下问,敏而好学,才能山高海深,如龙似虎。”

    上官飞羽疑惑地看着那人修长的身姿,不知为何先生又对他说起这番话。司马长撄转过身子,望着着少年继续道:“山高海深,也就是荀子所说的“积跬步以至千里,积小流以成江海。”

    “如龙似虎,就是无所不能。孔子曾去求教老子,回来之后对学生说,鸟我知道它能飞;鱼,我知道它能游;兽,我知道它能跑。会跑的可以织网捕获它,会游的可制成丝线去钓它,会飞的可以用箭去射它。至于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它是驾着风而飞腾升天的。我今天见到的老子,大概就是龙吧!”

    司马长撄之所以给少年讲这些深奥的道理,他希望少年以后能成为一个国家有用之才,将他们未完成的心愿寄托在少年的身上,而还有另外一种意思,那教少年武功的老人何尝不是一条龙呢!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隐介吐雾,小则隐介藏形,身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上官飞羽暗中思索一番,他虽然年幼,但却身受司马长撄思想的感染,对于这些深奥的道理,时而似懂非懂,缓缓说道:“先生请放心,学生必将勤奋学习,绝不会辜负先生教诲的。”

    司马长撄望着眼前青杉少年,这少年果然是天资聪慧,这些年来跟着他,可是将他一半的学问都学去了,将来想他岀入江湖,也会大放异彩,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好了,今日且到这里吧,欲速则不达。前人已经成为过去,而我们才是活在当下的人,你只需知道心存善念,跟随自己的意愿,做到问心无愧,如此就足矣了。”

    话落,司马长撄一瘸一拐的向草堂内走去,身上透着一种凉薄气息,似是与世格格不入。上官飞羽还是对那深不可测的老人无比好奇,迟疑之下问道:“先,先生……”当看到司马长撄停下脚步,小飞羽起手行过一礼,问道:“敢问先生,天地之间,怎样的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呢?”

    司马长撄撇眼一望身后少年,他感到意外,少年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略加思考一番,说道:“世无不败之人,但有至强之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柔弱似水则无坚不摧,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身立于天地之间,如同枯枝槁木;心居于形体之内,如同焦叶死灰。如此,则赤日炎炎而不觉热,冰雪皑皑而不知寒,剑戟不能伤,虎豹不能害,强于己身,山崩不惊,风来不扰。”

    上官飞羽望着已经走进草屋的先生,摸着自己的脑袋,显得满目茫然,小声嘀咕着:“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他只听了一头雾水,只觉玄之又玄,却又像是众妙之门。司马长撄走进草堂里,弹起了古琴,还是先前的那首《凤求凰》曲子,虽然他此刻活着很痛苦,但是他一想到那纵身跳入火中,他那心爱的人,他就想培养出一个盖世天才,完成他未了的心愿,那时他也就心甘赴死了。

    ……

第十七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这一段山上的岁月,对于上官飞羽来说是极为的孤独,漫长而又无比艰辛。但人生,总会有雨过天晴的一天,行于孤独,见惯冷漠,这本就是一种常态。往后他还需要在孤寂状态中,去深思,去追问,去创造,去发现庞大无垠的世界,并在那里,找到斑斓而宁静的道路,以安放那颗卓越而明亮的灵魂,并在莽莽时间中,为人类找到一种新的灿烂,只有当他战胜了自己,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天清晨,一处山脚,云山雾绕,天色朦胧,如处世外仙境。一个略为单薄的身影,站在一座巍峨高山之下,触目高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山势峭壁,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正如李白所说,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么高,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就得粉身碎骨啊。”

    上官飞羽初望这座山峰,有点坐此长叹的感觉。却不知早早已躲在暗处偷偷观望着他的徐老道,深邃的目光中透着一种期待,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正默默的关注他,对他满怀期待。

    上官飞羽再次深深呼吸一口气,用手背一抹小嘴,目光透着坚定之色,言道:“山无人高,路无脚长!一件事看起来虽然困难,但只要肯迈出第一步,爬上顶端,有的只是时间问题。”

    见他开始伸手抓住岩壁,极为小心地踩着石壁往上攀爬,躲在暗处的徐长风捋着自己的胡须,望着形单影只的少年,开始攀爬,他苍老的面容上欣然一笑,对于少年今早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

    山势太过险恶,容易消耗人的体力,太阳还未出来,上官飞羽爬了山的五分之一,便已酣畅淋漓,眼神迷离,却见他嫩稚的小脸生着倔强之色,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踩着岩壁往上攀爬,他清瘦的面颊上汗水直流,心中却不断的暗自鼓励:“呃……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上去的,坚持住……”

    当一个人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方向,再经过坚强不屈的意志,便可以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几经攀爬下来,上官飞羽已经气喘吁吁,被汗水打湿了眼角,可却暗自激励起了自己来,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

    “小鬼,撑住啊!”站在下方的徐老道眼神露着期待之色,一个时辰过去,但见上官飞羽已经爬到山的三分之一处,从下往上看,那半山腰处的少年,人影已经越来越模糊。

    “一定要赶在太阳初升前,爬上去。”上官飞羽一抹头上的汗水,大半的体力耗去,目光却越发的坚定,继续攀爬,他极为小心的去触碰那个石壁,然后往上攀爬。

    岩壁上沙沙石子松动,只听他一声惊喊,一手抓空,重心失力迅速地向下落去。

    “不好!”徐老道只觉一个心惊,面容失色,一个箭步跨出,就要跃身而起,却见那少年身子滑落之际,及时抓住了岩壁上的蔓藤,上官飞羽目光里带着血丝,咽下一口唾沫,往下一看悬崖高起数十丈,只觉触目惊心,这要是摔下去,他这小命必死无疑,好在阎王不想请他前去做客。

    “我可以的!”上官飞羽望着下方肉眼可见的人影,正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徐老道。他惊神未定的脸上只浮出一道笑容,原来老人一直在背后默默的观注着他,他咬紧牙关,小脸倔强地露出一丝狰狞之色,继续往上攀爬,双手已经满是血痕。

    “小鬼,坚持住啊!”徐老道目光紧紧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继续往上攀去,他紧握着拳头,对少年满是期望:“小鬼,你的路只能你自己去走,老夫能帮的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生,是龙是虎还得你自己来闯啊。”

    徐长风目光一瞥,但见一道人影,一瘸一拐的向他身前走来,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下一口酒,苍黄的脸上添了红润的色彩。

    司马长撄走到老人身前,看着那山峰上越来越小的人影,沉声道:“或许前辈没有看错人,他真的可以做到你我都未做成的事。”

    徐老道从身前男人口中听出对那少年的认可,老脸泛着笑容,依旧只是喝酒,沉默不言。司马长撄道:“这小鬼似乎对前辈的过去很好奇。”

    徐长风慑着寒光的眼睛射向了司马长撄,可他身前的男人却表现从容自若,与他的眼神紧紧相对,并没有在那如剑锋一般的目光注视下,产生紧张。

    司马长撄笑道:“你我都有不幸的过去,前辈不亲口和他说,长撄是不可能多嘴的。”

    徐长风看着男人,如果他脸上没有伤痕,那应该是一张相当俊美的脸,此刻看起来却相当凶恶,随即转过目光,望着那渐渐入顶峰的少年,哈哈一笑,说道:“小鬼既然好奇,那你就说给他好了,老夫的事,倘若亲自告诉他,说上七天七夜都怕说不完。”

    司马长撄冷硬的脸上笑容一展,倒不是认为老者在说大话,而是徐老道的江湖事迹太过丰富,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对于身前老人,他总觉得神秘莫测,就像是龙一样的存在。

    司马长撄不再与老者多说,而是看了一下四周,只见林立的山峰,一片苍翠碧绿,倍显奇秀,随口即兴而歌:

    “巍巍云山矗天巅,绵绵万里无尽头。山之高,望目不可攀。黄鹤之飞不得过,只得绕远而行之。猿猱也曾善攀援,如今也愁攀此高。山之高,直矗云深里;鹰击长空,翱翔万里间,鸟雀又怎敢飞渡?莫学半途止步人,高不成低不就。如今怯而看山下,望而止步不敢前。”

    “山之高,崔巍惊人目,深入云霄里。黄鹤难高飞,猿猱不敢攀。人迹虎啸绝,尸骨乱葬山。云雾渺渺,锁雾重重。此山非彼山,更比山难行。若想人上人,尽早登临高。落子人生已无悔,学无止境贵持恒。人生万里遥遥,此间漫漫岁月。劝君勤学多努力,一寸光阴一寸金。莫将年华虚度过,老来徒添古时悲。璧立万仞凌云志,登尽此山更无人。会当凌绝群山小,伸手便可日月摘。”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云雾飘渺,在重重叠叠的峰峦的最东端,一个全身湿透的少年,喘息着粗气,用尽最后一口力气爬上了顶端,终于,东边天际露出鱼肚白,光线很柔和,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太阳露出了小半个脸,红艳艳的,好似一位美丽含羞的少女,太阳慢慢地上升,红得最浓,最艳,好像正燃烧着大火,而且在蔓延扩大。

    满天红云,红日向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这时,太阳惨白中带进一丝血般红的光波,放射出万道光芒。

    几个时晨的攀爬,那一袭青杉的少年,伸出手抓住岩壁,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了上去,少年几乎无力再动,只是将身子打了一个滚,翻到一旁,静静的躺在山顶峰上,口中隐约大喘着粗气,期间他有很多次险些摔落下去,走到这里简直是一个奇迹,也是他走向人生的第一步,获得的第一份成果,喜悦之情,难言以表。

    在顶端之上,他静静爬了一会,从这里爬上来,他早已精疲力尽,看着太阳日出的美好,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一切看在眼底是那么的美好,他虽已是大汗淋漓,一张俊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半会儿过去,他才恢复了些许体力,盘腿而坐,想象着徐老道先前在竹林内对他的引导,心下暗道:“宽阔的湖水一望无际,湖面平整如镜,澄碧如玉,幻想着立于湖泊之上,抛除你心中的杂念,感受着大自然的景物,此刻鸟语花香,万物欣欣向荣,把自己幻想成一颗树叶轻轻地飘着,如临虚空,如驭清风,如驾白云。”

    “高山流水,日月星辰,亿万斯年的寂静和永恒净在其中。一股清气自心底慢慢升腾,弥漫开去,散布全身每一个细胞,天地万物在心中勃发出无穷生机,在你身体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炽热着你的全身,心如止水,耳听于息,心相随之,心听于息,自然心息相依而无念矣,想象自己就是一个容器,让这股气流融汇过你的全身筋脉。”

    远远看去,山巅之上,少年头顶着一个灿烂的太阳,好不美艳。熟不知所修行的乃是道家绝学“先天无极功”。他忽然觉得自己体内聚集着一股热力,正在向丹田处猛聚而去,他的毛孔似乎一下子张开,那股热能刺激的他的全身好不舒坦。

    上官飞羽调息一番,缓缓睁开一对双眼,感觉精光闪烁,神采奕奕,猛的起身,身形一跃而起,右脚踩左脚,虚空中一个“云里翻身”,翻落在地,就骑马蹲挡式一站,猛收一口真气,内力贯足,两只怪掌箕张,手掌猛的一掌推出,却听掌风呼呼,上官飞羽喜不自胜的望着自己的手掌。

    他果真天姿聪慧,那日徐长风在竹林里只是演示了一遍,他便将这天下第一掌法“威龙神掌”中的一式偷学了去。

    上官飞羽当下练习山洞里的十二幅人像图,达摩十二式,他发觉自己的一身内力来源,正是这十二式的成就。

    “啾唧——!”只听一声怪叫,惊空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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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先天无极功)

    “啾唧——”

    只听一声怪叫惊空遏云,让得还在练习易筋经十二式的的上官飞羽,心头一紧,惊恐下猛的凝目望去,只见上空一只黑雕来回盘旋,扑开翅膀,像一座小山似的,这让上官飞羽面容一变,瞪着大眼,看着空中那庞然大物。

    上官飞羽见这黑雕明显是要把他当成猎物了,一脸的惊恐之色,当下戒备开来,心下吃惊:“小爷这命也太背了吧,九死一生爬上来没摔死,今日莫非要落得这畜牲口中之食。”

    但见那黑雕从空中激射而下,张开一扇巨大的翅膀,身形比上官飞羽还大,那冲来的速度奇快无比,想来以那锋利的爪子只要将上官飞羽扑倒,上官飞羽必会命丧于此。

    见那黑雕锋利的爪子向自己身前抓来,犹如一座小山头携带着狂风压下,上官飞羽反应倒也机敏,猛的一弯腰,后背紧贴在地面,双足紧紧的扎在地上,施展出一招“一步逍遥”,身形变化奇妙,似圆规画圆,原地旋转一圈。

    黑雕两只利爪扑了个空,上官飞羽却一时只觉身体刮过一阵狂风,那黑雕庞大的身躯刚才飞过,好似一瞬间遮住了太阳,四周昏暗了下来,刮得他脸面好不生疼,上官飞羽挺直了身子,双目紧紧注视着见那黑雕再次激射而来,上官飞羽背后已经出了冷汗,心头又惊又怕。

    他这算是险而又险的躲过了黑雕一击猛扑,这好在他事先学会了逍遥步,此乃徐老道所授身法,奇妙无比,若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可瞬间移行换位,呼吸之间,百步之外。

    那黑雕一击失手,绝不会善罢甘休,在空中旋绕一圈,又一次投射而下,上官飞羽又惊又怒,骂声:“好个畜生!”当下一个金鲤倒插波,身形急迅向后倒飞而走。

    黑雕好似一道流星破空而下,瞬间让上官飞羽呼吸急促起来,这种气息,他只有在徐老道身上深切体会到。

    他临阵对敌经验虽然不足,但好在身法变化奇妙无比,猛地一个转身,施展开逍遥步,一时八面如幻影,这正是逍遥步中第二式“八面来风”,竟未想到短短数年,那当初被徐老道所救的少年,却已到达这般地步。

    “啾唧……”那黑雕连续数次扑食,都扑了空,在空中来回旋绕鸣叫,好似愤怒了一般,叫声真令人胆战心裂。

    “这家伙好大的体形,扑来速度比我还快,要不是仗着逍遥步的玄妙,怕早已成为他口中之食了。”上官飞羽双眼睁得圆鼓鼓的,如临大敌看着那黑雕心中惊语。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山上竟然出现这种凶物,就连地上的百兽之王老虎也不见得是这家伙的对手,好不容易爬上来历经了九死一生,现在又处于生死一线。

    只见那黑雕再次振动翅膀飞来,上官飞羽像是一瞬间想到的什么,静静的立在原地,不再躲闪。

    “力由心发!”

    他想到了徐老道之前所说的,当下气沉丹田,凌历的目光里是那黑雕扑射而来的身影,他掌上暗暗聚力,打算殊死一搏,真正的力量来自于内心,战胜恐惧。

    却见黑雕庞大的身躯飞到他身前的一瞬间,上官飞羽眼神一变,山顶闪出一道人影。那人身在半空一袭白衣陡然膨胀起来,像被大风吹满的风帆,两只怪掌箕张,手心宛如朱砂,声势逼人的一掌打出,即便是那黑雕庞大的身躯,只被那人一掌以摧枯拉朽之力重重的击飞了出去,发出一声哀嚎,翻倒在地,打了几个滚,惨叫不已。

    上官飞羽看见来人,一袭白袍飘飘然,转过身来,乍一看老人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好一个白眉老仙。

    徐长风神色凝重的看着在地上哀嚎的黑雕,它竟然能受自己一掌不死,想他这一掌可蕴含了五成内力,即便一头犀牛都可被他当场击毙,可见这牲畜的肉躯之强,他也没想到这山上竟然还有这样一只凶兽,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想来身前这傻小子怕是要命悬一线了,急时关怀的问道:“小鬼,没事吧?”

    上官飞羽紧要关头被徐老道所救,脸上的惊愕才消散,呼出一口气,轻轻一笑,说道:“还好,有你及时赶到。”

    徐老道目光紧紧的看着身前少年,满是欣慰,他的用意让少年每日在此攀爬,时间一久便可练习一身上乘轻功。

    此刻见少年对他满是信任,让他开怀大笑,道:“看来咱爷俩今天有好东西吃喽。”说话间转过目光,望着地上哀嚎的黑雕,眉笑颜开。

    上官飞羽听到徐老道要吃掉黑雕,脸色忽的一变,望向倒在地上再无嚣张气焰的黑雕,虽然这个畜牲刚才想要他的命,但此刻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紧着眉头,吞吞吐吐的说道:“能……能不能放了它?”

    徐老道微微一怔,一对老眼投向少年,知他心善,不忍心将这畜生吃掉,既然自己也是修道之人,不吃这一口也行,不过当下故意逗那少年一下,哈哈笑道:“小鬼,你都险些成了它的口中之食了,还要让老夫放了这畜生?你可是好大的胸襟呀,你不忍下口,还想让老夫少了这一口美味呀。”

    徐老道眉开眼笑的望着身前这位身形单薄,脸上稚嫩的少年发问。

    上官飞羽深沉的目光望着地上哀嚎的黑雕,显然黑雕已经被徐老道一掌震伤,想他刚开始牛气哄哄的模样,此刻却成了任由人宰杀的羔羊,虽然那畜生刚才想要自己的命,但是自己如今却活得好好的,再说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他的确于心不忍。

    上官飞羽迟疑下说道:“万物皆有灵性,还是放了它吧。”

    徐老道望着眼前少年,见他虽跟随鬼谷一派学师,但却心地善良,真不是行那阴谋算计的料,这些年跟着他,倒更像是一个侠士了。

    “这么美的野味,可惜喽,真是可惜喽。”

    上官飞羽见徐老道捋着自己胡须,说出这番话便是放弃了杀生,嫩稚的脸上露出笑容。

    “小鬼,你可知老夫让你千辛万苦爬到这山上的用意。”徐老道突然神情严肃的问道。

    上官飞羽望着徐老道一脸疑惑之色。徐长风道:“爬山嘛,一来练的是意志,体魄。二来通过攀爬,久而久之,可以更好地稳定你的身形,让你练得一身上乘轻功。至于最后一点嘛,老夫要在这山巅之上,传授你道家[先天无极功]无上心法,此功传闻乃是人皇伏羲所创,可修无上内功,其运转周天,气足开关,八脉俱通。”

    [注·八脉者即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维、阳维、阴跷、阳跷](周天:指引气入任督行一周,而归丹田,故谓之周天。)]

    徐长风这一吩咐,让上官飞羽更是心惊,难道他方才打坐时所修炼的正是老者所说的先前无极功心法。

    徐老道抬头望着那温和的太阳,说道:“世间武力,可分九品,九品之上,又为武道圣境,世上能抵达圣境的高手寥寥无几。据我所知,只有六人达到,便是出自于少林的达摩祖师,其武学之高深,世人莫能出其右,其所创达摩易筋经,七十二绝技,更是天下绝顶武学,少林因此绝技传承,更是高人辈出。”

    “另一人便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圣裴旻,其剑法之出神入化,乍雄飞,似虎吼,阴明变见,灵怪离猎,他的剑一出,连鬼神也无所遁逃。而裴旻的传人李白,更是凭借他的青莲九剑,威震江湖,被人称为大唐第二剑客。听说裴旻还有一个师妹,皆是师承于边疆老人,对于边疆老人,无人能知晓他的存在,可是他教出的两个徒弟,曾经都是天下的绝顶高手,其实力断然也在圣境高手之列。”

    “其次一人便是所创万剑宗的玉玄机,为当时武林盟主,当时魔教势力不断扩大,危害江湖,玉玄机联络江湖人士,杀入魔教总坛,那一战武林不知折了多少好手,可谓是江湖史上最为惨烈的一战,魔教在那一次元气大伤,其残余势力逃往西域。却不知为何后来的万剑宗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如此大的一个门派,说没就没,真不知这天底下还有谁有这般的实力。”

    “而那魔教教主[噬鬼王]也是一位圣境高手,其魔功之高深,惊世骇俗,[吸功大法]可吸人内力,天眼通摄魂术,可让人变成他的傀儡,当时武林只有玉玄机,与我师父无极道人是其对手,要不是魔教荼毒武林,残害众生,噬鬼王野心勃勃,想要统领整个武林,凡是违抗他的人皆被他残忍迫害,玉玄机作为当时武林的正派高手,被武林人士共同推举为武林盟主,与我师父联手杀上魔教,与其激战,二人携手方才杀了噬鬼王,平定了江湖之乱。”

    “二十年后,我的师父早已仙逝,当时的武林第一剑派,万剑宗早已灭门,逃亡西域的魔教残余势力有重回中原复仇的迹象,其魔教左右使者,四大护法,被我与师弟和一众正道人士,拦截在了关外,我杀了魔教左使,却逃了那魔教右使,魔教四大护法在那一次也是折了三位,一位重伤逃走,经过一番番撕杀,有的只是仇恨,天下反而更乱了,老夫厌倦了江湖纷争,便退居在这终南山上来了。”

    上官飞羽无比惊讶的看着徐老道,听着老人所讲的江湖过往,反而越听越心惊,虽然老人讲的很片段,但是他已听出了当年江湖的精彩之处。

    徐长风先前的实力便已达到了一品,他习武一生,如今古稀之年,此刻无非就是想着突破一品这个瓶颈,到达修炼者人人都想到达的那个境界。

    徐老道望着身前相貌清瘦的少年,严肃的说道:“除却这六位前辈高手,这天底下的奇人异士,也是数不胜数,比如那西蜀唐门,索命门暗杀刺客之流,老夫还是那一句话,修道无非先修心,要想变强就努力。好了,你此刻盘膝而坐,接下来你按我所说的做,老夫要将本门心法传授于你。”

    上官飞羽按徐老道所说,当即盘膝坐下,听见老人说道:“今天刚好是初一,适合采取日精,要知在这初一的早上,日月初次交合精气久蓄,生机无限。而要采取月精的时间最好在每月十五的夜晚,月亮如金水满盈华气正旺,而那竹林便是采取月经的最好地方。如果初一,十五天气不适,可在初二,初三和初十六,十七等日子。如果错过这三朝三暮之期,日经月华即渐亏损,不宜再采取应待下月再取。”

    “而这里就是你采取日精的最好地方,你此刻目视东方,周身放松,在身体中宫部位掐诀,左手在下右手在上,两手心皆向上相叠,即此内掐子午诀,外呈太极印。”

    “后升腰,挺项,收颌,头如顶物,眼皮下垂,目开一线之光,接之由上至下放松全身肌肉,方才微微闭目,先嘘一口气,排出体内浊气,随之闭口,以鼻细匀深长吸气至腹部,觉满时,勿作停留,随之口开一缝,将腹中之气从口中吐出体外三寸处,此一吸一呼为一息。如此三息后,待气吸满后不呼,闭气,稍待,如觉气少时,可展肋,再行补气三段,直至不能忍,以口呼出,此为一闭气,如此闭气三息后,再行三息调匀,后逐渐忘掉呼吸,入中宫虚境。”

    徐长风见那少年渐渐老僧入定,微微一喜,心下道:“还真是个可塑之才。”

第十九章(又见神技,威龙神掌)

    徐老道见上官飞羽渐渐老僧入定,心下微微一喜,暗道:“这小鬼还真是个可塑之才。”继续说道:“接下来且听我传你的口诀。”

    “心静神明,万物唯我,调丹田之息,心守太虚,意服气穴,不即不离,勿忘勿助,寂而照,照而寂,久则寐寐惺惺,永无昏沉,睡魔自消,真心独立,空空荡荡,但觉微息相随其间,吸气下不过气穴,呼气上不过心,绵绵若存。夏不畏热,冬不畏寒,神气充足,精神愉悦,不使神气外驰……吐气三寸纳至踵,绵绵密密闭如瓶,任凭气机荡脏腑,冲开毛孔人天通。”

    上官飞羽照老人所说,开始往身前提气,使“气”贯于两手,双手从腹部缓缓升起,推向头顶,他头上渐渐散发出热气,面色忽冷忽热,赤红色和阴白色两种颜色转化,身体一股热流缓缓聚往丹田。

    上官飞羽感觉到全身的疼痛感,道家无极功和少林易筋经两股不同内力竟各自在他体内流窜开来,让他身体似如炼丹鼎炉炸裂开来。

    徐老道但见上官飞羽面露狰狞之色,他的脸就像有虫子在皮肤里面蠕动,淬骨的痛叫声从他嘴里发出,“这是要走火了吗?还好有老道护在他身前。”徐老道吃惊一声。

    [注·所谓的走火,是身体内部出现反应。例如如火内烧、如冰透骨、气流走注、劲力过盛不发泄就能把人憋死等等,就属于走火。而耳闻异声,目见异物、幻听幻视、自命神通等等,则均属于入魔。]

    徐老道当即身形闪到上官飞羽身后,右手往上官飞羽背后搭放,输松真气,说道:“小鬼,气沉下丹田,心如止水,速斩妄念,收拾身心,做到来而即止,生而即断,一意守中。”

    [注·丹田:人体部位之一。丹田共有三处:两眉之间的印堂穴为上丹田,两乳之间的膻中穴为中丹田,脐下一寸三分处为下丹田。丹田是元阳之本,真气生发之处,人体生命动力之源泉。能鼓舞脏腑经络气血的新陈代谢,使之流转循环自动不息,生活因此得以保持,生命亦赖以相继。故丹田有“性命之祖”之称,也称之“十二经之根”、“五脏六腑之本”。又因为丹田是“呼吸之门”,又是任、督、冲三脉所起之处,全身气血汇集之所,故此又称为气海。

    古代医家十分重视丹田的作用,“阴阳阖辟存乎此,呼吸出入系乎此,无火而能令百体皆温,无水而能令五脏皆润。此中一线不绝,则生气一线未亡。修武之人认为:“练成丹田混元气,走遍天下无人敌。”

    丹田之气由精产生,气又生神,神又统摄精与气。精是本源,气是动力,神是主宰。丹田内气的强弱,是决定人的盛衰存亡的关键。一旦内功练成,内气可收可发,收时内气坚凝于腹脐之间,发则气随意转,力从气均无所不至。]

    徐老道见上官飞羽异状平复下去,方才缓缓收回右手,长呼出一口气,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立在一旁,给上官飞羽护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官飞羽忍受着体内犹如一团烈火燃烧,真气淬骨的巨痛,这种疼痛非常人能够挺下来,可他每日都练习洞壁上的易筋经十二式,根基扎深,此刻经道家无极功,和易筋经淬骨之效,内关俱通,聚往丹田的真气更足。

    徐老道但见上官飞羽头上就像一个蒸笼散发着热气,两只手掌已经变得通红无比,脸上时而变成紫色,时而变成红色,时而变成白色,一时五光十色,自是本门先天无极功的功效。

    “凤凰涅槃!”

    徐老道微微点了点头,经这一次上官飞羽内关俱通,今后练功一日便是寻常人千日之效。上官飞羽只需每日在山顶上练习无极功,未来的江湖必有他一席之地,只觉得刚才虽险,但好在对方意志坚强,挺了过来。

    徐老道看了一下太阳,见太阳变得刺目,此刻已是烈阳高照。

    上官飞羽自行调息一番,缓缓睁开双目,精芒毕露。

    徐长风但见少年双眼有神,气息沉稳,神态冷峻,一张老脸笑容展开,红光满面,笑道:“臭小子,老夫可把本门[先天无极功心法]传授给你了,你只要日后勤加练习,再配合那石壁上的12幅人像图,你的内力将无人可敌。”

    上官飞羽身受老人大恩,双膝点地,只往地上拜了三拜。老人捻着长须,点了点头,笑道:“小鬼且起来,尽管向老夫出手。”

    上官飞羽站起身来,疑惑地看着老人,却见老人只是对他流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水,向他勾了勾手,道:“尽管用你所学的威龙神掌岀掌式,往老夫身上招呼。”

    上官飞羽瞪着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人,不明徐老道的用意,此刻他的内关已被老人打通,只觉得体内充沛着力量。

    徐长风知道上官飞羽的顾虑,以他自身雄厚的内力,即便是目前江湖上的一些成名人物,他都可以站着不动,身受几掌,何况他身前这位,此刻还只是个十四来岁的少年呢。

    “臭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莫非是怕把老夫打伤不成,哼,就凭你这两下子,只是替老夫挠个痒痒而已,想要将威龙神掌全部学会,蹲马式,出掌!”徐老道眉飞色舞的说道,显得万丈豪气。

    上官飞羽看着老人,见老人平静的宛若一尊木雕,在他的眼里似是深不可测,既然徐老道这么吩咐,就有他蕴含的道理。

    当下就骑马蹲挡式一站,猛收一口真气,内力贯足,两只怪掌箕张,身形忽地一动,手掌猛的一掌推出,却听掌风呼呼,老人手里拿着酒葫芦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

    上官飞羽脸色大变,以为自己出这一招老人必会躲闪,没想到老人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想挨他一掌,当下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了,只一掌轰在老人的身前,却像打在了磐石之上,老人身形不动如山,上官飞羽手掌再进,好似触碰到了一团棉花,他的内力却似被老人身体传来的一股力量转化了一般,仿若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双眼变得惊愕无比。

    徐老道看着一脸震惊的少年,目含笑意,一脚猛的踏下,仿若群山乱颤,地面深陷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上官飞羽身深一股巨力的冲击,那内力排山倒海一般压的他身形倒飞了出去,身形刚要倒在地上,猛一个“鲤鱼打滚”翻起身来。

    老人看着几乎狼狈的上官飞羽,哈哈笑道:“让你用尽全力对老夫出手,你还害怕伤了老夫不成?你的内力固然有所提升,可也别小视你的对手,再来。”

    上官飞羽看着那带着笑意的老人,他神情凝重,目光深沉,面前之人实在高深莫测,在老人的眼里,他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当下猛提一口真气,双手灌足真气,脚下一点,身形成猛虎扑跃之势,一掌打出。

    徐长风早已暗暗气沉丹田,一身雄厚的内力贯足了全身,任少年双掌击在身前,啪的一声,上官飞羽掌劲犹如打在了磐石之上,双手反被震的发麻,浑身一颤,倒被徐老道一股霸道的内劲震飞了出去。

    徐长风长啸一声,如虎啸山峦,脚下猛的一踏,只踩的周身地面裂开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缝,那些碎石子被他用真气浮了起来,见他双手如怪蟒翻身,身形一转,浑厚内力将那碎石子聚在身前。

    上官飞羽身体倒飞出去的一刻,目光愕然,但见那些碎石子反被徐老道用真气凝聚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巨龙。

    上官飞羽双脚刚落地面,身形还未能尽稳住,那石龙已向他身前狂奔而来,他满目失色之下,当下身形倒退,那石龙比先前那黑雕还要巨大,令人心发颤。

    好在他练有逍遥步这套身法,急以“逍遥步”中的一招[八方来风],脚下是密密麻麻的脚印,身形犹如万千,闪开一旁,老人身形一跃,身上气势外放,白袍鼓起,双手间的内力控着那条一丈多长的巨龙,左右翻动,长啸一声:“威龙震天!”

    便见那条巨龙一下子冲到上官飞羽身前,身有两丈多长,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威压,让人胆战心惊。

    上官飞羽大惊失色之下,这力量不是他能抗拒,又使逍遥步闪避,身形躲开一旁,只听当地轰的一声,那条巨龙击在地面,整个群山似乎在这一击之下惊的乱颤,地面尘土飞扬,飞石乱泄。

    上官飞羽落得一身狼狈,心中不是一番滋味,一个[金鲤倒插波]向后急速飘走。徐老道身形刚还在空中,却一个闪身,犹如瞬移一般,已经来到了上官飞羽身前,双手挥动袖子,将那些飞来的碎石震开一边。

    上官飞羽落下身形,目光呆滞的望着老人,越接触老人越让他心惊肉跳,真不知他还有什么手段。却见老人喜笑如常,拿起腰间的酒葫芦,腰身一弯,那酒葫芦里的酒水犹如水注一下子倒入了他的嘴中,只将那酒壶里的酒喝完,站起身来,抹了抹白胡子上的酒迹。

    徐老道望着那仍然一脸吃惊的少年,知道他被自己这一招震摄住了,微微笑道:“小鬼此掌法名叫[威龙神掌]乃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以剑意而悟出的一套掌法,需要依靠雄厚的内力以御万物化之为外力,若是达到高深的成就,便可擒龙控物,势若雷霆崩山而倒,其修炼难度极大,没个几十年深厚的内力,先不说能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力量,即便勉强施展开来,能不能命中对手,还需另当别论呢,以你现在的能力,就别想这套掌法了,只要你每日在这山顶之上,勤加练习[先前无极功],几年之后,那时老夫在传授你这套掌法。”

    上官飞羽暗知自己的弱小,沉默不言,这套掌法,他方才已经见识到了,威力之强大,足矣一掌毙命山林猛虎,不是他现在能接触的武功。

第二十章(谈古论道,取名阿猛)

    太阳又一次收敛了他的光芒,好似一个年老的老人拄着拐杖,从西边缓缓走下。天边红彤彤的晚霞,就像是红状出嫁的姑娘,好不美丽,天上掠过几只大鸟将要归巢,满是诗情画意。

    上官飞羽再一次来到他先生的住所,开始他每天的课程,两人席地而坐,下着围棋。

    上官飞羽这几年下来,跟着先生棋术确实精进了不少,两人不缓不慢的落子,司马长撄工于心计,不动声色的给上官飞羽抛洒了一些鱼饵,引他分兵前去堵截,上官飞羽但见他先生被自己兵马击的溃散,想着将其兵力吃掉,用了很大的兵力,只顾吃子。

    司马长撄却在运营,很快上官飞羽便被引入了圈套之中,形势极其危险,上官飞羽眉头紧皱,自己身处此局之中,已经四面楚歌,到处都是杀机,这一局又是自己输了。

    司马长撄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可知你这一局输在哪里了?”

    上官飞羽看着已成为定数的棋局,眼底有不甘,有失落,有懊悔,当下起手一礼,满面羞愧的说道:“先生棋技高明,运筹帷幄,抛洒鱼儿引学生上钩,学生本有着与先生相当的兵力,想要将先生势头堵住,可几番四下围追堵截,却反被先生逼的形势大乱,前头难顾后尾,已被先生引入了圈套之中,此刻四方皆是先生的人马,学生输了。”

    司马长撄冷哼一声,冷冰冰的说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算愚蠢。本有着和我一较高下的实力,却只顾吃子,偏离了正道,倘若不懂得运营,那和江湖莽夫有何区别?没有智慧的人就不能主持用兵。天下大乱,诸侯各自为王,你身处局势之中,要正确确立联合谁,打击谁,比较双方长短远近,然后才能可进、可退、可纵、可横。”

    “兵机大事在于知己知彼,要有制胜之谋,必须审其情,定其基。掌握敌隋要快、要全,暴露给敌人的要少、要慢,阴谋与阳谋,阳谋与阴谋,方略与圆略,圆略与方略,要交替运用,不可固守一端。兵无定策,策无定形,使人无可乘之机,方可称之为鬼才。”

    “可你呢,却贪图便宜,一步步被人引入圈套,而不自知危险,你这一局就像那西楚霸王,自认为自己势头更猛,无人争锋,轻军冒进,醒悟过来时,已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败局已定。你虽然杀了我不少人,可你要知道,这天下向来是以成败而论英雄,而非自身之勇猛,杀人之多少。”

    上官飞羽被司马长撄狠狠地一番教训,只觉脸面发烫,羞愧万分。司马长撄望着上官飞羽见他已跟随了自己七年,这七年期间,他无不想着拔苗助长,让他快点成长起来,学全自己的本事,可他知道那样教出来的后果是,上官飞羽只会纸上谈兵,这样岀入江湖,身居庙堂必然斗不过比他更奸诈的人,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故而他只给上官飞羽讲授先贤生平所历之事,和其下棋论道,谈论先贤的智慧,还未正式传授他排兵布阵。而今他隐约感受到自己身体大不如前,只盼望眼前人快点成才。

    “这小鬼失去了以前记忆,今后也不能总是叫他小鬼。”司马长撄心下暗想,对方有长大的一天,小鬼已经不适合他这名弟子了,当下望着少年,说道:“先生给你取个小名吧,今后你便叫阿猛吧。”

    “阿猛?”上官飞羽目露疑惑之色,心想难道是先生认为自己太勇猛了,才给自己取这个小名。

    司马长撄目露深沉,望着悠悠无尽的长空,联想到这个国家战乱,民生疾苦,心头便生出一股悲凉之情,自己已经厌倦了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他们只需谋一计,就有人流血,死于一场权利交错的斗争之中。

    特别是他妻儿死后,这种蚀骨的寂寞和孤独让他长夜难寐,而战争却会让千千万万个家庭陷于悲痛之中,多少孤儿寡母倚门远望,他们等待的夫君、父亲却早已战死沙场,他们被那份等待在无限的岁月中蔓延吞噬,继而抱憾终生。他们谋的不是荣耀,比的不是智慧,而是人命,是杀戮,是仇恨,是一切罪恶……

    或许这便是谋士的报因吧。司马长撄一时心像是被一头老鹰啄食着,痛苦无比,用丝帕捂嘴,不停的发出咳嗽之声,上官飞羽急叫:“先生!”

    司马长撄伸手制止上官飞羽起身,面色惨然,强咬着牙,说道:“我且不与你论上古尧舜禹汤众先贤,就用近处来问你,隋因何而灭?李唐凭得是什么而取而代之。”他问出这句话时,深沉的目光望着自己手帕上的血迹,如果再不能听到眼前人令他满意的答案,他就要抱憾终生了,黯然神伤下闭上了眼。

    上官飞羽对于这段历史甚是了解,不缓不慢的答道:“回先生,自文帝平定乱世以来,威加四海,减轻赋税,躬行节俭,促进农业生产,锐意进取改革,实行科举,选拔贤才,方使宇内焕然一新,法度清明,君子咸乐其生,小人各安其业,人物殷阜,朝野欢娱,二十年间,天下无事。可自隋炀帝成袭王业一来,急功近利,一改前朝措施,增加人民赋税,不惜耗费动用数十万民力,修运河,营建东都洛阳。”

    “民生困苦不堪,而帝竟不自知其祸横生,穷兵黩武,频发战争,西征吐谷浑、三征高句丽,滥用民力、穷奢极欲,以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终是一死,无有活路,只得纷纷揭竿而起。刘霸道、孙祖安、张金称、窦建德起义势力日益壮大,官兵无法扑救星火,起义已成燎原之势。隋炀帝失道寡助,隋朝大业竟似朝夕之间广厦倾覆,天下大乱,诸侯割据,百姓生于水生火热之中,城内饥民争相残食。”

    “豪杰并起,城镇无以为守,江都兵变之后,隋炀帝终为宇文化及叛军所弑。究其覆灭原因,杨广有弑君之嫌,夺太子之业,宗室贵族未必真心相附,任用权臣,大权旁落,国君丧失权威,不惜民力,不怜百姓之苦,横征暴敛,失其民心。唐高祖,太宗父子承以天命,以关中克群雄,获民心,兴社稷,安民众,用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经国治世之才,方有唐之盛世,万国来朝之气象,天可汗之尊荣。”

    司马长撄听闻这番话,内心虽喜,脸上却无表情,长叹一声道:“哀哉,隋炀帝虽为一时暴君,然对后世有不没之功,奠基李唐天下之基业。玄宗重用李林甫,杨国忠等奸佞之臣,排除异己,迫害忠良。今日之乱世,实系于玄宗本人,富贵而骄,自遗其咎,以致安史之乱横发。”

    “唐逢盛世,明皇时期,国家长期生于安乐,闻安禄山叛乱,朝业动荡,人心惶惶,兵士皆由集市商贩组成,仓皇之间拿出绫罗绸缎,召募兵卒。哥舒翰本可将敌军据守在潼关之外,只待朝廷各方人马出动,安禄山必败无疑,却因玄宗专权独断,指挥失策,社稷崩溃。安禄山本因他一手提拔,使其势力做大,一日反叛,沿途无城不克。玄宗自悔识人不明,想要及时镇压反叛,以定社稷,以消心头之怒,则命大将主动迎击,安禄山士气正盛,锐不可当,哥舒翰反而败阵被俘,玄宗与贵妃仓皇出逃。”

    “呜呼!玄宗前为英主,有振兴社稷之功,威震夷邦,万国遣使朝贡,政启开元,成古今未有之盛世,而此基于太宗,武后两代治世,于自身重用贤才,纳姚崇之十策。”

    “此十策为:武后执政以严刑峻法治天下,而今当行仁政;安定青海边关,不再穷兵黩武;对于亲信之臣,不法行为严加制裁;否认宦官参政;租赋之外,不收大臣公卿之礼;否决亲属出任公职;对臣下以敬肃,尚合礼仪;许大臣“批逆鳞,犯忌讳”;禁造佛寺道观;以汉王莽乱天下引以为戒,禁止外戚、内宠专权。如此十策,以治天下,尽除弊端,方成开元之治,万邦来朝之气象。”

    “哀哉,而自玄宗沉醉于歌舞,不理朝政,亲信李林甫,杨国忠等奸党,而奸党又排除异己,使朝廷无正直敢言之人,无可用之才,酿成安史之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家家皆槁素,百姓易子而食,惨绝人寰,皆为玄宗安于享乐,不辨奸邪。之所以唐不灭,始兴于李泌之谋,郭子敬平乱之功,肃宗英明,坚毅宏远,人心向唐。”

    “古来盛世在得贤,成由勤俭败由奢。万事万物发展到了极致,便会由盛转衰,此也为大唐气数之所在。再经黄巢农民起义军爆发,前者发动的安史之乱,使人民生于水深火热之中,社会动荡不堪。黄巢更是攻克长安,使帝车撵出逃,黄巢自立为帝,虽有李克用,朱温等勤王兵马,攻克黄巢,然皇帝大权旁落,被宦官把持,蕃镇势力做大,皇帝无力遏制蕃镇势力。”

    “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朝廷动荡,无不像西晋时期,五胡乱华以来,中央政权衰弱,豪杰并起,群雄割据。先生之所以给你取阿猛为名,便是希望你能够身逢乱世,像先秦朝期王猛那样,把握时机,因时而生,辅佐英主,克复中原,还百姓以太平。明法严刑,禁暴锄奸,不畏权贵,雷厉风行,在“有罪必罚”的同时,还能力求做到唯贤是举。”

    “王猛!”

    上官飞羽想起这个人了,他是前秦时期大臣、政治家、军事家。王猛出身贫寒,寄居魏郡,好读兵书,善于谋略和用兵,文武双全。与东海王苻坚一见如故,成为苻坚的股肱大臣。任职十八年,鞠躬尽瘁,综合儒法,选拔廉明,励精图治。政治上,抵制权贵,整肃吏治,强化中央集权。军事上,军纪严明,平定五公之乱,统兵攻占前燕都城,都督关东六州军事。经济上,劝课农桑,开放山泽,兴修水利,实现田畴开辟,仓库充实。执政期间,北方呈现小康景象。

    上官飞羽心想:原来先生取名蕴意是让他做王猛这样的人,而非勇猛。

    [注·王猛(325年~375年6月),字景略,北海郡剧县(今SD省寿光市)人。于建元十一年(375年)六月病逝,享年五十一岁,追赠大将军、冀州牧,谥号为武。名列“唐朝武庙六十四将”。]

    司马长撄站起身来,望着上官飞羽目露亮光的说道:“且稍作休息,从今日起,先生便要教你排兵布阵了。”

    上官飞羽目**光,一脸的惊讶看去先生,自己才刚刚掌握棋道,他身前之人就要教他阵法了吗?心下暗道:“先生与我对弈的时候,常常对我说兵法与棋道相通,如今教我阵法,是认可了我的棋道了吗?”

第二十一章(初窥阵法,天下变局)

    上官飞羽闻言,目露神彩,一脸的惊讶看去先生,自己才刚刚掌握棋道,他身前之人就要教他阵法了吗?心下暗道:“先生与我对弈的时候,常常对我说兵法与棋道相通,如今教我阵法,是认可了我的棋道了吗?”

    司马长撄看着少年脸上露出来的笑容,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冷笑一声,语气尖酸刻薄的说道:“你傻笑什么?你跟着我学习已有数年,山上的桃花已不知开了多少次,谢了多少次了,似你这般的天赋,我是要教你教到什么时候啊?本想着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一步一步的将你培养成可造之才,可先生我实在等不住了,倒不如今日起,一股脑将这一身学问教给你吧,就似老前辈教你武功一般,学多学少,都是你的本事。”

    上官飞羽听到先生的呵斥,当头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坠入了万丈冰窖,原来在先生的眼中,只是自己天赋差了,先生对他失去了耐心。念及于此,他万分羞愧的往地上一拜,说道:“是学生有负先生期望,辜负先生的良苦用心了。”

    司马长撄看着跪在地上认错的少年,摇头一叹,心下暗道:“他这性子倒随了徐老前辈,适合江湖人士的快意恩仇,倒不适合我等这行阴谋诡计算计之士,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我对他太过苛刻了,希望他能做到的比我还好。可我每日都活在那场噩梦之中,寝食难安,生不如死,我实在太想念彩蝶了,将这一身学问交给他之后,我就可以去陪着彩蝶了。”

    上官飞羽跟着那徐老道学习武功,看起来极为放荡不羁,可在一直板着脸的司马长撄的面前,却不敢有任何不敬,此刻见他先生不说话,他只得万分恭敬的跪在地上。

    司马长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年,声音冷淡的开口:“随我来吧。”

    上官飞羽但见先生一瘸一拐的先行而走,急忙起身尾随其后。

    司马长撄领着上官飞羽来到一间草堂外面,停下脚步,目露深沉,似有好多年,他都没有进入这间屋内了,这里面的东西尘封的太久了,见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方才推开竹门而入。

    两人前后进入,上官飞羽见这间房屋显是尘封了很久,有些潮湿、阴暗,屋子除了地上有一块用黑布遮盖着的不明物体,还有在墙角堆积着一些竹简,其他什么都没有。

    司马长撄望着那几丈长的黑布上已沾满尘土,紧皱着一双眉头,神情显得无比庄肃,躬身行过一礼。上官飞羽面露惊讶,先生为何要对这行此一礼,这黑布下面有什么东西。

    正在他好奇之下,但见司马长撄拉开那几丈长的黑布,让他迎面惊了一跳,原来那下面是两个方阵演兵场,全是一些黄铜制作的小人,有骑兵,有枪兵,有盾兵,一个个栩栩如生,设计的好不精妙,让人惊奇是谁有此等技术,造出这等精妙的机关。

    司马长撄望着这两个方块兵阵,在他的眼眸中,一瞬间似乎那些小铜人动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战场,双方人马交锋,似乎听到喊杀声,一下子变得神情激愤了起来。上官飞羽但见他先生似是入了魔怔,急忙拉住司马长撄的手臂,将他唤醒。

    司马长撄摇了摇头,缓过神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面露历色,沉声道:“我没事,不必担心,用心听着,布阵要诀在于进可攻,退可守,攻守兼备。攻则摧枯拉朽,守则固若金汤。先看此阵。”说着,触动机关,上官飞羽一下子惊的张大了嘴,便见那些兵将排列出一阵,婉蜒起伏,犹如长蛇一般。

    司马长撄可没在意少年惊呆的表情,用手指着,解释道:“此阵以其象形而名,唤名长蛇阵。如长山之蛇,击首则尾至,击尾则首至,击中则首尾俱至。其它阵法,大致如此。”

    “长蛇阵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两翼骑兵的机动能力最为重要,所以要破除长蛇阵,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其两翼,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所以,最佳的方法就是: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以我方步兵阵中设置陷阱,再以两个步兵方阵协作阻止对手两翼骑兵运动,使其无法发挥其机动灵活的能力,再以强悍重骑兵为主对其蛇腹步兵发动强悍冲击,使其阵形散乱无序!一举击溃步兵方阵,将长蛇阵切割成为三块,如此一来,长蛇阵各自为战,无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战,阵势不攻自破!”

    上官飞羽第一次接触阵法,便是徐老道带他走的八卦阵,那一次陷入阵中,他几乎是难以喘息,被那怪石绕的眼花缭乱,此刻在看到那有小铜人变成的阵法,更显得少见多怪。

    司马长撄方才排兵布阵,身上多年的萎靡神色一扫而尽,变得气势逼人,或者这才是他们鬼谷一派的战场。

    此刻见少年目露惊讶之色,他脸上温和了些许,想是自己操之过急了,说道:“小鬼,接下来先生我将一一摆开了方圆阵,偃月阵,鱼鳞阵,衡轭阵,鹤翼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对你指出其破阵方法,及阵法优势,你今后可细心研读兵法,将书中所言,与实际运用结合,融汇贯通,方能得其真谛。”

    上官飞羽看着这个神奇的演兵场已是心惊肉跳,此刻难以说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是司马长撄对他一一讲解阵法要领。

    ……

    三个月过后,那个在山上修武读兵书的少年身体渐渐长高了不少,身体也越发变得强壮,依旧一袭青衫的他,在天色未亮之前,便开始攀爬山顶,几个月攀爬下来,上山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就如猿猴攀爬一般。

    上官飞羽爬到山顶上,太阳刚刚出来,便盘膝而坐,练习先天无极功,打坐了一会儿感受到体内力量充沛,站起身来,又练习达摩十二式。

    忽听天上一只展翅黑雕飞来,叫声遏云。上官飞羽看着黑雕向自己飞来,脸上微微一喜,这只黑雕当日被徐长风伤了之后,是他救了黑雕,之后与之相处下来,黑雕已经对他没有了敌意,有时还会从山间叼来一些野果。

    这一日,一如往常,那黑雕尖锐的爪子上抓着一根树梢,树枝上结着十多枚野果。

    黑雕庞大的身躯落在上官飞羽身前,犹如一座小山头一般,上官飞羽也不害怕,坐在黑雕身前侃侃而谈,吃着黑雕觅来的野果,看着那太阳缓缓东升。

    阳光映照在少年稚嫩的脸颊上,让他面颊红彤彤的,就像是在接受日光的洗礼,这温和的阳光,使少年心头一暖,脸上流露着灿烂的笑容,似能化掉世间一切不幸之人的悲伤,安慰他所遭受的苦难。

    “雕兄,你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老前辈说,江湖上有很多能人异士。我每日待在山上,老前辈武功高强,我又不敢接近,先生又性格孤僻,我也不敢和他说话,这么多年了,我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是很想出去瞧一瞧外面的世界了。”

    黑雕忽然怪叫一声,扇动着他那双宽大的翅膀,身形也只比少年低出一个头来,上官飞羽看着黑雕这一动作,不知它是何意思,那黑雕又用翅膀拍了一下少年的身体。

    上官飞羽看着他的目光,向往蓝天高空,似乎是理解了它的意思,欣喜的问道:“雕兄,你是让我坐到你的身上来吗?”

    黑雕点了点头,几年相处下来竟已懂人言。上官飞羽明白了黑雕的意思,即便是老虎几百斤的身躯都可以被金雕提到半空,就别说他这瘦弱的身躯了,当下起身,便趴到了黑雕的身上。

    黑雕扇动翅膀一冲而起,远远看去,那坐在黑雕上的少年,好似从太阳面前飞过,那令人惊艳的一幕,实在美丽,而那也是少年第一次飞上蓝天,别提他有多高兴了。

    上官飞羽趴在黑雕的背上,第一次看见终南山的全貌,林立的山峰,高耸入云。苍翠的峰顶,郁郁葱葱,当朝阳从山峰之上升起,悠然飘浮的白云,被晕染成灿灿的金色。远远近近的山峦,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溪流在千沟万壑间穿越而过,清凉激越,奔腾不止。忽而穿行于狰狞乱石之间,忽而飘摇与高崖峰巅之上。激荡处如怒瀑泻地,轻柔时似清流回旋。

    在太阳的映衬下,林立的山峰,一片苍翠碧绿,倍显奇秀。飞流直下的瀑布,倾泻千里,白如飞练,声声如雷,轰然震耳。团团水雾蒸腾而起,激越的水沫四溅。茂密的森林里,树木林立,耸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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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匆匆叹离殇,斗转星移年华改。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唐朝数百年的基业已不复旧貌。

    此时,李昌符据凤翔;王重荣据蒲、陕;诸葛爽据河阳、洛阳;孟方立据邢、洺;李克用据太原、上党;朱全忠据汴、滑;秦宗权据许、蔡;时溥据徐、泗;朱瑄据郓、齐、曹、濮;王敬武据淄、青;高骈据淮南八州,秦彦据宣、歙;刘汉宏据浙东,他们都是各自为王,迭相吞噬,朝廷不能制约,成为实际上的地方割据势力。朝廷所能够控制的地区不过河西、山南、剑南、岭南西道数十州而已。

    光启元年(885)正月僖宗自川中启程,三月重返长安。数年惊魂还没有来得及稳定,便又遭遇了新的动荡。僖宗宠信的宦官田令孜因企图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手中夺得池盐之利而与之交恶,田令孜联合邠宁节度使朱玫和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向王重荣开战。

    王重荣中和五年,三月求救于太原李克用,二人联手大败朱玫和李昌符,进逼长安。神策军溃散,田令孜无奈再次带领僖宗于光启元年十二月逃亡到凤翔(今陕西宝鸡)。黄巢占领长安时,宫城建筑保存完好,而这次诸道兵马进入长安,烧杀抢掠,宫室坊里被纵火烧焚者十有六七,“宫阙萧条,鞠为茂草”。

    僖宗以正统为号召,把王重荣和李克用争取过来反攻朱玫,同时密诏朱玫的爱将王行瑜,令他率众入长安对付朱玫。光启二年十二月,王行瑜将朱玫及其党羽数百人斩杀,又纵兵大掠。

    这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城里九衢积雪,一直没有融化。王行瑜率兵入城当夜,寒冽尤剧,长安城遭受抢掠剽剥之后,僵冻而死的百姓横尸蔽地,惨不忍睹。一些官员奉襄王煴逃奔河中,王重荣假装迎奉,将襄王煴抓住杀死,并把他的首级送往僖宗所在的兴元。

    光启四年,二月,病中的僖宗终于又一次回到长安,在拜谒太庙以后,举行大赦,改元“文德”。三月三日,僖宗得“暴疾”,27岁的僖宗终于在颠沛流离之后离开了人世。幸运的是,他虽然是几度逃离京师,却是在长安宫中的武德殿驾崩的,而且在当年的十二月被葬在了靖陵(位于今陕西乾县。)

    李晔继位,他是唐朝第十九位皇帝,唐懿宗李漼第七子,唐僖宗李儇异母弟。攻书好文,尤重儒术,神气雄俊。文德元年(888年),在宦官杨复恭拥立下,正式即位。面对大唐在农民起义打击下、日趋分崩离析的局面,唐昭宗尊礼朝臣,励精图治,希望恢弘旧业,号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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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长大成人,学无止境)

    十四年前,那个身体单薄的少年,他几乎每日都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每天早上都会早早的攀爬,在山顶之上练习先天无极功,每日逢他先生教诲。

    又六年的春去秋来,风霜雪雨,他如今练得一身高强武艺,在经过司马长撄的一番教导,他熟知诸子百家,擅写诗词作赋,练得一手好字,有着自己一腔抱负,称得上文武全才。

    一轮红日开乾坤!

    旭日,缓缓从东方升起,此时正逢寒冬时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但见一处雪色茫茫,天地间银装素裹,山峦叠伏云深不知处,白山雾绕,千峰奇秀,如诗如画,仿若使人置身世外仙境。

    一处千米竹林之内,雪霜反使得竹骨挺立节节向云外攀升,寒风习习吹起地上飞雪,晨日的一抹朝阳照在雪地酥的娇心,美的如画,只听得竹林之内喝声不断,乍眼看去竟有一男子手持一柄长枪,那枪由精钢黄金混铸成,霸王枪长一丈余,见他时而飞身突刺犹如惊雷闪电,势可击穿顽石,时而转身回枪犹如蛟龙出海,势可翻江倒海。

    一时长枪在手舞动开来,寒星点点,银光皪皪似泼水不能入,让得风声忽紧忽随,扬上地上片片飞雪。看男子身高七尺颇为英俊,二十左右的模样,一袭青衫内穿,外披狐裘卦子,穿一双黑褐色云靴,有着一副凛凛身躯,肤有三分古铜,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两道剑眉由里而外斜冲云天,不知何故却用黑布蒙住了双眼,两耳分别垂下一缕黑发背后留一长辫子,长枪在手更让他添得几分英武神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满满升起,雪地上铺上了一层金色,而那竹林内依旧有一身影来回舞枪,倘若是常人恐怕早已不耐其烦了,这个过程是极度的枯燥,可却看那人一招一式未有任何懈怠,正如“十年幸苦不寻常,方有今日不凡身。”

    “哈哈……”只听得竹林外一阵爽笑传开,顿时覆盖住了方圆数里。

    “嗯?”男子当即一怔,听那笑声苍狼似虎,显是仗着一身浑厚的内力发声,见他握紧长枪竖耳听着这突起的变故,却又不像面临大敌,终未扯下蒙着双眼的黑布。

    笑声不绝,林间四处身影闪动,真是让人惊奇,那人的身法竟快到这般,在竹林之地身形四下闪动。

    说是迟,那是快,便见一白影破空而出,只是一瞬便见那人一掌携风直向男子身前拍来,见那掌势凌历只离男子三寸便要拍在他的胸前,男子仗着敏锐的感知能力,急将枪身往身前一挺,只听得长枪在那老者一击之下嗡嗡一颤,男子凛凛的身躯随那一掌之势,猛地踏雪后退数尺,那老人身子却于虚空借力翻了一个筋斗,脚面直往雪地一点,再次挥掌挺进男子身前,男子惊人的耳力,和敏锐的判断,连忙将腰顺势一弯,那人一掌飞身而过,虚空竟又来一个筋斗前翻,见其单脚轻落地面,似是踏雪无痕,足见其轻功甚是过人。

    上官飞羽与其两招交锋,当即扯去眼上黑布,露出一对精光有神的双目,持枪转身看去,便见一老者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见其身着一袭白袍,在此大雪天,衣着依旧单薄,显是仗着一身深厚的内功不惧寒气。

    男子片刻方才拢住心神,俊脸上如映一道弘阳灿烂,望着老人欣喜的笑道:“老头,你出关了,莫非你已经到达了那个境界?”

    他事先心里以在忐忑一番,老人几年前为了突破武道玄关便闭关了,今日出关自然让人猜想是达到了武道圆满之境。男子睁着大眼望着那老者的背影,正见那老人一袭白袍随风飘动,身直如竹,气势内敛,平静地宛如一尊雕像不动丝毫。

    “哈哈哈……学而无止境,何来圆满一说呀!”忽见那老人笑道,身躯转过,乍眼一看惊为天人,一袭白袍如神仙飘飘然,模样虽已年过古稀可却红光满面,十有仙风道骨之姿,长眉横飞,银发散披,慈眉善目,一缕白须更让老人仙姿超凡,见老人捻着自己的长须,面带一脸慈祥的笑容直视着男子。

    “学而无止境!”上官飞羽相顾一笑,这老前辈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学而无止境,那都快学进棺材了,虽心里这么想,可却不敢有任何不敬,只当徐老道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臭小子数年不见了,先让老夫来检验一下,看你这些年练功有没有懈怠。”

    徐长风话音刚落,还不等男子反应过来,他右脚往地面猛地一点,瞬时跃身而起,便是一掌携风打去。

    上官飞羽见其一掌挥来,掌风呼呼压来,惊余之下急将身子一侧,还在他惊心不已之时,徐老道却又一掌横劈,一时间上官飞羽只顾握枪躲闪。

    徐老道攻势却越发凶狠起来,见他掌势凌历且快且狠,脚下步,身上气一手形意拳,顺手炮拳,提步横拳,落地劈掌可谓一气呵成,上官飞羽身形虽灵活无比,却被徐老道不依不饶逼的惊退连连,心中暗自惊道:“这气势果然更强了。”

    “臭小子,和老夫对打,还敢分心!”

    徐长风骤然喝道,掌势比之前竟然更凶更快,踏开步法,掌中有攻,拳出如虎,上官飞羽被徐老道一时压着打,也着实让他心中憋屈,此刻身形闪过,哈哈笑道:“哈哈……老头,那你可要小心了,看枪。”

    见他一步夺出,神彩之间,意气飞扬,长枪直往虚空里一刺,气出如龙,便是一招“乌龙出海”,徐老道见来势凶猛,忙于将身形一闪,与上官飞羽长枪一刺紧紧擦身而过,那枪身却急又一变,夹着棒风横扫开来。

    徐老道似是从容将腰顺势一弯身法奇妙竟能双足立地,上官飞羽一招“饿虎般山”横扫成空,徐老道双脚竟围男子在雪地一圈飞转,比起男子先前的身形还要灵活诡异。

    [此招为“铁板桥”通常是暗器来得太快,不及跃起或向旁避让,只得身子突然向后仰天让暗器掠面而过,双脚牢牢钉在地上,以此来躲避敌人的暗器,若功夫越高,背心越能贴近地面。]

    “啊!”

    上官飞羽一时俱惊,一枪横扫之下想是意识到自己一击落空面临着何种危险,连忙转身回枪,一招回马枪施展开来,枪走锋芒,徐老道乘势一掌打来,见那枪头来的突然,若是常人必然被男子这一枪通个透明窟窿不可。

    可见徐老道电光火石之间,他反应过人,身子猛地踏雪止步,变化攻势,手臂于胸前格外一挡,身子微一侧。

    那枪头竟已在男子吃惊的目光下斜过老者的身前。上官飞羽收力不急,被徐老道双手一带一勾,反被他以一种柔和之力双掌顺势齐出打在上官飞羽虎口之上,一下子让男子那凛凛的身躯滑雪倒退了出去。

    “哈哈,臭小子随机应变能力倒还不错,就是这枪法与其叫他一丈威,倒还不如架个火堆拿它来烤鸡翅来的更有用。”徐老道望着身外一枪之距的男子,自是得意一笑道。

    上官飞羽一脸凝重看着手中长枪,他所舞枪法创自黄帝蚩尤之战,像风雷之厉,是虞舜因有苗之不格,而有干羽之舞,枪法有上、中,下谓之三正,变而六路,凶猛难挡,可此刻和老人一动手,还是与其相差甚远,再被老人这么一激,更有些无地自容,勉为其难的笑道:“老头,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小子得罪了。”

    徐老道白眉一挑,笑道:“臭小子大话谁都会说,你我二人真本事上见高下。”

    在徐老道话音未落。

    “杀!”

    便见上官飞羽腰合劲,足登劲,便是一招“四夷宾服”直向徐老道身前冲杀过去。

    徐老道脚于地面轻一点,好似蜻蜓点水一般,张开双臂倒飞而出,似是毫不费力便躲去了上官飞羽一招横扫,上官飞羽急转枪势大步流星一枪紧刺上去,便接一招“饿虎搬山”向后猛一抽腰,同时,两脚在地面上向后拉擦,枪尖向左后方向滚旋,有搬拿之劲。

    却见徐老道一招“大鹏展翅”,躲过上官飞羽一枪竟又伤他不得,徐老道抡起大臂一招[仙鹤展翅]逼近上官飞羽。

    徐老道武力精进,出掌之间,掌风过处,声势实在逼人,不啻狂风骤雨,电闪雷击。

    上官飞羽这些年来,日日不断攀爬山峰,身姿矫若猿猴,连忙躲身,躲过一掌。徐长风扑进身前,旋即变掌成爪,施展开“索喉擒拿”抓向上官飞羽咽喉要穴。

    上官飞羽见来势又凶又狠,急忙侧身而退,收枪回转周身,又一招“横扫千军”舞花开来,一道道枪影让人眼花缭乱,虚空里顿时冷意四起掀起阵阵雪花乱飞,枪身不断地在他腰间缠舞开来,让得徐老道身形一时无处可进,连连惊退。

第二十三章(万变不离其宗)

    上官飞羽收回枪,将枪棒的末端立在雪地,长枪和他的身子一样挺直,整个人气势外路,威风凛凛。见他洋洋得意望着徐老道,神气飞扬的说道:“老头,怎么样?小子我这几年来可是下了很大功夫,这一套枪法可叫他鬼神难挡,人挡杀人,魔挡杀魔,您老这下服了么?”

    徐长风瞧见那小子眉飞色舞,自鸣得意,脸色一沉,心下暗道:“看来司马长撄那小子连压箱底的功夫都交给这混小子了。此枪法36路,创自黄帝蚩尤之战,有风雷之厉,枪法有上、中,下谓之三正。变而六路,乃老阳、老阴、少阳、少阴之意也。观其间生克变化之通,与易理相同,虚中存实,实中有虚,可作实实求虚之法,因法多端,不可胜穷。”

    徐老道虽见这套枪法的厉害,但不想让那小子得意忘形,不由得哈哈大笑。

    “臭小子,几年不见,口气倒是大了不少,能把老夫打服的要不早就做古了,要不还在娘胎里呆着呢。”

    徐老道眉眼似笑,骨子里的傲似是不减当年,一时只觉他霸气侧漏,见他老人家眼中闪过凌历之色,手掌陡然一劈,只觉一股掌风似如风刃而出,啪的一声,却听十米开外一声清脆传开。

    便见相距徐老道身后十米处的一根竹子当即断开,那竹子倒下之际,见徐老道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向后飘走,紧喝一声“吸掌”。

    他身上气势外放,白袍如风帆鼓动,右手用足真气,用力猛一吸竟将那将要倒下的竹子隔空取来,抓在手上。看那根竹子足有二米来长,断口处竟比刀劈的还有工整。

    上官飞羽一双眉头不觉然地皱起,望着徐老道心中可谓是波澜起伏,这是内功的一招劈掌式和一招吸掌式,看起来简单,可要知施展之人已是将武功练到了一种以气发力隔空取物的境界。

    “臭小子,且让老夫来指点指点你的枪法。”

    徐长风话落,身形猛地一闪,当上官飞羽看清其身影时,徐老道凌空便已握棍向他身前劈头盖顶而下,见徐老道喝一声“力如千斤压顶。”

    随徐老道声下,那竹棒劈下速度快的已让人无法躲避,上官飞羽惊余之下急将枪身挡在头顶,只听啪的一声,一声物体的碰撞声陡然传开,顿时让上官飞羽双脚深陷雪地,那棍势犹如一座山峰压下他喘不过气来,那所散发出的威能还没有停止,让他只感双手发麻,脚陷雪地,双腿抖动开来。

    只见上官飞羽脸色发了红,这是徐老道手上的力量实在太大,要不是这几年自己日以继日的修炼先天无极功和达摩易筋经十二式,让自己有着一身雄厚的内力,徐老道这一击必让他当场跪于地面。

    上官飞羽意识到徐老道功力大增,紧喝一声,脚下,手上同时发力将那架在头顶的竹棍震开。

    徐老道借力倒开数步,见他扬眉一笑,双手却在同一时间运劲将棍舞动开来,那棍势夹着冷风横劈而过,出手之快未能给上官飞羽留有躲闪的机会,再次紧喝一声:“劲如利剑穿甲。”

    上官飞羽一惊之下,这老人挥棒出手间携带着滔天气势竟让他无法第一时间躲闪,只得用力将杀来身前的竹棍,用枪身长竖护于身前,只听“啪”的一声,饶是上官飞羽一身浑厚内力,竟也被徐老道一棍横扫之下,倾刻间倒退而走,那棍势不知比他的枪势凶狠了多少。

    见徐老道将竹棍插入雪地,望着男子,拂须笑道:“臭小子,这下又当如何呢,别怪老夫啰嗦,做人要虚怀若谷,所谓武学诸派虽各有其形,各有所长,但万变始终不离其宗,棍法是以运劲在身,运劲在心,所谓意到,气到,意到,聚气成力,以气移力,而后发力。”

    “而枪法虽舞之若蛟龙戏水,风雷炸地,刚中寓柔,柔中寓刚,阴阳变化,奥妙无穷,练枪以助握力、膀力、背力、腰力、腿力之锤练,且练枪可与练拳互为补益,与拳理一脉相通,但高手之间对决,往往是一招必杀,这时就需从内心去感受力量的存在,将外力化为己用,你要想着与枪融为一体,去忘掉所有的招式才能将枪法真正的精髓施展出来,再来。”

    上官飞羽见徐老道一番与他比斗下来,脸不红,气不喘,此刻又当面点拨于他,只觉得眼前老人还是那般的高深莫测,再无了先前表现出来的神彩,喃喃自语道:“忘掉其形,运劲在心,以意为源,由心发力。”

    他以往所习的枪法都是灵活多变,招招相扣,可此刻却让他忘记招式,那他岂不是白练了。他哪知战场上对决,便是生死决斗,哪有那么多招式让你施展。

    上官飞羽双目缓缓闭上,想着徐老道刚才出手那招式之狠历,杀伐果断,一棍劈下宛若泰山压顶,威力无穷,恍惚间似是略有所悟,片刻间右脚在雪地上重重一划,踩实地面,紧握枪身,一双眸子突然睁开,神光外露,喝一声:“看枪!”

    见他右脚用力一踩地面,身子骤然腾空而起,一枪直刺去徐老道身前,枪势如龙出海。

    徐老道但见这枪间来势,眉笑眼开,对方果然是孺子可教。急将身子一侧,竹棍用力一挥,一时间两人身形在竹林交错开来,皆没有过多的花招。

    只听得虚空中不断地传出砰砰声响,地上雪花随着二人的打斗飞舞起来。一片茫茫飞雪中,包裹着两人身形,不觉间两人竟已互拆了三十来招,啪的一声,徐老道手持的毕竟是竹棍,而上官飞羽使的可是混铁金钢霸王枪,只被上官飞羽锋利的枪头斩成两半。

    两人正斗的酣畅,想他一代武林前辈,又岂惧一个后生晚辈,竟闪身空手与上官飞羽相搏了起来,此刻打出一套通背拳刚劲力猛,似如饿猿扑食大抡大臂。

    上官飞羽长枪在手,方才受老者点拨,比起先前气势要盛许多,徐老道空手相搏,却仍是游刃有余,再次躲过上官飞羽往他身前长枪一刺,见他欺身而入,双手如虚如幻,一掌含风猛拍向上官飞羽身前。

    上官飞羽惊余之下,紧喝一声,脚下用力一踩雪地,猛然便是一掌迎上,两掌陡然相撞,砰的一声,如同顽石相撞的声响骤然传开,以两人为中心,以迅雷掩耳之势扩散开一层气浪,震的雪花连连飞起。

    上官飞羽只感他的身子犹碰在了万斤巨石之上,体内气血翻滚之下,当即睁大眸子,猛的身子直向后拖枪蹬蹬倒退,他强壮的身子硬是被那瘦骨嶙峋的老人震退了出去。

    而观那老者双脚深陷雪地,全身却是一尘不染。

    徐老道负手而立,拂须笑道:“臭小子,都数年过去了,似还是没点长进,是不是老夫闭关期间,你又偷懒了。”

    上官飞羽听到老人此刻对他的评价,不由得脸上一红,这让他情何以堪?既已深知老人的实力,一时更加不能小觑,微微笑道:“老头,你少得意,我刚才是故意让着你呢,现在我可要动真格的了,你可小心点。”

    徐老道“哦?”了一声,这还真是让他有所惊讶,见上官飞羽战意不减,意气风发,不由得哈哈大笑,朝对方勾了勾手,说道:“臭小子尽管来,待老夫好让你爬在地上吃吃雪。”

    徐老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无任何凶残模样,目光中似透着一种慈祥,仿是有着长辈对晚辈一种浓浓的期望。

    上官飞羽一抹鼻子,不解气的说道:“想让我爬地上吃雪,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单手握紧枪身,眼眸子寒光一现,神采飞扬之间,历声一喝:“杀!”

    见他一时间踏步开来,往前一个转身,便是横枪一扫,徐老道大弯腰,使了一招“铁板桥”,枪头伴着一片风声而过,徐老道身形拍地而起,没好气的说道:“好小子,还真想要老道的命啊。”

    上官飞羽料定徐老道会躲开,顷刻间便斜扫一枪,徐老道一个斜插柳躲开枪势,上官飞羽双手握转枪身舞花开来,搅弄着虚空一阵冷风呼啸,枪势逼的徐老道一个金鲤倒插波向后跃走。

    上官飞羽一声紧喝,腰间缠枪而过,搅弄起一片飞雪相随,双足用力一踏,跃空而起,一招“乌龙出洞”,枪头一点寒芒而至,直点老人咽喉,枪势迅猛骇人。

    徐长风目露笑意,一掌挥出,他那雄厚掌劲震的雪堆倒卷,犹如大海岸上卷起的大波浪,于此同时,他的身子没有任毫犹豫,第一时间倒飞而出。

    上官飞羽长枪刺过,徐老道用掌劲卷起的雪幕顿时被他枪头破开,上官飞羽双足已踏在雪地,猛的一个鹞子翻身,回枪却往后背猛地一刺,“咻”枪头直往前方一钻。

    徐长风双手却于此不停变化,陡然间更凝聚得一团真气,上官飞羽一枪猛刺而出,徐老道一脚踏出地面,顿时被他强劲的真气震的雪花飞起,只将上官飞羽刺来的枪头控制于他的胸前一时间不得半寸前进。

    上官飞羽睁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见他用力而刺,枪头却不前进半点,却见老人笑眯眯看着自己,一时让他又惊又气,皱眉咬齿发力之间腿间,手间同一时间发力,他这些年来勤练洞壁上的易筋经十二式,和道家先天无极功心法,早已练有倒拽九牛的内力。

    上官飞羽手中的那杆长枪都似紧颤了起来,但见徐老道眉头一挑,此刻上官飞羽一身倒拽九牛的巨力直推着老人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足痕。

    “好内力!”徐长风惊道,感知男子手中传来的劲力,他已有六十多年的功力,若论内力,男子不知比他相差了多少,可他此刻竟被男子用枪直推着向后退走,想是男子这些年来先天无极功没有白练,身上的力量猛如凶虎。

    “破!”

    徐老道一声历喝,便见他一头白发顿时飞扬,宽大的衣袍都似如帆船被风吹的在鼓动,便见他将身一侧,伸手猛一抓。

    “不好!”上官飞羽大为一惊,便见两人同时握住一杆枪身,一时间二人竟不约而同,同时踩地而起,身子在虚空如风车般旋转开来,陡然间对碰一掌。

    上官飞羽还是不及老头一身浑厚的内力,被一掌震退出去,徐老道用劲一抽,那个枪已被他拿在手中,身形在空中一个旋转,将那杆枪射向倒飞而岀的上官飞羽。

    枪势如惊雷闪电扑来,好在上官飞羽修行的绝妙身法,逍遥步,将身形在半空用力一扭,速度之快,半空都是他扭动身子的残影,那飞来之枪擦着他身子而过,只听脚下浑然一声巨响,犹如一道惊雷炸在了地上。

    上官飞羽身形落下,看着那深深的扎入雪地的长枪,此刻是冬天,地面早已被冻实,可见那杆钢枪已没入一米。

    徐老道身形飘然落下,踩在那杆枪棒之上,当真一副神仙派头。

    上官飞羽一脸凝重的看着徐老道,刚才与老人一番交手,老人已是多次留情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是追不上他,不过他始终记着老人那句话,[修道无非先修心,要想变强就努力],当下笑道:“老头不错么,比原先似乎更强了,当世武林怕是无人是您老的对手了,那就再来接小子我一掌可好。”

    徐老道见到上官飞羽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似乎还留有后招,他也想见识一下这小子还藏了些什么,哈哈一笑,说道:“臭小子,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第二十四章(男儿英雄志)

    徐老道望着眼前那神采飞扬的男子,但见上官飞羽一脚猛然踏出,随这一脚,大地都猛的震晃起来,一下子雪地似受到一股雄厚的内力,向四处曼延开触目惊心的裂痕。

    徐老道苍老的眸子旋即紧缩,脸上笑意一下子敛去,替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讶之色,看着那男子凝气化掌,双掌间不断地变化起来,片刻更将四周的雪花凝聚在了他的身前。

    “好小子!”

    徐老道凝目看着上官飞羽,红润的脸颊却是掩不住的惊喜之色,男子所施展这套掌法名为“威龙神掌”。

    不想他当时只在山峰顶上露了一手,还说等上官飞羽内力大进之后,再传授给男子,没想到男子竟然将这一招学了去,心下惊道:“没想到当日老夫只对他演示了一遍,他竟将这一招学了去,这小鬼还真是天赋异禀,果然没有辜负我和司马长撄那小子的一番良苦用心。”

    上官飞羽施展这天下第一掌法威龙神掌,身上更添神采,紧声一喝:“老头,可敢接小子我一掌。”

    他这叫喝却让老人哭笑不得,真是教会了徒弟,没了师父活路。只见上官飞羽双掌越发诡异,将四周的片片飞雪凝为一体,逐渐地形成一个庞然大物,老人没有选择在此时出手,倒是目光极有兴趣的相视着男子,见其当真是武学造诣过人。

    徐老道摇头一笑,旋即闭上了眼眸,让自己保持着心静杂无,竖耳听着那愈来愈烈的风声,似是风声卷起地上的雪花飞舞开来,四周冷意逼人。

    “威龙,震天!”

    只听上官飞羽一声断喝。一瞬间他全身气息攀涨开来,气势外露,就像是一柄藏在剑匣里的剑,终于出了剑匣,锋芒毕露,将身一跃,双掌用力一推,以他为起点那股强大的力量伴随着无尽的狂风席卷而出。

    见徐老道宽大的衣袍被四周的狂风吹的巨烈摆动起来,感受着那一股足矣毁灭一切的霸道力量,正携带着无尽的狂风迅速地向他身前冲来,他闭着的一双眸子猛然睁开,一瞬间飞身而出,宛若一柄散发着白光的巨剑,冲向那数丈长的狂暴雪龙。

    砰的一声,老人全身被真气包裹,散发着白芒,与那几丈长的雪龙陡然相撞,只听得一声破天巨响传开。

    徐老道身子横冲在虚空,在其身前被一道凸现的刺眼白光包裹着,只与那由冰雪凝聚出龙影的相互挤压,碰撞起来,一时间数百米气浪一泻万丈,将大地上的雪花向四周迅速的扩散开来,只听得林木抖然震耳欲聋。

    上官飞羽心头猛得一惊:“这便是传闻中的圣境高手么?”

    上官飞羽感受到了近几年来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双手间涌现的真气更盛,硬撑着那数十米的雪龙与徐老道所化的剑意猛烈的碰撞起来,让得无尽的风力开始向四周迅速地渲泄,虚空一时间不停地嗡嗡作响,逐渐两股力量相撞下形成了一股毁灭性的风暴向四周猛的炸开,轰的一声,四处竹木倾倒开来。

    砰的一声,虚空再次一声巨响传开,只见那龙影节节爆开,徐老道一时间飞身而过,以一招“推窗望月”与上官飞羽交碰一掌,虚空一声破天巨响传开,让得虚空猛的一颤,上官飞羽只与徐老道一掌交碰下来,双手被震的发麻,全身气血翻滚,还是落得下风,被徐老道一掌震退出去。

    千古人物曾有咏雪诗词无数,而能将大雪磅礴之气,张口就来却为少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这一词气势干云,志向高远,置身竹云山内,观其天地茫茫一色,男儿英雄本色,当需一正乾坤。

    “哈哈哈……不错,不错!!”

    俆长风捻着自己的胡须,平日里那双苍老无波的眸子,此刻却是一脸笑意地望着那略显狼狈的男子,他方才那一掌,可是半圣之境的功力,要不是上官飞羽有着苦修几年的先天无极功内力,和少林易筋经内力,用威龙神掌的霸道力量与徐老道硬撼了一招,只怕早已被老者伤了五脏六腑,此刻身受重伤。

    尽管上官飞羽败了,但他已经足够惊艳了,徐长风可谓是当今世上少有的武林前辈,试问当今世上,武林中又有几人能与他过上数十招的,怕只有那些老怪物了。

    上官飞羽此刻听到徐老道的赞扬,尽管只是不错二字,在平时也是很难在徐老道嘴里说出来的,只见他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笑容,咧嘴一笑,道:“老头,不知是谁刚才大放厥词要让我吃雪的,看来你是真的老了,要搁以前小子怕又是被你打爬在地上了,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子我这十些年来所受的苦,今日总算熬出头了,今日能与你在手下过上几个回合,小子我以后可总算有了自保能力了,嘿嘿,说不定再过几十年,老头你也就别想再打过我喽。”

    上官飞羽用手抹着鼻子,望着身前的老人一时尽显口快,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极为清楚,刚才一战,老者比他目前所认知的还要强大,不过男人么一时意气风发,总会年少气盛,却让那老人脸色微微一红,片刻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没良心的,不叫师父也就罢了,此刻还要溪落我这年过花甲的老人,唉,这十多年来老夫可算是教了一个白眼狼啊,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教了呢。”

    徐长风一声长叹,他从不肯让上官飞羽叫自己师父,此刻明显是认可了上官飞羽,见到老头唉声叹气的模样,上官飞羽倒是不忍大笑出声:“哈哈……老头你也别伤心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名师出高徒么?凭你这样的名师,你放心,我以后会给你长脸的,等我出了江湖,必将发扬师门,振兴我派,将来等我名扬天下了,你的脸上也有光彩,可不是么?”

    徐长风微微一怔,一脸疑惑看着身前男子,他可没有男子的这般心思,什么振兴师门,他不过想让男子去为天下做点事,旋即摇头一笑,似是对眼前之人无奈,一时叹道:“唉,你这臭小子,和老夫勉强战上几个回合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外面的世界,可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的多。”

    见老人负手而行,走到男子身前来道:“江湖啊,哪里有江湖,哪里就有争斗,人在江湖犹在风口浪尖,处处可见阴谋陷井,一招不慎就会让自己大祸临头,江湖,江湖,不如好过在这山中逍遥自在呀。”

    上官飞羽见老人对他突然说起这些,老人那双深邃的眼眸子望着自己,让他神情一紧,只黯然一叫:“老头。”

    他虽未出江湖,可却博览群书,知天地之大,九州四海,上至夏商,已经秦汉隋唐,如今却是家国存亡,群雄逐鹿之际,他十几年来在这山中勤练武艺‘山中不知年岁月’,直与老人眼神紧紧一视,他一下子感知到了光阴飞转,岁月流逝,听得老者一席话后,刚还是放荡不羁的他,此刻却笑意全无,一下子屈膝跪在了地面,低声道:

    “老前辈,我虽只向你学得半点皮毛,实感境界不足,但男儿之志,当在天下,我欲下山建取功名,还望前辈能够恩准,让我就此下山吧。”

    徐老道闻言眉头紧紧一皱:“什么?下山?”

    老人一张慈祥的面孔,片刻严肃了起来,眼神紧紧地望着跪于地面的男子,沉声道:“山中十年雪,清风明月客。怎么?臭小子,这就耐不住山上的清幽之苦了,欲要起身世俗争营营之名了么?”

    徐老道实在没有想到他刚出关,上官飞羽就要离开他了,虽然他也有心让男子出去江湖闯荡一番,但此刻男子主动提及,他却一下子不忍心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当年在江湖上,感知人心复杂,他又不想让这一个傻小子去那个人间炼狱受罪了。

    上官飞羽听得老者所言,眼睛左右打转了起来,他无时不在想着要出山,十多年来风来雨雪,不间绝断地勤练武艺,今日终于练成了一身本领,其间跟着先生学习兵法韬略,诗词章法,更是心怀济国大志。

    心想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唯有建下功名,方不枉人世一遭。缓缓睁开一双眸子透着一种坚毅之色,挺直了腰,一双炯目望向身前的白袍老人,似哭似笑般的说道:

    “说真的,前辈的一身通玄武功,小子我还没有学到一成呢,也是真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但我不能在此山上一味闭世不争,落得一生闲情,男儿也生封侯志,要将乾坤一清宁。天下正此纷乱,民生疾苦,还请您恩准我就此下山去吧。”

    上官飞羽跪于雪地,对着老人重重的一叩首。

    徐老道紧扣手指,只将那双苍老而又深邃的眸子望向了长空,但见万里白云悠悠,碧空如洗,冬日阳光明媚,山上虽然不知年月,山外却是天换星移,正于此天下纷乱,群雄并起,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一时心中叹道:“老夫或许是真的老了,有些于心不忍了,我和司马长撄不正是盼望着这一天吗?”

    徐长风深深地陷入了回忆,当年心怀天下,执剑天涯的少年,可却还是厌倦腥风血雨的纷争,大杀四方容易,可却救世难呀,之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此刻跪在他面前的男子,和他当年是何曾的相似,仿佛间想到百姓颠沛流离,饱受战乱之苦,他缓缓地闭上了那双苍老的眸子,心中暗道:

    “唉,此子终非池中之物,此处又焉能是他的归处呢?是龙是虎,路还得他自己去走啊,老夫虽能护的了他一时,可却护不了他一世,修行高与低,还得靠他自个去领悟。”

第二十五章(修道之人,气大容易伤身子)

    上官飞羽一动不动地跪于地面,未敢有一丝不敬。

    徐老道睁开那双苍老且有神的眸子,深呼出一口气来,见他愁眉得以舒展,抚摸着自己的一缕长须,郑重地道:“阿猛,你有此心,老夫甚感欣慰,天下正逢战乱,群雄割据一方,只是苦了天下百姓了,老夫的一身武艺你也学的差不多了,如今你内力大成,老夫就将这剩下的几式威龙神掌一并传授给你吧。”

    上官飞羽闻言一脸惊讶的看去老人,心下惊道:“这么说我先前学到的威龙神掌只是一式,天哪,世上竟有如此强横的掌法,只是一招便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威力,那其他几式呢?”

    按理说他和司马长撄这几年学习学问,早已是心如止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可听到老人说那一套掌法还有其他招式,他内心可谓是波澜起伏,他自信凭借这一招,就足矣威震江湖,岂不想他只是学了一招,天底下竟有如此神功。

    徐长风缓缓道:“小家伙,可要用点心学呦,要知强中自有强中手,可别出去丢了老夫的人,其余招式乃是[见龙卸甲]隔山打牛式,此招妙就妙在,可在紧要关头救人脱险。”

    “[龙游九天]控鹤擒龙式,此招胜在轻巧灵活,变化无穷,施展出来可防飞来暗器,倘若练成之后,便可隔空取物。”

    “最后一招[龙威莫挡]此招远胜在威龙震天,只需人的内力达到极致,以掌劲伤人,其招式极为霸道,势出气吞山河,人挡杀人,魔挡杀魔,但此招消耗人自身内力极大,以你此刻的内力施展下来便就浑身无力了。”

    上官飞羽越听越是心惊,只听徐老道一声紧喝:“看好了。”

    上官飞羽目光看去,见老人身形早已闪过一旁,浑身一股子内劲散发,一只大手按在一根竹子之上,却见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十几米开外的竹子似遭受到了巨大的力量,先是竹身纷纷紧颤了起来,似有一股内劲涌向那些竹身,随后轰然倒地,更让人吃惊的是,而老人身前那根竹子却安然无恙,这就是老人所说的[见龙卸甲],隔山打牛式,这让观看的男子已是目瞪口呆,难以想象老人究竟拥有多么强横的实力,才能造成了巨大的毁灭力。

    徐老道身形倏地一闪,走到那些倒地的竹子身前,见他脚下猛的一踏,整个地面都似紧颤了起来,只将那些落在地上竹子全部震飞了起来,劈掌如刀,那些竹子就要落下去的一刻,已被老人纷纷砍成一些尖筒般的利器,让人太过惊讶,这一动作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老人一嗓子喊道:“小家伙,且施威龙震天,来接老夫一招!”

    徐老道这一惊喝,让还在全神贯注观看下的上官飞羽大吃一惊,即见老人吩咐,必有其用意。

    他也不敢含糊,只得气沉丹田,双手灌足真气,将周身的冰雪凝聚成一头庞然大物,也就在那一瞬间。

    徐老道同是一招“威龙震天”将那些尖锐的竹简,化成一个竹制的龙形,向上官飞羽激射而来,那条木龙似乎愤怒的咆哮着,所过之地,天地都低昂灰暗了下来,好在上官飞羽事先在老人的提醒下,早已做好准备,当下一招威龙神掌打出,两条龙形猛然相撞,天地都似轰的一颤。

    上官飞羽这几年的先前无极功,还有那达摩易筋经十二式,内力已非常人所能及,却与老人同一招相撞之下,身体如受重创,只觉体内气血翻滚,嘴角溢出了鲜血,却见老者周身都似散发着一种光芒,满头白发都是飘扬的起来,瞬间飞身而出,那两条还在相互碰撞,挤压的巨龙。

    徐老道双掌拍出,一股雄厚的内力就如汪洋大海压了过去,真可谓是气吞山河,那条木龙直接被他势如破竹的掌势击碎开来,上官飞羽大惊之下,却见老人在离上官飞羽一丈开外,及时收势,上官飞羽手头苦苦支撑着那条雪龙也被老人这无可匹敌的雄厚霸道的内力,一下子震碎开来。

    可饶是老人打出这一招[龙威莫挡],也收力不及,好在上官飞羽身法玄妙,大惊之下,一个[移形换位]闪过一旁,可还是被那股余波伤及的身体,嘴角流出了鲜血,不过他有久练达摩十二式,兼有神功护体,倒是无伤大碍。

    “小家伙,没事吧!”徐长风见到上官飞羽被自己所伤,目光深沉的问道。他这一掌打出来,饶是以他的功力,也收势不急,这招龙威莫挡可真是霸道无比,堪称天下第一掌法。

    上官飞羽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望着那一脸凝重的老人,老人那一掌的实力,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一掌出气吞山河,见到老人脸露担忧之色,他倒是笑了起来,打趣道:

    “小子我知道老前辈您实力深不可测,当世少有人敌,可你这是打算要了小子我的命啊,怎么说我也是您老一手教出来弟子啊,纵然我是有点不出息,但您老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火气,好在小子我这几年,冒风赶雨,每日都要爬上那山顶之上,练成了您老教给我的身法,在紧要关头施了一招移形换位,躲开了您老的滔天怒火,不然此刻可就要躺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徐长风见到男子此刻与他谈笑风生,才宽下心来,说道:“小鬼,莫耍贫嘴,你若是不亲自体验一下这掌势的威力,只怕将来也会伤人伤己,此刻吃点苦头,我想以你目前的内力,应该无伤大碍吧?”

    上官飞羽猛的一口鲜血吐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小家伙!”徐长风见上官飞羽突然吐血倒地,大惊失色之下,急忙上前察看,替他把过脉搏,眼皮猛地一跳,仿佛如坠冰窖,竟发觉上官飞羽脉博停止的跳动,他的双手开始颤抖,神色颇为激动的说道:

    “怎么可能?先天无极功,乃是道家绝顶无二的内功心法,墙壁上那十二幅图形炼成之后,这两股内力相和,足以堪称金刚不坏之体,虽说先天无极功他还未练到大圆满之境,但也不至于在老夫一掌之下陨命吧,怎么可能?”

    就在徐长风神情激动之下,上官飞羽右眼微微眯开一条细缝,看到老人悲痛的神态,即从嘴里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你都一把年纪了,又怎么可能杀了他呢?”

    徐长风还没有从上官飞羽突发死亡中缓过来,忽然听到这句声音,也是随声响应:“对呀,以他的内力,我又怎么可能杀的了……他呢……”

    话音未落,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见男子一脸笑脸的望着他,那笑容让他老人家格外的不舒服:“臭小子,拿生死和老夫开玩笑。”

    徐老道看到那男子对他嬉皮笑脸,一下子怒火直冲,便要伸掌往那男子脸上打,上官飞羽急忙用手臂挡住面部,及时开口求饶:“您老息怒,您老息怒,修道之人,气大容易伤身子。”

    徐长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背过身躯,只是一双愤怒的眼睛,回头看着男子,说道:“好小子,当真好手段呀,竟然用这闭息之法,一时瞒过了老夫,你身体本就有伤,稍稍一用内劲,便可吐出血来,实力不咋样,你这骗人的心思倒是和你那先生学会了。”

    上官飞羽咯咯一笑,站起身来,笑道:“小子我若是再装一会,老前辈会不会为小子掉上几滴眼泪。”

    徐长风冷呵一声,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不过却留下了冷冰冰的声音:“就你这点技巧,一时瞒老夫还行,老夫的眼泪可珍贵的很,还好你小子醒来得快,要是被我发现了,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补上两掌再说。”

    上官飞羽再看那老人时,却见他刚还在眼前,一下子却走出了几丈远,几个呼吸间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这移形换位的身法,当真是奇妙无比。

    上官飞羽见老人已经离去,背后里大笑:“嘿嘿,不知是谁,刚才说,先前无极功乃是道家绝顶无二的内功心法,墙壁上那十二幅图形炼成之后,这两种内力相和,足以堪称金刚不坏之体,虽然先前无极功他还未炼成,但也不至于在老夫一掌之下陨命吧,只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上官飞羽望了一下天空温和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很光灿烂,不免有些泄气的说道:“怎么觉得这只是他老人家的冰山一角呢?我这一辈子怕是别想赶上他老人家了,如今自己虽艺有所成,也想出去见见外面的天地,但如今天气寒冷,山上还是雪茫茫的一片,在者老前辈说江湖奇人辈出,自己这点能耐确实不够看,唉,只得钻研前辈方才教给我的掌法了。”

    上官飞羽喃喃自语一番,本想着出去外面闯荡一番,可今日与老人一番比试下来又觉得自己能力尚且,又失落的走出了雪色覆罩下的竹林。

第二十六章(生死局)

    此刻寒冬季节,湖面已经结冰,万树梨花,银装素裹,好不美丽。那外面的机关石人八卦阵,对上官飞羽来说已不是难题,轻松地闯过八卦阵,隐隐听到琴声传来。

    上官飞羽边走边纳闷,走到由栏栅围起的院外停下脚步来,奇道:“先生为何总是喜欢弹这首[凤求凰]曲子?传说此曲是汉朝司马相如为求得卓文君而作,一个是被临邛县令奉为上宾的才子,一个是丧夫新寡的佳人。”

    “一日司马相如作客卓家,在卓家大堂上弹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使得在帘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并且在与司马相如会面之后一见倾心,双双约定私奔。”

    “当夜,卓文君收拾细软走出家门,与早已等在门外的司马相如会合,从而完成了两人生命中最辉煌一事件。卓文君也不愧是一个奇女子,与司马相如回成都之后,面对家徒四壁的境地,大大方方地回临邛老家开酒肆,自己当垆卖酒,终于使得要面子的父亲承认了他们的爱情。”

    “司马相如飞黄腾达后,却有意抛弃卓文君,卓文君感伤之下,又作《白头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终使司马相如回心转意,尽管后人对他们的私奔有所指责,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情痴狂,两情相悦,二人故事也算是可歌可泣。先生身为鬼谷传人,学识过人,对于他的过去,我却丝毫不知,见他总是弹这首曲子,自抚伤感,莫非他也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不成?”

    上官飞羽心头愣了好一会儿,联想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疑惑下走进院落,此刻正在抚琴的司马长撄,听到自己屋内的风铃响了,便知屋外有人来了,双手按下琴弦,等待着那人的进入。

    上官飞羽走进草堂,对着琴台前的男子行过一礼:“学生,见过先生。”

    司马长撄目光投射到了上官飞羽身上,脸上的疤痕交替纵横,让人看在眼里,着实可怕,他的一双目光就像锋利的刀剑注视着来人,仿若令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十四年了,在这暗无天日的人间,我等的实在太久了。”司马长撄心下暗道。他因思念心切,为伊消得人憔悴。

    上官飞羽抬头再看时,不知那人心中所想,只见他犹如蛇皮一张的狰狞面目,虽说相处下来,已没了以往的恐惧感,但见司马长撄如今一头白发,满脸蜕皮的容颜,如果说当日他先生还有些神彩,至少没看到那张丑陋的脸,气质还是有的,如今已是满身憔悴,脸上一片死气,似如恶鬼缠身,病殃殃的,真不知他这位先生这些年来经历了些什么,他从先生的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此刻见先生越来越老,心中不由的有些难过。

    外面北风呼啸,屋内铜炉里点着木炭,倒是不觉得寒冷,司马长撄起身走到火炉前,用铁棍搅弄了一下火炉,再往火炉中添了些木炭,使火焰更旺。

    司马长撄方才走在棋桌前,上官飞羽跟着先生走到棋桌前,起手一礼,随同先生跪在红毯子上,司马长撄坐到了白子一方,面无表情的说道:“落子!”

    虽然只有两个字,可却依旧能听出,他的嗓子如今已变的沙哑,上官飞羽落黑子当然事先占一角,司马长撄也是占另外一边的一角,上官飞羽与司马长撄不紧不慢的落过二十几子,缓缓有了棋势,两人渐渐的就有了各自的心思。

    上官飞羽看着棋局,司马长缨已经开始下子包围他了,上官飞羽心下暗道:“先生步步为营,我所走的每一步都瞒不过他,要想胜他,就要出奇制胜。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当即从没有相连的地方速入一子,反攻为守,看似无害,却着实厉害,司马长撄冷啍一声,他又岂能不知上官飞羽的鬼心思,想让自己派重兵去围剿他,使自己失势,他已有自己的计划,要将上官飞羽一步一步引入自己的圈套,当先封住了上官飞羽先前的棋路。

    上官飞羽在那一子旁边,依旧是从容落子,司马长撄随上官飞羽落过二子,暗笑:“阿猛,用兵之道,虽在奇字,但却是占先机者胜,你这下就该失了先机了。”

    上官飞羽见到他先生再落下一子,这下的确就该他头疼了,隐隐看到了棋局之中隐藏的杀机,司马长撄棋子遥相呼应,渐渐已经布开了口袋阵,就等着自己往里钻,可他却神情自若,让人看不出深浅。

    上官飞羽看着棋局变化,心下暗道:“计谋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法,法不如正,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虽失了先机,倒不如以退为进,随机应变。”依旧从旁落子,司马长撄看着棋局,又看着身前相貌俊朗的男子,他那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神情严肃,心下暗道:“阿猛,你不会还没发现危机吧?或者是想以此引以为缓,破我的口袋,不管了,先让他步入我的口袋之中,再将他逐一收拾掉。”

    司马长撄一子落下,上官飞羽眉头轻轻一挑,心下暗道:“最高明的智者会在出室和入室间进退自如,不受光明的束缚,既能全身又能成就大业,在客观条件不容许的情况下,如果一位蛮干,那只能变成一个莽汉,结果也只能自讨苦吃,如果能够尊重客观事实。采取战略上的让步,取得喘息,体整,积蓄力量的机会,往住能够收到极好的效果,当然以容克刚的目的是在“克”,而不是一味的“弱”,以退为进的目的是为了“进”而不是一味的“退”。就等着先生你布开口袋呢,我可是一柄锋利的剑,就怕你的口袋装不下。”

    两人各怀心思在落十几子,每一子落子都步步惊心。

    上官飞羽每落一子,形势便岌岌可危,可却想着与先前的人马会兵一处,左右夹攻破开他先生的口袋,一番大费周章,每落一子都被司马长撄派兵围攻,地势已经完全失了利,人马已被包围。

    司马长撄看着结局不免摇头叹了一口气,男子跟着他学习棋艺,用兵之道,已不知有多少年了,今日这一盘男子看起来败局又定了,上官飞羽始终是让他失望了,他也活在那场噩梦里十多年了,如今这副身体,似如恶鬼缠身,他只感到了前路煎熬,他只想从这人间炼狱里快些逃离。

    上官飞羽听到先生的叹气声,却不见他有任何气馁,抓着棋子,似乎全是死路,此子无处可放,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从先前的第一步开始联想他和先生下的情形,很快整个棋局在他的脑海中就过了一遍,最后是由第一次与先生相识,和先生下过了几千盘的经验告诉他,他还没有输。

    司马长撄见上官飞羽手中抓的那颗棋子迟迟不落,只听到男子缓缓说道:“学生记的,先生第一次教我下棋,便告诉我,这小小黑白世界,却有着神鬼莫测之变,每一枚棋子的地位都是平等的,但是一枚棋子何时出场,在什么位置出场,价值绝不相同。”

    司马长撄但见上官飞羽睁开那一对精光有神的双眼望着他,不知为何他心头一震,目光迟疑的看去棋盘,直见上官飞羽落下一子,原本是自寻死路的棋子,却似绝处逢生,司马长撄紧紧相围,两人一连落过几个子,上官飞羽拿着最后一颗黑子似是在端详着棋局。

    司马长撄眼神一变,眉头紧紧的皱起,当下也看出了那危险的一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只要上官飞羽从他的白子气孔落下去,他周围的棋子便会被其反杀掉,到时自己就失了地势。

    他的棋盒中也剩最后一颗棋子了,他望着那一片黑白相间的棋子,在他的眼眸中却似一下浮出了两个军队战斗的场面,先是万箭齐发,紧接着金戈前马,刀光剑影,他仿佛听到了将士惨烈的叫声,随后大地上尽是一片死尸,他所率领的士兵士气衰渐,而对方由于背水一战,全是视死如归之士,势不可挡。

    他右手握住拳头,大拇指紧紧的掐住自己的食指,抑住自己的激动,嗓门此刻有些苍老的说道:“你当真要落下这一子,这一子落下,两军对阵,你我可就要分出生死了。”

    上官飞羽听先生说两军对阵分出生死之话,也没有多大的在意,他先生总是说两军对阵,本就是王者之间的对决,胜者王侯,败者为寇,淡然笑道:“先生不也是等着这一天吗?学生这些年总输在先生的手中,总是让先生失望,今日怕是不会辜负先生了。”

    司马长撄听到上官飞羽这一番话,先是一双凌历的眼神看着男子,见到上官飞羽与他从容对视,表现的不卑不亢,他也从男子那眼神中看出了坚毅之色,对方出山是势在必行了,他第一次见到那上官飞羽的时候,那还是连看他都不敢看他的小家伙,如今一晃都长这么大了,他该教的也已经教完了。

    “哈哈哈哈……”

    司马长撄忽然大笑了起来,他就等着这一天,等着男子将他下赢的这一天,如今对方已学全了他所有本事,他也该心安了。

第二十七章(落子定输赢)

    上官飞羽一双眼睁得鼓鼓的,倒是从未见过他先生笑得如此开心,简直就是癫狂至极。

    司马长撄缓缓平复下来,一双眼神变得温和,望着上官飞羽,声音低沉的说道:“阿猛,你这一子落下去,可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有可能会因你的卷入,江湖,朝堂会引起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鬼谷一怒则诸侯惧,安则天下息。你可以选择认输,不落这一子的,但却要终生被囚困在这山中,做一个不问红尘的修道之人,是选择清修,还是出山,这最后一颗黑子便是你的命运。现如今,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自己选择吧。”

    司马长撄话音一落,便站起身,背过了身,他已看出了棋盘的局势,只要他这个学生落下手中棋子,他就输了,也便安心了。几年下来,他也是重感情之人,看的出来上官飞羽内心善良,不适合行那阴谋算计之人,不想让他走入那人间炼狱。

    上官飞羽望着司马长缨瘦骨嶙峋的后背,觉得他先生今天极为奇怪,心下诧异的说道:“总是觉得先生今天说话怪怪的,不就一盘棋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我在先生手中已不知输了几千盘棋了,可先生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就是说我已经有了能力出山了。”

    他一对眼珠子左右打转,一番暗自琢磨,以为是他先生认可了他的能力,当即跪在地上,说道:“学生常听徐老前辈提及江湖过往英雄,每日心驰神往,先生就让学生出山吧。”

    司马长撄撇过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那还等什么,落子吧。”

    上官飞羽往地上拜了三拜,目光极为坚定的将那一颗黑子落在了那一片白子形成气孔之中,这一子落下,那一片白子倾刻间成了死棋,这可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司马长撄见到上官飞羽将那一颗棋子落下,知道胜负已定,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笑的还要疯狂。

    上官飞羽看着那大笑开来的司马长撄,再无先前那冰冷的一面,方才见他先生还好端端的,此刻为何表现的如此失态,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喃喃自语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我这个学生就赢了一局,先生就这么开心吗?早知道我赢了他,先生能有这么开心,我以前就多用点功,多赢先生几次,让他好好开心开心。”

    司马长撄心中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他转过身,望着那一袭青衫,模样十分俊逸的男子,笑道:“阿猛,你没有让先生失望,我司马长撄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了。记住先生的话,出了江湖,勿被情字所困,否则终生很难有所成就。”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李唐所经三百年太平,经安史之乱,蕃镇做大,官宦专权,后经黄巢之乱,如今已是名存实亡了,纵使你有天大的能力,已经很难挽转朝局了,我们鬼谷一派自认为是谁有能力,谁便做天下之主,如今天下大乱,民生疾苦,不过乱世必出枭雄,你出山之后,可佐明君,而助其安天下。”

    “你来看,天上的太阳,春天而明媚,夏天而炎热,秋天而温和,冬天而和煦,与其对应的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倘若一个君主若是能做到,像太阳这般的顺应时势,使万物自然生长,合理的安排人才,便可使天下安定。”

    “好了,该说的先生也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就看你怎么去做了,先生我困了,退下吧。”

    上官飞羽见先生朝他挥了挥手,既然听到先生困了,他也不敢打扰,只得起身拜过一礼,缓缓退去。

    司马长撄则目视着那男子离去,直到那男子走出草堂回过头,再次望着他,他脸上首次露出了一抹明朗的笑容。

    上官飞羽看见先生对他露出笑容,他那一张脸气色也好了不少,他此刻才发现,如果他先生脸上没有那几道伤疤的话,应该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

    上官飞羽微微一笑,司马长撄挥了挥手,上官飞羽躬身行过一礼,说道:“先生好好休息,学生告退了。”

    司马长撄看着上官飞羽转身离去,目光充满希冀,脸上仍是挂着笑容,喃喃自语道:“小鬼,你终于长大了,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上官飞羽走到庭院门口的时候,还是觉得他先生今日有些古怪,而且他这右眼皮子总是在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走到草堂门口的时候,还是不忍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一袭白衣,满头白发的男子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他揉着右眼,喃喃自语道:“老话常说右眼跳灾,我这右眼今日总是跳个不停,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此时正值冬季,外面天气很冷。上官飞羽心事重重之下回了山洞,在山洞里见徐老道架着火堆,烤着野鸡,满山洞里的香味飘散,徐老道拿着酒葫芦时不时的喝一口。

    徐老道见上官飞羽回来,开怀大笑的说道:“哈哈……臭小子,你这饭点把握的倒挺准时的呀,去,提坛酒过来,陪老夫我喝两口。”

    上官飞羽微微一笑,从一旁取来一坛酒,坐在徐老道身旁,他这些年来跟着老人,酒量也是精进了不少,因为在山洞里,有时冬天会比较冷,他就用酒来御寒,久而久之酒量自然就大了。

    他这喝法倒比老人还要豪气万丈,直接是用酒坛子往嘴里灌的,老人扯下一个鸡腿,递给上官飞羽,那肉已经色泽鲜美,香气腾腾,上官飞羽也不客气,接过便啃。

    上官飞羽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提着酒坛子猛喝酒,让老人看在眼里喜不自胜,拿酒葫芦喝了口酒,微微笑道:“你小子倒是随老夫了。”

    上官飞羽一边大口啃着鸡腿,一边说道:“老前辈,没想到你的武艺不仅高强,烧烤的本事也是内行嘛。”

    徐老道听到上官飞羽的夸赞,哈哈大笑道:“那当然,想当年老夫我可是一表人才,更是用这烧烤的本事,俘获了武林第一美人……的芳心……”

    老人一下子捂住了嘴,上官飞羽听到“武林第一美人”目光已经死死的盯着他了。

    徐老道想到失口,脸上只觉火辣辣的,瞬间闭口不言,只是啃着鸡肉,一双眼珠子却暗转,察看着上官飞羽的神色,却见上官飞羽还是一脸吃惊地望着他,只觉得气氛无比的尴尬。

    徐老道假装咳嗽了一声,说道:“老人家我一向爱说大话,向来是口无遮拦,小娃娃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上官飞羽经老人一解释,反而更加信以为真,往老人身前坐了一坐,紧挨着老人坐下,一脸笑脸的说道:“老前辈,什么武林第一美人?给小子我说说呗。”

第二十八章(恩师殉情)

    徐老道看着男子脸上喜气洋洋,他虽已是年过古稀,但提及过往之事,尤其是当年那武林的第一美人,老脸也红了一片,此刻只怨自己,刚才怎么一下子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没大没小了,是不是不想吃肉了?”

    谁知上官飞羽却对老人那随口一提的江湖第一美人感了兴趣,仍是脸上笑意不减的说道:“老前辈,小子我不吃肉也行,你给我讲讲那武林第一美人是怎么回事。”

    徐长风脸色一沉,怒目圆睁的望着上官飞羽,历声问道:“当真想听?”

    上官飞羽看到老人说变脸就变脸,可他愈加觉得的那事是真的,不像是老人随口一说,即便在老人的滔天气势威逼下也是点了点头。

    徐老道哈哈一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老人家是兴高采烈,以上官飞羽对老人的观察,徐老道这下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便见老人脸色一变,冷冷笑道:“既然你真的想知道,那你我当下就打一场,只要你能打得赢老夫,你想从老夫嘴里得知什么,老夫都告诉你。”

    上官飞羽当下已是目瞪口呆,那刚才浓烈的好奇心已经一瞬间荡然无存了,想他一个威名赫赫的江湖前辈,这不是耍无赖吗,和老人打架那不是找死吗?只得找一个台阶下,说道:“我觉得孔老夫子说的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老前辈不想说,那……晚辈也就不过问了,我觉得还是烤肉不错。”

    看见身前男子去抓火架上的烤肉,徐老道先是微微一怔,这小家伙认怂倒是挺快的,随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上官飞羽看见老人的笑容,心头猛的一跳,一下子联想到了司马长缨的笑容,右眼跳得愈加厉害,对着老人说道:“老前辈,我今天在棋道上侥幸赢了先生,他的举止表现的颇为奇怪,我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开心。”

    徐老道闻言心头一震,知道司马长撄失了自己的爱人之后,可谓是心情沉闷,隐忍不发,他那病症多半是自己相思患下的,要不是苦于自己的一身学问没有传人,怕是早是做了痴情的人,敢叫生死相许!

    徐老道手里的酒葫芦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猛地缓过神来,双眼瞪得鼓鼓的,望着上官飞羽问道:“你说什么,你在棋道上赢了司马长撄那小子了?”

    上官飞羽看着老人这一惊一乍的神态,也觉得事情不妙,微微点了点头,徐老道缓缓站起了身子,魂不守舍的问道:“他可有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上官飞羽双眼也睁的圆鼓鼓的,回忆道:“先生说我这一子落下去,两军可就要分出生死了。还说,我这一子落下去,可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有可能会因我的卷入,江湖,朝堂会引起一场更大的腥风血雨,鬼谷一怒则诸侯惧,安则天下息,我可以选择认输,不落这一子的,但却要终生被囚困在这山中,做一个不问红尘的修道之人,他说是选择清修,还是出山,这最后一颗黑子便是我的命运,现如今,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他让我自己选择。”

    徐老道闻言轻轻合上了眼,表现的相当平静,却让上官飞羽觉得越发不平静,老人这一神态更加的奇怪。

    徐老道闭上眼睛,知道那人已经为情绚难了,失魂落魄般的说道:“鬼谷一派有了传人,他也就心安了。去,赶快去,说不定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上官飞羽望着那老人突然睁开双眼,说出这番话来,心头猛的一跳,隐隐反应过来,确实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前辈,你是说,先生他,他?不可能!”

    徐老道望着眼前一脸惊心,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男子,他那一张苍黄的老脸显得无比凝重,苍老的眸子之中含着伤情,声音低沉的说道:“自他把你收为弟子的一刻起,你便是他这些年来唯一未了的牵挂,鬼谷传人向来是只输人,不输阵的,他既让你出山,便是认可了你,快去,说不定你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上官飞羽从老人的表情上已经得到了最标准答案,那个与他相处十多年的先生会自寻短见,一时心乱如麻,当下身形一闪,可谓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发足健步如飞了。

    徐老道看着上官飞羽身形渐远,却紧皱着眉头,自顾自的说道:“我就知道,老夫当日救了你的人,救不了你的心。”

    ==============

    此刻草堂内,一个穿戴整洁一袭白衣的男人,坐在琴台前安然抚琴,那已往悲伤的曲子,此刻音律竟然喜悦了起来,或许琴音是由一个人的心境决定的,司马长撄笑着吟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对司马长撄来说,这场每往让他夜夜难眠的噩梦,此刻终于要结束了。

    一首曲子完毕,司马长撄面容一下子扭曲了起来,嘴里吐出一口血迹,那吐出的血竟是黑色的,显然已是服了剧毒的,可观他脸上仍挂着一抹笑容,双眼再无先前的凶狠,而是变得富有柔情,摸着自己那一台琴。

    “彩蝶我终于可以和你永远相守,不离不弃了。”

    司马长撄脸上泛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他对于将要来临的死亡没有任何畏惧,反而在他觉得这人间才是十八层炼狱,形形色色的人,三教九流各种人都是被放逐的罪犯,如今他该赎回自由之身了。

    他温柔抚摸着这台朝夕陪伴他的古琴,闭眼想到那在宴席上,第一次与那心爱之人见面的场景,在宴席上女子所弹正是一首《凤求凰》,从那一次他便爱上了这位女子,两人经过一番波折,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想一日发生了一场大难,那身穿素裙的女子不堪受辱,纵入熊熊烈火之中,死前对她流露出最后的笑容,那一幕让他永生难忘,此刻自顾自地笑道:“彩蝶你怪罪我没有来找你吧,如今人间事已了,我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来陪着你了,你我再也不分离了。”

    他面色越发的发紫,显然毒已深入五脏六腑,一下子趴在了那台琴上,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却听从外面传来一声惊喊声“先生!”

    司马长撄浑身已无半点力气,趴在琴架上,听到外面的那一声惊叫,在看时,一道人影已经冲进草堂之内。

    上官飞羽看到趴在琴架上的先生,呆愣在了原地。

    司马长撄望着眼前惊心骇目的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本来不想让你见到先生这个样子的,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上官飞羽已经看到地上的一滩黑血,对于这突发的情况可是始料不及,他不知道为何先生要自寻短见,可当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急于上去,拉住先生的手臂,看着那面色发黑的男子,显是中毒已深,上官飞羽万分紧张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先生,你一定要撑住,我去找老前辈,他功力深厚,一定可以救你的。”

    他见到先生面色发黑,知道他服了剧毒,心想以那老前辈的能力一定可以医治先生的,却被司马长撄急时伸手拉住了他手臂,看着那男子为他流下眼泪。

    司马长撄嘴里虽然流着黑血,但却脸上洋溢着笑容,克制着毒药带给他断肠噬骨的痛苦。

    “没用的,我服的是断肠噬心丹,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救了。这些年来,先生每往活在噩梦中,闭上眼就会陷入那极其惨烈的一幕之中,我实在是太想她了,如今鬼谷一门已经有了传人,我死而无憾了。”

    司马长撄再无先前的严肃,目光里露着慈祥。上官飞羽听到他先生服了断肠噬心丹,已是头冒冷气,可知那毒药含有黑心莲、腐骨草、孔雀胆、断肠花、鹤顶红五种剧毒,倾刻间便会毙命。

    虽然不知道他先生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先生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但想到先生为何当处对他那般的刻薄,原来是对他寄予厚望,见到先生脸色越来越漆黑,气息越来越差,这十年来的感情,难道他二人今日就要阴阳分离了吗?

    上官飞羽当下悲痛难当,眼眶直冒泪水,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呜呜∽,先生,是学生害了你,是学生害了你呀,学生要是刚才不落那一子,你就不会……”

    上官飞羽才理解他先生先前那番话的意思,想来是自己落子害了先生,此刻已是深深自责,话音未落,但见司马长撄喝出一口毒血,上官飞羽万分紧张下,急忙点了他先生身前几处穴道,扶着司马长撄坐在地上。

    想要运功替司马长撄将毒逼出来,可那毒性实在太过猛烈,已经侵蚀了司马长撄的五脏六腑,要不是司马长撄身体底子还算深厚,早就一命呜呼了。

    上官飞羽往司马长撄背后一番运功,可只是让司马长撄暂时有了一口真气。

    司马长撄在上官飞羽的一番治疗下,有了一丝意识,可他一心求死,谁也救不了他了,此刻见到他这个学生,这般的心情悲痛,还以为是自己害了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上男子,他更不想让上官飞羽产生愧疚之心,沉声道:“小鬼,别费劲了,先生活在世上是生不如死,既然你想知道先生的过往,那我就趁还有这口气,告诉你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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