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借脸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其中一名警员还大喊道：“抓住他了！肯定就是他！这层楼里再也没有别的人了，他身上有那两名被害警员的血！”
慕森瞥了一眼那名激动的警员，然后不动声色的沉声说道：“去叫人，这里面的情况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警员们很诧异，但还是遵守命令，服从慕森、配合慕森。所以现在他们二话不说，自动分为两组，一组留在这里，一组去通知救援人员。如果罪犯卡死在了电梯井了，他们也得把他弄出来才行。
外面的指挥人员一听到这楼里发现了重大线索，有了巨大的突破，连忙就带着吴队长还有其他警员冲了进来。他们都想见证一下，这个传奇般的死神和警界中的神话到底是怎样一决胜负的。看样子，好像是他们警界赢了。
可这时候的慕森，心情却十分复杂。他不能对警察们说出自己的内心感受，但是一种强烈的预感就在心中，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好预感。
在工作人员的小心拆卸之下，被慕森推动了的那块顶板终于被卸了下来。而与此同时，一个成年男人的半截身子从那上面掉了下来，背对着电梯外挂在了那里。
那些拆卸人员根本没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大叫就跑出了电梯。其他所有人也都下意识的纷纷后退，其中还有人议论着说：“啊，怎么会这样？他是不是藏在这里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还有人说：“不不不，刚才电梯运作过，没准儿是他自己把自己卡死了！”
对于这些猜测，慕森嗤之以鼻。他自然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如果L能够愚蠢到自己把自己卡死或憋死，那警方又怎么会追赶的如此狼狈？
所以这时慕森缓缓走上前，把倒挂着的那个人的脸慢慢转了过来。然后，就听他似心灰意冷般的说了一句：“完了。”
“什么完了？”吴队长他们不知道慕森在说什么，也都走了进来看了看那具从电梯顶上掉出了一半的尸体。
可怕的是，这个人虽然胡乱的穿着衣服，但却都是**，身上只有一件乱套在身上的上半身囚服。显然，乍看之下，这囚服应该是可以证明此人就是L的。可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竟然没有脸！
眼前这个人的整张脸皮都被人深深的挖掉了，露出了白骨组织。眼球也不知所踪，甚至连眼眶都有部分缺失。他的整张脸，就这样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L割脸成瘾，连自己的脸都割了？！
不可能！他花了那么大的精力财力才整容出了莫子棽的脸，他怎么可能轻易毁掉？再说了，L是那种宁可玉石俱焚，也不可能畏罪自杀的人。就算他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自我了断。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明白了慕森的那句“完了”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刚刚被救护车、警员、医生，从这里用担架护送走的人……才是真正的L！
而现在这个没有了脸的人，应该是当时看守L的两名警员其中一个。L割了他的脸皮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把这个真警员藏到了电梯里。之后等救援人员来了，他就一手捂着这个人的眼球，一边无病呻吟的装作奄奄一息。那浑身是血的模样，更是让人没有时间去注意他那张被划烂了的脸。
他就这样……被一众人照料、保护着，从水泄不通的大楼里抬了出去。医生、武警们亲自护送他上了救护车……然后慕森还站在不远处目送了他远去……
慕森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颓丧了。他走出了电梯，不想再参与这剩下的事情了。
大家都还缓不过神来，这种借人脸来以假乱真的情节，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而慕森，现在除了懊悔，还是懊悔！因为他都想到了L会假扮成武警混出大楼，却没有想到当时抬出来的伤员中可能就有他！莫子棽生死下落不明，慕森还没有来得及审问L，他就这样消失了。而最令慕森痛苦的是，L消失了，也就再没有人能告诉他莫子棽的下落了。
吴队长看着慕森的样子有些担心，他追上了失魂落魄的慕森，僵硬的劝道：“老弟……你别这样，咱们谁能想到那畜生能这样狡猾……你别这样，这样改变不了任何问题的啊……”
“你不用管我，去忙你该忙的事情吧。那辆救护车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你快去吧……”慕森有些疲惫的说着。
虽然吴队长也想过那辆车里的人，但是到目前还没有收到过任何报警信息，他还多少抱有一些希望，因为陪同的警员有三名，医生有三名，再加上司机。这样的情况下，L真的能离开那辆救护车么……
慕森背对吴队长淡淡的说道：“虽然搜寻一辆救护车不会像搜寻一架飞机一样那么困难，但你还是尽快找到的好，被老百姓发现就不太好了。那车里的人都看过了他的脸，也都知道了他的把戏，他是不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就那区区几个人，你就不要妄想了什么奇迹发生了，快去吧。”
“那你呢？”吴队长还是不太放心慕森，总觉得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好不容易抓住的人，就在这离开视线之内的短短十几小时的交接时间里，竟然就这样在一座全副武装警备的大楼里消失了……
“我要去找子棽。”慕森坚定的说着。
“老弟……你觉得……他还活着么？L既然冒充他生活在你身边，那就要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再出现。咱那**医也不是个一般人，L放心让他活着么？你也说了，见过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莫法医呢……”吴队长由衷的对慕森说着自己理智的分析结果。
可慕森却很有信心的说道：“我也见过他，可我不是也活下来了么？他喜欢玩弄猎物，喜欢与他智商差不多的人玩儿追捕游戏，甚至，他对那些配与他为敌的人还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也说了，莫子棽他不是一般人，所以L不会直接杀了他的。因为他还要利用莫子棽来帮助我、迷惑我、让我分不清真假、陷入到自己的困惑迷惘之中。”
“那他会在哪里呢？”吴队长问。
第二百九十三章 颓靡
“我还没有什么思路，我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慕森真的是十分疲惫，如果不是失踪的人是莫子棽，恐怕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寻人了。
看着慕森这副模样，吴队长豪气的说道：“这样吧，老弟，你先回家休息。等我这边稍微处理一下，马上就去找你！到时候，你说怎么找，咱就怎么找。只要莫法医他真的还活着，我一定尽全力帮你找到他！”
“谢谢。”说完，慕森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至于之后这里有多混乱、警察们有多震惊、那辆救护车里又有多惨烈，慕森都不想再理会了。因为他早就提醒过警方了，必要时刻，程序从简，能别拖延太长时间，就别拖延太长时间。L不是普通罪犯，你给他留出一点儿时间和空间，他就能想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
可是他们并没有完全做好，还自以为聪明的把L关在一座武装警备的大楼里，以为这样他就不可能逃得走了。而结果又是怎样的呢？
在这样的时刻，慕森不想再去责怪埋怨谁。难道自己就一点儿责任没有么？说到底，最好的斩草除根的方式，就是在那一天果断的开枪杀了他！永绝后患……
可是……慕森到底还是惦记莫子棽，他没办法在莫子棽生死不明、不知所踪的情况下杀了L。这才是铸就了现在一切恶果的根源。所以，慕森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怪罪别人。他恨的是自己。
回到家中之后，慕森试着联系上了莫子棽的家，虽然莫子棽的家人不是那么的喜欢慕森，总觉得是他把自己的儿子拐走了并且带上了一条不合情理的道路。但是，为了莫子棽，他们还是对慕森很客气的。
慕森并没有说出莫子棽失踪了的事情，只是客气的绕了几句话，目的就是为了套出来莫子棽之前有没有回过家。结果如他所想一般，莫子棽本来说好了会回去一趟的，但是却再也没有了消息。可是对这位少爷如此任性的做法，显然莫家也不是第一次领会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再烦他。
其实对于莫子棽的家庭，慕森了解的也不算太多。毕竟豪门之家，枝叶庞大，想要了解起来比较苦难。更何况，慕森也不愿意过多了解，免得让人误以为他是为了财富才和莫子棽做朋友的。
在确定了莫子棽是在这边失踪的之后，慕森就开始考虑，自己到底应该从哪方面掌握莫子棽最后的行踪呢？一个大活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这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找到的事情？
慕森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觉，只靠尼古丁，考虑着所有他能想到的可能性。
他也站在L的立场和身份上去考虑：如果我是L，我会把莫子棽怎么样？我会把他关到哪里？
可是这样的推断下来，慕森就得到了一个很令人吃惊的结果。那就是，如果慕森是L的话，他会把莫子棽藏在这座城市里，而且就在慕森的附近。因为这样惊险、刺激！眼看着慕森寻找的人就在身边不远处，却又怎么也找不到的那种感觉一定能极大的满足L的心理。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可能在莫子棽清醒的情况下带着他去任何地方，他更不可能扛着昏迷中的莫子棽搭乘飞机或火车等交通工具，所以，他想把莫子棽远远的带走，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不如，就留在这座城市里。
想到这里，慕森忽然开始有了希望、有了动力！他既不觉得饿，也不觉得困。他甚至都想到了L控制莫子棽五个月的方法！东莨蓿碱！
以莫子棽的能力，除非杀了他，否则绝对不可能囚禁他五个月的时间。可如果L用极少剂量的东莨蓿碱始终让莫子棽处于亦真亦幻的状态下，并一次又一次的忘记了发生过什么的话，那他就完全可以囚禁住莫子棽了。
不过，这也引出了一个问题。在L冒充莫子棽生活在慕森身边的情况下，监视看管莫子棽的人又会是谁呢？
慕森思考着，忽然眼睛一亮。
白峰……
对，从他们的手里还逃走过一个食人狂魔，十九楼的老板，白峰。虽然L不可能容忍任何人与他为伍，但是他却可以指使那些崇拜者或刽子手。打杂的小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可以对的上了，而且这种逻辑也完全说得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从这座城市翻出莫子棽了！
慕森十分激动，他为自己推理出的设想所激动。当然，他也十分担心。东莨蓿碱的毒性如此之强，被强行吸入或注射五个月的话，不知道莫子棽能不能承受的了。就算他还活着……也和注射了五个月大量海洛因没有什么区别……
但愿，但愿莫子棽有自己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愿他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只要一想到莫子棽每天都活在幻觉和失忆之中，被注入大量毒物，慕森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在联想挚友可能遇到的遭遇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未婚妻曾经受的苦难和折磨。
慕森恨不得代替他们去承受那些痛苦，也总好过在这样的时刻徒劳无功的无助和悲伤。
一天一夜之后，吴队长找来了。当他看到慕森开门时候的样子，竟然吓了一跳！
“慕老弟……你这是怎么了？！”只见慕森满脸胡茬，满眼血丝，神容憔悴。黑眼圈使他整个人都变的颓靡了起来，曾经那股冷峻倔强的模样，丝毫看不见了。
“没事。进来吧。”慕森说着，把吴队长让了进来。
吴队长一进屋就被呛的咳嗽了起来：“你这是抽了多少烟？你怎么不把房子点了呢？就你这副模样，莫法医回来会不会杀了你？”
慕森刚要拿起烟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想了想又把烟放下了，苦笑着说道：“他走之前还说过，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不会像个流浪汉一样。”
“你一直没睡觉？”
“没有。”
“也没吃饭？！！”
“……嗯，没有。”
吴队长一听就怒了，他瞪着眼睛冲慕森吼道：“你这是不想活了？！就你现在这副德行，怎么找到莫法医？！”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了解你的习惯
慕森抬起手示意让吴队长息怒，然后就拉过吴队长坐了下来，认真的说道：“我已经想到寻找子棽的方法了。”
“你知道他在哪里？”吴队长惊讶的问。
“他应该就在我附近。”慕森说完，拿出了这座城市的地图，将自己的所在地圈出了一个方圆三公里的圈。然后对吴队长说道：“如果我是L，我就把莫子棽囚禁在这个范围内。因为这能极大满足我折磨对手的**。”
吴队长看着地图，有些犹豫的说：“老弟……我想说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没想到，慕森就这样直接果断的回了吴队长。
见吴队长被噎的上不来、下不去、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慕森这才淡淡的说道：“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他还活着的，我就是能感觉的到。也许……他这几个月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但是，他一定还没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得救他出来。”
“好吧，你赢了。那你说吧，咱们该从哪里、怎么找起？”吴队长知道，没必要再劝慕森什么了，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尤其是在莫子棽的事情上，慕森固执的可怕。
慕森说：“我们首先要确定他最后的行踪是哪里。”
吴队长想了下回道：“机场呗！他失踪之前不是本来要搭乘那架坠毁的飞机么？”
“对，我要从他最后的行为中看出端倪，就得找到录有莫子棽镜头的监控画面。”
“你说机场的？机场每天的人流量那么大，你打算单独找出一个人，不容易吧？”吴队长对此有些质疑。
可慕森却很有信心的说：“只要确定了时间和范围，那就简单的多了。更何况，我们还知道他要搭乘的是哪趟航班。”
吴队长恍然大悟的说：“哦……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找到坠毁航班起飞前90分钟的全部机场视频就行了，对吧！可是……那也不少吧？”
“不用90分钟。那个时间是给普通人的，不是莫子棽。莫子棽不喜欢等人，当然，也更不喜欢等飞机。所以，起飞前半小时到四十分钟之间就已经是极限了。从进机场大门，到他消失，我能按照他习惯的行为路线从监控中筛选出有他的视频。”慕森说的胸有成竹。
可吴队长却再次吃惊的问：“你……你能知道他从进机场大门，每一步都去向哪里？这不可能的吧？万一他想四处逛逛呢？万一他去卫生间呢？万一饿了呢？我们是不是最好多找几个人，把机场每个地方的监控都筛选一遍……”
“那样太浪费时间了。相信我，我了解莫子棽的习惯。”
“……好吧！我这就打电话叫人沟通机场方面的负责人。在开始‘海选’监控之前，您是不是先吃点儿饭？”吴队长看似是问句，但其实语气中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态度。就好像是在警告慕森，你不吃饭，我就不给你监控录像。
就这样，慕森好歹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开始洗漱，准备和吴队长前往警队。
站在镜子前，慕森看着里面憔悴不堪的自己，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拿起刮胡刀开始刮胡子，他想，自己不能以现在这种面貌去见莫子棽……之后他就开始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必须坚定这种意念，必须找到莫子棽！虽然……他并不像对吴队长说的那样肯定。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洗漱换洗完之后，慕森再站到吴队长面前，吴队长这才满意的说道：“对嘛！你这个样子，找到莫法医之后，也好见他呀！就你刚刚那副德行，我把你带回警队都好像是路边捡回了一个流浪汉！”
慕森笑了笑说：“走吧！”
整个警方都知道出了大事情，一名特殊的罪犯在交接过程中逃跑了。所以现在吴队长一说调查与失踪凶手有关的案子，各个部门配合的效率都非常快。等到他和慕森回到警队的时候，机场录像就已经传过来了。
特意找了一间会议室，让技术部门尽可能播放出清晰的放大画面。然后，就看慕森的了。他们要根据慕森说出的莫子棽的方向，来找视频画面。这样就能节省大量的时间，不至于大海捞针。
慕森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看着机场大门的画面说道：“莫子棽不喜欢等，所以他不会提前那么久到机场坐着。切换到坠毁航班起飞前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画面。”
技术警员开始查找、快进、切换，不多时，一个风华正茂的迷人身影就款款走进了机场大门。慕森马上喊了暂停，因为他是第一个认出来莫子棽的。吴队长虽然对莫子棽也很熟悉，但是也没有慕森那么快。他几乎是在莫子棽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瞬间，就叫了暂停。
仔细看了两眼，慕森确定道：“没错，这是他离开时穿的衣服。这个时候的莫子棽，是真正的莫子棽。”
吴队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慕森问道：“接下来呢？他会去哪里？”
“换登机牌、过安检、给我打个电话、去卫生间洗手，之后就差不多该前往登机口了。不用看别的地方，直线路线。他是不会在机场里浪费时间的。”慕森紧紧的盯着画面，斩钉截铁的说道。
吴队长虽然担心慕森这种简洁的路线会不会错过什么信息和线索，但是既然他那么肯定的说了，也就只好按照他说的路线一路找下去。
没想到，莫子棽从进了机场大门之后，每一步都好像是按照慕森说的走一样。他没有浪费一丁点儿多余的时间，都是直线距离去做每一件事。直到，过了安检，他果然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慕森说，那是给他打的。之后，在该前往登机口的时候，他们发现莫子棽也确实去了卫生间。按照慕森说的，他这是要去洗手……
至少到这里为止，这个画面上的莫子棽，洁癖还是很严重的。而且每一步都如慕森所料，应该可以确定是那个慕森十分了解的莫子棽。
从画面上的莫子棽走进卫生间开始，慕森就开始看自己的手表，并在口中默默计时：“一、二、三……”
看着慕森如此古怪的举动，吴队长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说慕老弟，你在干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围剿
为了防止因为慕森的情感执着而导致再次出错，吴队长擅自做主的把这件事汇报给了他的上级领导。
他想的是，即便找到了可疑地点，也暂且先不告诉慕森。先抓住那个危险分子，无论他是L、还是莫子棽、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先抓住他，等到确定那个人真的没有危险之后，再把人送回到慕森的眼前。
曾经那些诡异恐怖的碎尸案轰动全国，当吴队长告诉了上级领导，他们要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碎尸案的凶手时，警界的人都震惊了。那件连环碎尸案早就已经成为了悬案，没想到现在竟然冒出了嫌疑人。前不久才从严防死守的大楼中逃走的嫌犯，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于是，警方各个部门大力配合，帮助吴队长寻找慕森说的那样一个地方。
在他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以后，这次他们加大了警力，派足了人手准备“围剿”那个嫌疑人。
吴队长也知道，这样做可能很对不起慕森。但是这也是为了慕森好啊，他不能因为和莫子棽的感情就辨别不清是与非。他之前和L共处了五个月的时间，难道不是因为那张脸是莫子棽的么？实话实说，吴队长已经不太相信慕森的分辨能力了。他很担心慕森这样会被自己的情绪所牵引，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所以，才擅自做主替他“把把关”，用火眼金睛来看一看，这个莫子棽到底是谁。
只要确定了莫子棽不是L，吴队长马上就会将莫子棽送回到慕森身边，并且亲自赔礼道歉。前提是，他真的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连着三天的时间过去了，慕森就这样等着，一直焦急的等着。可是吴队长那边却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甚至都没有打来一个电话。慕森忍不住了，终于拨通了吴队长的电话。
“吴队？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附近有没有我说的别墅区？”
“啊。慕森啊？你别着急啊，我正在找。你要理解啊，这大海捞针找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啊！”
“是不是我给的信息还是不够完全？你们找到了几个相关的地方？先告诉我，我分析一下哪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是这样啊，慕老弟。警力都已经散出去了，小区倒是找到不少，但是距离完全符合你说的标准，那还差很多啊。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几天，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难道还不放心嘛！”
“……好吧，有什么消息了一定马上告诉我，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慕森最后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而吴队长这边，其实已经有进展了。在距离慕森住处两公里的一片大住宅区里，有那么一片别墅区。因为是围在住宅楼中间的，所以慕森可能不太清楚。这片住宅区的面积不小，生态绿化搞的非常好，别墅区就在人工湖另一侧的小山上，被茂密的树林围绕，环境清幽。
在警方找到的所有可疑地点中，这里，是最符合慕森所说的标准的。而且，吴队长按照慕森的思路，他自己也是会分析的啊。慕森已经把L的性格说的如此清楚，对环境的侧写也算够仔细了，他怎么可能还分辨不出哪里藏着莫子棽的几率比较大？
就这样，大批的警方人员进入了这个叫做“半岛”的大型生态住宅区。一部分便衣也已经渗入到了普通居民中。持枪武警和狙击手藏在别墅区后方的树林里，这样的环境，太方便了。
正如慕森所说的那样，这片别墅区由于昂贵的价钱，住的人并不多。便衣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哪栋别墅比较可疑。
虽然是吴队长组织起的这场行动，可到现在来说，他已经起不到什么决定作用了。人人都想捉住L以升官加爵，所以现在指挥行动的人已经变成了吴队长的上级领导。
他们大规模的围住了一栋白色的三层洋房，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洋房的门窗。这和吴队长想象的实际情况可是有出入的。所以他连忙找到上级指挥说：“我只说里面的人有可能和L有关系，没说他就是嫌疑犯啊！您这规模有点儿过了吧？万一里面的人是无辜的，您这样做不太好吧！”
吴队长的上级坐在指挥车里，瞥了一眼吴队长说道：“老吴，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那个人有多危险，你恐怕比我还要清楚。咱们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真的就是逃跑的那个人怎么办？那个人最喜欢戏弄警方，我们不得不防啊。”
“可是您这样让我很难向慕森交代啊！他信任我，才告诉了我他对囚禁莫子棽的环境侧写，并托付我一定要找到莫子棽。我只是想帮他先确认一下这个人有没有危险，并不是要真的拿他当L缉拿归案啊！”老吴越说越着急，他开始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行为了。
而那领导也没给吴队长继续废话的机会，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是没有告诉慕森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吗？那就继续保持，他是不会知道的。至于里面的人是不是L，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的。”
吴队长隐隐听出了不太对头的意思，这难道是要不管莫子棽是不是L，都准备拿他是问了么？只因为L现在和莫子棽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您不能这样啊！我的意思是，咱们先去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在确认了他不会造成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再将人交还慕森。”吴队长仍然苦口婆心的说着。
可这时，一直在指挥车里盯着屏幕的领导却忽然抬手止住了吴队长的话语，然后紧张的低声说道：“看！里面有人出来了！天啊，他还真是胆大包天的，竟然光天化日的敢走出来……”
吴队长定睛一看，此时从那栋别墅里确实是走出了一个人。他摇摇晃晃的好像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而且双手好像被束缚了，头发稍微长了一些，体型也非常削瘦，但是尽管如此，依旧掩盖不住他那优雅迷人的风华。吴队长几乎是看了两眼就可以肯定了，这个人正是莫子棽！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强闯
就在吴队长准备冲出指挥车奔向莫子棽的时候，他又忽然犹豫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莫子棽么？怎么才能肯定他不是L假扮的？现在不是像慕森一样感情用事的时候，万一L打算鱼死网破，他伤害的有可能会是很多武警。
这一出“真假美猴王”似的戏码折腾的吴队长真假难辨。他不像慕森那样，可以轻易的肯定谁才是真正的莫子棽。所以面对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彻底犹豫了。
“是不是他？”指挥行动的领导很不耐烦的对吴队长问道。因为现在就等着吴队长的一个确认，就可以上前抓人了。
“好像是……吧。”吴队长支支吾吾的回答着。
“什么叫好像是！我问你到底是不是！算了，先带走再说！”说完，那位领导就对武警们发出了指令，让他们马上拿下这个从别墅里走出来的人。
吴队长听后焦急的拦道：“你们不能这样啊，他万一是被害人呢？”
他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苍白的话，可似乎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那位指挥领导只冷冷的对吴队长甩了句：“宁可误杀，不能错放。那个罪犯实在太危险了，我必须把他带走调查清楚。你要是再阻拦，就等着向上头辞职吧。”
这一句话，就让吴队长硬生生的闭上了嘴。作为一名警察，他觉得自己的事业是一项需要用毕生来完成和实现的梦想。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在这样的立场上威胁到了自己光荣的使命。而且从吴队长的角度来说，他信任警方。他认为警方不会把莫子棽怎么样，只要调查清楚，清者自清，警方自然会放了莫子棽，给慕森一个交代。
所以想到这些种种，吴队长憋气的暂时不说话了。毕竟，权限和纪律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暴躁和撒野。
持枪武警们渐渐的逼近了莫子棽，并高声喊着要他双手抱头蹲在原地。可是莫子棽却似乎很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阵势，完全没有要服从的意思。他那稍长的碎发挡住了脸，但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冷冽光芒，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这样的气场，反而更让这些警员们肯定了他“不是好人”的这个评定。所以车里的领导也毫不客气的对带队武警命令道：“他手无寸铁有什么可担心的！拿下他！”
“是。”简短的一声回应，之后便由一名带队武警领着六名武警缓缓朝着莫子棽走去。
莫子棽就站在那里，虽然无比的虚弱，但也无比的镇定。
就在这些武警离莫子棽还有八米左右的距离时，后方忽然一片骚乱。原来，是有人硬闯警戒线。
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L的同党来了，所以大部分枪头都齐刷刷的对准了硬闯进来的人。
那领导也是傻了，他没想到有人能这么大胆，完全不把荷枪实弹的武警部队放在眼里。可吴队长却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复杂。因为他通过指挥车里的视频画面已经认出来了强闯警戒线的人，正是慕森。
慕森不管周围武警的阻拦，直接走到了最前方。他看着双手被铐着手铐的莫子棽，心里一阵揪心。
“站住！快站住！你再动我们可就开枪了！”
身边各种威胁恐吓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是慕森坚定走向莫子棽的步伐却一点儿都没有慌乱。仿佛他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些警察，这让指挥车里的领导十分恼火。嚷嚷着和吴队长一起走下指挥车，去会一会这个目无法纪的慕森。
慕森走到了莫子棽的面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只见那双修长的双手被手铐死死的铐着，上面新旧伤痕遍布，触目惊心。苍白的皮肤仿佛能透出血管，青紫色的血管暴露着无数针孔。
“慕森……”莫子棽无力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但是慕森却清清楚楚的回了一句：“什么都不用说，我带你回家。”
话音刚落，慕森的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狂妄！放开嫌犯，双手抱头！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帮警方破过多少案子，现在我们抓捕罪犯，你要是再在这里捣乱，就连你一起抓！”
慕森看着莫子棽的目光无比坚定，在静止了两秒钟之后，这才缓缓转过身，用一种极度不屑的眼神看向了那位大吼着的领导以及……他身边的吴队长。
吴队长看着慕森的表情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此刻他无颜面对慕森，而且这种场合也没有办法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他只好支吾着说道：“慕、慕老弟……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先和我回去，等事情弄明白……”
不等吴队长说完，慕森就目光冰冷的看着吴队长说道：“我要你来救他，不是要你来杀他的。你让我信你，我信了。结果就是这样？”
“我……我只是为你好，怕你再次上当啊！”吴队长想澄清自己确实是有苦衷的，可是看着慕森，他却实在又说不出什么。
慕森低低的垂着眼，淡淡的说了句：“无所谓了，也许你有你的苦衷。让开，我要带他回家。”
“想都不要想！我看看今天谁能带走这个可疑的人！”那个领导愤怒的吼着，然后就用手势指挥武警们将枪上膛做好作战准备。
无数荷枪实弹的枪头在对准着慕森和莫子棽，而慕森却依旧淡定的看着那名领导和吴队长，并一手架起莫子棽，搀着他朗声说道：“今天我必须带他走，有本事你们就开枪。”说完，他就搀着莫子棽走向武警们的包围。
谁也没想到慕森会真的这么干，可是现在又真的不能直接对他开枪。因为现在警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莫子棽就是L，这是无证控诉，他们只是想抓住莫子棽然后再想办法“弄清真相”。所以从法律和证据的角度来说，警方并没有那么占理。更何况，慕森是无罪的，他们更不可能朝着慕森开枪。
就这样基于种种原因之下，持枪武警们只好不知不觉的给慕森让开了一条路，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搀扶着莫子棽离开。
第二百九十九章 白老板再现
“出去。”慕森的眼睛盯着报纸，都没有抬头看看来者是谁，就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站在门口的吴队长很尴尬，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很无奈的对慕森说：“慕老弟，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看，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凭良心说，你真觉得我会利用你的信任而去做什么利己的事情吗？”
慕森仍然看着报纸，淡淡的回了一句：“如果你今天来是为了带走他，那你就想个办法先把我弄走。抓得住、抓不住L，原本就是你们的事，让他逃跑了的人是你们，不是我。你们现在该做的是去抓他，而不是来这里纠缠我和莫子棽。”
“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和你解释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吴队长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十分尴尬。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去请求别人原谅。
而慕森却只回了句：“那你可以回去了，身为刑警队长，你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
“慕森，我不是不相信莫法医。可是你自己好好想想，五个多月以前，你从大西洋带回来的那个人，你也是这样的守着、照顾着，可结果是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在身份上应该需要加以确认，毕竟他已经消失将近半年的时间了。”吴队长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慕森终于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吴队长，但是却也没有要让他进来的意思。他只是语气坚定不容辩驳的说道：“我的朋友，我了解。再说了，就算他还是L假扮的，那又怎么样呢？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是我的事，他就算杀了我，不也是我的事么？我没报警，你管的着么？”
“……你”吴队长竟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气氛就这样凝固着，不久，吴队长苦笑了一声说道：“慕森，你的这一面，我还真没见识过。原来当你狠起来的时候，是完全不顾往日情谊的。”
“情谊？你要跟我谈情谊么？好，那我们就来聊聊。”说着，慕森站起了身，缓缓走向了吴队长，并冷冷的质问道：“莫子棽是我能以命相交的朋友，我把他交给了你，就相当于把命交给了你。我信任你，于是尽全力给你环境侧写，为的就是让你帮我快些找到他。我慕森从不求人，但是却求了你，我求你一定早些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而你，却跟我一边谈着情谊，一边联络警方大部队派出武警特警狙击手去‘救’莫子棽。”
“慕森啊，我真的是怕他还是L假扮的！而且我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弄成那种局面，我当初只是想派些警力确保万无一失，不要像上次一样而已……”
“呵呵，好吧。就算我相信了你的解释，又怎样呢？莫子棽现在这个样子，你想让他协助你们调查？就算他同意，我都不可能同意，别费劲了。”慕森毫不客气的说着。
吴队长自知这件事确实对不住慕森，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所以吴队长并没有对慕森的态度感到生气，而是叹了口气，然后递给了慕森一个文件袋，说道：“不是让你帮忙破案，我也知道你也许不会再帮助警方做什么。只不过……我知道你一定还想追查L，所以给你送来了这个。”
本来慕森是看都没看那个文件袋，但是一听到L，慕森还是接过了那个文件。里面，是个案件卷宗。
慕森看着那几个案子的概述和照片，吴队长在一旁说着：“我想……这应该和你要追查的事情有关。”
一共四起案件，都是夫妻双双在夜间死亡。警方按照现场迹象推断，应该是丈夫先杀了妻子，并吃了她的某一部分……最后再自杀的。而且，警方也确实从丈夫的胃里检测出了人肉的成分。
“吃了自己的妻子……？”慕森默默的说着，仿佛完全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在犯罪史上，这种事情并不是没发生过，但是那绝对是少数。不可能在同一座城市里，同时有四名丈夫都有一样的心理问题，并且都选择了一样的方式先杀妻，再自杀。与其说这是一种恐怖的巧合，不如说食人魔又出现了……
莫子棽在刚见到慕森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告诉了慕森，白峰又开始作案了。因为他太了解慕森了，知道对于慕森来说，案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见面之后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慕森。
那莫子棽既然能这么说，一定是在他被困期间看到了白峰的某些所作所为。现在莫子棽还太虚弱，慕森不愿意把他牵扯进来。所以决定一个人行动，去会会那个变态食人魔。
当然，现在仅凭猜测，还不能完全证明，吴队长送来的案件就一定是白峰所为。因为白峰原来可是明目张胆大摆食人宴的。现在忽然转变成这种小偷小摸进入别人家里，趁半夜行凶的作案方式，跳跃实在是太大。
不过，慕森记得，白峰曾经说过，他好像是特种部队卧底出身。所以，一般家庭中的那个丈夫，注定不是他的对手，无法保护自己，更无法保护妻子。
这个案子只能说是“像”白峰所为，但是具体是不是，还得慕森亲自到现场勘查一番才能知道。
想起去现场这个问题，慕森有些犹豫了。他当然也可以像最早时候那样，以别的方式进入现场。但是终究不如直接和警方进去方便。
吴队长这时候抓住时机说道：“慕老弟……我也不求你现在就能消气，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还敢让你帮忙么？”慕森冷冷的瞥了吴队长一眼。
吴队长促狭的支吾着：“如果你想调查这个案子，我让当地警方配合你。现场、尸体、证物，一律对你亮绿灯。”
这个条件听起来确实不错，因为这能最大限度的让慕森破案更方便。所以慕森只“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吴队长的意思。
第三百章 小天
莫子棽的情况比较稳定，只不过他在毒性没有完全清除的情况下，仍然会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这对于他这个人本身来说，绝对是种最大的折磨。
慕森很怕自己离开的时候莫子棽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也不敢再让吴队长帮忙看守。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千方百计的将莫子棽送回了家。莫家家大业大，有财有势，保护好他们的这位少爷，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要怎么样解释莫子棽的这个状况，还真是费了慕森不少的脑筋。
等慕森完全安置好了莫子棽之后，这才开始全身心投入的去调查那个食人的案子。不用担心莫子棽了，慕森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先是来到最后一个被害家庭的现场调查。吴队长倒是说到做到，没有人对慕森多加阻拦，在知道他是谁之后，果断放行。
不过有一名小警员执意想要陪同，看来也是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察。很年轻，但是也很用心。因为慕森无意间看到了他手里的小记事本，上面满满的记载着这个案子的每个细节和周围证人的证词。
慕森觉得这小伙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于是就把他叫到身边说：“你带我进去看看吧，这个案子很多细节我还不清楚。”
小伙子受宠若惊，连忙敬了个礼对慕森说：“很高兴能帮到您！我叫孟小天，刚刚参加工作一年。这次被派到412特大恶性杀人案中参与调查，感到……”
“闭嘴。”慕森直接打断了小伙子的话，然后指着房内说道：“干活。”
孟小天被慕森吓了一跳，年轻的脸上满满的写着不可思议。不过很快，他就转过弯儿来，笑着对慕森回道：“是！干活儿！”
慕森点点头，就随着孟小天进入了凶案现场。孟小天拿着自己的笔记，犹如案件重演一般的，重头开始详细对慕森讲解道：“首先，是邻居报的警，原因是他们已经两天没有看到这家的丈夫出门上班了。过来敲门，里面没有应声，所以大家才报了警。”
“看来被害人人缘挺好，邻里关系处理的不错。”慕森淡淡的接道。
孟小天惊喜的看着慕森，然后激动的说道：“您猜对了！！”
慕森看着眼前这个“活力四射”的小伙子，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之前调查案件的时候，身边总是那个优雅安静的莫子棽，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像这小伙子一样一惊一乍的。就算是吴队长，也没有这毛病。所以慕森觉得自己还真是需要再好好适应一下身边是别人。
孟小天没有察觉到慕森的表情变化，继续兴奋的介绍着说：“您真是太聪明了，难怪是破案天才！这家男主人叫王江，女主人叫邓倩，两口子在邻里之间口碑极好。这个王江工作勤奋，每天早晨都会准时出门上班，而且工作很稳定，不是那种三天两头就会不见踪影的人。他每天上班的时候，下楼啊，小区里啊，遇到那些大爷大妈都会亲切的打招呼，所以，两天没看见王江，大爷大妈们就自行组团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还以为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回娘家了？反正最后一报警，得知两口子都已经死了的时候，轰动了整片楼。”
“这么说……”
慕森正思考着，孟小天又特别兴奋的喊道：“这证明男主人并不像是会杀了妻子的人呀！”
慕森下意识的捂了下胸口，心想，再和这小子呆下去，自己非得暴毙在这里不可！习惯了莫子棽的安静，忽然之间来了这么闹腾还一惊一乍的人，实在是受不了。早知道，刚才就不如自己进来了。
可是倒也别说，这个一惊一乍，对案件充满兴奋态度的天真小警员，说出的话倒是很对慕森的心思。他刚才想的就是那么个想法，一个常年居住在固定地点，并且广受好评的人，多半不会是装出来的。当然，也不排除装的太深了的可能性。可要真是那种能伪装到那样程度的凶手，也就不可能会轻易自杀了。比如L。
孟小天这时候带着慕森来到了客厅，然后自己模仿着被害人的姿势，吐着舌头翻着白眼的对慕森口齿不清的说：“男主人当时就是死在这里的，身上有37处锐器伤，初步判断应该是匕首类的武器造成的。他当时口边有白沫，死相不怎么安详……不过事实检验证明，他并没有中毒迹象。至于口边的白沫……应该是吃下去人肉之后恶心的吐了……”
“吐了？”慕森有些惊讶，然后便说道：“那既然他吐了……”
还没说完，孟小天又兴奋的打断了慕森说：“既然他吐了，就证明他不爱吃啊！对不对？对不对？”
慕森半张着嘴，十分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孟小天，愣了半天才说了句：“要不然……你还是出去看好警戒线吧，好吗？免得外人进来打扰……”
而孟小天却很单纯的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死了人的房子，没有人会愿意进来的！咱们就算站在门口给钱，人家还都嫌晦气呢！”
“……”慕森无言以对。
孟小天依旧兴奋，他激动的握着慕森的手说：“也许我表现的有点儿亢奋，但是请您理解啊！我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后来来到了刑警队，总是听说起你，却一直没有见过。我觉得我的破案能力比他们强多了啊，但是同事们都不这么觉得……终于有机会能和偶像在一起破案了，我激动点儿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
“……你……先放开。”慕森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安抚似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偶像，你也不需要这么亢奋。如果你真的有很强的推理能力，以后在警方一定会得到重视的。不要着急，慢慢来。从刚才可以看出来……你确实比一般警察的洞察力强一些……更何况你才参加工作一年。”
孟小天一听，抑制不住兴奋的又是站好敬了个礼说道：“谢谢您的肯定！不过我知道您不喜欢废话，咱继续干活儿！楼上就是女主人被害的卧室了。”
第三百零一章 冰箱
跟随着孟小天走到了楼上卧室，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便已扑面而来。别看已经过去两三天了，但是那阵浓重的味道还是没有消散。
据说，血腥味是最难消除的味道之一。也许人类已经感觉闻不到了，但是犬类的鼻子却可以闻到一个地方一年之前的血腥味。这已经足以证明这种味道有多难消散了。
慕森倒不是很介意这股味道，可如果换做是莫子棽的话，恐怕这时候他就该找口罩了。
孟小天走到卧室的床边，张开双手，扭着脖子瞪着眼的说道：“女主人当时就是死在这张床上的，身上也有很多的利器伤，衣冠不整，仰卧在床的正中央。左边肋骨处有一个大大的切口，有内脏从里面被掏出来过。缺失了一小部分，应该是被丈夫给吃了。这死因很明显了吧？就是被活活的……。”
“没有性侵迹象么？”慕森简单的问道。
孟小天好像有点儿为难的挠了挠头说：“和他丈夫的性行为，是应该算正常的、还是应该算侵犯呢……？她确实有过，但是不知道是否尊重了她自己的意愿……”
“呵，这话说的倒是很严谨。没错，在夫妻相杀的案件中，确实很难确定有没有侵犯意图。可其实你要是仔细观察的话，也能从中找到答案。尸体不会说谎，他们会很明显的把自己死前感受展示给我们。”慕森淡淡的说着。
孟小天有些不相信，他瞪大了眼睛问道：“啊？这、这听起来有点儿吓人，她是不是自愿的也能看出来？除非是那种变态折磨的方式，否则……”
他还没说完，慕森就接了句：“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就可以在尸检中确认这些细节。要知道，一个自愿与否，几乎就能肯定他们的夫妻感情如何了。”
“……哦，我知道了。是那位警界知名的顶级**医吧？听说你们平日里形影不离，诶？他怎么不在？”孟小天单纯到有些傻的问着这些不合时宜的话。
“他最近身体不适。来，你把你那笔记给我，我看看证人证词，再看看这个房间，也就差不多能推断出他们的感情怎么样了。”慕森说着，就要过了孟小天的那个笔记。
然后慕森就一边看笔记，一边在房内四处溜达。孟小天紧随其后，也看不出慕森到底在找什么、看什么，只是一味的跟着他，等他自己开口说话。
最后，在转了一大圈之后，慕森又再次回到了卧室，并站在了梳妆台前。然后对孟小天肯定的说道：“凶手不是王江，他们夫妻感情出乎意料的好。”
“……能不能给我讲讲？”孟小天倒是很直接。
慕森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首饰盒说：“这个珠宝价值不菲，对于王江的收入来说可能刚刚能有能力购买。这盒子外面还有礼物盒和丝带，这证明是送人的，而不是自己买给自己的。所以，这东西是王江送给妻子的礼物。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可能还会有小卡片之类的东西上写着情话。”
孟小天不信邪似的一把抢过了那个小首饰盒，然后翻来翻去的果不其然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心形卡片，上面很简单的几个字“倩，永不渝。”落款“江”。
孟小天拿着这个首饰盒，愣愣的说道：“真神了诶……”
“能花对自己来说有些昂贵的价钱送妻子礼物，这意味着他们的感情很难不好。婚姻、爱情，都是一种仪式般的存在。彼此双方都需要一些‘仪式’来表达爱意，确定这份感情。并在仪式过后留下久远的甜蜜记忆。他们相处的真的非常好，不是一朝一夕装的出来的。”慕森说。
“可这仅凭一串昂贵的首饰就证明了他们的感情，是不是也有些草率呢？”孟小天大胆的说出自己质疑。
慕森招呼孟小天走到冰箱和垃圾桶附近，然后打开冰箱说道：“看见了么？里面整齐好看的堆满了小点心、小蛋糕、果冻、冰淇淋、以及各种各样的水果。垃圾桶里的废弃包装也十分可爱，像是女士喜欢食用的食品。这些细节能够表明什么？一，邓倩很幸福，有个疼爱她的老公。二，王江很细心，十分宠爱自己的老婆。”
“这两个似乎没什么区别……”孟小天怔怔的看着冰箱，果不其然，全是女孩子喜欢吃的东西。
慕森给孟小天讲道：“一个家里的冰箱，能充分表明出很多重大问题。比如，这个家的经济条件如何、这个家的主导地位是谁、这个家里谁是最主要的那一个、还有，这个家有没有温情，甚至是主人的性格。”
“冰、冰箱……？这、这也太神了吧！”孟小天感觉自己在警校都白学了，还不如和慕森相处的这一会儿见识的多。
慕森说：“如果一个家里，打开冰箱空空如也。那只能是主人很懒、很忙、或很穷。他没有能力、没有时间、或者懒得去填满自己的冰箱。如果一个家里的冰箱打开之后全部都啤酒、下酒菜，那说明这个家是男性占据主导地位，妻子大多是属于服从和侍奉那个类型。再比如，这个家的冰箱打开之后都是剩菜、蔬菜、肉类、鸡蛋之类的东西，只能说这个家庭很会过日子，属于大多数很普通的家庭的那种。而像王江家里这样，把冰箱布置的都格外有情调，并且里面装满了女士喜欢的食品，自然就证明了他家条件还好，妻子处于被宠爱的地位，主人细心，热爱生活，对两个人的未来应该有很美好的憧憬才是。这样的家庭，丈夫忽然吃了妻子，可能么？”
听完了慕森这套令人匪夷所思的“冰箱理论”孟小天算是彻底折服了。他没想到一个冰箱，能引出那么多的推论。当然，他也知道，这和心理学与环境侧写、人格侧写有着很大的关联。因为这些都是慕森的拿手好戏。
所以这时孟小天完全忘记了之前警方的判断，当下认定了慕森的说法---凶手另有其人。
可就在这时，慕森忽然看着冰箱说了句：“等等，这是什么？”
第三百零二章 无情型人格
“有什么东西么？不就都是吃的。”孟小天不以为然的看着冰箱。这是当初上级明令要求的，不允许改变现场一丝一毫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打算要让慕森来这里了。
慕森这时拿起了一块毛巾，隔着毛巾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块类似速冻牛排一样的盒子。
孟小天看了看，不禁笑道：“这两个人还真是有情调，自己还在家做牛排呢，不知道是不是也自己在家煮咖啡啊？”
“这是牛排么？”
慕森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孟小天一下子跳开老远。并指着那个盒子说：“这、这难道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半成品牛排吗？你、你仔细看看，那好像都是加工好的。”
“是加工好的，可不见得就一定是牛排……”慕森端详着手中盒子里的肉，然后轻声说道：“我有幸见过一位烹饪大师。他最拿手的菜就是烹制不羡羊……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原材料之一呢？”
孟小天听的有些恶心，站在慕森的背后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说的该不会是人肉吧？那不羡羊是哪个菜系的？”
“人肉系。女人肉。”慕森简单直接的回道。
孟小天一阵干呕，但最后还是挺住了，对慕森说道：“咱、咱拿回去检验一下就知道是什么肉了。你这么举着也不是个办法，咱还是相信科学技术吧。在先进如此发达的社会，还会有人吃人的事情发生，实在是不可思议……”
“发达的社会？人类越进步就越贪婪，没有什么是进不了人嘴的。这个你拿走吧。”说着，慕森一回手，就把那盒肉塞给了孟小天。孟小天手一哆嗦差点儿没给扔出去。但最后好在控制住了，强忍恶心的抱住了那盒肉。
慕森若无其事的翻着孟小天的笔记本，然后一脸认真的说：“根据你的记录，旁边邻居都反应这夫妻俩人的感情很好。每天早上王江在准备出门工作的时候，都会对自己妻子吻别并说一句‘老婆我上班去了’。我不得不说，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可他们是怎么惹上杀身之祸的呢？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们？”
“那……那没准儿就是因为太恩爱了呢？凶手又恰好是个光棍儿，可能就是嫉妒呗。对了，忘了告诉你，前面那几起案子，人家两口子感情也是如胶似漆的。虽然说警方没有像你这么细致的检查过人家的珠宝首饰和垃圾桶冰箱吧……但是周围邻居的口碑都是差不多的。他们都很年轻，而且看上去都很幸福。”
慕森点点头说：“呵，这一次还没准儿真让你给说对了。他们被杀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太幸福了。以我了解的那个食人魔，他有着黑暗悲惨的经历，承受过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煎熬。而且他不相信人性，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黑暗的。所以，他选择的都是很恩爱的夫妻作为下手对象。也许，在他们被杀的夜里，曾经受过无数残酷的考验。逼着丈夫吃下妻子的肉，可能就是其中一部分。他就是要证明自己反社会思想是正确的，这和L有着很大的共同性。”
“L？”很显然，孟小天听说过L的“事迹”，但是又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对慕森询问L情况的好时机。所以他把握住机会选择了学习，只见他一脸诚恳的对慕森问道：“你们常说的这个反社会人格，到底是什么人格？难道只是单纯的阴暗叛逆吗？我一直不明白，有没有什么细致的特点？”
慕森看着孟小天愣了一下，因为往常面对这种“敏而好学”的人提出这方面的问题时，慕森都会直接推给莫子棽。并借口说，他的心理学能力更强。可是现在，他没什么人可推了。所以，慕森只好耐心的对孟小天说道：“反社会人格也被称作无情型人格。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就直接多了？他们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这点是最重要的。甚至在他们的意识中，杀戮可以带来无与伦比的快感。而且他们缺乏羞愧感，不能从过往的经历中得到教训，不能从别人善意的劝说中得到开解，行为受偶然性驱使，也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顾忌。他们的情感冷漠，情绪不稳定，有高度利己主义的特点。其实我的朋友说我是高功能无情型人格，意思就是说，我刚刚说的这些特点，我隐隐的都具备，但是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情感，并加以利用将之转化为冷静、镇定、客观。这对于破案来说，是最重要的条件。”
“哇……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和杀人犯们都好厉害啊……”孟小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慕森，那表情俨然就是一个追星族。
“……”慕森怎听都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别扭。
孟小天又问：“那你的对手，是不是也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呢？够冷静，够无情，对杀人也是很重要的吧？”
慕森沉默了片刻，回道：“如果我足够了解他，那今天我们也就不用这样站在这里谈论他了，可能他早就已经落网了。”
“对不起……”孟小天知道自己问错话了，一脸的愧疚。生怕慕森就此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好了，先抓住眼前这个食人魔再说吧。把你手里的那份……‘牛排’拿去化验吧，应该是死者身上的。我已经大致想象到他们遇害的整个过程了，而且我也想到了凶手是谁，只不过……”
慕森有些迟疑，因为他就算都知道了也没用。现在白峰跟着L，或者是完全听命于L，如果L不想他被抓，那警察想要抓住白峰会很难。
想到这里，慕森又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他要是帮忙抓了白峰，那显然就是又在帮警方忙了。他本想从白峰的口中得到关于L的信息，这似乎又不得不和警方再有接触。虽然说现在的慕森，对警方有着很强的抵触情绪，但他仍然是理智的。眼下这个案子毕竟已经被警方接手了，要想完全不接触他们独自调查，几乎不可能。
第三百零三章 从哪里开始
孟小天见慕森在发愣，便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那你呢？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用地图从这四宗案件的地理位置推断出食人魔白峰在哪里。像他这样的罪犯，所选择的犯罪地点一定是他足以掌控的范围之内。在这里，他对道路熟悉，对周围社区环境熟悉，甚至对这四周的人群都有些熟悉。虽然说我现在觉得他杀害的目标就是以恩爱为标准，但仍然不能够解释出他是怎么选择上被害人的。一定有某个地方，泄露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慕森皱起了眉头，在思索着到底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商场？丈夫为妻子选礼物的时候？不会，那太广泛了。餐厅？两个人烛光晚餐的时候？也不会，这太平凡了。到底会是哪里呢……
孟小天一听慕森这么一说，却更没有了要走的意思。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慕森，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然后对慕森恳求道：“森哥，你就让我留下来向你学习学习吧，好不好？这块牛排让谁送去检验都行啊，我想和你一起破案呢！”
慕森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但是他又实在不想留下这个精神时刻亢奋的年轻人。就在慕森犹豫的期间，孟小天自告奋勇的说道：“森哥，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城市地图我早就背熟了，不比队长差呢！而且，我比他强在我有计算机基础啊，一般的问题我都能解决的。森哥，求求你了，你就带上我吧！”
慕森耐不住这个小警员的恳求，只好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然后他也不客气的就坐在了案发现场的卧室里。椅子的角度正好对着床。
孟小天很好奇，便问道：“森哥，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是罪犯，我会做些什么。”慕森说着，然后忽然对孟小天问道：“对了，我有个事情很好奇啊……冒昧问一句，你们警方是怎么想的？王江身上有好几十处刺伤，你们却觉得他是自杀的？这和碎尸案说尸体是自杀的有什么分别？”
孟小天听后，忙解释道：“不不不，森哥，是这样的。凶器上有妻子的指纹呀。警方怀疑他们夫妻二人是在做某些不太正常的游戏……彼此虐待，那些伤都是死亡之前造成的。而且现场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
“你们以为所有的嫌犯都会在凶案现场留下痕迹吗？还不太正常的游戏？四对年轻夫妻都商量好了吗？前后几天一起做游戏？”慕森有些气愤，觉得他们太荒唐无能。也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警方的痕检部门竟然没检测出那个在现场吃过一顿“大餐”的真凶任何一点儿痕迹。
孟小天在听过了慕森的推理之后，也觉得警方的判断有些肤浅。所以这会儿他有些难为情的对慕森说：“森哥，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你说，你能站在凶手的位置上想象出这里都发生过什么，那你跟我说说呗。”
慕森也是为了理清自己的思路，所以没有在意太多孟小天的话，便站在梳妆台旁对着床说道：“他从某处找到了这对夫妻的信息，以此了解了他们的生活习惯，在家和出门的时间等。然后长期在附近窥视他们，跟踪他们，以确保万无一失。等到时机成熟的这一天，他悄悄的在深夜撬门进来。然后在楼下弄出轻微声响，使丈夫独自走下楼查看。他自信自己的身手绝对可以制住丈夫，事实也果不其然，男主人刚下楼，就被撂倒了。之后，便是等待楼上的女主人也下来。这样一来，两个人就都被控制了。他从厨房拿了刀叉、饭盒、甚至还有可能捎上一些调味品之类的东西，胁迫夫妻二人上楼，走进卧室。直到这个时候，他的戏码才刚刚开始。他可能会强迫这对夫妻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或是羞辱他们，或是考验他们之间的感情，吃掉妻子的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也许他诓骗丈夫，吃下去，就能活。吃下去，就能救了他的妻子，等等……总而言之，罪犯在用变态的手段去试探这一对对‘恩爱楷模’是不是真的恩爱。当实验结束，无论结果是如何的，他们都必死无疑。所以现在的问题根本，还是在他如何选择上这些被害人的。要控制不会再有夫妻被杀，就得从那个根源开始调查。”
孟小天听傻了，他大概是对罪犯那冷静的状态和变态的手段感到震撼。犹如在进行人性的实验，他就那样以最残酷的方式去考验他所质疑的“真爱”。
愣了好半天，孟小天才回过神对慕森说道：“森哥……这凶手还是不是人了？他怎么能这样……”
慕森开玩笑似的回道：“说他不是人呢，他有着和你我一样的生物特性，可若说他是人呢，他又吃人。这世上有多少人让人很难划分他们到底是不是人？其实是不是人又怎样，猛禽野兽未必有人类凶残。所以……还是把他归为人类吧。”
孟小天被慕森这残酷的玩笑逗得哭笑不得、百感交集。之后他又言归正传的说道：“森哥，我觉得，没有什么地方能透露出这对夫妻的感情好与不好。因为这属于**，谁出门不是装的光鲜亮丽、家庭和睦？感情好不好，只有关上门自己才能知道。”
孟小天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可慕森想了想忽然又问：“你之前说，女主人在死前是有过性行为的，是吧？”
孟小天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句：“是、是啊……可是这个……”
“有避孕措施么？”慕森越问越直接。
孟小天都懵了，他不明白慕森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这和凶手有什么关联吗？但是既然偶像问了，他还是如实的回道：“没有。”
蒙森的眼睛一亮，微微勾起了嘴角说道：“我知道那个魔鬼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这一对对夫妻的信息了……”
第三百零四章 伪装
“什、什么地方？”孟小天惊诧不已，他看着慕森那自信的表情，一时间感觉头脑根本就不够用了。
“妇产，备孕检查的地方。这些夫妻应该都是已经准备要自己的孩子了。孕前检查，包括夫妻二人身体状况，不良嗜好等等，当然，在登记的时候也会写清楚工作性质之类的。比如从事化学工作的，长期工作可能会对身体造成影响，要查清有没有肺结核之类的疾病。总之，这是一个比婚姻登记处更能体现爱情的地方。双方必是有着良好的感情，才会考虑要孩子。并且还负责任的做这些备孕检查，以保证妻子和孩子的健康安全。”慕森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开始用手机寻找附近的妇幼了。
孟小天倒是很会来事儿，一看慕森在那找的费劲，马上动用起自己的本事，三两下就找出了结果并对慕森说道：“森哥啊，附近一共有三个妇幼，都有你说的那种检查。不过有一个离这里比较远，这几对夫妻应该不太会舍近求远……”
“把地图给我标记出来。”慕森干脆的打断了孟小天。孟小天也利落的用手机地图把几个妇幼找了出来，并且标记出来了四起案件的案发地点。
从平面地图一看，好像就比较明显了。只有一个中心妇幼，位置是在这四起案件的中间。街道四通八达，能到达这几个小区都没有问题。而且，距离还都不算远。
“就是这里了……”慕森看着那个点，这就准备出发了。
孟小天连忙找到其他警员，将手里的“牛排”交给他们送回警队检验，自己则是跟着慕森来到了那家中心妇幼。
来这里的人，自然是出双入对。要么就是已经有了孩子，要么就是准备要孩子，大多数都是这两种情况。如果白峰是以家属身份来的话，那他还需要一个女人陪衬。这情况似乎不太可能，那剩下的就只能是他以工作人员出现了。
档案室管理员、挂号处、收费处、甚至是清洁工，都有可能。只要他能在医院里，就有足够的时间耐心观察，找到合适的对象，再调查他们的档案。或者是先从档案中过滤一遍，最后再选择出合适的对象。总之，他需要长时间在医院里才能行。
想通了这一点，慕森就准备去人事部调查一下。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问题，慕森回过头看了孟小天一眼，然后抓过他一把推到前面说：“你拿出证件敲门然后自报家门，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孟小天被慕森搞得不知所措，迷迷糊糊就被推到了人事处。不等他再多问，慕森就举起孟小天的手敲了门。很快，里面就有医生出来开门了。
慕森在背后推了孟小天一下，孟小天马上立正，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举到医生的眼前，大声喊道：“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孟小天，在调查一起特大恶性案件。从事工作不到一……”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慕森就一把将他拽到了身后，然后对那医生冷冷的说了句：“希望院方配合。”
这位人事部的医生已经愣住了，他看了看沉着冷静的慕森，又看了看慕森身后仍然还在举着工作证立正站好的孟小天，半晌才问了句：“两位这是要查什么案子？和我们医院有关系吗？”
孟小天记住了自己不要多插嘴，只负责大义凛然的站在那里就行。可这也引得那位医生的目光始终都在孟小天的身上。慕森回头看了一眼孟小天，无奈的按下了他还在举着证件的手，然后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是，确实与这家医院有关。我需要调查最近几个月的人事档案。尤其是新入职人员，不管是医生、护工、清洁工，只要是新来的，我都要看看。”
“啊……”医生好像听懂了似的对慕森点点头说：“最近几个月医院新进的人可不少啊，按你那么说，我得翻半天。”
“哦，只要男性。”慕森补充了一下。
“男性啊，那就简单多了。这里毕竟是妇幼中心，女医生护士最多，要找男性就方便了。你们进来吧。”人事部医生倒是痛快，直接让慕森他们进了办公室。
只见他从右手边的书架上取下了一大摞的文件档案，看来都是新入职的员工。然后利落的用手一捻，那些档案就唰唰唰的翻过去了。最后，他再从中挑出了十几份，然后对慕森说：“这几个都是男的，你看吧！”
孟小天在一旁张大了嘴巴惊道：“哇……你这是什么功夫啊？过目不忘啊？你就这么唰唰唰几下，就找出来男女了啊！”
那医生瞥了孟小天一眼，然后有些得意的说：“干一行，有一行的窍门儿，这管文档之类的工作，你当然得对大类做些记号才行。最基本的，就是男女性别吧？我在文件角上都有留下小小的标记，这样院方一旦要某职工档案，我就可以先科室，再从男女中把他们快速找出来了啊。这啊，叫经验。”
“是是是……厉害厉害！”孟小天那副好像看什么都很好奇的脸，实在是掩盖不住他那“从事工作才一年”的经历。
慕森没有理会他，专心的从职工档案中寻找。不多时，就在找到了一个负责挂号的职工。在这里，他叫白东。是某名牌医学院的毕业生，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应聘医生，但是他却以种种理由为借口，甘心在一楼挂号处工作。
慕森看着那份档案冷冷的笑了，他知道，白峰不会再回到医院来了。虽然这并不能通过假档案抓住他，但是他来不了医院，也就选择不了被害人了。这是个好时机，是慕森和警方唯一能趁机抓住他的好时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慕森还是对孟小天说：“去叫你们的人来，盯住了这几个妇幼中心。别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曾经是特种兵卧底，伪装和掩饰都是他的必修课。医院里的人很难判断出他，所以还是需要你们警方去帮助。”
“好好，我这就回去！啊不对……森哥，那你去哪儿？”孟小天纳过闷儿来了，感觉慕森还是要甩了他。
第三百零五章 丢失的信息
慕森也是万分无奈的对孟小天摆了摆手说：“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说吧。”说完，慕森就跟那医生先道了个别，然后带着孟小天走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慕森就对孟小天直接摊牌道：“听着，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合作，现在更不喜欢和你们警方的人合作。难不成你是他们派来监视我一举一动的吗？还有，我不想当偶像。因为这个偶像是要用多少无辜生命的逝去累成经历换回来的。我看你不像是警方特意安排在我身边的，心机不深、破案也认真，所以之前才会让你在我身边给我讲述案件细节。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这样一直跟着我跟下去了，明白吗？我有我的事要做，你是刑警，你也有你的事要做。都是为了抓住那个食人魔，免得再有无辜者遇害，所以别再浪费时间，各忙各的。就这样。”
慕森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是孟小天却拦住了他说：“诶诶，森哥，你自己破案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啊！你看，就算是福尔摩斯，他还离不开华生呢！”
听到这话，慕森站住了。他偏过头看着孟小天，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是福尔摩斯，就算是，华生也不是你。”
“……”这话让孟小天瞠目结舌很尴尬。不过他早就听闻慕森性情古怪，不懂得给人留情面，所以这时除了感觉被噎的难受，倒也不算太惊讶。
孟小天眼看慕森又要走，急忙又追了上去说道：“森哥森哥，现在那位莫法医不是正好不在吗？你好歹需要个帮手吧？这样吧，你看看我猜的对不对啊，猜对了，你就别赶我走。我猜你现在肯定是要去医生办公室看看有没有哪对夫妻已经被盯上了。如果有，咱们好赶快去救他们，对不对？”
“……”
“哈哈，对了吧！那你看，既然你要去调查，是不是带着个警察比较方便？我保证，我就拿出证件站在你身后，多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破案时候的样子……顺便学习学习。我的梦想啊，就是以后能替代你成为警界神话！怎么样，厉害吧？”孟小天一脸天真单纯的说着自己宏伟的目标。慕森庆幸，他没有直接说想要当这个世界真实版的福尔摩斯。
就这样，慕森也不再多说了，直接走向了医生们的办公室。因为他还不能肯定，在此之前，白峰是不是还有已经盯上的人。慕森要从那些人的档案中选出极有可能被白峰盯上作为目标的夫妻，然后再让孟小天去挨家调查保护。
他们来到一个办公室前，里面正传来了两名医生之间互相抱怨的声音。
“昨天不是你值的班吗？病人资料就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今天我一来就发现不见了？”
“昨天我值班的时候就没看过那些病人资料。昨天预约的都已经排满了，我没动过那些东西！”
“这间办公室就咱俩人，你没动过，难道是资料自己跑了吗？”
“万一有人偷了呢？”
“你快别逗了！谁会偷陌生人生孩子的信息！！能有什么用？你看看现在怎么办，人家来了怎么说！”
两个人互相指责着、埋怨着，还不忘翻箱倒柜的找那份丢失的资料。以至于，慕森和孟小天站到了办公室里，他们都没发现。
而就在其中一个医生正气哼哼的转头时，忽然猛地又把头转了回来。然后另一个医生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慕森和孟小天。之后两个人同时怒气冲冲的爆发了一句：“你们俩人是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我听里面在嚷嚷，就进来看看，怕有什么意外。”慕森说。
“有意外也有警察管，轮得到你们管吗？！”很明显，这两位女医生对彼此的怒意都还没消，正好发泄在了慕森他们身上。
孟小天这时及时站了出来，拿出证件举到她们眼前说道：“说对了……确实是警察。”
“……”
两个医生一看到刑警证件也都有点懵，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弱弱的对慕森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同事之间吵架也要动用刑警来解决问题了……不是，我们俩也没吵架啊，也没破坏公物，我们就是在一起找东西。”
“对对，我们就是在一起找东西。”另一名医生也在一旁搭腔，不计前嫌的两个人又融为一体了。
“找什么东西？”
“……病人资料。”
其中一个瞪了说话的这个一眼，纠正道：“什么病人，警察同志面前说话要严谨！”说完，便对慕森认真的说道：“您看是这样啊，来我们这个科室的呢，大部分都是准备要孩子的。他们每一对夫妻，都有身体状况这方面的详细调查资料，其中还有家族遗传史啊，工作环境影响等等因素的资料。要确定在完全适合受孕的情况下，我们才会建议夫妻可以要孩子了。这是对未来婴儿的考虑，也是对母亲的考虑。所以，严格来讲，他们不算是病人。”
“那份资料是怎么丢的？资料主人姓名、地址、电话、工作地点，都告诉我。”慕森命令的干脆简洁。
可那两名医生却很为难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对慕森拒绝道：“这是人家**啊，涉及到非常**的问题，我不能泄露的！”
“资料都丢了，还不能泄露？”慕森很怀疑这两个女同志的智商到底能不能足以担当医生的角色。
孟小天这时说：“请你们配合，为了保证他人的**安全以及生命安全，不然的话，以这几起案件的严重性，究其根源你们俩可能就是过失杀人了。”
“什么？！！”两个女医生完全吓傻了！他们没法相信自己弄丢了一份资料而已，竟然成了过失杀人。所以，也没再多想，连忙拼命的回忆道：“这对夫妻下次再来检查的时间应该就是明天，所以我今天才会提前找他们的资料。其实他们夫妻二人身体健康，而且没有不良嗜好。看起来感情很好，恩爱和谐。丈夫好像是个工程师，妻子在银行工作。家庭住址……好像……”
“别好像，我要的是肯定的答案。”慕森很严肃的说道。
第三百零七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或许，孟小天永远也体会不到慕森所说的“吃过太大的亏，付出过太大的代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看慕森那认真到有些固执的表情就已经大概想到了，慕森所说的情况，一定与他那位“死敌”有关。
等到慕森擦干净了那男人的脸，他这才呼了口气对孟小天说：“去叫救护车吧！”
“确认啦？可是……他怎么会没死呢？”孟小天一边稍稍松开了一下那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男人，一边问出了这句令人喷饭的白痴问题。
可显然慕森也没有顾忌那男人的感受，他看了看床上女主人的尸体，十分冷静的回道：“白峰的鼻子很灵，他大概是早早的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医院的行径马上就要暴露。更何况，他知道，莫子棽逃了，就意味着他做的事情也都败露了。所以，可能匆忙之下没有杀成他？就在我们来之前跑了……”其实慕森自己也不太敢肯定事情确实是这么回事，因为那尸体身上的刀口和切割过的内脏，都不像是凶手很匆忙的样子……
转念一想，慕森忽然转身对那惊魂未定的男人问道：“你都对你的妻子做了什么？”
孟小天很诧异慕森的行为，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就将矛头对准了这个被害人。之前不是还肯定了，这人是幸存者的吗？但是善于观察的他，仔细一看就发现了，自从这男人被揪出了衣橱，他就再也没敢往床上看过。他一直哆哆嗦嗦的浑身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神志不太清醒，可是他却懂得故意避开自己妻子的尸体。
如果换做正常人，可能在发现警察到来之后，缓过劲儿来的第一时间就会扑向自己的亲人。哪怕她已经遇害了，也不能就这样完全忽视吧？
意识到了不对劲，孟小天原本松了的控制，又加了些力道，对那男人大声问道：“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是那几对夫妻没做的？你为什么活了下来！”
男人仍然在不住的颤抖着，他不回答，也不肯回过头看看自己的妻子。可慕森这时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并强硬的捏住了他的脸，迫使他必须看向床上的尸体。
那男人愈发的惊慌，又开始不住的大叫，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大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我也不想啊！可是那个人说了，如果我不吃了赵萍，他就会杀了我们俩！如果、如果我照做的话，我就能活下来……”
不等他说完，孟小天就愤怒的一把将男人摔在了地上，并厉声的骂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平日里的恩爱都哪里去了？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你怎么能对你妻子做出这样的事？！你不但不奋起反抗，反而还帮助杀人狂吃了准备为你怀孕生孩子的妻子？！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越骂越生气，孟小天说着就打算抬脚踹过去了。不过好在被慕森拦住了，慕森看着地面上正掩面嚎啕大哭的男人，淡淡的对孟小天劝了句：“常言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生死面前，谁能强迫谁必须伟大呢……？你应该庆幸，至少还有四对夫妻是不肯妥协的，我宁愿相信，还是那样的多，这样的少。”
年轻正直的孟小天怒气难平，他指着地面上的男人说道：“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该赶来救你！你和那些杀人犯没什么两样！自己的妻子都能吃，你活着也是个祸害！”
男人趴在地上，用拳头捶打着地面，痛哭流涕的说道：“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的啊！可是，可是我想活……我还有父母，他们的年纪都大了，需要人照顾……”
越听就越是觉得恶心，孟小天无法容忍这个男人的懦弱，他索性也不再管，直接打电话叫了警察来。毕竟，这里还有一具可怜女人的尸体需要处理。
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慕森，已经不会再像孟小天一样那么愤怒了。他知道，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自私的一面。尤其是生存的本能，更是极其强烈。山盟海誓都只是生存的附属品，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情？不能说慕森赞同，但是他理解。因为这就是人性，丑恶的人性。
慕森静静的蹲在了男人的身边，十分平静的低声问道：“凶手几个人？”
“一个啊！他功夫太厉害了，你们以为我没有试过反抗吗？！我是真的反抗不了，才落到如此地步的！不不不，他也许不是一个人，因为后来他好像是接了个电话，才决定给我一条活路的……”男人满脸的鼻涕和眼泪，声音嘶哑的回忆着。
慕森点点头，淡定的说：“那就对了，因为之前四起案件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也许是那些受害者们真的都甘心宁可和对方一起死去也不会吃掉对方，但也许，是白峰根本就没给他们留机会。吃或不吃，都是个死。但是你，在他感觉情况危急的时刻，竟然还留了活口，这好像不太正常。告诉我整个过程，尤其是他接电话说的每一个字。你已经放弃你的妻子了，你不但没有保护她，你还吃了她。现在你唯一能弥补罪过的方式，就是帮我抓住那个食人魔。”
慕森平静的一番话，却说的地上的男人更加放声痛哭。他在发泄了一番自己的情绪过后，这才拼命的点头说道：“我告诉你们，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孟小天在一旁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男人，然后恨恨的说了句：“这种人，不会受到任何刑罚。因为法律是法律，道德是道德，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必须舍己为人，同生共死。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慕森扶起男人，对孟小天说道：“有时候，活下来的人，可能会比死去的更痛苦。因为他一生都没有办法走出悔恨愧疚的心理阴影。今天这一幕，将会变成永久的梦靥，至死都不放过他。”
第三百零八章 白老板
可能是慕森的话给了男人心理上的沉痛一击，所以此时他非常无力的瘫在地上说：“我今天本来应该是上早班的，所以昨天晚上我们睡的比较早。半夜，我迷迷糊糊听到客厅里好像有动静，但是仔细听听好像又没有了。由于转天还得上班，太了困了，所以我没怎么在意……就继续睡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眼前似乎有人影在晃，这下子我害怕了，马上坐起来找台灯开关准备开灯看个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拉了好几次台灯的开关，竟然亮不起来……
我妻子在这时候翻了个身，没想到她竟忽然的大叫了起来！我急忙转过身一看，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站在床边制服了我妻子，捂住她的嘴并将她拖下了床。我真的害怕了，就央求他别伤害我妻子，家里东西他全可以拿走！可是他却让我自己把自己铐起来……我不想这样束手就擒，中途耍小聪明想趁机反抗，可是却被打了个半死。他真的太厉害了，我都碰不到他，就被他一脚踹开了。头撞到了墙上，我晕过去了，等我迷迷糊糊再睁眼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已经控制不住又一次大哭起来了。慕森这一次没有催促他，也没有逼迫他，只等着他自己慢慢平复情绪。因为慕森要的是最精准的信息，他不想听那些混乱崩溃的话语。
而孟小天则更是敬业的很，虽然说他现在是义愤填膺，怒火难消，但是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刑警的本分。马上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开始做笔录。
谁知道这男人会不会在强大的压力和悔恨下精神崩溃？趁他还清醒，必须记录下来他说的案发经过，这每一个字都是破案的关键。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是这起连环杀人案中唯一活了下来的人。
差不多在他刚刚平静的时候，警察就已经来了。为了避免这个懦弱的男人精神遭受太大刺激和压力而崩溃，慕森选择了带他到警车里继续录口供。先不带回警局，也不让他亲眼目睹法医们是如何收拾起他的妻子，就这样，他才断断续续的说清楚了整个案发过程。
当他被打晕过去的时候，白峰就把他们夫妻二人绑起来了。两把椅子，面对面。而白峰就在不远处，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
等到男人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这情形好像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便开始对白峰苦苦哀求。他以为白峰是为财而来，甚至连银行卡密码都背了出来。可是白峰却根本不在意，连理都没理他，兀自的坐在那里调制着什么。
等他看清楚才发现，原来白峰手里拿的是他家的碗碟，里面好像还有一些调料之类的东西。男人以为闯进来的是个神经病，正想着对策，白峰却阴沉的缓缓开口了。
“每天看着你们进进出出的忙里忙外，真是很温暖。烛光晚餐、购买婴儿用品、孕前体检、丈夫时不时的还会拿着两朵百合回家，妻子开心的闻一闻再将它插在窗台的花瓶里……你们信任对方，彼此忠诚，就连丈夫在夜总会陪客户喝酒，妻子都没有打电话骚扰……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爱情啊！而且你们即将有属于自己的爱情结晶了，对了，其实如果明天你们再去医院，可能他们就会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不需要备孕了，因为你的妻子已经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男人在震惊中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对面的妻子。而妻子早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定，这是她给丈夫准备的礼物。
男人试图冷静下来，分析这个可怕的变态究竟是如何掌握他们生活细节的。他真的是个神经病吗？看起来好像又不太像。
白峰缓缓的调着手中的调味剂，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我吃过很多女人，我尽可能让她们在死前保持愉悦，就像Beluga一样……在愉悦中呈现出最完美的盛宴。但是我现在忽然觉得那可能是没有味道的，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愉悦，开心往往是片刻的事情，而悲伤却细细绵绵的能永久镌刻在心里。你们说是吗？所以我决定……尝一尝悲伤的味道……它或许会与众不同。”
“你这个疯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要钱，你拿走就好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保证不会报警的，既然我妻子已经怀孕了，就请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男人已经精神崩溃了，他同样无助的看着对面瑟瑟发抖的妻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白峰没有废话，他站起身走到女人的身边，低下头细细的嗅着她的发香，然后贪婪的说道：“这是恐惧的味道，不是悲伤……看来，你并不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难过，你只是害怕而已……”说着，白峰神经质的转到女人面前说：“让我想想，要怎样才能让你感到悲伤呢？嗯……你说，如果你最爱的男人，亲手杀了你，你会不会感到难过？”
女人拼命的摇着头，泪汪汪的眼睛有着坚定的信任。她信任自己的丈夫，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是她生命中的盖世英雄，他是她的天。他怎么可能会在恶人的胁迫下伤害她？
看着女人的这种反应，白峰残酷的笑了。他转过身走向男人，毫不犹豫的就朝着他的身上刺了一刀。瞬间，男人杀猪般的嚎叫了起来。
白峰冷酷的看着男人，阴森的说道：“我可以刺你很多刀，却又不会让你死。你想不想试试，被活着解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男人叙述这一段的时候，慕森的心猛地一揪。那感觉，痛不欲生。同样口吻的话，让慕森几乎以为这个白峰就是L！这样残忍的杀人方式，这样冷血无情的内心……真的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多这样的人！
但是在之后的叙述中，慕森才渐渐感觉到，更加冷血无情的还在后面。而且明显白峰是受了L的“教诲”，越来越有他的风采了……
第三百零九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受伤之后的男人，自然是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杀人魔不是神经病，也没有说大话！他会真的说到做到，将自己活活解剖……所以男人再次哭着哀求，求白峰不要这么做。
L有这种本事，慕森知道。因为自己身上那几十道伤疤就是拜他所赐。至于白峰，慕森觉得他当时可能也并不是单纯的在威胁恐吓。试想，一个擅于自己动手剥皮剔骨烹制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食材”不了解？
然而，男人的哀求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白峰站在男人的面前，将刀柄对着他说：“你若答应接下这把刀，去扎在你妻子的身上，我就松开你，并且最后会放你一条生路。未来你仍然可以有老婆孩子，可以继续你的人生。今夜的一切，只当是一场噩梦。”
男人痛苦的摇着头，女人含泪感动。那一刻，似乎是让她死都值得了。女人，就是这么感性的动物，她可能只看得到眼前这么一点点。
白峰很失望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便拿着尖刀从男人背后肩胛骨的地方缓缓又刺了进去。男人痛苦的“啊”的一声就叫出来了。
这声音，听在女人的心里想必是比刀刺还痛。所以她这时哭着对男人说：“老公，你答应他，你答应他吧！”
男人疼的浑身哆嗦，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个时候的白峰似乎是料定了，这个懦夫肯定会妥协，所以别出心裁般的对男人提议道：“要不然这样，我先帮你把她的肚子剖开，反正你也看不见你的孩子了，不如现在找一找？”
“不、不要！！”女人失声尖叫。而男人却渐渐的开始无动于衷了，他麻木了，他绝望了，他不认为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反正反抗也反抗不了，逃也逃不走，不如就随他去吧……只求落个痛快的死法。
懦弱的男人低垂着头，白峰十分满意的说：“我当你是默许了。”
之后，他便走到女人面前，毫不犹豫的将刀子刺进了女人的小腹。刀口不深，而且也没有将刀拔出来。只听女人一声闷哼，紧皱的眉头显出了她所承受的痛楚。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才茫然的抬起头，哭着看着对面的妻子，口中喃喃低语的喊着：“老婆，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虚弱的抬起头，勉强的对男人笑了下，似乎是在安慰他。白峰就站在他们中间，颇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各自的反应和表现。
不愿拖延太长时间，白峰将男人松了绑，并将手里的匕首毫不顾忌的递给了男人。仿佛他已经看穿了这个无能的懦夫，即便是手拿尖刀也反抗不到哪里去。
男人颤颤巍巍的握住那把刀，眼神是涣散的。他只是个普通人，每天几乎都重复着同样的规律生活。他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以为这辈子都将就这样过去了。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也不会有什么大起大落，他们就是无数普通家庭中的其中之一。唯一想尽力的，就是让彼此和家人都尽可能的生活幸福些，仅此而已啊。
可没想到，当有一天噩梦突然降临，是这样的真切，这样的现实。容不得他们无法接受，也容不得他们措不及防。他们似乎除了接受命运的安排，别无他法。
这短短的一瞬间，男人想了很多很多……几乎是从记事的那天起，直到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一种强烈的**，他想活！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妻子……还可以再找，但是命就只有一条！父母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拉扯大，在这个时候放弃生命，不就等于不孝吗？更何况，从学习到参加工作，再到今时今日，他付出了多少的辛苦，多少的代价，受尽白眼和排挤，才终于混到了现在的位置。他的未来才刚刚看见光明，男人的巅峰时期还没有到来……他怎么能就这样惨死在了这个黑夜？！
越想，男人的心就越坚定。对，要活下去！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信念和追求。即便是自己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这个社会，高风亮节的事情还是少来吧，一个普通人，就算做一辈子好事也不见得能被人歌功颂德、万古垂青。更何况死了都死了，流芳百世了又怎样？可笑。
白峰观察着男人目光中的变化，这时不禁拍手说道：“好，是个好苗子。看来你已经想通了……不要被平日里的恩爱和甜蜜所蒙蔽，真当面对死亡或利益的时候，什么感情？谁也顾不得谁。承认吧！这就叫做人性！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其实这根本就是自我遮羞的谬论。婴儿从生下来就在为自己拼搏，他们吸着母亲血液营养转化成的奶水，以补给自己足够的营养供自己越来越强壮。这才是人啊，我们从在娘胎里就吃人肉，一生下来就喝人血，我们是喝着母亲的血长大的。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动手吧……求生的本能，就像婴儿吃奶是一样的，为什么婴儿吃奶没有人怪罪，却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怪罪你呢？相信我，你的行为是可以被原谅的。”
白峰成功的为男人洗了脑，那些怎么听都觉得有几分道理的话，虽然乍听起来很阴暗荒唐，但是却又好像是真理和事实。
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刀，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并缓缓的朝着女人走去。
女人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好像不敢相信这个目光冰冷的男人就是平日里同床共枕、恩爱缠绵的丈夫！她是愿意为他死的，可是却不愿意在死前看见这一幕。如果早知道自己的丈夫会变成这个样子并拿刀走向自己，那女人宁可早早的就已经死去！至少，在她心里留下的是心甘情愿，而不是绝望与悲伤。
看着女人的眼泪，白峰笑了：“看，这才是我要的味道……你不是很爱他吗？你不是相信他也同样的爱着你吗？愚蠢的女人，你只配作为食物，因为你们的情感太廉价了。几朵花就能哄骗你们心甘情愿的奉献一切，来来，现在好好看看你的丈夫，你还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