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活着
陈十娘瞅着福王,眼里含着泪,她不甘心,她为福王做了那么多事,最重要的,只要庆祥帝听她的,用不了几天,就死了。
福王说完,起身就走了。
他还有许多事要忙,对付陈十娘,不过是抽空的事。
果然,福王才走至门口,宫里小太监跑了来说:
“起兵王爷,陛下让王爷快速回宫,说是有要事要吩咐王爷。”
福王冷嗤了声,对亲兵说:
“去将康王妃的祖父带进宫去。”
吩咐完,福王便就跟着那小太监进宫去了。
庆祥帝动不动就让人去死,自己却是极端怕死的,现在虽身体见好了,却还是信了陈十娘的话。
他见福王进来,也不等福王给他行完礼,就让福王给他贴告示,求会炼丹的道士入宫。
福王对庆祥帝虽没多少如慕之情,现在朝中大局已经,他也并没想让庆祥帝快死。
因此,听了庆祥帝的话,不假思索地提议说:
“让人将陈震北带进宫来,他与陛下年纪相当,道士入宫,炼出丹药之后,先让他吃,若连吃一个月没事的话,陛下再吃也不迟。”
怕死的庆祥帝可感受不到福王的好意,当时就怒了:
“你这个不孝子,这么盼着朕死?”
福王淡淡着一张脸,将历朝历代吃丹吃死的皇帝,如数家珍地向庆祥帝报了一圈,冷冰冰说:
“若儿臣盼着陛下死,就不会劝着陛下了。秦始皇求长生,结果他只活了四十九岁,李世民想延年,结果五十二岁就死了。
要不这样,既然陛下不信儿臣的,左右陈震北也不远,弄宫里来,陛下亲自审,看陈十娘献此计,是不是有二心。
反正审他也不耽误找道士。”
陈震北被带进宫的同时,他认为陈家希望的陈十娘,此时也正被程绣锦审着。
因为嘴里也检查过了,所以陈十娘的下巴,也被按了回去。
望着陈十娘那像看仇人的眼神,程绣锦是实在有些不解,反正人都抓住了,倒也没急着审她,而是问:
“陈十娘,你能跟本宫说说,你那股子恨意,是从哪儿来的?我跟你好像并不熟吧?”
陈十娘到底还是重生过,见情形不好,倒也没跟程绣锦正面硬钢,垂下眼睛认错:
“娘娘误会了,小女子只是羡慕娘娘命好罢了。
以前小子女与娘娘一样出身,可如今娘娘嫁得良人,父母宠爱,而小女子的父宠是算计来的,还要指点母亲。
姐妹兄弟缘也薄,本来也能跟娘娘一样,与安王的婚事却徒然生出波折。
娘娘的好命,还真是让人心生嫉妒。”
程绣锦能被她的话给糊弄了嘛?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程绣锦瞅了陈十娘一会儿,“扑哧”地笑出声来,然后说:
“陈十娘,本宫明告诉你,你现在既进了这里,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你听本宫的劝,能趁说话的时候要快说,别等本宫拔了你的舌头,没得说了再后悔,那可就晚了。
本宫知刺杀本宫的人就是你,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本宫认定了,福王也认定了,你就没有活得可能性了。”
程绣锦让常妈取个沙漏来,不紧不慢地说:
“沙漏漏完。”
陈十娘有上辈子的记忆,她自然是了解程绣锦的,知道眼前这位看着笑眯眯的,可是个狠角色,绝不心慈手软。
想到上一世的程绣锦,陈十娘冷冷地笑了,带着种有恃无恐地说道:
“程绣锦,你不能杀了我。”
程绣锦像听笑话似的笑了声,问:
“说来让本宫听听?”
陈十娘被绑着,虽站不起身来,但不妨碍她眼神轻蔑地看程绣锦,冷冷说:
“或许我说的话你不信,但我可以说两件事让你证实,我是重生的,而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医术能救你的命。
你也知道,太医院那帮老头子们,根本就是一帮子的庸医。”
程绣锦也没说她信,或不信,只笑问:
“是嘛?那你现在就说来听听,我怎么了?”
陈十娘满是恶意地说:
“你虽当了皇后,可你却在几年内,只生了三个女儿,竟连一个儿子没生出来。”
然而紧跟着,陈十娘就恨恨地想,可都这样了,登上皇位的福王竟也不纳妃,却就勾得袭太嫔动了心思。
以为只要程绣锦不能再生,那么新帝肯定是要抱养儿子的,而她的儿子刚好生了个儿子。
袭太嫔以自身下药,虽很快被查了出来,可程绣锦也伤了身体,差点儿死掉。
看着程绣锦那平静的模样,陈十娘心底大恨,指责说:
“你根本就只顾你自己,一点儿没考虑到陛下的处境,如果你肯让陛下广纳后宫的话,袭太嫔也生不出那种心思来。
你知道袭太嫔死得有多惨吗?你简直就是个扫把星,灾星!”
程绣锦此时肯定了,陈十娘脑子不好使。
不过,程绣锦也一阵感动,要陈十娘说得是真的,那福王对她,可谓是痴心一片了。
陈十娘不知程绣锦在想什么,刑室有点儿冷,她不像程绣锦,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脚下踩着铜暖脚踏,怀里还搂着个暖手炉。
坐地上这么半天,她打了个哆嗦,一个没忍住,鼻涕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毕竟陈十娘当了十几年的贵女,而上一世她后来进了宫,又对程绣锦有救命之恩,也根本没受过苦。
只除了因暗恋裴澈,而觉得心里苦。
就在这时,程绣锦看了眼沙漏,突然笑说了句:
“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在生死面前,陈十娘立时忘了冷,大喊: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唯一能救你命,并能让你生儿子的人。
要我死了,你再生三女,即使你事先防了袭嫔,那许贵妃呢?你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将人都给杀了,安王也不能干。”
程绣锦微一勾唇,慢悠悠说:
“让我猜猜啊,你所谓的上一世,跟这一世一样的,便就是因被毁容失了婚。
然后这一世,你重生在这之后,我说得对不对?
上一世呢,就在陈家最风光的那几个月里,以你为耻的陈家人,定是像丢抹布似的,将你随便嫁了。
然后陈家出事,结果你又被退回娘家,按照朝廷律法,参与造反移三族,而你做为孙女儿,就被没入三司教坊了。
你也是在那个时候,因缘巧合的情况下,学会医术的对不对?”
若陈家不倒,陈十娘便就是臭到家,她家里人为了脸面,也不可能随便就放她出去。
更何况女医抛投露面的。
陈十娘突然后背一寒,惊慌地看着程绣锦。
程绣锦笑说:
“没了你,还有教会你医术的人,陈十娘,你将自己想得太过重要,又将别人都想得太蠢了。
而结果就是,你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陈十娘害怕了,她不想这一世,比上一世死得还早,哭着祈求:
“求娘娘别杀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求娘娘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知道许多以后要发生的事,可以帮着娘娘避祸……”
房内的赵运达等人听得也是一阵无语,直觉得陈十娘是癔症了,这要是真的,老天好容易给了次机会,不想着好好过日子,竟就干这等事?
抢人家夫君?还是抢全京城出了名的杀人?
可不是有病吧!
既然弄清楚了,就是陈十娘派人暗杀的她,程绣锦也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自然就吩咐赵运达,拉出去处理掉。
就在陈十娘垂死挣扎,不想跟着走时,老天好像听着了她的呼喊,怀时跑福王府来了。
程绣锦自然要出去见他了,笑问:
“不知公公所来何事?”
怀时对程绣锦那叫一个客气,笑说:
“回福王妃娘娘话,陛下传下口喻,让老奴将陈娇婵带进宫里。”
……程绣锦虽不大想,但还是将陈娇婵给了怀时。
陈娇婵大喜,她觉得是因为她的那些药,打动了庆祥帝。
只要庆祥帝留她,她就有机会在庆祥帝跟前吹风,福王不是不喜欢她吗?
还有程绣锦,她要让他们跪到她的脚,就像她刚才那样,哭着祈求她,求她救他们的命。
可是,当怀时也没给陈娇婵换衣服,就那么往车随意地丢车上,绑都没给她解时,程绣锦就知道,陈娇婵这一入宫去,肯定没好事。
虽她不知道陈娇婵干了什么!
进到宫里,陈娇婵最先看到的是福王,陈娇婵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痴迷的眼神。
她一开始并不喜欢福王,是在宫里多年,看着福王是如何宠程绣锦,那样冷硬的一个人,是如何小意哄程绣锦的。
才由心生羡慕,进而对他动心的。
很可惜,福王看也没看她一眼,陈娇婵被推入殿内,就见殿中跪了几个血人。
而大殿上并没庆祥帝,陈娇婵看了那道纱屏不语。
因她知道,庆祥帝肯定就在那道纱屏后面。
福王并没进来,他是躲到外面避嫌去了,怀时代表庆祥帝问:
“罪女陈十娘听着,你若不说实话,看你的父兄祖父了吗?还有你的娘在内,他们能不能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别人陈娇婵也许不在乎,可她娘她不能不在乎,陈娇婵努力往前爬了几下,哭说:
“民女说,无论什么民女都说,求陛下别伤害我的家人。”
今天,她就是死,也要拉着程绣锦和福王一起!
陈娇婵此时,已经由爱生恨。
更何况就在陈娇婵看到她家人的时候,便就知道先前跟她祖父所谋,她祖父也早将她丢出去自求了。
陈娇婵更意地说:
“还请陛下明鉴,给陛下进药言,再让陛下求之丹道,全是福王让民女做的。
因为民女给陛下的药里有味药,和丹砂配一起,就是剧毒,三丹就能要了陛下的命。
陛下,民女所做这些,都是福王逼迫的。”
纱屏后面寂静无声,怀时就知庆祥帝意思了,板着脸冷冷地问:
“罪女陈十娘,你既然自称重生的,那知不知道……何时山陵崩殂?”
陈娇婵说:
“过年之后,是被福王害死的,是福王妃亲自给陛下端的药,借口给陛下治病,他们弑君杀父,大逆不道。”
纱屏后的庆祥帝终于出声了,问:
“你着你的医术,朕的病可治得?能保朕活到几时?”
陈娇婵大喜,说道:
“能,民女竭尽全力求治陛下,多了不敢说,三年还是有的。”
庆祥帝嗯了声,对怀时说:
“可以了。”
怀时恭敬地向纱屏行了个礼,完一拍手,就进来十几个小太监,第一个就将陈娇婵给扯了出去。
陈娇婵还奇怪呢,就这么对待能救他命的人?
然后,陈娇婵就发现,她被带到一个类似刑室的地方,而那里还有几个太医。
这几个太医,陈娇婵以前全都见过。
陈娇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还没等说话,便就被人从背后给打晕了。
等陈娇婵悠悠转醒,她就发现,她的手脚都不会动了,陈娇婵大惊,猛地想坐起来,可只有右手听话,她失衡地从床上掉了下来。
大概是听着里面的动静,进来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笑盈盈问:
“哟,陈姑娘醒了啊?”
陈娇婵问:
“这是哪里,我……我的手脚怎么了?”
那小太监笑说:
“这当然是宫里了,陈姑娘以为这是哪里?总不会异想天开的以为,这里是福王府吧?
竟还问我你的手脚怎么了?当然是被挑了筋了,你没感觉到疼嘛?
不过陛下要用你的医术,还是将你的右手给留下了,也好以后给陛下看脉用。
还有啊,陈姑娘可别想着跑,虽说有我们看着你,就你现在这残疾的样子,也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
至于自戕也不行,你全家都捏在陛下的手上呢,就不为你自己想,你娘你总不能不管吧?还有你那可爱的小弟弟。
到于你的命,只要陛下活一天,陈姑娘就能活一天。
若陛下发生不测了,那可就对不起了,千刀万剐听过没有?”
“不!”
陈娇婵大哭: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
182 禅位(完结)
等陈家人全弄走后,怕死的庆祥帝终于恢复了些理智,看福王就有些心情复杂了。
若按陈娇婵的话,福王不阻止的话,他三天就死了。
而此时朝政全掌握在福王手里,虽没被立为太子,但完全可以平静接位,七皇子还小,安王也羽翼未封。
“你为什么要拦着朕?”
庆祥帝问。
福王垂着眼睛说:
“臣虽对陛下没多少父子情,可到底不想做个弑父的逆子。”
庆祥帝这才发现,福王从不喊他父皇,一直喊他的都是陛下,以前还能自称下儿臣,现在这个自称也简省,直接称臣了。
这儿子要来干什么?庆祥帝心里主是一堵。
可让他直接说,命令福王喊他父皇,庆祥帝又拉不下脸,左看右看福王,就想鸡蛋里挑骨头,问福王朝政上的事。
福王半点儿隐瞒没有,详细地说了朝政上的事,并将靖边侯大概何时回京说了。
靖边侯回京,就等于是将边关兵权交出来了,此事对于福王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了。
想寻错的庆祥帝又是一堵,最终就像赶苍蝇似的,将福王给赶走了。
从内宫一出来,福王就收着赵运达使人送来的密信。
里而写的正是陈娇婵的口供。
福王看了后,沉思了会儿,猜程绣锦可能会不开心,便就打发人将安王给喊进宫,坐镇勤政殿,以备有紧急事务找不着人。
其实安王不想来,石绯前阵子流产,是被红玉给害的,安王现在天天跪在石绯跟前请罪,可惜石绯不理他。
可安王也知道,他不能不来,将来这天下是福王的,那他这弟弟要想长久,自然就要听话了。
出了宫门,赵运达迎着福王报告说:
“娘娘似乎有些郁闷。”
本想直接回家的福王脚步一顿,问赵运达:
“你有什么办法,能哄得她开心?”
他倒是什么都能送得出去,可问题显不出他的用心来。
赵运达一噎,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但福王既然问他了,赵运达也只得硬着头皮想,然后还真让他想到了,说:
“女人都喜欢记仇……”
没等赵运达说完,福王已经沉下脸来,语气十分不悦,冷冰冰说:
“她不是!”
……赵运达忙轻拍了下自己嘴说:
“小人说错话,该打。王爷可能不知道,前些时候,兴平伯给他那女儿订亲了,可能也是感觉到什么了,总之婚期订得极近。
回门肯定是要给娘娘送帖子的,王爷可带娘娘去散散心,王爷最近忙,杨安业可还没来得及处置呢。”
而他之所以那么笃定会送帖子来,就是猜着,兴平伯家人为了儿子,脸都不准备要了。
应该是会备下厚礼,然后跪求福王妃跟福王求情,放杨安业一马的意思了。
赵运达偷瞅了福王一眼,其实他怀疑,福王真是忘了处置杨安业了吗?
他感觉,福王这是故意在吊着杨家,让他们痛苦。
然后,福王回到王府看到的,却是程绣锦正在看石绯给她写的信。
信里石绯写得很明白,她想求程绣锦答应,等明儿程绣锦成了皇后,就下一道懿旨,解除她跟安王的婚事。
那个红玉在安王被抓之后,亲自领了慎王的人,取走安王的王印,等慎王倒台了,红玉竟反嘴咬了石绯一口,竟说是石绯干的。
理由就是,他从没告诉过红玉。
石绯大着肚子,安王被抓时她挺住了,她家里出事也挺住了,却没想到,一切都过去了,反倒是流掉了。
太医说她是因情绪太过激动所至,石绯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倒是少了牵挂了。
福王回头瞅赵运达:
这就是你说得,王妃娘娘在郁闷?
程绣锦见福王进来,十分气氛地喊福王过来说:
“石绯说这事是真的?”
福王小心地觑了程绣锦一眼,似是半点儿没被陈娇婵的话影响,暗暗松了口气,说道:
“嗯。”
程绣锦很生气,她觉得石绯的提议可行。
虽程绣锦好似不在意,福王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说:
“陈娇语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即使你一直生女儿也无所谓,要是你怕疼不想生,女儿也不用生也可以。”
程绣锦翻了个白眼说:
“你在胡说什么呢?成亲生子再正常不过了,哪儿能怕疼就不生了?
我娘难道就不是人了嘛?单就我怕疼?再说我也不是给你生,我是自己喜欢。
明儿你忙起来了,我自己呆在宫里怪没意思的,正好教育她们。”
一想到自己明儿做了母亲,胖胖的小娃娃让她玩,程绣锦觉得,做梦她都能笑醒了。
他们到现在还没圆房呢,听了程绣锦的话,福王眼里闪出幽光来,室内气温升高,丫头们也早就都退了出去。
福王搂住程绣锦说:
“你真的想生?”
程绣锦感觉到福王要做什么了,却也没退缩,而是羞答答地点了点头说:
“嗯!”
然后,就在夫妻两滚到床上,正关键时候,赵运达在外面喊:
“王爷,陛下传口喻让王爷即刻进宫。”
福王气到脸扭曲想:他这爹肯定是他的仇人。
程绣锦捂着被子笑成一团。
福王咬了程绣锦一口说:
“等以后再收拾你!”
程绣锦完全不怕,冲着福王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趴床上郁闷,这回她是真的郁闷了。
问题这事,她也挺期待的,她还没经历过,肯定是好奇啊,结果就被这么毫无预兆地给打破了。
程绣锦捂着头在被窝里大喊:
“啊啊啊!”
结果等福王再回来,却就听着了,庆祥帝竟然要禅位给福王的消息。
……虽说福王登基是肯定的了,但程绣锦还以为,要走先封太子,然后等庆祥帝挂了,再登位的顺序。
等到了杨随心回门那天,福王一早起来,就吩咐赵运达,准备程绣锦出门的事。
程绣锦还觉得奇怪呢,问:
“你最近不忙吗?要带我去哪儿?”
“有礼部的人,为过一天的空,我还是抽得出来的。”
面对程绣锦的询问,福王如此解释,又说:
“去兴平伯府上,今儿是杨随心回门,咱们也去凑个热闹,等禅位大典完了,你要是再想出门,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请束程绣锦看过了,可她懒得见杨安业他们,想到杨安业帮慎王做过事,还奇怪地问道:
“你竟没清算他?”
虽说杨安业也做不出什么风浪来,可到底也是慎王的一条走狗,怎能一点儿处置没有?
福王冷哼:
“等过了今天,他就蹦跶不起来了。”
吃过了早饭,福王到底还是带着程绣锦,去了兴平伯府。
想到上一次的时候,她来兴平伯府却是女扮男装,马车停到兴平伯府门口时,程绣锦忍不住郑重向福王道谢:
“谢谢你。”
要不是你发现他不好,我还真就那么糊里糊涂的嫁了,这时候就是要打合离官司了。
兴平伯府门口,兴平伯领着老夫人、杨安业和杨随心等人,全等到门口,见福王下车,也是一愣,他们以为只有程绣锦呢。
未来皇帝!众人全都跪地上向福王问好请安。
福王眼皮子没抬,没让众人上前,亲自将挑帘出来的程绣锦给扶下马车。
缩在从人之中,杨安业偷偷抬头看了程绣锦一眼,就见她衣着奢华,外罩了件大红色锦缎面狐狸皮的斗篷,头上带着同样的观音兜。
双手上带罩着个白狐狸毛的暖手筒子。
就见程绣锦肤如凝脂,柳中弯眉下一双漂亮的杏核大眼,挺而小巧的鼻子下,红唇如画。
下到地上,福王自然勾住程绣锦的腰,程绣锦冲福王一笑。
福王也没理会众人,早有太监为他们进府打前站,因此上,福王和着程绣锦俩个,直接进到兴平伯府。
兴平伯忙从地上趴起来,也没空扶他娘,急忙追着福王进去,想将福王领到南客厅。
福王瞅也没瞅兴平伯,说:
“怎么,你兴平伯府还要限制本王的自由了?”
一听这话,兴平伯吓得再不敢出声,连说:
“微臣不敢。”
福王不再理兴平伯,和着程绣锦就去直奔兴平伯府内外花园的小花房去了。
兴平伯还有后面跟上来的杨安业,脸立时就绿了,那地方发生了什么,别人还差着,杨安业可是死都不能忘了的。
杨安业想着刚他偷窥到的,程绣锦的容貌,再看追着他过来的表妹朱清盈,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想到靖边侯眼看就要回京了,便就是没福王的关系,那些军功,靖边侯这次,也能升国公,成为最年轻的国公爷了。
更何况程绣锦容貌无双!
程绣锦看着那小屋,想到那天的情形,不由得笑问:
“所以,那天你会跟安王过来,根本不是安王拉来的,而是你本就想来,想看我?”
福王点头:
“那是你回京后,我第一回见你。”
从园子里出来,福王看了眼杨安业,冷冷说:
“你的眼睛要是不想要了,就直接说,本王一定成全你。”
杨安业吓得立即跪到地上请罪:
“臣……”
福王: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也配跟本王称臣?”
杨安王立时改口:
“小人知罪,求王爷饶命。”
离开兴平伯府,坐到马车上,福王一本正经地跟程绣锦说:
“你现在看着了吧,看起来文绉绉的人,都是阴险小人,一肚子的坏水,自己没本事又贪恋美色……”
程绣锦终于知道福王为什么带她来了,她以前喜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郎君!
这可真是的,她自己都忘了,福王竟记得这么清楚。
程绣锦笑倒在福王的怀里,说道:
“我说车厢里怎么那么大的酸味呢,原来是王爷的醋坛子倒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难为王爷记得那么清楚。
我现在早就不喜欢他那样的了,我现在只喜欢王他这样的,可以了吧?”
禅位大典过后,庆祥帝带着他的那些嫔妃搬至南内,裴澈下的第一道圣旨,便就是封程绣锦为皇后。
将坤宜宫更名凤仪宫,程绣锦以着皇后的身份入住进去。
可顺心日子还没过几天,陈娇婵那个糟心的玩意就又开始作起来,趁着给太上皇看脉的机会,竟跟太上皇说,程绣锦只会生女儿。
这还不是主要的,福王竟还不肯纳妃。
太上皇立时让人将福王喊到南内,吹胡子瞪眼地让福王纳妃。
福王神色淡淡地说:
“我生不生儿子无所谓,康王、晋王、安王还有七皇弟,只要他们肯生,太上皇还怕大位傍落?”
本来福王还以为,太上皇听了这话就会安心。
却没想到,竟得来一顿臭骂:
“朕倒是不知道,靖边侯的女儿竟如此大的魅力,迷得你五迷三道的。
你脑子是让狗吃了嘛?你以为朕传位给你,是因为不得已吗?朕是认可了你的手腕!”
喊完,太上皇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面上有些讪讪地:
“快滚吧,你爱怎么作怎么作,反正朕将大位传给你了,至于你将来会传给谁,反正朕也看不着了,朕也懒得操那心。”
福王离开南内不久,陈娇婵就被太监给带到一处密室,等她明白过来时,舌头已经被割了下来了。
等陈娇婵醒来后,太监笑着对她说:
“王爷让我告诉你一声,要是右手也不想要了,就尽管继续。”
头过年,靖边侯回京,果然被封为虞国公。
过年之后,亲帝改元承德,一过十五,便就传出一个好消息,皇后娘娘怀孕了。
程绣锦打从怀孕,除去最开始吐过半个月外,一直是好吃好喝没反应,算得上是最幸福孕妇了。
九个多月后,程绣锦这边一发动,南内的太上皇就知道了。
想到陈娇婵说的话,半点儿期盼没有,那边过来报信时,太上皇还呵斥说:
“慌慌张张的跑什么?不就生了嘛,女儿,朕知道了。”
报信太监愣了下,说:
“太上皇听谁说的?娘娘给太上皇添了个小皇孙。”
别说太上皇听说是皇子愣了,就是程绣锦也有些迷糊,不是说是女儿,怎么就是儿子?
转而又想,看来陈娇婵重生是骗人的,难为她竟就信了!
程绣锦很是唾弃自己一回。
承德帝抓住了问题关键,说道:
“大概陈娇婵经历的那一世,咱们没那么早圆房吧。”
程绣锦一愣,然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毕竟谁听说了,自己连生三女,男人都不纳妾,都不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