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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蒙学
大明正德十三年,湖广德安府应城县
时值八月,一抹朝阳,满地花荫,帘外鸟语啁啾,更显得厅堂分外宁静,七八个垂髫童子,正在等着杨夫子的到来。杨夫子是溪山村村熟的熟师,已经执教了近十年,虽然没听说过培养出什么状元、进士之才,但在应城这地方也是颇有名望的。
“今日学《千字文》,你们要认真牢记,学完后背诵一遍,如果背不出来,小心老夫的尺子。”杨夫子迈进讲台,巡视一周,没发现异常,满意的点点头,严肃的道。
童子们正襟危坐,齐声答道:“谨尊夫子教诲。”
杨夫子是弘治年间的秀才,但不知道是时运不济,还是某些原因,乡试屡试不中,加上家境贫寒,只好另谋出路。不过杨夫子毕竟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平时四书五经,吟诗作对,八股文章那都是拿手好戏,现如今虎落平阳,哪懂做粗活贱役。可怜杨夫子四处碰壁,激愤不已,终日郁郁寡欢,最后在同乡的介绍下来到溪山村做起塾师来。
杨夫子本想这只是一时之策,哪想到一做竟达十年之久。为人师表本就是光荣之事,而且加上鸿运当头,培养的弟子中有几人考中了秀才,更有一人在应城县院试中名列第一,居案首之位。这更使得杨夫子声名大振,方圆数十里人家争相送子弟入学。
杨夫子很满意现在的情况,但是有一块心病,那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张信,就是院试第一的那个,一月前张信院试名列榜首,杨夫子心理大为宽慰,心想自己的愿望恐怕就落到这位身上了。
可惜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张信十岁时父亲上山打猎,一去就没有再回来过,而母亲一个月后也随他父亲走了,只留下张信一个人,没家的孩子是根草,而且张父也没留下什么财产,办完双亲白事,已经家徒四壁。幸好村里人民风纯朴,家里有吃的不会让张信饿着,村里最德高望重的张老太爷更是对张信照顾有加,平时逢年过节都少不了张信,而且还让张信进村里的熟学。因为无钱交纳学费,所以在顺便在熟学里做些活计,相当现在的勤工助学之类的,还有个安身之所。
不得不说,张老太爷不愧是慧眼识英才,张信自己也争气,从小就聪明伶俐,三字经、百家姓这些蒙学教材一学就会,过了几年四书五经、八股文章已经颇有成就。在月前的院试中大放光彩,给村里村外争了不少光。
俗语说得好,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福祸,乐极生悲。正当张信中榜之日,村里为了彰显喜庆之意,驮马游村,哪知道劣马突然发起狂来,把张信摔倒在地,幸好抢救及时,性命无忧。但是右手骨折,昏迷数日才醒过来。原本想来身体已无大碍,哪知醒来后张信整天浑浑噩噩,口里总是喃喃自语,说什么“上帝、天使、穿越”之类的。
想到这里,杨夫子不禁暗叹一口气,幸好近日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放下心了,可怜的孩子,今年才十五岁啊!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乡试,希望得意弟子能一举夺魁,实现自己多年的愿望。
“《千字文》,乃是千年前周公所著,字字句句行文流畅,气势非凡,尔等孺子可要细心品味。”杨夫子静下心来,放开杂念,开口道:“随我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堂下童子不敢懈怠,跟着念道。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后院,林荫茂密,中间摆着石台,旁边零零落落放着几个石椅。
张信正在奋笔疾书,自从骑马坠地后,虽然手臂的伤已经复原了,但还是有些后遗症,书写不便,刚开始的时候,那笔字简直就是涂鸦之作,幸好以前的根基还在,可以练回来。当然,这只是对外宣称而已,真正的原因是,此张信已经不是彼张信了,为了不让人瞧出毛病来,只好每天都练习毛笔字。
“已经慢慢习惯在明朝的日子了吗?这里的人对我很好,但是我总归不是这里的人,多么怀念以前的生活,虽然天总是灰蒙蒙的,空气污染严重,但那总是生养自己的地方。一年了,真的回不去了,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就回到熟悉的房子。”张信伤神地回忆起往事。
张信穿越到明朝已经有一月了,从难以接受到慢慢习惯,这是一段漫长的日子,度日如年,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藏在内心世界里的话,孤独的承受一切。深怕自己无意中泄露天机,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活着,累啊。
幸好这里的民风纯朴,虽然觉得张信有些奇怪言行,但也不会深究,只道是因为受伤的原故而意志消沉,不断的在旁边鼓励他,却不知道那是想家所至。
“其实这里也蛮好的,风景不错,从未曾开发过,空气更加不用说了,二十一世纪哪里能和这里比,在这里住,活到一百岁也不奇怪。”张信第一千零一次这样自我安慰,却不能无视古代的医疗条件和人权问题。
“这里是明朝,不知道李时珍出生了没有,想办法和他搞好关系,健康问题还是有保障的,至于人权,现在我是秀才,只要不惹事,应该不会有人找麻烦吧!”
正当张信在这胡思乱想之时,杨夫子已教完课归来。看到张信努力练字的样子,心里大为喜悦,“信儿,过来歇歇,等会再练,须知道文武之道,贵在一张一弛。”
“是,先生。”对于向来照顾自己的杨夫子,张信可是相当尊重的,要不是近年来杨夫子在身旁不断的帮助,恐怕自己一个人难以撑到今天。其实杨夫子在想什么,张信也知道,不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自己事自己知道,让一个二十世纪的大学生去考科举,连八股文是什么都不懂得怎么写,更不用说临帖诗,但这也不好明说,只好拖一天是一天了。实在不行,到到考场乱写一通就回来,反正杨夫子考了那么多年也不是没中吗。
且不说张信在那腹诽,杨夫子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可是爱惜得很,“信儿,你身体才复原不久,不可劳累过度,免得病气复发。”杨夫子顿了顿,展颜笑道:“功课可以稍后再做,不必急于一时。”
张信心中一暖,上向深深施礼,恭敬的道:“先生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如先生不嫌弃,愿为先生鞍前马后,侍奉先生左右。”
“小子休要胡言,你身为我门下,我自当照应,哪里用你报答。”杨夫子大怒,“如果你想谢我,当在乡试中竭尽所能,早日中举,日后赴京赶考,报效朝庭,为国出力,也不枉我的一番教导。”
张信听到心中一阵发凉,但为了不让杨夫子失望,只好硬撑下去,道:“弟子自当如此,他年必当登科攀桂,不辜负先生之愿。”
看到张信坚定的神情,杨夫子心情舒畅至极,缓声道:“你有这样的心为师心中很高兴,时下当以养病为先,不必焦急,你尚年少,不可落下病根。”
张信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听从杨夫子的建议,放下手中的笔,坐下休息。随后,杨夫子满意的出去了,让张信好好休息。
杨夫子走后,后院显得安静许多,“是时候想想以后的问题了。”自从张信穿越到明朝近个月来都没有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小心谨慎,还没来得及为以后做一番打算。“现在我是张信,明朝正德年间的一个小秀才,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不至于露出马脚,但还是小心为上,言谈举止还是要注意。”
“毛笔字练得差不多了,幸好以前学过三笔字,字体还算端正,比不上以前可以说是因为摔伤所至。”想到这里,张信有点得意,不过转瞬间脸色又垮下:“四书五经,《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还是听说过的,但里面有什么内容倒是一无所知,论语还知道几句,可不管用啊。”想到这,张信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问题先放下。”实在是想不出办法的张信只好做其他的打算,“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呢?”杀官造反,想都不用想,直接放弃。经商,以后做个大老板,像明朝初期沈万三一样富可敌国,可以考虑,主要是没有本钱,而且沈百万的下场……
当官,怕被人玩死,而且考不上;当地主,没有田怎么当啊;强盗,没这个实力,小心反被人抢;家丁?还是算了,没那个才华……
想了半天,最后张信得出的结论是:当个秀才比较安全,大不了以后接过杨夫子的班,当个熟师还是可以的。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实在。
正当张信在苦思冥想之际,厅堂内溪山村最高辈份的张老太爷到访,张老太爷已经七十有六了,是村里年龄、辈份最大的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精神矍铄不亚于壮年。张老太爷近年来最为得意的事当然是村里小辈出了几个人才,那可真是祖上积德,坟头上冒青烟啊。身为溪山村的主事者,当然要为几个小辈谋划谋划。
小子们还不懂事,抱着这样的心理,张老太爷这才找上村里最有才华的杨夫子,请教请教,为小辈们谋个前程。
“太翁,有事让人唤我一声,学生理应拜访,让太翁寻上门来,失礼失礼。”杨夫子对村里的张老太爷可是不敢怠慢,恭敬问候道。杨夫子迎接老爷子进门后,来到客厅,让人奉茶,寒暄几句后,张老太爷开口说道:“夫子啊。老头子我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你是有学问的人,今天我是有事求你来了。”
“太翁言重了,学生自当尽力。”
“就是关于信子,胜子他们进县学的事。”张老太爷道:“进县学有什么规矩,要注意什么,就有劳先生指点了。”
县学是明朝的官办学校,只有进过官学,朝廷才会给你参加科举的资格,进入学校,成为生员,才有可能入国子监学习或成为科举生员。明代的府学、州学、县学、称作郡学或儒学。凡经过本省各级考试进入府、州、县学的,通称生员,俗称秀才。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叫童试,也叫小考、小试。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由各省学政主持,学政又名提督学院,故称这级考试为院试。院试合格者称生员,然后分别分往府、州、县学学习,进入学校是科举阶梯的第一级。
张老太爷已经活了那么久哪能不明白,只是怕杨夫子不上心,所以特意上门来提点一下,杨夫子心中明白,笑道:“太翁不必过虑,难得我门下弟子争气,我这个当先生的脸上也有光彩,自然不敢轻视。”
张老太爷非常满意杨夫子的态度,笑道:“那就有劳先生。时候不早,就不打扰先生休息,告辞。”说完就走了,非常干脆,一点也不像年迈老者。
“恭送太翁”
第二章 进学
明朝时期,科举考试制度日趋“完善”,自下而上分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四级考试,其程序是:初级称为院试,在府、县一级地方上进行,考试合格者称生员,也就是秀才。会试第一名为会元。秀才们有资格进入府、县学读书,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被定为科举生员,方可参加乡试。
所以张信听杨夫子说要让他去县里进学也不感到奇怪,只是心理更加愧疚了,很想开口说不去,免得浪费时间,但没有这个勇气。而且在村里待了一个月,张信觉得每天面对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心中负罪感强烈,倒不如出去走走,换个环境,放松下崩紧的心弦。
第二天一早,村熟前挤满了人,原来是村民知道今天村里的秀才要到县里进学了,急忙来送,手里提着大包大包的鸡蛋和干粮。和张信一同进学的还有一位,名字叫张胜,平时和张信关系友好,大家是同窗,家境不错,年约十七,但是性子还不够沉稳,看到这么多人来送别,立马兴高采烈。
“谢谢各位长辈前来,鸡蛋、干粮给我就行了,你们就不用送了。”张胜笑嘻嘻的道:“当然,能给点盘缠上路更好了。我和信子正愁路上没钱花呢。”
“切,谁来送你了,一边去,我们可是来送信娃子的,没你什么事。”
“对,没个正经,东西是给信子的,没你份,想吃自己做。”
村民欢快的在旁边打趣,但还是把干粮放到雇佣的马车上,正闹着之时,杨夫子领着张信出来了,众人围了上去,纷纷说道:“先生,娃子们就交给你了。”
“你们要听先生的话,出门在外要小心啊。”
“晚上睡觉记得多加张袄子,免得凉着。”
张信和张胜只得一一点头回应,心中一片激动,这时,张老太爷出来发话了:“好了,你们别吵,听我说一句,时候不早了,该上娃子们上路了,免得耽误时辰。”村民见老爷子说话了,不得不听劝,散开一下,让杨夫子和张信、张胜进了马车。杨夫子这才出言道:“放心,我必不负众托。”
马车渐渐走远了,直到看不到村子,张信这才回身坐到马车,平复一下心情,杨夫子是个守礼的人,坐车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所以余下两人也不敢吭声。张信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到有人扯了下自己的袖子,“到了,快下车。”
到县城时已经是日暮之时,张信一行人已经疲倦不已,直接找了家客栈打尖。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杨夫子出门拜访县学教谕。
“信子,我们出去逛逛,好久没出来了。”看到杨夫子走了,张胜明显松了口气,“在村里,哪比得上城时热闹。不趁机玩耍下,进了学就没有机会了。”
“你不怕夫子回来怪罪,小心夫子的尺子。”张信也出去想看看热闹,但是看到张胜急切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嘿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张胜满不在乎,“别说你小子不想去,那我一个人去了。”
“谁说的,走了。你在这慢慢等吧。”张信玩心大起,大呼一声跑了出去。
张信怎么说也是二十世纪的人,什么热闹没见过,小小一个县城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只不过是为了了解下古代的民风罢了。不得不说,县城虽小,总归比溪山村繁华热闹。摆摊叫卖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还有说书的、卖艺的……
“你们还舍得回来。”张信两人兴高采烈的回到客栈,迎面而来的确是杨夫子铁青的面孔。
“弟子知错,请先生责罚。”看到杨夫子的脸色,两人乖乖地请罪。
杨夫子见状,面色稍微缓和,“古人云:业精于勤荒于嬉,你们还年轻,不可因此而荒废学业,须知光阴似箭,错过难求啊。”
“弟子受教了,必当谨记。”张信上前一步,使了个眼色给张胜,希望蒙过去,道:“不知夫子出门访客,情况怎样?”
“是啊。夫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胜收到,见机打岔。“知道弟子能不能帮上忙。”
杨夫子得意的点点头,笑道:“事情已经办妥,今晚我们星夜出发,赶往安陆。”
“安陆?我们去那做什么?”两人迷惑不解。
“当然是进学了。”杨夫子微笑,解释道。“县学里的李教谕,乃是我的同窗旧友,今天去拜访时,得知安陆州学尚有两个名额,加上你们成绩尚可,学正已经答应推荐。“
“真的。”张胜大喜,杨夫子点头,“太好了,信子,我们快点收拾,马上就走。”
张信不理解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兴奋,但也不好问,只好任张胜拉着回房收拾行李其实张信不懂,每个级别的官学的师资力量不一样,相当于现在名牌大学和普通大学之间的差别,所以张胜才显得那么高兴。
不理解又能怎样,路还是在赶的,古代的路不像现在修的那么整齐,颠簸不已,张信觉得胃都震出来了,但也只能忍了。赶了一夜路,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到达目的地,找了家客栈休息,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三人向州学出发。
路上,杨夫子再三叮嘱,到了州学后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张信两人只能唯唯诺诺的应承着。到了州学,杨夫子投了门帖,拜见州学正,学正看了应城县李教谕的推荐信,查看了张信两人的学籍,爽快的让两人入学。出呼张信意料之外,直叹古代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本以为还要一段时间呢。
杨夫子待两人进了学后,淳淳嘱咐两人,也不矫情坐马车回去了。杨夫子心中很舒畅,没有什么遗憾地回溪山村熟学,自己没能实现的目标,门下弟子有机会达成,所以杨夫子走得很潇洒,很自如。
其实官学里也没什么,照样是学四书五经,八股文章,而且连《孟子》也是删节版的,但是人家是官学,待遇当然不一样,张信身为县试第一,所以成为廪膳生,就是由国家出钱养的意思,明朝官学分几等,由于学校成是科举考试的预备场所,学校订有周密考试制度,月考每月由教官举行一次;岁考、科考由掌管一省教育行政大权的提学官主持,其在任三年两试诸生,第一次为岁考,别诸生成绩为六等,凡附学生员考至一等前列可补廪膳生,其次补增广生。一、二等还可受奖,四等以下则分别给予惩责、降级、除名等处分。第二次为科考,提取岁考时一、二等生员,加以复试,考试上者可获应乡试资格。
一个月过去了,张信在官学里过得很郁闷,但是也不敢跑,明代地方官学,订立的学规异常严厉,除平时设有稽考簿以记录学生德行、经艺、治事情况外,更是颁禁例于天下学校,镌刻卧碑置明伦堂,不遵者以违制论。
但在这里,张信也认识了几个谈得来的同窗,其中自然少不了张胜在旁边,张胜成绩还行,是附学生,争取在岁考中进级为增广生。
“袁兄,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例休啊。”书房内,张胜在一旁喊声道。
“张兄,不必着紧,例休那日自然知道。”袁兄,也就是家住安陆的袁方,悠闲的摆摆扇子,说道:“没看到孙兄、张贤弟一点都不急吗。”
“我看他们在那假正经呢,心理早就痒痒了。”张胜鄙视道。
“我说,两位兄台。”孙进在苦笑,“再过几天就是重阳了,按例,理应休息几日,你们就不用吵了。”
“重阳例休,是不是真的。”张胜不敢相信,忍耐不住问道。
“应该是真的,往年是这样,却不知今年如何。”袁方在一旁笑呤呤,时不时摇一下手中的扇子,说道。“待到重阳之日,天高气爽,登高望远,可谓人间盛事。”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不和我说。”张胜恼羞成怒,扑向袁方。
“是你自己笨,重阳盛事,自然可以出游,你看张贤弟就不像你一样,怕是早就猜到。”袁方边跑边感道。
张信看看胡闹的两人,继续练字,嗯,毛笔字越来越流畅了,进学这么久可把人闷坏了,难得重阳出游,出去放松下,早知道官学那么多规矩,就不来了。张信知道不可能,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抱怨。
“好了,别闹,小心训导先生巡查,被看到了罚你们抄写论语百遍。”孙进劝阻到。
两人对看一眼,觉得还是不闹为妙,如果被捉到,怕不只是抄论语那么简单了。放手,整理下仪容,坐下。
“张贤弟,你歇下,不要累着。”经过一个月的了解,孙进也知道张信的事,平时对他多有照顾。
“不妨,还可以坚持的。”张信一笑,对于关心自己的人,很是感激。
“就是就是,信子,不要练了,你伤虽然好了,但也要注意点。”
“拍”
袁方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下张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有机会就偷懒,真不明白你们两个哪个年纪大。”不理会张胜在一边嚷嚷,转身道:“张贤弟,练字讲究屏气凝神,心神合一,你还是等下再写吧。”
张信无奈,只好放下笔。几个满意的点头,旋即又兴高采烈的讨论重阳出游之事。
第三章 出游
转眼间就是重阳之时,学正果然宣布例休,但是有空闲了,张信等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哪游玩,最后袁方提议到效外走走,走到哪是哪,总会看到好风景的。
效外果然风景如画,江山如画,绚丽多彩,森林茂密,一行人走走停停,悠然自乐。加上张胜在旁边时不时打趣逗乐,一时之间不觉得累。
重阳节,金秋送爽,丹桂飘香,出门游玩的人络绎不绝,平时难得一见的深闺小姐,也趁着这次机会和父兄一起出门,虽然是坐在马车或者轿子上,但也让自诩风度翩翩的袁方兴奋不已。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袁方一边晃着手中的纸扇,口中念念有词,如果眼睛没在咕噜咕噜乱转,效果可能更好点。
“九月九日眺山川,归心归望积风烟。他乡共酌金花酒,万里同悲鸿雁天。”在一旁的孙进也不甘示弱。
“切,两个书呆子。”张胜妒嫉道,论风度实在是比不过人家,加上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诗来,只好在口中出出气。
“哈哈,知道你在羡慕我风liu倜傥,不跟一般计较。”袁方接过名门媛女暗送的秋波,得意笑道。
张胜一听激动起来,跳向袁方,“小子,别跑。”
一路上打打闹闹,不知不觉上了山顶,众人到达山顶已经是中午时候,顿时感到疲倦劳累之极,找了一处草地休息,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不久……
“诸位兄台,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凉亭,风景不错,可观上下,我们到那边休息。顺便欣赏这里景色,如何?”孙进提议道。
孙进的提议得到众人的一至认同,走到孙进所说的亭子前,却发现已经有一伙人在里面了,有一个作文士打扮的人不停的在那摇头晃脑,口中时不时吟道:“蜻蜓轻停青亭倾听琴,蜻蜓轻停青亭倾听琴……这句难对啊。”
其中有一人正坐主位,显富贵之气,相貌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放下手中的茶杯,略显得意,“袁先生还有对不出的对子,过谦了。”
“王爷,这非一般之联,哪有这么容易对得出来。”袁先生苦笑,“王爷别为难我了,却不知下联是?”
王爷脸色一僵,沉吟道:“这个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接下联。
“蝴蝶互叠胡碟忽跌湖”话一出口,张信马上就后悔了,虽然来到这个时代不久了,对于这里的风俗习惯已经慢慢适应,但是本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平时总是任由张胜他们几个在一旁说话打闹,自己总是一言不发,实在捺不住,只有尽量少语,在众人看来是张信年少老成,性格沉稳,却不知那是害怕所至。不料刚才听到这个对联,一时间感觉好像在哪听说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张信在心里暗暗发苦,而众人眼睛一亮,“蜻蜓轻停青亭倾听琴,蝴蝶互叠胡碟忽跌湖。好对啊!”袁方忍不住叫好,“张贤弟果然才思敏捷,不愧院试第一之名。”
“袁兄所言极是”孙进赞成,叹道,“我等尚未反应过来,贤弟已然对出,惭愧。”
“就知道你小子聪明,哈哈。”张胜比自己对出还要兴奋。“没有丢我们溪山村的脸。”不关村里事好不好,张信瞄了他一眼,腹诽不已。
亭中两人对视,王爷点点头,扬声说道:“外面学子,看你们穿着,可是州学子弟。进来小坐,休息片刻,如何。”
本来就打算在这里休息的,所以众人不多言,径直走进亭子,分主客坐下。袁方上前一施礼,“不知道这位王爷?”
“哈哈,本人姓王,单名一个兴字,是个买卖人。”王兴微笑道。“却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怎么看你也不像经商的。”袁方心里滴咕,但还是一一为其介绍,“学生袁方,这位是孙进兄,张胜兄,还有这位是张信贤弟。”
“袁先生,还有位你的本家啊。”
袁先生拈须笑道:“后生可敬,前程似锦。”
“先生过奖了”
张信看着这几个在这谈笑自若,心想最好不要注意自己,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位少兄,为何一言不语,莫不是对鄙人说法有异议。”正当张信神游物外之时,耳边传来袁先生的声音。
“不敢,不敢。”张信心慌回答,一边努力想他们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正绞尽脑汁之际,孙进说话了。
“先生所言大善,《璇玑图》可谓千古奇文,我辈景仰都来不及,哪有何异议。”《璇玑图》共八百多字,无论反读,横读,斜读,交互读,退一字读,迭一字读,均可成诗。可以读得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诗一千多首,才情之妙,贯古超今。
“张少兄,刚才不假思索便对出王爷上联,可见才气过人,不如仿前人作一首回文诗,如何。”袁先生笑道。
“好”王兴在一边大赞,“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当效仿古人,引诗作对,岂不快哉。来人,笔墨侍候。
“甚好。”袁方、孙进赞成道,他们也看出王兴一伙人来历不凡,同时也想看看张信的本事,两人对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张信好奇不已,早就想看看院试案首的才华。
“那就由学生抛砖引玉了。”出风头的事情袁方总是第一个争先。“春城一色柳垂新,色柳垂新自爱人。人爱自新垂柳色,新垂柳色一城春。”
“妙绝。”众人惊叹。
“该学生了。”孙进也不示弱。
众人兴致勃勃的作起诗来,连张胜也不例外,别看张胜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其实他也是满有才华的,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而已。但这次在外人面前,早就激起年少好胜之心,小显身手,也让袁、孙二人惊奇佩服。
“贤弟,轮到你了。”
张信一言不发,走上前台,持笔点墨,“刷刷”声响,不一会,搁笔回座,暗暗心想,不要小瞧我,嘿嘿,怎么说我也是大学生,当年可是背书出身的。
众人围了上去,仔细观看。“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张胜开口念起来,一顿,惊讶道:“咦!信弟,不对,不是回文诗啊。”
“呵呵,少兄大才,难得啊难得。”袁先生惊叹道。
“自愧不如,贤弟,为兄服了。”孙进看张信的眼神充满崇敬之意。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袁方不理张胜的无知,正确的念出四首回文诗来,赞叹不已,“贤弟诗中道尽春夏秋冬四时之景,用心之巧,令人回味无穷啊。”
“诸位过誉了,实在让人汗颜。”张信心虚不已。
“呵呵,少兄谦虚了,袁先生极少夸人,张少兄可谓名副其实,当得。”王兴接过话,笑道。“来人,上宴席,与诸位畅饮。”
话落,仆役们有序上前收拾笔墨纸砚,摆上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居然还冒着热气,让人惊叹。在古代这可不容易做到的,可以看出王兴一群人不简单。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张信暗想,反正我一个小人物,大事轮不到我管,趁机大吃一顿,不然回到州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冤死了,早知道不进学了。
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张信一伙人却之不恭地入席开动起来,袁孙也是聪明人,自然懂得恭维人,所以这餐当然吃得尽兴,宾主双方都异常满意。
席罢,诸人正在品茗。不久……
“王先生,袁先生,时候已经不早,打扰已久,心中过意不去,怕是要先行告辞了。”张信看着正悠闲喝茶的几个,不得不挺身而出道。
“正该如此。”孙进附和,上前一礼。“谢诸位盛情。”
“嗯”王兴沉吟一下,笑道:“机会难得,本想邀请各位去寒舍小聚,险些忘记你们是州学子弟,不许晚归,是我欠虑了。”
“不敢,谢过先生美意,有机会下次再聚。失礼之处请多包涵。”袁方也随附和。
“正是,会有机会的。”袁先生点头笑道。
张信几人起身告退,慢行回去,路上自然少不了欢言笑语,回到州学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幸好没有迟到,不然少不了一顿罚,让诸人兴幸不已。
“哈哈,多亏贤弟清醒,不然就惨了。”袁方得意摇着手中纸扇。
“好了,别说话,睡觉。训导先生会查房的,小心乐极生悲。”张信轻轻说道。“明天我们再聊。”
“嗯,好的。”
“嘘,小点声,找死啊。”
夜深人静,张信躺在床上慢慢回想这天的事情,反思,良久……
第四章 兴王
第四章兴王
安陆兴王,是宪宗第四子,生母宸妃邵氏,于成化二十三年受封兴王。弘治七年九月十八日,就藩湖广安陆州,王府建造得气势恢宏,千姿百态。府内衔青山,抱绿水,溪流弯弯,清泉潺潺,亭台楼阁错落,馆堂轩榭巍峨,佳木笼葱,奇花熌灼,萝薜倒垂,落花浮荡,果蔬漫然,翠竹掩映,好一派春园之美景。
“袁先生,觉得日前那几个学子如何。”一座凉亭内,王兴,也就是兴王朱祐杬,端起茶,喝了口,问道。
王府长史袁宗皋,点点头,道:“袁方、孙进、张胜三人学识不错,基础扎实。明年大比可能会榜上有名。”
兴王微笑,颔首赞成道:“先生所言之有理,不过,先生对张信有何看法,怎么不予以评价啊。”
“张信此子,年少稳重,没有一般年轻学子之锐气,可当大任,以后必成大器。”袁宗皋缓缓说道。“年少轻狂,人之常情,过于谨慎,未必是好事。”
“嗯,年少而不喜张扬,有才学。”兴王挼了下胡子,叹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呵呵,世间之事莫不如此。”袁宗皋应承道。
兴王站起来走了几步,突发奇想,询问道:“袁先生,你看把张信招过来给世子作伴读可好,也让世子有个榜样。”
“王爷,这个主意好是好,却不知张信意下如何,如是平日还好,但明年正是大比之日,正是功课繁重之时,学子门纷纷备考,张信也不例外。”袁宗皋迟疑不决道。
“哈哈,是我欠虑了。”兴王略显失望,笑道:“世子年已十二,正是进学之际,见猎心起,谢过袁先生提醒啊。”
袁宗皋知道兴王有几个孩子,但早已夭折,唯留下一根独苗,正是如今的世子,平时虽然宠爱有加,但对其功课却是极为严格。大明开国到现在已经过百年,各地藩王都过着奢华的生活,纷纷堕落了。但兴王却不同,待人宽厚,性格慈仁,对子弟教育严谨,不喜浮华之风,深得王府上下敬重。
看到兴王失望,袁宗皋不得不好好谋划一番,思量片刻打定了主意,拱手道:“王爷不必失望,学生倒是有个主意,但还须借助王爷之力。”
“哦,请袁先生仔细道来。”兴王大喜。
“乡试之时,提督学院官员前来拜访,王爷可向其提点一二,想来各位学政这点面子还是给的,怎么说王爷也是皇上的亲叔叔。”
“这……”兴王有点拿不定主意,“擅理政事可是犯了大忌啊。”
“王爷不必过虑,只是提点一番,而且以张信的才华,中举不过小事。”袁宗皋为了使其宽心,信心满满的道:“再说,为国举才,理所当然。”
“好,张信一事就交给袁先生了。”兴王下定决心,说道:“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自当尽力。”袁宗皋就差没拍胸保证了。
袁宗皋告退后,兴王深思片刻,喃喃自语:“熜儿,是该为你以后做打算了,可惜啊,袁先生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人,虽然忠于职守,但总是不好的。”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侍立一旁的仆役上前应答。
“唤世子来。”
“是,王爷。”
仆役退下去了,不久,亭子外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面冠如玉,身着锦衣的英俊少年正慢步行来,转眼间就来到亭子前。
“见过父王。”少年上前行礼。
“熜儿,过来。”兴王声音很慈祥。少年正是兴王世子朱厚熜,今年虽然才过十二,但性子内敛,沉默少言,可见兴王家教之好。
待朱厚熜坐下后,兴王这才缓声询问道:“熜儿,最近功课怎么样了。先生教的可都明白了?”
“父王,先生教的孩儿已经明白。”朱厚熜语气坚定,神情微微带着点得意之色,这时才显出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熜儿,不可自得,须知满招损,谦受益之理。”兴王的语气带着股威严。
“父王教训的是,孩儿知错。”朱厚熜正了正身子答道,但神情却略有失望之色。
“嗯,知道就好。”兴王故意忽略了,说道:“熜儿,重阳之日出游,为父在外遇到一位年纪与你想当,但学识却比你高出数倍之人。”
“哦,请父王细说。”朱厚熜明显不服的说道。
兴王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虽然聪明伶俐,但是就一点不好,那就是有点自傲,所以兴王才时时敲打下他。
看到朱厚熜不服气的样子,兴王暗自高兴起来。旋即把重阳之事说了出来,朱厚熜虽然自视甚高,但终归只是小孩,所以没有成年人的嫉妒心,听完兴王的讲诉后,不免有点佩服张信起来。佩服归佩服,朱厚熜却是不肯认输道:“父王,想那张信只是一时运气,偶有所得罢了。”
兴王看出朱厚熜的口是心非,却也不揭穿。朗声笑道:“熜儿不服气。”
“正是如此。”
“哈哈,父王已经聘请张信为府中教授,伴你读书,你可要尊重于他。”兴王语气有点像挑拨。
朱厚熜眼精一亮,恭敬说道:“孩儿自当以礼相待。”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兴王淡淡道,心中却极为兴奋,嘿嘿,有好戏看了。
明朝的官学自开国以来就有许多的规定,张信对于这些规定非常的不满,就像现在,学院规定重阳之日休息了,但却以不能落下功课由,让学子们每人写一篇游记,或者关于重阳节的临贴诗,令张信头痛不已。
袁方他们很不理解张信到底在烦些什么,他们认为无论是诗还是游记对张信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正当张信在想怎么敷衍过去时,突然接到报信说有人来访,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正是最好的借口,张信马上迎了出去。
“袁先生,是你。”张信感到一阵惊讶,心中暗想:“我和他不是很熟啊,他来找我会有什么事。”
“正是老夫,呵呵,张少兄,别来无恙否。”袁宗皋笑道。
“劳先生挂念,失礼失礼。”
客气了几句,张信便请袁宗皋进客厅,让座奉茶,不久……
张信耐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袁先生,不知今日为何事而来?”
“少兄可知当日那位王兴是何许人。”
“却实不知。”张信想了想,拱手答道:“请袁先生赐教。”
“呵呵,那王兴正是安陆兴王殿下。”袁宗皋眯眼微笑道,想看张信吃惊的样子。
“哦,那又怎么样。”
“宠辱不惊,可造之才。”袁宗皋心想,不由暗赞一句。却不知张信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虽然知道明朝之威,实质却没什么概念,所以让他害怕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确实有点难。
“兴王想请你当王府的教授,伴世子读书。”袁宗皋语气平淡,但眼睛却盯着张信。
张信听了沉默起来,为什么无缘无故请我当什么教授,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不过不可能呀,明明没露出什么破绽来。正在思考之际,袁宗皋笑道:
“少兄不必过虑,当日你才华出众,深得兴王赏识,所以才决定聘请少兄。”
张信立马暗恨不已,早知道不装逼了,但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承蒙兴王殿下错爱,但明年正是我辈乡试之时,我等进学进正是为了考取功名,如今正是悬梁刺股之日,去王府当教授未免是……
“哈哈,少兄不必过虑,想我兴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叔,每年奉旨进京不下数次,朝中大小官员关系非浅。”袁宗皋拱手笑道:“提督学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言下之意是,只要张信去兴王府,到时自然有兴王打点上下,按理说,只要不是白痴,遇到这种好事当然不会拒绝。
但是张信对明朝上层阶级实在是没有好感,而且也十分恐惧。出于保护自己的心理,断然拒绝,趁机站起来,大声说道:“袁先生,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想我张信堂堂一介男儿,考取功名自当凭真本事,话不投机,恕不奉陪,哼。”
袁宗皋看着张信拂袖而去,却不阻拦。嗯,年少正直,不枉老夫推荐一场,看来只好另想办法了,随后带着笑容悠闲自在的回去了,看不出有何失望的样子。
张信快步回到房中,关好门窗趟在床上,对刚才之事反思。
果然出风头的事以后要注意了,免得又被人掂记上了。刚才我义正词严的回拒他,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啊。想到这个问题张信又苦恼不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学校的事还没解决呢,事情又事,该死,能跑路就好了。
“张贤弟,午休结束,该上课了,快来。”
“来了”张信答道。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顾着眼前吧。
张信跑到课堂时,钟声响起。
“见过学正先生”学子们向坐在前台的学正施礼道。
“嗯,不必多礼。”学正点头。“上次布置的功课你们做得怎么样了。”
听到学正这句话,张信脸色就垮了,这么早就收作业了啊。
第五章 州学
第五章州学
当学子们一个一个的上交作业时,张信却动都不敢动,深怕被发现。但该项发生的事最终会发生的,学正慢慢的把全部学子上交的功课看完后,却不动声色,继续按常讲学。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但……
“张信,‘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中的‘道’作何义解?”学正大人开始发威了,哼,小子敢不听话。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张信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刚好几天前看过这几句关于道的,总算还有点印象,正好把这三句话背出来,想蒙混过去,但心里早就一片发凉,已经做好被踢的准备。
“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学正看了眼张信,开口念道:“孙进,这话作何解释?”
“君子可能会产生不符合仁道的思想,可能会做出不符合仁道的事情,没有小人能够有仁道的思想,能够做出符合仁道的行为的。”孙进从容不迫回答。
“好,坐下吧。”学正示意孙进,拿眼角瞄了眼张信,淡淡说道:“希望你们谨言慎行,不要忘记圣人之言。”
张信羞愧的低下头,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但心中还是感激学正的,起码他没有当场点出自己的名字,总算给自己留下了面子。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心逾矩。连圣人才从十五岁开始有志于学,所以你们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学正淳淳教导。
学子们唯唯诺诺,赞成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淡漠者有之,但表面上却是极为赞同,学正自己也看出来了,但也不说什么,让一群天之骄子认同自己的话,是有点困难,只有当他们经历后才会懂的。
课后,张信理所当然的被学正留下来。
“张信,你可知错。”学正年过五旬,鬃发已斑,在学院里素有名望,深得学生敬重。
张信上前深深施礼道:“学生知道错了,请学正责罚。”
“我知道,你是不屑于做这些功课。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好才情啊。”学正微笑赞道:“但是你不能自满,在学院就要遵守学院的规矩,怎么能违背呢。”
张信顿时楞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信,虽然你成绩斐然,但平时也要注意影响啊。”学正训道。
张信还能说什么,只好低头慢慢的听训,训了半天最后学正累了才罢休。
张信浑浑噩噩的走出讲堂,这才想起怎么学正会知道自己在重阳时候抄的诗。嗯,这是个问题,看来要找张胜好好谈谈了。
此时袁宗皋已经回到兴王府,兴王与世子早已在书房等候,书房中装饰得古色古香,时时透出典雅之气。
“袁先生,事情办妥了吧。”沉不住气的朱厚熜询问。
袁宗皋喝了口茶,沉默片刻,像是在回味。
“事情不顺利,是何原因?“兴王看出点端倪来,有点惊讶。
“袁先生,父王说的可对。”朱厚熜不信,望着袁宗皋。
“王爷法眼如炬,张信他拒绝了。”袁宗皋摇头道。
“为何”
看着朱厚熜急切的样子,兴王有点笑意,“莫非张信对本王的安排不满意,还是看不起本王,不愿意与本王有所交集。”
明朝时期的藩王名声一向不怎么好,有些更是残暴不仁,百姓哀声怨道,所以一般有才学之人都不愿意与之交往,加上朝廷对藩王采取提防政策,有志于功名者都更不敢与之接触,恐为朝廷所忌。
“不然,只是张信希望凭自己努力搏取功名,不愿借王爷之力。”袁宗皋苦笑道:“年轻气盛,情有可原,请王爷见凉。”
“哈哈,年少无知,看来张信也是个痴人。”兴王大笑,神情有点轻视,“不懂得世间险恶,官场诡谲。”
朱厚熜却不同意兴王的看法,抗议道:“父王,张信是性情耿直,不是趋时附势之人,做我的教授正好。”
“难得我儿同意,但张信不愿来,有何办法。”兴王话中带着股笑意。
“孩儿亲自去请。”朱厚熜想了想,认真说道。
州学宿舍内,张信正趟在床上发愁,虽然学正放了他一马,但功课还是要补上的。通过这次教训使张信认识到,凭自己的半吊子水平在州学是混不下去的,这次能蒙混过去,靠的是运气,但下次呢?张信可不认为运气会时时刻刻伴着自己。
要不逃之夭夭,正当张信头脑冒出这个想法,正想怎么准备实施的时候,门外传来阵阵打闹声,不用说肯定是袁方几个回来了。
“信子,回来了,学正找你做什么。”张胜一进门看到张信立刻关切问道。
“没啥,就是关于上次重阳出游的事。”张信显得有气无力。
“怎么了,是不是又病了?”急忙拉住张信的手,“哪里不舒服啊。”
看着张胜关心的样子,张信心中一暖,答道:“真的没事,只是在想点事情。”忽然心中一动,“胜子,你知道兴王吗?”
“贤弟所说的兴王,可是安陆兴王。”看到张信没事,袁方随即坐到倚子上,顺口接过张信的话。
“正是,请袁兄赐教。”张信站了起来拱手道。
“兴王乃是宪宗皇帝的第四子,在弘治七年就藩安陆,名声不错,贤弟问这个做什么。”袁方显得有点疑惑。
张信想了又想,对这个兴王一点记忆都没有。切,宁王我还知道,起码看过电影,说起宁王,他应该要造反了吧,世道又要乱了。正胡思乱想之际,衣袖被扯了扯。
“怎么了?”
“问你话呢,兴王怎么回事?”张胜说道。
张信不好意思,讪笑道:“就是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个王兴,原来他就是兴王,今天那个袁先生来找我,希望我到兴王府去做世子教授。”
“世子教授。”顿时房中一片惊叹。
袁方第一个反映过来:“你答应了。”那语气恨不得自己是张信,马上去兴王府。看到张信摇头后,叹了口气,呼天抢地道:“考虑不周啊。”
“不然。”孙进有不同的看法:“贤弟理应如此,想我等堂堂州学生员,以后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与藩王沾上关系总是不好。”
袁方想了想,觉得孙进的看法是正确的,但是嘴上却不服气:“孙兄此言差矣,兴王与朝中关系不错,上达天听,与兴王交好对我等有益。但贤弟已然回绝,就不必多说了。”
“袁兄……”
没等孙进开口,袁方马上忿开话题,道:“对了,再有一月学院梅花在那时开放,学正引为盛事,所以经过商讨准备开个赏梅会,到邀请各地名士乡绅来,想让学子们好好表现一番,以振学院之声。”
孙进苦笑,放弃与袁方争辩兴王之事,挖苦道:“袁兄,赏梅盛事,怕是你最喜之时,又准备大放光彩了。”
袁方摇摇扇子,却不反驳孙进,看他喜上眉梢的样子恐怕是默认了。
“那到时是不是有许多名门闺秀到场。”张胜大感兴趣问道。
“那当然,不然袁兄何至于此。”孙进笑道。
张信羡慕的看着他们吵吵闹闹,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他们那样放松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筹办赏梅大会,所以学正没有追究功课一事,着实让张信松了口气,幸好州学学制是以自学为主,不然张信怕是难逃一劫。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因为种种原因赏梅大会被延期几日,但最终还是举行了,那时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学院开满了梅花,花香四溢。
赏梅大会场面虽不说是极为宏大,但气氛热烈,文人乡绅举杯相庆。当然身为州学举行了大会,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
自认为风度翩翩的袁方当然不会放过每一次露脸的机会,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野史逸事都能侃侃而谈,让人如沐清风,觉得他才学过人,相比之下张信就逊色多了。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论学识,袁方确实比张信强,但似乎学正大人不这么认为。
莫学正对张信向来关注已久,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对于一个十五岁院试榜首,莫学正可是欣赏有嘉的,不然功课事件怎么会放过张信。应城县的李教谕推荐张信到州学进学,其实也是莫学正授意的,安陆州学最近几年名气差了许多,莫学正早有打算。所以吩咐附近几个县的教谕,才华出众的学子一律推荐来。
经过长期观查,莫学正认为州学几十号学子当中,只有几人有资格获取功名,是重点的培养对象,张信正是其中之一。
现在看到张信在盛会上一言不语,莫学正不满意了,心想:“难道你不知道这次盛会的重要性,这可是施展才华的最好时机啊。”
莫学正暗恨不已,最后实在是不住了,咳嗽一声,会场慢慢安静下来,大家看看学正大人有什么话要说。
“感谢诸位能参加这次赏梅大会,前人说的好,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今天有梅无雪,但会上名士云集,各位何不赋诗作对,与众同乐。”莫学正顿了下,继续说道:“当然,作为我州学子弟,当仁不让。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仆役鱼贯而入,不久,笔墨纸砚已经摆放整齐。会场士子大为振奋,纷纷登场献艺,顿时大会气氛达到高潮。
第六章 拜访
第六章拜访
张信看着这个情景,又是感到一阵头晕,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这时张信被压抑已经的心情顿时暴发出来,想我堂堂二十世纪的四有新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怕你一个小小诗会。从来到明朝后时时刻刻谨慎害怕,时时刻刻小心翼翼,恐惧感一直伴随着张信,特别是进州学以来更是严重,深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如果心理长期这样压抑下去,怕张信小命危在旦夕,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想通这点,被抑制已久的心情突然间烟消云散了,一片轻松。张信想明白了,主要是自己还是没有能融入这个时代,所以才显得处处压抑,差不多患上忧郁症了,地球少了自己照样在转,别把自己太当会事。
张信心里一片舒畅,随有拿起一杯酒,笑道:“袁兄,孙兄,今天难得高兴,我们应该尽兴,不醉不归。”
袁孙两人早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也没在意张信的变化,随口道:“正是,正是。”眼睛却盯着志场上挥笔作诗之人,恨不得代替他们出场,显示自己的才华。
至时,场上作诗早就不限制咏梅这个题材了,天南地北无所不包。场上学子每作完一首诗必摇头晃脑大声吟诵,场外一片喝彩。
张信笑眯眯看着坐卧不安的几人,开口道:“此时正是各位仁兄大显身手之际,何不上前表现表现,让先生们指点指点。”
袁方闻言大喜,心中早想出去凑热闹了,但为了保持风度,矜持已久,听到张信的话后哪里还忍得住,拱手道:“贤弟所言极是,想我等平时寒窗苦读,却不知进展如何,如今正好请先生们指正,以求精进。”
诸人笑呵呵看着袁方,明知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揭穿,最后还是袁方自己耐不住众人的眼光,假装咳嗽一声,转身走进场中。袁方在州学中也是较为出名的,看到他进场,其他学子纷纷让步。
袁方有些得意,面带微笑道:“逢此盛事,学生偶有所得,请诸位先生指正。”说完朝主席台方向行礼,莫学正点点头,表示满意。
“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袁方书写完毕,搁笔吟诵道。
“好,此诗堪称一绝,可见此子才学不错,”
“全诗未见有梅,却道尽梅花特点,可谓巧思。”
“由诗可观人,可造之才啊。”
主台上的文人乡绅,纷纷向莫学正赞道,坐了这么久了,终于看见一首出众的诗,大家都不吝赞美之词。莫学正矜持的颔首,脸上却绽放出笑意。
正当众人喝彩之时,莫学正扬声道:“袁方,诗虽然作得不错,不过不要骄傲,吟诗作对只是小道,圣人之言才是正道。”
袁方敛容正道:“弟子谢先生教诲。”
待袁方回席后,场上一时静了下来,看过袁方的诗后,学子们自觉不如,不敢上去献丑。而在台下的张信因为放开心情,正喝得不亦乐乎,举杯交碰,分外引人注目。
“张信。”看到这情况,莫学正有点恼怒。
有点头晕的张信忽然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回头看到孙进指指莫学正,醒悟过来,站起来施礼道:“学正大人,有何吩咐。”
“张信,你虽年少,但颇有才气,今日难得逢此赏梅盛事,不若作诗一首,让各位长辈指点你一下。”莫学正道。
张信感觉有点为难,但在莫学正威严的目光下败退下来,虽然喝了不少酒,张信还是头脑清醒的,知道一但拒绝会有什么后果。
“是,请先生指点。”
张信答应一声,走上前台。台上早有人准备好笔纸,执笔沾墨,不假思索,缓缓写下,不久,搁笔起身,施礼回席。
刹时,台上围满了人。
“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落?便是春。”
“一枝两枝横复斜,林下水边香正奢。我亦骑驴孟夫子,不辞风雪为梅花。”
“为惜繁枝手自分,剪刀摇动万重云。折来细想无人赠,还供书窗我伴君。”
旁观中有一人朗声念道,场顿时悄然无声,张信觉得奇怪,难道这还不够,这都是名人写的诗啊。
“哗”一声响,全场轰动起来。那些乡绅,为了表现自己非是附庸风雅之辈,都大声叫好,拍案叫绝,而真正看懂的士人则口中喃喃,回过神后发出阵阵赞叹声。
袁方几人更是瞪目结舌,楞住了,虽然他们都认为张信才学过人,但从不显山露水,哪知如今一鸣惊人,硬是把众人震晕了,莫学正更是惊喜交集,不停地挼着胡须,嘴都合不拢。张信见状,哪里敢待下去,趁众人不注意,偷偷走了,却没有注意身后有一少年在默默注视着他,脸上带着笑容。
州学后院凉亭,中间一块方桌上摆着几盘小菜,一壶酒,张信一个人正慢慢品尝。张信有点得意,但也有点忐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自从赏梅会过后,张信在安陆州的名声慢慢传开了,许多人都知道安陆州学有个才子,才学出类拨萃,学院导师更视他明年乡试的举人来培养。
张信心中有数,知道自己不过是抄袭了前人几首名诗,实际上对科考一窃不通,平时只好愤发读书,但在学院师生眼里更落得个不骄不馁的名声。虽然看了许多书,对社会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担心会闹出什么笑话来,心里也不再害怕露出马脚了,但对考试一点帮助也没有,加上不敢请教别人,所以学业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过抱着得过且过的心里,张信也蛮高兴的,大不了不做秀才了,天在地大不怕没有容身之处,正当张信在悠然自得之时,亭外却传来一句话。
“张先生,弟子有礼了。”
张信诧异回头,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着锦衣,眉清目秀,面如冠玉,正朝他施礼。张信醉得有点迷糊问道:“你是找我的?”
“正是,学生见过先生。”少年笑道。
“哦,你是谁家的孩子,哪个让你这么做的。”张信觉得好笑,以为是哪个和他开的玩笑,好整以瑕的说道。
“哈哈,张少兄,这是我家世子,特前来拜访。”袁宗皋快步走到凉亭,扬声道。
“袁先生,兴王世子。”张信反应过来,摇摇头想驱散酒意。
“呵呵,正是,张少兄近日可是大名远播,我家王爷为示诚意,特让世子前来拜访,希望张少兄能答应做世子的教授。”袁宗皋拱手说道。
“请先生受我一拜。”朱厚熜上前趁机施礼,却被张信拦了下来。
朱厚熜对于让张信做自己教授一事本来有些不情愿的,但不敢违背兴王的意愿,加上一时口快答应来请人,但就是拖着不来。后来应邀来参加赏梅会,见到张信的表现,感到服气,所以才有点心甘情愿前来拜访。
“我的弟子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张信看到袁宗皋再次来访,知道这次难以拒绝,不然就是不给兴王府的面子,肯定会有麻烦的,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希望他们知难而退。“虽然说世子身份尊贵,但也要考对一番。”
袁宗皋面带微笑,不发一言,侍立于朱厚熜身后。
“请先生出题。”朱厚熜被激起了性子,认真道。
看着朱厚熜严肃的样子,张信心情舒畅,决定为难一下他,思考片刻,念道:“苦叹屈原求索路。”
“且学苏轼问青天。”朱厚熜不假思索回答。
“咦”
张信惊讶,没有想到这小孩反应挺灵敏,但没有这么简单就让他过关。张信想了想,继续出对,“风急忽疑星欲坠。”
朱厚熜深思片刻,走了几步,“雨骤直忧山将平。”
张信有点兴趣看了看朱厚熜,露出一点笑意,终于认真起来,想到以前在书上看过一个对联,“读万卷诗书谁怕千辛百纳十寒琴棋书画学得九章会算术。”
说完后盯着朱厚熜,看他怎么应对。
朱厚熜听完对联了,顿时楞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心急之下不由得在凉亭中兜起圈子来,时不时喃喃自语。
袁宗皋也在一旁冥神苦思,时不时的挼着胡须,一脸难色,就知道他一时之间也没法对上,觉得心浮气躁。
“可曾想出下联?”张信问道。
朱厚熜额眉紧锁,看向袁宗皋,袁宗皋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一时之间难以对上。
“既然如此,两位请回吧。”张信松了一口气,对袁宗皋施礼道。“不是学生不识实务,承蒙王爷看起,理应答应,但是学生还在进学之中,才疏学浅,哪能为人师表,当不得世子教授,袁先生回去后请如实禀明王爷,让王爷另请高明,学生在此谢罪了。”
袁宗皋苦笑道:“少兄言重了,袁某自己当回禀王爷。”
朱厚熜回过神来,脸上阵红阵白,看得出是气极了,眼盯盯的看着张信,盯得张信心中发怵,后悔过早拒绝,应该再委婉些的。
突然朱厚熜冲到张信面前,伸手,张信一惊,以为他要打人之际,后退两步,定神一看,却见朱厚熜已然施礼鞠躬,表情严肃道:“弟子愚昧,请先生赐教。”
第七章 辞别
第七章辞别
张信暗暗地自嘲了下,为自己的表现觉得有点丢脸,幸好没有人注意。回过神来,赶忙过去扶起朱厚熜,张信可不敢让他拜,对于皇室他还是畏惧的,谁知道兴王知道后会不会记仇,小心为上。
“世子不过是一时心急才对不出而已,过后只要稍微想想,自然能对上来了。”张信安慰道,尽量挽回影响,毕竟据自己知道明朝姓朱的都是不好惹的,所以干脆利落的道出了下联:“看九宫易图自知十感百思千虑奇门遁甲不求万载晓乾坤。”
“读万卷诗书谁怕千辛百纳十寒琴棋书画学得九章会算术,
看九宫易图自知十感百思千虑奇门遁甲不求万载晓乾坤。”
袁宗皋缓缓念道,击掌赞叹不已,“少兄巧思,此联妙若天成,老夫佩服,既然少兄决意已定,老夫也不好强求,不过希望少兄看在兴王的面子上,到王府一叙,到时再作打算,如何?”
张信感到左右为难,但也不好回绝,楞楞的站在亭中。
“先生不必为难,既然先生无此意愿,弟子也不强求。袁先生,我们回去吧。”朱厚熜平静道,看来已经恢复心情了。
“等等。”张信挽留,认真道:“王府教授主要是做什么的?”
正准备告辞的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张信的意思。
“我想问的是,做世子教授会不会很累?”
“教授只要每天授课一个时辰,平常解答世子疑问,其余时间都是非常轻闲的。”袁宗皋明白过来,微笑回答道。
“哦,听上去不错。”张信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坐了下来,手指时不时敲打桌子,犹豫不决起来。
朱厚熜这时也明白过来,盯着张信,神情有点紧张,看得出来他对张信已经服气了,心里很希望张信能答应。
“好的,我答应了,三天之后自当登门拜访。”张信最终拿定了主意,微笑对两人说道:“以后还请两位多多照应。”
“哈哈,理所当然,少兄客气了。”袁宗皋高兴道。
“先生……”
送走两人后,张信回到房中,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感慨不已,望着房中熟悉的布置,张信不由暗暗叹息。
书院是住不长久的,不然迟早会露出破绽,现在能借机名正言顺的走,当然是好事,不过却不知道能在王府待多久。按张信的心思,如果实现不能担任教授工作的话,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就跑回溪山村去,回去后就说是因为得罪兴王府,所以不能参加科举,对村里村外都有个交待,接着再做打算了。
州学后院,是学正与几个训导备课休息的地方,一般学子没有事情都不会轻易打扰。张信轻步的来到莫学正门前,微微敲响,然后侍立一旁等候。
“是谁,找我何事?”莫学正的声音透着疲倦,好像睡眠不足。
张信知道那是因为操劳过度所至,州学事情太繁琐,学正身为州学之长,平时不紧要教学,还要为学子们的前途劳心,张信本不想来打扰莫学正的,但退学这种事没有学正允许那是不行的。
“先生,是我。”
门里稍微响了下,像是在收拾东西,不久,“吱”的一声,门打开了,露出莫学正的身影,看见张信,神情有点惊讶。
“嗯,是张信啊,进来说话。”
待两进房坐定后,莫学正道:“张信,今日找我有何事?”
张信踌躇,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本来想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却发不出声来,脑中一片空白,神情局促,坐立不安。良久,才哎哎说道:“先生,不久前,兴王……”话还没说完,却见莫学正轻轻一笑,“可是兴王府教授一事。”
张信有点吃惊,抬头望着莫学正,恍然大悟,如果兴王府的人没和学正打过招呼,哪里这么容易进州学找人。
“那先生的意思是?”
莫学正沉吟了下,说道:“当初兴王来人和我谈时,我不赞成你去,毕竟科考临近,你也抽不出空来。但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一时难以拿定主意,所以最后决定由你自己来选择。如今你来找我,想来已是有主意了吧。”
“先生。”张信愧疚道:“弟子已经答应兴王,三天后前往。”
“哦”
莫学正应了一下,却不动声色,静静的喝着茶。张信不敢出声,凝神屏气像是在等待最后的裁决。
“张信啊,科考之日不远了,你到王府后不可懈怠,不要舍本逐末啊。”莫学正劝道,但言下之意是赞成张信的决定,可以看出莫学正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知道借势的道理,知道张信如果能成为王府教授后前途广阔。
张信暗自松了口气,起身行礼,正容说道:“学生必牢记学正的教诲,不敢相忘。”
“嗯”
莫学正点点头,“你回去收拾包袱,到王府后不要失礼。”
“是先生,学生告退了。”
看着张信离去的身影,莫学正微微叹气,对于这个学生自己很满意,平时勤奋好学,又没有其他学子持才傲物的习性,本来不想让他去王府的,但是袁先生说的对啊,兴王交游广阔,与朝中关系尚好,对张信以后的发展有极大帮助,为了不耽误张信的前途,考虑再三,最终决定放人。
“袁兄,有事和你们说。”张信找到州学中关系最好的几个同窗,打算和他们辞行,对于这些朋友,张信还是比较愧疚的,自己私下应承却没有和他们说。
张信平时都在苦学,今天难得有事情找他们,大家都觉得有些诧异,安静下来看着张信。但是却不懂怎么开口,场面一时宁静起来,和张信关系最好的张胜最先耐不住,嚷嚷道:“信子,到底有什么事情,说啊。”
“对,请贤弟明言,看我等能否帮得上忙。”孙进说道,语气真挚。
这让张信更加不安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兴王府一事他们有什么想法,虽然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才知道难办。会不会认为我趋炎附势?张信暗暗想到,最终还是决定照实说明情况。
“贤弟可是为兴王府聘教授一事而来。”袁方摇晃着描金扇,笑吟吟道。
张信惊奇的反头看着他们,发现在几个表情不变,“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哈哈,兴王府来人,想招聘贤弟为世子教授,世子亲自上门相请,与学正洽谈许久,这么大一件事,都传遍州学了,谁人不知?”孙进笑道。
“看来贤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为兄叹服,呵呵。”听不出袁方的语气有佩服的意味,嘲笑居多。
“书呆子。”张胜直接说道,一点都不给面子。
张信有些恼羞成怒,看着这帮无良损友,知道了都不出来帮忙,害得自己差点招架不住,得罪世子。幸好要借机脱身,不然事情就难办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虽然想通了但张信火气还没消。
看到张信生气了,袁方笑道:“学正大人有令,这事只能让你自己解决,旁人不准相助,不然要面壁思过的,我们哪里敢啊!”
“哦”知道不能怪罪他们,张信只有忍了。
“贤弟,怎么样,决定了没有?”孙进关心问道。
“刚才我已经到学正那里说了,决定……”关键时刻,张信卖起关子。
“怎样,快说。”众人注视着张信,恨不得把他的嘴撬开。
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张信暗爽,但一起到要宣布的消息,心情却黯淡起来,没有心思嘻戏下去,“三天后起程到兴王府,特前来告别。”
虽然早料到是这种结果,但听到这个消息众人还是消沉起来,大家都不懂说什么好,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了。
“呵呵,难得贤弟谋个好前程,我们应该祝贺啊。”袁方打破场面,高兴说道。
“正是,难得高兴,不如到清风酒楼聚一下吧。”张胜兴奋道。
张信也放开了,听了笑骂道:“想吃穷我啊,等下你们给钱哦。”
“哈哈,有人请客,不醉不归。”
第二天清晨,张信迷迷糊糊地醒了,感到脑袋阵阵发痛,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突然脸上一凉,张信顺手一摸,是条毛巾。
“醒了,叫你昨晚不要喝多的,后悔了吧。”
张信胡乱的擦了擦脸,定神一看,原来是张胜,“谢了,胜子。”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张胜挥挥手,“村里父老兄弟念你年幼,托我要多照顾你,如今你要走了,回到村子不好交待了。”
“胜子。”张信心中感动,对于溪山村,张信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当它是自己第二个家,不然不会总是想回去了,不过是怕回去后怎么对自己寄期待的村人们交待而已。
“好了,好了,你现在出息了,也不往老太爷和杨夫子对你的期望。”张胜苦笑,看不出平时洒脱的样子,“我就难办了,如果科考不中的话,回村子少不了挨板子。”
“胜子,你认真点,应该没有问题的。”张信劝慰道,却没有办法,对八股文章一窃不通,自身难保,哪能帮别人啊。
“呵呵,那当然,不能让你比下去了,想当年还是我教你识字的呢。”张胜自信说道,神情坚定,不像在说笑。
“嗯”
张信相信的点头,知道自己这位族兄不是在开玩笑,毕竟他可是真凭实学考上秀才的,不像自己名不副实。
第八章 王府
第八章王府
转眼之间,三天之期临近,张信只好辞别众人上路了,看着自己生活几月的州学慢慢远去,张信吹嘘叹息不止。
其实兴王府离州学也不远,坐马车不过半日的路程,古代的绿化面积比现在好多了,绿叶成荫,轻风拂面,加上路面还算平整,时不时摇晃一下,坐在马车上的张信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目的地了,是兴王辖地小镇,这时张信已经有些疲倦了,也不急着去拜访兴王,而是在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休息,毕竟上门应聘应该给人一个好印象。
此时,兴王府书房内,袁宗皋正向兴王汇报张信的行踪。
“这么说,他已经到了,怎么不见下人通报啊。”兴王笑道。
“王爷,那位很聪明,找了家客栈休息呢,看来是想明天再来拜访吧。”袁宗皋笑眯眯说道,说出自己的见解。
“哈哈,袁先生说得对,张信确实机灵。”兴王看样子很高兴,“如果他现在前来的话,本王对他的评价要低了。”
“不知王爷为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大费周折,世子教授不是小事啊。张信虽然学识不错,但总比不上博学的夫子啊。”袁宗皋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趁兴王高兴的时刻问道。
“你对本王的做法不满意?”兴王脸色拉了下来。
“不敢,请王爷恕罪。”袁宗皋连忙起来告罪道。
“哼”
兴王有些不高兴,但却不说什么,拂袖走了,看得出来,兴王对袁宗皋不像在人前那么尊重。袁宗皋苦笑,也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已经习惯了。
清早,晨风拂面,走向兴王府的张信感到一阵清爽,很享受的眯着眼。虽然很想多享受一下,但张信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兴王府已经到了。
不用找人带路,张信自己也能找到王府,毕竟在这个地方,能把住宅建得那么豪华,大气的只能是兴王了,其他人有钱也没有这个胆子违禁。
看着兴王府,一大一中一小三个门口排列,气势非凡,张信却没有什么反映,要求一个去过长城,故宫,大观园之类的名胜古迹的现代人,对一个小小的王府吃惊是有点难度。
生活这么久了,张信也知道到别人家第一件事是投名刺,相当于现在的名片,不然人家不给进,入乡随俗,张信上前敲门,投帖。
“请问你是?”看得出来兴王府的人还是比较有教养的,没有张信所担心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张信说明来意,递上门帖,门房仔细看了看张信,脸上带着怀疑,却不说什么,直接把门一关,“拍”的一声,就没见动静了。
张信悻悻摸着脸,苦笑,知道难以服人,到现在还没有弄清兴王请自己当教授有什么含义,当初自己犹豫不决就是想到这点。才十五六岁,给世子当教授,想想就觉得不妥,不过考虑很久,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图的,张信才放心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不定兴王是看自己长得帅,想招自己当女婿,张信暗暗自恋,不襟笑了起来,他可是了解过的,兴王子女虽多,但大多夭折了,只留下世子独存。
正当张信在这遐想之时,王府中门一响,门开了,却见袁宗皋迎了出来,喜笑颜开,拱手问候道:“呵呵,少兄,别来无恙,袁某等候多日了。”
张信忙还礼道:“袁先生劳你出迎,实在是太客气了。张信前来拜访,却不知兴王是否有瑕接见?”
“呵呵,兴王正在斋醮,闻你前来,已经在客厅相候。”
张信虽然不懂什么叫斋醮,但也知道兴王正在等他,“张信失礼了,让王爷久候,请先生引路。”
在王府内转了几圈,景色果然富丽堂皇,美不胜收,亭台楼阁,目不暇接,张信却不动声色,直让袁宗皋暗暗点头,认为张信定力不错,居然没有异色。王府毕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虽然没有做到步步为营,但保卫工作还是到位的,刀枪剑戟林立,其实张信还是有点发毛的,不过没有暴露出来而已。
“王爷,张信已到。”到了客厅外,袁宗皋高声道,两人侍立等候回应。沉寂不久,传过一个沙哑的声音,“王爷传话,有请。”请字拉得长长的,张信明白那是太监,有点好奇,却不敢四处张望,跟随袁宗皋进去了。
进到客厅,向坐在主位的兴王行礼道:“见过王爷。”神情还是有些拘束,害怕不小心得罪兴王,小命难保。
“呵呵,不必多礼,坐下。”兴王笑道。
“谢过王爷。”张信谨慎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妄动。
“不用拘礼,张信,听说你答应前来当世子教授,本王很高兴。”虽然是说高兴,但却听不出兴王话中有高兴的意味来。
张信心中发凉,不知如何回应,慌忙站了起来,正想请罪,却见兴王挥手,“坐下,既然你答应了,本王也不会追究了,你要用心教导世子。”说完不等张信回话,径直走了。
这叫什么事,张信心中发苦,哪是请人当老师啊。张信转头看向袁宗皋,发现人已经走了,整个客厅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没人接待张信也不敢乱跑,只好干坐着。
时间转瞬既逝,王府书房内,兴王正翻阅着庄子,拿着笔圈点,兴致正浓。
“张信现在怎么样了。”像是自言自语轻声道。
袁宗皋早已经等候多时,闻言说道:“王爷,一个时辰过去了,张信还在厅中恭候。”
“嗯,他有什么反应?”兴王淡淡说道。
“回王爷,张信不惊不惧,颇有兴趣的在欣赏客厅中的字画呢。”袁宗皋觉得应该表扬下年轻人,毕竟不是哪个都这么有胆识的。
“噫”
兴王的心思终于从书上拉了回来,“这么说来,他的胆量不错。嗯,把熜儿交给他总算没有太过草率。”
“王爷,下一步该如何行事?”袁宗皋在装糊涂,请示道。
兴王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骂:老狐狸,不过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用跟张信计较那么多了,不然显得自己心胸狭窄,没有气量。当下传话道:“唤张信来书房,本王要与他面谈,好好叮嘱一番。”
这时张信正在客厅中得意暗笑,面试而已,早就熟悉了,二十一世纪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区区一个欲擒故纵的小计,就想让自己为难,太小瞧人了。
“呵呵,张少兄,王爷有请。”袁宗皋一脸笑意出现在张信面前客气说道。
“谢袁先生。”张信一边暗暗腹诽一边行礼道。“却不知王爷怒气是否已消,不然学生可吃罪不起啊。”
“少兄不必担心,王爷刚才只是有急事须处理,现下已经忙完,特邀少兄到书房详谈世子教授一事。”袁宗皋笑吟吟睁眼说道,一点也没见他脸红。
“嗯,王爷事务繁忙,理所当然的,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接见学生,学生真是惭愧啊。”张信也不示弱,高兴笑道。
袁宗皋暗自赞叹,觉得这个子会说话,当下也不多言,直接引张信来到兴王书房。书房中兴王已经召唤朱厚熜过来,毕竟是给他当教授,当事人应该出来表示表示。
看见张信的到来,朱厚熜有点兴奋,上前施礼道:“张先生,弟子等候多日了,盼望先生早日来临。”
张信不敢托大连忙把他扶起来,对于这个学生,张信心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现在过来当教授,只不过是为了股身,一进之计而已,早做好被兴王辞退的准备了。
看见朱厚熜的反应,兴王很满意,自己的孩子才是重要的,如果朱厚熜不同意地话,兴王也无可奈何。
“熜儿,张信可是父王亲自为你选的教授先生,以后你可要听张先生的话,如果有冒犯先生的地方,父王可是要处罚的。”对于兴王的话,张信可没有放在以上,客气话说不会说啊,至于真实程度,有待考虑。
如果有哪个笨蛋信了,有什么后果就不要怪别人了。张信心中虽然不屑,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连忙说道:“不敢,不敢,王爷过虑了,学生自当尽力。”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拜师仪式了,虽说不是正式的,但也不能马虎,样子还是要做下去的,朱厚熜身为世子,但也不能失礼。在儒家思想中,尊师重道是非常重要的,无论身份有多么尊贵,也不能轻言越过这道程序。
所以张信好好的享受了一次算得上隆重的拜师之礼,兴王也给面子,把王府的人都招集来,当面宣布张信为王府教授一职,看着低下众人尊重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水份,张信也不襟飘飘然起来,幸好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料,不至于丢人现眼。
拜师礼过后,兴王好像没有兴致了,淡淡吩咐下人:“来人,想必张教授已经累了,带他到客房休息。”
说完也不问张信的意思,转身对袁宗皋说道:“袁先生,这事就麻烦你安排了。”顺手领着朱厚熜走了。
看着兴王消失的背影,张信心中暗骂不已,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很想撒手不做了,却只能认了。
袁宗皋也一脸苦色,说道:“张少兄,不要见怪,今天王爷的心情不好,请随我来,以后你就要住在这了,让老夫带你走走,了解一下王府的环境。”
张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跟着袁宗皋走了,不得不说,王府的景色非常不错,风景秀丽,但张信却没有这个心思欣赏了,正思考自己来这里的决定是不是有点错了。
第九章 闲置
第九章闲置
虽然有点悔意,但王府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张信也只能继续在兴王府住下来了,不爽是不爽,也不得承认王府的环境确实是比以前的好多了,就算在二十一世纪,张信也没有住过条件这么好的地方。
兴王也够意思,安排张信住在一个独立的小院里,有几个下人服侍,真可称得上饭来张口,衣来身手。当然,就是晚上没有电灯,没有网络,蚊子多点,其他的没有要求了。舒适是舒适,不过也不能这样下去啊。
张信在院中不停的练字,回到明朝这么久,终于能写出一手见得人的字是张信得意之事。不过现在的张信可高兴不起来,虽然对于来到兴王府当教授心中是忐忑不安的,不过也不妨碍张信对这份工作的负责心理。
住这么好的地方,吃喝不愁,让张信愧疚不已,觉得自己应该对得起人家,所以一直盼望能早日尽自己的职责,虽然说张信也没有什么真才实料,不过教个小孩子应该可以的吧?不过自从头一天见过世子后,张信已经来到王府七天了,对于让张信教书一事,兴王一点动静都没有。
头一天张信没有见人来请,还以为是兴王让自己好好休息下,再准备授课的。哪知道连续几天都一样,张信觉得情况不对了,但是怎么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求见兴王却没有答复,想见袁宗皋也没有消息,同时也被限制只能在这个小院活动,不能乱走。本来以为是考验的张信也弄不清楚状况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软禁不成?
想了半天,张信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图谋的,索性就不想了,得过且过的住了下来,反正自己的命是捡来的,不怕兴王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张信却是高估自己了。
“张少兄,这几天还住得习惯吧。”
张信闻声一看,正是袁宗皋笑容可掬的样子,不由得高兴起来,终于有人来了,开口责问道:“袁先生,莫非是学生得罪于王爷,怎么如此待我?”
“呵呵,少兄真的是多虑了,这几天王府确实是有事,王爷抽不出时间来。”袁宗皋解释道。
不过张信很怀疑这话的真假,王爷没有空,但我是给世子当教授的,又不是给王爷当教授,摆明是骗人啊。
袁宗皋也看出张信不信自己所言,耐心解释道:“少兄,可知道福州三卫兵变一事?”
张信茫然摇摇头,不要说兵变了,福州三卫是什么,自己也不懂。
“呵呵,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消息也是最近才传到王爷耳中,事情是这样的,福州三卫军士已缺粮三月,有人便乘机煽动军士以请求给粮为由,聚众为变,挟给其粮。”
张信奇怪了,问道:“这关王爷什么事啊?”
“呵呵,事后天子大怒,福州的官员只好来向王爷求情,想让王爷帮他们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信认为自己懂了,其实他一点也没懂,福州兵变内幕多着呢,不是他能所了解的。
不过袁宗皋也不打算详细说明,笑道:“王爷对世子很器重,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都让世子旁听,所以这几天少兄授课的事,只能缓缓了。”
张信听了觉得没什么,反正现代的人教育孩子都是这样,见过才能识广,兴王的做法让张信有点佩服,认为他对世子的教育很有远见。
在二十一世纪,纨绔子弟,二世祖的称呼屡见不鲜,看历史书的时候,张信对历朝的藩王都没有好感,认为他们只是一帮渣滓,农民的吸血鬼,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如今听到兴王这样教育世子,让张信觉得很新鲜。
不过印象也没有改观,教育归教育,毕竟藩王的本质还是一样的,对于封建社会制度的不满还是存在的,不过张信却不会蠢得说出来。
“呵呵,袁先生,请转告王爷,正事要紧,学生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袁宗皋点点头,随后和张信聊了几句,起身告辞了。张信起身相迎,目送袁宗皋离开,知道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张信自己也松了口气。
兴王府,书房
连续几天不停的工作,兴王终于把事情处理完了,可以放下紧张的心情了,对于兵变事情的处理,兴王可是费尽了心思,可谓心力交瘁,所以一忙完后,安然的休养起来。朱厚熜也不例外,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孩,怎么聪明伶俐,但阅历还是不足的,就算是旁听,要理解也蛮费脑力的,所以也要休息一段时间。
人啊,就是有太多的贪婪,不懂得满足,已经恢复过来的兴王,舒适的坐在倚子上,慢慢来喝着上等香茶,但思虑却不在这上面。正当兴王正神不守舍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袁宗皋悄悄地站起来,准备走出去,不想打扰兴王的休息。
“仲德。”兴王醒了过来,摇了摇头,自嘲了下,没想到自己的精力大不如从前了,还好熜儿已经长大了。
想到朱厚熜,兴王猛然想起张信来,对于张信,兴王心情很复杂,在兴王的心中,袁宗皋怎么说也是朝廷派来的人,不可以尽信。
所以遇到张信后,兴王不由得起来爱才之心,想培养一番,陪伴朱厚熜,加上张信的年轻,比朱厚熜大不了几年,两人应该可以相处得很好。过几年后,两人应该建立起感情了,只要以后疏通一下关系,张信科考后就可以直接调任兴王府了,如果说张信不识实务的话,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兴王默默想着,藩王身上的枷锁实在太多了,虽然自己与皇帝的关系不同,但也不能有所保证,为了朱厚熜,兴王早就做好详细的打算了。
事情和兴王想的一样,朱厚熜对张信的才学还是有点佩服的,两人不难相处,兴王的目的也达到了,但是福州……
想到福州,兴王就感到一阵心浮气躁,闷声道:“最近张信怎么样了。”
袁宗皋无语,还能怎么样,凉了人家半个月,现在才问。收好小心思,袁宗皋答道:“张教授已经在府中住了半个月,每天都在院中练字。”
兴王惊讶,想了想,好像真的有这么久了哦,忍不住问道:“就是练字,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正是如此,自从上次告予张教授,王爷有事处理,世子旁听,不能按时授课,已经过了八天了。”袁宗皋望了望兴王,小心翼翼的回答。
“哦”
兴王挥挥手,示意袁宗皋可以走了。小子,不错,能忍,兴王乐滋滋的想,对张信的评价又高了点,还以为要多费时间培养,打消他的傲气,磨平他的棱角呢。既然他这么懂事,明天可以让熜儿找他授课了。
张信这几天过得很自在,没有什么压力,没有人管的感觉真好。希望兴王每天都有事情处理,张信默默的向上天祈祷,可惜上天太忙了,没空听张信的愿望。
“先生,学生这么迟才前来问候,请先生见凉。”
听到这声音,张信知道自己美好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谁叫人家是老板,吃人家的只能小心侍候。
“世子多礼了,父亲是人生中的第一位教师,世子应该时时倾听王爷的教诲,要比我这个教授强多了。”张信实话实说道。
“是这样吗,先生说的真好。”朱厚熜赞成道:“父王确实博学多才,平时让学生受益良多,但父王对先生很推崇,所以要请先生多多指教了。”
真的是父子……
张信心想,不服不行啊。
“呵呵,应该的,既然王爷已经把事情处理完,那我们就开始学习吧。”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张信也不打听处理事情的过程,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少招惹麻烦才是王道。
不愧是王府,世子书房给张信的印象就是空间大,书籍多,装饰得富丽堂皇,显示出大气。虽然上次到到兴王的书房,但没有那个心情看,现在能放开欣赏,才觉得与众不同,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大型图书馆,但在这个时候也不算差了,起码比州学中的藏书室规模大多了,让张信惊叹了下。
恢复心情后,按理说应该是到授课时间了,但是张信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为好,干脆把问题抛给朱厚熜,道:“不知世子功课如何,以前的夫子教到哪了?”
“先生,自从三个月前,上任教授因为家中有事去职后,一直是由父王聘请的几位儒门先生授课,弟子已经学完四书五经,现在正学资治通鉴。”朱厚熜回答道。
真的假的,张信怀疑的看着朱厚熜,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心情马上沮丧起来,你都有这么多的人教了,那还要我做什么。张信却不知道兴王本来就不寄望他能教世子什么,而是想招个伴读而已,授课不过是玩笑罢了。兴王每天都会安排一些儒家名士为朱厚熜讲课,所谓的教授不过是一个虚职,不然就算张信怎么才华横溢,也不能打动兴王,怎么说张信也不过十六岁,才学也是有限的。
“不知先生打算何时授课?学生恭候教诲。”朱厚熜颇有兴致的看着张信,早就明白怎么回事的他等着看笑话。
张信无奈的看了朱厚熜一眼,开口说话了。
第十章 论史
第十章论史
“四书五经,内容博大精深,常人就算是穷一生之力,也不敢轻言学会贯通,如果真如你所说,已经学完,那我也不能教你什么了。”张信淡然说道,对于这份工作他也不报希望了,有这么一个天才学生,不是谁都能教的,而且兴王另请人授课摆明是不信任自己。
“呵呵,先生过誉了,学生不敢欺瞒,刚才所言不过是玩笑之语,学生也只是能背诵经文,对于经文大义有所了解而已。”朱厚熜解释道:“父王说过,学生身为世子,以后要担起兴王府的责任,圣人之言了解大义即可,不必多花心思在这上面。”
如果是哪个儒家门徒在这,肯定会对朱厚熜批判,认为他这样想是错误的,然后会举出一大堆圣人之道来教训他,让他回归正道。但是张信对这话表示赞同,反正世子以后又不要科考,学这么多的经义做什么。至于兴王另请人教世子一事,这不算什么,反正自己是什么料,自己知道,现在有人为自己分忧,赚到了。
张信想通了,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说白了自己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授课一事轮不到自己操心,心情大为舒畅。不过也惊异朱厚熜才十二三年,却没有同龄人的童稚,对答稳重。张信不知道他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所以兴王选择他做为朱厚熜的伴读也是没有原因的,两人的性格相符。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世子可知?”张信了解自己的职责后,决定发挥自己的作用,监督朱厚熜学习,这也算对得起兴王聘请自己的情意,虽然说兴王有点用心不良,也算是帮自己解决了麻烦。
朱厚熜答道:“学生明白,曾子的意思是,人应该每天反省自己,为别人出主意做事的时候,是否忠实?交友是否守信?老师传授的知识,是否复习了?”
“嗯,温故而知新,世子明白就好。”
说完张信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懒洋洋道:“既然世子已经学完儒家经典,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的,随意即可。”
朱厚熜愕然,感到一阵新奇,从来没有一个先生是这样教书的。笑了笑,朱厚熜扬声说道:“黄锦,进来。”
话刚落下,门外就来了个十来岁的小孩,与朱厚熜一般大小,长得眉清目秀,面如施粉,白白净净的,身穿青灰色的衣服。进来书房后向朱厚熜跪下道:“世子有何吩咐?”
“给张教授沏茶,要上等的茶叶。”朱厚熜补充道:“最好是皇上赏赐的贡茶。你去我房里找找,尽快送来。”古代给官家子弟上课只能站着,而且又没有水喝,朱厚熜这个做法算是非常厚道了。
“小的遵命。”黄锦答应一声,起身告退,出了房门。
张信不置可否,对于喝茶他不怎么在行,不过难得学生这么有心,没有理由打击人家的积极性是吧。承了人家的情,怎么说也要表示一下,“呵呵,世子有心了,却不知最近世子功课有何疑问?”
朱厚熜闻言大喜,连忙说道:“正想向先生求教,几天前夫子讲资治通鉴,谈起宋朝为元所代,逐让学生写一篇关于宋的体会。不过学生这几天忙着跟父王处理正事,无法分神,只好胡乱写了篇,却不知好坏,请先生指正。”
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张信不情愿的站起来,道:“职责所在,世子不必客气。”接过朱厚熜递来的文章,认真看起来。如今的张信对于繁体字已然不在话下,无论是读写都习惯了,不会造成任何的障碍。
字很好,比我强多了,自卑啊,想太多了,张信抛开杂念专注读起来。嗯,语句顺畅,行文语法流利,内容中规中矩,和这个时代的言论一样,以朱厚熜这样的年纪看真的是十分难得啊,不得不佩服兴王教育的能力。
“世子过谦了,这篇体会可以说是文笔极佳,从内容看得出世子才思敏捷,言简意赅,一针见血指出了宋朝兴亡的原因,无论是从内容还是行文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张信出口就是赞扬之辞。
“哦”
朱厚熜失望应了下,对于这些阿谀奉承之语,他已经听腻了,本来以为张信会有所不同,没想到还是和其他人没两样。
张信没注意朱厚熜的表情,径直说下去:“不过,这文章内容有些算是陈词滥调了,大多是拾人牙慧,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新意,世子应该注意。”
“还请先生指点。”朱厚熜高兴道。
张信奇怪看了他一眼,怎么被批驳了还这么高兴,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正如世子所言,宋衰落之因是多方面的,冗兵、冗官、冗费是主要原因,这些都只是内部的问题,难道就没有别的了?”
经张信这么一提点,朱厚熜有点明白了,“先生说的可是外乱。”
“不错,世子可知宋朝有何外乱?”张信谆谆引导道。
“辽、夏、金、蒙古。”朱厚熜答道,史书他还是读过的。
“那世子可知道,为什么有宋一朝,外乱何以如此之多,这在历代可是罕见的。”张信问道,存心是要考较下朱厚熜的学识。
“这……”朱厚熜迟疑片刻,无奈承认道:“学生不知。”
张信的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深度,朱厚熜才十来岁,见识没有那么广博,回答不出也是正常的,就是让其他人来答,也要费点脑筋,不得不提一下,古代修的史书,不像现在的按时代顺序,还有许多评论,让人一目了然。古代修史是分纪、表、传等,可以说是杂乱无章,更是惯用春秋笔法,有些事说得不清不楚,看了可能会一头雾水。
所以朱厚熜在书没有看得关于这种问题的答案,而且给他授课的夫子们也不会专门提这些事的,作为藩王也不应该知道这些道理,不然会犯禁的,毕竟这也算得上治国之道了。你一个藩王世子学这个想做什么?
张信可没有想这么多,兴致勃勃的解释起来:“这要从唐朝说起,唐大破突劂后,唐太宗没有听取魏征的意见,让胡人得以休养生息恢复元气。而后唐朝末年,藩镇割据,纷争不休,胡人更是得以发展,经过长期吞并,形成了辽国。”
“辽国建立后,占据了幽云十六州,这才是宋朝外乱的主因。世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张信神采奕奕的问道,讲史是他一直最喜欢的,以前和宿舍兄弟论起史来,一般都是通宵达旦的,不分高低不罢休。
朱厚熜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闻言想来想去,最后摆手说道:“学生亦不知,请先生继续。”
“正是由于辽国夺取幽云十六州后,至使长城无屏障,辽国铁骑可以随时随地饮马黄河,马踏中原。而且幽云十六州土地肥沃,自辽主革除积弊,大力改革,注重水利,课劝农桑,整治吏治,减免赋税,一时之间辽国百姓安定,国力日盛。”
“宋朝无力收回幽云十六州,败于外族后,声名大降,使得其他外族纷纷不听号令。从此外乱跌起。”张信简单的讲述道。
“辽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被金灭了?”朱厚熜问道。
“这是因为他们不思进取,贪图享受,安逸的生活使他们堕落了,所以才会被宋金联手给消灭了。居安思危,自然之理也。可惜啊,宋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等辽亡国后,顺手占据了宋的大半江山。”张信摇头叹息道。
“这么说金被蒙古攻陷,也是一样的道理哦。”朱厚熜问道:“如此说来,宋朝为蒙古所灭,想必也是一样的吧。”
“差不多吧。”原因诸多,张信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只有含糊其词应声道,“世子现在知道宋亡之因了,可以另写体会,相信夫子会嘉奖世子的。”
“嗯,谢谢先生指点。”朱厚熜谢过张信后,走到书台备好笔纸,喃喃说道:“这样看来,宋朝真是窝囊,总是败北,怪不得为人所灭。”
张信听到后,忍不住反驳道:“世子,此言差矣。”
张信是一个挺宋主义者,容不得有人说宋朝的坏话,在以前总是因为这个问题与宿舍兄弟争辩,非要对方服气才肯罢休。
“世子可是觉得宋人软弱可欺?”张信决定好好让朱厚熜明白什么叫隐藏在历史背后的真相,让他了解一下宋朝的风采。
“难道不是这样吗?”朱厚熜奇怪问道。
“如果真是如此,为何宋能在蒙古铁骑下能撑五十年而不倒?当年蒙古大军横扫天下,所向披靡,无可匹敌,破夏亡金只不过是转眼之间,但是对宋国却久攻不下,更甚至于有蒙古大汗命送于此。世子,这又作何解释?”
面对张信咄咄逼人之势,朱厚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要求他回答这个问题的确是有难度的,所以张信也不理会,径直说道。
“我认为宋朝之所以被灭,也有时运不济之因,胡人在当时可以称得上是最鼎盛的时期,而且从来没有哪朝哪代像宋一样,四面环敌,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宋能存江山数百年,可谓奇迹,让人不得不叹服。”
说到这里,张信微微一笑,指着朱厚熜书架上的那本资治通鉴道:“世子可知这本书是何人所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