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我的王妃是杀神TXT下载我的王妃是杀神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的王妃是杀神全文阅读

作者:前朝树     我的王妃是杀神txt下载     我的王妃是杀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我的王妃是杀神全文阅读

1 治下

    程绣锦昨儿晚上闹肚子,又连做恶梦,早晨起来时精神不是很好,蔫蔫的。喊了郎中来看,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只说她可能是外感入侵,让饮食清淡,开了副汤济走了。

    丫鬟边雁举着托盘,端着程绣锦的早饭进来,上面就一碗清粥,并一碟盐豆。

    “好好的,怎么就闹开肚子了?”丫鬟边雁边往桌上摆碗筷边唠叨,倒也没有特别指什么,完全无意识的。就像亲人间那种关心。

    程绣锦恍若未闻,若有所思地靠在了床沿边上,突然问了句:“我外出的衣裳呢?我娘怎么没过来?”

    她在边关长大,身体机能,与深宅大院里长大的不一样,打从昨儿晚上闹肚子开始,程绣儿就对她闹肚子起了怀疑。

    本来,昨儿晚上她就想查来着,她就发现,她身边来来回回的,就只边雁一个丫鬟侍候。

    边雁愕然问:“大姑娘这样了,还去吗?”

    程绣锦面沉似水,让人看不出喜怒,淡淡地瞅了边雁一眼,就有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边雁就是一凛,忙回话说:

    “昨儿夜,大姑娘无故闹病,奴婢是想通知夫人,冯妈说大姑娘一惯孝心,定不忍心惊了夫人,又说她有经验,看大姑娘是闹肚子,并非大的病症,所以……”

    虽程绣锦并没变脸,也未出言训斥,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可边雁却越发感觉到压力,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说不出话来。

    程绣锦仍是那副模样,用淡淡地语气又问:“那你现在告诉我,冯妈去哪儿了?”

    偷觑了眼程绣锦,边雁弱弱地回:“刚冯妈引郎中出去,大概是向夫人告知姑娘的病去了。”

    就便跟夫人说一声,兴平伯老夫人的六十岁大寿,姑娘不能去了。余下的话,边雁默默咽回肚里没说。

    “筝雁几个,干什么去了?”程绣锦语气平静地又问。

    边雁回:“朔雁昨儿晚上值夜,筝雁不知怎么回事,昨儿夜里也闹肚子,她俩都休息去了,冯妈让连雁去给大姑娘抓药。”

    她身边一共四个大丫鬟,一下去了三:“我要没记错的话,昨儿晚上你也值夜了,怎么没休息?”程绣锦像话家常似地问道。

    边雁忧心忡忡说:“大姑娘身边总得留人侍候,大姑娘病得突然,昨儿留鸿几个,被冯妈指派到太夫人哪儿帮忙了。”

    不单大丫鬟只一个,她身边此时,便就是二等丫鬟,也没有了。也不过是一夕之间,她身边侍候的人,竟差点儿给她弄了个干干净净!

    程绣锦低眉垂眼的,好半天不出声,突然就一声轻笑,吓得边雁就是一激灵,就听程绣锦说:“什么时候,我这无风居,由着一个老妈子说了算了?”

    边雁没敢吱声,越发地胆战心惊。隐隐地,就觉得有事要发生似的。

    程绣锦说:“去把常妈她们四个给我喊来。”

    那四个是在边关时,侯夫人安排在程绣锦身边,保护她的四个有武力的婆子。自进京之后,很少被程绣锦喊到跟前来。

    想到冯妈出去时的叮嘱,边雁不想喊,一副为程绣锦好的模样,劝说:

    “既来了京,没多久,大姑娘嫁入兴平伯府,就是夫人了,要依奴婢说,还是远着她们些吧。完又该撺掇着大姑娘不守规矩,奴婢可都听人说了,杨公子喜欢沉静的大家闺秀。”

    程绣锦不置可否,垂眸半晌,问:“就二姑娘那样的?”

    边雁一听这话,顿时便就来了精神:“京城的公子,可跟边关上的男人不一样,那些招摇过市的都是纨绔子弟,奴婢听人说,杨公子喜欢吟风弄月,二姑娘那样的,卓卓如清莲一般,正可红袖添香。”

    说到这儿,似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边雁又说:“其实奴婢为大姑娘,曾偷偷打听过杨公子,冯妈拦着不让奴婢跟姑娘说,杨公子表妹,就如二姑娘那般,极得杨公子的心。”

    表妹吗?程绣锦心底起了些波澜,但面上却半分不显,笑问:“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了?”

    边雁被问得一愣,一时竟沿敢回答。程绣锦似很有耐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边雁,直到边雁自己受不住,讷讷地说:

    “大姑娘于奴婢有活命之恩,奴婢做任何事情,自然都是为大姑娘好。”

    程绣锦抬头,眸色平静地瞅着边雁不语,直到将边雁瞅得心虚低头,却也没说半个字,程绣锦就有些失望。

    她身边的丫鬟,都是边关上带回来的,这才两个月,边雁就已经变了。她给边雁说实话的机会,程绣锦语气淡淡地说:“喊她们进来。”

    边雁竟不为所动:“大姑娘……”

    程绣锦终于动了一下,将身体坐直,不怒而威说:“你既然从小就侍候我,应该知道,一个小小的闹肚子,是拦不住我的。”

    说着话,程绣锦的手里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个石子,也没见她多用力气,看似轻松地一捏,石子竟就碎了。

    这是明晃晃告诉边雁,边雁要不听使唤的话,她可以自己去喊,边雁拦不住她。

    边雁还能说什么?也只能出去喊人。

    那四个婆子天生的大嗓门,进来一起给程绣锦行礼,窗户框都抖动了几下:“听说姑娘闹肚子了?可好些了?喊咱们几个过来,有何吩咐?”

    直到此时,程绣锦的脸上,才现出丝真心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置喙:“这碗粥,让边雁帮我吃了吧。”

    那四个婆子闻言,也不问为什么,便如老鹰抓小鸡般,按住想要挣扎的边雁,就将那碗粥捏着边雁鼻子,三两下,给灌进嘴里。”

    边雁一脸的茫然,一个婆子也不给边雁说话的机会,提着边雁就出去了。

    冯妈从侯夫人哪儿回来,才一进屋,便就被婆子控制起来,冯妈大惊,挣扎着抬头,就撞进程绣锦似笑非笑地眼睛里。

    “姑娘,老奴犯了什么错,姑娘要这么对老奴?姑娘可别忘了,老奴是太夫人的人,便就是老奴对不对的,姑娘也没权发落。”

2 可惜

    即使落到这般田地,冯妈也不虚,说出的话,那是铿锵有力。

    只可惜她算错了,程绣锦从小长军营里,也就回京这两月,看起来柔顺了不少。其实治下,都是奉行的军事化管理。

    程绣锦语意凉凉地说:“别拿京城大家闺秀那套说我,两个月了,冯妈还没看出来吗?”

    真能糊弄住她,也不至于下药了。嗤笑声,程绣锦一摆手,婆子便就知她意思,提着仍旧叫喊的冯妈出去,就直接给冯妈送进院中小黑屋。

    冯妈是宅斗高手,她被太夫人派到无风居两个月,也知有间屋子进不去,就是边雁,也支支吾吾的,她还当里面是钱财呢。

    两个月来,冯妈无时不想进去,这回倒如她的愿了,只进来后,她才发现,没有她想像中的财宝,竟是间刑室。

    一个小姑娘的院子,怎么会有刑室?冯妈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在深宅大院,也算是浸淫半辈子了,私刑不单见过,她也还给人施行过。可跟着满屋子的刑具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程绣锦跟着她们最后进来,到底昨儿晚上拉了半宿肚子,早上又没吃饭,脚底虚浮了些,但也没让人扶她。

    刑室北山墙前,放着一张罗汉床,罗汉床上辅了一整张的虎皮,程绣锦毫无顾忌地半躺在罗汉床上,趿拉着的绣鞋,要落不落地挂在没穿袜子的脚上。

    由于房内窗子全是关着,连点儿缝都不透,所以即使大白天,也要点蜡烛。

    程绣锦莹白的脚后跟,就像镀了一层金,悬空着晃来晃去,被按跪在面前的冯妈的心,都给晃乱了。

    冯妈不等程绣锦问,一副贞洁烈女般,大声地喊:“老奴是太夫人的人,便就有话,也只有太夫人问老奴,老奴才说。”

    程绣锦也不生气,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丝可惜:“我这人最喜欢成人之美了,可又不大信别人的话,总有人想骗我,既然这样,为保证你没见到我太祖母前,不对别人说话,我也只能使些强制手段了。”

    正当冯妈摸不着头脑时,便就听程绣锦轻飘飘地说道:“将她嘴缝起来吧,想来我太祖母再生气,也不会为了个下人,难为我的。”

    冯妈倒也镇定,被压着肩头,竟也挺胸抬头,瞅程绣锦的眼里,也满是轻蔑,就好像在说,她程绣锦不敢。

    然后便就见一个婆子,果然拿了根针,针后竟穿了红色绣线过来,即使这个时候,冯妈也还是不信的,当那婆子捏起她的嘴,扎下第一针的时候,冯妈才挣扎起来。

    可惜晚上,她这一挣扎,给她缝针的婆子竟就松手,但已经缝了一针,冯妈一张嘴就疼,而挣扎却又挣扎不过。

    然后,冯妈发现,竟还有缝嘴的专用架子,那几个婆子,就将她放进里面,头首固定起来。

    原来那婆子刚住手,并不是吓唬她,所以只缝她一针,而是怕她挣扎,再扎了自己的手。冯妈这回害怕起来,她想要全招。

    程绣锦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冷冷地瞅着冯妈笑:“其实你说不说,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用,不过是给你次机会罢了,可你竟然不要。”

    她从小跟着父母在边关上长大,而此次回京,因为她十六岁了,她未婚夫杨安业也十九岁了,婚事再拖,可就要拖成大龄了。

    说起杨安业,程绣锦心理是有些喜欢的,她十三岁那年,她父亲受封靖边侯,从原来的家里搬出来,奉旨另行建府,程绣锦自然要跟着父母回京。

    也就是那一年,她意外偶遇杨安业,彼时她还小,要说多喜欢也不见得,就是被杨安业那光风霁月的风采,给迷惑住,觉得他跟她于边关上,看见的男子都不一样。

    然后杨家上门提亲,她母亲问她意思,程绣锦羞答答地点头说喜欢。

    订完婚,她家府也建好了,她父母还要回边关,程绣锦就也跟着离京,这三年来,倒也没多少来往。

    两个月前她回京,住在延恩伯府的太夫人,以教她京中规矩为由,将这个冯妈强行塞到她院中。

    这个冯妈要像刚来时那般规矩,程绣锦倒也容着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竟想左右程绣锦的意志,还对程绣锦明褒暗贬的,处处跟延恩伯府上的二姑娘做对比。

    这些程绣锦都忍了,不过一个跳梁小丑,可这冯妈竟得寸进尺,最让程绣锦意外的,却是冯妈策反了边雁,见说她不动了,竟对她下起药来。

    今天是兴平伯老夫人,也就是杨安业祖母的寿日,几天前,冯妈就给她吹耳边风,说她规矩学得不好,成亲前少出门,免得让她未婚夫失望什么的。

    总之一句话,就不想让她于今天,出现在兴平伯府上。

    这一听就是有事,程绣锦自然没答应,从小被她父母当男孩子养,熟读兵书的程绣锦,哪里还需要要冯妈的口供?

    前后这一勾连,也能猜个七大八了。即使程绣锦不知道什么事,但终归的,不可能是好事了。

    因此上,程绣锦便就觉得,她只缝了冯妈的嘴,算不得过份。幸亏了这是在侯府,这要在边关上,就冯妈这样的细作,皮都扒完了。

    程绣锦深觉得京城不好,话也都不痛快说,路也不好好走,扭扭捏捏的,个个都像有七八个心眼子似的,全都拿她当傻子。

    两个月来,她背地里,不知道捏碎了多少个石头子。

    那些闺秀就似被人勾通过似的,碍着她父亲的面子,当面奉承她,却也处处使绊子,想要看她笑话。每每程绣锦气得想打人。

    当她自然上不了,可这帮人打又打不得,程绣锦见这些人一回,竟觉得比她习一天武还要累,后来索性就很少出门了。

    但她再怎么不出门,今天是杨安业祖母的寿日,也还是要过去的。

    她生长在边关,从小不似京城贵女学那么多的规矩,但也是被她父母娇养着长大,最起码的礼节也都教她了。

3 微沉

    被缝了嘴的冯妈血淋淋的,程绣绵看了会儿,便就觉得没什么趣味,回房换了身衣服,吩咐婆子提着冯妈、边雁,往她母亲院子里去了。

    程绣锦心底,此时已经有了计较。她去见她母亲,不是为告状,而是寻求帮忙。

    怕她出现在兴平伯府为了什么?肯定是怕她发现什么,满兴平伯府的客人都不怕,单怕被她发现的,那就只能是一个了。

    程绣锦的心微沉,她与杨安业并没见过几次面,但杨安业身着素色直裰,无意撞了她一下,斯斯文文地向她道歉的模样,却深深烙在了程绣锦的心里。

    如果他真有喜欢的女人,即使他自己拧不过家里的长辈,又为何不直接跟她说?她可以解了这婚约的。

    她虽对杨安业有好感,但也没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婚姻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讲个你情我愿,也没强买强卖的。

    一行人进到主院,婆子将冯妈、边雁往院中像丢垃圾似的,随意那么一丢,便就有婆子上来,见冯妈那样,竟连问都不问,就将两个人给带走了。

    程绣锦进房间,没见着她爹,便就知道,应该是在她祖母哪儿。

    侯夫人已经换好外出衣服,正坐在妆台前,丫鬟给她梳头发,见程绣锦进来,明知程绣锦闹肚子,竟也没问一句,望着镜中的程绣锦问:

    “都处理好了?”

    程绣锦就坐侯夫人身边,镜子里,便映出母女两的脸,好像一对姐妹花。

    打量了下自己的娘亲,程绣锦有些嫌弃地说:“又是大红织金衣服,一点儿也不好看,显得娘老气横秋的。”

    侯夫人笑说:“娘都奔四十的人了,哪儿能跟你们小姑娘比?”

    程绣锦不爱听,说:“才三十五,还没过生日呢。”哪儿就四十了?再说了,她娘皮肤细腻,长得美艳动人,一点儿都不老。

    侯夫人不再跟程绣锦抬杠,反而问她:“别管我穿得老不老的,可也是女装,你这一身男装要去哪儿?要去兴平伯府,只怕不合适吧?”

    程绣锦就将冯妈、边雁的事说了,最后说她的打算:“由于敌人不明,又于暗处,所以,我准备乔装易容,深入敌人腹地,摸清敌人身份和动向。”

    若发现不好,就地将敌人正法也说不定。到时候,她再看情形而定。

    侯夫人看着程绣锦那乖巧笑容,沉默了会儿,说:“我记得你上次这么乖,阿来差点儿被他媳妇写休书。”

    程绣锦义正言辞说:“娘竟然翻旧账?我那时不是还小?再说了,京城跟边关能一样嘛?我最近也学了不少的规矩,娘不能一直以旧眼看人。”

    这时程勇进来,显然听着程绣锦刚说的话,帮着女儿说话:“夫人,锦娘也大了,再说这事儿也的确古怪,幸亏还没成亲,还有反悔的机会,咱们就答应她吧。”

    程勇是儒将,但在边关,跟着将士同吃同住混成一片,多少也沾染了些,边关将士的豪爽,不知道不觉之中,说话多些爽直。

    但一对上自己的夫人,不自觉的,就会收敛脾气,像个老好人般,即使想要争取什么,也是好言求媳妇答应他。

    侯夫人无奈地瞅着这对父女,长叹一声:“你们给我记住了,这里是京城而非边关,别将事情闹得太难看。”

    便就是与杨家的婚事黄了,她女儿还是得嫁人,若真闹得人尽皆知的,侯夫人一想这爷俩的德性,不由就一阵头疼。

    程勇拍着胸口保证:“我在京城长大,夫人就放心吧。”他女儿的可选择多了,他那一军营的兵,就不信挑不出个好男儿来呢!

    程绣锦做弱不禁风样,说道:“娘,我早饭都没吃,有那心也没那力气。”

    闹肚子最好的治疗便就是净饿,程绣锦的确是没吃早饭,可她吃了饴糖,行军打仗的人,没有不知道,饴糖能补充养分的。

    瞅着这爷俩,一副很有分寸的样子,侯夫人仍旧颇不放心,就又语重心常地教育爷俩:“你有一军营的兵,可没个绣坊,想想延书和文和。”

    为了你们爷俩的儿子(弟弟)的将来,都给我收敛些!

    侯夫人终于松口,程勇喊来了亲信阿来,让他安排程绣锦混在卫兵中,到了杨府后,也要配合程绣锦的工作。

    却没想到,程勇一离开,阿来就哭着求程绣锦:“大公子,小人求您了,小人全力帮大公子,只别再陷害小人了。”

    程绣锦想到,若真是杨安业哪儿出了变故,闹得太难看的话,自己的未来夫君,可能就指着他了,同样拍着胸口保证说不会的。

    然后,侯夫人坐马车,靖边侯骑马,程绣锦混在亲卫兵中,一家子往兴平伯府去了。

    靖边侯为皇帝宠臣,又是兴平伯的姻亲,来得挺早的,得了兴平伯杨文实亲迎,自正大门进去。

    侯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后,有兴平伯府的软轿接着,被壮妇抬着进到垂花门,然后由兴平伯夫人许氏,亲迎进后院。

    许氏比侯夫人大了两三岁,侯夫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而许氏却已经满脸风霜,两鬓都有些斑白。

    两人客气了两句,边往老夫人那边带,许氏边故做奇怪地问:“绣锦怎么没来?两位小公子怎么也没来?”

    侯夫人心想,要带了那两小子来,要你们府上真有什么事,没等他姐闹起来,只怕那两混小子,就能将这兴平伯府给拆了。她哪儿还敢带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儿她是应该来的,只不巧得很,昨儿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闹起肚子来了,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侯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担心,就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许氏暗松了口气,笑说:“生病也不是她乐意的,只婆母喜欢绣锦,直说先前为避嫌,不好请她来家里,这回可有正当理由了,没想到却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侯夫人就笑说:“别怪罪锦娘就好,想见她的面还愁吗?”弄不好的话,一会儿就能见着了。

4 杀神

    许氏自不会听出侯夫人的话外音,笑说:“可不是,再两个月就嫁进我们家了,天天见都不是事儿。”

    而靖边侯的亲卫兵,兴平伯府也得好生招待,被延请到离正南大厅不远的抱厦内。

    客人分三六九等,跟着来的亲卫小厮,也自然分成了三六九等。程绣锦他们呆的抱厦,很快就出现了皇家近卫军。

    阿来没敢出去,咋舌地跟程绣锦小声嘀咕:“没想到兴平伯面子还挺大,五皇子、六皇子竟然也都来了。”

    似想到什么,阿来着重交待程绣锦:“侯爷正得帝宠,便就是太子爷的跟前,大公子不小心冒犯了,也不碍事儿的,但大公子千万要记住了,若是不小心,碰着五殿下,一定小心应对。”

    程绣锦才回京两个月,对皇家的了解,也只限于,皇帝很宠爱太子,太子生母虽已经不在了,但却是庆祥帝的最爱。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是皇后所出,却十分不得庆祥帝喜欢。

    五殿下嘛……程绣锦依稀记得,她五岁跟她父亲进宫时,曾在宫里碰见过,又瘦又小,身边侍候的太监,都能欺辱的主,竟就变得这么厉害?

    程绣锦好奇地问:“他有什么奇遇不成?”比如说,五殿下死去的生母,竟是什么大佬的女儿什么的。

    这比太子还横,那靠山肯定大有来头才行。

    阿来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都不是,这位就一杀神。”这位五皇子不跟人讲道理,谁碍着他,轻则一脚踢开,重则一刀飞出去。最喜欢的,便就是亲自将小刀给拣回来,将刀上面的血擦干净。

    一想到地上躺一尸体,五皇子站哪儿擦刀的情景,阿来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都不由得打个冷颤。

    程绣锦听得更糊涂,问:“此话怎么讲?她只听人说过战神,诗神,还没听过杀神这称呼。

    阿来怕说得轻了,完程绣锦再不当一回事,便就着重给程绣锦科谱这位五皇子:

    “说来话长,五殿下的母亲不过是个小宫女,即便生下五殿下,连个美人也没捞一个,便就是皇上知道五殿下这个儿子,还是因为六殿下出生。”

    说到这儿,阿来就又给程绣锦委婉地,科谱了回皇帝侍寝记录制度说:“五殿下得以出生,还得亏了那库房管事的,给记录在了墙上。”

    宫女突然爆出怀孕,又拿不出侍寝记录,敢给皇帝戴绿帽子事大,但怎么勾连着男人,却是更大的事。

    这就关系到,有可能皇帝所有儿子,都不是亲生的。而且,掌管后宫的皇后,也脱不了干系。皇后当时头都大了。

    最后还是皇后查内起居注,再对上了守库宫人,记在墙上的日期,小宫女才保住命,并生下孩子,皇后也落个贤惠的名声。

    倒不是皇后大度,主要还是宫里妃嫔多了,她能打杀小宫女,也打杀不了别人。

    因此,陈皇后想得很明白,既然阻止不了皇帝生孩子,那就遍地开花好了。偏庆祥帝是个痴情的,竟只跟受宠的生,那小宫女纯属意外。

    庆祥帝直到新爱妃许妃生儿子,给儿子上宗碟序齿,方才知道,许爱妃生的是六皇子,他早已经有个五儿子了。

    说到这儿,阿来啧啧两声说:“可以想像得出来,幼年没了母亲的五殿下,在宫里的日子有多难了。”

    程绣锦认同地点头,她还看见过呢。

    阿来叹了声气,话风一转,竟带了些许无奈,神色复杂说:“可五殿下头搬出皇宫,就七岁那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像被谁点醒了般,突然就不再逆来顺受了。”

    ???程绣锦心底也不知怎么的,隐隐升起丝不安来:“此话怎讲?”

    阿来说:“也不知道五殿下哪儿来的刀,竟就杀了欺辱他的太监,这事闹到陛下哪儿,竟也没问出刀哪儿来的。

    反正自那次以后,谁碍着了五殿下,就轻则受伤重则丧命了。陛下再不喜欢,也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劝诫训斥也不管用。成了京城出了名的杀神。”

    说到这儿,阿来顿了下,摇头说:“京中众人,均猜五殿下定是受到了高人点拨,便就纷纷猜测此人是谁。”

    ……程绣锦弱弱地问:“他们打算要怎么样?”

    “当然是寻他后人,最差也得打一顿。”阿来说得理所当然的。

    ???程绣锦听得不解问:“为啥要寻后人?”现在京中的人报仇,都这么委婉了吗?

    阿来语重心长地解释说:“公子也不想想,宫人谁那么大胆子,没事点拔五殿下?定是进宫的大臣,或是能进入内宫的女眷。

    那年纪肯定不能小了,除非皇亲国戚,大臣里面,也就咱们侯爷最年轻了。这又过了十一年了,要是老头子或老太太,都不见得在世了。”

    便就是活着,位高权重的大臣,或者命妇,也打不着,更打不得,自然是暗搓搓的,寻他们后人的麻烦,解解气了。

    程绣锦越发地心虚起来,呵呵笑,哎妈,可千万别让人知道,太可怕了。

    阿来感觉到奇怪,问:“哎,依着公子的性子,不应该夸五殿下吗?”程绣锦平生,最佩服靠着自身立起来的人。

    五皇子对于京城中的人来说,可能是凶残了些,以阿来对程绣锦的了解,程绣锦只会敬佩。

    毕竟,程绣锦的口头禅便就是:“先撩者贱!”

    虽然五皇子下手是凶狠些,但也只对碍着他事的人,不管贵贱,倒也从不主动欺负人,他只会拿人当空气。

    阿来想,众人在五皇子的眼睛里,只分碍事和不碍事之分。

    因此,只要识时务,不碍着五皇子,他是连瞅都不瞅你一眼。当然了,你指着他出手帮忙,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消息,都阿来媳妇给他收集来的,目的很明显,怕自家男人初入京城,不了解情况,再惹祸上身。

    来嫂还跟阿来说,勋贵家宴会,有那庶女不开眼,见五皇子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便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以为自己天姿国色,就想让五皇子来个英雄救美。

5 保持

    那女子见五皇子过来,便就假意拐了脚,掉进池塘之中,这位五皇子不单自己不救,还不让跟随救,竟就直接走了。

    程绣锦听阿来说五皇子的丰功伟绩,心里有底,知道若是一会儿,万一不幸碰上这位杀神的话,怎么应对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兴平伯府上的客人,该来的已经都来了,大家寒暄过,内院戏台子开唱,外院爷们,有吟诗做对的,也有凑在一起说话的。

    兴平伯府竟还请了些清客,陪着这些客人谈天说地,或是翩翩起舞。

    宴会进到这里,各自都寻着自己的乐子,也最是容易忽略人,阿来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杨公子一开始在前院招待客人,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他趁着乱,让小厮往内院送信,然后趁着众人没注意,往花园的暖棚去了。”

    头来前,程绣锦看过兴平伯府的府图,知道那花园内外院相连,暖棚是冬天放那些个娇花用的,天气转暖,自然就被废弃,非常隐蔽,少有人去的一个地方。

    程绣锦随着那人,由阿来陪着,避开众人的视线,很快便就到了暖房外面,那里也有人接应程绣锦,还为她寻了个最为隐蔽、但离暖房最近的地方,又方便她偷听里面动静。

    暖房是西向的三间小屋,小小的一个院子,院中杂放着种花除草工具,南北屋的窗下,各一个木台架子,应该是天气好,让花晒太阳用的。

    程绣锦和阿来,便就躲在南屋的窗下,架子一面贴着墙,一面用覆草遮挡住。

    然后,过了不大工夫,便就听得有极轻的脚步,且走一走还要停下,一副漂浮不定的样子。

    有人接应着来人,小声与之说:“公子就在南厢屋里。”

    大概是心里有了底,没多一会儿工夫,那步子就变得又轻又急,直到“吱呀”一声,暖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切又归于平静。

    “清盈!”安静了没多一会儿,一道隐忍的男子声音,传进了程绣锦的耳中,饱含了无限深情。

    女人的声音,却是带了许多的委屈,如诉如泣:“再两个月,表哥就要娶表嫂进门,又何苦约我来这儿?原就是我痴心妄想,我家哪儿比得上靖边侯家?表哥……”

    “你明明知道!”男人声音,带着明显的痛苦:“我是被家里逼迫,别说是靖边侯之女,管她是谁,我的心、我的心……”

    男人似是痛苦极了,竟哽咽得不能自已,好一会儿,像是极力压抑,却又拼尽全身的力气说:“我恨不得将我的心剖出来,你才能知道。”

    女人似终于被感动了,轻声啜泣,似喃喃自语般轻喊:“表哥!”

    男人终于恢复些,与女人说:“清盈要相信我,我不会就这么认命的。他们能强逼着我娶那女人,但他们不能强逼着我喜欢她。”

    女人低泣:“可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以后你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到那个时候……”

    男人铿锵有力地保证说:“不会的,清盈,除了你,我不会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等我娶她一个月后,自会想办法,让她答应我纳妾,到时我就迎你进门。”

    女人却不相信:“我听人说,靖边侯招婿条件,就是不能有妾。”

    男人的声音,此时温柔中带了些许甜腻:“清盈,若到时你怀孕了,她能怎么办?若她不让你进门,就是不贤,唾沫星子能淹死她,她要么回家,要么只能认了。进了我家门,可就随不得她了。”

    女人听男人此言,娇羞地喊了声:“表哥……”

    男人像是低喃地喊:“表妹……”

    南厢不再有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工夫,里面再有动静,已经颇有些不堪入耳了,阿来已经气得变了脸。

    而外面为两人望风的下人,已经被阿来手下清理干净,侍候程绣锦的四个婆子,此时也过来。

    而从架子底下出来的程绣锦,站在南厢窗下,表情却极为平静,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此时,却深沉得看不见底。

    以阿来为首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程绣锦不说话,竟打起军中突袭的手势来,众人都知其意,四个婆子更是闻命而动。

    别看四个婆子长得虽颇为粗壮,但真行动起来,竟如狡兔一般灵敏,屋里两人正在劲头上,等到听着异响,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按在了床上。

    两人叠加着,常妈过来扭脸,看清两人样貌,扬声喊:“姑娘,正是杨安业和朱清盈两个贱人。”

    朱清盈被吓得魂飞魄散,倒是杨安业听了常妈的话,竟就突然就不怕了,冷声说:“既知道是我,还不快放了小爷?

    你们姑娘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撞上这种事情,也只有给我遮掩的,要真闹出去了,丢脸的是她,人们笑话的也是她。”

    就像杨安业先前说的,再有两个月,程绣锦和杨安业就要成亲了,要真退婚,没脸的反倒是女人。抓奸也是一样的,说起杨安业,不过一桩风流韵事罢了,反倒笑话程绣锦没容人之量。

    世人要求女人,便就是为父君、为夫君,都要隐恶扬善,女人出门,若宣扬男人、或家里长辈的丑行,会认为不贤不孝的,而非引人同情。

    程绣锦没想进去的意思,倒不是羞涩,而是怕恶心到自己,只在外面问:“里面什么情况?”

    常妈简练说:“叠加状态。”

    程绣锦便就知道了,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全是冷然,淡淡吩咐:“按住了,保持形态。”

    常妈嫌弃杨安业鼓噪,竟拿起他刚脱的短裤,团成一团,将杨安业的嘴撑到最大,还往里又塞了塞,以确保他不会吐出来。

    程绣锦又让阿来,打发人去将她父亲找来。

    暖房小院,已经被靖边侯的亲卫,给团团围住,有亲卫不知从哪儿,弄出一把椅子来,让程绣锦坐在了院中。

    “哟,这里这是怎么了?”一道女声,很突兀地响起

    在小院的门口,被靖边侯的亲卫拦住的女人,正是程绣锦的堂妹,延恩伯府的二姑娘程仪。

6 想走

    程仪着一身素雅襦裙,模样漂亮,妆容寡淡地立在门边,濯濯如一朵水中清莲,亭亭玉立,香清远而不腻,气质泠泠而不寒人。

    说话的,是程仪的丫鬟司玉。

    程绣锦正是心绪欠佳之时,她虽对杨安业没到非君不嫁的地步,但到底还是有些喜欢的,她这边,欢欢喜喜准备成亲,结果杨安业给她整这么一出。

    这让程绣锦觉得,她之前的雀跃待嫁,都成了十足的讽刺。

    程绣锦正心下窝火,院中兵卫,个个噤若寒蝉,程仪就差在脸上刻“找事”二字地撞了上来,程绣锦心口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了。

    程仪自来对她就怀有很大的敌意,打从第一次见到程仪时,程绣锦就感觉出来了。

    她回京后,参加为数不多的几次宴会,均都闹得不欢而散,这其中,不乏有程仪的功绩,程绣锦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懒得与她计较罢了。

    而且无聊的时候,程绣锦还挺喜欢程仪的。

    就喜欢程仪看她不顺眼,却又拿她半点儿办法都没有,还得喊她“长姐”,然后忍着气讨好她时,那憋屈的模样。

    程绣锦强忍住怒火,手就摸到了挂在腰间的,藏青色绣蝶恋花荷包里,不声不响的捏出一个石子来,然后,她的脚尖前地面上,就多了些石子碎块儿。

    为防止自己因太生气,而锤爆程仪的狗头,程绣锦没理那主仆二人,给阿来使眼色,让他将程仪给弄走。

    阿来在看到程仪的那一刻,也是暗间叫苦不迭,他也在为程仪的安危担心。

    这位延恩伯府的二姑娘,虽白莲花了些,但战斗力薄弱。

    他真怕他们姑娘一个不小心,因场面太过血腥了,最后难以收场。

    因此,收到程绣锦的暗示后,阿来极快地跑过去问好,将脸笑出一朵花儿出来,躬着身子,将话说得极委婉好听:

    “二姑娘听小人话,还是回避吧,想必二姑娘也都看着了,此处多是外男,二姑娘千金玉叶之躯,若让人看着与小人们混在一起,再污了二姑娘的清誉。”

    算我求你了,就快走吧,别看我们姑娘勾着唇角,就以为她在笑呢。

    不,您老不知道,她上次这么勾着唇角,血流成河啊。

    程仪自然听不着阿来的心声了,她就找事来的,哪能因阿来一句话就走?

    阿来话一落下,程仪一副受伤的模样,素手捏着月白色的帕子,轻轻地按在嘴角边上,低首垂眸地拿眼睛溜程绣锦。

    然后,不用程仪说话,司玉就阴阳怪气地说:

    “哎哟,我们姑娘在这儿,就要被污了清誉,那靖边侯府的姑娘都站在院中了,倒是清白得很呢。”

    就是不想走了!

    程绣锦冷冷地笑了,却也不吱声,只对阿来一摆手势,阿来恭敬让到一边,对程仪做了个请的姿势,极恭敬地说:

    “二姑娘里面请。”呵!她自己作死,可能怪得了谁?

    程仪得意,却又不急着进来,反对司玉说道:

    “你回去跟三姑娘说声,我在这儿碰上长姐了,省得她看不着我,完再着急上火地寻我。”

    司玉会意地笑说:“二姑娘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将二姑娘的意思传达到了。”

    阿来就去瞅程绣锦,程绣锦就像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主仆二人在哪儿,当她和靖边侯的亲卫们,全都是傻子似的打暗语。

    既然程绣锦没有下指示,司玉离开,阿来也就没拦着,也就放程仪进院子里去了。

    阿来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既然他不能扭转即将面对的局面,也只能默默地承受,要不还能怎么办?

    程仪进到院中,两只手来回地扭她那帕子,眼睛就在院中四处乱看,近到程绣锦的身边,就有些明知故问:

    “长姐是来做客的吗?好好的女装不穿,跑这儿来干什么?”

    程绣锦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睇着程仪不语,直将程仪瞅得心理有些发毛,程绣锦才反问:

    “敢问二妹妹又为何至此啊?”

    程仪一噎,她总不能说,她是成心的,想看程绣锦热闹的!

    她之前偷听她太祖母与冯妈的话,又在侯夫人身边没看着程绣锦,自觉有事,让人盯着侯夫人身边人,一路追过来的。

    程仪本不想回答,可对上程绣锦的视线,程仪颇觉压力,眼神也飘忽不定,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小声说:

    “就内院客人太多了,妹妹觉得有些闷,想出来散散气,就见这园子里花开得好,没错,我是被花儿给吸引进来的。”

    话说到后一半,程仪的语气,变得笃定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程绣锦轻勾了勾唇角:“可这里这么偏僻,也没什么好看的花儿开啊。”

    ……这还过不去了是吧?

    由于此处男人,全都是靖边侯的亲卫兵,程仪也就懒得装柔弱美人了,嘴角也噙了抹冷笑问:

    “那长姐又是因何至此啊?”

    程绣锦在让阿来放程仪进了院子,就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此时,程绣锦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程仪外,好似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就在程仪的话问出后,程绣锦的脸,就似弃置于暗室的明珠,突然被照上一抹强光,瞬间华彩夺目。

    人也离开椅子跳站了起来,凑到程仪耳边,轻轻着声音说:

    “我会来这儿,是因为捉奸啊。”

    对上程绣锦那明艳的脸,程仪心底打了个突,后知后觉地发现出危险,就想离开。

    可既然放进来了,程绣锦能让程仪走?

    阿来收到程绣锦的示意,仍旧那副恭敬的模样,笑着拦住程仪的去路说:

    “大姑娘没说走,二姑娘怎么忍心丢下长姐,自行离开呢?”

    程仪大怒:“你想干什么?让开,大胆恶奴欺主,小心我回去了之后,让我三叔收拾你。”

    就见阿来也不生气,仍旧做出个恭谦模样,笑眯眯说:

    “二姑娘,这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二姑娘若让小人碰了……”可就不清白了。

    程仪现在是看出来了,她要想离开这里,得程绣锦发话才行。

7 也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呸!程仪冷笑,程绣锦敢如此嚣张,不就仗着她爹是靖边侯吗?

    不过一乡下来的野丫头,她倒是要看看,程绣锦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程仪瞄了眼暖房,便就收敛了脸上的怒意,重回程绣锦身边,小言小语地对程绣锦说道:

    “既然长姐有正事要忙,妹妹怎敢久留,若是耽误了长姐的正事,妹妹可就罪过了。

    那长姐先着忙,妹妹刚想起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程绣锦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抹不掉的愉悦:

    “怎么能说耽误呢?奸夫已经扣在暖房了,经审问,他交待说,在这等着跟一姑娘约会……”

    不巧,二妹这就来了。

    程仪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神色,大喊:“不……不是我……”

    被打断话的程绣锦,好脾气地便就停住嘴,不再往下说,眼睛望向了小院门口。

    远远的,就见司玉带了不少的姑娘,缓缓走了过来,比靖边侯还先到。

    靖边侯以着庆祥帝宠臣身份,在这种宴会上,自然少不了想要巴结他的人,他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程仪顺着程绣锦的视线,便也看着了,心下叫苦连连,就听程绣锦在她耳边明知故问:

    “这是妹妹让司玉喊来的吧?”

    “不是!”程仪心就是一跳,想都没想的,便就急忙否认,就怕再激怒程绣锦。

    程绣锦点了点头,似是信了程仪话,程仪见此,偷偷地松了口气,却听程绣锦笑说:

    “原是我错了,你过来既要与人私会,自是要支走身边的丫头……”

    没等程绣锦将话说完,司玉已经带着众姑娘过来了,程绣锦就继续说:

    “看来是这丫头背主啊……”

    程仪闭了闭眼,语带痛苦地说:“是我、是我让她喊她们过来的。”

    司玉这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她不单将程仪姐妹团成员,一个没剩地都给带来了,还带了几个平日就很好事的夫人,竟没惊动兴平伯夫人!

    瞅着那一帮子女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小院门边,程绣锦就更加高兴起来,扯着程仪的手腕,也走至门边问:

    “那二妹就解释一下吧,喊她们过来干什么?可别说这地方,有什么值得看的娇花美草吧。”

    对着程绣锦那张带笑的脸,程仪却看出了威胁之意。

    若是她不给出满意答案,程绣锦绝对会污蔑她,就是程绣锦要抓的奸妇。

    当着程绣锦的面,那些来看热闹的女人,自然不会出声了。

    即使是程仪姐妹团的成员,也均都面上讪讪的,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感。

    程绣锦见程仪半天也不出声,便就一副恍然地模样笑说:“还是我错了,二妹妹……”

    “是我!”程仪这次是真的哭了,满脸鼻涕眼泪地喊:

    “是我让司玉喊人过来,我早就知道,杨安业喜欢他表妹朱清盈,今儿又没看着长姐跟在三婶的身边,就猜着长姐可能在这儿……

    在这儿捉奸,所以让司玉喊人过来,看长姐的热闹。呜……这回……呜……你满意了吧?呜……”

    不管是程仪姐妹团的人,还是那几个夫人,虽都好事,却也都是司玉寻了借口,给骗过来的。

    因此,听了程仪哭喊出来的话,均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看向程仪的眼神都变了。

    她们是知道的,程绣锦长在边关,这才回京几天?

    而且人住靖边侯府,与程仪也发生不了什么冲突,便就是姐妹间的小龃龉,竟就恶毒成这样?

    就在程仪哭自己,多年树立的贤良形象,毁于一旦的时候,靖边侯过来了。

    他果然没能甩掉,想要巴结他的人。

    靖边侯不是自己过来的,身后还跟了不少的男客。

    自然,程仪刚刚喊的那些话,靖边侯也全部都听着了,背着手,立在众女人的身后,沉声喝道:

    “你也配叫我女儿做长姐?”

    众人一听这声喝喊,就知道这是靖边侯过来了,自发地闪出一条道,得以让靖边侯走过去。

    随着靖边侯的这一喊,程仪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在司玉的扶持下,但仍是强挺着迎上靖边侯行礼,喊了声:

    “三叔。”

    这边情况,靖边侯已经听亲卫兵说了,再加上刚才程仪的话,脸色自然很不好,瞅都没瞅程仪一眼,直奔女儿程绣锦的跟前,先安慰说:

    “锦娘别伤心,兴平伯爵位三世而斩,杨安业连个功名都没有,若真嫁了他,也是低就了。”

    原本靖边侯以为,女儿低嫁,比那些嫁入高门的姑娘,在婆家少许多事,最起码的,谁想拿捏他女儿,也得先掂量下,他靖边侯怎么想?

    女婿家既然做到了,他做为岳父,投桃报李的,自然也会拉把女婿,或是其家族一把。

    却没想到,竟然想一面占着好处,一面让她女儿守活寡。

    别和他说什么被家里逼的,当年怎么认识他女儿的,自己心理没点儿数么?

    他虽长年呆在军伍中,可他也是生长于京城的勋贵家里。

    因此,龌龊事他见得也不少,不过是见他女儿喜欢,又看兴平伯没大出息,他镇守边关,手握重权,怕皇帝忌惮,才会答应下来。

    靖边侯安慰女儿的时候,将手攥得是青筋暴起,关节更是“咯吱”直响,安慰完了,就沉声问:

    “锦娘准备怎么处理那两个?”

    要依着他说,正好这周围的人挺多,干脆就展览一下好了。

    两玩意就没一个好东西,连兴平伯也不是个好东西。

    兴平伯因能看着儿子,所以不似他夫人那般,紧盯着靖边侯,前院六皇子带了五皇子过来,他做为男主人要陪着。

    将两位皇子安顿好,兴平伯就发现他儿子竟不见了。

    兴平伯正偷偷地让人去找,儿子还没找着,却收着另一个惊人消息,刚刚,靖边侯被亲卫喊走了。

    兴平伯大惊,急忙追过来。

    兴平伯今年四十岁,容貌俊美,人到中年,身材半点儿都没走样,平时也是一派的光风霁月。

8 成全

    平生最爱穿的,便就是长衣广袖的襕衫。

    即使今天是他母亲的寿辰,兴平伯穿的,也是长衣广袖的浅绯色襕衫。

    可此时,兴平伯再顾不得什么形象,两手攥着他那大宽袖子,一步三踩衣摆,踉踉跄跄地往这边跑。

    程绣锦瞅着她爹抿了抿唇,垂下眼睛,语气闷闷地说:

    “就前几天,女儿收着杨安业递给女儿的信,约女儿今天来这儿,也是女儿淘气,便就想与他玩藏猫猫。

    谁可知道,女儿才藏一会儿,竟就来了一个姑娘。

    又听她喊杨安业做表哥,还以为他们有正事要谈,便就没好意思出去。

    谁可知道没一会儿工夫,他们竟越说越离谱了,女儿害怕,就更不能出来了。

    女儿虽在边关长大,但爹娘自来管女儿严格,哪儿见过这个呢?

    正踌躇之间,却又听她们说话越发离谱,又说什么京上自来如此,便就是让女儿撞上了,也要为他掩护。

    女儿害怕,就只好让人去请爹爹定夺了。”

    靖边侯心下明白,他女儿这是在向众人解释,她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世人自来对女人要求更严格,就像杨安业说得,即使程绣锦此时撞见他行不轨之事,程绣锦也只有为他掩护,而不是捉奸。

    但程绣锦说是受杨安业的邀请,性质就又不一样了,这明晃晃的,就是杨安业在向程绣锦示威。

    靖边侯顺着程绣锦的话问:“说什么了,吓得你不敢出来?”

    程绣锦说:“他说是他爹图爹的势,才强逼着他娶女儿。

    并承诺那女人说,成亲后也不会碰女儿,他的孩子只能由他表妹生出来。”

    即使先前的时候,听亲卫学过一回,此时再听程绣锦说一遍,靖边侯还是气得,恨不得立时就宰了杨安业才解气。

    “爹爹”程绣锦抬眸,定定地瞅住靖边侯,十分认真地说:

    “虽然说退亲于女儿名声不好,但最为难的,便就是成人之美了,女儿虽生长于乡野,却也想拥有如此美德。

    女儿刚听他们互诉衷肠,十分感动。想求爹爹进宫去,舍脸求陛下赏下两个恩赐。

    一个是请陛下赐下圣旨,为女儿解除婚约,再一个,就成全他们两人吧。”

    靖边侯……听着不像他女儿会说的话,但仍是点头:“可以。”

    可程绣锦转而一脸担忧说:

    “成亲在即,女儿担心陛下可能不信,不能顺利赐下圣旨,再成坏他二人似海爱意的恶人,因此让人备了麻袋……”

    靖边侯心底升起一股了然,问:“所以锦娘准备如何做?”

    程绣锦勾唇一笑,冰雪消融,春暖花开般:

    “就劳爹爹进去,将他们二人原样封存,呈给陛下御览。以证女儿所言非虚,并没有欺君。”

    既然爱得如此深沉,就让她这前未婚妻做件好事,将二人锁死好了。

    要不然,即使她跟杨安业解了婚约,保不齐杨家又给杨安业订别的闺秀。

    依着程绣锦认知,都能跟杨安业无媒苟合,定是不会被杨家娶进家的,最多也就是个妾,她就好心帮那女人一把吧。

    当然,也省得杨安业再去祸害别的闺秀。

    男客和女客们听得此言,有志一同倒抽了一口凉气。

    听这爷俩对话,也大概猜着,暖房里什么个情况。

    可原样封存什么意思?

    天,不是他们想得那样吧?不能吧?便就是看客们,听得都要晕倒。

    呈给陛下御览啊!

    想想皇帝若真看了之后,可能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就一阵的窒息。

    杨安业这一回,算是踢到铁板了,只怕这辈子都完了。

    要说狠,还是靖边侯的女儿更狠!

    而这话让程仪听着,先是愣住了,转而心底大恨。

    既然抓到两,先前还吓唬她,害得她为甩掉奸妇诬陷,于众人面前说了那些话。

    程仪擦干脸上的眼泪,又重新燃起斗志,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罢了,比她也不过多读了两本破兵书。

    只可惜,那些在前线对阵管用,在这京城,在这勋贵人家,可就不好使了。

    女人讲究的是个贤良淑德,她就看靖边侯答不答应,只要靖边侯一答应,那接下来的事情,她就好办了。

    靖边侯也果然没负程仪的期望,一副老怀宽慰模样,竟笑夸说:

    “乖女儿,不枉为父对你的悉心教导,不以被负而心生怨恨,还能生出成全之心,能以德报怨,心怀宽广,为父很高兴。”

    众人……这爷俩个是魔鬼吧!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成全之心是这么用的吗?

    靖边侯也是叹气,叹自己思想僵硬,竟只想到了,将那两个玩意儿当众展览。

    果然长江后浪推倒前浪,他女儿已然继承了他的衣钵。

    做为守边将士,他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可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

    靖边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做为皇帝依赖的边将,这么点儿面子,皇帝应该会给。

    程仪紧忙劝:“三叔,绝对不可以……”

    一个想看他女儿笑话的女人,靖边侯没理她,也不过是当她蝼蚁罢了,瞅都不瞅程仪一眼,便直接进暖房去了。

    程仪自然不生气,心里只冷笑一声。

    现在不答理她,等明儿这爷俩个就该知道,她的话才是金科玉律,有个侯爷爹也管不了多大用处!

    从来娶妻娶贤,嫉妒为出七之一,现在这爷俩个是出气了。

    靖边侯再能耐,能养程绣锦一辈子?

    程仪现在,就已经能够预见到,不用多等些时日,程绣锦就能上众勋贵长辈心理面,不能娶黑名单了。

    而与此同时,兴平伯也终于跑了过来,便就是不问,他闭上眼睛也能将事情猜着个大概,急忙大声地喊道:

    “程兄、程兄息怒,听我……”

    然后,兴平伯被亲卫拦住,阿来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说:

    “伯爷,还请止步吧,都到这个时候了,与其想着拦侯爷,不如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兴平伯被呛得紫胀着老脸,程仪竟过去呵斥阿来:“大胆恶奴,放肆!”

    说完也不瞅阿来,便就一副为程绣锦好的模样,语重心长劝:

    “不是妹子想要说长姐,妹子实在是为长姐的未来着急,兴平伯是长姐的未来家翁,家奴对伯爷如此无礼,长姐怎能不管?”

9 规劝

    这是刚才的教训还没吃够呢,才多一会儿没答理她,就又如出水的鱼一般,蹦跶上来了!

    程绣锦瞅着程仪不语,唇角就再一次地,勾出一个弧度出来。

    她倒是要瞧瞧,程仪还能说出什么来。

    程仪的一翻话,却似说到了兴平伯的心坎上,竟就立马的,摆出公爹的威严出来,装模做样,外强中干地说:

    “程氏,再两个月,你跟安业就要成亲了,就安业与他表妹有染,大不了纳进门来作妾,还能越过你去?

    作这一出干什么?传将出去了,平白让人笑话。快听我的话,拦住你父亲,才是正经的事情。

    要真伤了安业的心,明儿夫妻不和美,吃亏的还是你。

    你父亲就再厉害,还能将手伸到我兴平伯府上来?”

    接下的话,他没好意思说,毕竟是公爹。

    靖边侯能将手伸到女婿房里,管着女婿睡哪个女人?

    兴平伯一面给程绣锦施压,也怕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一面使唤家奴,请前院的六皇子过来。

    程绣锦从来都有耐心,她也不说话,就那么平静地等着兴平伯将话说完。

    别看程仪一副娇弱女人的模样,反倒是她没什么耐心,兴平伯话一说完,不等程绣锦出声,便就又一副好心好意地劝说:

    “长姐……”

    程仪喊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要不是程绣锦也算是训练有素了,都会忍不住虎躯一震。

    而程仪的视线,此时胶着在程绣锦的身上,声音带着不能承受之情深义重,语重心长地说:

    “长姐自幼熟读兵书,又得在边关上历练多年,自非一般女子可比。

    但毕竟是久未回京,对于京中规矩不甚了解,也可以理解。”

    听听程仪这话说得,只怕明褒暗贬,也不过如是了。

    可程绣锦呢,竟似没听出程仪话里的隐喻,还颇为认同地用力点了点头,虚心求教,垂手听训的附和着说道:

    “二妹这话没错,我的确是在乡野长大,对京城规矩生疏得很,还请二妹不吝赐教一二。”

    程仪听得此言,心里早乐开了花。

    便就觉得,程绣锦果然乡野出身,做事冲动不带脑子,看她几句话,程绣锦不就乖乖的任她说了?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程仪面上,端的是一派的姐妹情深,说:

    “不是妹妹故意说长姐不是,只有那乡野女子,才会满嘴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没得惹人笑话。

    男人自来三妻四妾,这做正妻的,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万不能嫉妒的。

    更何况男人才气非凡,气度倜傥,自引得那些个狐媚子自荐枕席,也非男人的错。

    这种女人,也不过是纳进门来。就像刚伯爷说得,一个妾罢了,闹到人尽皆知,坏得也是姐姐名声。”

    程绣锦低首,沉吟了片刻,似将程仪的话听进去了。

    再抬头,已然眉眼舒展,微微一笑,竟如一朵绽放的娇花般,男女客们,直至此时方才恍然发现,程绣锦竟是有倾城之姿。

    站在程绣锦身边,一身清淡女装,如朵盛开的白莲的程仪,竟就在程绣锦光芒下,成了水里零落的白萍。

    程绣锦一副受教模样,喟叹着,语带失望说:

    “唉!我果然乡下长大的,竟是不知,京上勋贵男子,什么时候竟流行起,以与自己的表妹无媒苟合,来证明自己风流倜傥。”

    说完此话,程绣锦竟还摆出一副,这污糟的京城勋贵人家啊,不要倒也罢了,我还是回乡下吧,回到我的一方净土。

    边上的勋贵们……他们觉得很委屈。

    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好不好?为什么要受到这种污蔑?

    还有表哥表妹又怎么了,经过程绣锦这一番解读,竟都不是亲戚,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再有风流倜傥四字,众人觉得,自今天过后,谁再敢拿风流倜傥夸人的话,怕不是要结仇了吧?

    众男子:我们风流倜傥靠得不是表妹!众女眷则在内心大喊:我们跟表哥很清白。

    而众人则有志一同的是,看程仪的眼神都变得很不友善。

    程仪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又变,竟连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忙又说道:

    “不是,我……”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可惜这一次,程绣锦却不等程仪把话说完了,又在嘴角绽放出一朵笑花儿来:

    “二妹不必多说,我知道,二妹是真心想要教我为妇之道,对不对?”

    程仪连连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正这个意思,只是……”

    程绣锦再一次打断程仪的话,绣眉微蹙,好似才离汉室的王昭君,忧心忡忡说:

    “我父亲离京果然太久了,不知道现如今的京城取妇,竟不再以规劝、砥砺夫君上进为要,转而是要求与夫君同流合污。”

    程仪挣扎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污蔑我!

    程绣锦也不理她,微微一笑说:

    “我倒想起一个成语来,东窗事发的典故,想来秦夫人对秦君,应该如此吧!”

    说到这儿,程绣锦摇了摇头,一脸沉痛地又说:

    “照这样看来,乡野长大的我,果然成不了勋贵人家大妇,二妹妹这样的,才是众勋贵人家求娶对象了。”

    依着程绣锦刚刚说的话,明儿谁要求娶程仪,不就等于说,要自家儿子,做秦桧第二了?

    原因很简单,秦桧说要残害忠良,秦夫人就给出主意。

    众人被程绣锦的话,给惊住了,一时竟没注意到,六皇子和五皇子已经过来了,并将程绣锦的话,听了个正着。

    爱美的六皇子,身着暗红织金过肩蟒缎衣,腰扎七宝祥云头扣带,手里捏着一柄象牙金钉折扇。

    程绣锦的话音一落,六皇子就喝了声:“好!”

    靖边侯使人抬着个大麻袋,一脸黑地从暖房走了出来。

    麻袋里面装的什么,即使不说,众人也都猜着了。

    按着他们的猜测,暖房里应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但只一个麻袋,众人又开始发散思维了。

    女的给丢下了?该不会是……

10 见血

    众人目光森森,均都觉得那麻袋似乎有点儿大!

    兴平伯也顾不得给两位皇子行礼,凄厉喊道:“求两位殿下为微臣做主,救下臣子。”

    这要真让靖边侯抬着,上呈皇帝御览,那他儿子,就真完了。

    而且兴平伯不傻,他心明镜似的知道,靖边侯只要进宫,定会求得皇上下圣旨,解除两人的婚事。

    六皇子一瞅靖边侯脸色,一顿,心理暗骂杨安业找事。

    他还想拉拢靖边侯,想到靖边侯爱女本质,就不想直接与靖边侯对上。

    不过六皇子也是有备而来,转头去瞅被他强拉来,素有杀神之称的五哥。

    关系到权力,从来就没小事,程绣锦和杨安业婚事,本就是他母妃慧眼识珠,高瞻远瞩地指使兴平伯,算计而来。

    三年了,靖边侯不单没得他父皇的猜忌,反而越发倚重。

    靖边侯的两个儿子还年幼,所能谋求到的,也就只有程绣锦了。

    今天这事,或许杨安业有不对的地方,但他断不会如此猴急的,于他祖母寿宴上,就跟朱清盈做这种事出来。

    从这个世界上最为污糟地方出来的六皇子,即使没进到暖房里去看,也能猜个七大八。

    五皇子身着鸦黑色云暗纹锦缎直裰,腰扎墨玉镶金窄扣带,俊面如冰雕,背手长立在哪儿,如个门柱子,并不与六皇子对视,却也没瞅靖边侯。

    他双目如黑漆般,瞅了眼程绣锦,剑眉紧皱到一起,似有些不高兴。

    六皇子……隐隐有些担心,他该不会弄巧成拙吧?

    程仪和她的小姐妹们,打六皇子一出现,就有看他的眼神颇热切的了。

    六皇子今年十七岁,十五岁就封安王建府,母亲是更宠妃许贵妃。

    而最为重要的是,安王府还缺一位女主人,安王妃!

    安王长相俊美,性格又好,母妃又是庆祥帝宠妃,别说让她们做安王的正妃了,便就是做个侧妃,那也是极好的。

    尤其是与一边上站着的,无时无刻不散发冷气,十八岁还未封王建府,仍住皇子府的五皇子比,孰高孰低更是一目了然。

    真是应了流行于贵女间的一句话:宁为安王妾,不为五皇子妃!

    暖房小院不深,靖边侯已经走到了门口,有眼色的人,全都默默地退至一边。

    程绣锦此时着男装,恭敬地给两位皇子行了个揖礼。

    安王和五皇子两,于小院门口,不可避免的,就与靖边侯直面对上。

    靖边侯笑脸抱拳问:“二位殿下何意?”

    想要帮兴平伯拦我喽?靖边侯问话的同时,就将他那两只手,捏得那叫一个噼啪响。

    谁都没想到,靖边侯这么刚,不亏了是皇帝的宠臣,底气就是足。

    但也都为靖边侯捏把汗,五皇子的战绩,长居京城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一言不合,哦,哪还用得着说话啊,就五皇子看不顺眼,也不知道哪儿惹着他了,就要见血的。

    再不得宠的儿子也是儿子,再得宠的臣,也还是臣,是外人!

    宠臣对皇子,怎么看,也是靖边侯是受伤的那一个。

    就在这如此紧张的时刻,被众人忽略的程仪。

    她竟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冲到靖边侯与两位皇子中间,异想天开地想要规劝靖边侯:

    “两位殿下是贵人,三叔不可以对贵……”

    程仪说话的时候,身体发着抖,不是吓的,而激动的,因为此时,她清楚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在这没人敢出言之时,就只有她敢出来劝说靖边侯,看看程绣锦在干什么?

    就在两皇子出现时,程仪极轻蔑地瞥程绣锦一眼。

    对于程绣锦规矩行礼的行为,心下轻嗤。果然乡下出来的,真到了贵人的面前就露怯了。

    一心八用的程仪,并没有注意到,五皇子不负众望地,抬起了他的罪恶之脚。

    即使注意到了,她也只会开心。

    她就要于众人面前,演一出勇侄女,不畏强权,于杀神五皇子的脚下,救叔叔的戏。

    众人想,五皇子果然谁面子都不给,即使面对皇帝的宠臣,也是照打不误,绝对真男人!

    程绣锦大惊,手就不声不响地,往自己的荷包里面摸去,准备要是五皇子对她爹出手,她就用石子将这位五皇子给撂倒了。

    不过,程绣锦也有些怀疑,五皇子能伤到她爹吗?她爹虽然是个儒将,但该炼的,可一点儿没耽误。

    五皇子像个天生的猎人,立时就感觉到了危险,一双黑沉的眸子,精准地瞅向程绣锦手的位置,然后移到程绣锦脸上。

    程绣锦也不怕他,平静地迎视五皇子的目光,荷包里的石子,就被她捏到了手中,并全身肌肉绷紧,做出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五皇子就又皱了下眉,安王大惊,以他们和程绣锦的距离,他五哥要出手,那就只能是飞刀。

    安王两只眼睛,死盯住五皇子的右手。

    心里打算着,要他五哥有扬手的意思,他就第一时间,死抱住他五哥的那只手,不让他五哥的刀飞出去。

    然而,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是,随着惨叫声,飞出去落地吐血的,竟然是程仪。

    程仪一了夙愿,终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就过程惨烈了些。

    落地即吐血,也没倒了五皇子杀神的称号,一个不高兴就要见血。

    阿来见程仪吐血,竟也松了口气。

    先他就一直担心,照着二姑娘这么不停的蹦跶,不知道他们姑娘,能忍到什么时候去。

    现在程仪被五皇子打吐血,总能消停下来了吧?虽然过了今天之后,估计程绣锦的威名,会传遍京圈了。

    但能少个恶名也是好的,程绣锦捉奸的事情,还是可以解释的。

    程绣锦这时,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将石子收回荷包里,完底眉垂眼的,十分恭敬地站立在原地上。

    一点儿都让人看不出来,刚她还想给五皇子致命一击。

    至于程仪,司玉扶她起来时,竟又连吐了数口血,看样子,五皇子那一脚,踹得的确不轻。

    安王被惨叫声惊着了,顺着声音看着程仪在哪儿吐血,想得不是他五哥打人了,而是觉得,他五哥也不是传闻说得那般不讲情面。

11 天真

    看,他五哥对地上吐血的女人,竟都没用飞刀,不就因为顾虑到了,今儿是兴平伯老夫人的寿日,不宜死人。

    果然被虐得多了,人的下限会跟着一降再降,直至没了底线。

    看边上围观的众人想法,竟然也与六皇子差不多少。

    就在一片沉默之中,五皇子淡定收脚,瞅着程绣锦扬手,他手里竟捏着一柄,巴掌大带皮鞘的弯刀。

    安王大惊,吓得几乎就要魂飞魄散,一把就抱了住五皇子拿刀的手,极凄厉地喊道:

    “五哥、五哥不要啊。”天,这他五哥要伤了程绣锦……

    只一想到这儿,安王竟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哪儿还顾着拦靖边侯。

    只恨自己没多生出两只手来,死死地抱着五皇子的手不松开。

    靖边侯也瞅着那把刀,愣了下,门口既然让开,靖边侯也不理两皇子,就带着人往外走。

    兴平伯想拦,但他都被阿来控制起来,如何救子?

    眼睁睁看着兵丁抬了个麻袋走了,兴平伯两眼赤红,面目扭曲。他见够不着靖边侯,就又想去够程绣锦。

    可惜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别说够程绣锦了,便就想近一步都不能。

    兴平伯恨极,便就是各种污言秽语大骂,哪儿还有他平时的那种风格秀整,高自标持之态?

    程绣锦全当没听见,杨安业经她今天这一手安排,不说一生与仕途无缘,最起码庆祥帝一朝,估计是不会用他了。

    换个角度来看,兴平伯的咒骂,正是对她手段的一种肯定!

    不过很快,兴平伯就骂不出来了,程绣锦不理他,阿来不干啊。

    阿来就觉得,杨家这父子俩个,也算是刷新他的眼界了。

    就许他们算计程绣锦,还不许人程绣锦反击了?杨安业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他自找的。

    再说了,阿来嘴上不说,心里也忍不住想,杨家父子也太天真了,以着程绣锦的脾气,便就是嫁入杨家,能是任人捏圆搓扁的么?

    自从入伍后,就被程绣锦各种坑的阿来,拍着心口保证,程绣锦绝对能干出休夫离,断子孙根的事情来。

    既然捉奸大幕也落下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程绣锦便就准备离开。

    吐血的程仪被司玉扶着,抢步走到程绣锦面前。

    本就走柔弱风的程仪,受了伤,面如白纸,平添一股弱不胜衣的动人神态,让见者心生怜惜。

    然而,这位惹人怜爱的程仪,到了程绣锦的面前,竟如诉如泣地说:

    “长姐,我为救三叔受伤,还请长姐怜爱一二,按排车马,将妹妹送回家去吧。”

    ???程绣锦简直被程仪的话气乐了,声音里带着寒冰般说:

    “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受伤可不是为救我爹,是你自己没事惹怒了五殿下。”

    还真当她是傻子呢?

    程绣锦可以无视程仪挑衅,但她不能任着程仪胡说。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她还懂得。

    被五皇子一脚踹吐血了,还不能让程仪消停,程绣锦对程仪也是佩服。

    程仪听了程绣锦的话,便像朵被风摧残的白莲花,眼噙泪水,摇摇欲坠的。

    尤其是素衣上的大片血迹,让人怎么不动那恻隐之心?

    就听得程仪如诉如泣地说道:

    “我知长姐一直看我不顺眼,可也不能如此对我。

    三叔对五殿下大不敬,我因怕三叔受伤,才会过去宽劝,承下了五殿下的雷霆之怒。

    众目睽睽之下,长姐竟想否认?俗语有言,公道自在人心。

    即使刚才,我因小孩子气,无意中惹长姐生气,但三叔是我的长辈,身为侄女儿,我自然要挺身而出,难道我错了吗?”

    柔弱中带伤,正是最锋利的伤人之剑。

    边上未散的众人听程仪话,均觉得是这么回事。要不然,五皇子不对靖边侯出手,为何会踢程仪?

    而程仪不管真假,她敢当着五皇子、安王的面,就这么说出来,就是拿准了,程绣锦不敢贸然过去跟五皇子求证。

    先不说她刚才,还看程绣锦一副小家子气,两位皇子出现了,便就大气都不敢出。

    从小长于京城的程仪,也算侧面了解五皇子。

    知道这位素有杀神之称的五皇子,除了一不高兴的,便就要伤人之外,就是不喜欢解释了。

    被五皇子伤过的人,一次也就过去了,五皇子也不会追着人不放。

    但若是非追着五皇子给说法,那可就对不起了,说法没有,就只有再打一顿,还不问你要不要。

    所以程仪才会当着五皇子面,就这么有恃无恐地说出她勇救靖边侯了。

    即便是程绣锦不想认,不谙世事地去问五皇子,她当她是谁啊?

    五皇子会给她说法?那绝不可能,也只能招来五皇子怒火,落得个跟她程仪一样的下场。

    程绣锦眸光凉凉地瞅程仪,程仪也不怕她,头微微地扬起,用下巴尖乜程绣锦。

    虽一声没出,但浑身上下却都散发着得意神色。好似在说:

    “你不信又能怎么样?关键是大家伙儿信,你有什么办法?敢去问五皇子?就是问了,五皇子会理你吗?”

    程绣锦眯了眯眼睛,很突然的竟就轻笑声,然后不急不忙的,从荷包里掐了颗石子出来,举到程仪面前,轻声说道:

    “睁开你的狗眼,可给我看仔细了。”

    随着程绣锦话音刚一落下,也没见程绣锦怎么用力,那颗货真价实的小石子,竟就在那纤纤手指尖上,碎成了小渣渣。

    程绣锦缓慢捻动指尖,石子渣纷纷飘落在了,程仪绣鞋尖前地上,也有落在程仪鞋面上的,石子渣呈灰白色,与粉色绣鞋,形成鲜明对比,极为刺眼。

    程仪的脸,立时就成了菜色,以为程绣锦恼羞成怒地要打她,连连后退:

    “长姐想干什么?事实,不是长姐对妹妹动手,就能推翻的。”

    这女人……程仪是真的吓着了。

    她自小长在深宅大院里,最为拿手的便就是宅斗,程仪与程绣锦虽同岁,可程仪的宅斗技能,那是满点。

    但武力值,却是负数!程仪喊出了战斗力渣渣们,最爱喊的一句话:“君子动口不动手。”

    程绣锦就又笑了,语调温柔地说:

    “你放心,我便就是想要打你,也不会在这儿。”

12 一战

    ???

    程仪有些风中凌乱,满心想得都是:

    程绣锦这话什么意思?还真想要打她?不在这儿,那是想在哪儿动手?

    欣赏完宅斗技能满点的程仪,那惊恐惧怕的模样后,程绣锦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说:

    “我就是让你知道知道,要真动起手来的话,五殿下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你不就算准了,我不敢去求证吗?

    五皇子有什么可怕的?被打是因为武力值不够,看我今儿不锤死你!

    ???程仪这回,是真的惊了,程绣锦这话,可又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程绣锦打算跟五皇子动手?

    程仪有点儿慌,虽想到五皇子不爱解释,总沉默不语的性格,但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试着劝道:

    “长姐怎敢对五殿下无礼?”五皇子不会理程绣锦吧?

    程绣锦讥讽:

    “一位侯爷、两位殿下在哪儿说话,你都敢往前凑,我一堂堂侯爷之女,身份还不如你了呢?”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虽然程绣锦说得是实话,可正因为实话,才更加让人听得生气!程仪差点儿又要吐口血。

    往程仪心口戳完刀子,程绣锦直奔五皇子面前,奉行先礼用兵:

    “小女子靖边侯之女程锦娘,给二位殿下行礼了,二位殿下千岁金安!”

    五皇子瞅着程绣锦,两道剑眉紧拧在一起,眸光沉沉的,似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众人不自觉的便就往后靠,就怕这两个真的就在这儿打起来,他们也很纠结,是劝呢,还是看着呢?

    最为害怕的,却是安王殿下。

    他心虚,兴平伯老夫人寿日,为啥别的皇子不来?那肯定是因为他母妃,与兴平伯家有旧啊!

    安王是怕程绣锦万一福至心灵地想明白了,她和杨安业的婚事,有许贵妃的手笔……

    程绣锦不会恼羞成怒,打他一顿吧?安王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脖子。

    他这脖子,只怕是硬不过被程绣锦刚捏碎的石子!

    程绣锦都能想出来,将杨安业、朱清盈打包上呈御览了。

    安王颤抖地想,还有什么是程绣锦想不出来,或是干不出来的事呢?

    在众多皇子中,只有他跟程绣锦年岁相当,当初,他还因为避他父皇的猜忌,不能直接娶程绣锦为正妃,而扼腕许久。

    可现在,便就是他父皇让他娶程绣锦,安王自己个儿也不敢了!

    安王原本还想着,给程绣锦留下个好印象。

    可想想那小石子,再一想,被一麻袋全装走了,准备上呈御览的杨安业和朱清盈,安王什么心思都没了。

    这女人太可怕了,安王觉得,要说满京城的未婚男子,能镇得住程绣锦的,也就他五哥裴澈了。

    最起码的,万一发生家暴事件,他五哥也能有一战之力,还指不定是谁赢谁输,哪个才是被打倒的一方呢。

    哦,他五哥,安王此时,无比庆幸,他将他五哥给带来了。

    他五哥给了他安全感!

    安王一面对着程绣锦,挤出一个极平易近人的笑,一面死拉着他五哥的右手,颤巍巍说:

    “程姑娘无需多礼,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本王五哥。”

    别问我,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哦,我会求我五哥,照着你想听的说。千万别暴力。

    五皇子没出声,瞅程绣锦的眼睛仍旧黑沉,然后一用力,将自己的右手,就从安王地手里拽了出来。

    安王顿失安全感,嗷嗷叫地纠缠五皇子的右手。

    就好像离了他五哥的手的话,程绣锦一个不高兴,就会捏断他的脖子似的,连形象都顾不上了:

    “不,五哥,不要这么对我。”我是你弟弟,亲的!

    五皇子无情地给安王一脚,将安王踹开,然后拽着衣襟低喝:“聒噪!”

    当然,五皇子踹安王可不像踹程仪,收着力道呢。

    安王极快地飞奔回来,这回不敢抱着他五哥手了,转而躲五皇子身后面了。

    ……程绣锦决定不答理这个逗逼,直接问五皇子说:

    “小女子在这儿,先向五殿下陪礼了,还请五殿下明示,刚刚因何将程仪一脚踢飞?”

    安王怕五皇子可着心说,再让程绣锦下不来台,在五皇子身后,便就“五哥、五哥”地喊。

    其实程绣锦这么问话,本就藏了小心思,程仪玩惯白莲花的,哪儿会听不出来?

    一气之下,就忘了刚五皇子踹她的事情,竟就又凑了上来说:

    “长姐要不承认也就算了……啊……”不等程仪将话说完,就又被五皇子给一脚踹飞。

    程仪落地,便就直接晕了过去,终于不能再蹦跶了。

    程绣锦却没打算便就不问了,而是再次一揖:

    “还请五殿下明示。”程仪惯会空口白牙说瞎话,来扭乾坤的了。看她不锤死程仪的。

    安王就又在哪儿喊:“五哥、五哥!”快,按着她想听得说,弟弟求你了!

    面如冰雕般的五皇子,两道剑眉又皱在了一起,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边上众人更是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就怕刺激到五皇子突然发怒。

    他们可看着呢,众目睽睽之下,程仪那种小美人儿,这位五殿下,眼睛都没眨一下的,说踹飞就踹飞。

    而且,竟还踹了两回,太可怕了。

    众人有志一同想,自家女儿,就是打死也不能嫁五皇子。

    别说封不封王,受不受宠的话,就明儿五皇子登基当皇帝,也得有那命当皇后!

    嫁他三天,不就得给他虐待死了?

    程绣锦也皱起眉,便就想要拉开架势,要五皇子不说,那她就只好陪这位五皇子,锻炼一下身体了。

    就在边上众人,也都以为,五皇子要陪程绣锦锻炼身体时,五皇子却吱声了,似带着不耐烦,语气低沉狠厉,还有些轻蔑:

    “那女人长幼尊卑不分,像只耗子似的上蹿下跳,不该打吗?”

    他没一脚将那女人踹死,已经是开恩了。

    众人吃惊五皇子回答的同时,竟然有致一同想:原来五皇子还会形容啊!

    啊喂,你们是不是想得有点儿跑偏?

    安王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他五哥太好了,根本就不像传闻说得那样,为他这个弟弟,居然都会说违心的话了。

13 仪态

    而被丫鬟司玉喊醒过来的程仪,便就听着五皇子这句话,然后头一歪地又晕过去了。

    都准备动武的程绣锦,听了五皇子给出的答案后,十分的高兴。

    她以为五皇子就回答了,大概也就只会回她“该打”两字。

    所以刚她才想套路五皇子,却没想到还给好理由了。

    这下,任着程仪再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五皇子打得就是她,这一事实。

    而且,程仪的名声,这下也算是彻底地毁了。

    程绣锦很实在,一抱拳,朗声说:

    “小女子在这儿谢五殿下明示,他日殿下若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以报今日之恩,小女子……”

    没容程绣锦将告辞之语给说出来,她就觉得背后有破风之声。

    听声变位,程绣锦没感受到杀气,从小到大,喜欢拿东西随手丢她之人,就只有她娘了!

    从小训练出来的反应,那真就是迅速。

    程绣锦想都没想地一闪身,那物就直奔五皇子去了,程绣锦暗道一声“糟糕”。

    可没等程绣锦伸手,将之打飞,五皇子的动作也很迅速,也负手闪立到了一旁,端得是一派的从容淡定。

    那物就砸到安王的脑门子上,安王“哎哟”一声喊,落地的是粒花生米。

    程绣锦、五皇子……

    安王捂着脑门,用水汪汪的小眼神儿,无声控诉他五哥的无情无义。

    五皇子被安王看得有些心虚,以拳抵唇地咳了声。

    跟着安王过来的小当,立时拿着拂尘跑过来察看,边尖着嗓子大喊:

    “有刺客,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

    混乱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地女人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怒气喝问:

    “程绣锦,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王连忙让他的亲卫都回去,哪儿有什么刺客?

    靖边侯夫人是随兴平伯夫人一起过来的。

    远远的,她就看见暧房附近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再想到自己的女儿,在边关上时的战绩,侯夫人简直就想干脆晕倒算了。

    打从进到兴平伯府内宅,侯夫人的右眼皮子就一直跳,她就知道那俩爷一动气,那可真是怎么解气怎么来。

    可兴平伯夫人就像看贼似的看着她,让她一直寻不着机会,打发底下人出去探听一二。

    直到兴平伯的小厮哭喊着冲进来,告知兴平伯夫人说,外花园暖房这边闹起来了。

    侯夫人在边上,自然也就听着了,气得随手抓了把花生过来。

    程绣锦当即给众人上演了一出,原地变脸的戏。

    就见她从怀中,飞快地拽出一个帕子,捂住脸,“唔唔”地奔向侯夫人喊道:“娘!”

    暴躁侯夫人立时愣住,女儿自己养大的,什么脾气她能不知道吗?

    这丫头不高兴了,从来都是谁惹的她,她就要十倍还回去的,哪儿哭过?

    这一看,就是杨安业那渣男,伤自己女儿的心了!

    侯夫人心疼得没法,搂住程绣锦连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快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这事,哪儿能由程绣锦口中说出来?

    做为带着使命的阿来,上前就将杨安业说给朱清盈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学给侯夫人听。

    侯夫人直听得,脑袋“嗡嗡”的,简直是咬碎后槽牙。

    那边兴平伯夫人,也才跟自己个儿爷们了解儿子去哪儿了,也是脑袋瓜子“嗡嗡”的。

    儿子可是兴平伯夫人的命根子,听说和朱清盈一起绑着,上呈御览,兴平伯夫人立时就炸了。

    兴平伯被控制住了,兴平伯夫人没有,便就哭着喊着想要挠程绣锦满脸花。

    她儿子是宝,人女儿也是宝。

    侯夫人都没让兴平伯夫人碰到程绣锦衣角,一脚丫子,就将兴平伯夫人踹飞起来。

    这还不算,侯夫人弹了弹她那件织金衣角,对着趴地上的兴平伯夫人冷笑说:

    “告诉你儿子杨安业,他以后出门子,多带些人,如若不然……”

    侯夫人照着下三路,做了一个切黄瓜的手势:“早点儿给你生个孙子,杨家还兴能有后。”

    随着兴平伯夫人、侯夫人的到来,暖房小院外面,人就更多了。

    而围观的人,不论男女,随着侯夫人切黄瓜的动作,均都觉得跨下一凉。

    家里有给子辈寻媳妇的长辈们,非常有志一同地想,家里子辈就是娶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娶程绣锦。

    这一看,靖边侯家里,不单单女儿是个狠人,靖边侯和他夫人俩,也不遑多让啊。

    这要娶进家门,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上演一出,男人犯错,全家挨打的戏。

    想在程绣锦面前摆长辈谱?

    有那心,也没那胆不说,瞅瞅兴平伯夫人,再瞅瞅靖边侯夫人踹出那一脚,不似用力的样子……

    高贵冷艳的侯夫人踹完人,理智回笼,立时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与兴平伯夫人就讲起理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们家虽是军伍,但我们侯爷,也是出于京城勋贵。

    侯爷就怕女儿从小养野了,也是求陛下的恩赐,从宫里请来的嬷嬷,打小教出来的规矩。

    我女儿进到宫里,皇后娘娘都曾夸赞过我女儿,仪态规范,比着从小娇养在京城的姑娘,可是半点儿都不差。

    哦,嫌我们家当初说,不许女婿纳妾是吧?

    但我们没加条件吗?若四十无子,随女婿纳妾。再者说,我们不让女婿纳妾,难道是为我女儿?

    你儿子比我女儿大三岁,今年十九了吧?也才将将过个秀才。

    自古讲究的,便就是娶妻娶贤,做父母的人,哪个一不是望子成龙?合着你们杨家,纵着儿子与表妹无媒苟合。”

    靖边侯夫人说得十分的痛快,兴平伯夫人没反驳,因为刚那一脚,踢得兴平伯夫人几欲晕过去,嗓子眼咸咸的。

    她倒是想说话呢,一张嘴就想吐血。

    靖边侯夫人深谙与人打嘴仗的精髓,先将敌人打到说不出话,然后不就任着自己随便说?

    夸完女儿,又贬斥了一顿杨安业,自觉得嘴仗胜利的靖边侯夫人,带着小媳妇儿似的程绣锦,极雍容华贵地退场了。

    离开时,程绣锦虽然穿着男装,却果然做到了,仪态规范,进退有度。

14 拆开

    就见程绣锦低眉敛目,将身板挺得笔直。

    左手握右手,还捏了个帕子,放在了右腰边下,迈着小碎步,错后她娘半步,不紧不慢地跟着走。

    真个是轻尘不起,衣袂不飞!

    小院周围众人,看得那是一阵牙疼。要不是他们亲眼目睹了,这娘俩个的凶残,还真被她们这仪态给骗了。

    兴平伯府也有府卫,但他们如何与靖边侯亲卫兵比?

    先不敢拦靖边侯,这时候,倒是想拦侯夫人和程绣锦,也算是欺软怕硬了。

    但在阿来等人亮器而行,正面对峙之下,也只能步步后退,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娘俩个,不紧不慢地出兴平伯府。

    五皇子背手长立,目送着程绣锦娘俩离开,一双黑沉的眸子里,似快速闪过一丝东西。

    安王颤巍巍从背后探出头来,脑门顶了个红印子,居然还没心没肺问:

    “五哥,你打得过程姑娘吗?”

    ……五皇子乜斜安王一眼,像是在说:

    “你是白痴吗?”转身就走,也没和安王说一声的,直接出府而去。

    主人家闹出这种事情来,午饭定然是没有了,反正程绣锦也走了,他也不需要安全感。

    安王掩饰地咳嗽一声,拽了拽衣罢,把他手里那把折扇一开,也摇摇摆摆地走了。

    而靖边侯这边,想要将东西带入宫,要走的程序是,先让宫卫给皇帝传话儿,说明了里面是什么,要先获得皇帝的同意。

    这才第一关,接下来,即使皇帝同意了,也还要经过侍卫检查。

    万一货跟说得不一样呢?万一里面藏着的,是刺客呢?

    而检查的侍卫,是要详细地写出,带进宫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再签上自己的大名,以备出事了,方便追究责。

    过了宫门,检查也还不算完,与皇帝的安全比,再繁琐的程序也不为过。

    头上呈御览之前,还要经过总管太监的仔细验证了。

    也然与侍卫是一样的,写出带进来的是什么东西,谁查的签谁名。‘

    以备将来真出来了,是两份签文拿出来合验的。

    毕竟皇帝奉行的一惯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庆祥帝今年六十六,在皇帝里面,算得上是高寿了。

    他身材略微胖,面庞白皙,岁月在他脸上刻出痕迹,再配上略圆的脸型,使得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就似一个刚出锅的,圆润暄软的包子。

    庆祥帝登基就已经四十岁了,一直以来,还算比较勤政。

    但到底年纪在哪儿了,近几年,开始有些怠政,让太子协理政务。

    今天不是朝会的日子,庆祥帝在勤政殿里,与太子并几位大臣,处理了一些政务。

    看着快到午饭时间,庆祥帝也没留饭,就放他们全都跪安了。

    皇帝也有皇帝的烦恼,他与太子,有些政见不和。

    但自己宠大的儿子,庆祥帝正心情十分烦躁的,闭目靠在龙椅上想事,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御案。

    大太监怀时进来,怀里抱着个拂尘,躬身小心翼翼地报说:“陛下,靖边侯求见……”

    他侍候了庆祥帝一辈子,一看庆祥帝的样子,便就知庆祥帝心情不似很好,怕惹怒了庆祥帝,面上露出踯躅之色。

    庆祥帝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

    “朕依稀记得,今儿程爱卿不是去兴平伯家里?”

    怀时缩着脖子,尽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答:“听说,宴会出了点儿事。”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怀时背上,已经冒出汗来了,庆祥帝才似叹息地说道:

    “这京上啊,到了现在了,竟也没多少长进,竟还似朕当皇子时一个样。”

    怀时忙说:“陛下圣明。”

    庆祥帝慢悠悠说:“让靖边侯进来吧。”

    他一早就觉得,靖边侯女儿的婚事会出波折,结果还真让他预料到了。

    “唉!”庆祥帝叹出抑郁之气:

    “朕老了,朕的好儿子们啊,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朕早死呢。”

    怀时吓得立时就跪到地上:“陛下……”

    庆祥帝摆手说:“去传靖边侯进来。”

    早来早了,庆祥帝虽没问,但大概也能猜着,宴会上发生什么事了。左右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怀时心情有些复杂,跪地上,咬牙又说:

    “回陛下,靖边侯进宫来,说是带了……带了……”这他也说不出口啊!

    听怀时说话吞吞吐吐不痛快,庆祥帝才稍微挑了挑眼皮子,笑骂他说:

    “老东西,有话快说,靖边侯再出格,他总不能就将兴平伯儿子给阉了吧?”

    带着个血呼啦的老二,进宫呈给皇帝?

    听这话,怀时心情就更复杂了,心想:陛下,您当着太监的面儿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自觉精神层面,受到了伤害的怀时,暗搓搓反击了:

    “靖边侯将兴平伯儿子、和一个叫朱清盈的女子,捉奸的时侯什么样,给原样绑了,装麻袋里带进宫来,欲要上呈陛下御览。”

    靠在龙椅上,一副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的庆祥帝,果然被靖边侯的骚操作,给惊得差点儿从龙椅上弹起来。

    之所以没弹起来,是因为磕着腿,发出了挺大的声音,怀时瞬间就心理平衡了。

    但是做为下属,面子工夫还是要做到家的。

    怀时一副惊慌模样,急上前关切地说:“陛下、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庆祥帝一把扒拉开怀时,指着他就问:

    “你再给朕说一遍,靖边侯要将什么,呈给朕御览?”他真老了,都出现幻听了。

    怀时躬身回:

    “就两个人在床上时,是个什么样,靖边侯将之原样封存了,带到宫门口,就等陛下示下呢。”

    ……这回换庆祥帝心情颇复杂,沉默片刻问:

    “朕记得,如有外物入宫,不管什么,在宫门,兵卫要打开检查?”

    怀时点头:“两人挨得再紧密,兵卫也是会给拆开,看中间是否有夹带,完再扣回去。”

    正应了那句:伤害虽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这没点儿心理素质,只怕会疯了吧?即便不疯,怀时估计,也得落下心理阴影,以后跟女人敦伦……别看人怀时是太监,但也是老司机了。

    拆开、扣回去!

    庆祥帝……半晌说道:

    “你领几个女官过去,别让兵卫检查了。”

15 是谁

    ……老司机怀时:重点是谁去检查吗?重点不是,应该给退回去吗?陛下,您总不会还想看吧?

    领导下了旨意,怀时即便腹诽,面上也看不出半点儿来,领着几个嬷嬷,便就往宫门而去,阻止守宫门的兵卫检查。

    然而,看到宫门的同时,怀时竟还瞧见刚离开勤政殿,应该从东宫门回东宫的太子,竟出现在了南宫门,正和靖边侯说话。

    怀时脚一顿,暗道声“不好!”

    到得近前,果然见靖边侯和太子两,都似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太子一副咄咄逼人模样,靖边侯则是强力忍耐,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

    太子着绣五龙亮黄色衮服,身体颇胖,圆圆的脸上,油亮亮的,比靖边侯略矮。

    也不知靖边侯说了什么,等怀时走到近前时候,正听太子冷笑说:

    “程勇,放眼京城,孤想要纳过来的女人,哪个敢娶?”

    靖边侯不卑不亢地一揖说:

    “微臣感谢殿下抬爱,但眼下小女有婚约在身,无论殿下想如何,也得容臣向陛下讨了圣旨,解了与杨家的婚约再说。”

    太子还想说什么,见怀时过来,没再吱声。

    怀时忙将脸上堆着笑,上前行礼:“殿下万安。”

    对御前太监,太子也没给什么好脸,但终归是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撂下一句:

    “程爱卿的女婿,孤是当定了。”

    说完,太子拂袖而去。

    怀时就又上前,笑着跟靖边侯打招呼:

    “陛下在勤政殿呢,侯爷也快去吧。”指了指麻袋又说:“这东西,咱家看着检查了,亲自带进宫里。”

    靖边侯对怀时道声谢,便就直奔勤政殿去了。

    在路上,靖边侯调整了下他一会儿见庆祥帝,将要说的话。

    一进暖房,靖边侯便就发现不对了,房内十分明显的,充斥着一股甜腻的味道,那对男女脸上,也均都泛着可疑的潮红。

    靖边侯立时惊觉,她女儿的这场捉奸,看似圆满,只怕早就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了。

    庆祥帝的身体,虽此时看起来还算硬朗,可到底已经六十六岁,说句不好听的,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别说皇子,便就是皇后和许贵妃,都忍了这么些年,此时却都不安分起来。

    但无论如何,靖边侯都没想到,太子竟也对他女儿动起心思来。

    要知道,太子妃可是首辅牛光儒嫡孙女儿,两个侧妃,身世也都不简单,可都是庆祥帝亲自精挑细选过的。

    如此周密的算计,会是太子做出来的吗?

    靖边侯眯了眯眼睛,只怕太子的反应,也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幕后策划的人,会是谁呢?皇后?亦或是许贵妃?

    挣位大戏,在几年前,便就已经开始了,只是没被拉到明面上而已。

    而现在,靖边侯却也不想由他,扯下这块儿遮羞布来。

    靖边侯进到勤正殿,给庆祥帝行礼,只字没提他在宫门口,碰见太子的事情。

    做为一位将皇权牢牢把握在手里,又年老的皇帝,靖边侯相信,庆祥帝都不用等到晚上,便就会知道。

    只怕这位幕后策划者的目标,不是娶他女儿,而是想要将太子拉下马!

    而太子不见得就是真的想娶他女儿,但绝不会坐看着,他女儿嫁给别的皇子。

    就比如说许贵妃的儿子安王,或皇后的两个儿子。

    二皇子恪王、三皇子慎王。

    此时的庆祥帝,似乎还没想到那么多,让靖边侯平身后,便就出言调侃道:

    “爱卿在边关呆得久了,竟还学起妇人把戏,捉起奸来了。”

    世家大族里的公子,不管成没成亲,这都非什么大事。

    靖边侯羞愧抱拳谢罪:

    “臣不敢隐瞒陛下,这非出自微臣之手。便就是将那两,原样封存了上呈御览,也是臣女的主意。”

    庆祥帝听得此言,也是瞠目结舌。

    反正庆祥帝早晚要知道,靖边侯十分干脆的,便就将今天,在兴平伯外花园暖房小院,发生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如实地学给庆祥帝听。

    ……庆祥帝先是被惊得回不了神,好半晌才大怒:“你那女公子怎么养的?”

    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模样?

    她天生神力也就算了,竟还如此剽悍?

    庆祥帝都不敢想,靖边侯在边关上,如何养的女儿,给养成这样?

    亏了当初,他还想将程绣锦订给他四儿子来着。

    当然就防着将来被您老惦记,最后嫁入皇家!靖边侯一脸羞愧认罪:

    “都怪臣不好,当年为和延恩伯置气,锦娘出生之后,就将她养在身边。

    边关上,那几年又不安生,臣与臣媳忙于边事,对她一时疏于教管,使她沾染上边关悍妇的毛病。

    等臣与臣媳发现,臣女的性子已经形成了。

    陛下可能忘了,就前些年,臣曾经向陛下,求赐教养嬷嬷,也是为了想改一改她那毛病。”

    自古以来,皇帝对手握军权的边将,都不会放心。

    靖边侯聪明,借着给女儿找教养嬷嬷,使得庆祥帝光明正大的,在他身边安排耳目。

    可嬷嬷是给了,可一直呆在侯夫人哪儿。

    人家去的目的是监视他们的,可不是真给他们带女儿的。

    此时,靖边侯拿那嬷嬷说事,一点儿羞愧没有。

    庆祥帝……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理没点儿数?可庆祥帝还不能明说,一脸憋屈。

    靖边侯夸那嬷嬷:“不亏了宫里出来的,臣女跟她俩学了些日子,倒是有些长进。可也只是表面的。

    也就外表看起来像闺秀,不能动气,一动气,就会不顾后果。

    臣就是怕被杨家知道,这么多年,才不敢将她送回京来,谁可知道,杨家竟也不地道呢。”

    庆祥帝……

    朕十分怀疑,你小子在骗朕,并且朕已经有了证据!

    做为上了年岁的皇帝,尤其是明显精力不济时,都有一个多疑的通病,六十六岁高龄的庆祥帝,自然也不能免俗。

    庆祥帝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问:“若你女儿解了婚约,可想订个什么人家?”

    来自庆祥帝突然的发问,靖边侯竟一点儿都没被问住,就见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完还有几分羞涩说:

    “微臣也觉得,经过今天事后,微臣女儿,可能会颇为难嫁。”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861/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王妃是杀神最新章节! 作者:前朝树所写的《我的王妃是杀神》为转载作品,我的王妃是杀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的王妃是杀神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的王妃是杀神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的王妃是杀神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的王妃是杀神介绍:
天生神力直女VS冷冽钢铁直男
京城勋贵长辈心理,均有个不能嫁、不能娶黑名单。
不能嫁女的男子榜第一名:五皇子!
天生冷面,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发抖,一个不高兴,日子就过得血呼啦啦……
女子榜的榜首嘛~
靖边侯之女,程绣锦!
将门虎女,捉过男人奸,徒手捏碎石子。想起当初这位猛人捉奸前任未婚夫的现场。京中贵族子弟纷纷表示,胯下一凉……
突然有一天,皇帝给两人赐婚了。
吃瓜众人,吓得瓜都掉了,恶男配恶女,皇帝该不是变相的,为民除害吧?我的王妃是杀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王妃是杀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王妃是杀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