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起因
莫子棽当然是不想让慕森越陷越深，因为他都已经亲自试过水了，那深网当真是深不可测，深入其中随时都会有莫大的危险。在那个仿佛法律覆盖不带的地方，生命危险明显是最轻微的危险了。
之前慕森一直认为他们现在不安全，可一旦介入深网，必定会比现在更加不安全。莫子棽不想慕森冒险，可他也知道自己完全劝不住慕森。
他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更改。不是固执，是对真相的执着。这一点，莫子棽比谁都更加了解。
不出所料的，慕森毫不在意莫子棽所警示的危险。他无所谓的笑了笑对莫子棽说：“子棽，听你说了那么多，这些情况我也就都已经想象到了。我也没指望自己能做出什么拯救世界的举动，我又不是救世主保护神。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我要把我眼前的这些事情都弄清楚，有个了断。必须。至少，我要把那撒旦路西法打回地狱永世不得再翻身！就算在他之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出现，也与我无关了。但是他，我必须斗到底！如果我退缩了……你的脸就白被他用了，关婷也白死了，而我这一身的伤疤……也将变得毫无意义。”慕森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他身上那狰狞的刀伤。
结实平坦的腹部，肌肉分明。而那些密集的可怕刀疤，却格外的刺眼。那一夜生死一瞬的情形好像完全展露在眼前。
慕森的语气坚决，然而莫子棽的神情却挂有一丝忧愁。他看了看慕森身上的伤，缓缓走上前，轻轻拉合上了慕森的衣服，并对他说道：“慕森，有些事情虽然发生了，但是也已经过去了。有些遗憾永远也弥补不了，非要深究的话，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慕森看着莫子棽的眼神，便问道：“子棽，你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是想告诉我些什么么？”
莫子棽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犹豫。
“别对我有隐瞒，不管是不是为了我好。”慕森淡淡的开口说道。
莫子棽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沉默了片刻才再次抬起头对慕森说：“好吧。慕森，你还记不记得在我第一次为你催眠的时候，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关于在那个深夜，L对你说过的话。”
“他说他早就警告过我了，让我不要再追查下去了，但是我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慕森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上来，看来那段记忆令他至今记忆犹新。他从未忘记过那个夜晚，那是他濒死的时刻，也是关婷惨死的夜。
莫子棽点点头说：“我也不能肯定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但是我在深网中查找撒旦路西法的信息，找到了无数杀人直播和高赌注的游戏。其中有三起是关于活剐少女的。没有身份信息，我没办法知道被杀害的少女是谁。整个游戏的重点是看一个少女被活活千刀万剐的状态，并且还不能让她早早死亡。随着切割皮肉的刀数，被害人每多活一个小时，撒旦得到的资金就上升一位数。这和当初我们调查L碎尸的案子很相似。最主要的是，最后凶手加码，如果警方查不到任何线索，就算他赢，赌资翻一倍，并且要有人自愿提供一名关系最亲近的少女，以供下次游戏。如果警方查到了任何一点儿关于撒旦的信息和线索，就算他输，他会自己亲自杀死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年轻女子。这场游戏，持续的时间很长，参与者一直都是癫狂的热烈。但是在最后关头，撒旦却输了。”莫子棽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有深意的看向了慕森。他想慕森已经完全可以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我当时恰好调查到关于他的重点了，是么？”慕森虽然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但还是有些犹豫的问向了莫子棽。
莫子棽很遗憾的点了下头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游戏规则是警方查不到他一点儿信息才行。而你的侧写，却大致描述出了一个他。杀人手法等方面你也有追踪到一些线索。所以他提醒过你不要再追查下去，那是因为他的赌注已经太高了，是他身边人的性命。而你的执着却致使他输了，我想这才是他把游戏最终转移到了你身上的根本原因吧……从深网中的游戏，变成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游戏。”
“子棽，我只想知道，他最后杀掉的是谁？”慕森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如果知道L当初因为输了游戏杀掉的是谁，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L的真实身份了。毕竟到目前为止，L一直都是以独身出现的，没有发现他有女朋友、妻子、甚至连他父母的信息都一点儿没查到。很难相信他竟然以身边关系密切的年轻女子做赌注，他身边真的会有人和他关系密切吗？看来他混在人群中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状态。
可慕森问的这个问题，莫子棽根本就没有答案，所以他也只能对慕森回道：“抱歉，我没能为你找到这个答案。我试过，可是失败了。那要追查更深、更隐蔽的地方才能查找的到。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L真的兑现了诺言，他愿赌服输杀了一个年轻女子。可这女人到底是谁，我就没办法知道了。”
“……”好像慕森想要问的每一个关键问题，结果都是没有答案的。现在他要想更清楚的了解来龙去脉，恐怕只有亲自进入深网调查才行。
看慕森一沉默，莫子棽很自然的就知道慕森想要做什么。当下说道：“你想调查下去没问题，我陪你。但是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就开始调查深网。”
“好吧……”慕森也是知道，这个事儿可拗不过莫子棽。更何况他这一天接收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天才也已经感觉到很头痛了。他需要休息，需要重新恢复力量和精神，这样才能集中精力去调查那些错综复杂的事件。
第五百零六章 刺
第二天一早，慕森早早的就醒来了。不管他本身有多么疲惫，但是心中装有那么大的心事，怎么可能睡的很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回家的这一夜还是让他得到了很大的体力恢复，精神也显得好了很多。更何况现在莫子棽回来了，他总不至于成天提心吊胆的担心他在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心里装着沉甸甸的心事，但依然睡的很踏实。
每当这个时候，慕森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人打扰。他希望自己可以是顺其自然的起床、洗漱、出门，而不要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离家。
可惜事与愿违，吴队长那边到底还是来了电话。慕森以为他们是在杀人现场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哪成想，线索没找到，倒是警方又发现了新的杀人现场……
吴队长说，自己也知道慕森很累了。本来也没想打扰他，所以才熬到这个时间才打电话的。但是毕竟这个案子是关于L的，而且这么离奇古怪的案子，除了慕森也没有人能接。警方众所周知慕森一直全力追查L，那这个案子无论如何也得继续找他。
听着吴队长抱歉的话语，慕森没有多说，只问了一句：“几名死者，怎么死的？”
“两名死者，一男一女，是被……插在木棍上死的。”吴队长说话的声音很不自然，慕森一听就知道那个凶杀现场肯定不比昨天的简单。L这一次杀人，用的方式全部是非常古老著名的酷刑刑罚。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为了避免人心惶惶，也为了避免尸体腐烂速度过快，慕森放下电话就开始洗漱，准备拉上莫子棽一起去现场。
莫子棽也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早早的就到楼下等慕森了。
“你就好像知道今天会有案子一样。”慕森和莫子棽匆忙的出门。
莫子棽笑：“这是必然的啊，死者的数量还不够惩罚的级别，他想要逼出来的人还没有出现。”
“你是说楚天舒。”慕森发动车子。
“我想应该快了，他就要挺不住了。对了，那位狂热的迷恋者晏小姐怎么样了？”莫子棽看向慕森。
慕森瞪了他一眼回道：“我没问，不过估计是在老吴的掌控之下了。我昨天说的已经很严重了，他应该不会大意的放了她。更何况，那个女人受的刺激可不轻，一时半会儿可能缓不过来。而且她也并不是个愚蠢的人，她很清楚现在局势是怎样的。她看了那么多的死人，还能完全相信楚天舒可以保护她吗？现在留在警察的手里，是最安全的对策。”
听慕森分析的头头是道，莫子棽点点头说：“那就好，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如果你想查下去，她说不定能有用。”
“指望她从这些死人身上提供些什么线索是不太可能了。老吴说，今天的死者是什么插在木棍上死的，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想也能想到，死状必定是极其凄惨。”慕森摇了摇头。
“插在木棍上的死法……难道是刺刑吗？”莫子棽反应了过来。对于死，无论是哪种死、怎么死，谁也没有他更了解。
“刺刑？”慕森脑子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画面，但是他不愿意相信真的是那个画面。而且吴队长说的含糊，他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如莫子棽所说，那种古老可怕的刑罚。
曾经，刺刑被人们称之为，所有能想到的死法当中，最可怕的其中一种。有记载的最后一次发生这种残酷刑罚，是1919年，亚美尼亚种族大屠杀的时候了。只有在那场灭绝人性的罪行中，才看到了刺刑这种可怕的刑罚。谁能想到，在今天，又让那位“撒旦”再次用上了这种惨绝人寰的酷刑。
可仔细想想的话，这种刑罚的手段，倒也很适合L。是需要技巧的，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够当行刑人。
两个人都沉默着，慕森只不停提速的开车。终于，来到了吴队长所说的那片海滩上。
这个地方由于正在施工建造海上娱乐设施，所以周围全部都被圈了起来，一般人是不会进去的。而且最近的天气不好，停工了十天。好像打算等天气稍微转变一些的时候再继续动工。
报案的人是一个好奇想看看里面到底建造了什么的少年，听说那里面未来会是一个海上游乐场，所以这少年就在清晨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钻了进去。
当他看到那两个被高高的插在岩石上的人时，还以为这是某种类似鬼屋惊悚的娱乐设施。可直到他走上前仔细的看了下这才发现，这两个人是真正的死人！完全不是什么惊悚游乐设施！
小伙子落荒而逃，并马上报了警。吴队长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海边高高的岩石上，插着两根很长的木棍。棍子上分别“穿”着一男一女。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插在这里不止一天了，可是法医鉴定却说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两点到四点之间。也就是说……他们刚刚死了没几个小时。
吴队长看见慕森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救世主。拉过慕森就直奔案发地，然后指着那两根木棍，一脸愁苦的问道：“老弟，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那L自己也能够办到这样，是吗？？”吴队长明显不太能够相信，L自己一个人能做出这样的效果。
“是刺刑，真的是刺刑。”慕森看了一眼莫子棽。
莫子棽表情淡然，完全不感觉意外。因为就吴队长对慕森描述的那种死法，如果杀人者是L，那只能是刺刑。
“这他娘的还没完没了是不是？这么变态的刑罚，是他自创的吗！你看看，这人插在这里，像稻草人一样。棍子是从身体里直接插穿了再从上面出来的啊！”吴队长咆哮着，甚至都掩盖了那海浪声。
慕森为他解释道：“这事不必‘归功’于他，刺刑也是一种古老的刑罚，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772年。这么久远的酷刑，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第五百零七章 要找一个人
“在最早的时候，刺刑虽然也早已臭名昭著，但是却并没有被后人广为人知。直到十五世纪，罗马尼亚人用刺刑穿刺了公弗拉德三世，才开始广泛的被人熟识。之后在1897年的时候，布莱姆斯托克根据刺刑公弗拉德三世的灵感，写出了世界闻名的《德古拉》，刺刑这才开始闻名于世。也是真没想到……他会用上了这种刑罚。”慕森说着，也不住的摇着头。
看得出来L的愤怒，他不仅仅是在向慕森、向警方，也在向所有人展示着他愤怒的代价。
L的猖狂已经愈演愈烈，到了完全阻止不了的地步了。他杀人的方式也越来越高调，已经不再是那个仅仅停留在割喉碎尸上的杀人魔了。
莫子棽为大家稍微解释了一下这刺刑的过程，确实是残忍到惨无人道。
受刑者的手臂和双腿首先会被木桩固定在地上，使其动弹不得。之后，行刑者会用一根上过油的长木棒刺进其身体，通常是由肛门开始，但也有从其它地方的。比如L，他就是从腹股沟的位置直接刺穿了被害人，木棍最后从锁骨穿出。
行刑者要保证木棒不能太尖锐，否则刺破了内脏的话，被害人就会过早的死亡。
在很久以前，大多数的情况下，受刑者身上其它的洞以及胸腹腔也都会被作为穿刺的入口。木桩穿透不比刀剑，这是一种更加痛苦的过程。
最后，当穿过人体的木头被竖立起来的时候，受刑者会因自身体重而慢慢下滑，变成慕森他们眼前的这一幕。
听莫子棽说完，吴队长追问了一句：“莫法医，我想问一下啊，这死者真的是刚死去没有几个小时吗？我看他们的样子和血污，怎么也得有个一两天了，怎么可能刚死呢？你看看，那木棍子穿过身体，怎么会能活？”吴队长开始有些质疑他手下法医的技术和鉴定结果了。
可莫子棽却十分肯定的说道：“不要怀疑你的法医，他们判断这么近的死亡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也许你会觉得，那么粗的木棍穿透身体，是不可能还会活的。可实际上受刺刑的人，通常都会经受上长达三天的折磨才能够死去。不要说穿过胸腹腔这些较为安全的地带，就算是有异物穿进了头颅，也有可能不会马上致命。这只需要一些技巧而已。”
“这么说……L果真是个有技巧的人了。”吴队长的话语低沉，好像是隐含着一些其他的含义。
莫子棽大大方方的回道：“我们一直都说，L必定是一个懂得专业知识的人，这点毋庸置疑。还是之前的套路，去查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吧，说不定会有些帮助呢？”
“我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凶手如此明显，已经知道是谁了，但就是抓不到！这还不如干脆就是个悬案呢！”吴队长看着不远处的海平线，低沉的说着，神情沮丧。
这一点，任何人都爱莫能助。想抓住L的不止吴队长，可是又能有什么用呢？
莫子棽这时看向慕森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慕森沉默了片刻，然后对吴队长说：“这案子也没什么可勘查的了，从他发短信说死神已经愤怒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了。我现在需要去见一个人，如果你能帮我马上找到他，那自然是最好。”
“我帮你找到？难道是警方的人啊？谁？”
“楚天舒。”
“……”
“怎么，很不方便是么？”慕森看见吴队长一愣的状态，顺口就问了出来。
“是不太方便……因为我找不到他。”吴队长有些尴尬的说。
“为什么？他不是警方的人么？他难道没有自己的办公地点？”慕森追问。
可吴队长却摇摇头说：“办公地点就是个摆设，他的级别可不像我，一个小小的队长而已。他专门负责的事情都是机密案件，连我也不清楚。所以，想去办公地点找他，不容易。”
“吴队，我冒昧的想难为你个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楚天舒这样的年纪，是怎样混到这么高的地位的？他到底是什么职务？在警界，想提升是得靠经验、靠成绩、靠功勋的，而这些又都要在实战积累中慢慢磨练，也就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行。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好奇过么？”慕森对吴队长问出了心底的话，他没指望吴队长能全部清楚，只想听听作为警方的人，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吴队长看了看慕森，然后也点了支烟，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不用多说，三年前我也不服气。可是后来我慢慢的发现，年轻，不一定就代表没有能力。你看你和莫法医，那么多离奇古怪的悬案都破的了，破案能力有目共睹啊！警界神话，没人不知道。可你们不也是很年轻么？所以，我也就不追究为什么我的上级比我年轻了。至于他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我想没几个人知道，我也不知道。听说，他好像是干了好几件大事。那大事，可不是抓个小偷，逮捕一个杀人犯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大事？”慕森很好奇，不知道那楚天舒到底是干了多大的事，才会有今天的地位。
可吴队长却摇摇头说：“没人知道。都说了，他的事情都是机密，我们是知道不了的。”
也知道肯定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慕森也就不勉强了。但是关于楚天舒的事情，在慕森的心里仍然还是一个疙瘩。
“慕老弟，在这样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找他呢？难道他能对这个案子有帮助么？”吴队长也很不明白，慕森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慕森笑了一下回道：“他何止是帮得上忙呢……”整个这一连串的酷刑案件都是因他而起的！不找他找谁？
只不过这后半句话，慕森没有说出口。不管怎么说，吴队长也是警方的人，现在对他说出这些，可能不太好。毕竟慕森没有确凿的铁证，说不出楚天舒哪里不对。
第五百零八章 出场
吴队长听慕森说了这么一半含含糊糊的话，好像还挺着急的，也是恨不得能帮上慕森，早点儿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问题是在楚天舒这个事情上，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慕森见状便劝道：“算了，既然找不到他也就别想这件事了。先把尸体都处理好吧，就像子棽说的，先把尸体信息弄明白了，看看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身份、都是干什么的。L这一次所选择的杀人目标，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知道了来者身份很重要。”
慕森之前就看出来了，他们发现死者的顺序，和L杀人的顺序是正相反的。所以这个被执行了刺刑的一男一女，估计两天以前就已经被穿在这里了。L早就不在这里了，那在这地方继续较劲也没有用，不如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个深网。
万一，这里的死亡视频也已经在那里传播来了呢？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能抓住L下一个杀人的目标。或者，想办法阻止他继续杀人。
事已至此，这个案子没有什么追查的目的了。就像吴队长说的，凶手已经如此明朗了，还能查什么呢？慕森现在想的当务之急就是阻止L继续再杀人，这比什么都更务实一些。
慕森告诉了吴队长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看着慕森匆匆离去的样子，吴队长知道慕森肯定是有心里的想法了，也就没再多追问。
而莫子棽对慕森这反常的举动，也是忍不住问道：“平时，你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今天大老远的折腾来了，你却就这么走了？有什么急事要办么？”
慕森一边加快速度开车，一边笑笑回道：“我哪里有事能够瞒的住你？对，我是有事。我要进入深网，我想看看最近这几个死者的死亡视频是不是也在那里传播开了。我要找到L，并且阻止他继续杀人。”
“什么？”莫子棽有些吃惊。
慕森看了莫子棽一眼，然后很肯定的重复了一遍：“没错，我要找到他，而且还要阻止他继续杀人的行为。虽然咱们现在还不能肯定他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但是我想如果照他现在这个状态继续做下去的话，那很快就将闹出一场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大案子。在抓住他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我和他之间的游戏规则，那样的话，至少能少死很多无辜。可如果这样下去，那我和他的游戏就不复存在了。我坚持了那么久，不能让他说违规就违规。我得让他停手，然后跟他来一场豪赌。”
“豪赌？赌什么？”莫子棽那张漂亮的脸因为慕森的话而感到吃惊，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慕森。
慕森淡定的注视着前方，沉声开口回道：“赌命。”
“你说什么呢！”莫子棽听完就生气了，大声的喊着。
慕森仍然无比淡然的说道：“子棽，我和他之间必然是得有个了断的。既然他那么喜欢这种黑暗的游戏，那我就和他玩一把直接的。不要这么拖拖拉拉的，一局定生死。”
“你简直就是胡闹！”莫子棽生气的说：“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你就是为了死么？”
“你怎么知道死的一定是我？”慕森还嬉皮笑脸的问莫子棽。
莫子棽面色冰冷的怒道：“就算不一定是谁死，那也各占百分之五十！可我不愿意你去冒这百分之五十的险，不要说百分之五十，就算二十也不行！你说过，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机会。你这样做，万一输了，他不是更得逞了么？你见过哪个正面人物真的会去和恶魔去玩儿俄罗斯轮盘赌么？”
车子开在环海公路上，慕森收起了轻松的笑脸，看着前方的道路缓缓说道：“总得有一个人抓住他，如果没有，那总得有一个杀了他。假如我不能让他死，那只能说明我们之间的较量分出胜负了。”
莫子棽刚要再说些什么，旁边忽然有一辆车呼啸而过，并且横在了他们的去路上。
这条路上现在并没有什么其余车辆，只有慕森他们的车，和刚刚忽然冒出来的神秘车辆。
“这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子棽提高了警惕。
及时踩住刹车的慕森看了看前面那辆黑车，低声说道：“刚刚我们只顾着说话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车。估计这辆车早就跟上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逼停我们。你在车上别动，我下去看看。”
“你怎么不留在车里？！”说完，莫子棽倒是完全不以为然的直接打开了车门，走下了车。
等到慕森和莫子棽走到自己车前的时候，不远处横着的那辆黑车里也下来了人。
一个依旧衣衫笔挺、气质出众的男人。
楚天舒。
楚天舒朝着慕森他们缓缓走来，并带着笑意开口说道：“听说，两位找我。”
一看来人是楚天舒，慕森也就放松了戒备。其实他应该是想到了的，能在这个时候，如此光明正大的截住他们，可能也不会有别的人了。
慕森上前了两步，回道：“是，找你。”
慕森挺拔的身姿与楚天舒对面而立，海风吹动他的衣角发梢，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互相对视了片刻，楚天舒笑了：“那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现在这里没有别人。”
“我想问你的事有很多，比如你的身份，比如那个你精心安排的晏雨婷，比如死尸身上的L刻痕，问题确实太多了。但是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死了那么多心腹手下，准备如何收场？”
楚天舒没有回避，甚至都没有否认。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过身看向大海说：“总是会有人死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死的明白。慕森，你要做的是制止他，或者抓住他。而不是来质问我如何收场。因为，我自始至终也从没出场过啊，不是吗？”说着，楚天舒微微侧过身，对慕森微微的笑着。
见慕森不说话，楚天舒继续说道：“这是你和他之间的游戏，不是我和他之间的游戏。不管他是疯狂、是狂妄、是悄悄死去、还是杀人如麻，该想如何收场的是你，不是我。”
第五百零九章 势不可挡
“好，那你就来好好说说，你为什么要安排晏雨婷在我身边，为什么要离间我和子棽，为什么要冒充L？如果你没有冒充他，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那些人的死，归根结底是因为你。”慕森说。
楚天舒听后哈哈大笑道：“慕森，我只是介绍了你和雨婷认识，之后你们两人发生了什么，和我有关系么？你和莫法医形影不离，感情好的很，我要如何离间你们？我又为什么离间你们？至于L，L就是个杀人魔。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是杀人魔的这个事实。他杀不杀人、杀多少人，一点儿都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他冷血的本性。还有，在你句句质问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自己，你为什么不是警方的人？你为什么不屑与警方合作？和L没有关系的案子你会去费心侦查吗？如果不是因为疑似与L有关，梨园村就算再死几十名女性，恐怕你也不会知道的吧？”
慕森微微一怔：“原来是你。”
楚天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再次转回身，面朝大海说道：“有的时候，我们为了正确的事情，是需要不择手段的。就像你，为了抓住L，不是也什么都愿意做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对的事情，那就必须有所为。不过慕森，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费尽心机想要找的L，其实一直就在你的身边，而你却毫无防备的信任，那将会是你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楚天舒的言语直接，丝毫没有避讳莫子棽就在慕森的身边。
莫子棽只是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他自己清楚，在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成为辩解。
慕森听到这里，也冷冷的转过身，背对着楚天舒开口说道：“我的事，不劳费心。但我也想警告你一下，如果你不做出一些什么，你手下的人会继续陆续的死去。他们的死，毫无价值。不过是你错误的衍生品。”
说完，慕森就要走。可楚天舒却在后面接了一句：“慕森，那为什么你不去尝试做一些什么呢？所有人都看得出来，L和你属于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他不舍得你死，也从没想要你死。是你应该主动做出些什么的时候了，你也不想无辜的人继续惨死，不是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莫子棽，这会儿终于说话了。
“慕森不会为任何人卖命，更不会为你。你做了什么，自己承担。慕森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是他的权利，无需你的干涉。哦，对了。记住，下一次，不要用这种方式将车横在我们的面前拦住我们的去路。今天开车的是慕森，他停了下来。下一次如果换做是我的话，那我就直接撞过去了。想想，你的车未必能经受的住我的车强烈撞击。”说完，莫子棽帅气的转身给慕森拉开了车门，自己则是坐到了驾驶的位置上。
油门轰鸣，这车到了莫子棽的手中，就如一匹马上就要脱缰的野马，大有势不可挡的架势。
楚天舒微微眯起了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莫子棽，然后便冷声命令着他的人让路。
那辆黑色的汽车刚刚挪开位置，莫子棽就疾驰而去。呼啸而过的汽车带起的风，吹乱了楚天舒干净利落的发。他的目光注视着慕森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了露出了原本的阴狠。
直到驶出了沿海公路，莫子棽这才稍稍放慢了车速。
慕森坐在一旁感受着那飙车的感觉，这时故意拍拍心脏说道：“你说你平时这么优雅高贵的一个人，开起车来怎么也这么疯狂？你刚刚对楚天舒的那个态度，还真是让我吃惊。”
“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在于面对危险时候的态度。我敢撞，他也知道我敢撞，于是他怕了，于是我们赢了。就这么简单。”莫子棽潇洒的单手放在方向盘上，面色冷峻。
“好好，你帅。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一次的露面，好像并没有什么价值。他似乎也不太在意那些人的死亡，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让我们也没办法控诉他什么。毕竟，就像他说的，他从来都未曾出场过。”慕森看着窗外，分析着眼前的形势。
莫子棽回道：“从未出场的人，没准儿才是最后的敌人。你想想，在战场上，哪有主帅一开战就冲到最前线的？前面的都是炮灰、都是小兵，他不在意也很正常。”
“子棽，你要帮我。”
“我一直在帮你。”
“你要帮我进入暗网。楚天舒这条路行不通了，他是不会做出什么来制止L的。那我就还是必须要找他，从而阻止他继续杀戮。”慕森诚恳的看着莫子棽。
可莫子棽却白了慕森一眼说：“你要我帮你去和他玩儿那百分之五十几率的死亡游戏？想都不要想。总会有其它办法的，别着急。”
“你明知道，没有其它办法的。子棽，这样吧，我答应你，我不做豪赌，我只争眼前这个案子，可以么？”慕森退了一步，希望能够得到莫子棽的支持。因为他自己是真的不会进入什么深网，更别提找到L他们那些血腥的据点。
莫子棽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好答应道：“好，你可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不能把命赌出去。慕森，从古至今正与邪的较量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也从来没有分出胜负过。这世界上任何一样事物都是相对的，有好就有坏，有正就有邪，有生必有死。这些不是你能改变的，不是任何人能够改变的。这场较量，胜负有什么意义呢？你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愿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好了，其他的，我劝你不要插手。”
莫子棽说的是十分的严肃认真，可慕森这会儿却忽然拍了拍手说：“这不给掌声都说不过去了，真有哲理啊！”
“你这叫转移话题。”
“没有。咱们今天晚上就开始吧。吃什么，我请你……”
第五百一十章 直播
两个人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之后慕森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莫子棽用那繁琐的程序进入深网。
本来是想着偷师学艺，以便自己日后不求人。可是没想到，这进入深网的过程极其的复杂。慕森才看了一小会儿，就知道自己算是没戏了。
莫子棽不断的、反复的做着各种尝试，就好像他想要进入一个地方的入口，可是那入口却随时都会变动一样。
“子棽……每一次都那么麻烦么？”
莫子棽一边敲打着键盘，看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滚动的代码，一边回道：“是，大概多久进去，完全靠运气。因为我们并不是里面的成员，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深网都在变动。这里集结着全世界的黑客高手，一切的编程都是毫无破绽的。就算你动用了再高的警方人员，也不易能破解他们的‘据点’。”
“那我们要是想找到L的话，岂不是大海捞针？”慕森忽然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之前没有接触过深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那就比如它和表象网络一样的话，在互联网上想随便找一个神秘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莫子棽却说：“也不算难，这里面做什么买卖、玩儿什么游戏的人都有。可不是每个人都爱好血腥和杀人，他们有专属他们的地方，只要沿着‘血腥味’找过去，就不难找到那位撒旦了。”说着，莫子棽忽然笑了一下说：“很好，我们已经进入深网了。”
莫子棽熟练流利的操作着，很快，出现在慕森眼前的就是一组组极度血腥的图片。
有砍头的、枪决的、法医解剖的……
“这些……怎么可能流传到这里！难道刑场里有人暗中录下了这些东西吗！”慕森刚一看见这些东西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他并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死人他可见得多了，但是要说枪决和死刑处置这些，还是相对比较隐蔽的，怎么可能随便被录下来？
莫子棽不以为然的回道：“这都不算什么，只是入门的一些东西。普通黑客都能进来到这种层面上，但是要想更深入，还是需要一定能力的。至于你问我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公开，我也给不了你一个答案。法医解剖的那组图片我看过了，完全是真实的，而且也不是法医学教材上使用的那些，是真实被照下来的。还有法医窃取器官的，很多无法想象的阴暗，在这里都变的自然而然。”
慕森由于吃惊，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自己一直努力在对抗的罪恶，原来是这样的根深蒂固。原来是这样的散布在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如空气，如尘埃。
真的就像莫子棽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有正就有邪。只要有人类的地方，就不会没有罪恶。
又用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的时间，画面才终于跳转到了另一个界面上。这一次，就是莫子棽所说的直播杀人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聊天室。上面画面里有直播的人，下面有滚动的屏幕发表着看客们的言论和要求。
此时画面上，是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被赤.裸着绑在椅子上，嘴巴和眼睛被封着，手脚被绑在椅子上，不住的挣扎。
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人，正对着摄像头擦拭一把钢刀。旁边的地面上还有木棒、针管、铁链之类的东西。整个画面的背景就好像是拍电影时候的场景，四周都用布围了起来，什么都看不见。
慕森一度怀疑，自己现在的所见是一场低级恶趣味的作秀。现在这个社会，有很大一部分人，为了出名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他们大可以通过剪辑，和一些魔术技巧来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炫人耳目的视频和画面，从而提高关注度和点击率。
可是，随着慕森看清楚底下的字幕之后，他却又开始质疑自己的想法了。
这些看客来自世界各地，可是莫子棽却可以设定显示的语言语种。所以这会儿慕森他们看见的，都是能转换过来的中文。
“用木棒狠狠敲打她的肚子！伙计，快一点儿！”
“不要让她马上死掉，活着剖腹让她看看自己的孩子！哈哈哈！”
“用火烧，用火烧！听说极品的烤乳羊，制作的时候就是在母羊肚子中被烤熟的！这样才够嫩！才够新鲜！”
慕森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整个人都震惊了。尤其是他们每一句话的前面和后面，都各有一个数字。慕森虽然隐约已经想到了那些数字的作用，但是仍然对莫子棽问道：“子棽，这些数字……”
“哦，前面短一些的数字，是代号。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除非，像是L那样的‘名人’，他撒旦路西法的名字也是渐渐被这些人们给叫响的，本身也是没有名字的。至于后面的那个长长的数字，是价钱。只要视频里的人，按照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提出的要求做了，那那个人就会付出与这个数字相应的钱数。”莫子棽简单明了的回答着。
慕森面色苍白，久久的瞪着眼睛。他终于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L曾说，要他见到地狱。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地狱呢？
不用多问也能知道，这种金钱交易一定严密仔细的很。各个账户可能会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根本无法追踪。更何况深网中的一切信息，本来就已经是近乎完全隐蔽的了。想要像现实中一样通过银行账户追查，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了。
慕森正出神，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个直播者似乎选择好了要满足哪一个看客的要求，他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对着屏幕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拿起了地上的木棍。
还没等慕森这边在屏幕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就用足了一个男人的十成力道，举起木棍狠狠地朝着那个孕妇的肚子打了下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 慕森的震惊
仿佛能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那个孕妇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呜咽，紧接着鲜血就顺着她的双腿流下来了！
从这个孕妇的肚子大小来看，她怀孕至少得有六七个月了。在这样的时期，腹部受到这样的重击，痛苦可想而知。
然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停手的打算。他左右的挥舞木棍，用力的捶打着那个孕妇的肚子。没多久，地面上的鲜血和羊水就染红了整整一大片！而那孕妇的肚子，也明显干瘪了下去。
看到这里，慕森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的拳头攥的很紧，咬着牙，目光冰冷。那模样，就好像是他马上就要冲进去和那个行凶的男人决一死战一样。
莫子棽见状拉了拉他的手臂，及时劝道：“你冷静一点儿，这是直播画面，我们连是哪个国家的人都不知道，你想施展正义都没处施展。如果你接受不了，咱们就别看了，继续查找L吧。”
“不。让我看完。”慕森的语气冷的就好像是三九天的空气，连莫子棽听着都有些不舒服。
慕森从破案的那一天开始，见过无数惨死的尸体。之前那个专杀孕妇的案子，慕森也不是没有看过。他都能接受，是因为被害人已经是被害人了，他们已经死了，慕森唯一要做的是寻找真相，而不是去拯救他们的生命。
所以对于慕森来说，死人，只是罪证。是最直接的罪证，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依赖信任法医学的原因。但是现在，他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变成死人的过程。这就让他无法接受了。因为，他无能为力。他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从前那些寻找真相的执着，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可笑。真相就在眼前，又能怎样呢？即将死去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她的生命。慕森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活活用木棍打死了那个女人以及她腹中的胎儿，并且动手剖腹取出了那早已被打死在腹中的婴儿。
当那个男人将死婴举到了摄像头前的时候，下面滚动的字幕出现的竟然都是叫好声、喝彩声、以及持续滚动的数字……
那些数字如果变成现金，那恐怕将是慕森无法想象的数额。在这里，金钱似乎就如流水一样，没有人吝惜，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关注的，只有画面中那个血肉模糊的女人，以及被举到摄像头前的死婴。
他们在花钱找乐子，找一种慕森无法想象的乐子。他们在花钱消遣，用人命消遣。
这不是地狱是什么？！
那些钱是真金白银的钱，可这些人，还真的都是人么……
他们毫无人性可言，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幕，他们做的竟然是鼓掌叫好以及重金打赏……
他们这是在激励更多的人，像视频中的这个男人一样，用这种方式来“发家致富”。他们这种做法无疑会以恶性循环的方式，将这种行为愈演愈烈。
不难想象画面中的女人是何来历。也许是绑架、也许是诱拐、也许是被强行抓来的……总之，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她的家人还可能为了她的失踪而报警，焦急的寻找。可他们永远也想不到，此刻这个可怜女人以及腹中的孩子，就好像是节目一样的被人以血淋淋的方式来进行表演。并且，博得了“满堂彩”。
随着血腥画面的停顿，慕森渐渐恢复了他那强大的理智。他冷静的看着屏幕，然后对莫子棽问了句：“这就是他们交易的游戏是么？”
“是。不过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莫子棽回着。
“L也会在其中么？”
“应该不会。”
慕森有些诧异：“哦？为什么？”
莫子棽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了实情：“因为像他那样的人，已经无需用这种方式来取悦观众了。他杀人就是杀人，想怎么杀，随心情，自己说了算。录下来放到这里的话，也就是满足一下他的追随者们而已。他出现的地方，应该是赌。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那样才最刺激。”
“赌？比如，赌他杀人的时候会不会被警方找到线索？”慕森想起了之前莫子棽说的那件事。到底，还是自己害死了关婷。怨不得任何人……
如果当初慕森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关婷就不会死。只不过因为找到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线索而已，在这深网之中竟然成为了无数人命的赌注。想到此，慕森就觉得心酸不已，内疚感令他痛苦难当。
可是，他也知道。就算时光倒流，他也还是会去那么做。只要他还是他自己，就不会放任那种事情不管。如果不阻止这样的杀人魔，那即便关婷活了下来，那也说不定哪天就会变成画面中的那个女人。千千万万的家庭中，总有一家会遇到这种厄运。那样的话，慕森照样还是会一生难安。所以仔细想想，他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莫子棽这时也沉默了片刻，然后很正色的对慕森说道：“慕森，所谓赌，是可以用任何方式的。我之前在这里翻找到L一个过去的赌博记录。在那一次，他赌的是……你走进现场时候，哪条腿先进门。”
“……”慕森的心和尊严都好像受到了震荡一般，心跳的非常快，快到自己好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子棽……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这里还看见了什么？所有关于我的、关于他的，我都想知道。别瞒我，别骗我，可以么？”慕森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莫子棽，眼神中是那种无能为力的彷徨。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意间害死多少人了。
“慕森，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莫子棽很担心慕森现在的状态。之前他一直都不愿意说的太详细，也是因为担心慕森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可慕森却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的错，但是我却身在其中。我从没想过，我先迈哪条腿，也会变成决定他人命运的关键。”
第五百一十二章 网
“慕森，你这个样子，还怎么继续深入深网调查下去？我只能告诉你，刚刚这些，顶多也就是个刚入门的级别。越往深处探索，发现这种黑暗邪恶的东西就会越多。你不要总抱着想要救人的心态，那样你一分钟也呆不下去的。”莫子棽很严肃的告诫着慕森，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行。
慕森静下了心，仔细想想莫子棽的话，也是没有错的。这些视频或者图片，来自于哪个国家都不知道。下面滚动字幕上的看客们，更是来自世界各地。甚至还有一些语言是不能完全转换过来的。慕森想要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现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何必还要如此激动呢？
这样想着，慕森的心竟然有些发凉。如果自己连这种事情都可以渐渐视若无睹了，那么将来会不会也慢慢开始变得冷血了呢？如果这就是L想要让他见到的地狱，那地狱的本质并不是折磨慕森，而是让他在无能为力之中，将正义感消磨殆尽。
不敢再想，慕森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对莫子棽说：“咱们要找到L，是不是需要更加深入深网？”
“是的。不过我觉得你今天应该就到此为止了，不要再研究下去了。等明天休息好了，咱们再继续。”莫子棽说着，让电脑处于了休眠状态。他进入深网一次不容易，不会轻易退出的。
慕森虽然有一万个不甘心，但是最后也只能顺从莫子棽，回卧室休息了。
不过以慕森的性格，他哪里会轻易放手？一件事如果不能弄个清楚的话，他连睡觉都会闭不上眼。所以，他听从了莫子棽的话，不过是在等莫子棽睡着……
慕森默默的记住了几个搜索代码，也知道那放在客厅的电脑只是处于休眠状态，莫子棽并没有关闭和退出。这样的话……等莫子棽休息了，他就可以偷偷的下楼到客厅里独自好好研究研究那深网了。
等待，总是很煎熬。大概到了夜里两点多钟的时候，慕森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他悄悄的下床走出卧室，并且停留在莫子棽的卧室门口稍稍站了一会儿。在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光亮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下了楼。
电脑还在客厅的茶几上，慕森就好像要抢夺宝贝似的，两步就过去把电脑拿在了手里。随着屏幕再次转亮，慕森也再次看到了那令他很不舒服的黑色背景画面。
其实莫子棽之前已经深入到了“血腥区域”当中，只要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浏览，就会看到各种各样的直播视频。慕森努力的寻找着，寻找那种最火爆、看客最多的视频，说不定，那里就会有L呢？
不多时，他就发现了一个看客人数较多，交易金额数量庞大的视频。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也带着面具的男人，在厨房里好像正要准备直播烹饪过程和吃饭过程。
慕森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不是正常网络中的美食节目，这种画面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阴暗的深网中。更何况，看人做饭吃饭有什么好看的？还用得着花那么多钱么？
出于一种想弄清楚的好奇心，慕森停了下来，看了一下那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画面非常明亮，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厨房。只不过，视频那边好像正是白天。阳光洒在厨房干净的洁白厨具上，让慕森恍惚觉得这就是一个正常人。
男人得有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体型魁梧。带着一个笑脸的面具，身穿黑色T恤，外加一件印有猫和鱼的围裙。从这个男人本身形象来看，并看不出什么异常，装扮搞怪，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厨房桌面上放置着多种多样油盐酱醋的调料品，砧板和刀就在一旁，看来他还没有完全开始。
屏幕下方全部都是催促的声音，大概的意思都是让视频中的男子加快速度，快点儿开饭。
男人对着摄像头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转身去橱柜里好像找什么东西。这个时候的角度，橱柜的门打开，正好挡住了摄像头的视线，人们是看不见那橱柜里的情形的。可是当男人再转过身的时候，他的手里竟然多了一个孩子！！
慕森再次激动了，他冲动的差点儿又站了起来。但是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冲动。
那男人从橱柜里拿出来的，竟然是孩子。
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还是活着的。穿的干净可爱，不过小脸上也被带了一个面具，没人能知道孩子的面容。
男人把孩子举到了摄像头前逗了一会儿，这时候看客们已经很激动了。催促的话语后面，那串数字也在逐渐增加。
男人轻轻的把男孩的衣服脱了下来，如果不是旁边摆放着刀和砧板、锅和热油，那这一幕就好像是一个细心的父亲正准备为自己的孩子洗澡一样，十分温情。
把孩子脱光之后，男人往锅里倒入了油，并且以小火慢慢将油加热。
躺在砧板上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于怎样的厄运之中。小手小脚还在蹬着，很不老实。
慕森已经知道了这个男孩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了，他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想当初探访十九楼的时候，食人魔白峰的那种变态烹饪让慕森至今想起都仍然心有余悸。本以为白峰死了，这世上就又少了一个专吃想肉的食人魔。
可没想到，在这深网之中，这竟然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简单……随意的搜索都能遇到这种情况。
这些孩子，肯定都是一些被拐卖来的，甚至是偷来的。父母们一个稍有不慎，自己的心肝宝贝就有可能变成了这些恶魔的盘中餐。
随着男人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孩子的小臂被剁了下来。鲜血喷涌，孩子在拼命的挣扎。如果这个视频是有声音的，那现在慕森一定能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紧接着，“刺啦”一声，刚洗干净的小臂被放入到了热油锅中，很快就冒出了烟。看客们也随着这一声下锅的声音，为之疯狂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谎言
这样的被动设计让人觉得如同进入了死路，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自愿参与这种游戏。
很快，视频的画面就变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分别播放着六个画面。
中间的那个画面是撒旦，也就是L。但是他的画面上现在还是一片漆黑。
其余五个画面是游戏者。他们都带着面具，一个个看上去都十分激动，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相反，他们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游戏了。似乎能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撒旦游戏的参与者，已经就是上天的宠儿了。
和慕森想象的不太一样，当他们公布出赌注和要求的时候，慕森着实是被惊到了。五个人，竟然有三个人赌命。一个人赌自己妻子的命，一个人赌钱，庞大的数字。
也就是说，如果这五个人最后都输了，那么他们将有三个人当众自杀或被L杀死，还有一个人要直播杀妻，最后一个人比较简单，金钱交易。当赌注下定的时候，那笔钱就已经在深网中了，就像是一个公平的中转平台。谁赢了，这钱就会自动进入谁的账户。
慕森觉得，恐怕也就只有那个赌钱的人还勉强算的上一个稍微正常些的人吧。剩下那几位，竟然开开心心的就押上了自己和亲人的性命，这和变态杀人狂又有什么分别？难道人性已经冷漠扭曲到这种地步了么？
赌注都已定，就开始公布游戏者胜利后想要索取的东西了。
其中，赌钱的那个人，要的还是钱。只不过，他要的是他赌注的十倍。这可是个典型的商人，一比十的赔率，确实值得赌一把。当然，只要这些钱不是他全部的身家就好。
另外四个人，有一个提出的要求是，如果他赢了，L就要公布自己的相貌，在这里直播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还有两个是要L的命，他们说和撒旦以命赌命的感觉，是生命中最刺激的事情。
最后一个游戏者是女人，她的要求更是离谱到让人难以理解。她竟然要求和L见面，并且要成为撒旦的女人……
慕森看着这种颠覆他人生观、世界观的赌注，整个人都觉得僵硬了。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拿性命开玩笑不说，还拿性命去“追求”一个杀人魔？
自从进入了深网之后，慕森才刚刚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类，果然是最难理解和完全了解的生物。
没想到，L答应了，全部都答应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这场游戏开始了。
看客们屏息以待，游戏者们个个激动万分。终于，最中间的那个漆黑画面上，出现人物了。不过，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撒旦。
那是一位老人，侧身坐着，左半边身子对着屏幕，背景一片漆黑，也看不出他是在哪里。由于是完全侧着身子，所以也只能看清他半张脸的皱纹和老年斑，看不到具体的容貌。老人须发皆白，看起来至少也得有八十岁以上的高龄了。慕森很难想象，那个年龄段的人，也会参与这种游戏？？还是说……这是一位被L劫持的老人？或者，他的亲人？
总而言之，在L身边出现的任何人，都只不过是他的道具罢了。包括那个因为慕森而死的女人，还有杜小雅、白峰等等，他们都曾主动或被动的追随过L，但是最后的结果却都是如此的凄惨。相信，这位可怜的老人也一样，被L作为工具使用。
很快，老人就开口说话了。没有声音，他的话通过麦克风转变为文字，反应到屏幕上。
“斯大林说，这世上没有人人都不信的谎言，也没有一句谎言都不相信或只相信谎言的人。
人们喜爱谎言，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查明真相的困苦，而且还因为他们对谎言本身具有一种自然却腐朽的爱好。可是我，却是一个厌恶谎言的老人。我不喜欢听谎言，也不喜欢说谎言，今天这个游戏就叫做谎言吧，谁说了谎，谁就出局。”
老人的话说完，下面滚动屏幕的看客们都很激动，他们这些身处于黑暗之中的人，最喜欢的大概就是罪恶和谎言了。今天L让这样一个厌恶谎言的老人来揭穿谎言，实在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没有人有什么异议，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随机挑选从第一个人开始，是那个赌钱的人。
微胖的身材此刻正摩拳擦掌，并对电脑屏幕挑衅着让老人尽管问问题，还说自己这笔钱算是赢定了。说实话谁不会？更何况，在这种地方，不管什么样的问题，回答了实话又能怎么样呢？反正谁也不会认识谁。
老人没有理会他的狂妄，就开始问问题了。是一个很简单，也很直接的问题。
“你，杀过人吗？”
那个胖胖的男人哈哈大笑，回道：“没有！”
没想到，屏幕上却忽然闪烁着“说谎”两个红色的大字，紧接着画面就切换到这个男人的屏幕上了。他的那一大笔钱，就这样到了L的手中。
这个被出局的男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拼命的对着摄像头在喊些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字幕转换，只看见他愤怒的对着摄像头大喊。
从唇形上来看，他大概说的是，他没有说谎。
可惜，诡异的是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所有的看客们都开始加码，赌这四个人能不能赢。他们相信恶魔撒旦，相信这场荒谬游戏是个绝对公平的游戏。
紧接着，淘汰者的画面就变成了“出局”。只剩下中间的老人和周围四个画面了。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只输了钱就能离开了。
慕森这会儿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头了，刚刚从那个出局者最后的表情来看，他不像是在说谎。虽然整个过程都没有声音，但是只从表情上，慕森也一样能看出他有没有说真话。可慕森的感觉是，他并没有说谎。那么，L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的游戏规则不是没有谎言吗？为什么说了真话的，反倒出局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问题出在哪里
慕森认为L在这里不会是那种愿赌不服输的骗子，如果他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在深网中现在这样的地位了。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游戏的规则一定是有问题，恐怕那些游戏者们根本就没有找到游戏的关键！
L是一个喜欢玩智商的人，他选择的游戏，不会是这样简单无聊的。
很快，游戏就轮到了第二个人。是一个男人，赌命的。
老人仍然还是那个姿势，开口问了问题。
“你要看撒旦的本来面目，是因为你是警察吗？”
男人有些紧张，连忙站起来摆手解释：“我可不是！我只是很好奇罢了，这不是至今为止最大的一个谜题么？警方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可以看看而已。我怎么会是警察？笑话。”
男人话音刚落，他的屏幕就开始闪烁着红色的大字“说谎”。
男人慌了，他一把抓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冲着屏幕开始大吼。不难想象，他应该也是在解释自己的话不是谎言。
慕森看着屏幕上抓狂的男人，发现他竟然不是外国人。这应该可以证明，其余几名游戏者可能也都不是外国人。他们也许就在这里的不远处，就在这座城市中的某个阴暗角落里。
因为赌的是命，男人这会儿有些疯了。他拼命的拍打着电脑显示器，想让撒旦能够与他对话，当面对质。
慕森看的揪心，但同时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冷漠感。因为这些人都是自愿加入游戏的啊，没有人逼迫他们玩游戏，也没有人逼迫他们走进那间密室。一切都是自愿的，现在到了这一步，性命攸关了才知道害怕，这又能怪谁呢？
更何况，和魔鬼玩游戏，就算他耍诈都很正常！他们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真的是在玩命么……
L显然不会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出局两个大字，并要求游戏者自己履行承诺，当众自杀。毕竟，这个人的赌注是就是自己的性命。现在输了游戏，自然也就输了性命。
可是男人如同受了天大的冤枉，怎能同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他拼命的拍着电脑显示器，可显示器上显示的却已经是倒数计时的数字了。
10，9，8……
慕森为这个男人捏了一把汗，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最后的下场。
L早就做好了几手的准备，如果有人不履行游戏规则的话，那他就要自己亲自“索取筹码”了。
男人在无声的屏幕里大叫大闹，下面的看客们也都开始议论了起来。他们看不透魔鬼的游戏，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真的是警察吗？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男人头部中弹死在了摄像头前。
所有人都先是被吓了一跳，可紧接着屏幕下方的滚动字体表示的就是各种欢呼与喝彩。
枪就隐藏在电脑仪器上，一旦游戏出局者却又不愿赌服输，一切就都会开始自动运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电脑操控的，谁也阻止不了。
慕森是真的着急了，他现在恨不得上楼去把莫子棽弄醒，然后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办法能救救这些人。远在国外的那些也就罢了，毕竟无能为力，杯水车薪。可是这几个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城市里，因为L就在这里。
可是转念想想，即便叫醒了莫子棽又能有什么用呢？游戏一直在进行着，不等他们想出来办法，这几个人就已经死干净了。现在没有什么办法比帮助他们破解这个游戏更有用了。
想到这里，慕森又冷静了下来，他仔细的看着屏幕上的那个老人。阴暗之中，只能看见这个老人的侧影，从始至终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问题的关键会不会在这个老人的身上？
回想老人除了问题以外唯一说的话，也就是那几句关于谎言的哲理名言。还有就是他表示自己不喜欢谎言以及游戏的规则。可这些……和破解这个游戏的关键有什么关系吗？
要说第一个出局者的情况，慕森也许还有一点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谎。但是到了第二个出局者这里，慕森就已经完全不怀疑了。用性命做赌注，如此简单就能够赢的问题，为什么偏偏要说谎？！
对了！
问题的关键就是这场游戏似乎赢的太简单了。
这个游戏的规则听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用第一个出局者的话来说，说实话谁不会？只要说实话就能赢得游戏的话，那这五个人应该都不会输。可是他们现在面临的却是一个一个被出局。
那……就是不能说实话了？
还没等慕森想明白，游戏就已经开始进行到那个女人了。
老人问：你说你想要做撒旦的女人，是因为你爱他吗？
女人看到了之前游戏者的结局，这会儿也不由得谨慎了起来。她的回答是：“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却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当中最具有独特魅力的。他懂得人性的阴暗，懂得社会的糜烂，懂得这个世界已经进入到了绝对的黑暗之中。他在黑暗里展示着杀戮和死亡的美学，他让我看懂了很多东西。所以，我确定我是爱他的。”
刚说完，女人连忙又站起来补充了一句：“撒旦！我的地狱魔王！你应该相信我，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也许她自以为这样的表白方式已经天衣无缝了，可是那电脑屏幕在静默了三秒钟之后，最终还是的弹出来了“谎言”两个大字。
“不！！”女人疯狂的大叫着。她没有之前那些男人那么固执，非要弄个清楚明白。她一见屏幕上弹出来了红色的字，马上就转身想往外跑。并且聪明的躲避开了电脑上的手枪射击角度。
慕森看着这一幕，心里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逃不出去，L设计的地方，不会这样漏洞百出。
果然，就在女人疯狂转动门把手的时候，从“猫眼”中射出了一枚子弹，正中眉心。本来还在歇斯底里的女人，一下子就彻底的安静下来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游戏规则
就这样，又黑了一个屏幕，又多了一位出局者。
魔鬼撒旦不会因为女人肤浅的表白就心软，他的铁石心肠和冷血，大概是刚刚那位女人想象不到的。疯狂的表白示爱，最后的结局也不过就是比别人多活了三秒钟。慕森甚至怀疑，那三秒钟没准儿是因为系统延迟呢？看上去，L可不像是能被几句告白打动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这个女人愚蠢，她拿自己性命来玩儿的游戏，竟然是为了追求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男人。她大概不知道L曾经的爱好就是肢解女人吧？
慕森觉得，在L的眼中，这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没什么差别。没有人和动物的不平等，没有男人女人的区别，也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他认为人性都是一样的，
现在，游戏已经轮到那个赌上妻子性命的男人了。
慕森知道，照这样玩下去，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摒除杂念，慕森开始设想，如果换做是自己在游戏中，那自己现在会做些什么？当然是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游戏的陷阱到底在哪里。
首先，游戏的规则是没有谎言。按照那个老人的意思，只要说实话，就能赢得游戏并且安全离开。反之，就要付出自己押上的赌注。这话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游戏规则而已。可是，按照规则做的人，却全部都出局了。怎么会有游戏是违反规则的玩法呢？
慕森假设，如果自己正在密室里面玩这个游戏，当被问到问题的时候，该做怎样的回答？
谎话？似乎违反了游戏规则。
实话？又好像是必死无疑。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这游戏一定是有陷阱的。单纯的按照他说的游戏规则，只有死路一条。必须找出这个游戏的真正规则，才能活着走出去。
盯着屏幕上的老者看了好一会儿，慕森忽然灵光一现！他想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慕森十分激动，喃喃自语的说：“不对，问题根本就不是出在是不是实话上，而是谎言！这一切都是个谎言！说实话是赢不了的！”
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这种没有什么逻辑的话，慕森快速的在屏幕下方开始尝试打字发言。
本来，他还很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发言？如果不行的话，那真是彻底救不了剩下的那几个人了。
万幸，莫子棽的这个ID比慕森想象的要强大的多。况且，75211可是接到了撒旦的邀请才来参观这场游戏的，所以，慕森是可以发言的。
“千万不要说实话！这个不爱谎言的老人，本身就是个谎言！他是个最爱谎言的年轻人，他就是撒旦！揭穿他，揭穿他游戏就结束了。”慕森不断的复制着这句话，希望能被游戏者看到。
看客们似乎不太习惯游戏中途忽然冒出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纷纷质问慕森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影响游戏过程。
还有些人，激动的扬言要杀了慕森。因为撒旦的游戏不是经常会有的，好不容易赶上了，竟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
可也有一些人，自作聪明的分析着，75211这个ID本身就是撒旦，他在引导游戏者说谎，然后以便彻底的赢了这场游戏。
慕森不理会这些议论纷纷，只继续的复制那句话。
终于，赌上自己妻子性命的那个男人注意到了慕森的言论。
他被问到的问题是：你爱你的妻子吗？
现在他就要做出回答了，可是他却在挣扎。毕竟，慕森打出来的话，也并没有什么可信度。谁知道是真是假呢？而且在这深网之中，全部都只是代码，对方也不能知道发出这句话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也有可能，真的如同看客们说的那样，就是撒旦在诱导他走向死亡呢？
一边是魔鬼的游戏规则，一边是不知名的人给出的提示，这个男人愣在了那里，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在这样纠结的时候，L自然会帮助他，推他一把。
于是电脑屏幕上开始显示出了倒计时，如果时间到了他还是没有回答出答案的话，那他一样还是会被定为出局。
L在这方面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不会等一个人犹犹豫豫没完没了的下决定。当游戏者下不了决定的时候，他就要出手帮助他下决定了。
男人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如果没有慕森的提示，或许他还不至于那么紧张。只按照游戏规则说实话就好了。可想想之前那几个人的惨死，这个游戏似乎又不是像规则说的那样简单。
终于，这个愚蠢的男人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就在倒计时还剩下两秒的时候，他大声喊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爱我的妻子！
一连喊了好几遍，歇斯底里。他的屏幕上满满的都是他的答案。
很神奇，倒计时的数字也跟着停在了那里。男人屏住呼吸瞪着电脑屏幕，其余的看客们也都是十分紧张，他们都在期待着最终的结果。
在大概三十秒的时间之后，五个屏幕上分别都显示出了同一行英文：Gameover
游戏结束了？！
看客们还不知所以，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忽然结束了呢？难道，竟然是那个男人胜了撒旦？这不可能吧……
紧接着，画面上五个游戏者的屏幕全都黑了。只留下了那个老人的画面。
老人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屏幕，然后伸出双手撕下了脸上的一层********，并且一甩手就丢到了摄像头前。最后，他的那个画面也黑了。
到这里，看客们才终于明白了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游戏表面看上去是一个连傻子都能赢的说实话游戏。可其实，却是一个根本无解、绝对赢不了的游戏。因为从说规则的那一刻起，就全部都是谎言。除非有人揭穿了这个谎言，终止游戏。否则，说实话的人只能一个一个被出局。至于L自己，那些人赢不了这个游戏，所以他也就永远不会输。最坏的结果，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冒出来一个像慕森这样聪明的好事者，终结了游戏。
第五百一十七章 小赌
不管结果是怎样的，现在游戏终止了，慕森也总算能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很质疑L是不是真的会言出必行，放过那些人。毕竟那些人可是进过他的“游戏密室”的。谁知道他们自愿进去之后，还有没有命再出来呢？
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画面忽然跳转到了之前的那个信封。打开之后里面正跳出了一行字：
‘你想要救他们的命，我给你。你想要另一些人的命，我也给你。可是慕森，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这里不是属于你的地方，退出深网，回到属于你的地方继续你的游戏。’
慕森愣住了，这个地狱中的魔王真的是L。而且他竟然知道75211就是慕森！这……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在这里要想弄清楚一个人的身份有那么容易吗？如果有，那岂不是一举就能攻破这个变态的地下世界？那又为什么全世界都对此无可奈何？
想来，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只能说明……L一直都知道慕森的动向，而且他也了解熟悉慕森的性格和行事特点。来这里的人都是以杀人为乐趣，或者以观看杀人为乐趣的人，能在这深网之中大胆破坏游戏，还站出来救人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不属于这里的慕森了。
不再多想，慕森抓住了这个能与L对话的机会，迅速的打字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楚天舒的人？他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想和我玩一场真正的游戏，那就不要藏在暗处。出来，我们面对面，以生死做赌注。’
尽管慕森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十分愚蠢，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如果有什么方式可以让L现身的话，那不管是什么，慕森都会愿意去做的。他的全部生活都被这个魔鬼所带来的黑暗给占据了，如果最后没有个了断的话，他自己都没法和自己交代。
在几秒钟之后，L那边有了回复。虽然只是文字，但是慕森甚至都感觉到他笑了，冷冷的笑了。
“呵呵，慕森。我和你之间的游戏，从来就没有过生死。如果我想让你死的话，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破解那么多的悬案疑案、并深入到这暗网之中与我对话吗？我和你的游戏，无关生死，只战正与邪。我就是想看看，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最后到底会是我魔高一丈，还是真的邪不胜正。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想你要是在这暗网之中多深入一些的话，可能会遇到他的。”
看着L回复过来的文字，慕森惊的瞪大了眼睛：楚天舒也在这暗网之中？
下意识的自然反应，慕森问出了这句话。
不过L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慕森，要不要赌一把？你赢了，我走到你面前面对你。你输了，你就亲手杀掉你最亲近的人。
“……”慕森呆住了。他一直在等的机会，等一场豪赌的机会。可是，L要的却不是他的命。
‘最亲近的人？我最亲近的人已经被你杀了。’慕森这样的回答，希望能有转变规则的机会。
可是L却回道‘不，你还有。比起关婷，可能你更离不开你的知己、你的朋友。’
‘你是说莫子棽。’
‘是的。怎么样？考虑一下。如果你赢了，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要杀要剐要交给警方，全凭你处置。如果你输了，你也不用付出什么昂贵的代价，更不需要付出生命。你只要杀了莫子棽就可以了。是不是很划算？’
不得不说，这对于急于想破案的人来说，确实是极大的诱惑力。慕森从听到暗网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了。一个做了断的机会。可是，他不会用莫子棽的命做赌注。
所以，他只回了一个字：不。
‘抓住我或者杀了我的机会，就在你眼前。你准备这样放弃了吗？’L继续怂恿着慕森。其实他是知道的，慕森不会那么做。大概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敢口出狂言下如此赌注。
‘我不会用他的命来换取任何东西，包括抓住你这件事。’
‘好吧。那我退一步，就赌即将死就要于酷刑的那些人吧。你赢了，我先不动手。你输了，明天晚上等着收尸。不要再谈条件了，我的耐心有限。’
‘赌什么。’慕森鬼使神差般的就问出了这句话。他都有点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隐藏着这种对黑暗刺激的兴奋感。
L那边似乎想了一下，然后问道‘手边有烟吗？’
‘有。’
‘很好。数烟盒里剩余的烟数量，单数我赢，双数你赢。’
慕森没想到，L不但是一个杀人魔，还是一个爱刺激的赌徒。什么事情在他眼里好像都能赌一把。
‘你不怕我耍诈？’慕森问。因为他们不是面对面，L没有办法知道那烟盒里到底有几支烟。就算慕森说了谎，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L却很笃定、很自信的说‘我信你不是耍诈的人。就算是，也没关系。因为我也可以耍诈，毕竟人杀不杀，我说了算。’
慕森阴沉着脸色，慢慢的拿起了桌上的烟盒。这是他晚上刚刚打开的，但是因为这一个晚上抽烟太多，估计现在也剩不下几支了。
有些紧张，有些兴奋，这种感觉和一般的赌博有所不同。慕森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快。
一、二、三、四……
呵，还剩下四支烟。
慕森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在对话框打上了数字：4
‘运气不错。那就给你一次机会。’
紧接着，L发出了一个本市的地址说：
‘在这暗网里赢了你也没什么意思。那些冒充者的狗命先寄存在你那里，老规矩，三天破案。他们还可以多活三天，三天之后破不了案子，警方将继续欣赏那美轮美奂的中世纪酷刑展览。’
慕森看到这里，刚想再说话，可是那个对话框却消失了。甚至，连之前撒旦的游戏那个界面也消失了。眼前剩下的，只有一串串滚动的代码界面，漆黑的底色让人感觉极度压抑。
第五百一十八章 306室
慕森怔怔的看着电脑屏幕，有些怅然若失。
又是那种糟糕的感觉，好像刚刚才要接近真相，一下子又拉远了距离。模模糊糊的，又开始看不清楚了。
每一次和L之间的对话，慕森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后来再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过。慕森从L的话中听不出什么实际性的线索，只知道，那是一个疯狂的人。他的正邪观念是如此的强烈，不知道是非要证明给慕森看，还是非要证明给自己看。
从这一点上来讲，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罪犯的话，那慕森可以推断他心里对自己做的事情是纠结的。他分不清对与错，彷徨无措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在意正与邪。
但是这个人是L，慕森就不会想的这样简单了。他每一次杀人都干脆利落、残忍血腥，看不出丝毫的挣扎和犹豫。反而，那技术要求极高的杀人手法以及耐心，都显示出了他乐在其中。
这个人就是这样简单的杀人魔，简单到让人弄不清楚他的人性到底是什么。也许，他就是一个完美的伪装者。
好在，L刚刚给的那个地址，慕森已经记住了。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样恐怖离奇的案子，但是既然L要求三天破案，那应该是比较曲折的才对。一想到这座城市经常会有凶杀案发生，慕森就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记不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慕森看见的罪恶越来越多。以至于他都开始相信了，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如L所说的那样不堪。
想起L所说的话，他们之间，只战正与邪……
看来L是一个和慕森同样执着的人。他认定的事情，想要改变也很难。他要以慕森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并且还要让慕森认可。是认可，不是认输。
至于楚天舒这个人……他真的也在这暗网中进行着某种交易吗？为什么L会说如果多深入一下暗网，没准儿就会碰见他？他也做这些血腥变/态的事情？还是他在做哪些可怕的交易？如果他要做交易，那可能将会是警方的各种内部档案！这是个太危险的事情了，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慕森在想，要不要和吴队长说一下呢？提醒提醒他？可慕森才刚冒出这个想法，马上就被自己打消了。吴队长死脑筋，一根筋，智商也不是太够用。让他理解这些可能有些困难，还是得先找到证据再说。
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个案子，会不会和楚天舒有关系。L刚刚说了一句‘那些冒充者的狗命’。这就已经完全挑明了，他这一次的杀人行为就是完全针对那些冒充他的事件。而那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楚天舒。
慕森心里都开始有点儿后悔了。刚刚就应该直接问问L，既然他以死神魔鬼自居，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楚天舒呢？搞得那么麻烦干什么？还是说，L杀不了楚天舒？
慕森就这样坐在客厅中，出神的看着那黑暗的电脑屏幕，久久回不过神来。脑子里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错综复杂、思绪混乱。
每当这样的时候，他就需要抽支烟，镇定一下自己的思维和情绪，从而可以更好的理清思路。
他刚刚拿起烟盒，一抬头，猛地看见沙发对面正站着一个人。
“子棽？你没睡吗？”慕森也大概是刚刚的精神太过紧张了，这会儿忽然看见莫子棽，竟然吓了一跳。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莫子棽冷冷的回着。
慕森站起身，拉过莫子棽，点上烟激动的说：“你醒了正好，我这一肚子的话想说没处说……”
还没等慕森说完，莫子棽就瞥了一眼电脑，然后对慕森问道：“你进去了。”
“嗯。”
“找到他了。”
“嗯……”
“和他赌了。”
“……嗯。”慕森嗯了一声马上解释道：“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答应你了不会那么做，我就不可能那么做啊。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赌的是楚天舒手下的那些人。我们猜的没错，他还要继续杀人。现在，他给了我三天时间破一个案子。破了那个案子，那些人也就活下来了。”
“我想不到什么救他们的理由。”莫子棽淡漠的说着。
慕森叹了口气：“其实，我能够理解你的这种感觉。因为我也对那些人没什么好感。但是子棽，仔细想想的话，他们也都是奉命办事而已。他们跟的人不对，不代表他们也都有错。就当他们是普通人了吧。”
莫子棽白了慕森一眼说：“我就知道，电脑放在这里，你是一定会来继续查的。我不想阻止你，可是慕森，你要知道你的处境很危险。这个深网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嗯……先破了下个案子再说。来，你看看他给的这个地址，你知道是哪里吗？”慕森试着转移了话题，并随手拿了纸笔，写下了刚才的那个地址。
莫子棽看了一眼，然后想了一下说：“这个公寓……是不是离刑警队不远？”
“没错。”慕森颇有深意的笑了。
“这个案子和警方有关？”
“我还不能确定。因为现在连这个案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看还是等天亮去看一看再说吧。”慕森的话虽然说的很淡定，但是眼神中却已经冒出了兴奋的光彩。这是他的特性，遇到案子就兴奋。
莫子棽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还等的到天亮吗？”
“等得到、等得到……”慕森对莫子棽咧嘴一笑。
转天一大早，慕森就准备好了等着出发。地址就在距离警队十公里左右的地方，那是一片还算高档的公寓。
L这一次给的地址可是很清晰，连门牌号都清清楚楚。
306室。
不知道这间屋子里住的人是男是女，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来到了这栋公寓的306室门前，慕森先是犹豫了一下。
莫子棽在一旁问道：“怎么，在想怎么进去？”
“我在想里面有没有人。”
“你应该想里面有没有活人。”莫子棽说着，就开始试图“开锁”。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古道热肠的邻居
“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就算原本是好人，也要开始变坏了。你看看我现在，竟然连撬锁这种事都开始干的越来越熟练了。”莫子棽一边利落的开锁，一边抱怨的说着。
慕森在一旁为莫子棽“放哨”，并劝道：“这种技能只能是你这种心思细腻的人才干的了，我不行，不擅长。咱们俩不是警察，硬闯进去不太好。而L既然告诉了我们这个位置，估计敲门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只有这样进去最合适，怎么样了，好了吗？”慕森催促着，生怕一会儿来个保安或者邻居会把他们俩当成入室偷窃的惯犯。没有吴队长他们在身边，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可就在莫子棽马上就打开门的这一刻，忽然楼道口传来了一个大嗓门儿的粗犷声音：“唉呀妈呀！现在的贼，光天化日之下都开始工作了？”
慕森也没想到今天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刚干一点儿背人的事儿就被发现了。他回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一米八五左右，体重至少得有220斤的壮硕男人。声音浑厚有力，带着点儿方言的口音……
“这噶啥呢？嘎哈呢？拧门撬锁都不分时候了袄？我说你们两个，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干这事儿呢？”壮汉不但没离开，反而还朝着慕森他们走了过来。
这年头，遇到这么古道热肠的人真是少了……一般人都会选择视而不见的，生怕惹祸上身。慕森也正是摸准了这样的人性，才敢大白天来撬锁。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这么一个耿直大汉。
慕森和莫子棽的身高就不矮了，都是一米八多。可是这壮汉那二百多斤的体格在他俩面前一站，他们就显得十分瘦弱了。
慕森微笑着对上了壮汉的目光，笑道：“这位先生，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啥啊！我瞅你俩半天了！再说了，我就住在这儿，怎么没见过你们？”壮汉不依不饶的问着。
“你住在这里？”慕森问。
“对啊！不但住这儿，还就这楼！你说你骗的了我么？”壮汉很自信的仰着头。
可慕森的反应却让壮汉有些不知所措了。
慕森开心的拍了拍壮汉那粗壮的手臂，笑着说：“哈，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邻居呢。请问贵姓？”
壮汉完全懵了，他呆愣愣的看着慕森回道：“姓武，武天顺。咋的，你要干啥？”壮汉看着慕森的状态，已经有些不知东南西北了。心里还想呢，现在这贼都变的这么热情了？
慕森不理会武天顺的一脸懵相，直接把他拉到306室的大门前，然后问道：“武兄，请问，这里面住的人你认识吗？”
这汉子绝对是个敞亮人，一看慕森说话这么大方，自己也不在小心翼翼的，直接回道：“不认识！好像住的是男的，但也好像是女的，这家人挺神秘的，不常见，也从不和人打招呼。我就是看见过几次，感觉每次人都不一样……”武天顺自己说着，也挠了挠头，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奇怪。
慕森点点头，然后示意莫子棽打开门，并对武天顺说：“武兄，我们是警方的人，这房间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还不清楚。我们得进去看看才行。”
“真的假的？有证件不？”
“……没带。”
“那还说啥啊！我还说我是特警呢！”
“我们……真的是来办案的。”
“我也是来办案的！你让开，我进去瞅瞅，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武天顺一边说着，一边一扬手就推开了慕森。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那306室。
“喂！有人没有啊？我是……咳咳咳……”武天顺说着一半，就咳嗽了起来，然后紧接着就捂着鼻子怒道：“这家咋比我袜子还味儿呢？什么人住的啊？我说，有人没有啊？赶紧打开窗户通通味儿啊！我说这警察咋说这屋里出事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里有死人呢！”武天顺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回答他的声音。
慕森和莫子棽对视了一眼，腐臭味、无人的房间、L的信息，这一切都已经可以证实了，这房间里有死人。只不过那个武天顺还没发现……
慕森也走进了房间，并且拉住了满处转悠的武天顺，严肃认真的对他说道：“你别乱走了，这里很可能是案发现场，别破坏了证据。”
一看慕森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武天顺也不敢乱动了。他僵硬着身子，左右瞄了两眼说道：“我、我现在不算是嫌疑人吧？你们俩可是跟我一块儿进来的啊！这里就算有我脚印也是刚刚留下的。我这43的大脚很容易辨认，你们仔细检查检查……”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现在你就站在这里别动，可以吗？警察马上就到。”慕森说话的功夫，就已经给吴队长打电话了。
以警队和这里的距离来看，有十分钟也就应该能到了。
武天顺一听警察也要来了，更不敢动了。他原地僵直的站在那里，有些懊恼的说：“哎，我就说看你们俩也不像是坏人啊。你看看这家盆朝天碗朝地的，能有啥可偷的？不是，兄弟啊，这屋子里的味儿是啥味儿？太呛鼻子了！我能不能出去站着？”
莫子棽这时候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然后慢慢悠悠的说道：“这个味道是尸臭的味道，我们早晚都会散发出这个味道，适应适应也好。生前用多名贵的香水，都盖不住死后的尸臭味。自然现象，不用太担心。”
一看莫子棽那从容淡定解释尸臭的样子，武天顺更是吃惊的瞪大他那铜铃般的眼睛，问道：“哥们儿，你到底是干啥的啊？怎么提起死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莫子棽笑了：“我们就是来找死人的，这点儿臭味不是很正常么？”
慕森已经把屋子大概都转了一遍了，然后回到客厅对莫子棽说：“不对，尸体不在表面上。得好好找找才行。”
“等他们来了再找吧，怪脏的。”莫子棽显然是不愿意动手。既然已经知道尸体就在这里了，也不差这十分八分的，他可不愿意徒手去翻箱倒柜的找尸体。
第五百二十章 鞋的学问
可慕森的心里却一直在想着那个三天的期限呢。所以这会儿他有些呆不住的在这间房子里先检查了起来。
首先，先看看门厅处的鞋架。一般来说，每个家进门处的鞋架通常能够表明很多很多的问题。
比如，这家里一共住着几口人，分别都是什么关系、什么年纪、什么生活水平，甚至从鞋的脏净程度上还可以看出主人的工作。
如果让莫子棽来看的话，那他能看出的东西就会更多了。比如脱下来的鞋子是呈什么样的形状摆放，这就能透露出鞋子的主人是什么样的性格、脾气、以及他的心理状态和情绪。听上去是不是很神奇呢？但其实人的行为就是可以充分的表达内心。
就说莫子棽吧，他每次回家脱鞋的时候，都会将鞋仔细的擦拭一遍并摆放整齐。这些原本都是保姆做的，但是自从和慕森在一起，就变成他自己做了。
慕森曾笑过他是强迫症，可莫子棽却说这并不是强迫症，只不过是追求完美罢了。他不喜欢乱糟糟的状态，所以才会把鞋摆放好。
可仔细想想，这种“毛病”也是得有先决条件的。假使一个农民工人，每天辛辛苦苦的搬砖卸瓦，超负荷的体力劳动只为养家糊口。那这样的人，每天从工地回来之后，会仔细擦拭他的布鞋并将之摆放整齐吗？当然不会。所以说，鞋柜的学问大了，可以反映出一个家的基本情况。
但是现在，让慕森和莫子棽极度失望的是，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鞋柜。甚至都找不到一双拖鞋。这符合常理吗？一个正常的家里，会没有拖鞋？
拖鞋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保持家庭卫生了，最主要的是，外出归来的人也可以得到劳累的缓解。所以，即便这间房子不是他们的，也应该有双拖鞋才对。
没有，要么就是没有人常住在这里，要么就是被凶手扔掉了。
可凶手扔掉拖鞋干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在作案的过程中，溅到血了。所以才扔了它，以便销毁罪证。
那么，如果凶手是穿着拖鞋做的案……证明他就是这个家里的人啊。
慕森和莫子棽大概都想到这一点了，所以也不在门口继续纠缠，马上转到厨房。不出所料的，这里并没有什么常常做饭的迹象。这是一个“不像家”的家。
“武兄，你是不是说，你看见这家人的时候，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是女的，好像每次都不一样？”慕森站在厨房里对武天顺喊着。
武天顺也不敢动，就站在客厅大嗓门的回道：“没错！我至少看过两个不同的女的，男的记不清了……”
呵，还是真直接呢。
慕森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同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大嗓门儿。
“慕老弟？慕老弟？你在哪儿呢？诶，你是谁啊！”
说话的是吴队长，看来他刚进门。
慕森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客厅里的武天顺不客气的回吼了一句：“你谁啊！干啥玩意儿咋咋呼呼的！能不能沉熟稳重点儿？诶我告诉你啊，别乱动，这儿可是现场！”
吴队长一下子就被武天顺给吼懵了。万幸这会儿慕森和莫子棽从厨房走出来了。
难怪，吴队长并没有穿警服。所以武天顺才敢这么不客气的吼他。
慕森对武天顺介绍着说：“这位是市刑警大队的吴队长……他是来这里查案的。”
武天顺瞥了一眼吴队长，看那意思是还想问一句“有证件不？”
为了防止武天顺犯蠢，慕森对吴队长问道：“怎么就你自己？人呢？”
吴队长瞪了他一眼回道：“我这是刚歇一天啊，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叫来了。我的人就在后面，拿家伙事儿呢，马上就上来。慕老弟，这到底是谁？？”吴队长不可思议的指了指五大三粗的武天顺。
慕森笑着回道：“这是一个很热心的邻居，他就住在这层楼，见过这间房子的主人几次。他不知道这里是凶杀现场，就跟着我们进来了。这不，从进来到现在，就没动过，生怕破坏了现场。”
“哦……这么回事儿。”吴队长点点头，然后看向周围问道：“凶杀现场，尸体呢？”
“还没找到。”
“藏起来了？”
“肯定就在这房子里。现在虽然过了酷暑时期，但是也没凉快到哪里去。你闻这屋子的尸臭味就能知道这里有死人了。看看有哪些角落有蝇蛆、或者其它的昆虫之类的东西，没准儿能顺着它们找到尸体。”慕森回答着吴队长。
他们之间平常的对话，武天顺可是听不下去了。这会儿一边听，一边干呕，眼看就要忍不住了。
吴队长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很认真的说了句：“要不你先出去透口气吧……？我看你这模样，怎么好像马上也要死在这儿呢？你出去过过风儿，一会儿录个口供就可以离开了。”
武天顺一天这吴队长放了话，马上头也不回就跑出去了。听那动静，好像刚到楼道就吐出来了。
吴队长啧啧了两声，然后回过头问慕森：“这傻大个儿看着挺唬人，实际上也是个正常人啊！到底是接受不了咱们天天接触的这些东西。等一下吧，他们马上就上来了，让他们搜查。”
“那个案子还有动静么？”慕森关心了一句。他至少得知道，还有没有继续死人。
“没有了，也不知道是那个变态杀够了，还是这两天想歇歇手。反正挺平静的。这不，刚一平静，你又开始有事儿了。”吴队长说。
“这个案子不简单，具体情况我回头再和你解释。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动作必须快。我们得尽最快速度破案。”慕森的神色严肃。
吴队长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四下看了看，然后凑近慕森小心的问道：“又开始了？限期破案？”
“嗯。”
“多久？”
“三天。”
“从今天开始算？！”吴队长已经瞪大了眼睛。
慕森平静的回道：“确切的说，应该是从昨天半夜开始算。”
“……”
吴队长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拿出手机、对讲机，对着话筒就开始大吼：“你们都干什么呢！楼下晒太阳吗！赶紧给我上来！中午之前不把这个现场弄利落了，你们就可以永久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