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转折
慕森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胡子和盲女，冷静的说：“我们把他们带回到管理处，那里离出口近，真有什么事也会方便些。另外，他们都需要包扎伤口，我们顺便看看管理处有没有医药箱之类的急救物品。”
“你……是想把他们都关在管理处吗？”莫子棽试探着问。
慕森擦了擦手说：“道路通了、警察来了之前，确实不能让他们再离开了。是提防，也是保护。隔离，现在是最安全的方法了。走吧，咱先把这两个人安顿好。”
慕森和莫子棽一路搀扶着大胡子和盲女，一边沿途寻找着娅晴和司洋那两对情侣的踪迹。
回到了管理处，慕森毫不犹豫的砸开了管理处的大门，并把大胡子背扶到了一张小床上。莫子棽也连忙四处翻找医疗用品，等到把大胡子夫妻都安顿好了之后，慕森便对莫子棽问道：“你自己有问题么？”
“没有。可是我担心你……”莫子棽不愿意慕森一个人去冒险，毕竟外面等待他的凶手不是一个人。
慕森异常冷静的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小心那对有枪的情侣，如果可以的话，先拿下他们的枪。”莫子棽提醒着慕森。
“知道了，你看好他们。”慕森说完，就离开了管理处，上车继续寻找剩下的那几个人。
慕森抱着很大的决心，就算把这青山公路山林段翻遍了，也得把剩下那四个人找出来。现在最年轻的那一对已经死了，大胡子这一对也都半死不活了。就连这地方的管理员也早就已经遇害了。现在只剩下娅晴和司洋那两对了，他们当中必定有人是凶手。
可是……如慕森这般可以轻易洞察人心，为什么和凶手在一起竟然会毫无察觉呢？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凶手是一个无目的杀人的变态。他在正常的时候是真的正常，但是在突发暴力倾向的时候，又是真的变态。每一面的他，都是真实的，所以，慕森察觉不到有人在撒谎。
那么，真正的凶手，是一对情侣吗？还是在这地方还隐藏着某个神秘人，与凶手里应外合？
能杀了那么多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凶手要么得拥有足够强大的杀伤力，让人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死亡了。要么，就得拥有高超的伪装能力，让被害人直到咽气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思考着这些问题，慕森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出了很远。山谷内，寒风萧瑟，白雪成堆。大片大片的银白，晃的人眼睛都有些发花。
忽然，在一段下坡路上，一辆横在路中间的车子吸引了慕森的注意。
慕森放慢车速，看出来了，那正是司洋和吴倩的车子。驾驶和副驾驶的两侧车门都是打开的，车子斜斜的横在了路中间。路边坐着一个人，地上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慕森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了车子，下车之后缓缓的朝着瘫坐在地上的人走去。
坐在地上的人，是吴倩。她浑身都是血，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她面前的娅晴，嘴里好像还不住的念叨着：你醒醒啊，你坚持住啊……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慕森走到切近，才看到了娅晴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头部受到重击，颅骨开放性损伤。身上还有不少处的刀伤，血迹流满了一地。看样子，吴倩身上的血迹，就是娅晴的。
慕森没有开口，吴倩那吓坏了的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惊恐，无助，害怕……她是那样的慌张，面对眼前的一切，显得手足无措。
“慕大哥……向、向南就是凶手……他杀了娅晴，还想杀了我。司洋和他打起来了，他身上有枪……”吴倩六神无主，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们朝哪个方向离开的？”慕森问。
“我、我不知道……大概是那边吧。”吴倩泪流满面，看向了公路的另一端。
慕森蹲下身，在娅晴的鼻前探试了一下鼻息。确定了娅晴已经死亡之后，慕森就问吴倩：“你还能自己离开吗？去管理处找子棽，他在那里。我去追向南和司洋，怕是会有危险，不敢带上你。”
吴倩双眼含泪，哽咽着说：“我、我没关系……慕大哥，我求求你，救救司洋……向南的手里有枪啊！”
“嗯。你开车快离开这里。”慕森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吴倩。
看着吴倩驾驶着车子朝着管理处方向走去之后，慕森将娅晴的尸体抬到了路边，并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脸上。
凶手的身份似乎已经开始呼之欲出了，按理说，慕森现在应该马上上车朝着吴倩所说的方向追去。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上车点了支烟，然后默默地调转车头，将车头对准了管理处那个方向。不管这个青山公路杀人魔是谁，最后的目的地都会回到那里去的。
慕森没有紧跟着吴倩，而是用非常慢的速度缓缓前进着。脑海里，浮现出了他初见这些人时候的各个场景。
“我叫司洋，她是吴倩。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每年都会来这里。”
“娅晴，未来要被困在这里四天，你准备好了吗？”
“别说是四天，就是四十天我也无所谓。”
“这里管理处都是三天一换岗，但是遇到大雪封山这种情况，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印象最深的一个管理员，是个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有些忧郁的中年男人……”
“青山公路杀人事件怎么说也得有三年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警方就是迟迟找不到凶手……”
这些零散片段拼凑起来之后，慕森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沿着道路前行，密切的注意着两边树林里的风吹草动。忽然！右前方的一条岔路口冲出了一辆车！那是向南和娅晴的车，此刻正毫不犹豫的朝着慕森撞了过来！
慕森的反应极快，他猛地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冲向了道边。万幸的是他的车速并不快，所以也没有造成什么意外。而娅晴的那辆车，却不依不饶的横在了慕森的前方。
慕森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车里的人飙车技，所以干脆就不再动了，并主动下了车。
那辆车里的人，这时也下了车。
只是，并不是向南，而是司洋。
慕森并不意外，他就那样大大方方的站在司洋面前，问道：“你想干什么？”
“向南是凶手！我自卫终于逃脱了他！我抢了他的枪和车，他受了很重的伤，估计快要不行了……”司洋的神情慌乱，面色哀愁。
而慕森，则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淡定。他看着司洋，半晌问了一句：“凶手是向南，还是你？”
司洋一听，顿时惊讶的看向慕森说：“我们一路走来，你怎么能不相信我？那个向南从开始就不像好人！他手里的枪就是证明！”说着，司洋还朝慕森举了举手中的枪。
“是吗？”慕森缓缓的靠近司洋，不动声色，也没有任何威胁的迹象。
司洋看着慕森的靠近，有些不知所措。正在他准备后退的时候，慕森忽然出其不意的快速跑到了司洋的身边，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从司洋的手里抢过了那把猎枪！
司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就想要反抗。但是此刻慕森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司洋的头部。
“别乱动，我一激动没准儿就会开枪。”慕森单手持枪，十分冷酷的对司洋说。
司洋不敢置信的看着慕森说：“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变了么？你很了解我吗？你不了解我，就像我不了解你们这一群人是一样的。你说过，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那么，我为什么会相信了你？”慕森斜睨着司洋，冷冰冰的问。
司洋十分无辜的说：“你……你为什么忽然不相信我了呢？就因为我自卫重伤了向南？他已经承认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干的！我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小倩，这样做也没什么错吧？”
慕森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淡淡的开口说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误导我。你一直带领着我的思路，左右着我的推理。你试图给我先入为主的观念，你的反应和表情告诉我，大胡子这个人很可怕，很可疑，不像好人。然后又用事实证明了，耳钉男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能舍弃自己的女友，就代表了他冷血无情。之后，又发现了娅晴和向南有枪。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身上，觉得他们威胁最大。仔细想来，从你的角度来看，似乎除了你和我，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可疑的，不值得信任的。对吗？”
“那难道不是这样吗？如果他们不是我说的那样，你又怎么可能会被我带偏了思路？这证明你们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啊！”司洋努力的试图解释着，澄清着。
慕森摇摇头说：“不，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我和子棽从一开始就看过了，那大胡子不是个杀人的材料。耳钉男更是幼稚懦弱，不可能成为连环杀手。要说向南和娅晴有这种条件和能力的话，又似乎有些牵强，因为他们要想杀人，大可以利用自己的本领，从暗处杀人。为什么非要和被害人挤在一起呢？结果，只剩下了你们。可这时候，你又向我透露了管理员的情况。话里话外，你在表达的是，这个管理员很古怪。阴郁，不爱说话，孤家寡人，这些条件似乎都能成为他变成连环杀人犯的基础。但是就在不久前，我找到那名管理员了。他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哦，那你拦住我的目的是什么？”慕森问。
“我不知道那向南怎么样了！我怕前面有危险，我想和你结伴走啊！我还得去找小倩，她一个人肯定很害怕……”说到吴倩，司洋的目光顿时温柔了下来。他惶惶不安，他提心吊胆，他害怕吴倩有危险，好像只要一刻不在她的身边，司洋的心就无法安定下来一样。
慕森冷冷的看着司洋的表情说：“是，她应该是会很害怕，因为你把她留在了一个脑浆迸裂的死人旁边。”
“……”
“你那么爱她，怎么会在那一刻留她在一具尸体旁边呢？是你大意了，还是知道她根本不害怕？”
“你什么意思！”一涉及到吴倩，司洋激动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到地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说完，慕森快速的转过身跑向自己的车子，然后提速，飞快的朝着管理处的方向开去。
他不怕司洋逃跑，因为只要有吴倩在，他就必定会追来的。
不出所料，司洋的车在后面像是不要命一样的猛追。
好在慕森的车不错，他的车技也不错，在这空无一人的山路上，纵使有雪路滑，飙车也是一路领先。
终于，回到了管理处。慕森和司洋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这里，只是，这一次，慕森的手里有枪，司洋不敢轻举妄动。
司洋在慕森的“胁迫”下走进了管理处，慕森看到屋内，吴倩正嘤嘤抽泣着试图靠近莫子棽。
莫子棽一看慕森回来了，马上趁机躲开了吴倩，并走到慕森的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盲女也似乎感觉到了血腥的气息，这时候有些惊恐的对着门口问：“是谁……这是谁！”
慕森用猎枪顶着司洋说：“这里的每个人，其实都是证人。只是，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双目失明，还有一个，与你狼狈为奸。”
“不要扯上小倩！有什么事，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司洋一改之前那副死也不承认的样子，痛快的开口承认了他就是青山公路杀人魔。
莫子棽在一旁微微一怔，看向慕森。
慕森则是不急不躁的缓缓说道：“别着急承认所有罪行，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推理还没结束。”
第六百一十四章 真正的青山公路
司洋看着慕森那沉着冷静的态度，终于忍无可忍的咆哮道：“还有什么可推理的！你真以为你们是福尔摩斯吗？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要找出这青山公路的杀人狂吗？我就是！就是我干的！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你们叫警察来吧！”嘶吼着，司洋的眼睛却红了。
慕森敏锐的察觉到了司洋的变化，便问：“你哭什么？”
“我没有！”司洋执拗的别过了头。
莫子棽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微笑着说：“第一次看到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会在坦承自己罪行的时候掉眼泪。真是有意思……”
“杀人魔应该是什么样子？”司洋反问。
莫子棽淡淡的回道：“一般来说分为几种吧，嘲笑的，讽刺的，无所畏惧的……因为杀人魔和普通杀人犯不一样，他们都有很严重的遍（嗯）态心理。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们不但不会觉得恐惧，反而还会觉得荣耀。”
司洋辩解着说：“我也没有觉得恐惧！我只是……”司洋有些说不下去，他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使劲的甩了甩头。
慕森在司洋的面前缓缓踱着步子，轻言细语的说：“司洋，我知道，你为了这三年做了不少的功课。你了解警方的排查方案，你了解青山公路附近管理处的规章制度，你甚至了解警方办案人员和警界所有可能抓住你们的人。从我们彼此互相介绍报出名字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和子棽是干什么的了。你知道我们的名字和身份，也知道我们是谁、来这里是干什么来的。所以你才一直与我们示好，想要一起同行。因为你心知肚明我和子棽将会是个大麻烦，会影响你、耽误你、甚至有很大的可能会解开这里所有的谜题。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司洋神情绝望的低垂着头说：“杀人犯，没有什么为什么。从我知道你叫慕森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到了，这一次，我怕是出不了这条公路了。现在，既然你已经将青山公路的谜案解开了，那就叫警察来逮捕我归案就是了。不必再多说，我都认。”
慕森摇了摇头说：“你认，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为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一个人。”
“你……！”司洋猛地瞪向慕森，双眼冒着愤怒的光。
“对，就是我说的，我说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一个主犯，一个帮凶。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帮凶。”慕森毫不畏惧司洋的愤怒，有些冷傲的微微偏着头，直视着司洋的眼睛。
司洋还没来得及开口，慕森就又说：“司洋，你知道我从你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吗？是迷失。你遍嗯）态的爱恋，遍嗯）态的宠溺，遍嗯嗯）态的娇纵，才渐渐培养出了一个真正的遍（嗯）（和谐）态。你以为这是爱，这是最深沉的爱，爱她，就陪她一起杀人取乐。爱她，就陪她一起毁灭。可其实……你本可以救她的。你本可以用你的力量，用爱情的力量去帮助她。她只是心理得病了，也总不至于最后双双走上绝路。”
说完，慕森转过头，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吴倩。
此时的吴倩，披头散发，浑身血污。那不知道是谁和谁的血迹，新旧交叠。她褪去了之前那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换上了一副阴森可怕的皮囊。她的两只眼睛，冷冰冰的注视着慕森，没有一丝感情。
莫子棽在旁边看着吴倩的变化，不禁叹息了一声说：“心理上的双重人格，但你却是清醒的。慕森之所以第一眼没有看出你的破绽，因为那个时候的你也是真实的。你没有撒谎，所以他看不出来。双重人格的所有行为是无法负责的，因为两个人格之间并不互相知情。但你不是，你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清楚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所以……你只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罪犯，恰巧这心理疾病并不能为你成为法律的挡箭牌。”
司洋听了莫子棽的话，连忙跑到了吴倩的身边，护在吴倩的前面说：“不不不，你们搞错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实情！小倩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过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做的！你们不要牵扯到她！”司洋那原本帅气俊朗的脸庞，此时此刻是那样的苍白。他茫然，无助，懊悔，却又心甘情愿……如此复杂的情绪表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让旁人看着都感觉揪心。
慕森看着司洋的样子，心生悲悯。这原本是一个大好青年，拥有着大好的时光。但是，他却陷入在了一段畸形（嗯）病态的爱恋之中，无法自拔。
慕森放下枪，像是闲聊一样的娓娓道来整个案子的疑点以及吴倩才是真正的青山公路杀人狂的犯罪事实。
“司洋，我们先来说说你吧。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杀人犯。我敢肯定，你并没有真正的杀过人。在作案的过程中，也许你只负责束缚被害人，以供吴倩虐待杀人的乐趣。帮助她杀人，藏尸，隐藏痕迹，摆脱嫌疑。从第一具的无名尸体到死去的管理员，再到现在躺在这里的大胡子。他们身上的刀伤密集，但是却都不够深。这种是刀伤是凶手歇斯底里的乱刺，而不是一个专业杀人犯的虐尸手法。那么，凶手已经如此歇斯底里了，为什么伤口却不够深呢？因为，凶手的力气并不大。就这一点，我就可以推断，凶手百分之六十是个女人。”慕森说完，对莫子棽使了个眼色，让他说出更专业的证据。莫子棽点点头，接着慕森的话说道：“第一具尸体和管理员的尸体，你们本来掩藏的都挺好。但是因为天有不测风云，狂风暴雪揭开了你们的所有掩饰，将尸体暴露了出来。可你们由于分身乏术，根本没有心思回去检查。于是就被我们发现了。我粗略的为尸体做了一下体表检查，结果发现，尸体身体上的所有刀伤，都是从下向上，斜上插进的。假使被害人一米七五的话，那这个凶手要么就是一米六五左右，要么就是把被害人吊了起来，从下面刺伤他的。司洋，你的身高不用说了，根本不符合这个高度。而且尸体手腕，手臂也没有吊坠痕迹。通过这一点，再加上慕森之前所说的那些，基本可以断定，凶手就是个女人。”
看着司洋目瞪口呆的样子，慕森接话说：“你可能也是怕我们俩察觉出来异样，于是让我转移注意力到大胡子的妻子身上。你说这个女人有多么多么的可疑，眼神举止有多么多么的怪异。因为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所以我当时也无法断定。可后来，我知道了。她之所以表情漠然，神情怪异，是因为她双目失明。她看不见，双眼无焦距，才会给人以那种错觉。你错误的引导我，只为了，即便我和子棽开始怀疑凶手是个女人，也不要怀疑到吴倩的身上。”
司洋护着吴倩步步倒退，然后不停的摇着头说：“不！你们都是胡说的！你们没有证据！我说了，我才是凶手！”
莫子棽说：“证据很简单，第一具尸体头上的那些刀，我已经用透明胶带粘下了指纹，只需要回去做对比就知道指纹是谁的了。另外，这一次和这几年的情况都不一样。你们之前每一次只对付一对或两对情侣就好了，杀了他们就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一次，因为大雪的原因，困在这里的人太多了。留下的活口也太多了。大胡子还没死，只要他醒了，马上就能指认谁是凶手。另外，你们身上的血迹也能证明一切。不要妄图辩解说那些血液是无意间蹭到的。在法医的眼睛里，血液是喷溅的，还是滴落的，又或者是剐蹭的，精准到连当时的高度和距离都能给你报出来。你们是逃不掉的。”
莫子棽刚说完，一直没开口的吴倩忽然说话了。她的声音稍稍有些变化，声音低哑，阴沉。
“别说那么多了，是我。呵呵呵呵……是我，又怎样呢？我不怕死，也不会死在你们的手里。我和司洋早就有过约定，如果有一天我们被捕了，就由他亲手了结了我。”吴倩笑的阴森，就像是一个女鬼。
司洋心疼的看着吴倩说：“不……不会的，别乱说。你忘了，来年开春，我们还要到这里看漫山遍野的鲜花。明年我们还要一起过纪念日呢。”
吴倩没有说话。
倒是慕森，很悲哀的看着司洋问道：“你觉得你这样的爱有意义么？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是现在的她早就已经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了。她很危险，很可怕，你不应该再这样执迷不悟了。”
司洋不理会慕森的劝告，只回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妻子，都是我的老婆。我爱她，二十年未变的爱她。我了解她受过的所有苦难，知道她一点点坠入地狱的过程。我无能为力拉不上来她，就只好陪她一起下地狱！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失去她……”
“你们从小就认识。”慕森听出了司洋的话。
“是的，很小就认识了。在我八岁的那年，我们一起在湖边荡秋千，去山里摘野花，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注定会爱她，娶她，照顾她。”司洋看着吴倩的目光依旧温柔，依旧宠溺。
慕森微微的皱着眉问：“吴倩，你有司洋这样爱你，为什么还要对那些情侣赶尽杀绝？你并不缺爱，有人这样爱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为什么还要将他也拖入这条死路？”
吴倩还是不说话，司洋却抢先说道：“不！她没有拖我！是我自愿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小倩她……太苦了，她承受了太多非人的折磨和遭遇。我理解她，理解每一个她。”
之后，在慕森的谈话诱导之下，司洋说出了吴倩的经历和变化。
在吴倩六岁的时候，父亲很突然的因病去世了。母亲很快就再嫁了，年幼的吴倩就跟着母亲搬到了继父的家。也就是在那时候，吴倩认识了相隔不远处居住的司洋。
开始，吴倩仍然还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可随着她一点点长大，继父的禽兽面目就暴露无遗了。从七八岁开始，继父就经常会位嗯）亵吴倩，并且会长达数小时的捆绑折磨。吴倩很惊恐，很害怕，跑去告诉自己的母亲。可结果，母亲却并没有为她做什么，反过来还叮嘱她，不许和任何人说起这种事。
年幼的吴倩不敢张扬，只偶尔和司洋在一起的时候，才战战兢兢的透露出一两句。
慢慢地，吴倩在这种扭曲变遍（嗯）态的家庭中长大了。当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试图反抗了。可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家中，不仅有继父，还有母亲。母亲甚至为了帮助继父jian（嗯）淫吴倩，而撒谎骗吴倩，或帮忙捆绑，束缚。
十五岁的时候，吴倩就怀孕了。一年之内，朵嗯）胎四次。全部都是她的继父所为。从那之后，怀孕似乎就成了很经常的事情。直到三年以后，吴倩被小诊所告知再也无法生育。
在这个过程中，吴倩还了解到了一个真相，一个可怕的真相。她亲生父亲的死因，竟然是她的母亲和继父合谋，对青霉素过敏的父亲做了药物手脚，才导致他死亡的。
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吴倩，性情大变。她麻木的接受着继父的强（嗯）jian，母亲的冷漠，身体的病痛，以及漫天的流言蜚语。
她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有感觉。可唯一，她还能感觉到的，就是司洋给的温暖和爱。
司洋再也无法忍受吴倩的遭遇，毅然决然的想要带吴倩离开。
就在吴倩准备离开的那个晚上，她的出走被继父发现了。当继父拿出绳索，准备要再一次“好好教训”她的时候，她用手边的铁锤砸死了继父。吴倩的母亲很快就跑了出来，她无法置信一向麻木软弱的女儿竟然会杀了人。刚想大叫和报警，吴倩又砸死了她的母亲。
第六百一十五章 末路穷途
这样悲惨的遭遇，慕森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常年接触重大凶杀案，关于道德的底线，慕森是眼睁睁看着它一降再降。似乎，永无下限。
通过司洋的叙述，慕森也多少可以理解了，吴倩为什么会喜欢杀害情侣。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害死了她的亲生父亲，这种扭曲可怕的爱情观，传承到了吴倩的思想里。在她的心里，恐怕没有什么感情会是真的。百年修得共枕眠的夫妻尚可互相杀害，还有什么样的爱情是值得信任的呢？吴倩对爱情是绝望的，她的爱情观是扭曲的。也许，只有在生死那一瞬间，她才能看到这些情侣的真面目。发现他们的感情，或肤浅，或虚伪，或真挚。她就这样在杀人中，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然，除了杀戮之外，她唯一有感觉的人，可能就是司洋了。司洋是那样无怨无悔的爱她，甚至爱她爱到闯下滔天大祸。他从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变态扭曲的帮凶。他看着吴倩杀人，想帮她，却又无能为力。当她再想杀人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纵容。如此，恶性循环三年，这条青山公路就这样因“魔鬼”而出了名。
慕森对司洋说：“每个人都会经历不一样的苦难，但是每个人面对苦难时候，都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选择不同，人生也就大不相同。当吴倩可以反抗，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她没有选择及时报警或者求助，而是选择了承受。一种变态的毁灭情绪，就是从那一刻诞生的。她第一个毁灭的，就是她自己。然后是她恨之入骨的父母。再之后，是这些无辜的恋人。司洋，你想没想过，等有一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她将毁灭的就是你。”
“我无所谓啊……我根本就不在乎。如果杀了我，能换回小倩开心的活着，那我愿意。可问题是现在即便是我死了，小倩也不可能活的好。所以……我还不能死。我得保护她……”司洋的话语决绝，大有要和慕森、莫子棽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
吴倩自始至终没有表情，直到她听到了司洋的这番话，眼神才稍稍活动了一下，慢慢的看向了司洋。
“司洋……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吴倩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痛苦的抽泣着。
司洋不管不顾的一把将吴倩拥在了怀里，泪水盈眶的说：“不怕啊，小倩，不怕……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会永远爱你，陪你，保护你。我说过，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你。”
莫子棽这时凑近慕森低声的说：“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格分裂，是她自己的意识强迫自己创造出了第二人格。可实际上，两个人格她都可以掌控。她控制不了自己杀人的冲动，只是心理扭曲变态罢了……”
“你有没有尝试过用这管理处的机器和外界联系？”慕森问。
“试过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收到。看现在的天气，警方应该可以进山了。”莫子棽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司洋那边的一举一动。
司洋这时抱着吴倩，对慕森和莫子棽说：“你们要么开枪打死我们俩，要么就让开！我不会让小倩落到你们手里，同样，我也不会让自己落到你们手里的！”
慕森无奈的说：“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的话，就好像警方是什么食人妖怪似的呢？你如果早让她接受警方和心理医生的帮助，她不至于走到今天！话又说回来，她有这种思想，我可以理解，因为她是病态的。而你呢？你没有受过什么非人遭遇吧？你为什么也这样无知固执？只因为你所谓的爱吗？你那是变态的爱，根本就不正常！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变态的爱……呵呵，那又怎样？我爱她，就不应该让她受苦。她如果隔几个月不杀人的话，她就会忍不住自虐，伤害自己，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你说，我是该放任她伤害自己，还是去伤害别人？”司洋痛苦的质问慕森。
慕森知道，已经没有再和司洋争辩的必要了。因为他早就已经迷失了自己，没有了理智。他那所谓的爱情，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
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东西。一个人一味的付出，一味的追逐，爱到自己都能把自己感动。可实际上，不过是顾影自怜，一厢情愿。跟另一个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就比如说现在的吴倩，如果她还有理智，还有一丝意志力和感情的话，那她必定应该为了司洋而收手，改变。可是她没有，她将自己的责任都推给了过往的不幸。她认为自己没能力改变任何事情，包括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于是，才有了这一系列的惨剧。
大胡子的妻子这时候忽然站了起来，她茫然的看着外面，轻轻的说：“我好像听到远处有车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来人救我们了？”
慕森和莫子棽仔细的听了一下，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盲人的听力本来就要比常人敏锐很多，所以慕森相信，可能真的有人来这里了。
司洋开始紧张了起来，他试图带着吴倩离开这里。可是慕森和莫子棽却死死的挡住了门口的出路，让他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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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森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并不缺替罪羊，我要的是真相和真凶。把她放走？你知道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吗？放走一个无法自控的变态杀人狂？你当我们和你一样疯了吗？”
吴倩这时扯了扯司洋的袖子说：“司洋，你答应过我，不让我走到那一步，不让我落在别人手里！杀了我，听我话，杀了我！”
司洋痛苦的摇着头：“不、不不……我不！我怎么能下得了手杀了你？！”
说着，司洋的眼神忽然变的凶狠，他推开吴倩，直接朝着慕森和莫子棽冲了过来。看来，他是想孤注一掷了！
慕森本能的提起枪，然后推开莫子棽，闪身避开了司洋的攻击。
是的，慕森原本可以直接开枪的，但是他没有。
他可怜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痴，可是司洋的这个“痴”却如同入了魔。
莫子棽大声提醒着慕森：“慕森！别心软了！你不伤他，他必伤你！他现在为了带吴倩离开，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
司洋抓住了猎枪的枪杆，和慕森抢夺着手里的猎枪。
慕森死死地攥紧猎枪，再次对司洋劝说：“别逼我开枪，我不想伤你。回头看看你深爱的那个女人，她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你能不能理智一些？”
司洋原本凶狠的目光此刻看着慕森却变得无助和软弱，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慕森说：“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看得出来，司洋也始终在痛苦的选择中，无法自拔。他爱着吴倩，却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爱终将走向末路穷途。就在这最后时分，他也开始试图想用死亡去逃避一切了。
这时候，吴倩忽然冲了上来。莫子棽反应了过来，马上出手拦住了吴倩抓向慕森的手。
吴倩有如一个失去理智的疯魔，此刻瞪着眼睛怒视着慕森吼道：“你杀了我啊！来啊！那些情侣都是我杀的！我掏了他们的肠子，挖了他们的心！我就是想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多真心！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女关系都是肮脏的！都是恶心的！他们该死！”
“那司洋呢？”莫子棽抓住吴倩的手臂，质问道。
提到司洋的名字，吴倩似乎稍稍平静了一下，然后就像是忽然回过神一样的哭了起来。
“司洋……我也想能成为你的妻子，能为你生儿育女，能和你光明正大的去领结婚证……可是我……”说话间，吴倩已经泣不成声。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吴倩的双重人格才暴露的那么明显。也许也正是因为她的极端变化，让司洋心痛，让他总是在犹豫的边缘变的义无反顾。
不多时，车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听着那些车的数量，慕森就知道，这一次，真的是警方赶来了。
司洋眼看没有了机会，当下咬了咬牙，抓起旁边桌上的一个茶杯就砸向了慕森。
莫子棽见状，连忙松开了吴倩，准备去帮慕森。
慕森因为刚刚注意力分散，这一下着实被砸的挺狠，瞬间眼前模糊了片刻。就在这片刻之间，司洋抢过了慕森手里的枪。莫子棽唯恐司洋会伤害慕森，便上前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司洋一个转身，吴倩却迎着枪口跑了过去，并且狠狠的撞在了枪口上。
被吴倩这么一撞，司洋下意识的手一抖……
“砰”的一声巨响，猎枪的子弹穿透了吴倩的腹腔。
吴倩抱着枪口，缓缓倒了下去。
外面的警察在听到枪声之后，也破门而入了。不过慕森却拦住了他们，让他们再给吴倩和司洋最后一点时间。
慕森的头在流血，可是他却无心顾及自己的伤口，只在莫子棽的搀扶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司洋和吴倩。
司洋早已扔了那把枪，他抱紧吴倩在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没有撕心裂肺的呐喊，没有惊天动地的呼唤，司洋的哭声，是如此的沉默。沉默到让观者心痛。
弥留期的吴倩，好像又变回了慕森初见她时的那个样子。她微微笑着，抬手抚上了司洋的脸说：“真好看……这一生，我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肮脏的，恶心的，不堪的……唯有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一切。你的眼睛，你的脸，你的气息……我一直都记得，留在心底八岁那年的记忆中。司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着，吴倩哽咽了，好像要不行了。司洋抱着她的身下，早已流满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司洋亲吻着吴倩的额头，宠溺的哄道：“你好傻，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呢？我是你老公啊……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小倩，别怕，没人能欺负你，再没人能欺负你……”
吴倩能死在司洋的怀里，大概是她所有设想中最好的归宿。司洋也实现了他的诺言，没有让吴倩被捕，她没有落到任何人的手里。
等到吴倩咽气之后，司洋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站起了身，举起双手呈投降状。他说：“送走了小倩，我已经再没有任何心愿。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能坦然接受了。”
就这样，警方带走了司洋，也带走了吴倩。剩下的大胡子和盲女也早就被抬上了急救车。
慕森和莫子棽向警方讲述了整个案件过程，然后又带着他们找到了另外几具尸体，这个案子才算是告一段落。
慕森用纱布给伤口止住了血，和莫子棽坐在车里，看着远处忙忙碌碌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心中都有些百感交集。
这个轰动了网络，延续了三年的青山公路杀人案，终于破了。可是结局却不如他们所设想的一般，那样大快人心。
如果吴倩没有经历过那段黑暗的时光，也许她今天已经成为了司洋的合法妻子。
在命运的路途上，谁都会遇到荆棘和坎坷，甚至，会遇到一些自己认为似乎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可其实到头来，只要静下心来，只要安心的继续前行，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真的过不去的。
司洋的爱是那样的沉重，沉重到陪着对方一起毁灭。这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爱情，真正的爱情，难道是用这样的方式“生死与共”吗？不是，绝不是。最好的爱情，莫过于在爱情中得到最好的自己。假使司洋能给予吴倩最好的爱情，那也许她就不必用死亡来超脱自己了。
慕森叹了口气，缓缓发动了车子。
莫子棽问：“这条公路是不是真像传言中描述的那样美？”
慕森回道：“美，但是永远不想再来。”
第六百一十六章 最后的游戏
当慕森彻底和这个案子没关系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了。慕森知道，L一定会再找到他的。这个案子明显就是L一早就知道了三年来在青山公路杀人的凶手是谁，但是他没有阻止杀戮，而是仍然以游戏的方式让慕森前去破案。这一点，是慕森最无法接受的。
不过慕森自己也是清楚的，他不能指望一个杀人魔心生善念，更不能指望一个杀人犯去阻止另一个杀人犯。
从青山公路回来之后，莫子棽似乎有些受了风寒，卧床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走出卧室。
慕森不算是一个特别会照顾人的人，他忙里忙外的反倒让莫子棽不能好好休息。最后，慕森还是听从了莫子棽的话，只让他安心静养就好，没事不要打扰他，比什么药都管用。
于是，慕森整日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研究深网。他想找出这里面的规律，想从这里找出L。记得上一次和L在深网相遇，L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慕森的地址。那么，反过来，是不是证明慕森也可以通过深网找到L的地址呢？
慕森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是他不想再这样被动下去了。每一次接触都是L主动找的他，而他却从未能找到过L。这个游戏从始至终就不公平，但是慕森却不得已的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去遵守原则。
经过深思熟虑，慕森想到了一个冒险的办法，他想用钓鱼的方式引出L。L为了这个游戏，一向对各种残忍的凶杀案比较感兴趣。慕森觉得，可以试着在现实中编造一个“特殊”的案子，创造出一个特殊的“杀人魔”。L心高气傲，不会允许任何人冒充他，模仿他。一旦有这种事情发生，只要L看到了，那他就一定会去证实。那个时候，就是慕森唯一抓住他的机会。
这一次，就换慕森给L找个“案子”。
慕森用纸笔大概“编造”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计划，然后反复检查，思考，以确定这个计划没有任何纰漏。以L的智商和警觉性，一旦他发现这个故事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就会马上看破这是慕森的手段。那样一来，这件事就又变的毫无意义了。
除此之外，慕森还需要吴队长和警方的帮助。他需要在警方“立”出这样一个虚拟的案子。不必真正立案，但是得有这么一个神秘案件。因为L是一定会从警方证实案件真假性的。更何况，慕森这一次想要做的比L更加高调！那么到时候，警方和社会舆论就将是一个问题。这些，都需要吴队长的帮助和配合才行。
至于慕森编造的这个故事，并不新奇，也不陌生。按理说，应该是L最熟悉的作案手法。
慕森要以一个神秘人的身份，公开在网络和媒体承认，自己就是L。他将坦诚陈述每一个案件的作案手法和技巧，包括这些案子的时间，地点，被害人。慕森不会故意添油加醋，他要的是绝对的真实，必要的时候，就曝光警方资料。他要打击，摧毁L那份自诩为死神的自信心。
放手一搏，是慕森最后的想法。他不愿意再为了一些软弱的理由而继续软弱的接受。就好像他当初说吴倩和司洋一样，命运的坎坷从不间断，但是人的选择却大不相同。之前，慕森为了不让L继续制造凶杀案，低头接受了这份不公平的挑战。而渐渐地，慕森发现了，即便是没有L，这世上的凶杀案也仍然不见少。即便是L不动手，也会有其它杀人犯作恶。
既如此……何不放手一搏，搏一次反击的机会！也许这一次，就能真的抓住L了呢？只要抓住了他，慕森就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他死！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可是这一次，慕森也将冒着一定的风险。就像他失忆的那一次一样，L很可能会因为愤怒而找上他。而这一次，也许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可以侥幸逃生了。
慕森不怕死，可是他怕连累莫子棽。上一次，为慕森冲动买单的人是关婷。这一次，会不会轮到莫子棽？慕森始终记得，L说过要让他付出代价，让他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莫子棽早早醒来，一下楼就看到了慕森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莫子棽很惊讶，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森很冷静的抬头回道：“没有。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莫子棽揉了揉太阳穴说：“就是还有点儿头晕，不过已经好多了。你快和我说说吧，到底怎么了？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会在这里坐一夜？”
慕森为莫子棽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下来刚准备和莫子棽谈谈，手机就响起来了。
一个未知的号码，让慕森心里一紧。难道自己还没出手，L就又有行动了吗？
接通电话，慕森很沉得住气的“喂”了一声。
对方是一个机械低沉声音，是扭曲过后的声线。而且这种扭曲，是恢复不了原声的。
背景音嘈杂，纷乱，还带着各种电子仪器的声音，显然是为了起到故意干扰的作用。
“慕森，青山公路的案子，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当天困在山里的人，还有活下来的。”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较量，就站出来。我渴望与你有一场光明正大的较量。”慕森说。对方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有理会慕森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人性的罪恶，你还没看够吗？看的还不够清楚吗？那些所谓的爱与恨，都是罪恶的根源。即便是以爱为名义的行为，最终也会落得恶果。想想看，这个世界连爱都是可怕的，那何况恨呢？”
“对于你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有什么资格谈爱恨？你的思想极端偏激，只看到了你想看到的那些阴暗面。你已经被阴暗面掌控了自己……”
令慕森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慕森，每一次都是我用手机联系你，你有没有想过用手机联系我呢？也许，我就在你的联系人当中。”
听到这里的时候，慕森看了一眼莫子棽，然后捂住了话筒位置低声的说：“不对，他不是在跟我对话。这更像是一段自动播放的录音。”
“不会吧……”莫子棽很惊讶的看着慕森手里的手机。
慕森说：“那咱们试试，看我要是不说话，他会说什么。”
隔了几十秒之后，电话那端果然又再次开口了。
“慕森，你的手机里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莫子棽的手机里有没有不能告诉你的秘密？想想还是挺可怕的，一部手机，一个内存卡，竟然能容纳人性的那么多阴暗痕迹。也许，我就在你，或者他的内存卡里呢？”
慕森看向莫子棽，按下了免提说：“看见了吧？这个电话根本就不是他打的。他只是用某种方式设置了自动拨打号码和自动播放录音。每隔一分钟或几十秒，他的话就会继续播放，这样就好像是给了我一个说话的空间。子棽，他变的更谨慎了，他知道我现在开始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他了……”
慕森刚说完，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信任，有时候也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不能轻易试探，不能轻易打开，否则，谁也不能确定，放出来的是希望还是毁灭。”
慕森不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因为他没有必要对一台机器自言自语，他只需要听清楚L的最终目的就好了。
隔了一小会儿，对方终于说道：“慕森，青山公路的事情，你应该见识到了爱的阴暗和可怕。这一次，我们来见识见识恨的恐怖力量。我已经侵入了9300部手机的**，定位，历史消息。那些他们删除的，没删除的，照片，记录，语音，通话，信息内容……统统都被我破解了。我知道，这个游戏，你和我一样，都即将要失去耐心了。现在开始，倒计时二十四小时。你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找到我。当时间到了的时候，这9300部手机里的所有**内容，将统统发送给他们的最亲密联系人和筛选出的最常拨通的号码。呵呵，慕森，试想一下。9300人，当中只要有一个******极端人格，可能就会闹出一场不小的悲剧。然而你也知道，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人。那将是多么盛大的场面……即将有那么多的人可以认清楚人性的黑暗，善与爱的虚伪，整个世界的荒唐和虚假。你们所谓的希望，就是在认清事实的那一刻破灭的。”
听到这里，慕森无法再保持冷静了。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9300，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这些手机里真的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轻者是吵架，打闹，重者则是会出现伤人甚至是情绪失控的激情杀人。
面对飞来横祸一般的背叛和欺骗，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保持绝对的冷静。这将带来一场如同动乱一样的骚动。到那时，也许报警声会此起彼伏，整个城市都会陷入在愤怒的冲动当中。这一次，L真的做大了。
最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冷笑了几声说：“呵呵呵……慕森，我觉得这场游戏我已经胜了。因为你慌了，你怕了！你对你自己主张的正义和人性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不是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场最终的对决吗？二十四小时，要么你输掉你的信仰，要么你让我输掉我的一切。谁胜谁负，一天见分晓。”
这最后一句话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慕森第一反应是看一眼手表，早晨六点整。看来，L是掐好了时间自动拨打的这个电话。
莫子棽看着慕森那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的问道：“慕森，你先别着急……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排除一下他说谎的可能？9300部手机……”
慕森很冷静的说：“你知道的，网络这个东西很神奇。如果他利用了深网，那9300根本就不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如果……这9300部手机中，恰恰还有深网中的那些人，就真的大事不好了。他们本身就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一经背叛的刺激，会动手杀人一点儿都不奇怪。到那时候，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四处都会发生凶杀案……”
“那……你想怎么办？这忽然来的挑战，我们也没有应对方案啊。你要去哪里找他？慕森，你听我说，有时候能屈能伸不免是一个救急的办法……他只是让你认输，又没让你怎样。信仰在你心中，谁也夺不去，偷不走。”莫子棽焦急的劝说着慕森，想让他不要一意孤行。
可慕森却很理智的摇了摇头说：“子棽，你真当L是小孩子吗？只负气的要我一个认输？他口中的输掉信仰，是个什么方式，压根儿没说清楚。我不能和一个变态杀人魔赌他的心情。万一他让我杀人呢？万一他让我杀了你呢？！”
听到慕森这最后一句，莫子棽怔住了。他愣愣的和慕森对视着，看着慕森那双沉着理智的眼睛，一时间竟开不了口。
因为莫子棽知道，即便是他自己同意，慕森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慕森说的有道理，L并没有说清楚这个“臣服”和“输掉信仰”是什么意思。他到底会让慕森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所以说这其实又是一道单选题，虽然表面看起来，认输比找到L要容易的多。但只要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个“认输”包罗万象，有千百种不同的可能性。最后，反倒是还不如选择那条看似不可能，却是唯一的一条路。找出L。
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他既然如此自信的对慕森下战书，恐怕这会儿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一切，躲在藏身地点等待二十四小时时限。这样的时刻，一天之内找到L，可能吗？
第六百一十七章 放手一搏
“慕森，你想要怎么做？”莫子棽问出了此时心底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他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慕森，但是时间紧迫，他也迫切的想知道慕森对这最后的对决有着怎样的打算。慕森之前不止一次有过同归于尽的想法，莫子棽很担心，慕森又再次萌生那样的念头。
可没想到，慕森却超乎寻常的冷静的问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子棽，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刚刚不是说还有些头晕吗？实在不行，就去看医生吧，不要硬挺着。”
“……我还好，不过现在这不是最主要的吧？最主要的是这二十四小时你到底准备怎么办。”莫子棽隐隐有种感觉，慕森这一次似乎要做一个大决定。
慕森沉默了片刻，说道：“子棽，接下来，你只负责好好休息，养病，就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跟我四处奔波，从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是时候应该好好歇歇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你最好是回家静养。你家的那安保系统，我觉得多少还能安心一些。这样你走了，我也不至于太挂念。”
莫子棽大惊：“慕森，你什么意思？在这最后的关头，你要我离开？”
慕森淡然的抬眼看向莫子棽说：“没错，你要离开。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去找你。但是在我找你之前，你不要再出现了。”
“慕森，你这是没有信心的表现！你就认定自己肯定会输给L了？你把我赶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是么？为什么不让我在你身边帮助你？”莫子棽有些生气。
慕森摇摇头说：“不，恰恰相反。我认为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让他停止对那些手机的操控。可也正因为这样，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故技重施。曾经，就是因为我的调查给了他挫败感，所以他才会找上我，找上关婷。现在，我不能让你成为第二个牺牲者。我决不允许他再次伤害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不必再多说。这一次，你非走不可。”
莫子棽怔怔的看着慕森，他的话语是如此决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以往，慕森都会极其尊重莫子棽的意见，更不会对他命令什么。因为他们的关系是朋友，是知己，是搭档。所以慕森从来不会要求莫子棽去做任何事情。而今天，他竟然强制要求他离开。
“你……想没想过，也许咱俩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莫子棽低声的开口问道。
慕森说：“我想过，也许我们彼此照看着才最保险。可我要做的事，不止在这二十四小时。我不会让他得逞，我要找到L。这个过程将会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承担风险。”
慕森说的完全没有余地，而且他在这个时候给吴队长发了一条信息。具体内容，他没有说，莫子棽也没有问。莫子棽只知道，慕森要去做一件相当危险的事，并且，不想让任何人参与。
收到了一个回复信息，慕森站起身穿好外套，就要准备离开。莫子棽站起身快步追到了慕森的面前，沉默了片刻，缓缓抬眼问道：“慕森，如果你此行并不如你所预想的那样，你还是要一意孤行么？”
“我的预想就是成功抓住L，如果抓不住他，那就是他将抓住我。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慕森的话语坚定，眼神凌厉。
“真的必须要走到这一步么？我很担心……”
莫子棽还没说完，慕森就拍了拍莫子棽的肩头说：“子棽，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谈过很多次了，你也问过我很多次了。我记得你问我，为了抓住L，即便是付出再沉痛的代价，也愿意么？我当时义无反顾的告诉你，是的，我愿意。现在，同样的问题我仍然还是会这样回答，是的，我愿意！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得让L从这个世界消失！”
“……”
“是，我承认。他有一件事说的很正确，那就是我一个人绝对阻止不了所有罪恶。他给与我那么多的凶杀案，其目的也是要让我认清楚自己，对这些应该或本不应该发生的惨剧，我是无能为力的。我只能在旁边看着，分析着，推理着，还原了事情的真相，仅此而已。我改变不了结局，也改变不了任何人。但是，子棽，同样的，我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了我。把什么所谓的正义放一边，就算是私仇，我也一定要报。”慕森从未提过仇恨，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神里竟然也好像有一抹复仇的火焰。
莫子棽一直认为，慕森正在慢慢的放下关婷的遗憾。可是他不知道，有些痛苦，即便是不再表达了，即便是谈起来也可以云淡风轻了，但是那根深蒂固的痛楚和执念却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不说，不代表忘了。不露声色，不代表可以释怀。对于慕森来说，那是永远也不可饶恕的罪恶。
慕森见莫子棽愣在原地，一言不发。叹了口气，又对他说道：“子棽，原谅我这样固执。你要知道，L一天还活着，你我就一天没有安宁的日子。最主要的问题是，这还不仅仅关乎你和我，还有吴队长，老张，孟小天……甚至可能是警队的每一名警员，路上的每一个行人。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心情不好，你难道希望咱们所有人，都在他的阴影下战战兢兢的生活么？他被称之为路西法撒旦，他自诩为死神，他是那样的自负和自傲，这样的人，留着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会不清楚。所以，我必须去。”莫子棽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也不想说那些煽情做作的矫情话语，让你注意安全，那纯属废话。我只想说……我们朋友一场，在一起经过了那么多惊险的日子，我不怕死，我知道你也不怕死。我们惺惺相惜，默契十足，我真的很想在这最后的关头和你并肩走过。不过你既然执意要这样，那我尊重你。就像你一直尊重我一样。只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你的选择。我等你回来，到时候再把欠我的大餐补上，好好干一杯。”
听莫子棽这么说，慕森莫名的有些难过，不过最后他还是笑了：“不是生离死别，不用这么沉重。好，咱们一言为定。”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那一如往常的默契在彼此的目光中流转。慕森转身之后，听到的只有莫子棽轻微的一声叹息。
不过，慕森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他们好比是战友生离死别，可要是不想把这离别变成真正的死别，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抓住L。所以，慕森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露台玻璃窗内，是莫子棽遥望注目的身影。他有些悲伤的看着慕森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心头莫名的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也许有些时候，预感是真的存在的。尤其对于莫子棽这样一个心理学家来说，他比一般人更能了解自己内心的潜意识。他觉得……自己和慕森若想再见，恐怕很难了。
慕森没有前往警队，而是按照他的约定地点去见了吴队长。
吴队长一见面就紧张的问道：“怎么了？现在我那警队都不安全了？咱俩见面还得像是特务接头一样，找个偏僻地点？”
慕森点了一支烟说：“吴队，你是我除了子棽以外少有信任的人了。虽然我们有很多的立场并不相同，但是我相信，你我的正邪立场是一致的，抓住杀人魔的目标是相同的。现在，我需要你帮助我做一些事，这件事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安危，也关系到我和L最后的游戏结果。你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吗？”
吴队长见慕森神情严肃，忍不住往慕森的车里看了一眼问道：“莫法医呢？”
“他不在，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不想牵扯任何人。”慕森淡淡的答道。
“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吴队长很郑重的问慕森。
慕森低声对吴队长说出了自己所需要警方帮助的地方。
吴队长听完有些吃惊，他瞪着眼睛问：“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慕森，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知道啊。”慕森笑的十分淡然，看上去毫无压力。
“慕森……这件事有点儿大……我得回去考虑考……”
吴队长刚有点儿要打退堂鼓，慕森就拦住了他说：“吴队，根本没有时间让你考虑了。二十四小时，9300部手机**泄露，你能想象这9300部手机都是些什么人的吗？你知道，L一定是经过了大致筛选，才决定出最后的这批‘实验者’。如果里面有深网中的人，那各地杀戮一触即发。那些心理变态者平日里好像正常人，实际上只欠缺一个过激的刺激。一旦遭受他们不能忍受的刺激，马上就会化身变态杀人狂。你能想象后果是多严重吗？现在已经还剩不到二十三个小时了，你确定你还要考虑？”
被慕森如此郑重其事的一提醒，吴队长也有些害怕了。他虽然知道慕森的做法很疯狂，但是却也明白，L的做法更疯狂……那9300部手机的隐患，绝对不能爆发。
所以，稍微想了想，吴队长一咬牙，拿出自己的证件拍在了车子的引擎盖上，略有些悲壮的说：“慕老弟，我承认，在抓捕L和破案这方面，我比你差的远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太大的忙。今天，我就算把我这身警服交代在这儿了。豁出去了陪你赌一把！我能拖住两天的时间，剩下的一切就靠你了！”
慕森微微笑了笑说：“谢了，吴队。那咱们抓紧时间准备，你只需要给我这点儿时间就够了。我不会让你脱警服的。”
“没事儿，既然那么打算这么干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也没意义。我信你，就这么着吧。中午十二点，你听我电话。”吴队长说完，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个性子，做事有些冲动，脾气有些暴躁，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对他认定的事物有些固执，对他认定的正义有些执着。无论如何，在慕森的眼里，吴队长是个好警察。
好警察，不代表必须要有高智商和好的头脑。破案多的人，不一定是一个好警察。真正的好警察，贵在那一份赤子之心。
看着吴队长离开之后，慕森开始坐在车里默默地计划着自己接下来每一步的安排。如今，步步为营的他，只为了能亲手抓住L。如果情况不允许，亲手杀了他也未尝不可。总之，这一次慕森要认准他，并亲手毁灭他。
一上午的时间，慕森跑了几个地方，准备了一些提前需要安排的事项。第一次，他的计划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
往日都有莫子棽陪在他的身边，但是这一次，孤军奋战，反而觉得无比轻松。因为，死，也是他一个人死。不关乎他人，不殃及无辜。只有这样的“轻装上阵”，慕森才能以足够轻松的状态应对和L这最后一战。
十一点四十分，慕森站在了电视台的天台楼顶。这一地段是市中心，很繁华，到处都有LED大屏幕，正对面还有两个本市最大的报社。这似乎就像是媒体的中心。
十一点五十，慕森点上了一支烟，他超乎寻常的冷静。好像接下来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他的淡定，看透了生死，也看透了输赢。拼尽全力去做了，就不会后悔。
而且他现在把莫子棽安排好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不用为挚友的生命安全担心，才能了无挂碍的放手一搏。
十一点五十五，吴队长打来了电话。
“慕森，一切都准备好了。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了。”吴队长的声音，有些激动，有些紧张。他押上了自己一生的荣誉和这身他看的最重的警服。而慕森，更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第六百一十八章 骚乱
十二点整，慕森的手机短信响了。同时，大楼对面的大屏幕，忽然黑了下来。紧接着，附近所有的大屏幕都暂时关闭了。就连那周围播放的震耳欲聋的流行乐，都被停止了。整个地段瞬间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安静之中。
行色匆匆的路人，无不注意到了这个巨大的变化。引得很多人停车驻足，四下观望，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准确无误，正是十二点整。如果吴队长那边进行的一切顺利，那么现在就连各大网络平台和电视台也将短暂停止了。
十秒钟后，一个经过复杂改变的机械男声响起了。在安静的广场和街道上，十几个大屏幕和功放都在播放着同一个声音。
“忙碌的人们，你们大概无法想象自己的身边究竟隐藏着多少变态和杀人狂。坦白说，我就是其中之一。你们也许听说过我的名字，也许听说我所做过的那些案子，警方的人习惯称呼我为‘L’。不过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代号，我更愿意被那些崇拜者称为死神，撒旦。我之前做过最有名的碎尸案，将被害人分尸杀害，并切割成几千片肉片。我桀骜张狂，目无王法。至今被警方收录的案件共有59起，杀害人数73人。不过，这些都是警方的数据，不是我的数据。如果问我究竟杀过多少人，抱歉，我真的不太记得了。人们习惯固执己见的擅自区分黑与白，正与邪。但是你们毫无思想，毫无主见，浑浑噩噩的生活在谎言和虚假当中，却始终不自知。人间本就是炼狱，而我不过是看的更透彻了一些。今天，我在这里透露了我的信息，警方也能够追踪到我的位置。我将我的罪行公之于众，是因为我输了一个游戏。曾经我发誓要让一个人看到地狱，让他失掉信仰，变成恶魔。可结果我并未成功。我将遵守当初的规定，只要警方找到我，我就伏法投降。”
这段话在刚开始的时候，大楼下的人群就已经开始一片混乱了。他们聚集在大屏幕下，紧张的听着屏幕里传来的声音。这个城市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L，有的人唾弃他是个变态，可也有一部分人认为他是侠。因为L杀过很多看似很该死的人，而且那些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许多时候，人们眼中看到的“正义”，与法律无关。
文字接触过那么多次之后，慕森已经很了解了L说话的方式。刚刚的这段话，正是慕森站在L的角度上，一字一字编撰出来的。当然，这里面某些语气和话语，有一定程度的毁了L那高高在上的“完美死神”形象。这确实是慕森故意的，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美化一个杀人魔。
在刚见到吴队长的时候，慕森就把这段话编辑成了信息转了过去。他要吴队长做的，就是在警方知情的情况下，制造出这样的一次恐慌。
这一次，慕森要比L更高调！
这一次，慕森要比L更猖狂！
慕森知道，这样高调的冒充，L绝对无法容忍。他是必定会现身的。尤其是这个假“L”是那样的低级，无能，自卑。
而慕森散发出去的位置，正是自己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他会以假“L”的身份在那里等，等待真正的L去处决这个卑劣的冒充者。
不过，L也有可能会想到，这是慕森做的把戏。那么，他就会认为，慕森在最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了顶罪羊。只要“L”一被抓，这个案子就算终结了。这场荒唐的游戏也就跟着一起终结了。没有人会再去在乎L是谁，抓住的是不是真正的L，当初那个可怕的杀人魔最终的命运是什么？没有人会再在意。一个自诩为死神的杀人魔，最难堪的结局，就是被警方抓捕了。
所以，不管L是不是能轻而易举的识破慕森的把戏，他都会找上慕森。这，就是慕森正想要的。以慕森了解的L，他如此骄傲自负，对这种事情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当初楚天舒派人冒充L作案之后的结局就是个例子。
只不过，之前也许L一直认为慕森向来以大局为重，不会自乱阵脚，制造恐慌。无法想象吧，慕森也有孤注一掷的时候。
这段音频播放后的十五分钟，全市各大电视台都开始争相播报L的事情，更有些媒体已经开始热烈庆祝，本市警方英勇果敢，已经成功抓住了杀人魔L。一时间，整座城市都陷入到了“L”的大小新闻里。
慕森一直站在天台上，看着那已经恢复了的大屏幕，静静的等候该来的信息。
一点整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未知号码打来了电话。
慕森冷静的接起了电话，并没有说话。半晌，对方问道：“怎么不说话？你搞了这么大的排场，不就是为了让我出现么？”声音依旧扭曲，但是慕森听的出来，这一次，真的是L本人，而并非机器录音。
慕森淡淡的答道：“我只是不想和录音机对话。”
“慕森，伪装的不错，某些词汇的说话方式，像我。可你这样做，信不信我现在就泄露出那9300部手机的**内容？提示你一下，那些号码，我大部分都是从深网中过滤的。你要知道，隐藏在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慕森笑了，很无所谓的笑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和警方最后一点颜面，找个替罪羊结了案。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和你那不怎么喜欢的代号都将消逝。即便你再作案，也不会有人认为是L做的了。至于你搜寻的那些变态喽啰们，无所谓了。你也说了，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凶杀案，谁又能完全阻止呢。那些闲散案子，各地警方自会处理。正好，趁这个机会，清理一波隐藏在人群中的变态者。”
L听了慕森的话，似乎有些愣了。他沉了片刻才说：“慕森，这不像你。你所信仰的正义和磊落，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慕森很释然的说：“这个游戏进行到今天，你唯一让我深有体会的感受，就是无能为力。我渐渐地学会了，无能为力的事情，就应该学会放手。徒劳无功的努力，干脆就不要再勉强。你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是关注，是高度的关注。你以为你杀人，挑衅，和我玩这场荒诞的游戏，就能得到世人的关注，敬畏，仰望。从而，不会被人忽视，不会被人遗忘。可事实上，如果我和警方都不理你，你也就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杀人犯而已。你有能力，就继续作案。刑警这个工作不会消失，而你的名字终将消失。”
“……”对方没有说话，而慕森却敏感的听到了L那并不舒畅的呼吸声。他好像是在强压怒火，又好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轻易开口，不要轻易说错话。
见L没有说话，慕森冷笑道：“怎么了？你不是很猖狂么？死神？路西法？你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街道的各大屏幕上坦诚罪行和认输吧？这是不是和你所预想的结果不太一样？”
“慕森，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也要做好准备。因为很可能最后的结果，和你预想的也不太一样。”
“不用威胁我，我就在住处等着你来。有本事你就来杀我，再杀我一次！不然的话，就等着两天后，警方前往L藏匿地点抓获变态杀人狂吧。请时刻注意新闻，那应该是个值得普天同庆的日子。”
L又沉默了片刻，说道：“慕森，我说过要让你看见地狱，就一定会让你看见地狱。我说过让你后悔你的所有选择，就一定会让你后悔你的所有选择。现在，我会让你失去一切。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
这句话说完，L就挂断了。
可是这最后一句话，让慕森莫名的心头一颤。记得临出门前，莫子棽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这样一句话……但愿你不会后悔自己所有的选择……
为什么……
L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是巧合？还是L窃听了他们的对话？慕森不由得心底发寒，他本能的想要拿出手机给莫子棽打个电话，可这个时候，却接到了吴队长的电话。
“喂？慕老弟！你快来警队一趟吧！出大事了！你这一疯狂，好像全世界都疯了！到现在为止，警队已经来了十六个L了！他们都自称自己才是真正的L，而且初步录口供，他们还都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办？警队都快炸锅了！再这样下去，我很难保证还能拖延两天的时间了……”吴队长急的都要语无伦次了，他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是一片嘈杂。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说完，慕森挂了电话就前往警队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岔子，慕森并没有拨通莫子棽的电话。
一来到警队，慕森看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警队大门外，排队认罪的人已经成了长龙。这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那抽着烟的不良少年，看起来好像初中都还没毕业……
慕森挤过人群，进入警队找到了吴队长。吴队长此刻正在审讯室里同时审问三个“自首者”。
这三个人，一个是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个是烫着一头小卷的妇女，还有一个，是个神情猥琐的多动症患者。因为他正不受控制的转动着自己手腕上的一根线绳，那绳子磨得已经相当破烂，一看就知道，他这个动作几乎就没停过。
吴队长一看见慕森，马上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的喊道：“你可来了！快快快，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我有心想把他们都关起来的！可又怕那L是真的混在这些人里装疯卖傻。不敢轻举妄动，才把你赶紧叫来了！我知道你现在……”
慕森拦住了吴队长接下来的话，只说道：“L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有那么困难吗？这女的也能混进来？”
“他都能整容！谁知道他会不会变性啊！再说了，他的样子……不就是莫法医的样子么……”吴队长说这话的时候很小心，生怕慕森听了会不高兴。
可慕森却很坦然的说：“没错，他的样子就是子棽的样子，目前来说，他那张脸还有很大的用处，他不会轻易改变的。不过……你做的也对，我们也不能排除L不是一个人这个可能性。这样吧，你让他们挨个进来，我只要看到他们看见我时候的表情，就知道和L有没有关系了。”
“你是觉得，真是L，或者L身边人的话，他一定会认识你？诶不对啊，这群人万一就是来混淆我们视线的呢？那认识也会假装不认识啊！这些妖魔鬼怪，谁知道哪个是不是真的就是L的帮凶呢？我记得你当初也说过，他应该不是一个人。”吴队长小声的对慕森说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慕森点点头回道：“是的，你说的没错。直到我查到深网才明白，他想不是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从深网中操纵那些崇拜者去做事就好了。他们不需要见面，那些人也没有案底，他们可能是任何人，我们无从下手，无从调查。”
“这……”吴队长听的有些发愣，似乎这是一个根本无解的事情。
慕森看了看吴队长说：“别浪费时间，让他们进来，第一反应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们过滤一遍，装神弄鬼冒充L的，一律按照妨碍执法办。关他们一星期，再问就不承认了。”
吴队长一边安排警员把那些人叫进来，一边忍不住咋舌叹道：“这世上有装富的，有哭穷的，有各种骗子和伪装，可我就是没想到，这杀人犯怎么也有人争着冒充呢？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人是必定死刑的吗？这枪毙也有争先恐后的？”
慕森并不惊奇，他很理解的说：“这就是你不了解的那些变态心理。当今社会中，闪闪发光的人毕竟占少数，大多数都是碌碌无为的忙碌一生。由于两极分化严重，所以有相当大一部分的人会时常感觉命运不公，社会不公，心理各种的扭曲不平衡。这样的人，你知道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吗？是被关注，是一种翻身的快感。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我们口中的L是个什么性质的罪犯，他们只是想出名。想像今天中午那样，出现在各大街道的显示屏上，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至于后果……呵呵，这种人多数是不会考虑的。”
第六百一十九章 最后的最后
随着那些“自首者”依次进入询问室，慕森愈发的感觉自己有些在浪费时间。这些人当中，有故意把自己的性格问题夸大的，有拿自己这“L”的身份当做骄傲的，还有一些是靠报纸新闻的报道，死记硬背才记下来了L所做的其中几宗案子的情况。他们都在竭尽所能的表演，想让警方相信，他们真的是那个“著名杀人魔”。
那些尽心尽力的表演，让吴队长在一旁不由得叹息连连。
慕森到现在只觉得，这些人的心理肯定是都不正常。正常的话，也不会做出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他们当中这些人，甚至有一些心理问题非常危险的，就是那种再发展下去就有可能变成杀人犯的那种。
但是，这些都不是慕森要找的人。
比如，这其中有一男性，外表还算说的过去，年纪也正好，总的来说至少和L有一些接近的特点。一开口，还比之前那些冒充者要专业的多。偶尔还能冒出两句关于心理学的经典语句。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可能是L，要么，他就是某个表演系天赋极高的学生……
但是，在慕森看来。他除了长相不对以外，表情也不对。他的眼神中没有慕森想要寻找的那种森冷和戾气。他没有杀人魔眼里令人恐怖的平静和无情。
慕森知道，这些人当中，不可能会有L。L才没有时间做这些无聊透顶的事情。他想见慕森，很简单。没必要通过这种低级的方式。对他来说，这似乎会降低他的身份。
慕森很了解L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也知道他的性格特点。所以，这些人唯一的嫌疑就是L手下的变态崇拜者。
只是，这些人作为“变态杀人狂”也不是那么的够格。当慕森问其是如何处理尸体的时候，那男人的眼角微微紧缩了一下，瞳孔视线偏差了一些，避开了慕森的视线1秒钟。这，就是激动或紧张的表现。一个“合格”的杀人魔，不应该在提到自己乐趣的时候出现这种表情。
之后，慕森又问他杀人的时候是不是能得到快感。男人两手同时摆动着说：“你说的太对了！杀人确实能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
就这么一个动作，慕森就对他微微摆了摆手，让警员将他轰了出去。
因为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如果他有肢体语言的话，那么他的动作和他的谎话一定是相反的。这是下意识无法控制的举止，由于大脑的协调性问题，要么语言会出卖了说谎者，要么动作会出卖了说谎者，身体是诚实的，这句话一点儿错都没有。这些都可以证明，此人说谎并没有到驾轻就熟的地步。
至于眼神，如果是L的话，从他的眼里既不会找到狠厉，也不会找到温和，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哪怕他正与警察面对面，他也会表现的十分淡定冷静。这就是性格和心理上的特质，也万幸这些特质的集中并不容易，所以像L这样的杀人狂，才不会存在很多。
慕森至今也忘不了和L“相处”过的那段时间，他伪装莫子棽昏迷的那段日子，真是相当需要毅力和自制力。试想，一个正常人，假装昏迷在病床上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对各种针扎化验和检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保持一个姿势，几十个小时不动。单单就这一点，就能难倒所有普通人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慕森就很惊奇L的自控能力。他的自制力，甚至已经完全超越了生理自然反应。
终于，这些冒充者被慕森全部排除掉了。最后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没有收获，至少有那么几个人，慕森特意嘱咐了吴队长，必须好好调查，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他们可能真的做过一些变态行为，也有可能是深网中的某一个小蜉蝣，自主来为L顶罪了。
等到这些人该关的都关了起来，该散的也都散了，吴队长才有些疲惫的对慕森问：“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地点定好了吗？”
“在四处散播的谣言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两天之后，警方就会到青山公路起始段的附近抓捕杀人魔L。那里的大路，你负责戒严就是了，不要让游客们从大路进去，那样就糟了。”
“为什么选择那里呢？”吴队长不解的问。因为在山林里，罪犯逃脱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再加上山路复杂，想追捕和找人都费劲。
可慕森却说：“他对那里很熟悉，只有在相对熟悉的环境里，罪犯才会有相对的安全感。他有了安全感和掌控感，才能稍微放松警惕。而且，要想找到他，也必须得找个僻静的地方。不论是他还是我，我们都比较好动手。”
吴队长一听，顿时惊道：“慕老弟，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要他出现，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他。”说着，慕森转过头递给了吴队长一张纸说：“吴队，帮我查询这几辆车的记录，哪一辆还在使用。不用费力去查车主信息，你查不到的。我只想知道，哪一辆车他还在用。”慕森的神色冰冷。
吴队长打开那张纸一看，里面有至少二十个车牌照号。便问道：“这些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所有和他有关的监控视频，我和关婷出事的那天，我家门外的视频，还有深网之中某些视频短片里的片段截取。本来有好几十个，但是最后我过滤出来了这二十几个，应该都是L用过的车。之前也试着查过，一无所获。不过我认为，他也是个人，他也需要交通工具才能穿梭在各地作案或者捉弄我。我之前说过，他不是个缺钱的人，所以这并没有稀奇的。试试看吧！”慕森很自然的说着。吴队长点点头说：“好吧，那你等等，给我点儿时间。嗯……傍晚吧，傍晚我给你答复。”
正说着，吴队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说道：“诶，明明可以更快的啊！那个被我保护起来的傻孩子，现在还闲的没事儿干呢！有他那电脑技术，应该会很快吧？”
“你是说孟小天？”从楚天舒那件事情之后，慕森也没有顾得上询问一下老张和孟小天到底怎样了。不过看吴队长没有提起，应该都是平安无事的吧。
吴队长二话不说马上拨通了电话，那头刚一接通，吴队长就急急火火的说：“小子！这些日子闲够你了吧？现在你的危险既然已经解除了，那么你的重要任务也来了！我现在给你发过去几个车牌照号，你马上给我查出来这些车的近况。”
“车的近况……？”孟小天那边似乎有些懵。
吴队长不耐烦的说：“对！就是一些车的近况！你可别忘了，要是没你森哥，明年冬天就是你的周年了。救命之恩，赶紧报。快点儿的，我等你电话！”说完，挂了电话就用消息给孟小天发送过去了。
慕森一想，这倒也是个好办法。莫子棽不在，这电脑方面的事情，慕森确实并不是特别擅长。要说这些年除了破案以外，唯一学会的新技能，大概就是法医学了。毕竟看莫子棽尸检的次数多了，现在要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让慕森自己亲手做次尸检，可能也不是不行。虽然比不上那顶级法医师，但也总算不会太业余。
要说孟小天也是很争气的，不枉慕森尽全力救了他的命，没让楚天舒将他灭了口。不到半小时的功夫，他就打来了电话。并告诉吴队长，消息还算是个好消息，因为这些车牌照号早就都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像慕森说的，一无所获。目前看，最后还在使用的车子，应该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比较高端，价钱不菲。牌照号正是那一排当中的最后一个，BBN763。就在今天中午，市中心道路监控还拍下过这辆车。只不过，看不清车里的人。
吴队长听着孟小天的报告，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慕森问道：“一个杀人魔，开着豪车四处杀人……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慕森微笑道：“正因为连你这刑警队长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才相对是最安全的。你们都认为，杀人魔就必定是落魄不堪，四处逃窜，穷途末路的样子。自然而然就不会对这种人群产生怀疑。再加上他做事一向高调，他喜欢完美，接受不了他特定事物的一丁点缺陷。所以……即便是个通缉犯，他也不会降低自己的标准和质量。”
吴队长一边点着头挂断电话，一边说：“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这个杀人魔，非你莫属。”
“那还是挺悲惨的，要么就让我再多了解他一点，要么就让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现在这样，呵呵……”慕森笑着，就要往外走。
吴队长问：“你干什么去？”
慕森停住脚步回道：“你尽快把那段路给我安排好，我要去那里等他。”
“你……不至于那么着急吧！你好歹也得等我安排好人手然后一起去啊！你自己怎么能单独去见他？”吴队长很吃惊慕森的想法，并且坚决反对他这样的决定。
可慕森却十分坚定的说：“他去那里的目的，只有百分之十是为了看看我会不会真的找个替罪羊。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那就是为了去找我。他上一次没杀了我，也许这一次会改变主意了。而我上一次失手让他逃走了，这一次也决不会再发生了。”
“慕老弟，不知道你自己能不能感觉到，你的话就好像是你要去拼命一样。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咱们再想想办法，布置的周全些，他又不能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万一中圈套了呢？”吴队长极力的劝阻着慕森。
可慕森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并再一次强调了一遍：“尽快把那段路给我安排好。”
看着慕森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吴队长也不再耽误时间。他知道，这一次事关重大。他必须得在保护了慕森安全的情况下，还得抓住L！上一次，就是因为他们警方的疏忽，才让L得以逃脱。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那种事发生了。
如果当初抓住了L，那么后面这一切都不必发生了，慕森现在也不用再去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去拼命了。
慕森驾车在空无一人的青山公路上，来到了那个他预先已经计划好的地方。他让吴队长把几条大路封死，有些路段也设置了路障，这样的话，只要L会来，就只能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慕森给他“安排”的这条路。这也是为了防止偌大的山林，找不到L的踪迹。
慕森早早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清楚L的性格，不会按常理出牌。谣传警方两天后才会行动，搜山抓捕。可L不会真的等两天后才出现。他喜欢万事都做在警方和慕森的前面，所以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迟到”太久。
慕森把车停好，将自己隐蔽了起来。之后不多时，他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慕森，看来你这一次是真的打算做个了断了。你说，你和警方如果不理我，我就是个普通杀人犯。其实我现在要是不理你，你也不过就是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场混乱罢了。不过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游戏，就是喜欢挑战。你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想知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想知道我的犯罪心理是怎样的……可是我不会将自己供给你研究。我会把所有和我身份有关的一切信息都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这个信息，让慕森有点儿摸不清头脑。听起来，就好像是L也做足了必死的准备。这像他吗？这符合L的死神逻辑吗？不太应该啊……还有，他说的将吞噬掉自己的信息又是怎么回事？吞噬？这个词……似乎用的很不恰当。
而且第一次，L的话语里出现了这样大的猜测错误。他说慕森想了解，想研究他，可实际上，慕森现在只想亲手杀了他。并没有其它多余的什么想法。这一点，凭慕森后备箱里早已准备好的枪就能说明了。
这个信息让慕森有些觉得不舒服，他不太理解L发这条信息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慕森相信，他就快来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不正经的完本感言
先祝贺一下我自己，终于从烧脑的日子中“解脱”出来了。（此处应该有掌声）
有的读者说，好恐怖！我半夜不敢去厕所！有的读者说，好烧脑！累死人了！
可你们也许不太能感受，我在写的时候，需要分裂成多少个角度，才能以求案件的严谨。当然，即便是这样，肯定还是会有很多差强人意的地方。抱歉，还望大家海涵。
每一个案子，我都是先站在罪犯的角度设计谋杀，然后站在被害者的角度撰写被杀过程，之后还要从警方的角度出发走流程形式，最后，从慕森的角度推理案情。中间，还会穿插一些法医角度，心理学家的角度，旁观者的角度，和罪犯的心里自白。
有读者关心的问，倾城，你会不会精分啊？
我想，我亲爱的读者们一定是多虑了。因为我本来就是精分啊！（笑）
对于这个结局，也许好多读者看后都有想给我寄刀片的决心。所以在这里，我还是想就结局说几句。
就在两天前，我问了一个我的‘钢铁城墙’，我问：我这样开放式的结局会不会被骂？他们能不能接受？我要不要临时改改？
可是，我的‘钢铁城墙’却说：你是想写你自己书，还是想写大多数人想看的书？如果你想迎合大众，那就不该写如此冷门的东西。去写小黄小白文啊！
说的对！
在起点，在网文中，这种主角不开挂的纯粹悬疑推理绝对不是热门。可是我坚持，不管有多少人看，有多少人骂，被多少人无视，我都坚持写下来了。我说过，要么就不写，写了必完本。
我不太懂得迎合当今大众口味，我也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我的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喜绕道，就这么简单。但是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小群“小精分”是真的看得懂《以罪》，是真的喜欢我，支持我。他们因为书而喜欢我，因为喜欢我而变成我的城墙，这就是我最大的满足。每写一本书，就积累一小片“城墙”，待到年深日久，我终将会有属于自己的堡垒。无需迎合，无需奉承，只要我写，他们就懂。
这样，足矣。
于是，我坚持了我大纲中的结局，没有考虑大众的感受。从书中开头我就已经暗示过无数次像开膛手杰克，杀手十二宫这样世界级的杀人魔。他们，最后都是销声匿迹了。真正的杀人魔，决不会被警方狼狈的绳之以法。邪不胜正，只是个口号，不是绝对的。
关于L到底是不是莫子棽的这个问题，用L的话来说，自己慢慢体会咯。你喜欢怎样的结局，那就是怎样的结局。可其实关于这个问题，看点真的是结局吗？不是。是慕森从始至终痛苦的信任，坚定的信念和豪赌的勇气。他从坚信黑与白，到毫不犹豫的开枪杀死了车里的L，这是需要一个怎样的过度？
《以罪》并不是爽文，不是一目十行匆匆一瞥就能找到爽点的书。我觉得，它更需要体会。体会书中现实的真实。
对了，差点儿忘了，有些读者挺偏执的，每个案子都非要对号入座。我早就说过了，书中案子大部分都根据真实案件改编。我喜欢这样的真实，没办法。小说就是小说，请勿自我YY，上纲上线。
从九月开始到今天，我病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月。犹记得在高烧39.7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以罪》的更新和结局……就没想想，万一烧成了二傻子，就真的没法写结局了呢！
好在，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感谢我的读者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那些从大漠支持我到现在的“城墙”们，感谢编辑的连连推荐……感谢我最终没烧成二傻子，终于完本了。
不多赘言了，我们下本书再见。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