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问题及补发
很抱歉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我从后台是可以看到这一章的,而且点击阅读也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目录里竟然会在第一章前面。我试着修改过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有用。所以在这里补发一下第一百四十一章。最近由于身体原因,反复入院治疗,更新的字数可能稍微少一些,还望你们谅解。
感谢提醒章节问题的朋友,谢谢。
第一百四十一章食物链
慕森抬起头打量着此刻正朝他们缓缓走来的男人,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衬衫外套西装马甲,蓄的胡子也是修剪的非常漂亮。从外表看来,这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不过这也正符合他精致高雅的装修风格,以及一进门处摆放的棋局。
男人走到慕森和莫子棽的面前,微笑着赞赏道:“两位贵客不仅仅思维敏捷、才华横溢,而且还博古通今、多才多艺。您刚刚对围棋的见解,在下很佩服。”
慕森也笑着摆了摆手说:“您这真是谬赞了。我们俩人不过就是知道这棋盘上有多少条线而已,可谈不上什么见解。话说回来,打算见您一面还是真挺难的,敢问贵姓?”
“免贵姓白。承蒙贵客们的关照,这十九楼的生意还算红火,尤其是三楼的饕餮盛宴,更是供不应求。所以,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两位多担待。”
这番彬彬有礼的客套话,反而让慕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本来慕森觉得,以他们的推理,这个人应该是军人出身,而且还是很特殊的军人。和这样的硬汉打交道,慕森甚至早就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可是现在,眼前这位白老板倒更像是一位谦谦君子,哪里看得出一丝军人的硬汉之气。
“白老板亲自下厨,千金难买一餐也是应该的。今天我们就是为了见识那饕餮盛宴来的。白老板,可以开始了么?”莫子棽问。
白老板呵呵的笑着,将慕森他们带到了餐桌前,一边为他们拉开桌椅,一边说道:“饕餮盛宴,每个客人品尝到的菜品都是不一样的。因为人与人不同,他们吃到的东西也不同。有的是山中猛兽,有的是珍稀飞禽,可也有的,不过是一盘素菜。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饕餮,它们代表着不同的贪婪和欲/望。”
“那请问白老板,我们两人更适合你这里的什么菜品呢?”慕森稍微有些不耐烦了。
“别着急,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菜应该已经好了。”说着,白老板转身走到最里面的隔断里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银质的餐盘盛着热腾腾的佳肴就被端到了慕森他们的眼前。慕森的心里甚至有些激动,因为他不知道现在上来的会不会是一盘想肉。
这确实是一盘肉菜,远远的就已经能闻见扑鼻的肉香。可是由于这道菜用了不知道什么古怪的调味料,只凭鼻子闻,慕森竟然闻不出这是什么肉。
不敢贸然下筷子,慕森只好看向了莫子棽。因为莫子棽对人肉太熟悉了,虽然尸体上的和经过精心料理的会有一些差别,但是慕森还是相信莫子棽能够看得出来。
果然,莫子棽没有让慕森失望。他只是看了一眼那精致的银盘,又稍微吸了口气,就冷冷的发话道:“白老板,尽管你为我们免过单,但是我们诚心诚意的来这里享受您的饕餮盛宴,你难道就给我们吃羊肉?”
白老板似乎没想到莫子棽那么快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肉,于是很惊讶的说:“贵客好厉害啊,在我如此烹饪下,您竟然还闻的出来是羊肉。可是两位有所不知啊,这只羊,可不是普通的羊肉。这是从呼伦贝尔额尔古纳的草原上,精挑细选出品相年龄最优秀的怀孕足月母羊,然后空运到这里再行剖腹出的腹中羊。它没有一般羊肉的膻,肉质的鲜嫩更是无与伦比。两位可以尝尝,便能知道其中滋味了。”
慕森听的隐隐皱起了眉头,即便眼前的不是人肉,他也觉得这饭菜来的太残忍了。听起来令人作呕。这个白老板竟然活生生的剖腹取羊,以求羊肉的至嫩至鲜。
很快,第二道菜又呈上来了。这次慕森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鱼子酱。
白老板轻轻推了推餐盘,对慕森和莫子棽问道:“是不是想说,饕餮盛宴就给我们吃鱼子酱?我想请请两位仔细品尝再下定论。”
“看来,白老板所制的鱼子酱也很特殊了。”慕森说道。
白老板很自信的点头回道:“确实特殊。这是一种叫做Beluga鲟鱼的鱼卵。先不说取得鱼卵的复杂过程,就说这种特殊的鲟鱼,从幼鱼到成熟能够产卵就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漫长的成长过程使它们变得相当稀少,一年的捕获量也不足一百尾。而一尾鲟鱼又能产出多少鱼卵,你们可想而知。当这种鲟鱼被捕获的时候,渔夫要对它们悉心照料,甚至是要特殊服务对待,以保持鲟鱼心情的愉悦感,最后再让它们在快乐的感受下死去。呵呵,当然,这倒不是什么保护动物的措施,而是如果鲟鱼不开心、或者它感受到了威胁或悲伤,那母体就会分泌出酸性物质将鱼卵彻底破坏掉。所以,这一百尾Beluga,将会像女王一样,受到至高无上的善待。”
听着白老板充满情感的讲完了这昂贵的鱼子酱故事,慕森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他。在此之前,慕森确实没有听说过鲟鱼的故事,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吃上这种稀有珍贵的食物。如果论价钱来说的话,单单这一小份鱼子酱,就已经值得饕餮盛宴的天价了。十九楼没有夸口,这三楼果然是什么都能吃的到。即使是这一年只能捕获一百尾的Beluga鱼子酱。
慕森静静的端详了白老板片刻,便缓缓问道:“白老板这里真正的饕餮盛宴,食材难道都是婴儿么?”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白老板的脸色变了变,一脸诧异的看着慕森。
慕森笑了笑说道:“您看,剖腹出来的羊,是羊还未出生的婴儿吧?那鲟鱼卵也是鱼还未出生的婴儿啊。如果每年不制造这种珍贵的鱼子酱,那可能Beluga这种鲟鱼就不会每年只能捕到一百尾了。”
闻听慕森所说的是羊和鱼,白老板的脸色也跟着恢复了正常了。他坐在慕森的对面,很认真的说:“生物的食物链是很难发生改变的,无可奈何人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主宰者。但是,在主宰者之中,也自有一条食物链。”
网站排版错乱,第八十五章补发
第八十五章剑殇
如果论心理上战术,恐怕没有人能够比的上莫子棽。他就这样一直淡定的看着张青,最终还是张青先抬起了头。
只不过,令莫子棽没有想到的是,张青抬起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终于不需要再惺惺作态的装下去了,你们既然已经查出来了,那就枪毙好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貌似胆敢连续碎尸杀了好几个人的人,没有几个是怕死的。
莫子棽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然后对张青说道:“我们先不着急谈案子,你愿不愿意说说你的事情呢?”
张青闭上眼,果断的摇了摇头说:“没必要。”
莫子棽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很自然的回道:“我知道,现在再提几十年前的事情,无论是非对错是怎样的,都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情感的宣泄。”
没想到,听完莫子棽的话,张青笑了。他笑的很自然,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然后他就对莫子棽低声说了句:“不用了,我已经宣泄过了。如果说还有什么怨,那大概就是没来得及杀最后一个。”
“你认为现在已经算是了结了吗?”莫子棽问道。
张青又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十分疲惫的说:“我没有机会了,一切已经成定局了。”
“你是用什么杀的他们呢?”莫子棽故意装作不了解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有什么人能比法医更清楚死者的致命伤属于哪种机械损伤呢?
张青有些没精打采的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子棽如实回道:“如果拿不到凶器,这个案子就不能结。”
“是吗?”张青冷笑了一声说:“呵呵,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与我无关。”
莫子棽知道,张青如果十分配合,那才是见了鬼呢!几十年来,日日夜夜的在计划着复仇,整个人生的中心和意义似乎都被复仇充斥满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管你结不结案呢?
但是莫子棽没有放弃,他还是耐心的劝道:“如果你接受了心理鉴定,很可能会逃过死刑的判决。这一点,或许你是知道的。现在,你如果告诉了我碎尸块和凶器的藏匿地点,法院一定会……”
不等莫子棽说完,张青就笑着摆手打断了他道:“你不用白费口舌了,你觉得我怕死吗?眉间尺不怕死,宴之敖者也没怕死,我母亲都不怕死!你觉得我会是个怕死的人吗?大仇得报,我活着的意义也算终止了。你要是有这个权利的话,完全可以现在枪毙我。那样,或许我还会谢谢你。”
“是母亲的爱意和复仇的信念支撑你活到了今天,你已经杀了五个人了,仇恨也该放下了。”
张青第一次松了口,提及到了他的过去:“我母亲早就被他们逼死了,这群畜生。他们将我父亲活活折磨死在牛棚,然后又想方设法的迫害我母亲和我其他的家人。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只因为我家的那把青剑,这六个人就让我张家满门家破人亡。呵呵,我很敬重我的母亲。她在疯疯颠颠、病痛缠身的情况下,还坚持把我养大了。我无法忘记她每次因为病痛而生不如死的画面,我也无法忘记她临死前眼中的恨意。现在,你让我说出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凭什么?几十年来,你们可曾给过我或我的家一丁点儿的恩惠?”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慕森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
慕森进来之后二话没说,只是将盒子放在了桌面上,然后缓缓推到了张青的面前。
张青看着那个盒子愣住了,久久移不开眼睛。半晌,慕森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说完,慕森还替张青将眼前的木盒打了开来。里面躺着的,正是一把青光凛凛的古剑。
莫子棽看着眼前的古剑也颇为惊讶,他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慕森。
慕森长舒口气对莫子棽说道:“我本以为想要要回这把剑会很困难,可没想到,那位郁老倒是很痛快的就交出来了。几十年了,想必某些阴影在他的心里也是一种折磨吧。”说着,慕森转头看向了张青说道:“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就算还剩下一个,他也已经是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你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意义?现在,属于你的东西已经还给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把我们想要的,也告诉我们?”
自从张青看见了那把剑之后,眼睛就直勾勾的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他的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那把剑,怔怔的出着神,好像这意外的“收获”对他来说,来的有些太突然了。
不过慕森的这个举动,倒是成功的换取了张青的信任。他终于开口说出了地点,但是结果却有些不尽如人意。
“城南郊区,有一片牧场养殖场,那地方曾经就是我父亲受尽折磨的地方。他在那里被关了很久,最后也死在了里面。”张青仍然有些失神的说着。
慕森微微蹙起眉头问道:“凶器和碎尸块都在那里吗?”慕森隐隐觉得情况不太对,这养殖场可不是什么搜查尸块的好地方……
果不其然,张青忽然咧嘴笑了笑说:“你们是找不到他们的……”
慕森有些恼怒的转过了身,然后拉起莫子棽就走出了审讯室。
刚一出门,就撞上了正在门口等消息的吴队长。
不等吴队长开口问,慕森就率先说道:“派人去南郊养殖场吧!凶器就在那里,但是尸块就不要报太大希望了。跟上面汇报就说情节特殊,这里的事情,都转手交给当地警方处理吧。”
吴队长看的出来慕森这会儿情绪很不好,于是就看了看莫子棽,使了个眼色想问问慕森到底是怎么了。
莫子棽在一旁微微叹了口气说:“张青的精神鉴定应该做,他经常会出现思维中断,或者躁郁的状态。长期故作正常的潜伏在仇敌身边,十年如一日的隐忍,很有可能给他造就了双重人格。这样的人,不算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
吴队长眨了眨眼,愣了一下说道:“这是个神经病,你们不是早就说过吗?那你们那么郁闷干什么?他是不是神经病,那得鉴定专家说了算。会不会判死刑,那得法院说了算。咱们现在只要找到最后的物证,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啊。诶?不是……慕森他刚刚说尸块就不要报希望了是什么意思?”
慕森没有再听吴队长讲话,点上烟,就往外面走了。他现在,需要抽支烟平定一下心绪,顺便透透气。
吴队长莫名其妙的看着慕森的背影,莫子棽解释道:“南郊养殖场曾经是张青父亲被囚禁以及遇害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变成养殖场了,他把碎尸块都扔了进去……恐怕,找不到了。”
吴队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吼道:“你什么意思?他、他把尸体都喂了猪了?!”
莫子棽皱起眉头,示意吴队长小点儿声音。然后又轻声的解释着说:“这个案子的影响已经挺大的了,你就小点儿声吧。慕森为了尽快找到碎尸块和凶器,特意将张家的那把古剑从郁老那里要了回来。可是没想到,最后那些尸体却……他的心情当然不会太好。”
吴队长那由于震惊而大张着的嘴巴久久都合不上,他大瞪着双眼,看了莫子棽半天,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他娘的还真是个纯正神经病啊!!他杀人,砍头,煮了炸,炸了煮的,最后还把碎尸块儿都喂猪了?!他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吴队长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恶心的捂住了嘴。
莫子棽又叹了口气,淡淡的答道:“装的都是仇恨。仇恨蒙蔽了眼睛和良知,他已经不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他只知道自己要复仇,用比他父亲当年承受的痛苦更为残忍的手段去报仇。”
吴队长一直在不停的摇着头,仿佛即便是有神经病的这个理由,也无法让他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够将另一个人,活生生的剁碎了去喂猪。这,应该是他的道德观中,无法接受的行为。
而且,在这个案子之后,估计吴队长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再吃肉了。无论是那油炸人头还是水煮人头,似乎在烹饪方面都会造成一些心理阴影。尤其当他现在听完了莫子棽的话之后,就更不敢吃了。因为他开始怀疑,自己吃的那些猪啊鸡啊的禽畜,究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在吴队长忍住了自己作呕的感觉之后,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对莫子棽问道:“那归根结底,他们互相抢夺的那把古兵器究竟是个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越王勾践剑?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还是方天画戟啊?”
莫子棽听后忍俊不禁的笑道:“吴队长,都说了,那是一把剑。你怎么连方天画戟都出来了?”
“好好好,剑。那是什么剑呢?难不成还真是那干将莫邪铸的?这要真是国宝的话,咱可不能留给这个神经病啊。”吴队长一本正经的说着。
可是莫子棽却有些遗憾,也有些惋惜的说道:“其实,那就是一把普通的古剑……它并不是什么宝物,充其量也就是年头久了些。或许只是张家传下来的家传之物而已。被那几位看中了,就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了。就是这么一块普通的铜铁,因为人的贪婪和欲/望而搭上了那么多条人命,牵连了几十年的血海深仇……”
第二章 玛格丽特
(不知道为什么被螃蟹吃掉的第二章)信步走进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吧,才一进门,慕森就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觉得,不管自己有没有曾经的记忆,对这种地方他似乎都不是特别喜欢。
不过这并不代表慕森有多么的高尚或者崇高,只能说明……这里不太合他现在的胃口罢。
进入到了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忧愁是暂且忘不了。那几乎能震破鼓膜的音乐声让人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的烦恼以及来到这里的原因。
暧/昧昏暗的灯光、承载着欲/望的烈酒,都在挑逗着这里男男女女的荷尔蒙,使他们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如处云端。
在吧台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位置坐了下来,慕森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那琳琅满目的酒柜,最后,他略有些低沉的点了一杯龙舌兰鸡尾酒,玛格丽特。
年轻英俊的调酒师微微抬眼看了一下慕森,然后便着手调酒了。大概,是慕森此刻的神情状态,与这个环境太格格不入了吧。
至于为什么会偏偏点了这个酒,慕森自己也不知道。他不清楚自己曾经是不是很喜欢这墨西哥的灵魂---龙舌兰?还是另有原因。甚至,慕森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的人,竟然还能点的出一杯酒的名字……
很快,一杯玛格丽特就送至到了慕森的面前。慕森定定的看着那清浅的液体,仿佛一下子就陷入到了一段没有记忆的回忆中。
忽然,身边传来了一个柔和动听的声音:“玛格丽特……你有一段很难忘的回忆吗?”
慕森循声稍稍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此时还面带微笑的正在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慕森微微眯了下眼睛,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在一般人来看,慕森这种唐突的打量眼光绝对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没准儿都会把他当成是个生活***的浪荡公子也说不定。
可是对于慕森来说,这种打量,却好像是一种本能。
在这样的声色场所,美女如云,绝不少见。但是像眼前这个女人如此脱俗的,可能还真的不多。她就好像慕森一样,似乎并不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任何五颜六色的杂乱染发,就那样清汤挂面似的垂在腰间胸前。曼妙高挑的身材,使得她即便是站在这“姹紫嫣红”的花丛间,也显得十分出众。一件略有些低领的白色紧身上衣,包裹着那曲线玲珑的身躯,同样是白色的及臀短裙,更显那修长的双腿性感迷人。
慕森以最快的速度扫视过了眼前这个堪称尤物的女人,然后没有什么表情的又转了回去。看着酒杯,半晌他才悠悠的开口问了句:“这酒……与回忆有关吗?”
女人见慕森终于开了口,这才微笑着又走近了一些。她指了指慕森的酒杯,然后淡淡的开口说道:“早在1926年,就有这杯玛格丽特了。那是在遥远的洛杉矶,一位名叫简·杜雷萨的调酒师,和他的女友玛格丽特去打猎。可不幸的是,女友意外中流弹身亡了。一场欢愉,变成了一场悲剧。在那之后,这位调酒大师为了纪念死去的爱人,才以她的名字调出了这杯有着酸酸苦涩的玛格丽特。龙舌兰是墨西哥的灵魂之酒,而她的女友玛格丽特也正是墨西哥人。所以,龙舌兰代表他逝去的爱人、青柠檬代表他酸楚的内心,而盐……”
“代表眼泪……”慕森看着眼前的女人,低沉的开口接道。
女人嫣然一笑:“没错,是眼泪。所以说,玛格丽特代表的是一段无法忘记的回忆。有酸楚,有苦涩,有眼泪……清澈且模糊,看得见却摸不到。”
慕森再一次抬眼看着这个女人,仿佛她的这些话说进了慕森的心里。
是的,清澈且模糊,看的见却摸不到……犹如自己的记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女人在讲述玛格丽特这段有些凄凉的爱情故事时,慕森的心,仿佛也被狠狠的揪着。很酸,就像杯沿上的柠檬。
看着慕森这种难以捉摸的表情,女人浅浅的笑了笑,然后轻轻拍了一下慕森的肩膀说道:“夜晚才刚刚开始,玩儿的愉快。”说完,女子便转身走开,眨眼间就消失在人潮涌动的舞池中了。
慕森轻轻呷了口酒,浅浅的勾起了嘴角。就说来喝一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虽然没有找回自己的记忆,但是却了解了一段关于酒的凄美回忆。
正在他稍稍感觉自己的心情有所缓解的时候,舞池中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一阵嘈乱纷杂。
慕森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从门口涌进了几个警察,正行色匆匆的朝着包房的方向走去。
慕森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在这样的地方,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不想被这些无聊的事情扰了自己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兴致。
可事情却偏偏就没有按照他所预料的发展。没过多长时间,音乐声就停止了,灯光也亮了起来。这个始终沉浸在暧/昧昏暗中的场合,忽然乍现在强光之下,有着说不出的滑稽和诡异。那些还在疯狂着的男男女女们,就好像是一群妖魔鬼怪在阳光下现了原形,无处躲藏。
现在看来,这地方遇到的麻烦可不止是黄赌毒那样简单了。警察越来越多,似乎是在挨个排查。而这些被扰了兴致的少男少女们,也在酒精的作用下十分不满的大声喧哗着、质问着。
慕森结过了自己的酒钱,出于好奇心,朝着那“出事”的包房走了去。他并不是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而是好奇自己四个月以来第一次出来放松一下,怎么就能遇到了这种事?这得是多小的几率,自己刚到这里,这里就出事了?
等到慕森好不容易挤到了那个包房门外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遇到的事情何止是几率比较小的问题……这简直就是中彩票的几率……
因为……这里死了人。
这是一间非常豪华的大包厢,足够容纳三四十人在里面一起疯狂。现在里面的人也挺多,勘察现场的、警察、急救人员、以及很多陪酒等等……
警戒线一拉起来,这地方也就几乎可以确定是命案了。有一个威风凛凛、吆五喝六的队长正在那里指挥着,听过往警察的称呼,他似乎是姓吴。
慕森从人群中瞄了一眼,一眼就看见那个死者了。那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形削瘦,此刻正仰面半躺在沙发上。
这种命案现场自然是非警务人员禁止入内的,所以围观的人都被拦在了外面。而且接触过死者和进过包房的人,还得一一排查。不得不说,在这样的场所忽然发生命案,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慕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定了自己没带任何能够蒙混过关混进去的证件,不过那个正在指挥的吴队长似乎也并不太顶用。在他“强有力”的领导和指挥之下,现场乱的一团糟……
甚至,慕森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包房,慢慢凑近了死者。
那个二二呼呼的队长在咋呼了半天之后,猛地一回头,这才发现了慕森这样一个并不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死者身边,以非常近距离的在观察着死者。那一脸痴迷认真的表情,完全就像是个精神变/态。
“喂!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犯罪现场,每一寸地方都是证据!你这叫妨碍扰乱司法公务……”
还没等这个队长吼完,慕森就头也没回的说了句:“他死了。”
队长一愣,然后再次勃然大怒道:“废话!他没死我来这儿干什么?!”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慕森仍然没有回头,还在观察着死者的肢体和面部。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得先知道知道你是谁!你给我过来,把证件拿出来!我现在怀疑你与这起凶杀案有关……”队长一边说着,一边叫来了两个警察,准备把慕森强行拉开。
慕森站起了身,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对那队长问了句:“你既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叫法医?你不找来法医,怎么能知道他的死因?”
“还没确定死者身份!”队长黑着脸对慕森吼道。门外那么多人在看着,那么多自己手下的警察在看着,被慕森这么一质问,搞得好像很没面子。
而慕森却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那吴队长,然后从容不迫的朗声说道:“根据《中刑事诉讼法》第101条规定,刑侦人员对犯罪现场有关的场所、物品、人员、尸体应当进行勘验和检查。第104条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利决定解剖。”
说着,慕森又指了指那位死者问道:“他……像死因明确的吗?”
在场所有的警察都安静了,并且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慕森。那个二二呼呼的队长更是脸色铁青的一言不发。就连慕森他自己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记忆……是从哪儿来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对这些如此了解?在下意识的情况下,竟然倒背如流般的张嘴就说了出来……
慕森觉得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可究竟是什么,他现在还无法断定。
第一章 美学
一把森寒的匕首在暗夜之中泛着凛凛的寒光,并且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朝着慕森逼近。
慕森仰面躺在地板上,浑身使不上一丁点儿的力气。哪怕是他现在多么的想马上爬起来夺命狂奔,却也无济于事。所有的关节似乎都被禁锢了一般,任他死命的挣扎,也依旧纹丝不动。
迷蒙昏沉的头脑,迫使慕森无法完全睁开眼睛看清楚此刻正拿着匕首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究竟是谁。但是那种紧迫感、恐慌感,却在心里十分的清晰。仿佛他已经能预知到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将会是多么的恐怖。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慕森的身边缓缓停了下来,对方那有条不紊的平稳呼吸,表现出了此人在这一刻是有多么的平静。并且,这个人非常享受慕森现在这种犹如俎上鱼肉的状态。
神秘人慢慢的在慕森的身边蹲下了身,他似乎是在欣赏着慕森此时的无助,以及那种无法隐藏的恐惧。
求生的本能使得慕森皱紧眉头,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就在这时,一声似有似无的冷笑,伴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了:“慕森,我曾给过你机会,让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可惜……你没有按我说的做。”
慕森有心想要开口回话,可惜他昏沉的意识并不算特别的清醒,所以此刻他除了紧锁的眉头,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带着一丝嘲笑,轻轻的举起匕首,凑近慕森的耳边,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慕森,我要让你看见地狱……”
紧接着,金属锐器的冰凉感便刺穿腹部肌肤传入到了慕森的体内!一阵令人窒息的疼痛感,使慕森陡然清醒了几分。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仍然还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他只知道那个恶魔,正在小心翼翼的缓缓拔出匕首,然后换个位置再次刺入!
“慕森,你知道吗?要对人体结构有多么的熟知和了解,才能避开要害刺上你几十刀却还能不让你死?”说着,就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刀!巧妙的避开了慕森的内脏,贴着肋骨穿过。
此时的慕森,除了每一次被刺伤时的呼吸加重、闷哼一声以外,能做的似乎就只有任其行凶。
神秘的黑影微微仰起头,他好像十分享受空气中那浓重的血腥味,甚至他还在贪婪的深深呼吸着。
尽管现在慕森意识模糊、思维混乱,但他依旧能够断定,眼前的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精神变/态者和反社会者。他以杀戮为乐趣,并且可以从中寻找快感。这种人,几乎百分百会是一个连环杀手。
可是慕森破解过的凶案有那么多,他一时间根本就找不到头绪,眼前的这个变/态究竟是哪一个?自己又是为何变得如此被动,任人宰割?
这个凶手对时间的掌握相当精准,他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去“享受”血腥带给他的快感和刺激。因为他清楚,即使他可以十分专业的避开内脏、动脉这些要害,但失血过多也一样会导致慕森的死亡。
而死亡,却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让慕森看到地狱,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杀一个人通常是要浪费不少力气的,而刺伤你几十刀却又不让你死,更是会浪费很大的体力。慕森,你感觉到了吗?我下手每一刀的深浅和角度都掌握的刚刚好……我想你根本就不懂,这是杀戮的美学。”
幽幽的说完这几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这个神秘的凶手便十分淡定的用带着白手套的左手拿起了慕森的手机,并且拨通了一个号码。
虽然不知道他是打给谁的,但是对方却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可这个狡诈的恶魔却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对方才刚刚接通,他就把电话挂断了。这样一来,如果对方是慕森的好友,应该就会将电话再次打过来,或者直接赶到这里。从而,就可以保证了慕森一定能被“及时抢救”。而他,则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甚至没有留下声音。整个行凶过程,都只有他和慕森两个人清楚而已。
慕森混乱的分析着这些,努力的想要记住关于这个恶魔的一切细节。
而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慕森此刻的想法,他慢慢地拔出匕首,并且十分优雅的轻轻擦拭着。那冷酷无情的笑声再次低低的响起:“别担心,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来救你的。”说完,便缓缓的站起了身,似乎对着奄奄一息的慕森又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嘲笑,然后便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的慢步离开了。
慕森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血液流逝,可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哪怕能看一眼那个凶手的背影也好!!
眼看着那个冷血邪恶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了……慕森终于猛地坐了起来,并且大睁开了眼睛!!
大汗淋漓的他,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黑暗安静的房间,止不住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着……
又是这场梦……
同样的一场梦,慕森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做过多少次了。梦里那令人窒息的疼痛感似乎仍然真实的隐隐存在。那生命一点一滴流逝的恐惧还在紧紧的攫住慕森的心。
慕森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十分疲惫的下了床,走到那偌大的落地窗旁,默默的点了一支烟。
站在这45层的顶层公寓窗边,远眺着暗夜之中的点点霓虹,刚刚那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似乎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回想起了梦中那神秘凶手的话:慕森,我要让你看到地狱,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确实,慕森现在正是这样的状态。而令他痛苦不堪的,却不仅仅是这场几次三番惊扰他到夜不能寐的相同噩梦,还有他那缺失的记忆。
他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想不起来自己是做什么的,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住在这个陌生地方的,他甚至想不起来……那个噩梦究竟是从何而来……只有当他洗澡的时候,从自己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狰狞疤痕上,才能隐约得到些许的猜测。
他现在只知道,忽然有一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张床上了。来历不明的房子,来历不明的现金,甚至还有来历不明的保镖和司机……从那些的人的口中,他才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叫做慕森。其余的细节,似乎那些人也并不是太清楚。
在问过几次均无果之后,慕森便也不再浪费这样的时间了。若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恐怕还是得靠自己吧!只是那夜夜来袭的恐怖噩梦,从不间断的惊扰着慕森,令他时常失眠,甚至不敢闭眼、不敢睡觉。
他并不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但是那个噩梦却能勾起他灵魂深处最深的恐惧。那恐惧究竟是什么……他还不知道。恐怕只有当他想起一切的时候,他才能摆脱噩梦,找到一切的根源。
掐灭了烟,慕森来到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中那个一脸憔悴、满脸胡茬、陌生又熟悉的脸,他感到十分的迷茫。一个人自己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人,扪心自问“他到底是谁?”这恐怕是一件很怪异的行为。然而就是这样荒诞怪异的行为,却是慕森每天都会做无数遍的事情。
洗了个澡,刮干净了胡子,拿出了衣柜里那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合身的衣服,四个月以来,慕森第一次收拾了自己。
再次站到镜子面前,感觉似乎好了很多。冷峻刚毅的脸庞,狂野不受束缚的目光,如同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但是却依旧陌生……
慕森想,他大概是需要走出这栋楼,去外面好好找一找自己了。万一,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他能重拾自己的记忆呢?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尝试过。他曾穿着睡袍迷茫的游荡在陌生的马路上,也曾毫无目的的走进菜市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智障或者疯子,因为他试图通过一切的细节来找出自己不知为何被深深掩藏起的记忆。
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本能在做一些事情,如同是解谜。
不过像今天这样衣冠整齐、干净利落的出门,他还是第一次。
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想看一看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戴表。这……难道是一种隐意识么?这个细节让慕森觉得,自己曾经大概是有戴表的习惯。
他抬起头,看向了墙上的钟,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想必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少了,菜市场也不会还在营业了……该去哪里呢?
一个城市在这样的时间还依旧人头攒动、灯火通明的地方……那大概就只有夜场了。虽然慕森潜意识中认定那种地方不会留有自己什么记忆,但他最终还是动身朝着那个地方出发了。
或许……喝一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好过独自在这偌大的房间里苦思冥想到崩溃,更好过一闭上眼,噩梦就像单曲循环似的再度来袭……
第三章 受害人
吴队长面色不善的走到了慕森面前,一脸阴沉的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拿出证明你身份的证件!”
证件?慕森想了想,自己大概至少已经四个月没有见过那种东西了。
证明自己的身份?慕森他自己倒是也很想能够找到些什么来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可问题是已经找了四个多月也没有找到。除了一个没完没了的噩梦,一无所获。
不过慕森知道,在这些警务人员面前,调查身份是一个躲不过去的必然流程,所以他也只好对吴队长坦然说道:“证件没有带,我的名字叫做慕森。”
不知为何,当吴队长听到了慕森的名字之后,竟陡然惊的睁大了双眼!而在场的其他警务人员也皆是一怔,然后便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交谈。
慕森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能让这些穿官衣儿的警长们一片哗然……
“慕……慕森?你确定你是慕森?”吴队长吃惊的看着慕森,十分严肃的强调着问。
慕森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挑眉反问道:“怎么,我有案底?还是我在逃?”这话可不是瞎问的,慕森他确实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往。而且就算真的是那样,他现在也完全可以接受。至少,他能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吴队长听后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慕森说道:“你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一会儿还是先跟我回警局再说吧!现在,你得回避。”
说着,吴队长不由分说的便命令两名警察带慕森出去。
慕森轻轻挣开那两名警员的束缚,回过头对吴队长说道:“这是他杀,初步断定,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中毒身亡。”
吴队长听后诧异的抬了抬手,制止了两名警员带走慕森。并且快步走到了慕森的面前,十分严肃的问道:“你说二什么四?四什么安?怎么那么多东西?”
一旁的一名小警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凑近了吴队长,低声提醒道:“吴队,就是毒/鼠/强。”
“毒/鼠/强?”吴队长看了看那名死者,然后又十分质疑的看了看慕森问道:“死者没有外伤、没有出血、没有口吐白沫,你看哪儿看出来的他是毒/鼠/强中毒?”
慕森从容的走到死者的位置,然后用一种极其专业的口吻指着死者的肢体说道:“他全身痉挛呈强直状,面部肌肉抽搐扭曲呈大张口状,上肢痉挛性肌肉收缩,足踝痉挛也呈强直状。这是典型口服毒/鼠/强的症状。你可以等法医来,也可以问问当时在场的人,他生前最后一刻,是不是全身痉挛。当然,这只是表象死因,还不能完全确定。”
看着此刻淡定从容的慕森,吴队长目瞪口呆的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略有些怪异的年轻人,没准儿还真就是警界鼎鼎大名的慕森……可传言不是说他已经在一场大案中不幸身亡了吗?
看着吴队长那吃惊的表情,慕森不耐烦的催了一句:“你不录笔录口供吗?”
“啊……对,来来,把当时在这包厢里的人都叫来。其余人到外面大厅去排查,不要都堵在犯罪现场这里!”吴队长又发挥出了他那威风凛凛的官威。
等到大部分人都散尽了,几名警员这才从另一个包厢带进来了那十几名“重要嫌疑人”。
这“嫌疑人”的数量是有点儿多……而且身份也都比较特殊。从穿着打扮上来看,这些“嫌疑人”全部都是这个酒吧暖场的小姐。在这样的场所,有暖场是很正常的,她们与夜总会陪酒的几乎是一个工作性质,只是环境不同而已。
只不过没想到,就死者这么一个人,竟然能牵扯上那么多的小姐。
慕森身边的一个小警员,这时一边摇头一边低声说道:“刚开始我还纳闷儿呢,这么大的包房怎么就他一个人?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地方的大小可能刚刚好,他自己竟然要了这么多个小姐,啧啧……这生活作风也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凭心说,就他的这个语气在慕森听来,在不屑和蔑视的同时,似乎还掺杂了一丝羡慕。
从第一位小姐走进来开始,后面陆陆续续的竟然整整被带进来了十五个女人!而那最后一个女人,在慕森看到的那一刻,禁不住微微一怔。
玛格丽特……竟然是当时给慕森讲玛格丽特故事的那个女人。她……她怎么会也在这个“队伍”中?
那女人明显是看到了慕森的,但是她却好像不认识一样,一脸漠然,不卑不亢的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后一个位置。
吴队长看见这样的情况,不禁感到有些头疼。他拽过了身边的警员,皱着眉问道:“呃……这些……都是??”
警员点点头说:“这是当时在包房的全部小姐,也就是死者最后接触过的人。”
小姐……慕森心头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别样情绪。那个女子,真的是小姐么?
吴队长就像是个选台的客人似的,站在这一排花枝招展艳丽女子前面,逐个审视着问道:“你们都认识死者吗?有人能知道他的身份吗?”
姑娘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慕森没有理会吴队长这有些弱智的问题,只是细心的观察着这十五个女人每一个脸上的细微表情。
看这些女人都不说话,吴队长有些上火。正要发作,一旁的慕森却闭着眼睛沉声开口说道:“声色场所中所谓客户和小姐之间的关系,多半都是半真半假的。以这个钢材老板的身家地位来看,他说出来的话更不一定能是真的。所以即使她们现在告诉你一些信息,也八成都是假的。”
“钢材老板??你……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吴队长看着慕森的脸都青了。他现在越来越开始相信,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慕森了……
慕森耸了耸肩,仍然闭着眼睛,将手指放在唇边低声说道:“嘘……你安静下来,听,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心浮气躁的吴队长无可奈何的强压怒火,试图努力的辩听着。在慕森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包房的门是关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个死人的缘故,总之此刻显得异常安静。
滴答、滴答……
“这……这是秒针跳动的声音!”那个提醒了吴队长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就是**的机灵警员,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并且兴奋的对慕森“抢答”着。
慕森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回道:“没错,是秒针跳动的声音。而且还是手表秒针跳动的声音。”
手表秒针的声音如此清脆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所以大家都稍稍有些诧异。这时就听慕森继续说道:“许多成功人士都非常喜欢听欧米茄表针跳动的声音,而死者手上带的正是欧米茄的碟飞系列。从他的表来大概估算的话,价格最低也要50万起,最高270万。能带的起这样名表的人,一定不是卖菜的,也不会是你这样奉公守法、清廉正直拿着月薪还得养家的公务人员。”说完,慕森抬眼带着一抹轻笑看了看吴队长。
而吴队长此刻却是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不明白慕森究竟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奉公守法还挣钱养家的!可是这话还不能现在问,既不合时宜,也容易丢了面子。所以他只好强忍着咽下了这口气,阴沉沉的说道:“就算是他带的起百万名表,也不能证明他一定就是钢材老板啊。万一是煤老板呢?地产商呢?贪污受贿的官员呢?他的身上可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有。而且就在你的警员手里。”慕森果断的说道。
吴队长睁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后无法置信的看着慕森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他们取证都没能取到什么,哪里有什么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慕森径自走到了一名拿着证物袋的警员旁边,指了指证物袋说道:“这,就是证据。”
吴队长赶紧走了过来,看着证物袋里一块银白色废铁一样的小疙瘩,困惑不解的说道:“这什么玩意儿……?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警员毕恭毕敬的回道:“吴队,这、这是在死者脚下发现的……我就给收集起来了。”
吴队长看着那个小铁疙瘩无奈的皱着眉,然后转头对慕森问道:“这铁疙瘩就是你说的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慕森认真的点头回道:“没错。只不过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铁疙瘩。这东西叫做钼,是用来生产特种钢的。钼铁市场价将近8万一吨,主要用于钢铁工业。死者他不可能凭白无故身带这种东西出门的,他最近一定是有一笔大生意……”
吴队长瞠目结舌的看着慕森,似乎半天回不过神儿来。直到慕森说了句:“去查吧!带的起百万名表,搞得是大型钢材企业,这样的人一定已经是亿万身家了。这个城市并不大,不会满地都是亿万富翁的。去找那些企业运营非常稳定、事业有成、名声在外、家庭和美、但实则在外有**情/妇的富豪。而且,这个人最近一定是在谈一笔关于钼铁的大生意。这样,相信你们很快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第四章 不应该的嫌疑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慕森,他这一系列细节化的推理分析让在场所有人于震惊的同时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里绝大部分警员都是听说过慕森这个名字的,因为那是警界赫赫有名的一个神话。
不过慕森他并不是警务人员,他也不为任何机关部门做事。如果非要给他一个身份,那他就是一位逢大案必能破的神探。这里指的大案,是那种极其恶劣的凶杀案,甚至是连环凶杀案。犯罪手段残忍、手法高明,令警方很棘手的那些案子。
只是慕森家境优越,他并不需要干这一行来谋生计。他愿意帮助警方侦破重案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喜欢替死人说话。
这样古怪的一个“嗜好”恐怕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但是慕森却始终沉浸于侦查推理、分析人心的破案过程之中。如果说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他最接近被害者、却也最接近凶手的话,那一定就是慕森这样的人了。
他为死者鸣冤,使其冤屈得以伸张。但是他也喜欢分析凶手的杀人心理,从而能最深刻清楚的了解到其真实的犯罪心理。
如果有一天慕森变成了凶手,那他一定将会成为最可怕的变/态杀人狂。
就是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名字在警界自然是声名远扬。
不过在此之前一年左右的时候,外界就已经开始传言慕森已经死了。而且他死的蹊跷离奇,就连他那个始终形影不离的搭档挚友,关于慕森的死因也都对外只字不提。据说……他是被一个至今还在逍遥法外的变/态杀人狂给杀了。
于是,这个“警界神话”就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谜。世事难料,慕森他破获悬案无数,没想到最后他自己竟变成了一个最扑朔迷离的悬案。
所以刚刚在慕森提到了自己名字的时候,大家还都不肯相信。因为他们当然是宁愿相信有重名重姓的人,也不愿意相信现在是个死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侃侃而谈。
可是现在,当慕森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轻易就以最快的速度确定了死者的大致身份、死者的死因、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之后,这让所有人不得不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保不齐正是那个“警界神话”重生了……
当慕森再次用不耐烦的催促眼光看向了吴队长的时候,吴队长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闭上了大张着的嘴巴,催促着身边的警员说道:“快快快,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呢?!还要不要工资了?刚才……他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快去查!”
这一声令下之后,三五个警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了。慕森看着门口心中暗想:如果他们的侦查效率够快,那在找出真正的嫌疑人之前,死者身份应该就已经能够确认了。
要说在一个城市寻找一个失踪的流浪汉,这确实不容易,但如果失踪的是一个亿万富翁,那就很容易查到了。毕竟,流浪汉和亿万富翁的存在数量是不成正比的。
吴队长这时候对慕森的态度已经开始有所转变了,只不过碍于颜面,他不可能亲自开口请教一个“体制外”的无关人员,问他这个案子到底该怎么破?
于是,吴队长就决定先从这十五个嫌疑人的口供开始入手。
吴队长的意思是,按照常规手段,将她们一个个的单独讯问。再综合笔录,排查重要的嫌疑人。
可是正当他准备开口下令的时候,慕森就在一旁冷静的打断他道:“不需要那么麻烦,就在这儿一起问吧。这十五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和死者有关。”
吴队长听后觉得有点儿为难,沉吟了一下说道:“呃……这个不太合规矩吧?审讯犯罪嫌疑人,都得是单独讯问啊!”
“她们只算是和死者最后有过接触的人,犯罪嫌疑人你不是还没找出来呢吗?”慕森微微偏过头问道。
“这……这不是正在找嘛!”吴队长显得很尴尬。
“不需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只需要一个问题,那个犯罪嫌疑人就会自己出现了。”慕森淡淡的开口说道。
吴队长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就哭笑不得的摇着头说道:“诶我说……就算你真的是我们警界的那个神话,你这牛也吹的太大了吧?一个问题,你就能审出犯罪嫌疑人?那还要我们警察干嘛?”
慕森并没有介意吴队长的质疑,他只是缓缓开口强调道:“我说的是,能帮你找出嫌疑人,并没有说一个问题就能审清此案。像死者这样身家地位的人,忽然死在了这里,我想影响一定是很不好。你想清楚,是速战速决,还是用你那套所谓的常规方式拉长战线到天亮,然后等着大批大批的亲属、媒体来纠缠。”
这一想到慕森所说的那个场面,吴队长的眉头也是不由得就皱了起来。慕森说的没有错,毕竟死的这个人是个亿万富豪,他的意外死亡必定会引起一些不小的风波。考虑到死者的特殊身份,吴队长最终还是同意了慕森的想法。他极其不情愿的向后退让了几步,把中间的主要位置留给了慕森。
慕森站在死者尸体前,逐一打量过了这十五个艳丽的女子,然后出其不意、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们谁是爱他的?”
这问题一出口,所有姑娘们都是一阵错愕,警员们也是一阵骚动。哪有凶杀现场讯问口供的时候第一句话问这种问题的??这就算是想记笔录都没办法下笔啊!
吴队长脸色铁青,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让出了“主审”的这个位置给一个神经病!
而其余的在场警员也都开始窃窃私语,毕竟这样的询问方式是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这样的审问开场白更是闻所未闻!这要是传了出去……对司法形象恐怕是会有影响的吧?
可是慕森并不在意大家异样的眼光和低声的质疑,他的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的审视着这十五个女人每一个脸上的细微表情。
在他问出那个问题之后,这十五个女人的神态各异。有吃惊的、有不屑的、甚至还有觉得好笑的……或许,即便不是警务人员的她们,也对慕森这种奇特的开场白觉得匪夷所思、荒唐可笑吧。
吴队长看到姑娘们或嗤笑或好奇的表情,他的面子有点儿挂不住了。当下干咳了一声,严肃的吼道:“笑什么笑!这么严肃的凶案讯问现场,你们给我注意态度!那个……快!从第一个起,回答问题!”
说着,吴队长指了一下第一个走进来的年轻女子,顺便还跟做笔录的警员打了个手势。那意思大概是,开工。
可就在那个局促不安的女子嗫嚅着刚要开口的时候,慕森却忽然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前十四个,你带走录口供去吧!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那个准备说谎的犯罪嫌疑人。”慕森连头都没有抬,直接伸手指向了那个高挑美丽的白衣女子。也就是那个为他讲述玛格丽特故事的美丽女人。
女子虽然有着些许的吃惊,但是她仍然淡定从容的看向了慕森,而慕森却并没有与她对视。
要说此刻在场人员中最为吃惊的,倒并不是那个被慕森指认为嫌疑人的女人,而是吴队长。
他那张本来看上去就有点儿彪的脸,现在由于吃惊显得更彪了……
“你……你……她们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不是……你再这样,我可真要告你妨碍司法公务了啊!你再神,也不能这么胡闹啊!问那不挨边儿话题的人是你,要求十五个人一同审讯的人也是你,问完了话,不等她们说话就下定夺的人还是你!!我看我现在就应该把你当做不明嫌疑人抓起来!”吴队长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
而慕森却从始至终都沉着淡定的看着吴队长,等他暴躁的吼完了之后,慕森这才有些诧异不解的问道:“我帮你找出了嫌疑人,你为什么还那么不高兴?”
“废话!!她们到现在为止一句话还都没说!我笔录上就你自己那一句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凭什么就判定了嫌疑人?!”吴队长不服气的据理力争着。
慕森没有抬眼看那个女人,只是对着吴队长指了指她说道:“她,就是这十五个人当中唯一真正认识死者的人。而且她才是那个最后接触死者的人。”
吴队长急的抓耳挠腮,原地转了两圈之后急躁的说道:“我他/妈就纳闷儿了,你是凭什么这么说的呢?!”说完,他走到了那个白衣女子身边,暴躁的开口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秦思思。”女子柔弱的淡然开口。
“哦,他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他说是真的吗?”吴队长严厉的问着。
秦思思先是微微抬了抬头,然后瞥了慕森一眼,又回过头笑看着吴队长,柔声说道:“这个死者出事的时候,我想……我正和他在一起。”说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再次瞥向了慕森。
这次,吴队长是彻底懵了!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先是看了看秦思思,然后又看了看慕森,最后他走回到慕森面前,上下打量着慕森,恨恨的说道:“我就说吧!我这火眼金睛的还能看不出你这个白骨精?!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就是你!!你们俩竟然认识?!说!是不是合谋图财害命?嘿……我说你怎么对死者的身份、死因和犯罪现场都那么了解呢!敢情这其中就有你一份儿啊!诶,那你还指认她?就你小子这么不仗义,进去非得让人活活打死!”
第五章 神奇的行为侧写
“你是不是傻?你有没有点儿逻辑分析能力?没错,死者死亡前后的那7、8分钟的时间里,她确实是和我在一起。可是,这并不能代表她没有说谎、没有作案。这些,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吗?”慕森从容不迫的反问道。
“我看得出来,我看最能忽悠的人就是你!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在说谎?好,就算她说谎,那也是你们俩一块儿说的谎!”吴队长恶狠狠的瞪着慕森。
慕森不屑的瞟了吴队长一眼,然后慢步走到了秦思思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虽然我还没想明白你是怎么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做到的没有目击证人就让他死了,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有的闲情逸致还去和我聊玛格丽特。但是我想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和我搭讪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不在场证明。对吗?”
秦思思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美丽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而且她也没有因为心虚而回避慕森那审视般的目光。相反,她还大大方方的直视着慕森的眼睛。
这样的情况在外人看来,恐怕多数都会理解为“理直气壮”或者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包括吴队长在内,他现在越来越感觉慕森才是那个最大的神经病和可疑人物。这个女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坦然和镇定,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杀完人的人。
慕森似乎是看出了吴队长的心中所想,他走到吴队长的面前,和他并排站着,然后同时看向了秦思思。
一边看着她,慕森一边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证明着自己的判断:“第一,当我问出那句,你们谁爱他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的非常错愕。没错,这不是正常司法程序录口供该有的开场白。所以正常人的反应本就应该是不安的、疑惑的、费解的。而真正的嫌疑人,由于心虚紧张,在心理上会一直处于一种步步为营的状态。她紧张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会反复在心底的最深处告诫自己,一定不要慌乱,一定要镇定。所以,当我问出如此看似荒谬的问题时,最镇定的那个,就是最可疑的人。”
在场警员们在警校学习的时候,恐怕都未必有那么全神贯注。而此刻他们却都一脸认真的在听着慕森的讲解。
慕森接着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根据死者的身份以及他出入的场所推断,我就觉得情杀比谋财害命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但那时候我还并不能肯定。直到我问出了那句‘谁爱他’之后,我才更加坚信了我的判断。因为我只从秦思思那忽然低垂的眉眼里看到了一丝感情。那是作为陪酒小姐们不可能存在的情绪。爱也好、恨也好,一闪而过,我们姑且不谈。但是这至少证明了,只有她,才是真正认识死者并且有着不寻常关系的人。”
吴队长瞠目结舌的看着慕森,面对他此时此刻的言论,无以辩驳。
慕森转头看向吴队长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你问她名字的时候。她本能反应的说出了真话。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和语调都是自然的,这也正是她说真话时候的样子。而当你问她,我说的那些都对不对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后倾,轻轻仰头,进行抵触式转移话题,这些细微的举动都是她说谎的证据。一个人在谎言被揭穿的时候,经常会有微微向后的动作,这个动作本身的意义,在说谎者的心理,是没有退路了。所以她才会转而将目标放在了我身上,以此提出了她那所谓的不在场证据。”
“……”吴队长眨了眨眼睛,哑口无言。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本人并不精通慕森所讲述的那些理论,但是对于身体行为侧写这方面,他还是有所了解的。通过观察判断犯罪嫌疑人的肢体语言或表情,的确可以帮助到整个刑侦过程。
慕森淡淡的扫了一眼这十五个人,然后继续开口缓缓说道:“现在,我们将时间回到她们刚走进来的那一刻。其实在那个时候,嫌疑人就已经很明显了。后来的所有推理判定,都是我想再确凿一下而已。因为……我也不想那个人是她。”说着,慕森难掩失望的看了一眼秦思思。毕竟,这女人在今天这个夜晚,让他本来很糟糕的心情,曾经好过那么一瞬间。
吴队长不解的问道:“刚进来的时候??就很明显了??”
“是。”慕森答道:“这些人虽然说都是声色场所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江湖了,但是在她们看到了死人的那一刻,还是都本能的显露出了恐惧。而且她们是被你作为嫌疑人带进来的,理所当然的应该感到紧张、害怕、不知所措。而唯有一个人,始终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那个人,就是秦思思。”
吴队长想了想,不理解的问道:“可……可这也许是性格的原因啊!谁说所有人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都一定会手忙脚乱?再说了,也许她胆子大,不怕死人。人要不是她杀的,她怕什么?”
慕森淡淡一笑回道:“说谎的人,通常容易坐立不安。这是因为她的神经系统一直都处于准备‘战斗’或者‘逃跑’的状态。人在紧张或者感觉很不适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要离开、逃走。所以,当说谎的人知道自己即将接受审问的时候,她本能的反应也一定是离开或者逃走。而这样的心理情绪将带动她全身精力充沛、情绪激动,也就导致了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坐立不安。”
“……那、那你说的这个人就更不会是她了啊!她并没有坐立不安啊!”吴队长十分费解的看着慕森。
慕森点头说道:“是,她确实没有坐立不安。可你别忘了,我说了两种人,一种是逃开,一种是战斗。显然,和逃跑者比起来,那另一种随时处于准备战斗状态的说谎者,更具有威胁性、会更加阴险可怕。因为他们面对谎言被揭穿时,选择的是战斗,而不是逃跑。这样的人格如果是反社会者,肯定是极其可怕的。也正是因为他们选择的是战斗,所以才会下意识的使身体保持静止,处于一种极端防御的状态。也就是……这十五个人当中,唯一一个看似不卑不亢、淡定从容的那个人的状态。”
慕森再次看向了秦思思,然后继续说道:“一般人在说话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不由自主的带一些肢体动作。头、颈、五官、四肢、身体,全都包括在内。而当一个人完全没有动作的时候,实则为身体僵硬。完全不动的人,大多数都是想要严格控制自己的言语,以避免言多语失。”
秦思思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双目低垂,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她就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令人捉摸不透。
吴队长眼巴巴的看着慕森,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而这时,之前出去调查死者身份的警员也已经回来了。他们步履匆匆的跑到吴队长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吴、吴队……死、死者身份查出来了……”
说到这里,小警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慕森,那眼神里有惊奇也有崇拜。然后他咽了口唾沫继续报告着说:“死、死者霍延东,76年生人,本市最大的钢材市场老板、铁路工程商……家中妻子……”
还没等小警员说完,吴队长就抬手拦了句:“好了好了……先让法医痕检勘察现场,人带回去吧!”
到了这一步,死者的一切都与慕森的推断完全相符,所以也就没什么必要在这里再听完全了。对于慕森的所有推理和分析,吴队长现在也就只有深深的佩服了。
轻轻一挥手,就有警员率先带走了秦思思。剩下的十四个人则是按照程序去录口供了。
等到死者都已经照相、搬运走之后,吴队长也走向了门口。而这时,慕森忽然低着头,十分疲惫的说了句:“带我回局里吧……”
吴队长错愕的回过头,完全不理解的看了看慕森。心想,这破案天才可能和神经病就只有那么一线之差,所以也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你……回队里干什么?”吴队长诧异的问着。
“妨碍司法公务……”慕森仍然低垂着头。那副颓废的状态,和刚才分析案情、逻辑推理的时候相比,简直就判若两人!
吴队长一怔,然后干笑了两声说道:“这、这就不必了吧……”吴队长现在已经越来越相信他就是慕森了,那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在帮自己排查完犯罪嫌疑人之后,又被自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带回到局里……这似乎不太好。
可没想到,慕森却抬起了头,执意说道:“带我回去……我……我好像找到自己了……我需要回警局再想想才行……”
虽然对慕森这种怪异难解的言语感到十分困惑,但是吴队长也还是很无奈的将慕森一起带了回去。因为对于这个“神经病”,吴队长觉得还是不要得罪的比较好,否则自己下个月还有没有工资就真的将会是个问题了。
第六章 记忆的突破口
迫不得已的将慕森带回了警局,所有人就都开始忙着审讯此案的相关事宜了。
而慕森,自打从酒吧出来之后,就好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此刻正失魂落魄的坐在警局大厅里,一脸的阴郁,一言不发。那种冰冷的神情让人根本无法靠近,更不敢轻易开口打扰。
酒吧巧遇的这一桩命案,让他如同是寻到了回忆的突破口,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这期间只有吴队长在中途拿卷宗的时候过来看了慕森一眼。
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吴队长有些无奈的走到了慕森的面前,叹了口气说道:“妨碍司法公务的这个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你来也来了,差不多就回去吧!”
慕森没有表情,也没有回话。就在吴队长对他不抱什么希望,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慕森却忽然抬起头来,出乎意料的说了句:“我想打个电话。”
“打电话?”吴队长迟疑的看着慕森,心说这个号称“神话”的家伙难道连手机都没有吗?他不至于吧?而且看他现在魔魔怔怔的样子,就好像是老年痴呆找不着家了一样。他要打电话是给谁?总不会是向局长打小报告吧……
“呃……”
还没等吴队长开口询问,慕森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十分急切的催促道:“快点儿!我要打电话!我怕一会儿我会再次忘了那个号码……”
这一嗓子把吴队长给吓了一跳,虽然心头是怒火中烧,但是本着人民警察为人民的精神,吴队长还是掏出了自己那充话费送的手机递给了慕森。这个事实也再次证明慕森看对了……吴队长他确实是一个奉公守法、清廉到不行的好警察……
慕森接过吴队长手机的那只手,此刻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对自己想起来的一切,似乎还都不太能够接受。他还无法肯定自己想起来的那些都是不是真的……他现在需要一个最信任的人给他确定一下。而现在,他已经想起那个最信任的人是谁了……
慕森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情十分复杂的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向来无所畏惧的他,此刻竟然觉得有些害怕。他怕自己想起来的都不是真实的,只是自己凭空幻想出的存在。他也怕自己突然想起的这个电话号码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对方根本就不认识他……
“喂?”对方接通了,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
“子棽……”慕森略有些艰难的哑声念出了这两个字。
“……”虽然对方没有回话,但是从那静默了片刻便忽然变的急促的呼吸声可以听出来,对方的情绪似乎是变的很激动。
“子棽……我想起来了……我好像都想起来了……”慕森不知道该怎么明确的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状况,若说全部都回忆起来了,却又还是有些模糊……
“你在哪?!”莫子棽的声音在慕森的耳边响起,那语气是如此的紧张急切,带着一种无法掩藏的忧心和激动。这让慕森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这代表他没有找错人。但同时,慕森也觉得心口一紧,因为这同时也代表了他想起来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在警局……”慕森有些木然的低沉回答着。他的大脑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彻底接纳他所想起的那一切。
“等我!”干脆利落、无比坚定的两个字过后,电话就挂断了。
慕森略有些苦涩的微微一笑,难怪,自己重拾记忆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这个他最信任的挚友、最默契的搭档,莫子棽。恐怕也就只有他这样的知己好友,才会在眼下的情况,简短五个字也能让人如此的动容、安心。
“谢谢。”挂了电话之后,慕森礼貌的微笑着对吴队长道了谢,并且将手机还给了他。而此时的慕森,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都要比刚才那“老年痴呆”的时候好多了……
吴队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情绪瞬息万变的“神经病”,半天才闷声回出了那一句“不客气。”
慕森这个人的神秘古怪,吴队长是早有耳闻的。只不过……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能怪到这样的程度!凶杀现场刚一发生命案,他就犹如幽灵一般的出现了,然后又神一样的分析推理找出了犯罪嫌疑人,最后……又像神经病一样的跟着回了警局。现在,又阴晴不定的忽傻忽呆神经兮兮……
慕森的一言一行看在正常人的眼里似乎都是不正常的,而且他的言行很难理解。尤其对于吴队长这种比较“憨”的人来说,更是毫无头绪。所以现在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猜测慕森,累了大半宿了,还是去门口抽支烟比较实在。
吴队长走到门口,看着远处天边渐渐泛起的黛青色,点上了一支烟。他们的工作就是这样,不分日夜,披星戴月。只要发生命案了,他们就得第一时间出现场。熬上个几天睡不好觉,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想到,慕森也跟着吴队长走了出来。他一点儿不客气的从吴队长手里“抢”了支烟点上,并且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审讯的怎么样了?”
吴队长不可思议的看着正在抽烟的慕森,他那表情坦然的就好像是他在抽自己的烟一样!天底下的破案天才能有几个是这样的怪人?!而且还摆出一副领导问话的姿态,真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为了一支烟大动肝火,未免显得小气了一些。于是吴队长深深吸了口烟,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怒火,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撂了。”
“那么快?!”慕森的表情很讶异,眉头也皱了起来。
吴队长瞥了慕森一眼,懒洋洋的说道:“有您这警界神话在,她还能不撂吗?干脆利落快,根本不费劲,供认不讳。等到笔录全做完,流程都走过了,也就可以结案了。要说这富翁死的可也真是够冤的……找个小姐竟然就给自己送了命……”
“她不是小姐。”慕森低沉的抽着烟,一脸的沉思。
“不是?刚才你可是都看见了,她也一样是那包房里的陪酒小姐。诶我说,你这天才难道也以貌取人?长的好就一定是好人啊?你要知道她们的工作性质,长的难看也干不了啊,对吧?再说了,这将她定做杀人犯的人可就是你,现在你还在这儿护着什么啊?”吴队长满脸讽刺的看着慕森。
可慕森却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她是犯罪嫌疑人没有错,但她真的不是小姐,就算刚才是,那也是装出来的。”
“装小姐?为、为什么?”吴队长紧抽了两口烟,对慕森的推理也来了兴致。
“为了杀人。”慕森理所当然的回道。
“……那、那人不还是她杀的吗?”吴队长眼看就又要蒙圈。
“也不一定。”烟雾缭绕中,慕森的眼神变得冷毅、果决。
吴队长怔怔的看了慕森一会儿,然后当下就抓狂的暴怒道:“你是打算在这儿混上个长期饭票是不是?!你这是拿命案当儿戏啊?!我说不是她的时候,你一百个行为侧写推理认定了就是她!现在她自己都对罪行供认不讳了,你却又来个不一定?!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这暴脾气早就忍不了你了!”吴队长气愤的说着,还特意朝着慕森攥了攥拳头。
而慕森却只是瞥了一眼吴队长,然后便沉着的问道:“她没说毒/鼠/强从哪里来的吗?她没交代和死者什么关系吗?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吴队长稍稍回忆了一下说道:“毒/鼠/强是从黑贩子手里买的,那东西可是国家三令五申明令禁止的,她当然得找些见不得光的方式买来啊!至于她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据她自己说,好像就是客户与小姐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嫖与娼的关系。这个富豪虽然有钱,但是却小气的很,而这女的虽然漂亮,但是却贪心的很,于是,在钱财方面俩人谈崩了吧!”
说到这里,吴队长还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好像是在为这两个人感到惋惜。一个是亿万富豪,一个是姿容绝丽,何必呢……
可慕森却好像不是那么想的,他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淡淡的说道:“我觉得,或许事实和她说的正相反。那个男人并不小气,而她也并不贪心,这才酿成了最后的惨剧……”
“你能不能别在这儿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了?不是我说话口冷啊,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哪句话像是人话?一个不小气,一个不贪心,还情投意合、有过关系?那他们这感情应该是好的很啊!结婚不得了?何必还要干这拿钱买肉的事情?”吴队长这个人向来就不是一个温文尔雅细致的人,一旦着了急,就更加变的口无遮拦,说话不管不顾。
慕森转过头看向吴队长再次强调道:“我说过了,她不是小姐,他们之间绝对不是金钱交易那么简单。我也说过了,这是因情而生的惨剧。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不能结案。”说完,慕森就转身往警局里面走。
剩下吴队长自己在门口,一口气差点儿没把他给憋死!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刑侦队队长啊,这个慕森到现在为止身份不明、来历不明,没把他拘起来就已经够可以的了,他怎么还端上了架子?看他刚才“下令”的那个模样,比局长估计还得高两级!可说到底他什么都不是啊,吴队长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PS:棽,chen一声,也有人念shen,不过在这里读chen,莫子棽)
第七章 蹊跷的原因
追着慕森回了大厅,吴队长就准备把慕森请到“单间”里去好好清醒清醒,搞清楚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和状况!
可是正当吴队长拉住慕森,准备带他去拘留室谈一谈“人生和理想”的时候,就听见了身后好几个女警员在低声私语的声音。
这让吴队长很不高兴,他严肃的皱着眉转过身去,想看看那些女警察到底在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什么!还有没有点儿司法形象了!
可就在他抓着慕森一起转过身的同时,他看见了一个男人正从警局的大门走进来。而引起女警们窃窃私语的根源……正是他。
彬彬有礼却又带着一丝凉薄的冷淡,举止优雅还有着一份掩藏不住的高贵,俊美的容颜即便是低着头步履匆匆,也依旧盖不住那抹风华。不得不说,这个人在女人的眼中,应该是个完美无缺的梦想。
如果是认识这个人的,那就更不得了了。莫子棽,莫家独一无二的公子。如果今天酒吧死的那个富豪已经算是稀少的富有了,那莫家的富有就更是凤毛麟角般稀有了。
这位少爷天生就是含着仙希和光之山出生的。他所有的条件都如同是他这个人一样,完美无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偌大的家业他漫不经心,却与慕森志同道合的有着相同的梦想---为死者说话。
一个男人,有钱、有豪车洋房、有偌大的家业,这也许并不值得稀奇;他身材完美,优雅高贵,英俊潇洒,这可能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还有着一颗坦坦荡荡的君子之心,放弃奢靡的生活,专为死者伸冤,这就太不可多得了。
他曾隐瞒身份成为了一级警监,顶级主任法医师。但是在慕森“死亡”之后,他便也如同是人间蒸发一样的销声匿迹了。今天再见到他,吴队长也颇有些吃惊。一是因为这样的“贵客”不常见,二是因为他的出现彻底能证明了慕森的身份。这对搭档,一个负责推理,一个负责勘验;一个用逻辑说话,一个用事实说话,神一样的组合,向来形影不离。一个出现,就几乎是必然能看到另一个。
现在慕森出现了,莫子棽也跟着出现了……
警局内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莫子棽的身上,而他的眼神,却心无旁骛始终专注的盯着慕森,快步的向他走来。
吴队长还呆愣愣的抓着慕森,因为他本是想要拘留他的。可看现在的这个状况,这个事可能就没有执行的必要了……因为以目前的情形看来,这个神经病是有人来“认领”了……
莫子棽走到了慕森的面前,他先是神情复杂的看了看慕森,然后就看到了吴队长正抓着慕森的手。于是,便十分儒雅礼貌的冰冷开口问道:“请问,他怎么了?”
儒雅、礼貌和冰冷这些词汇也许本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现在的莫子棽,就是这个样子。显然,他以为慕森是闯了什么祸,被这个队长给带到了警局。
吴队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没什么好气儿的回道:“没,他没怎么,你赶紧把他带走就行!他在这儿捣乱,愣是不许我结案!”说完,吴队长甩手将慕森推到了莫子棽面前,那嫌恶的表情就好像是终于扔掉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莫子棽微微皱了皱眉,不解的对慕森问道:“结案?”
终于见了面,慕森想和莫子棽说的话自然是有很多。但是以现在的状况,尽管他们许久不见,却也来不及提起别的,慕森只是一脸冷峻的说道:“那个富商的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匆忙结案只会导致放过了凶手,或者冤枉了好人。”
“什么?我冤枉好人?说秦思思是凶手的人是你可不是我!而且她自己也都已经承认了!”吴队长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莫子棽却淡淡的抬手打断道:“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吧,死者在哪里?”
吴队长怔怔的看着眼前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笔挺西装的莫子棽,不敢置信的问道:“我是该称呼你为莫法医,还是莫老板?你不会是想这个形象去解剖尸体吧??”
莫子棽倒是很不以为意的说道:“没关系,你先带我去看看吧。”
对于莫子棽的话,吴队长也实在是没有回绝的理由。首先,莫子棽不像是慕森那样,没有身份“来历不明”,他是真正的内部人员。而且国家明文规定,在遇到类似这种暴力他杀的案件中,有必要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和鉴定。这个专业人士,最主要的就是法医。
由于封建迷信和宗教信仰的根深蒂固,中国的法医解剖阻力其实是非常大的。而且因为地域辽阔,不同的地方工作环境和条件设施也相差甚远。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死都死了,就绝对不能再让死者“尸骨不全”。正是因为这种无知的观念,才影响了法医学的发展,甚至忽略了死者的真正死因。
所以现在有莫子棽这样的顶级法医开口要求看看尸体,吴队长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带着些许的无奈吧,吴队长还是先带慕森和莫子棽来到了停尸房。
莫子棽在门口就习惯性的找人要了口罩和手套,并发给了吴队长和慕森。吴队长有心想说,只不过是看一眼这个刚死的人,不至于那么麻烦吧?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莫子棽就淡淡的说道:“带不带随你,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因为尸体会产生硫化氢,那是一种神经毒素。接触上呼吸道粘膜和**之后,就会与组织细胞内外液中的钠离子结合成碱性硫化钠直接发生持续性的刺激和腐蚀作用,使眼睛发热、疼痛、模糊、有异物感,上呼吸道、鼻咽部有灼热感……”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队长就已经匆匆带好了口罩手套,全副武装的对莫子棽说了句:“我已经带好了……”
莫子棽看了他一眼,便看向了慕森。慕森点了点头,这才进入了停尸房。
尸体盖着白布被放置在解剖台上,这应该是在等法医查看。莫子棽十分专注的走上前,掀开了白布,看见了那张大张着口痉挛扭曲的脸。
“毒/鼠/强?”莫子棽对慕森挑眉问道。
慕森点了点头说:“我刚开始看见的时候也是这么判断的,可是……可如果是她的话,从下毒到死亡的这个时间又好像根本对不上……不应该的。”说完,慕森又是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
莫子棽并没有再去追问来龙去脉,他只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尸体体表,然后对吴队长说了句:“来,轻轻的,帮我把他翻过来。”
“翻……”吴队长刚想说些什么,但是仔细一想,还是别说了。能和神经病成为好朋友的人,多半应该也不正常。他说翻就翻吧,反正自己干这行也不怕碰死人。
谁知道,刚刚一把死者翻过来,莫子棽只看了一眼,就对吴队长说道:“不能结案,解剖吧。”
吴队长睁大了眼睛看着莫子棽,心说这神经病和神经病果然是一伙的!放着莫家富少爷不当,非要天天接触死人,想也能知道这个莫子棽没准儿比慕森还不正常!但是他的身份在,他说出的话就是具有权威性的法医鉴定。所以,这会儿吴队长也只好干巴巴的问了句:“为、为什么……?”
“嫌犯口供中只提到了她是如何使用毒/鼠/强杀害死者的吗?”莫子棽答非所问的冒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吴队长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对啊。他不就毒/鼠/强中毒身亡的吗?”吴队长质疑的看了一眼慕森,因为这个结果是慕森推断出来的。
莫子棽低头指了指死者的背部说道:“背部未受压迫处也呈现出了鲜红色的出血性尸斑,这是氰/化/物中毒的标志。而且,按照慕森所说的死亡速度,毒/鼠/强确实很难做到。但是氰/化/物就简单多了。如果是口服固体氰/化/钾的话,只需要吃下三分之一颗普通胶囊或半个新版一毛钱硬币大小的一小撮粉末,就已经绝对能够置人于死地了。至于死亡的速度,完全取决于血液浓度,也就是剂量的大小了。现在他体内至少有两种致命的毒药,究竟是哪个致死的,这个必须要解剖后才能知道。所以说那个嫌疑人说的一定是谎话,你确实不能结案。”
“……”吴队长无可奈何的看着莫子棽,心说自己这还真是流年不利啊!大半夜的出现场也就罢了,还在那么混乱的一个场合!现场混乱也就罢了,还混进来了慕森这么一个神经兮兮的怪人!混进来这么一个怪物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权威的法医怪物给他做帮衬……
想想也没有办法,既然案子有了新突破、新疑点,就还得继续查啊!看来打算马上结案回去睡个好觉是不太可能了……现在只能暂且放放,等到法医解剖结果出来了再说。吴队长也想看看,这两个绝佳的搭档、警界的神话,究竟都有些什么手段。
(仙希:钻石,无价,源于印度,曾为莫卧儿大帝所有,保存在卢浮宫法国皇冠珠宝收藏品内。光之山:钻石,无价,目前归英国王室所有,被放置在伦敦塔内。)
第八章 讯问
在这样的情况下,刑侦人员就该去找死者的家属谈一谈了。还是那个原因,在中国,敬重死者是一种最基本的礼仪和观念。解剖这件事,可能是大多数家属都很难做的决定。
不过这位霍姓富商死的离奇,想破案就必须要解剖尸体才能行。所以,象征性的通知一下死者亲属。而人,是必须得要“拆”了的了。
在等待通知家属和走程序的这段时间里,慕森决定带莫子棽去见一见秦思思。
因为此时的慕森,几乎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所有记忆。虽然说还是有些模糊和不确定,但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他习惯性的像是以往一样去征求莫子棽的意见。
他们两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事物,那势必对整个案件的想法也会有所不同。慕森总觉得,莫子棽可以帮助自己看到一些他看不见的东西。
通常来说,案情和现场勘检情况被尸检所见来检验,尸检所见又被现场情况和案情来评价。正是他们两个不相伯仲的分析头脑、不同的观察角度,才使得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
站在审讯室的窗外,慕森看着里面淡定端坐的女子,有些低沉的开口说道:“子棽,这就是那个女人,秦思思。我觉得你有必要和我一起进去问她几个问题,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个女人的奇怪之处。”
“慕森……”莫子棽轻蹙眉头,有些忧心的看着慕森。毕竟,按照慕森自己说的意思来讲,他是刚刚才恢复了记忆的。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认得莫子棽了……
这四个月以来,莫子棽一直都是在暗处帮助着慕森,观察他、保护他。但是却从来没有试图强行要他想起什么,因为……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也许并不是慕森能够轻易承受的。
“子棽,我们的事情,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再说。我既然想起了一切,你也就不必再为我担心了。”慕森很坚定的说着,他很清楚莫子棽此时担忧的是什么。
一如既往的默契,莫子棽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叹:这个疯子……在凶案面前,似乎所有事情都将会被他排在第二位,他大概就是为此而生的……如若不然,怎么几个月不见效果,一桩命案就让他记起了一切?
跟着慕森走进了审讯室,秦思思仍然镇定的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慕森,微微一笑。这个笑容里,没有歇斯底里的仇恨,也没有愤怒的抱怨。慕森甚至都看不出来一丁点儿责备的意思。这对于慕森来说,是绝对不正常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也是慕森将她带到这审讯室中来的。
越是这样,慕森就越觉得一切都不正常。杀人犯可以冷静镇定,但是杀人的根本原因,一定是出于愤怒或者怨恨。但是在秦思思的眼睛里,慕森却看不到恨。充其量,也只是偶尔那一闪而过的一抹哀愁而已。
吴队长并没有打算再开口讯问,因为对于他来说,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而且罪犯也很“配合”的将一切都交代清楚了。现在这两位“神探”既然非打算重新再审,那就让他们自己发挥去吧。免得吴队长刚一开口,罪犯还没说话,就被慕森那个神经病给驳回了。
慕森靠立在桌边,双手揣于胸前,偏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秦思思。而莫子棽,则是站在门边的角落,观察着这个清丽女子的一举一动。
审讯室中一片安静,做笔录的警员几次局促不安的看向吴队长,想用眼神请示一下这是个什么状况。但是,都被吴队长压了下来。他现在似乎已经有些了解了,像慕森这种“性情古怪”的天才,他开口从来就不会按常理出牌。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在一边“旁听”。
半晌,慕森点了支烟,然后看着秦思思轻声的开口问道:“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秦思思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似乎微微张大了一些,她大概又是一次没有想到,慕森一开口,就是不同寻常的问题。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思思垂下了眼睫,不再看慕森。
角落中的莫子棽听到这里轻笑了一声,然后温文尔雅的说道:“说谎的人,在自己的真实情况被人说中的时候,都会有瞬间条件反射的张大眼睛。这是由于吃惊。而吃惊的原因,正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猜透了。”
秦思思有些无奈的抬起眼,她看向了角落里默默静立的莫子棽,眼神中也再次露出了一抹吃惊。
慕森偏了偏头,有些散漫的对秦思思说道:“你不用看他,即便是一个再擅长说谎和伪装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天衣无缝。情感支配心理,心理支配行动,你的眼神和身体,总会在无意之间出卖了你的一切。其实只要仔细观察,这世上任何一个谎言都能够被揭穿。”
吴队长和做笔录的小警员都定定的看着慕森,不可思议中也掺杂了一些质疑的情绪。不知道慕森的这种“张狂”,是不是真的是有道理的。他竟然敢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谎言其实都是能够被看破的……
秦思思没有打算接过慕森的话,她不想回话也不想辩驳。真要是说起来,她可能会更喜欢吴队长的那种讯问方式。既然她已经认罪了,就赶紧结案算了。
可是慕森却偏偏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更要命的是,现在他身边又多了一个陪他一起“走到黑”的人。
慕森见秦思思这副雷打不动的淡定状态,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是一个感性的女人。一碰到死穴,所有的防备都将土崩瓦解。
所以,慕森转移了话题,将视线落在了秦思思的手上。
“秦小姐,我看你右手上的钻戒价值不菲,这应该不是你自己买给自己的吧?”慕森闲话家常般的问着。
秦思思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右手却下意识的攥了攥拳。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慕森和莫子棽的眼睛。这个动作所能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她试图通过攥拳的方式,掩藏起那枚戒指。
吴队长这时候有些忍不住了,他拽了拽慕森,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问题有些偏激了……以这个女人的自身条件来看,她并不是一个会缺戒指的人。”吴队长的言下之意是,像秦思思这样的女人,想钓几个价值不菲的戒指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用不着这样的大惊小怪吧!
然而慕森却微微笑了笑说道:“吴队,她手上的戒指和你所见的一般钻戒是不一样的。这枚看上去并不算太夸张、太扎眼的戒指,其价值应该够买一套房的了。如果她背后真有这样的男人,又何必像你说的那样,出来做这种工作呢?所以我说,她根本就不是陪酒的小姐。那么秦小姐,我现在的问题是,你既然不是小姐,又为什么非要装成小姐呢?”
秦思思稍稍侧过了脸,心中也在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因为以慕森这种人的性格,如果秦思思回答说是她男朋友或者未婚夫送的,那么慕森是一定会追查到底问清楚这个男朋友到底是谁的。
既然在他面前说谎很难,那索性就不要再说那些复杂的理由了。于是,秦思思只淡淡的接了一句:“是我用自己的积蓄给我自己买的,这难道不行吗?”
“行。我且不问你在哪里高就,有多少资产可以如此挥霍。单说这个戒指的戴法,就再次出卖了你的内心。”慕森十分轻松的说着,甚至他现在的这个表情、这个语气,让人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秦思思的表情有些深沉了,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慕森,眼神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的淡定沉着了。
慕森笑了,他举起自己的左手举例说明道:“正常人为感情戴戒指,通常都会是左手。尤其婚戒,更是多数都会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据说,那是因为无名指上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将戒指带在这个手指,也就意味着将爱人放在了心上。当然,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并不在意戴在哪只手,装饰而已,没必要那么苛刻。可是秦小姐,你对那玛格丽特的故事都能如此的感怀动容,这足以证明你是一个感情丰富细腻的人。这样的你,会戴着一枚不含感情的钻戒吗?那如果有感情,又怎么会戴错了手?”
慕森看似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话语和眼神儿却都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秦思思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一个细微不起眼的表情更加证明了慕森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慕森见状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秦小姐,你将这奢靡的钻戒戴在了右手上,我想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送给你戒指的人他不能真正的娶你,所以你无法说服自己将这个戒指真的当做婚戒。”
“……”秦思思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情不自禁的轻轻叹了口气。
慕森句句话紧逼着秦思思的最后心理防线:“他不能真正的娶你,是因为他有家。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他给不了你真正想要的承诺。而无论是天价的钻戒还是昂贵的洋房、豪华的汽车,都弥补不了你心灵上的那个空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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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根本死因
这个时候的秦思思,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而慕森则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秦思思的面前,以一种几乎算是单膝下跪的姿势半蹲在了秦思思的面前,然后无比认真的审视着那双纤纤玉手以及手上那耀眼的钻戒。
秦思思对慕森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很是诧异,她甚至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吴队长和莫子棽。
不过吴队长也只是在面无表情的看着慕森的举动,只要慕森的行为不出格,他是不会制止他什么的。毕竟现在从秦思思的反应来看,这个案子确实是又有新的进展了……
看似无比认真、甚至十分虔诚的慕森,这会儿忽然抬起头,将注视的视线从秦思思的钻戒上变成了直视着她的眼睛,然后轻声的缓缓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根据你的戒痕来判断,这戒指你至少应该已经戴了三四年了。再从你的皮肤、眉眼、身姿来看,你今年应该是三十以下的年纪。这么算来,在四五年前的时候,你也就刚刚才二十三四岁。而霍延东他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在最美的年纪……你值得吗?”
这一次,秦思思再也不能故作坚强了,两行清泪落下,她第一次带着极其激动的情绪对慕森有些疯狂的喊道:“够了!别说了!我已经说过了,人是我杀的!杀人偿命,我偿命就是了!你何必这样没完没了的咄咄逼人?!”
慕森笑了笑,丝毫不为所动的冷静回道:“没错,杀人是得偿命,但却不是你想替谁偿命就能替谁偿命。我现在认为真正导致霍延东死亡的人并不是你,除非,你给我一个你杀害霍延东的理由。”
“我恨他!”秦思思不假思索的喊道。
而慕森却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了看秦思思,随即反问道:“你恨他?真恨吗?恨的话,为什么还要戴着他给你的枷锁?”说着,慕森点指了一下秦思思手上的戒指。
泪如雨下。不出所料的,秦思思之前一切的伪装和防备,在慕森深刻的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全部都崩塌了。
看着此刻已经泣不成声的秦思思,慕森脸色漠然的站起了身,然后居高临下的冷声问道:“我想,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对吧?”
“……”无言的哭声,似乎已经算做了回答。
慕森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了维护那个人而不惜再次下毒,想来你也是不可能会说实话的了。不过这样我就几乎更能肯定了,那个人一定是你最亲最近的人。”
当秦思思听慕森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越睁越大,她停止了哭泣,直直的望着慕森。那眼神中有抗拒、有震惊、有害怕、甚至有恳求。这一刻的秦思思,才是慕森眼里最为正常的犯罪形态。
她,终于害怕了。
不过慕森向来不会为凶手的恐惧所动,从这方面来说,他甚至是有些接近冷血的。可也正是因为他的极端理智,才能使他永远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来做出最有力的推理。不为情感所绊,才能破解奇案,为死者讨个说法。
慕森没有打算再继续逼问秦思思什么,因为他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他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秦思思,沉声说道:“我知道,这世上,杀人的人,不一定全是坏人;而被杀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可是没办法,国法难容。不管你这是一个多么凄婉悲伤的故事,其结局都脱不开杀人偿命。你可以一言不发,但是我一定会找到霍延东的根本死因。”
说完,慕森摆了摆手,带着吴队长和莫子棽走出了审讯室。
刚一出门,还没等吴队长开口问些什么,慕森就一边点烟一边说道:“吴队,你去查查秦思思还有什么亲人吧!不过我想她的家庭情况应该不会太乐观。主要是去看看她还有没有哥哥姐姐、或者那种痴心不改的追随者。只要找对了人,这个案子就算是结了。”
吴队长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什么要找他们?毒死霍延东的人到底是不是她?”这是目前为止,吴队长最想弄清楚的一件事。
慕森侧眼看了一下莫子棽,似乎是在等他开口说话。
莫子棽会意的看了看吴队长,然后淡淡的回道:“那毒是她下的,但也不是她下的。确切的说,氰/化/物是她带来的,可是她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要杀人。真正想杀霍延东的人,可能在秦思思之前就已经下手了,也就是那个下毒/鼠/强的人。”
“……”吴队长一脸的迷茫,似乎一时间还无法完全捋清楚莫子棽说的话。
莫子棽回头看了一眼审讯室的玻璃窗,自语一般的说道:“那个男人也许毁了她的一生,但是她应该并不会恨他到要他死的地步。否则,她的眼中就不会还有那么重的情感。可是……霍延东是怎么二次中毒的呢?机会在哪里?”莫子棽也陷入了自己解不开的沉思之中。
因为慕森之前已经大概的对莫子棽讲述了案件经过,那十五个到过现场的嫌疑人中,慕森只找出了秦思思这么一个可疑的人。那么,另一个下毒的人在哪里?如果那个人也曾经到过现场,排查时候又怎么会没有人指认?霍延东自从进了包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倘若那个人没进过包房,又是怎么下毒的呢?
看着莫子棽沉思的表情,慕森轻笑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莫子棽的肩膀说道:“我说了,能为她做这样事的人,必定是至亲至近的人。现在只要吴队长效率点儿找到那个人,一切就都很快会有答案了。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现在人都已经死了。那个为她杀人的人,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我的看法和你一样,我也觉得她想要的绝对不会是霍延东的命。如果让她选,大概她会宁愿独自承受痛苦,也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吧。”
“是的。刚才我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和表情变化。每一次当你提到霍延东的时候,她的目光里都有着强忍的痛楚。那不是恨,是爱,是心痛。还有她看那戒指的眼神,也不一样。很明显那戒指就是她的回忆,和霍延东所有美好的回忆。”莫子棽直接果断的说着。
慕森深沉的点了点头,提到回忆,他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玛格丽特。无可否认,那个时候的秦思思,感性的迷人。难怪她会对那杯酒如此了解,大概正如那杯酒一样,她的回忆里,有酸楚、有苦涩、有眼泪……
吴队长在一旁怔怔的听着慕森和莫子棽的对话。虽然说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有了一些收获。比如,之前他一直在好奇,慕森和莫子棽到底是怎么凭人家手上的一枚戒指,就击溃了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现在,听莫子棽这么一说,吴队好像是有些明白了……在刑侦过程中,犯罪心理学的重要性真的是相当高。他们可以从嫌疑人身上任何一个细微末节上,寻找到蛛丝马迹的突破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或许秦思思最大的失误就是她找错了证明人,她的不在场证明不该找到慕森的身上。她情不自禁讲出的那段玛格丽特的故事,就已经决定了慕森后来能够轻而易举的看透了她的一切。
莫子棽这时转过头对吴队长说道:“两种不同的毒药可能造就了根本死因、直接死因甚至是联合死因。这一切都得等法医的结果,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查出造成根本死因的那个凶手到底是谁。有结果了马上通知我们。”说完,莫子棽就想带着慕森先离开。因为对于莫子棽来说,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吴队长却拦住了莫子棽追问道:“诶诶,你先别走。你说两种毒药造就了几种死因……?”吴队长有点儿迷糊,他总觉得这样听莫子棽说话很费劲、很吃力。
莫子棽有些不解的微微偏了偏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吴队长。那表情赤裸裸的是在表达着他的质疑,大概是在怀疑吴队长究竟是怎么当上队长的吧。
“根本死因指的是原发性死因,它可以通过某种机制或损伤,继发病症而致死。比如扼颈,它可以立即因窒息致人死亡,但是也有可能是当时人没有死,但最后却因为喉头水肿、继发肺水肿等病症而死亡。那像这样的情况,根本死因就是扼颈,而不是肺水肿。根本死因很重要,只有它才能确认最终的凶手。”莫子棽十分专业、并且尽量用浅而易懂的语言解释着。
吴队长明后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赶忙问道:“那……你的意思是,霍延东的根本死因是毒/鼠/强?而不是那剧毒的氰/化/物?而且,那毒/鼠/强还是另外一个人下的?”吴队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脑子里现在还有秦思思认罪的画面,她分明承认了毒/鼠/强是她自己买的。
大概是看出来了吴队长的疑惑,慕森有些无奈的说了句:“不信,你就再去问问她吧!我估计她连毒/鼠/强是个什么形态都未必能说的清楚,更别提她要从什么地方买来下毒。”
第十章 往事根源
吴队长没有再说什么,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调查清楚秦思思的家庭情况,如果真有慕森说的那么一个人,那找到了那个人,大概也就找到破案的关键了。
和吴队长前后离开了警局,慕森上了莫子棽的车。刚一上车,莫子棽就扔给了慕森一样东西。慕森敏捷的一把接住,摊开手掌一看,原来是一块表……
慕森先是一怔,然后笑看着莫子棽说道:“哈,我就说吧,我肯定是有戴表的习惯。”
莫子棽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这块表,是在当初慕森那个案子的现场遗落的,被莫子棽捡到了。莫子棽知道慕森在破案的时候有看表的习惯,他会精准的去计算某些时间。所以莫子棽就一直保管着这块表,想等慕森恢复记忆想起来的那一天,再还给他。
四个月的时间或许并不算太长,可是莫子棽却感觉像是等了好久。
“子棽,真的对不住了,这段日子麻烦你了。几个月以来,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噩梦,可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昨天,当我看到命案现场、看到了霍延东尸体的时候,我才恍然想起了一切。告诉我,那个人……仍然在逍遥法外是吗?”慕森一边戴上了表,一边幽幽的问着。
莫子棽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回道:“当我接到电话赶到你家的时候,你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呼吸了。确实,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慕森面色淡然,实则内心汹涌。他想起来的一切都越来越清晰了,他仿佛看到了满屋子的血红。那曾几何时温馨无比的家,有着屠宰场一样的血腥。那其中,不仅仅有他的血,还有他的挚爱……
慕森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子棽,这几个月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一直在苦苦的回忆梦里那个人到底是谁。现在我都想起来了,是我害了关婷……”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慕森本就低沉的声音,变的更加沙哑了。
这一切都得从三年前慕森追查的一个凶案开始说起。
在当时,那是一个轰动全国的案子。杀人碎尸,连环作案。
凶手的作案手法很特别,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挑衅、一种炫耀。他只杀在校女大学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联系到那些女大学生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诱骗那些本该住在宿舍的女大学生走出学校大门的。只知道他喜欢把尸体细细的切割解剖好,精细到一具尸体的碎尸块竟能够被切割成一千多片!是什么样的仇恨能导致这样的过度杀戮、千刀万剐?
最后,再丢弃于城市的某个角落。
如此猖狂的作案,警方却久久不能破案。
这并不代表谁的无能,而是此人的作案手法实在是诡异离奇。没有指纹、没有罪证、没有目击者,那些碎尸案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悬案。
而那些整齐码放的尸块肉片以及那精细的切割技术,则成为了碎尸案凶手的作案标志。只要见到碎尸肉片,就能一眼认出,那是同一个人所为。
那个时候,整座城市人心惶惶,所有的大学校园更是都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的阴霾之下。甚至有很多家长,干脆让孩子休学回家。因为大学,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其不安全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那个变态连环杀手下一个会挑选上哪座大学、又会选中哪个正值青春的姑娘。
也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太大了,所以当时慕森和莫子棽开始着手调查了这个案子。
那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那绝对是第一次碰到了史无前例的困难状况。因为他们根本就无从查起。
被杀害的女大学生,都是性格较内向的女孩子。她们虽然朋友不多,性格有些孤僻,但是在校口碑一直良好。甚至她们都没有过夜不归宿的行为。
询问她们身边的同学、老师、家长,也都没有察觉出这些女孩在临死之前有过什么样的异常举动。她们的生活都十分规律,上课、下课、食堂、寝室。慕森当时怎么都无法理解,凶手是怎么挑选上这些女孩子的呢?他选择被害人的方式特征是什么?难道越文静内向的,则越是他的目标吗?那如此文静内向的女生,又怎么可能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到夜不归宿,并且还没有通知任何室友的地步?
慕森和莫子棽曾经一度怀疑过是熟人作案,也就是大学里的某位老师、教授甚至是同学。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些说不通。因为毕竟碎尸案的被害者来自不同的名牌大学。一个老师,他不可能随便出入任意一所大学去伪装教书并选择被害人。
就这样,他们陷入到了毫无头绪的困境之中。然而慕森这种人,在面对奇案、死案、悬案上,更是出了名的钻牛角尖儿。只要是他开始调查了,就必须得查出个水落石出。否则他就会一直一直的沉浸在那个案子之中,直到凶手归案为止。
这本是莫子棽以及其他人最欣赏慕森的一个特点,可是没想到,正因为他这对这桩凶案的执着和固执,才导致了后来无法挽回的结局。
慕森面对过无数惨剧,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过,这个大学碎尸案,竟然直接将他自己变成了惨剧。
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两人之间袅袅的烟雾中凝结再飘散。慕森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那段他已经想起来了的记忆。
莫子棽看着慕森此刻苍白的脸色,关心的说了一句:“你刚刚恢复,先别想太多。等把这里的这个案子结了,我一定陪你找到那个畜生,挫骨扬灰。”莫子棽的声音清冷坚定,是一种鼓励,更是一种安慰。
慕森当然知道莫子棽一定会陪他追查到底,所以叹了口气,笑了笑说道:“子棽,这里的这个麻烦是我招惹上的,没有这个案子,我也许还找不回记忆。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先把这个案子结了,然后再整理一下思绪,继续追查。”
莫子棽点了点头,然后稍稍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说道:“慕森,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虽然这对于你来说,或许很难接受……”
慕森偏过头看向莫子棽,然后轻松的笑了笑说:“没关系,你说。”
莫子棽犹豫了一下,最后缓缓说道:“如果我们想找到那个人,最需要的,其实就是你的记忆。虽然说你现在看似恢复了记忆,但是你却压抑了一部分。我知道,那是因为关婷。但是你是唯一一个听过凶手声音、见过凶手外貌、甚至跟他对话过的人。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再能提供任何线索。除非……”
“除非他再作案。”慕森接过了莫子棽不愿意说出来的事实。
莫子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其实慕森自己明白,莫子棽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他们之间默契的配合不单单是来自于两人的智商,更来自于他们彼此的信任和了解。所以慕森清楚,他的一切,都逃不过莫子棽的眼睛。
没错,慕森虽然回忆起了一切,但是对案发的那个晚上,却始终模模糊糊的。甚至他现在想起来的东西,还没有做梦梦见的多。熟知心理学的他自己怎能不明白?这确实是一种压抑,压抑的是关婷因为他而惨死的事实。
关婷是慕森的未婚妻,至少在她生前是。
而正是因为慕森执意追查那碎尸案,眼看就要抓住机会揭露真凶的时候,却万万没想到那凶手竟然把目标从大学变成了慕森的家,而他所要虐杀的人,也从女大学生变成了慕森的未婚妻---关婷。
慕森是警界的神话、破案的奇才。经他追查的案子,还没有悬而不破的。这个胆大包天的猖狂凶手就这样把目标对准了慕森,可见他的气焰是有多么的嚣张!
正如慕森和莫子棽刚刚追查那个案子时所下的定论一样,这个变态如此不惜劳神费力的将尸体切割成一千多块,并且煮熟、整齐的摆放,绝不仅仅是要满足他的变态心理,更是一种猖狂的挑衅。他在向警方挑衅、向国法挑衅,甚至,他是在对整个社会的挑衅。
这样高调的作案,警方却始终毫无头绪,不能否认,他的挑衅……成功了。他成功的制造了人为的恐慌和骚乱,影响了社会正常的秩序。在这个碎尸变态出没的那段时间里,人们最不敢呆的地方是学校,最不敢看见的东西是塑料袋,最不愿意吃的食物是肉片……
这些,慕森都还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却唯独,那个人的样子,慕森怎么都想不起来。
大概是太急于想要记起来那些关键了,以至于慕森现在都能感觉到了隐隐的头痛,而且还有愈发强烈的趋势。
莫子棽随手从车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两粒白色的药片给慕森,又递了他一瓶水说道:“不要逼自己想起来什么,我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第十一章 不堪回首
慕森仰头喝下了药,这才哭笑不得的对莫子棽玩笑道:“从你手里接过的药,喝下去总会感觉怪怪的。你可是专门研究死人的,你手里的药还有能给活人用的吗?”
莫子棽淡淡的瞥了一眼慕森,然后佯装责备的说道:“还有药能给你吃就不错了,这一次,你真的是把我吓坏了。咱们一起破过那么多案子,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变成了案子。我可不想有天亲手解剖的人是你,所以。我干脆洗手不干了。”
慕森笑着说:“那怎么行,没有你的话,法医界岂不是大受损失?”
莫子棽白了慕森一眼,笑了。有些话,他不想多说。他之所以‘洗手不干了’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慕森,而是因为他最后解剖的一具尸体。
慕森对此并不知情,他只是忽然有些严肃的说道:“子棽,在医学这方面,我信你。在心理学这方面,我更信你。如果我实在做不到记起来那个凶手,你一定要帮我……”慕森十分认真的看着莫子棽。
莫子棽微微皱了皱眉,沉了片刻低声回道:“你是要我……催眠你?”
由于彼此之间太了解了,所以慕森才刚一开口说这事儿,莫子棽就已经想到了慕森所说的帮忙指的是什么。
可是莫子棽也清楚的知道,要他去催眠慕森,对他们彼此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慕森本身就是个犯罪学家,对犯罪心理学、行为心理学等等了解甚深。他自己知道如何催眠,也知道如何被催眠,所以对待这样的一个被催眠者,实行起来会很困难。
如果慕森在潜意识当中执意的想要压抑住那段悲伤的往事,那么莫子棽就要在催眠的过程中和他形成一种“对抗”。这样一来,两个人都会十分的疲惫不说,还很有可能导致慕森压抑悲伤记忆的意识越来越重。甚至,最后会导致他醒来之后再次“失忆”。而这种失忆,完全是自主造成的,是心理上的应激。
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忘记的、不堪回首的往事。而除非颅脑损伤,否则记忆是无法彻底消除的。但是在心理学上,这却是可以做到的。不是消除,只是隐藏。将回忆隐藏在潜意识的记忆长河中,这样就不会被想起。
毕竟,有些痛苦,可能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
关婷,对于慕森来说太重要了,那大概是他淡泊的人生唯一的热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情投意合,那么多年的感情,他们早就已经不仅仅是爱情了。
在当时,慕森执着于大学碎尸案,他本想着等到案子结了,他就会带关婷去结婚,去度假,去过过平常人的日子。给他最爱的女人幸福。可是没想到,他们最终没能实现那一天。
所以说,慕森不愿意想起那个晚上也是情有可原的。眼看着最爱的女人惨死,却无能为力。何况当时关婷还死的那么惨……
对此,莫子棽不但十分理解,甚至他都不希望慕森再想起来。那个晚上的记忆,大概是他们一生都不愿意再触碰的。
见莫子棽对这个提议很犹豫、很抗拒。慕森不得不尽力的说服着莫子棽道:“子棽,你不用担心太多。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一击的人吗?你我都清楚,催眠的秘诀来源于信仰。被催眠者必须有一种甘愿受催眠的决心,催眠才能真正的成功。对你,我没有戒备、没有抵触,我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催眠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必须得想起那个人,必须得想起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莫子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面带愁容的转头看向了车窗外。在他的心里,他害怕的不单单是催眠不成功而带来的恶果,他更怕慕森会无法接受那个晚上的一切。
现在慕森回忆起来的,都只是那个晚上以外的记忆。对于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算清楚。仅有的印象也大部分都是和梦境有关的,并不真实。
可如果,催眠让慕森想起了一切,那他便将会记起:那个变/态杀人狂杀了那么多女大学生,却从来没有过性行为。而他唯一强/奸过的被害人,就是关婷……而且手段方法极其残忍,令人发指。
慕森还会记起,那个时候的关婷是已经怀了孕的,而凶手在强/奸之后,竟活生生的从关婷的下体取出了子/宫。
莫子棽是接到了慕森的电话才赶到他家的,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关婷的尸体被呈‘大字形’摆在餐桌上。这种侮辱死者和虐尸行为绝对属于过度杀戮。
莫子棽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住了关婷的身子,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关婷的尸体是由莫子棽亲自做的勘验。解剖自己好友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所以当时就有人劝过他,换个人,不要亲自来。可是莫子棽却执意的说,他知道,慕森一定不愿意有人再碰关婷……
就这样,莫子棽怀着一种无以名状的悲愤之心,仔仔细细的为关婷验了尸。然而尸检表明,在被凶手折磨蹂/躏取出**的那个时候,关婷她还是活着的……
想到这里,莫子棽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那表情上的痛楚,绝对不亚于慕森。这一切,莫子棽不想对慕森再提起,更不愿意让他再想起。
一旁的慕森看着莫子棽忽然变化的脸色,便哑声问了一句:“她走的很痛苦,是吗?”
“……”莫子棽没有办法亲口回答这个问题,验尸的人是他,他当然清楚的知道关婷被折磨到了何种地步。什么叫做体无完肤?大概就是那样了。可最残忍的是,凶手始终用各种方式让关婷保持清醒,让她清醒的承受着各种非人的折磨。这些,要莫子棽如何告诉慕森?
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偏偏又默契如此,即便莫子棽不回答,慕森看他的一个表情,也能找到了答案。而越是这样,慕森就越是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他必须要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切!
除非,慕森自己想了起来,否则莫子棽是不可能会告诉他那些细节的。因为他实在是不忍再说不出口……
就这样,在香烟的陪伴下,两人一边分析着案情,一边等待着吴队长的结果。默契的不再提之前的事情。
好在那位队长还算是有点儿效率,上午不到11点的时候,他便有了重要消息。
慕森和莫子棽再次来到了警局内,见到吴队长之后,吴队长第一反应就是竖起了大拇指对他们两人说道:“你们真是好样儿的啊!我这次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神话。我们根据你们说的线索去查,果然查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一个是她的姐姐。剩下的……她已经没有其它亲人了。”
“未婚夫、姐姐……”这样两个人,当然算得上是至亲至近。可慕森到底还是有些诧异,秦思思竟然会有未婚夫。慕森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自然是不乏追求者,或许还会有一些狂热的追求者。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有过未婚夫。
这时候吴队长拿起自己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之后,大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诶,你们猜怎么着?她那姐姐几乎和她长的是一模一样!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都傻了!完全认不出来!”
“长的一样?”慕森和莫子棽同时有些吃惊的开了口。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多事情就有解释了。
然而吴队长却还不太明白的怔了怔问道:“怎、怎么了?她姐姐叫秦思淼,她们是亲生姐妹,没准儿还是双胞胎,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吴队长还在兀自感叹,慕森就急切的开口打断道:“走,快带我去见见秦思淼!”
“啊……好。”吴队长一边带路,一边忍不住问道:“你们就不想见见她曾经的未婚夫么?你不觉得他也有嫌疑?”
慕森不经意的回头瞟了吴队长一眼问道:“如果他的嫌疑最大,你回来第一件事应该就是说你抓到真凶了。那既然你没这么说,就证明他们两个人在你眼里,都没什么太大的嫌疑。如果这两个人是同样状况的话,那秦思淼作案的可能性会更大。而且只有她,才有资本和先决条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做了当时在场的那第十六个人。”
“第十六个人??”吴队长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排查过的,当时和霍延东有过接触的人是十五个。这哪来的十六个?
慕森一边催促着吴队长快点儿走,一边认真的解释道:“我之前还在想,审讯时那十五个人都在了,而第一次下毒的人却不在其中,那她到底能在哪呢?难不成会隐身?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她一直都在我们眼前。”
“……你这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吴队长有点儿忍无可忍了。
跟在后面的莫子棽这时淡淡的接道:“其实一直都是十六个人,而我们之所以只排查出了十五个人,那是因为……有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
第十二章 两生花
吴队长听后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也开始想明白了慕森的意思!是啊,如果罪案现场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那在排查所有接触过霍延东的人的时候,就很容易会被忽略掉了一个。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根本就是两个人。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慕森怎么也想不明白,秦思思的作案时间和霍延东的中毒时间不太对的上的原因。
边走边说,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他们就已经到了滞留秦思淼的那个房间。慕森一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与秦思思同样高挑、长发及腰的窈窕背影。甚至,她们连穿着都是极其相似的白色衣裙。
“慕森……这太像了。”莫子棽在慕森的背后,轻声的说道。
确实,单单看背影的话,就连慕森也恍惚会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秦思思。如果她们两个人有一个在作案,那即便是有目击证人,恐怕也很难分的清楚。
听到有人进来了,秦思淼缓缓的转过了身。那回眸之间的淡定从容,都像极了秦思思。
只不过,由于和霍延东这段孽缘的关系,秦思思的眼底,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满满的情感和尘念。而秦思淼,她的眼神却是澄澈的冰冷。那大抵应该是一个女人在经历过巨变之后磨练出的坚韧和刚强。
一如吴队长所说,这两个人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也真是恐怕只有孪生姐妹才能相似到如此地步。
“人是我杀的,你们放了她吧。”秦思淼淡然的开口,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样。那表情像极了之前秦思思的模样。
慕森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很遗憾,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因为秦思思已经全部都招认了,口供笔录均已做好,这案子基本上可以结案了。”
吴队长瞟了慕森一眼,就知道他这是故意的,可还是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万一这秦思淼一听结案了,踏实了,不就更不可能会承认什么了吗?
可是不出慕森所料,秦思淼在听到他那些话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喊道:“思思是不会杀他的!你们调查清楚了再下定论!”
而就在这时,有警员进来,低声对吴队长说,秦思思不知为何,情绪突然变的十分激动,而且还喊着要见慕森。
慕森在一旁听见了这话,便偏过头低声回道:“我这就过去。”然而慕森在心中也确是一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为什么偏偏在秦思淼到了之后,秦思思才会一反常态的呢?
秦思淼见慕森要走,连忙喊住了他:“等等!先别走!你就不想听听我的罪证吗?如果你知道了思思和我们家为了那个人经历了什么,你马上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了他!别去听思思胡说八道,她太傻了,她只是想为我顶罪而已……”说着,秦思淼已经泣不成声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慕森回头看了莫子棽一眼,莫子棽微微点了点头。两个人连同吴队长再次走了回来,并且坐到了秦思淼的对面。
难得秦思淼愿意讲述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她讲讲,总比去听秦思思的话要好的多。因为秦思思的目的太强,她几乎是抱着种一心求死的心态。这样的她,说出来的话多半不可信。对慕森来说,不免浪费时间。
秦思淼擦了擦眼泪,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便释然的开口缓缓说道:“我和思思本来是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父母慈爱,姐妹情深,一家人过得十分和美。思思从小多才多艺,书法、钢琴、舞蹈、画画……几乎没有她不会的。”秦思淼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意,那是一个姐姐最深的溺爱。
慕森点了点头,示意秦思淼继续说下去。
“想必你们也找到了张明。思思和张明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到大,长大后顺理成章的谈了恋爱。张明深爱着思思,一心想要娶她。就在全家人都认为思思的一生就会这样安逸平稳的过下去时……思思,却在这个时候认识了霍延东。霍延东有钱有势,成熟老练。对于像思思这样不谙世事,单纯痴情的女孩儿来说,几乎就是一个灾难。不可否认,霍延东和一般男人是有很大区别的。他说,他爱思思,是因为她有才华。他说他喜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人……而思思,也正是因为他那些与众不同的思想、睿智练达的头脑、与成熟老练的为人处事风格,开始一点一点的无可自拔了……”秦思淼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又落下了两行泪。那是她为自己妹妹最痛心的惋惜。
之后,秦思淼就讲述了一个越来越悲伤的故事。
原来,秦思思在跟了霍延东的时候,便早就知道他是已有家室的人了。秦思思本来是极其挣扎的,不想做这样一个令人不齿的女人。但是少女的痴心和炽烈的爱情蒙蔽了理智和双眼,她从来都不接受霍延东的钱,却痴心的想着能陪他一辈子就好。
很快,张明就知道了秦思思和霍延东的事情。因为秦思思要张明去找更好的姑娘,她说自己配不上她。为此,张明疯过、闹过、甚至自杀过。两家人也从交好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为张家不平,骂秦思思骂的很难听。秦思思的父亲受不了自己从小栽培的优秀女儿堕落到如此地步,更不愿意自己女儿背负上第三者的罪名,于是怒由心生,一病不起,而且日益加重。
在这个过程中,秦思思是非常痛苦的。她不为财、不为势,只为自己那一片本不该付出的真心,无怨无悔。可到头来换得家里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而老天爷就好像是故意要惩罚这个执着于孽缘的姑娘,在一次她父亲忽然病发的时候,老两口急着坐车去医院。没想到,一辆醉酒的货车司机横冲过来,导致二老双双归西。
原本如此美好的一个家庭,四年之间,万劫不复。
秦思思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但是她也舍弃不了对霍延东的感情。于是,她有了自杀的念头。她甚至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弥补不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这样的一番经历,秦思淼怎么可能会不恨霍延东入骨?他虽然没有做出什么直接的伤害,但是他却间接的毁了妹妹的一生,毁了秦思思原本简单美好的婚姻,甚至还害死了她们的父母!
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郁郁寡欢、终日被内疚所折磨,秦思淼最终起了杀心。
可是,上天总是会安排一些令人无法接受的巧合。就在秦思淼准备好了毒/鼠/强准备前来找霍延东的时候,那秦思思也准备好了氰/化物,准备来见霍延东最后一面。然而,秦思思的毒,却不是为霍延东准备的,而是为了她自己。
车祸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害死父母的这份愧疚,令她日夜难安。她知道,为了执着这段不应该的孽缘,她伤害了父母,伤害了姐姐,伤害了张明,伤害了太多人……这不是一句天真就可以化解的罪孽。
所以,她想了断自己。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想再见他一面。
秦思思约了霍延东来这里,却没想到秦思淼先到了。霍延东由于生意往来应酬,对这里的驻场、陪酒、歌手、舞者,都比较熟悉。所以那十四个人也并不算是他特意找来的,声色场所,逢场应酬罢了。
当秦思淼出现在霍延东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一眼就认出来。由于她们姐妹两人实在是太像了,再加上夜场灯光晦暗,秦思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给霍延东下了毒。
随后在秦思淼刚刚离开的时候,就碰上了前来诀别的秦思思。
心有灵犀,秦思思一下子就明白了秦思淼做了些什么,于是迅速找到了霍延东。而那个时候,霍延东已经毒发了。
可除非是专业人员,一般人是不会懂得人的死亡是有几个阶段的。即濒死期、临床死亡期和生物死亡期。
濒死状态是意识模糊、心跳血压变化、呼吸代谢均有障碍;临床死亡期就是指传统意义上的呼吸心跳停止、脑功能丧失,但是身体其它器官和大脑却并未完全死亡,这些器官细胞还能存活相当一段时间。如果在这个时候进行有效的抢救,令心跳呼吸恢复的话,还是有可能复苏的。否则,就会进入到生物死亡期,那也就彻底回天无力了。
然而秦思思就是在霍延东临床死亡期的时候,做了第二个改变她一生的错误决定---她将原本准备自杀用的氰/化物,灌给了霍延东。导致他二次毒发身亡。
当然,就算秦思思不下毒,他可能也是注定一死。只是这氰/化物让他死的更快更彻底了一些罢了。
秦思思没有想过她这样“覆盖”式的的投毒有什么意义,她只想将杀死霍延东的人变成自己,不要牵扯上秦思淼。而且,当秦思淼杀了霍延东的那一刻,秦思思也就更加的生无可恋、万念俱灰了。于是,才有了她那漠然镇定的状态,以及必死的决心。
第十三章 情殇
据秦思淼说,秦思思在去“杀人”之前,就以死相逼的要秦思淼赶快离开,并且不许她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秦思淼当时没有办法,她怕秦思思真的会喝下那瓶**,才暂时离开了。
可事实证明,秦思淼她根本就没有打算逃走,所以吴队长找到她才会变的如此容易。
大致听完了秦思思的故事,莫森和莫子棽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这和以往他们所破获的杀人案不同,这对姐妹花,她们没有穷凶极恶、也没有罪大恶极。如此葬送的青春,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她们明明可以生活的那么美好,她们明明可以做无比幸福的女人,可是……如今这惨痛的结果,却随着霍延东的死而无法挽回。
最令慕森为之悲哀的是,秦思思不同于当今拜金的女子。她和霍延东在一起,恐怕仅仅是因为她的痴情的执着罢了。从慕森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不俗的女人。可惜,再脱俗的女子,也终究难逃情关。
如今,霍延东已死。没有人再能知道那个男人究竟对秦思思有多少是真心?但是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以肯定的是,秦思思绝对是不值得的。而秦思淼,就更不值得了……
她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使本来澄澈的女子,在家庭遭受巨变之后,断然采取了最决绝的方式。她或许以为,只要霍延东死了,秦思思就还有可能变回曾经那个清丽美好的姑娘。可殊不知,这不但没有帮到秦思思,反而还害了她。
有些事情,是注定回不了头的。这世上最坚定不移的东西,不是承诺,而是一个人无怨无悔的心甘情愿。所以,秦思淼这样极端的做法不但没有帮上秦思思,反倒推动她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管霍延东的根本死因是毒/鼠/强还是氰/化/物,她二次下毒,就不可能没有罪。两个人为此搭上了大好的年华,怎能令旁听者不觉扼腕惋惜?
想到此,慕森十分遗憾的看着秦思淼,淡淡的开口问道:“不管他们之间的爱情有多么的不容于世,你能想象秦思思有多爱他吗?我想你能。可你又能不能想象,万不得已对挚爱下毒的心情是如何的?这个,恐怕你不能……你自以为做的正确的事,却让秦思思原本就苦不堪言的心,愈加的痛彻心扉。原本,或许时间能够磨平一切,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说到最后,慕森的脸上带着一种无奈的怜悯。
姐妹情深,可到头来,两个人却一起要为这份感情买单。
秦思淼低垂下了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只能听见她那低低的啜泣声。想必,慕森这番话正戳在了她的心口上。只不过,幡然悔悟为时已晚。
还是那句话,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回的了头。正如秦思思所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们是注定逃不开这样的惩罚了。
慕森觉得没有什么再可说的了,秦思淼所说的一切,都与他后来的推断相符。这个案子已经十分清晰了。
站起身,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了秦思淼幽幽的声音:“能让我再见见思思吗……”
慕森站住了脚,微微偏了下头,回道:“我尽量。”
走出了这间询问室,三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包括吴队长在内,他的心情也并不好受。他这辈子,可能没有过什么惊天伟绩,但是零零碎碎的案子也破了不计其数了。他不怕歹徒凶残,他也不怕凶手狂妄。他最怕的,就是凶案的最后真相,是一个饱含了冤屈的悲剧。
这个案子,或许不能说秦思思、秦思淼姐妹两人有多么冤屈,但是其根本原因,却太不值得了。或许,这世上每一件凶杀案都是不值得的。
做刑侦这一行,一生要见过的尸体数不胜数。然而,每一具尸体的背后,都有一段特殊的故事。当一个人化为白骨,那尸骨便记载了一生。
纵使将生死对错早已看淡,可是看着秦思思、秦思淼这两姐妹走到如此绝境,还是忍不住会替她们感到深深的惋惜和遗憾。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样白白葬送了。
吴队长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慕森问道:“怎么样,你是想先看看张明,还是先看看秦思思?”
慕森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说道:“去看看张明吧,他已经没有嫌疑了,稍后可以让他回家了。”
吴队长点了点头,带着慕森他们朝另一方向的询问室走了过去。
其实在能洗脱了张明的嫌疑之后,慕森他们本来是没有必要再见他了。可是,慕森却从心底想看看这个男人。因为从某方面来说,他和那两姐妹一样的悲哀。
打开门,慕森便看到了桌旁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和秦思思相仿的年纪,高大英俊。看得出这男人本应该是那种很有朝气、十分阳光的人,可是现在,他的眉眼间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哀愁。
慕森觉得,那大概是秦思思离开他之后久久消失不掉的哀伤吧!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感情上,还有什么比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突然悔婚,去跟了一个有妇之夫更可悲的?
张明看到了慕森他们进来,礼貌的站起身,微微颔首道:“你们好,我是张明。思思她……”
慕森示意他先坐下,又特意倒了杯水递给张明。然后这才开口说道:“张先生与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了。”
而张明听到这个消息却并没有安下心来,反而十分惊恐的对慕森问道:“思思她们怎么样了?思淼呢?她们会不会被判死刑?!”
“这个,法院说了算。”慕森淡然的回道。
张明听后先是愣了愣,然后十分懊恼的伸出双手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一边捶打着自己,还一边恨恨的说道:“我真没用!这一切本该由我来的!如果我去做了这件事,思思她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啊!”
莫子棽察言观色的反问了一句:“应该由你来?”
张明木然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无比悲伤的说道:“我曾经恨霍延东恨到做梦都想他死!但是我却从没想过要杀了他。这并不是因为我是个懦夫,而是为了思思……”
慕森和莫子棽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张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明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哑声说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欺负过思思,更别提动她。而我唯一一次对思思动手,就是因为霍延东……那个时候,他们的事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可是我仍然单膝跪在思思的面前,拿着之前向她求婚的戒指,告诉她,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们重新开始,如期结婚,好吗?可是思思当时却只是泪流满面的在摇头,那句‘不行’我记忆犹新!是那样的坚决,那样的无可反驳。
之后,我扬言要杀了霍延东,就算杀不了他,我至少也要搞到他身败名裂、妻离子散!以此来偿还思思为他所付出的一切!可是……思思她却对我说……‘有多少恨,你冲我来,跟他没有关系……’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她竟然到这样的时刻还在维护他!我一时激动,掐住了思思的脖子。可我从她的眼睛里没有看到恐惧,反而是平静和解脱……就这样,我放手了,彻底的放手了。我知道,她的心死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了。我强留不了她,也再不能给她幸福。”
同样作为男人,慕森他们听的也是心里很不舒服。也理解了张明的意思,他或许是最想杀了霍延东的那个人。可是由于秦思思的维护,他忍了。他知道秦思思有多么的爱霍延东,所以为了秦思思,他也不会对霍延东做什么。否则,男子汉冲冠一怒,要做早就做了,还用等到今天?
只不过现在张明看到了如此结局,才冲动的说,早知道就由他去做这件事了。如果他早杀了霍延东,那么秦思思和秦思淼也就都不会走到今天了。可是同样,他也将永远的失去秦思思。
如此爱恨纠葛的一个故事,最终导致了一个人的生命,几个人的未来。
慕森没有再说什么,准备起身离开,张明就忽然站起来,紧张的喊道:“警官……”
不用想,慕森都能知道张明想说什么。于是他头也没回的留下一句:“你听过一句话吗?最好不见,最好不念。秦思思她之所以让你去找更好的女孩,是因为她自愧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不再配得上你。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放手吧……”
说完,慕森就快步离开了询问室。这张明一定是和秦思淼一样,打算再见见秦思思。而现在的秦思思,又怎么见的了他们呢……
走出询问室之后,慕森颇有些感慨的问了句:“子棽,你知道我忽然间想起了哪位名人的哪句话么?”
莫子棽站在慕森的身后,淡淡的一笑回道:“别人怎么对你,是他们的业报,而怎么回应,则是你的。韦恩戴尔。”
慕森回过头,对莫子棽会心一笑。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够如此的了解自己,如此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