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归来前夕
夏入凉秋,本多寂寥,晨川王朝京城依旧鼎盛,车水马龙,商铺林立,行人如川,天择大陆三巨头之首的富强繁荣可窥见其冰山一角。
京城西北处,洛川横亘,河水清冽,三座汉白玉拱桥如天边之虹,飞跃河面,连接洛川两岸,桥型大气,桥身雕刻却精致细腻,二者相得益彰,足显尊华。
拱桥之后,便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楼中楼。
楼中楼内,分为一主楼四小楼,由曲曲折折的回廊串连,掩映于奇花珍木之中,偶有假山细流点缀,环境清幽,匠心独具,更加之珍馐美味服务优良,即便地处京城西北较偏的地界,仍吸引大量客源,建成不到三年,便夺得京城第一酒楼之称,同行有羡有妒,却无法否认楼中楼主人的大才。
相较四小楼,主楼接待的客人身份更显尊贵,而楼中设计也非四小楼能比拟,一二层的包间,不同于其他酒楼以门墙间隔开来,而是由屏风分隔,八面巨型屏风围成一间,而屏风又由罕见的隔音锦制成,隔音效果甚至比砖墙更好,如此设计,不失雅致,又保护了客人隐私,虽花费昂贵,依旧让无数贵家子趋之若鹜。
楼中楼,主楼二层,八面绘有青云流水图的屏风之中,三名女子围在桌前,通身的气质,尽皆氏族贵胄温养而出的华贵。
“彩儿,本宫看来,这乡下水土还真不错,绝症都能被养好了。”墨纤纤瞥了眼柔弱的白衣女子,脸色微微冷着,隐约有皇家天成的威严,似是想到了什么,凤眸里划过锐利之色,下一刻,高贵雍容的淡笑再度扬起。
十八年前年前,当朝丞相苏筠曾娶追云大将军之女长孙瑶为妻,感情甚笃,却在长孙瑶怀孕之时与当今太后的侄女魏雯凤生情,先皇亲自赐婚,让苏筠迎娶魏雯凤为平妻,长孙瑶性子刚烈,知晓此事后大病一场,注定那胎儿天生体弱,长孙瑶于先皇有救命之恩,先皇心有愧疚,在她诞下一女后,亲自为相府嫡女苏洛九与皇长孙墨之寻赐婚。
天生病体,却灵智无双,说的便是苏洛九,匹夫无罪,怀璧自罪,她拥有无双的智慧,更在六岁那年先皇大寿临时起意的大比上赢得头筹,可以说,有苏洛九在的地方,再能干的孩子都失去的光彩,自然引来不少人的嫉恨,而她一切的荣光止于十二年前,长孙瑶病逝,苏洛九亦病入膏肓,被送往乡下养病,说是活不过十八,很多人为她可惜,更多的,却是暗自庆幸。
当年皇爷爷寿宴上,她不过不满一二说了几句,便差点被皇爷爷剥夺皇族身份,那番折辱,可是一生都忘不了,老天爷总是这么眷顾那个女人,十二年来无人关心连长什么样子都没有人在意,竟然没死在乡下,反而要健健康康的回来了。
思及此,墨纤纤心里堵得发疼,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她皇室公主的气度。
“姐姐幸运,遇上了一位神医,调理好了身子,算算,都分开十二年了。”看了眼脸隐藏着自己情绪的墨纤纤,苏彩儿低垂的眼里晦明莫测,声音轻轻细细的,喜悦地笑了笑。
杏眼如水,纯真干净,琼鼻精致,樱唇粉嫩,容色倾城,流云髻略松,一缕黑发垂落脸侧,衬得她弱柳扶风,姣若梨花,加之她柔柔一笑,越发纯净动人。
“很开心么?彩儿啊,你就是心太善,先皇的旨意赐的是太子和相府嫡长女的婚,苏洛九病死在外面还好说,可她现在好好的回来了,你怎么办?莫非你以为你们感情已定便改不了了?”户部尚书之女柳青雪无奈地瞪了天真的苏彩儿一眼,如雪的清冷佳容上划过一丝复杂之色,脑海中晃过一道耀眼的身影,眼底蒙上一层藏匿多年的嫉恨。
苏彩儿愣了愣,似乎才意识到这个,喜悦的脸瞬间苍白,眼底蓄起水光,强做坚强地笑了笑,却不知这样更加让人心疼,“我们是亲人啊,而且,与太子哥哥有婚约的是姐姐,姐姐在外苦了这么久,理应跟着太子哥哥享福,我没关系的……”
柳青雪脸色微沉,“没关系?若你那姐姐成了太子妃,你怎么办?”世家大族之人哪个不是历经黑暗争斗,也亏得相爷将彩儿保护的好,才养成她天真善良的性子,怎么就想着轻易把太子妃位让给那个女人。
“只要太子哥哥真心待我,做侧妃也……”苏彩儿纯真一笑,刚刚阴郁的心情似乎因自己这个想法变好不少,但她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太子正妃,指不定日后便是母仪天下,那金贵的位子,可不是乡下的茅屋草棚,彩儿,不必说些丧气话。”墨纤纤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脆脆的声响,凤目含冰,笑容却是越发深邃,皇兄是晨川最尊贵的少年郎,怎么能被一个野丫头糟蹋了,十二年前苏洛九是配得上皇兄,但十二年后,她不配!既已在十二年前陨落,还能再让她回到天上么?
苏彩儿一惊,不赞同地皱眉,“七公主,姐姐只是因为生病才去乡下的……”
“好了,皇兄贵为太子,若娶了苏洛九,指不定得被乡下的尘土味儿损了贵气,彩儿啊,你若真为了皇兄好,还是牢牢抓住他的好。”墨纤纤声音沉了几分,对苏洛九的态度已然明了,对苏彩儿,她还是有些情分的,虽心善得让人憋的慌,但比起苏洛九,她自然是向着苏彩儿。
“我、姐姐很可怜了,我不能伤害姐姐的,可是太子哥哥……”苏彩儿满脸犹豫之色,纠结得小脸都白了几分。
柳青雪见此,对她的善良彻底无奈,刚想说说她,屏风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相府一等侍女服饰的人谦卑地躬身,“奴婢见过七公主,柳小姐,小姐,夫人传话,说让您回去一趟。”
苏彩儿一愣,连忙起身应了声“是”,随即赧然地对墨纤纤和柳青雪一笑,“公主,柳姐姐,娘亲找彩儿有事,彩儿便失礼先行离去了。”
“嗯。”墨纤纤淡淡应道。
柳青雪也笑着点点头,然后淡下神色,看向那侍女,“照顾好你家小姐。”
“是。”妙雪再行一礼,引着款款而来的苏彩儿离开雅间。
苏彩儿一离开,柳青雪脸上的温软之色便冷了下来,微微眯眼,轻叹,“还是回来了么?”昨夜听闻苏洛九病愈归来,注定是一夜无眠。
“回来了又如何,蒙了十二年尘的金子,洗刷的再干净,颜色也是和着泥淡下不少了不是么?”墨纤纤冷笑,皇爷爷不在了,现在她才是皇族最受宠的公主。
柳青雪闻言,心里舒坦不少,微眯起美眸,“晨川皇室最重承诺,若她回来,皇上恐怕会遵循先皇圣谕吧。”
“皇兄喜欢的是彩儿,彩儿不争,本宫那皇兄可见不得她受委屈,先不说苏洛九进不进得了太子府,即便是进了,她有那病弱的底子,早早地去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墨纤纤优雅饮一口茶,心里算计着,高贵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京城的贵族圈子,可容不得一个乡下人进来,皇爷爷圣谕可阻不了旁人形形色色的眼光,太子妃位啊,多少人眼红着,就算她不动手,那些个女人世家能忍得住?
柳青雪一愣,赞同地点点头,突然又是一阵窒闷,捏着帕子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嘴角,“理是这个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定。”
“一个乡下货色也能让你不安定,真是可笑。”墨纤纤冷冷说道,心里却不得不认同柳青雪的话的,毕竟,老天爷总在眷顾那个女人……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凤眼里沉淀起深沉的算计。
柳青雪脸色微变,也是知道这个正受宠的公主的脾性,慢慢把不满压了回去。
两人又聊了些女儿家的话题才领着侍女相携离去,在她们离去之后,两间雅间屏风间隔处走出两人,赫然是本该离去的苏彩儿和妙雪,此刻,苏彩儿与在墨纤纤等人面前竟是判若两人,收起那张纯真无害的面容,唇角高高扬起,一反娇弱之姿,整个人都艳丽了几分,那双澄澈的大眼,乘着淡淡的阴寒,仿佛蛇类吐信时带出的气息。
“你猜,公主和柳姐姐在我们走后,是不是谈了关于我大姐的事情?”苏彩儿浅笑着问道,一样纯真的声音,微微扭曲的声调。
妙雪谄媚一笑,随声附和,“自然与小姐心中所想不差分毫。”
苏彩儿赞赏地看她一眼,深深地笑了,绝美的脸上满是隐秘的阴狠,好姐姐,你可真是命大,多活了十二年,你若安生地呆在乡下,指不定会长命百岁,可你却回来了,呵,十二年前在你之下最憋屈的就是柳青雪和墨纤纤两个大才女,有她们在,好姐姐啊,你有福了……最尊贵的嫡女是她,太子哥哥,也是她的!
心情愉悦地领着妙雪离开,苏彩儿步伐都轻快了很多,瞥见隔壁微微敞开屏风的雅间,下意识蹙了蹙眉,琢磨着里面的人也听不到什么,便大步离去。
而在她离去之后,绘着雪夜垂钓图的屏风,缓缓打开,与别的雅间摆设倒是相同,只不过多了一把千年古藤编造的长椅,长椅之上,一抹冰紫色身影斜倚着,手若白玉无瑕,懒洋洋地撑着自己的脑袋,姿态闲懒。
古藤椅旁站着一名少女,一身稍厚的紫色锦裙下玲珑身段隐约可见,雪肤桃腮,杏眼含笑,粉唇衔香,眉目见流露出温暖的气息,温和如她,却看着苏彩儿离去的方向,目露冷芒。
------题外话------
女主静如处子动如疯兔,冷静与抽风兼备,可以高冷可以刷下限掉节操,男主冷漠腹黑型,哎呦,一般这样的都很闷骚了哦呵呵呵呵呵~
文里会有点宅斗宫斗,不过主体还是……保密啊哇哈哈。
呆子这次没写一见钟情了,先是冤家才慢慢在一起的,希望打架喜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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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添一段对话
某夜——
小九(软趴趴):墨……墨止……你给我停……停下来……
墨止(干脆):好。
某九瞪眼,不信。
……
一个时辰后。
小九(气若游丝):骗子!
墨止:我不说谎。
小九(炸毛):谁特么之前答应我停下来的!
墨止(眼藏精光):你说,莫止。
小九(明悟,怒):墨止!
墨止:好。
小九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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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站成弯的松树
一丝热烟自茶杯悠然扬起,熏染一室静谧。
暖荷冷着小脸,忍不住开了口,“少主,她们一个个都在算计你,你怎么还坐得住?”
楼中楼是这些年少主偶尔暗中来京,自己设计经营的,除了赚些正经钱,还能刺探点金贵的消息,因此屏风虽是隔音锦制作的,但她们要听到些什么,也是轻而易举,想想那三个女人,手痒痒着就想活剐了她们。
藤椅上的身影依旧悠然,一动不动的,听到暖荷的话,只是“呵”的一声轻笑起来。
音韵若玉石敲击,雨滴梨瓣,清润不染浊气,如仙界吟唱之音,能在喧嚣的尘世划出一片安宁,语调轻缓,漫不经心的慵懒着,尾音微微一扬,那股子邪痞的味道便出来了,清润的纯粹,也邪气的纯粹,不可思议的糅合在了一起。
笑声尽,苏洛九下了长椅,随意地弹了下长裙,悠然转身。
黛眉如烟,飘渺出尘,长睫微颤,浓如黑翎,亦轻如碟翼,唇如淡樱,清浅水润,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又添几分慵懒,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却不影响那极好的肤质,羊脂白玉一般,白得透彻,软得温润。
那一双形状好看水眸,微凉,偏邪,凝练着子夜最纯粹的神秘,亦有无数月华糅碎其间,明澈得仿佛能看透一切虚伪之后的真实,因她惯常半眯着,淡淡的雾气氤氲开,遮住几分明亮,添染几分暗夜的诡谲,使得她越发莫测。
这是旁人修了十世也难得的好样貌,钟灵毓秀造其骨,万物精华凝其魂,谓之绝世也不为过,加之她万事随性,举止又总是漫不经心的慵懒,不说女子,就连男子间都少有她这份奇绝的风采。
暖荷瞥了眼自家少主,默默收回花痴的小眼神,看了十二年,还是看不腻啊肿么破!
苏洛九瞅着暖荷的小模样,眼底划过痞气,玉指勾起她的下巴,满意地看到她小脸酡红,恼羞成怒的样子,逗弄够了,这才继续开口。
“我坐着也错了?感情我要是站着,她们就能自戳心口死一地么?我这么牛逼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暖荷嘴角一抽,白眼一翻,“她们不戳,我帮少主戳。”还有,少主您说话方式可以改一下么,能保持出声不出声都高贵冷艳的状态么?
有人维护心情不错,苏洛九挑眉,屈指在她脑门一敲,吊儿郎当软靠在了藤椅椅背上,“这么暴力,嫁不出去想要浪费我的银子么?”
“请不要用您高贵优雅的声音谈论银子。”暖荷悲愤,然后大着胆子回嘴,“还有,老主子说,人要站如松。”
“我用我高贵优雅的声音谈论我的衣食父母,这是大孝。”低头看一眼不雅的站姿,义正严词,“你少主我是一颗弯了的松。”
暖荷瞪眼,偃旗息鼓,皱着眉头掰回外楼的话题,“您若动手杀了苏彩儿,没有人能查的出的,为何还要顾忌魏家?”
当年丞相夫人长孙瑶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魏雯凤毒害的,上古寒毒,无色无味,看上去像是猝死一般,若非夫人当年把少主藏在了柜子里,少主也会当场被杀的。
少主虽逃过一劫,但还是被偷偷下了寒毒,好在少主体质极寒,那寒毒之寒抵不过她的体寒,直接就化解了大半,可就是没要了少主的命,对她的损伤也是极大,那残毒可不是好相与的,京城靠北,气候寒冷,所以苏筠才把少主送去了南方乡下,结果那魏雯凤不放心,又派了杀手。
要不是主子半路救了少主,之后直接跟去乡下照顾少主,少主没被杀手杀死,恐怕也病死了,如今少主学有小成,主子这才放心她光明正大地归京。
“杀了她,以后就没人闹腾了。”苏洛九玩味的笑,慢悠悠地窝回了藤椅。
“少主什么时候喜欢热闹了?”少主喜静才对啊,干什么要闹腾。
“难道你以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可以单枪匹马杀去灭了当今太后娘家所有嫡系支系?”跟死妮子呆了十二年老子智商依旧这么高简直是神迹,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苏彩儿的利用价值很是诱人,死太快是浪费。
“啊,少主的意思是让苏彩儿她们折腾出大乱子,然后狗咬狗一嘴毛,我们白捡肉包子?”暖荷大悟,双眼发光,十成十求表扬姿态。
“记得把沾了灰的皮扒掉。”某少主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一挥手打断某丫头的话,“后院的荷花鱼肥实了,去,让厨房捉两条,该用午膳了。”
暖荷虽然还没得到表扬,却也舍不得饿着自家少主,听话地去了。
待暖荷走远了,苏洛九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有些涣散,略微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轻嘲,唇盼的笑意,莫名泛凉。
上辈子生在个太高贵的商业帝国,亲情什么的注定是生命里的缺失,冥冥注定在书房旮旯里捡了本适合自己拔凉体温修习的很破烂也很牛逼的《玉寒术》,成了二十一世纪会古武的一朵奇葩,上头的一二三四五合伙解决掉她这个老幺时,她还没练出个什么名堂,弱鸡仔儿似地死得妥妥的,再睁眼,就穿到了一个天生体虚的一岁女娃身上。
爹虽然渣,但她有个好娘,所以她适当的优秀着,借此给了她亲娘深院中唯一的慰藉,只可惜,老天爷见不得她好,让魏雯凤害死了疼她疼到骨子里的亲妈。
啧,这些回忆真是让人不愉快……她真的很想,很想……
掌心把玩着的上好的和田玉雕幽兰玉佩在她无意识间化作了玉灰。
……
直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苏洛九才收回思绪,拍了拍手,朝藤椅里窝了窝,又是一副没骨头的懒样子。
抓着只谷里通信专用的翠鸟走进来,暖荷一张俏脸扭曲得厉害。
“怎么了?”苏洛九有些好笑,睨了眼翠鸟,挑眉。
“少主,那对蠢双胞胎去慕容家偷火炎草给你做生辰之礼了,被困在慕容家冰室百年古阵里面出不来,据说,快要冷死了,向少主您求救。”暖荷嘴角抽了又抽,慕容家虽是商贾之家,可那也是流传一百多年的大家了,而慕容家的前身又是机关阵法大家,那两个阵盲也敢去?
就是火炎草能缓解少主当年中毒落下的病症,那也不能商量也不商量一下就去啊,谷里的高手还未来京城,幸亏主子会五行之术。
“啧,还知道放只鸟,没傻到救不了。”逗弄了下翠鸟,苏洛九轻笑,起身,懒懒散散地踢开一面屏风,也没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乌鸡汤快煲好了,少主快点回来哦。”暖荷也是个阵法白痴,自然不会凑上去添麻烦,捏着纸条儿,笑眯眯地目送苏洛九离去,低头,继续研究那张纸条,视线突然在冰室两个字上顿住,心里又算了算日子,脸色刷的苍白如纸。
暖荷欲哭无泪,哆哆嗦嗦摸出信号烟,撒丫子朝慕容家狂奔而去。
少主,你姨妈要来了——
------题外话------
女主偶尔嘴抽的状态我还是很喜欢的,捂脸,众口难调,呆子怕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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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你特么倒是捉贼啊
慕容世家曾以机关术扬名,虽在百年前不知因什么原因不再传授后人机关术而选择从商,但慕容家祖宅内仍有几个精妙的机关,藏宝阁里一个,议事厅里一个,冰室里一个。
守卫交接时,一道冰紫色身影落在冰室前,瞥了眼石碑上玉嵌的“冰室”两个大字,朝冰室走去,那步调优雅慵懒,步步生莲,私闯民宅闯得这么有底气这么悠闲的品种,从来都很稀有。
冰室,顾名思义,以寒冰铸成,用以存放一些药效易挥发的珍贵药材,火炎草便是其中之一,双胞兄弟就是探听到这个消息,才想着来偷。
苏洛九上辈子能被一二三四五轻易弄死,多多少少跟自己正在冲关有关,于是死乞白赖地央她博古通今却只教医术的师傅教会了她五行八卦术,难得她有这个天赋,青出于蓝比蓝差一点了,如今也算小有所成。
摸索着前进,冰室内的阵法虽精妙,但师傅曾让她练习过相似的,所以走起来算不得艰难,绕过了几个弧形通道。
大小双蹲在地上,抱着胳膊瑟瑟发着抖,许是在冰室里呆久了,脸色开始泛起青白,突然看到那走路慢悠悠快一点就要死了一般的身影,一瞬间以为是幻觉,等到两颗爆栗砸到脑门上时,两张一模一样的可爱娃娃脸上终于染上了狂喜。
“少……少主,您……终于……来了……”小双内心激动,奈何早就被冻的唇齿僵硬,说话也不利索了,瞪着俩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洛九。
“有些人胆子见长,脑子缩水,主子我自然是要来瞧瞧那是怎样的奇葩,楼底的宝贝好久没喝过人血了,这次出去,你们俩就去给它们解解馋吧,一天就好。”淡淡看着两人,苏洛九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唇角的笑容有些凉,楼中楼楼底算是刑房,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弄点既能折腾人又不伤人的刑具吓唬这些老古董还是可以的。
一股比冰室更寒的气流从脚心蹿到脑门,大小双生生打了个激灵,艰难地应“是”,实在是满肚子苦水,但两人熟知自家主子的性子,这次两人妄自行动是真惹得主子不开心了,比起罚出楼中楼,还是去楼底领个罚来的好些。
“吃了,然后顺着标记滚出去,走错就去死。”苏洛九丢了一瓶暖体的药丸给两人,说罢,慢悠悠地朝更深处走去。
大双被自家主子那话刺得心肝一颤,服药后发现自己主子走的方向不对,连忙喊住苏洛九,“少主,您走反了!”
闻言,苏洛九悠然的步子一个踉跄,差点一步踏错被万箭穿心,声音凉飕飕的很是慎人,“两天。”
“哎呀你个蠢蛋,少主是去取火炎草了,错你太姥姥!”小双悲愤炸毛,气得差点厥过去,楼底呆一天,他得少活个十年,呆两天……
大双终于反应过来,羞愧地低下了头,嗫嚅,“少主说的脑子缩水的,是不是就是我?”
小双一愣,含泪望天,少主实在不应该把他跟大双一块儿骂,没脑子的人缩哪门子的水?
……
不愧是慕容氏先祖建造,冰室数曲数弯的构造精妙得很,越到后面,连苏洛九都隐隐觉得吃力,不过火炎草虽无法根治她的寒症,但至少可以让她亲戚造访时,提前那么一天恢复武功,反正人都来了,帮慕容家清理一下库房也是应该的。
火炎草属性虽属火,但一定要用玉盒储藏,放在寒冷之处才能防止药效的流失,在找过七间小冰屋子后,终于在第八间,找到了那一指长的红色小草。
苏洛九仔细辨认了下,如玉的纤指轻轻覆上玉盒,冰凉的触感突然化作刀割般的疼痛,一瞬间传遍了全身,而她的身体接触到冰室原有的寒气时,也开始疼痛起来,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没血色了。
特么今早出门方式不对么?!点儿背。
苏洛九半眯着的眼郁闷地瞪大,寒毒后遗症,每当姨妈来时,总有那么五天要手无缚鸡之力——哎呀我靠暖荷那厮不告诉老子是打击报复的节奏么?
——狂奔的暖荷仰天打了个打喷嚏。
放弃慢节奏生活,苏洛九身形几乎化影,可随着痛感的不断加重,内力也迅速地流失着,在离冰室出口还有一大段距离时……内力全失,影子崩塌。
寒气再无阻碍地蹿进苏洛九体内,锥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双腿一软,单膝跪了下去,不得不以手撑住地面。
“咚——”
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雕花玉簪掉落在冰面上,墨发如瀑,倾洒一地,亦铺满她的后背,衬得她身体越发纤细,细碎的刘海散落,遮住她的双眼,只留下她漂亮的半张脸,脸色苍白得吓人,失去血色的双唇紧抿,低低喘息着,捡起玉簪,朝正东方向狠狠砸去。
又是“咚”的一声,四周的冰墙突然动了,很快便围成一个大圆,将苏洛九包围起来,冰墙的位置也在不断轮转,闹出很大的动静。
见此,苏洛九吐出一口浊气,撑着地的手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半眯着的双眼依旧流转着星河的璀璨,小腹熟悉的刺痛感传来,眉头一蹙,默默拿手轻轻地按住,小脸开始狰狞——
特么为毛重生一次要变本加厉的痛经,老天爷的眼被眼屎糊了吧我靠!
……
时间在苏洛九破罐子破摔的念叨她大姨妈中嗖嗖的过了,就在她意识薄弱得只剩一片纸的时候,四周转动的冰墙终于停了下来。
低沉的“哄哄”声中,一墙缓缓移开,一双做功绝伦,绣着白龙潜云的靴子缓缓朝苏洛九踏来,每一步都雍容尊贵得让人臣服,银色的衣角随着来人的脚步晃起优雅的弧度,天生的睥睨的威严仅露冰山一角,足以摄人。
终于可以做俘虏不用被冻死的苏洛九心情又明朗了,安心的准备晕过去,不曾想来人突然抬起他高贵的大脚,朝着自个儿一踹,没几两肉的小身板立刻挪到了一边,然后便看见那只脚重重按住她刚才当着的一块冰砖,“哄”的一声,四周的冰墙回到原位。
然后,收回他高贵的脚,转身就走。
连俘虏也做不了注定要被冻死的苏洛九回光返照,小脸一拧,虎躯一震,竟然憋出一点蛮力,抓起身边的玉簪就朝离去的银衣人砸去,两眼一抹黑还世界一个宁静前不忘忿忿引颈——
“你特么倒是捉贼啊!”
------题外话------
每每看到不断刷下限的小九姑娘和我冷艳高贵的男猪脚同时出现就有一种森森的萌感,是我的恶趣味么?是么?是么?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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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慕容小少爷
残阳透过镂空雕花窗桕在屋内投下斑驳的暗金色,淡淡的光攀上大床前华贵的床帐,床帐后,紫檀木大床上,苏洛九静静地缩在锦被里,墨发因熟睡有些微的凌乱,眼线长而弧度优美,眼角慵懒的弧度,让熟睡的她看上去像一只餍足的小猫,巴掌大的小脸依旧苍白,但已没了在冰室里的青白之色,眉头轻皱,薄唇紧抿,看得出她睡的并不舒服。
双眼突然睁开,幽暗的冷光在眼中流转几轮,随着她垂下的羽睫,复归于慵懒,打量了一番所在的屋子,忍不住“啧”了一声,判定这地方绝不是慕容家。
梨缎是天择大陆三巨头之一祁风独有的织物,因祁风盛产梨花在漂染时加入梨花汁液而得名,每年仅产千匹,但因织造手法繁复,锦缎本身又富有淡淡光泽,虽算不上绝顶贵重,但能使用者还是非富即贵的,若她没看错,这床帐的用料,就是梨缎……慕容家再有钱,也没奢侈到用梨缎装点房间,她这是进了土豪窝了么?
如果她这段吐槽被暖荷听了去,暖荷指不定会以下犯上吐她一脸瓜子皮,然后引颈咆哮——说人家土豪神马的,能否算算您闺房的造价!
“吱呀——”
门开的声音,而后有两人缓步走了进来,气息沉稳,脚步轻缓,听得出左侧那人武功中上等,而右边那人武学造诣就高了。
苏洛九透过床帐瞥了两人一眼,缓缓闭上眼,放缓呼吸,仿佛又陷入了沉睡。
“师傅,止公子喝了她的血,真的可以痊愈吗?”稍显稚嫩的女声响起,脆生生的,听得出年纪不大。
被她唤作师傅的人似乎拍了她脑门一下,嗓音甘醇如酒,丝丝拨动心弦,风流华贵,“我怎么知道,古籍上关于寒体血液的记载少得可怜,那混蛋的病情又麻烦得很,我是神医不是神仙。”
“哦……”那徒儿迷迷瞪瞪应了声,把床帐掀开,瞅了眼里头的人,小脸慢悠悠地熏红,神情开始恍惚,忍不住喃喃,“师、师傅,原来、原来有跟您和止公子一样漂亮的人啊……哎呀,您打我干嘛!”
“漂亮是用来形容男人的?你嫌命太长了?”那师傅没好气地嗤了一声,目光在苏洛九脸上扫过一轮,也啧啧赞了几声,然后打开了他的药箱。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苏洛九敏锐的感觉到那师傅坐在了自己床边的小凳上,然后将自己的手拿了出去,隐隐的寒凉在手腕附近逡巡,缓缓的,那寒凉贴向自己的手腕。
“血里带寒毒,想你的混蛋早点投胎就割吧。”幽幽的声音从“熟睡”之人的口中传来,而那神医的确在乎他朋友,收了刀片。
身体发肤,授之她亲妈,苏洛九向来爱惜自己的身体,能不动刀子,自然还是免了好,张开眼,凉凉地扫了两人一眼。
那神医一身暗紫色锦袍,桃花眼漂亮勾人,眼下又有适中的窝蚕,含笑的眼底藏着精芒,高挺的鼻英气精致,薄唇浅红,唇形让他看上去天生带笑,果真如他徒弟说的那样——漂亮,不过漂亮得并不女气,用罂粟来形容倒贴切,勾人,危险。
那药童是个女孩,小脸稚嫩可爱,满脸不同于苏彩儿的伪装,是真正不解世事的天真纯洁,这份纯净倒让她在她艳丽的师傅面前没失色。
她看这两人倒挺顺眼,当然,除却拿刀对着自己这点不太美好。
神医见她醒来,微微诧异,倒也收回了刀片,妖娆的笑了,“在下慕幺,昨日同去冰室寻物,敢问姑娘可懂医术?”说是疑问,实则肯定,不但懂,本事还不在自己之下,虽然这姑娘没有内力,但是警惕点下个药还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她醒的这么快。
“略懂一二,离神仙还差得远。”苏洛九慢悠悠地起来,拿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一点风透进来。
慕幺嘴角一抽,被别人拿自己的话调侃自己,别扭的想杀人。
“漂亮姐姐,你好厉害,可以堵得师傅说不出话唉,小川决定崇拜你了。”左小川可爱的脸上满是钦佩。
“滚回去把《药典》抄三遍。”慕幺危险地眯着桃花眼,阴恻恻地说道。
“师傅……”左小川委屈地皱起小脸,小表情很是可怜。
慕幺瞅着她,眼底几不可见地划过无奈,抬手,拎着她的领子,直接丢出门外,引来一阵悲愤的尖叫。
慕幺转过脸来,就瞧见饶有兴味看戏的某人,嘴角一抽,凉凉地笑道,“据我所知,寒体不畏惧任何寒冷,并能融合一切寒性药物化为补品,你却说你血液里混合了寒毒……”
“你能指望一个小娃娃融合到什么程度,小时候中的,留了残毒,还伤了根本,否则也不会弱得进了次冰室就伤寒。”说着,还清了清哑了的嗓子,把手腕伸出去,这人肯定早就给她把过脉了,不过样子还是要做足。
见他说了句“伤寒的药已准备好”,这才把手收回来,亲戚探访,比坐月子还特么事儿多,凉风一吹就抽抽着疼。
“在下还是有些武艺,潜入冰室都不太容易,姑娘倒是好本事。”慕幺笑的玩味,还在暗中打量着苏洛九,来到陌生的地方没有丝毫惊慌,医术不在自己之下,这个女人,不简单。
“之前习过五行之术,隐匿和破解机关的能力还是有的。”
苏洛九把自己裹得更紧,大姨妈造访的女同胞失去了斗嘴的耐心,“需要我的血为引治疗的病症,无非是极炎极烈之毒或是极刚极阳武功造成的内伤,你说你朋友病症复杂,怕是两者兼有,以你对寒体之人血液的了解……他的身子骨恐怕经不住你的试药,换做是我成功率高很多。”
慕幺桃花眼微微睁大,瞳孔几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笑容越发勾人,“你太自信了。”
苏洛九不置可否,情绪掩饰得再好,那些下意识的生理反应还是会出卖你,慕容熵的表现,足以证明她猜测的准确性。
突然,清影闪过,慕幺指尖的刀片已抵住了苏洛九白皙的颈项,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人心,语气凉了几分,“你到底是谁?”
“反正不是敌人,刀子收收,你得仔细着我和你朋友的小命……”苏洛九气定神闲地笑着,瞥了眼他指尖刀片反射出的寒光,暗黑在眼底流转,一如子夜般诡谲——
“你说对么?慕容小少爷。”
------题外话------
要男猪脚木有,男猪脚好基友倒有一只,哇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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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弄不死你我就改名九洛苏
莲院,名起院中莲池,莲池占地极宽,放眼望去不见边际,莲池间,玉桥纵横,偶有青石露出水面。
莲花品种极其稀罕,瓣白如雪,花瓣尖儿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像极了茫茫白雪见一簇热烈的火苗,因此得名“雪焰”,血焰品种稀罕,花期晚于普通莲花,是以入秋正逢花期,这可是千金难求一株的佳品,此处却盛开了满池,主人家的财力,可见一斑。
凉凉的秋雨过后,轻软的日光轻洒,碧叶随着清风颤动,乍一看宛若碧波荡漾,还散发着淡淡荷香,清爽的味道直让人心底舒畅,雪白如玉的荷花绽放在碧波中,亭亭玉立,随风轻摇,姿态动人,气度圣洁,甚是养眼。
花叶掩映间,一抹水红色身影若隐若现,身后跟着抹嫩黄,待两人走的进了,才知是苏洛九与左小川。
“阿九姐姐,你怎么猜出慕幺这个名字是假的呀?”左小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崇拜地问道。
苏洛九摸摸鼻子,“我晕倒在慕容家的冰室,他又说自己叫慕幺,慕容家的废物老幺不就是慕容熵么?”大家族水太浑,藏个拙什么的太可以理解了。
其实她更想说,是那货化个名都偷懒。
“师傅不是废物,他们笨才说师傅没用的。”左小川崇拜完苏洛九,立刻反驳,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
苏洛九戏谑地笑了,“这么维护他,知道的会说他是你师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男人呐……”
“什么男人?”左小川一脸求知欲,呆萌呆萌的样子。
“哈哈……”苏洛九真心觉得左小川比暖荷更逗乐,这会儿笑的很是开怀,双眸弯出优美的弧度。
左小川见她笑自己,疑惑地皱紧眉头,抬眼一看就觉得阿九姐姐比这些烧钱的花还漂亮,忍不住目露痴迷小脸酡红。
“《药典》抄好了?到处乱跑。”慕容熵醉人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风流华丽的身影随后而至,姓洛的女人果真是个孽障,左小川这死妮子看她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真是……
左小川吓了一跳,笑容一垮,有点委屈,“师傅……是你让我带阿九姐姐去找你跟止公子的。”
慕容熵危险地眯了眯妖娆的桃花眼,把左小川拎到身后,公式化的笑,“洛姑娘,我去把药箱拿来,你可以先去看看他的病情。”话落,拉着不情愿的左小川快步离开。
老子连他在哪长毛样子都不知道,老子给空气望闻问切哇?
苏洛九揉着笑得有些酸的腮帮子,凉凉地在心里吐槽,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在莲池里转开来,秋天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对于处在特殊情况的苏洛九来说,这一点点的凉风就有针刺儿的感觉,要不是身在屋檐下,她绝对会甩一句“让有毛病的那厮滚过来”然后死也不出门。
从池面上吹来的凉风,直直让苏洛九颤了一下,下意识裹紧了衣裳,却没注意前方的台阶,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朝前面跌去,抬头,发现一枚银色男子将要被扑倒。
“冤家路窄”四个大字刚从脑子里蹦出来,内里全失的苏姑娘已经被一道掌风带起,华丽地飞向了莲池,“砰”的一声特销魂,水花四溅。
……
客房,浓浓的老姜味儿充斥整个房间。
“咳,那个,阿止有洁癖,所以……”慕容熵看了眼床上裹着被子,苍白着脸的美人,笑容依旧完美,心里却郁闷得发苦。
冰室温度极低,阿止病发时呆在里面会减少一些痛苦,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所以洛九潜入慕容家冰室只为盗取火炎草的说法,是合理的,既然是慕容家的麻烦,那跟他这个废物就没多大关系了,火炎草给她就给她,真能治好阿止,他们自然不会亏待于她,若她也无能为力,至少他能跟她探讨一番再想别的办法。
可今天这事闹得,真特么糟心!
“哦,洁癖啊,洁癖是心理障碍,我的医治范围是生理问题,恐怕帮不上忙了,小少爷还是另请高明吧。”苏洛九软软地斜靠在床头,眯着眼笑,一副医者仁心,不计前嫌,却无能为力的无奈模样。
话被堵了,慕容熵知道人气的不轻,吐出一口浊气,还是等她气消一点再来劝劝好了,“洛姑娘真爱开玩笑,那你就好好休息,在下还有事,先行离去了。”
“慢走不送。”苏洛九客客气气地抬了抬手。
良久,她突然闷哼一声,一丝暗红的血从唇角溢出,在她病态的苍白的脸上,越发刺目,血恰好滴入冒着热气的姜汤里,不过片刻,那姜汤竟有大半冻结成了冰,刚想擦掉血迹,心口猛地传来一阵冰冷,眉头越皱越紧,冷气如刀,活剐着她的心脏一般,很痛,很痛……
“咚”的一声,银碗掉在了地上,苏洛九颤抖着蜷缩在床上,眉头紧蹙,低低喘息,大滴的冷汗不断从她额间滑落,她用力抱紧自己,触手所及,却只有一阵阵冰寒……唔,那个叫阿止绝逼是她克星。
——别让我熬过去,否则不弄死你丫的我就改名儿九!洛!苏!
……
莲池,莲心亭。
凉风习习,空气中氤氲着湿润的清雅莲香,一袭银色身影静静站在亭中,仿若无垠的九天之上的神祇,尊容淡漠,又似午夜中天的银月,清贵无双,黯淡一切星光。
慕容熵瞪了他背后好半晌,终是比不上人家的耐力,黑着脸走了过去,不待他发作,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便端着一只精巧的玉杯置于他面前,等他没好气的喝了茶,火气也消了大半。
“我说你这病,药引子靠人家,诊断也靠人家,你好歹也怜香惜玉一点啊。”对上墨止,慕容熵没法儿有脾气,咕哝了半天也没说出重话。
“她太弱。”他根本没用力。
淡淡的声音,是清管吹奏出的最纯粹的清越,如玉石落入浮冰冷泉一瞬的空灵,其声如人,淡漠,却是清润优雅,深藏着让灵魂臣服的高贵。
慕容熵虎了脸,“人家是看病的不是比武的,活该病死你!”还有,就你那造诣就是人会武功也经不起你掀啊。
“我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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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贵无双的销魂小背影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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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同床共枕
“我不会死。”
声音依旧寡淡,似乎只是在谈论天气般云淡风轻,回身,浅斟一杯清茶。
肌肤无暇,如玉如冰,莹润剔透,不失光泽;眉如远山,丹青难尽,浓淡适中,极尽写意。
一双凤眸,天赐而成,如冰清冷,如渊深邃,碎光一闪而过,凝聚混沌初开天地第一缕曦光,浩远无垠
鼻如玉雕,翼如莲瓣,呼吸间恍若玉荷风中轻漾,薄唇凉薄轻抿,勾勒孤绝冷漠,黑玉束起的墨发在凉风中微动,烟云缥缈。
长身玉立,一袭银衣暗以白丝绣出片片青云,便若身处青云,俯瞰万物,容极尊极,天生睥睨。
丹青墨笔,不尽其神,满池清莲,难夺其妍,冠倾天下,绝伦无双。
“你就仗着……是,你是不会死,但总这么熬着也不是回事啊!”慕容熵气得说不出话,有一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憋屈感。
他也不想想他病发时是个什么样子,呵,只要不会死,随便怎么痛苦都无所谓了是吧?
墨止听他唠叨,黑翎长睫微微垂下,似有无奈,只是那情绪太淡,根本看不出来,“近些日子,让云流把刑部尚书弹劾下来吧。”
慕容熵一怔,微微正色,“准备出府了?”
“嗯。”淡淡的应。
“我一直没问,我们的局明明两年前就布好了,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动手?”慕容熵问道,他信任墨止,所以不会质疑他的决定,不过他还是会疑惑。
墨止品茶的动作一顿,淡淡的眼里划过幽光,“两年前他不会有现在得意。”
慕容熵愣了半天,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想通了似的突然瞪大眼,一双邪魅的桃花眼竟被他瞪得圆溜溜甚是可爱,“你你你……”太缺德了吧!
他结结巴巴最后无语,好吧,跟阿止你作对的人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没有之一。
对,前两年晨川天灾不断,战场上又惨败,整个晨川说不上乌烟瘴气但至少也多是阴霾,但今年就不一样了,跟熠天国签订停战协议后,社会安定,经济发展,又逢十年难遇的大丰收,说是国富民安绝对不夸张,所以,那个人也应该很得意才对——
爬的越高,摔的越痛,他如今声望越高,日后阿止的计划一开展,他必定跌的越惨,而且,若他们两年前就动手,那人搞出来的一堆烂摊子指不定就要让他们去解决了。
阿止,你披着这么仙气儿的皮做这么黑心的算计真的好么?
“啧啧啧,跟你站一块儿,我简直比羊还无害哪。”慕容熵不正经地撑着脑袋,调侃。
“……”墨止以为不明地看他一眼,直接起身,优雅清贵的走了。
但了解他的慕容熵扭曲了俊脸——这是在说他白痴么魂淡!
……
残阳如血,轻雾增添几分柔和,莲池不远处有一参天古木,一抹银影靠着树干跌坐在树下,正是先离开的墨止。
碎发凌乱地散在额前,黑眸半垂,黑翎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清影,清清冷冷的样子,若非呼吸有些乱,白玉般的俊脸透着诡异的浅红色,热汗一滴一滴,顺着发丝,顺着绝伦的脸侧滑落,根本察觉不到异样。
离上一次病发不过五日,回房的路上突然发作,之前还是二十天病发一次,看来他的病的确恶化了很多。
“咳咳……”
轻咳从口中溢出,一些暗红的色泽从他捂住嘴的手的间隙里溢出,跟手本身白皙如玉的色泽形成强烈的反差,扶着树干缓慢地起身,想要回房,他的房间床底建有小型冰室,虽不及慕容家的大,但聊胜于无,多少能减轻些痛苦。
步伐如行云流水般闲适优雅,只是速度不到平日的两成。
一股炽热的气流从心肺喷发,清冷的眸底透出的诡异暗红,仿佛冰雪间燃起的红色火焰,脑中一瞬混沌。
似是厌极意识不清的状态,永远平静的眉心微微皱起,泛着玉色的指尖在胸口随意划过,鲜血便溢了出来,眼底的暗红逼退,脑子恢复几许清明,而后趁着清醒施展轻功回卧房,“嘭”的一声推开房门,体温已达到前所未有的热度,身上的衣服都开始发出焦味,意识也被蚕食得所剩无几,视线有些模糊。
像往常一样走到床边欲掀开被子,但掌心所及却是陌生的柔软的冰冷,比冰室温度更低,窜入他体内,甚至还能抵御心肺间的焚烧感,一瞬错愕,神志突然的松懈让热气有了可乘之机,再度侵入他的大脑,带起尖锐的疼痛,饶是墨止性子淡漠,也忍不住痛哼一声,软倒床上,意识慢慢飘远……
有洁癖不喜欢跟人接触什么的,有时候真斗不过人类的本能渴望,特别是在意识全无的情况下,比如说,晕过去还不忘朝白天被嫌弃到死的苏姑娘挪的止公子。
……
而洛九那方,陌生气息的靠近引起她本能的警戒,寒毒发作已经折磨得她稍一思考便头痛欲裂,全身剧痛根本挪动一下都成了奢望,只能半眯着眼看着来人的靠近,然后那厮开始掀被子,爪子过境处,衣服都被烤焦。
凉风一阵阵地钻入体内,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抽空问候那厮老祖宗,而后一股甜腥味突然传来,她冰冰凉的血液莫名沸腾,想靠近又没力气,精致的小脸憋屈的皱了起来,终是在新一波的剧痛中晕了过去。
……
日月交替,金乌冉冉而升,新一天的曙光缓缓镀满大地。
慕容熵准备今天再劝劝洛九,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发现房门大开着,疑惑地蹙眉,“不是落水后体虚么,怎么起这……”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房门上熟悉的焦黑掌印。
不祥的预感在脑子里转了两圈,慕容熵慌忙冲进了屋内,目光一触及那张破乱的紫檀木大床,“轰”的一声天雷滚滚。
然后,就见往日妖娆的慕容小公子满脸木然,同手同脚地走出了房门,一步一个趔趄,看得莲院不多的仆人心下疑惑,面面相觑。
然后,就见他又扛了一床大大的锦被,同手同脚回了客房。
然后,出门,关门,呆滞望天,万匹像马又像羊的生物甩着丛毛奔腾而过——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种生物,叫做草泥马。
------题外话------
算不算粉红呢这个……摸下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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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刺杀失败
京城东郊,距东城门百里之外,一片竹林绵延十数里,一辆带着相府标识的马车疾驰而来,“噔噔”马蹄声惊飞林鸟,带起一阵烟尘,突然,六道破空之声传来,六个黑衣人从高出飞下,剑锋直指马车,杀气凛然。
只听“轰”的一声,马车在剑气之下四分五裂,驾车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马车内,空无一物。
六人将马车围住,见此,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回头,各自刚看到一个竹色身影时,脖子一凉,身体重重向后倒去,振起飞灰。
六个青衣人迅速脱去外衣,与黑衣人替换,自他们身后,缓缓走出一道黄色身影,就见她从背后的木箱里取出工具,大约半个时辰后,六张人皮面具交与六人手中。
“回去之后,该说什么不需我再重复了?”枕浓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淡威严,目光扫过已准备好的六人,微微颔首。
六道黑色身影闪身离去。
枕浓收拾好工具,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想到很快便能见到少主,嘴角止不住上扬,点燃火把丢入尸体间,待火势旺起来,趁着热烈的红光,转身离去。
……
楼中楼,主楼第四层,最北面的厢房。
宽敞的厢房内,地上铺上华贵的白虎皮,踩上去松松软软,自房门到内室,有六层锦缎阻隔,皆是千金一匹的暗紫色的轻云绸缎,质感较厚,遮光效果很好,能保证主人家睡的好。
六层幕帘之后,是上等紫檀木制成的宽大的桌椅,桌上不见文房四宝的踪影,而是摆满了瓷瓶草药,还有一个置于火上的药罐,袅袅青烟之后,是一张美得夺人心魄却苍白的脸,脸的主人慵懒地窝在铺好狐狸绒的椅子上,半眯着眸子专注地观察着火候,素手时不时地将旁边的草药丢入药罐中。
暖荷便在一旁静静地守着,神色有难掩的激动。
大约又过了两刻的时辰,她似乎感觉不到温度一般,迳自伸手将灼热的药罐端开,将暗红的药汁倒入玉碗,待温度达到能最大发挥药效时,才将药喝了,淡淡的甜腥味残留与齿间,温热的感觉渐渐流走在全身的血脉里,最后“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淡淡的雾气染上双眸,眸色浅了些。
“少主!”暖荷惊呼,慌忙拿出帕子为她清理血迹,端来清泉给她漱口。
“无碍。”苏洛九淡淡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忧,眉宇间染上些轻松之色,“根除还差得远,但至少两个月内不会再发。”
“太好了!”暖荷先是一愣,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眼角有些湿润,每每看到少主受寒毒折磨,她都恨不能为她分担,如今终于有了克制之法,她怎么能不开心,“您三天前去哪儿了?那药引子哪里来的?”
药引子——
苏洛九含着温水,目光落在装过血的雕莲玉瓶上,笑容微微扭曲,手指无意识抚向左肩。
三天前她内力全失又多次受寒,毒侵心肺,倒不至于要她的命,只是失去内力的时间要长上一些。
那人应该也是内伤复发,迷了神志才会走错房间,他们俩残毒毒性相克,她喝了他的血,压制住了寒毒,他也往她肩上咬了一口搂着她降温,她毕竟只是中毒没有内伤,恢复的快很多,醒来的早一点,闪人之前顺道从他身上取了一瓶子血。
当然,作为补偿,她可是留了张师傅的宝贝药方的,保他俩月不病发,当然的当然,稍作修改什么的还是必要的。
唔,应该会喝吧,会吧……
……
暖荷惊奇地发现自家少主在失神,联想了最近看过的话本,再想了下见到少主时她的明显不是自己给她准备的衣裳,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是,是艳遇么?”
“噗——”
苏洛九一口水喷出来,危险地眯眼,声音冷森森的,“把你那些话本丢干净。”艳遇,人倒是够漂亮,就是那些个事真特么不算个事儿。
暖荷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忍不住暧昧地瞅她一眼,咋觉得少主有点心虚呢?这一瞅,她就后悔了。
呜,少主麻烦把视线收回去吧,我再也不看话本了!
“少主,我来了。”
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响起,暖荷如获大赦,小跑着迎了上去,热情得把枕浓吓了一跳,“怎么了?”
“闲书看多了,最近脑子不太清醒。”苏洛九凉凉扫了暖荷一眼,看向憋笑的枕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枕浓正色道,“七公主派来的影卫已全部绞杀,由我们的人替换,他们会告诉七公主,少主你比预期早入城,无法拦截,也不好再下手。”
“嗯。”苏洛九屈指点了点鼻尖,羽睫轻垂,遮住眼底的精光,“准备一下,明日,入相府。”
“是。”暖荷、枕浓齐声应道。
苏洛九想了想,又道,“若我没记错,相府十二年前只遣了一个丫头跟着我,暖荷你跟我去,枕浓你性子沉稳,留着搭理楼里的事务,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需要时我自有吩咐。”
虽说苏筠把她送走以后就对她不闻不问,乡下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但她只打算暗中动手,事了了好脱身,万事谨慎一些总好。
“是。”二女又应了一声,开始动手收拾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题外话------
阿止有木有喝药呢有木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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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嗨,后母,你好白莲花
京城要员差不多都住在城东的一条巷子,因此叫这条巷子清风巷,取“两袖清风”之意。
清风巷中部偏后方,便是苏相住处,朱门高匾,“苏府”二字温润藏锋,门边两只石狮子神气十足,此时,紧闭的大门前,站着一身浅紫带着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苏洛九和一身月白的暖荷,两个人外衣穿的都挺朴素,但里衣的用料还跟以前一样。
暖荷抬头看了眼匾额,敲门。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一些,一个年纪不大小厮打量了两人一眼,大户人家的下人见识也不会太差,见两人穿着虽普通,但气韵非凡,也不敢怠慢,问道,“不知两位姑娘来相府何事?”
暖荷不语,只是将一块玉佩交到小厮手上。
小厮定睛一看,微微睁大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再看两人的目光就诡异了,撂下一句“请稍等,待小的回去禀告”就“嘭”的把门关上。
“唉,魏雯凤这是要干嘛,给咱们下马威哪?”暖荷小暴脾气就冒出来了,她家少主还没吃过闭门羹呢魂淡!
苏洛九屈指敲她脑门一下,没骨头似的靠在柱子上,不咸不淡地打了个呵欠,“有力气嚷嚷还不如把帐记好点。”
暖荷无语,“少主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楼中楼的账本没看够?
“叫我小姐。”淡定的纠正。
“好的少主。”暖荷望天,果断再吃一颗爆栗。
……
“少主,跟敌人见面,你能端庄大气有气势一点么?”对其站姿忍无可忍。
“主子我躺着也是霸气侧漏。”打呵欠。
暖荷再望天。
……
半盏茶后,朱门再度被打开,两列家丁分两列站在左右两边,十多个丫鬟簇拥着三人缓步走来,步伐优雅,标准的古典淑女要求的端庄姿态。
为首的贵妇双眼狭长,妩媚动人,皮肤细腻,泛着光泽,保养的很好,看不出已经年过三十,身上的贵气比之十二年前要浓郁很多,看来这些年生活的很好。
她左侧站着身若蒲柳的苏彩儿,容颜娇美,妆容精致,很是夺目,走过来时那些家丁下意识都怔了怔,柔柔弱弱地笑着,看上去挺开心。
苏洛九几不可见地抿出一抹冷笑,抬手,扯掉兜帽,一双宛如子夜的眼含笑看着来人,幽光流转,诡谲一闪而逝,而日光,在她摘下兜帽那一刻薄了几分,粉黛未施亦倾城,一半青丝用一支银步摇简单盘起,剩下的长及臀下,随风摇曳着,无声抒写优雅尊贵。
阵阵抽气声响起,甚至都忘了压抑,苏彩儿被列为京城十大美人之一,虽排名靠后,但也是难得的美色,可饶是见惯她美貌的众人,也在苏洛九面前失了神,就不知与那第一美人上官紫瑶谁更胜一筹。
见到苏洛九的一瞬间,魏雯凤几乎以为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死,那么美,那么优雅,那么再努力都超越不了……记忆中和当下的恨糅合充斥心间,让她几欲发狂。
苏彩儿也在看到苏洛九的一瞬嫉恨得心都揪起来了,梨花般柔软的脸都僵硬起来,根本不敢相信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可以把人养的这么优秀,没错,优秀,一颦一笑,那份天生的优雅,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她如十二年前一般夺取京城所有人目光的画面……不对,这一切都不对,她应该是一只没有见识的俗鄙的丑小鸭,回京之后处处被人嘲笑,可这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甘在眼底扭曲,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的刺痛让她立刻清醒,偏头见自己的母亲也僵在了原地,一愣,迅速上前亲昵地扶起魏雯凤的手,暗暗使了些力道。
毕竟是城府极深,魏雯凤从最初的复杂情绪里回过神,立刻又端起了雍容华贵的姿态,上前两步,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洛九一番,眼眶突然红了起来,酝酿好了满腔“情意”,“小九”两个字刚出口,另一道声音来的更快。
“嗨,后母,你好白莲花!”
某人激动一喊,甚是热情地拍了拍魏氏母女两人的肩。
一瞬间,众人下巴咔咔掉地,死活闹不明白这位美人儿在干什么。
魏雯凤直接就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实在是想不到这个野丫头这么直接竟然叫她“后母”,不知该说她狂还是蠢得连戏也不会做……忍住气,依旧端着笑容。
而苏彩儿柔柔的表情也是怔住,不用装这个疑惑的表情就很真诚了,“白、白莲花?”
“二妹这么纯洁善良,可不是白莲花么?”苏洛九微微睁大眼,一脸迷惑状。
毕竟是夸自己,苏彩儿压下心头的怪异感,羞赧地低下头,“大姐姐谬赞了。”
“怎么就谬赞了呢,你可是我苏洛九的妹妹。”苏洛九不赞同地摇摇头,纤指亲昵地抚上她脑后的黑发,轻轻地梳理着,一副宠爱妹妹的亲姐姐模样。
感情我的好是因为有你这个姐姐?!
苏彩儿一脸的柔弱差点装不下去很想不顾一切地打死眼前顺驴下坡的女人,但是事实是她不可以破功,只能憋着火,忍着脑后凉飕飕的触感,继续羞赧的笑,还用一种慕儒的眼神看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嗯,彩儿不能给姐姐丢人。”
“上道。”苏洛九收回爪子前不忘在人家脸上揩一把油。
又是一阵“咔咔”下巴掉地声,这姑娘确定是乡下长大不是土匪窝里泡大的么?
苏彩儿侧脸想躲开她的手,含羞带怯继续低头,实际上已经恶心得牙痒痒。
气氛诡异的凝滞。
魏雯凤第一句话被打断终于再有机会开口,整了整衣袖,眼眶继续红,“小九……”
“啊呀,这初秋怎的风就这般凉了,大家快别站在外面了,走走走,我们都十二年没见了,先进府,再坐下来好好聊。”苏洛九惊呼一声,懊恼地摇了摇头,说着,就往里面府里走,那自然的样子,就跟在府里住了十多年的主子似的。
众人抬头看看一丝儿风都没有的晴朗天气,无风也凌乱。
苏彩儿愣在当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反客为主了,魏雯凤的脸色也刷的就难看了起来,看向苏洛九的狭长眼眸里闪烁着毒蛇一般阴毒的光,却不想她突然回了头。
苏洛九似笑非笑地对上魏雯凤阴狠的目光,目光幽幽,魏雯凤只觉得一股骇人的压迫感从那目光直刺心脏,如黑暗里生出的白骨手,生生扼住了她的咽喉,但那目光只是一瞬便移开,还不等她松口气,苏洛九的声音又懒洋洋的飘了过来——
“暖荷你愣在那里是傻了么?还不把夫人和二小姐领进来?”
领、领进来?她的家需要一个野丫头来引路!?
魏雯凤雍容的外表彻底破裂,气得一个踉跄差点厥过去……
------题外话------
小九这样……不算无耻吧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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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老梗也是梗
“咳,奴婢知错。”暖荷下头咬着下唇憋笑憋得泛起了泪花,轻咳一声才走到脸色同样僵硬的魏氏母女面前,“夫人,二小姐,请……”
魏雯凤要维持形象,也不能当场发作,只能冷冷地看了暖荷一眼,带上苏彩儿进府,这个哑巴亏她就先吃了,日后,她定要给这个贱丫头好看!
如来时一般,下人们又簇拥着主子进府,但这一次一直走在前面的,变成了苏洛九。
暖荷抬眼偷瞄自家少主一眼,心里在为自家少主的无赖……呸,威武雄壮摇旗呐喊,一时没注意,撞到一个人身上,然后就听见一声夸张的尖叫,而后就是那人甩来的巴掌,侧身,轻松躲过,不悦地看着那人。
一身月白华服的十三四岁的少女,瓜子脸,柳叶眉,圆圆的大眼,稍薄的嘴唇显得有些刻薄,一身盛气凌人的嚣张,身后跟着几个丫头。
搜索着楼中楼搜集来的情报,暖荷认出这人是梅姨娘的女儿苏蝶儿,据说相爷很喜欢这个女儿,因此她很是嚣张,外界对她的风评不太好。
“你是哪里来的小贱人,竟然还敢躲?!”苏蝶儿尖锐地喊着,眼神恨戾。
跟在苏洛九身边没规矩惯了的暖荷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一个发了怒的“主子”,不由可怜巴巴地看向苏洛九——少主,我这是为你欢呼才忘乎所以的,你不能见死不救。
苏洛九极其傲娇地挑眉——允了。
暖荷松了口气,却见她主子允了以后还是站在那笑眯眯,一点没给她解围的打算,气得俏脸一拧,就见一道白色身影款款走了过来。
“蝶儿,这是大姐姐的丫头,她们刚刚回家……你就看着二姐姐的面子上,就不要太怪罪她了。”苏彩儿如往常一样充当着苏府后宅的和事佬,温柔地说着,而后朝着苏洛九软软一笑,却见她看向自己邪气地眯起了眼,容颜邪美得超越性别,看得她心跳“嘭嘭”加快,痴迷之后心里不由涌上浓烈的恼恨,再看那人,那人却已不看她了。
苏蝶儿是很看不起这个风一吹就会倒似的的姐姐的,但她也知道,她再讨爹爹喜欢,也大不过一个嫡女,是以还不会太跟她作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而后又冷笑,“姐姐都开了口,我自然不会为难她,但跪下认错总不能再免了吧,否则这贱丫头日后再冲撞了别的贵人,可就不好了。”
苏彩儿闻言,倒也挑不出错,点了点头,为难地看向苏洛九,“大姐姐……”
“若是我代我的丫鬟给三妹陪个不是,可否免了她的罚?”苏洛九懒洋洋地笑道,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斜睨苏彩儿一眼,苏彩儿下意识后退一步,刚好挡在了暖荷身前。
“凭……”苏蝶儿听到陌生的声音,又觉得那声音好听得让人嫉妒,不悦地瞪向说话人,刚才苏洛九走的快是站在她身后的,因此苏蝶儿没看到她,这一看,就算她是一个女人,也忍不住呆了一会儿,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嫉妒不甘,语气更加差,轻蔑地道,“大姐姐么?这代下人赔罪的事儿……未免太自贬身份了吧,可有些不符礼数呐。”
“啊,不好意思啊,乡下的庄稼没教过我这些,姐姐我受教了,那就麻烦三妹帮姐姐教一下丫头规矩了。”苏洛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根本没听出她的讽刺,后退了几步,瞥了眼走近了些却不打算掺和小辈事情的魏雯凤,缓步走过去,谦和地笑笑。
某后妈“受宠若惊”。
苏彩儿倒是有些奇怪,这野丫头从一开始就嚣张无赖得不像话,这会儿服软,她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蹙了蹙眉,依旧娇软地笑。
苏蝶儿轻哼一声“应该的”,心里对这个空有长相却上不得台面的姐姐很是不屑,轻蔑地看向暖荷,“贱丫头,还不快跪!”
暖荷很了解某人,知道某人是要办事儿了,余光瞅了眼自家少主,惊悚的发现她笑眯眯地送过来一个口型——骂。
于是——
“贱丫头骂谁?”
苏蝶儿嗤笑,“贱丫头骂你。”
“噗——”
暖荷无辜地看着苏蝶儿,少主说过,老梗也是梗!
“你!你这个贱人!”苏蝶儿恐怕没被这么羞辱过,怒上心头直接扯开还没反应过来的苏彩儿要动暖荷,速度快得旁边的丫鬟都来不及拦。
而苏彩儿“啊”的一声尖叫,在跌倒前条件反射地拉住苏蝶儿的手,扯得她也朝地上跌去,掀起另一声尖叫。
“哎哟,小心啊!”苏洛九急切地喊了一嗓子,伸手拽住两个的手腕,可惜好像控制不住力道,力气用大了,反而让两人朝自己这边跌了过来。
苏洛九惊呼一声飞快退后几步,只听“哎哟”从身后传来,她也因踩了魏雯凤的脚而朝右边倒去。
“啊……”苏洛九狼狈地跌在地上,晕了过去,而后后面传来一阵尖叫。
“啊!”
“娘!”
“母、母亲……”
“来人哪,快找大夫!”
……
苏彩儿和苏蝶儿本要压住魏雯凤,魏雯凤身边的安嬷嬷自己过来护住自家主子,可那两人的冲击力太大,她也被撞得朝后倒去,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三个女人压住魏雯凤,魏雯凤头发散乱再无华贵可言,脸色苍白,眼睛翻白,痛呼一声后,华丽的晕倒了。
接着就是一阵人荒声乱,扶人的扶人,叫大夫的叫大夫,而另一边晕倒在地实则睁开一只眼偷瞄的苏某人也被暖荷和另一个丫鬟扶回了她的院子。
等苏洛九虚弱地睁开眼打发了那个丫头,暖荷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猛锤地——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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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嗷,短期内阿止出不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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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主子我不是卖笑的
苏府,瑶琴阁。
“瑶池涘畔飞天舞,仙音绕梁抚瑶琴。”仙乐轻吟般的轻灵嗓音环绕在丛丛醉蝶花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少主?”暖荷疑惑,这么诗意不是少主的风格。
苏洛九躺在躺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前边的一棵高大的桂树,素白的手指懒懒的指向它,“二十年前,我娘就是在桂树下与苏筠相遇,从此爱上苏筠,接下来,皇家的秋宴上,娘一支飞天舞和一曲瑶琴古调掳获很多男人的心,苏筠也在其中……苏筠便以刚才那两句诗相赠,两人以此定情……结果娘还怀着我那厮就搞外遇了,所以说,少看点话本,免得以为情情爱爱是什么好东西。”
“以偏概全……”暖荷嘟了嘟嘴,被苏某一记眼风刮的竖汗毛,立刻转移话题,“少主,您今天到底为啥折腾她们?”
少主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今天又是喊又是摔只为了让魏氏摔一跤,这不划算的买卖明显不是少主的风格。
“知道我为什么要亲自上京么?”苏洛九懒洋洋地问。
“报仇啊。”暖荷下意识答道。
“主子我不亲自动手报不了仇?”苏洛九按了按眉心,她的目的若只是魏氏覆灭,以她的能力,大可以在远处操控,何必要自己卷入这麻烦里抽身都难。
暖荷想了想,奇怪地看向她,“对哦,那你干什么亲自参与?”
苏洛九决定日后再也不询问暖荷任何问题,看向桂树,目光有些森凉,“普通寒毒根本奈何不得我的寒性血液,就算当年我才六岁,师傅说过,这种寒毒源自上古,配置方法早就失传,以他的博学也只是听说而已,可魏雯凤却拿出了这种毒。”
“魏雯凤怎么会有这种毒?”暖荷也错愕了,这些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就算是皇家也不一样有这种毒,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魏家,想杀我娘有的是毒可以用,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所以当年必定是有人知道魏雯凤想杀害我和我娘之后,主动去找魏雯凤合作的。”苏洛九幽幽说道。
“那真正的黑手,目的在于夫人和您?”暖荷呆愣。
苏洛九颔首,“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其实是想用寒毒在我和我娘身上做什么实验,娘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我了。”
“您是以自己为饵么?你不怕……”暖荷有些心急,“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你这样太危险了。”
“这十二年来师傅也没告诉我有什么势力在找我,所以我猜他们在我身上做的实验,有期限,时间未到,他们找到我也无用,所以近期你主子我安全的很。”苏洛九笑眯眯拍拍她的手。
暖荷瞪眼,“你这是在赌!”
苏洛九打个呵欠,“赌就赌呗,路上走路被花盆砸死的都有,至少老子还有机会赢。”坐以待毙神马的,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且不说她有仇必报,就是单说时时刻刻身后都有人等着宰了你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爽。
暖荷嘟了嘟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少主,咱们歪楼了,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浪费时间逗魏雯凤她们?”少主又不是后宅那些小家子气的人。
“唔,这样会显得我比较奸诈比较有威胁力啊,然后她们就会想办法对付我啊,自己弄不死我就会找外援啊。”她又不需要在后宅勾心斗角挑起谁谁谁的斗争然后又得到谁谁谁的庇护,真以为她很闲么?
“其一,她找她的太后姑姑,利用皇家这条线;其二,她找她的娘家魏家;其三,她会找到当初那些人。”苏洛九摸着下巴,慢悠悠地继续说,“我等她慢慢玩,总能把那些该死的引出来。”
暖荷瞄了眼自家少主身后若隐若现的狐狸尾巴,灵光一闪,突然拍了下巴掌,“少主,你刚回来,短时间内她不会动你,我有个让她立刻动手的好办法。”
“唔?”苏洛九满眼惊奇,半眯着的眼都睁开了,她是不着急,不过她太好奇这妮子的办法了。
被她看的气恼,暖荷哼哼,“你去色诱太子吧,今天色诱,明天魏雯凤就会动手!”
“啪!”
巴掌拍在脑门脆响的声音。
“少主!”暖荷委屈地捂住额头。
“主子我不是卖笑的。”苏洛九咬牙切齿,“我要真特么真得太子钟情,到时候事情办完了又不能杀了了事,甭想爽快抽身。”
暖荷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哦。”
苏洛九没好气地再斜她一下,随手从暖荷怀里摸出一面铜镜,左右照照。
这次被震惊的是暖荷了,眼睛溜儿圆,“少主,你为什么照镜子?”少主根本就不在意外貌,从上到下要不是她打点她老人家可以顶着鸡窝头就出门,夸张的时候一个月都没照过镜子,这是听从她的建议了?
“唔,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把脸化丑一点,桃花太多折寿怎么办?”
“……”不必化妆,您一张嘴就没人敢当您的桃花了。
……
娴容苑。
魏雯凤斜倚在床头,一口一口喝着宁神汤,脸色还有些苍白。
“都怪那个贱人,是她故意把我和苏蝶儿扯过来的,害得娘也受伤,我一定不会放过她!”苏彩儿阴狠的眼神出现在她温柔天真的脸上很是违和,纤指把帕子拧得皱起。
“你想怎么做?”魏雯凤放下碗,淡淡地看着她。
苏彩儿一愣,冷哼,“她总要进入我们贵族的圈子,我只需要使些计谋不愁有人对付她,面上,女儿会对她很好很好。”她是长得倾国倾城,可那有怎么样,那张脸就是祸!
魏雯凤满意地笑笑,“不亏是我的女儿,你只需借刀杀人便可,若要暗自动手,也有娘去做,万不可破坏了你纯洁的形象,那些经历过黑暗的人都会喜欢干净纯洁的事物,你只需要一直这样,太子就会一直喜欢你。”
苏彩儿一愣,垂眸柔柔一笑,又是人前温柔的少女,“是,娘。”娘的话总是不会错的,太子哥哥喜欢这样的自己。
魏雯凤看向药碗,想到刚才的闹剧,脸色阴沉难看起来,“她也就会耍些小手段,成不了什么气候。”白天苏洛九那一眼,估计也是她的错觉,有那种眼神的人怎么可能做事这么鲁莽,一回来就找麻烦,哼,她刚回来不好动手,等风头过了,就是她的死期!
“夫人,小姐。”妙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什么事?”苏彩儿蹙眉问道。
“相爷回来了,太子殿下也来了。”妙雪笑道。
苏彩儿眼睛大亮,红着脸看向魏雯凤,“太子哥哥来了!”
魏雯凤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去吧,别让那贱人抢了风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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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女一抽抽不回来了肿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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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太子墨之寻
“哈哈,如此甚好……”
温雅的笑声从大厅传来,只听那话音未落,便被一道欢欣的娇柔声打断。
“爹爹,你回来啦!”苏彩儿迈着莲步款款走入大厅,看到那年近四十但看上去十分年轻的温雅俊朗的男人,柔柔地唤道,而她与那男人的眼睛十分的相似,只不过更柔和一些。
“是彩儿啊。”苏筠温和的双眼带上笑意,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太子殿下也来了,还不去打招呼?”
苏彩儿一愣,猛地偏过头,看到高位上那个白衣男子时,羞赧地低下了头,目光却忍不住偷偷看上两眼,福身,声音柔弱似水,“彩儿参见太子哥哥。”
星眸微微斜飞,英鼻薄唇,五官如玉琢,俊秀而不女气,随着他唇角温润的笑容,整个人如同清风朗月般给人舒心可亲的感觉,皇族墨氏之中美者多不胜数,但墨之寻在其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了,爱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除了爱慕他最贵的身份,其样貌才情也是一大原因。
身为同辈里的第一人,也怪不得苏彩儿自幼便倾心于他。
“彩儿私下里无需多礼。”墨之寻起身将她扶起,星眸含笑,见她温婉如水的笑容,算不得绝顶的样貌散发出纯净的气息,反而比那些艳丽佳人美上几分,不由心中微微一动,见惯了虚与委蛇的人,他对眼前纯净的女子是有几分真心的喜爱的。
“太子哥哥。”苏彩儿头低的更低,莹白的小脸泛起迷人的红晕。
清纯娇羞的模样,让墨之寻笑容加深。
苏筠满意地看着眼前一对璧人,微微颔首,李管家突然匆匆入厅,参拜过太子后,附在苏筠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苏筠僵了僵,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殿下,臣有些私事需要解决,可否容臣先行离去?”苏筠看向墨之寻,躬身询问。
“苏相有事先去便是。”墨之寻温和说道,眸色却暗了些,苏筠惯常不温不火的,倒不知道今日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苏筠面有愧色,但还是说了句“抱歉”便跟着管家大步离去。
苏筠离开,墨之寻便跟苏彩儿在苏府散步。
“认识苏相这么久,本宫还从未见苏相如此急切过。”墨之寻状似无意地感叹了一句,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点好奇之意。
苏彩儿脸色一僵,看了眼苏筠离去的方向,眼底不由冷了冷,再抬首,只余满脸欣喜,“太子哥哥有所不知,彩儿那离家十二年的大姐姐今日回来了,爹爹自然是思念的紧。”
“是她。”墨之寻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倒是想起自己还有个自幼便定下的未婚妻。
“太子哥哥应该还记得大姐姐的,当年啊,大姐姐可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女孩呢。”苏彩儿状似没听见墨之寻的呢喃,迳自说道,满脸孺慕之情,但在水袖之下的手早已握紧。
墨之寻扫过她天真的脸,见她神情真挚,半点心机都没有,不由打趣道,“本宫自然记得自己的未婚妻。”
苏彩儿闻言,大眼里的光彩黯了下去,垂眸,掩住里面的水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墨之寻无奈摇了摇头,有些心疼地将她搂入怀里,“不过是玩笑话,却教彩儿伤心了么?”
“与太子哥哥有婚约的本就是大姐姐,怎么是玩笑呢。”苏彩儿嗅着男人身上清雅的气息,心下窃喜,脸上却更加苍白,娇躯一颤,流下泪来,“可是,可是彩儿心里好难受,彩儿、彩儿好羡慕大姐姐……呜……彩儿不想那么自私,可是……”
“傻姑娘。”墨之寻叹了口气,无奈地挑起她的下巴,看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温柔地为她擦着眼泪,见眼泪越擦越多,眸光闪了闪,突然俯身稳住苏彩儿的红唇,浅尝即止,但已经让未经人事的姑娘止住了眼泪,羞红俏脸呆在了原地,如此模样,又逗得墨之寻一笑。
“本宫以为,彩儿是知道太子哥哥想娶的是谁的。”
“太子哥哥。”苏彩儿窝在他怀里,惊喜地抬起头,脸上红云朵朵,突然又黯下脸色,“可是大姐姐怎么办……”
墨之寻搂着佳人的手紧了紧,安抚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本宫在。”
话落,温润的脸冷淡了几分,长孙追云的外孙女,哼,那个老匹夫不愿加入他的阵营还斥他结党营私,若非他长年驻边,他早就动他了,娶他的外孙女,怎么可能?
苏彩儿见他脸色冷淡,眼里闪过笑意,还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是我不想大姐姐难过……”
“你这软性子是时候改改了。”墨之寻沉下脸来,他喜爱她的纯洁无暇,但若要嫁给他,这般善良的性子可活不长久,看来他不能纵着这丫头了。
苏彩儿被他呵斥,眼泪又盈上眼眶,委屈得紧抿唇瓣。
“嗯?”墨之寻微微眯眼,皇太子的威严更甚。
“是。”苏彩儿脸白了白,不情不愿地点头。
墨之寻这才缓了脸色,见她有幽怨的小样子,失笑,俯身再度吻上她才唇,香香软软让人欲罢不能。
“太子哥……唔……”苏彩儿嘤咛一声瘫软在他怀中,面色酡红,水眸含情,青涩的样子越发迷人。
墨之寻倒没想到平日娇弱的女子还是个媚人的尤物,眸色暗了暗,浅尝即止变成疾风骤雨。
两人情意绵绵,却不知便宜了看戏人。
苏洛九拿手枕着脑袋躺在树枝上,那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就差端盘瓜子儿嗑了,看自己未婚夫亲别的女人能乐成这样,估计这天下也就独此一家了。
以退为进……苏彩儿这女人的演技她都开始佩服了,连墨之寻这种老油条都能忽悠过去,唔,好激烈的样子,这是要就地圆房的节奏么?
暖荷方方寻来就看见了忘我的两人,瞥了眼自家满脸荡漾的少主,差点没把嘴给抽歪了,见少主看自己,无声道——
相爷找你!
苏筠找她?
苏洛九邪气地眯了眯眼,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身形一闪,已然搂着暖荷飞离。
墨之寻武功不弱,却自始至终都未发现异常。
……
“哟喂,这不是苏相爷么?”
苏筠双手负于身后,静静地看着瑶琴阁里那棵桂树眼神微微放空,突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回头,温雅的脸彻底怔住,恍惚间看见那个白衣善舞的女子含笑款款而来,下意识的,温柔低唤,“阿瑶……”
“呵,阿瑶?”
微凉的轻嘲钻入苏筠耳中,让他猛然回神,一丝艰涩闪过眼底,定定地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绝世容颜,声音发涩,“你……很像你母亲。”
“啧啧啧,像她有什么好的,一根筋儿忒傻。”苏洛九不赞同地晃晃食指,一脸嫌弃。
苏筠听她讽刺,微微蹙眉,“放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母亲!”
“我讽刺的是你你听不出么?”苏洛九嗤笑,含笑的眼底满是嘲讽,真是好笑了,魏雯凤来杀她娘的时候怎么不特么的来维护!
“你!”苏筠脸色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扬手欲打她,可手却僵在了半空,死死地瞪着苏洛九良久,疲惫地闭上眼,收回手,“明日会有人来教你规矩。”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去。
暖荷不满地看了眼苏筠消失的方向,“哼,算他聪明没真打下来,不然看我不斩了你的手!”
“不能伤他啊……”苏洛九凉凉地看着苍翠的桂树,声音很轻。
“为什么?”少主睚眦必报的性子就算苏筠是她父亲她也不会手软的啊。
“因为你少主她娘死都那么在乎他!”
明明是轻松调笑的语气,暖荷听了却眼睛发酸,揉了揉鼻子,伸手抓住飞来的翠鸟,取下腿上的纸条,展开一看,错愕——
“老主子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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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阿止,阿止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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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被猿粪熏着了
月上中空,楼中楼,苏某人闺房,四层幔帘掀起,十八颗深海夜明珠散发着莹莹光芒,照得房间恍如白日。
垫着白狐皮的紫檀木椅上,苏洛九双目浅闭,无骨般斜倚在上,墨发未束直直垂落,轻漾着碰触着地面虎皮上的白毛,着一袭天蚕丝织就的浅紫色睡袍,面上散发着莹润的淡光,外罩一件稍厚的月白色外衫,都是比较柔软服帖的料子,显得她越发慵懒。
枕浓站在一旁,缓声念着楼中楼这个月的账簿,听到“嘭”的撞门而入的声音,哭笑不得地停下来,后退几步站到苏洛九椅子后。
“呜呜,九丫头,师父闯祸了闯大祸了……”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冲了进来,双眼清明暗藏睿智,慈眉善目的样子,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就见他落在苏洛九身前,皱着整张脸围着椅子开始转圈,看得枕浓脑袋发晕。
“推了家宴从戌时等到亥时,你九丫头身心俱疲,有事说事,无事我就歇下了。”苏洛九也不拦着他,阖着的眼都没睁开,只是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果然听到枕浓松了口气的声音。
没有时间观念又爱惹是生非……苏洛九无奈地笑了笑,小说里的师父不是风度翩翩就是仙风道骨,可到了她这儿就是个比周伯通还胡搞的老顽童,可人巴心巴肺把自个儿养大,她除了能跟在后边继续给他擦屁股纵着他还能怎么样?
“九丫头……”花无泪憋着嘴巴委屈地站在她身前,欲言又止,犯了错的孩子死的,配上他花白的头发,实在很有喜感。
苏洛九有些惊奇,“上次在江南,您老赌不过别人就砸了江南最大的赌坊被追的满世界跑都不见你这样儿,莫非是因为改在京城自个儿不是地头蛇了?”
“一个小破赌坊有什么了不起……”花无泪立马满脸不屑,看着自家徒儿危险地眯起了眼,想到楼中楼还没捂热乎的收益被赔了去,有些心虚地闭上嘴,转入正题,“丫头你知道师父有个外甥吧?”
“咱花谷大少爷嘛,十四年也没来看看您的好外甥。”苏洛九轻灵的声音微凉,漫不经心的语气,听得出她对那人的不喜,在她看来,无论出自什么理由,都不该十四年不关心对自己好的亲人。
花无泪一听这调调暗道一声不好,立刻解释,“师父每年都会去看他的,他很关心师父。”
“老胳膊老腿儿还要您去就着他?”苏洛九嗤笑。
徒弟心疼自己,花无泪满心欢喜,不过还是不希望自家外甥被误会,“他的身份太特……”
苏洛九懒洋洋地站起来作势欲走,“还能扯闲话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
“哎哎别走,大,大得很。”花无泪一个激灵窜起来搂着徒弟胳膊,又苦了脸,“师父我这次上京看我外甥,他中了毒,我就给他解,结果一种毒解了,另一种却加重了,再不救他的后半辈子就完了,丫头你怪点子多,你去帮我看看。”
苏洛九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师父都解不了啊,徒儿还真想膜拜一下那个下毒的人。”虽在调笑,眼底却划过暗光,师父的医术在大陆能与之相当的绝不超过三人,他那便宜外甥倒是比他舅舅更会惹事。
花无泪似乎被戳中伤处,瞪圆的眼睛冒着火,双手抓着头发,没好气地跺跺脚,满脸不甘心,“哼,等老头儿抓住那丫头,一定要好好比比,亲手打败她!”他一生痴迷于药理,怎么可以被一个黄毛丫头打败。
“黄毛丫头?”苏洛九正拿着茶盏喝茶,闻言一愣,心中酝酿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啊,慕容那小子说那个黄毛丫头强上了我家小止后留了张药方子当赏钱,慕容死马当成活马医,那方子还真能缓解小止的病,可是那丫头太坏了,竟然还在方子里做了手脚,竟然让小止武功全失还夜夜浴火焚身……呜呜,老头儿把他武功恢复了可不知道怎么搞的媚毒的药效加重了好多,小止又不愿意要女人,忍着那难受样老头儿看着心疼啊,再不救下半辈子可就完蛋了……”
花无泪还在絮絮叨叨,完全没有注意已经石化的自家徒儿。
“那药方子你看了么?”幽幽的声音传来。
花无泪被打断有点儿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脸色更加纠结,“当然看了呀,不过那方子,老头儿看着非常眼熟,总觉得在哪见到过……”
“媚毒的解药就是女人,请恕徒儿无能为……”幽幽的声音再度传来。
花无泪打断宝贝徒弟的妄自菲薄,“为师相信你!”
“……”苏姑娘有气无力地窝回椅子,耷拉着眼皮子无力多言。
“丫头,你怎么了?”粗心的师父终于发现了问题,伸手探探她的脑门。
“没什么,被猿粪熏着了。”苏洛九恹恹地摆摆手,看了眼天色,打了个呵欠要往自己的大床走去,“天色已晚,师父不如早些去歇息吧。”
“缘分有味儿?”花无泪下意识问道,突然反应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不对,歇什么歇,还没跟我去给小止解毒哪。”
“我答应了么?”苏姑娘回头,大眼微睁,甚是疑惑无辜。
“你不答应么?”白发老头儿瘪着嘴巴,泪眼汪汪,好不可怜。
苏洛九气结,转个方向面无表情往外走。
“去哪?”老头儿屁颠颠跟上。
“去给你乖外甥解毒!”引颈咆哮,“嘭”的踹门而出,火气大的枕浓都不敢跟往常一样念叨她穿着睡袍出门不合适。
花无泪被吼的莫名其妙,但还是满脸喜色,小媳妇似得巴巴跟了上去——
“丫头别走那么快,小止就在楼中楼!”
“嘭——”
有什么撞到了木头上,随之而来一声低咒——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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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止终于要冒泡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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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无耻也是一种武器
雅间外室,刚刚了解了事情经过的花无泪和慕容熵对坐着面面相觑,感叹着缘分的奇妙。
“花伯伯,你说,你徒弟能好好给阿止解毒么?”慕容熵看向隔开内外室的雕花大门,不确定地问,整件事听下来,阿止好像真的是苏洛九的灾星来着。
花无泪摸摸鼻子,干笑,“九丫头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不过我不敢保证解毒的手段会很温和。”毕竟那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估计会用点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那、那你们说他们俩也挺有缘分的,又同出自花谷,如果亲上加亲,苏姑娘会不会手段温和点?”慕容熵灵机一动。
花无泪眼睛一亮,还没点头,内室便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如果来两根舌头做引子,老子不介意手段温和一点。”
“小止在丫头这儿师父实在是太放心了,慕容小子,走走,去喝一杯。”花无泪一个激灵起身,打着哈哈,拉着慕容熵麻溜儿地走了。
内室。
苏洛九没好气地瞪了那门一眼,继续手下的把脉的动作,察觉男人下意识的僵硬闪避,挑眉,“怎么不把我掀出去了?忍着多辛苦。”
男人俊美容颜上泛着诡异的红晕,宛如清贵的雪莲之心摇曳着妖冶火光,圣与妖的糅合美的惊心动魄,就见他左臂曲起侧撑起身子,丝被滑落腰间,露出瘦而精的胸膛,白皙如凝脂似有淡淡玉泽,随着略粗的呼吸缓缓起伏着,及腰墨云微乱着铺陈床榻间,掩住小半胸膛别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与此番风情不符的,是一双静若止水的眼眸,淡淡垂眸,无波无澜。
“我可以不忍。”尽力忽视手腕处被人触碰的不适感,墨止淡淡地说道。
“唔,我给人治病的时候也会习忍不住顺手下毒,或者你也不想我忍。”苏洛九咬牙,而后笑眯眯地回。
墨止默然,突然有些理解慕容常年以来因何憋屈。
“那笨老头用错了药。”苏洛九收回手,幸灾乐祸,“按脉象来看,你这媚毒侵入心脉,就算找女人也只有精尽人亡的下场,怪不得笨老头说你下半辈子可能会完了,我下的毒自然有别的法子解,不过在我看来,你举跟不举都差不多。”
当时她改的方子特别缺德,两个月内武功全失不说,体内药方子压不住的热毒也会转成媚毒使他两个月内夜夜子时浴火焚身天亮方止。
用药解媚毒,得把他的内伤热毒根治,泡冷水的话,那药方属性极寒两个月内根本感觉不到冷,找女人,一个极度洁癖回去找女人白天见鬼了差不多……苏洛九打的就是憋得他终身不举的主意,如今虽然过程有波折,但结果效果更好,她必须内心舒爽。
闻言,墨止千年没有波动的俊脸悄悄飘过一层黑气,很快恢复了淡漠。
眼尖地发现他变了脸,苏洛九惊奇地眨眨眼,本着敌人不爽我才爽原则的苏姑娘内心一阵舒畅,慢悠悠拉开他的被子,不自知地把脑袋伸到男人下巴底下,大眼睛朝里面瞄啊瞄,还吹了声口哨。
“你在看什么?”男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清管奏出一般的清越,很是淡定。
“望闻问切,我自然要看看病根不是,唔,俗称,你老二。”某女一本正经地解释,痞子似的又吹了声口哨才抬起脑袋,这次见男人脸色黑得真实了,眉眼弯弯,宛如偷了腥的猫儿,神秘兮兮地把脑袋凑到他耳边,“要不是你老二出卖了你,我都要怀疑你这么淡定是不是真的不行呢。”
“苏洛九。”微微抬眼,淡淡的声音沉了一分,活到现在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如此无耻却是第一人,手有些痒,好在天生性子淡不易冲动,谁知邪火突然冲破他内力的压制出来作乱,身体一瞬酥软无力地靠回床上,呼吸大乱,面色染红,眼角不自知地带上一丝媚色,一瞬间宛如妖花绽放美到让人窒息。
想着几天前自己毒发时的痛苦,苏洛九慵懒勾唇,眼底却一片凉色,一边以指尖暧昧地在他心口画圈,勾的他体内热气更旺,一边没心没肺地笑,“一唤我就毒发,不知道你这么爱我真是对不起了哈……你特么不想死就给老子放开!”
苏洛九皮笑肉不笑地睨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暗惊于他的身手和速度,挣了挣实在敌不过男人天生的力气,想以内力逼开他,结果那厮中了媚药内力依旧在自己之上,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油然而生,笑也不笑了,冷着张小脸,“恼羞成怒就能忘了自己是洁癖,你的原则给狗吃了?”
“我可以在忍到极限之前毁掉你。”墨止俯视着身下绝美的小脸,染红的俊脸依旧淡漠,双目却仿若无尽雪域的冰雪精魂冷得骇人,天生的威严尊华展露无遗给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不是死板的人,面对无耻之徒不需要原则,况且他身中媚毒不论他愿或不愿都必须承认,碰触一个低温的女子不会像正常时那样难以忍受。
苏洛九惊了气了,最后反而笑了,线条优美的大眼一撩,媚的人骨头发酥,小脸一偏,满面羞红,嗲嗲地来了句,“嗯哼,那你要温柔点哦!”
深深看她一眼,气势顿消的男人翻身挪到大床里面离她一拳距离,淡淡看着床顶,淡定无比地开口,“解毒。”
“哎哟乖一点才可爱嘛,咱们小止可是师父的心肝儿姐姐无论如何都会给你解毒的,日后可千万别再使小性子了啊。”苏洛九娇嗔,满眼宠溺。
墨止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苏洛九无声奸笑,流氓看黄花闺女似的眼神越发猥琐,指尖在人白白的胸膛上撩啊撩,瞄见某人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得瑟地亮出一口闪闪小白牙,素手一翻按住他的心口,阖上双眼调动内力,体内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流自她掌心输入他心口,不多时,两人身上便蒙上了淡淡的青霜,《玉寒术》至阴至寒,足以压制一切热毒,媚药也可算入热毒之中。
几呼吸之后,墨止缓缓睁开双眼,凉凉地看着身边的女人,良久,再次闭上眼——
原来无耻也是一种武器。
……
次日,阳光照进屋内,轻抚着累了大半宿不知不觉间趴在床边睡着的纤细娇躯。
墨止眼皮微微动了动,隐隐有了意识,感觉到胸口有着什么,下意识以内力震开,等“哎呦”一声痛呼传来,才彻底清醒,偏头,就看见一个女人扒着床沿爬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发青异常狰狞,若是放在晚上,那就活脱脱一厉鬼,阴测测的声音如同坟地吹过的风——
“小人……”绝对是打击报复。
“习惯使然。”墨止很是淡定。
真气大损,睡眠不足,虚弱的苏姑娘气的眼前一黑,华丽一厥拥抱大地。
无耻果然是一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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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止终于不淡定了一次,以后继续不淡定,然后就爱上我阿九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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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太后
金砖琉璃瓦,名花参天木,皇宫,永远都是光鲜华贵绝顶之地。
仁寿宫内。
太后一身尊贵华丽明黄宫装,精致的五官保养得当,明明已年逾六旬,看上去却不到五十般,一双美目略斜飞,常带温和笑意,若是不知当年后宫争斗时候她的狠绝手段,任谁都会以为她只是一位和蔼的长者,就见她抿了一口茶,笑看下面坐着的魏雯凤,“甘香如兰,油而不冽,哀家这辈子也就好这雨前龙井,凤儿有心了。”
魏雯凤垂首淡淡一笑,亲昵地说道,“姑姑喜欢便好,这些都是凤儿该尽的孝道。”
当初太后还待字闺中,就待魏雯凤极好,因此如今二人虽身份悬殊,仍用着以前的称呼。
“你啊。”太后叹了叹,笑容又真切了几分,“哀家以有月余未见你,近来过的可好?”
闻言,魏雯凤的笑容僵了几分,眼底划过难色,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太后蹙眉,“怎么,遇上难事了?”
“凤儿过的倒是舒心,只是我那女儿,哎……彩儿痴恋太子殿下多年,如今却难成正果,彩儿难过,我这做娘的也不好受啊。”魏雯凤叹道。
太后放下茶盏,微微眯眼,看了身旁的林嬷嬷一眼,林嬷嬷意会,附在太后耳边将墨之寻最近的状况小声简述一番,复退了回去。
“据哀家所知,寻儿近来依旧只与彩儿走的近些,并未有新欢,凤儿何出此言?”
魏雯凤眼里划过冷笑,无奈道,“姑姑可还记得先皇在世时,曾为太子殿下与长孙瑶的女儿赐过婚?如今那人病愈归来,彩儿那性子,哪里还会去争抢呢?”
“活下来了?”太后语气平常,袖子下的手却紧紧攒起,状似不经意地道,“是叫,苏洛九吧,今年也该十八了。”
“是的。”魏雯凤有些奇怪她还记得苏洛九的名字,忍不住看了太后一眼,问出心中疑惑,“姑姑,当年,明明长孙瑶不过几息便去了,为何苏洛九却……”
闻言,太后神色淡了几分,目光有些锐利,“只能说那孩子不简单啊。”
魏雯凤身子一颤,垂首道,“姑姑说的是。”
太后斜睨她一眼,隐晦地勾了勾唇角。
突然,白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有异。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太后笑容不变,语气也亲和,却有旁人忽视不了威严。
白嬷嬷脸色白了白,扑跪在地,“奴婢知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行了行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经吓,到底出了何事?”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唤她上前。
白嬷嬷谢了恩,冷静下来,看了眼魏雯凤,见太后点了点头,才道,“太后,墨王出府了。”
“咣”的一声,太后打翻了桌上的茶盏,脸色阴沉起来,再无刚才的和煦,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
白嬷嬷很是见太后这般发怒了,脸色又白了起来,硬着头皮道,“今日早朝千太傅为首的八位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墨王归朝,皇上已经批准,并打算三日后于御花园设宴,庆贺墨王病愈。”
“八位大臣,呵,龟缩在王府十六年一出来就这么大手笔,白妃的孩子还真是小瞧不得。”太后冷冷一笑,看向白嬷嬷,吐出一口浊气,又带上了温和的笑容,“此事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白嬷嬷松了口气,快步退下。
魏雯凤见太后脸色还是有些的难看,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姑……”当年她一心跟长孙瑶争斗,对朝堂的事还有些了解的。
二十多年前,先皇南下巡游,带回了一名女子封为白妃,从此开始了她近十年的独宠,而白妃也在两年后生下皇室幺子,那孩子自幼便被接到先皇的寝宫由先皇亲自教养,更在他八岁生辰时,封为墨王,给予他摄政王大权,无论是朝堂还是御书房,皇椅左侧都设有宝座供其从旁听政,此等荣宠,古今一人。
当年多数大臣反对,小墨王却在朝堂展现出不输于成人的经天纬地之才,众人这才叹服,可惜先皇恩宠一时却无力护他一世,数月之后先皇突然驾崩,白妃悲极也跟着去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矛头直指空有荣宠的小墨王,岂料还没动手,他便借病退居王府,从此再不出府,紧接当今圣上拿出先皇遗旨登基为帝。
韬光养晦十六年,再出府,这京城怕是不会平静了。
太后起身,慢慢踱步,看了窗外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凤儿,哀家还真有些担忧呢。”
魏雯凤心下大惊,背脊隐隐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来,“凤儿倒是觉着姑姑多虑了,当今圣上能力卓越,在位期间国富民安,百姓都是拥戴的紧呢。”
不得不说魏雯凤深知太后心意,此话一出,太后的神色明显舒缓了不少,“就你这嘴最讨人喜欢。”
魏雯凤暗松一口气,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道,“凤儿只是实话实说。”
“想着,凤儿的经历倒是跟哀家相似。”太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想着,眸色沉了沉,“寻儿年纪也不小了,哀家看哪,是时候让彩儿入太子府了。”
魏家这些年都没什么可以送进宫的女子,虽有她撑着,依旧煊赫,但再过那几十年怕就不行了,苏彩儿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魏家人,嫁给寻儿,怎么看都是合适的。
魏雯凤心下大喜,却面有难色,“可是先皇的赐婚……”
“凤儿啊,你说,皇家会要一个品行不端的媳妇么?”太后淡淡打断她的话,恰到好处地提点着。
“凤儿明白。”魏雯凤暗喜不已,本想太后已经很少插手小辈的事情了,但有先皇赐婚,她若不插手恐怕会很麻烦,现在看来,太后是要帮她了。
……
天色渐晚,魏雯凤走出仁寿宫,深深吸了一口气,嘲讽地笑了起来,长孙瑶,你当年争不过我,你的女儿也别想争过我的女儿,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呵,结果她跟墨王的作为如出一辙,惹了太后姑姑的厌呢。
待魏雯凤走后,太后屏退左右,独自站在仁寿宫中。
凝视着窗外如血残阳,太后雍容平和的神色突然转为与她高贵沉稳气质不符的兴奋,回身快步走向内殿连绣鞋也未脱便急忙上了大床,四下再看了一遍,才用力触动了墙上某处。
“咔——”的一声轻响,一扇半人高的小门出现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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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有木有人在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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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说话跟唱小曲儿似的
秋日当空,凉风习习,瑶琴阁内,一身浅黄朴素衣裙的苏洛九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双腿交叠搭在小凳子上,阖着眼听暖荷说着京城近来的趣事。
“大姐姐。”柔美的声音远远传来,就见一身素白的苏彩儿挪着莲步款款而来。
无声翻了个白眼,苏洛九依依不舍地离开舒服的躺椅,眯眼一笑,慢悠悠地晃了过去,“说话跟唱小曲儿似的好听,我还当时谁呢,原来是二妹妹哪。”
“见过二小姐。”暖荷福了福身子,垂下脑袋闷笑,少主这张嘴是越来越阴损了,竟然拿相府千金去跟唱小曲儿的伶人比。
苏彩儿也是个聪明人,哪里没听出她的讽刺,脸色一僵,气得胃疼,但只能装不知道,柔柔笑道,“大姐姐谬赞了……墨王爷病愈出府,皇上明夜要在御花园设宴庆贺呢,朝中重臣及其家眷都会参加,娘亲说姐姐才归家还未来得及置办些体面的衣裳,这才叫彩儿先送了一套来,还有些头面。”
说着,让妙雪拿过来一套水红色裙装和一套鎏金掐丝头面,暖荷打量一眼得出俗不可耐的结论,胆这一眼看中妙雪眼里,又不一样了。
“都是些贵重物件,你可得仔细着些,粗手粗脚磕着碰着了担待的起么?真是乡下人。”妙雪见暖荷端东西的动作有些粗鲁,很是不屑地哼了哼。
暖荷嘴角一抽,很想回一句“这些破玩意儿加起来还抵不过少主一条腰带,贵重你大爷个没见识的”,但是不能够啊,“暖荷是大小姐的丫头,这些话妙雪你来说,似乎不太合适。”
“你!”妙雪因为跟着苏彩儿,在下人里地位还是比较高的,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如今被一个乡下来的丫头顶撞,见自家小姐既不可见地颔首,当下就想发作,却无意中对上一双绝美的眸子,慵懒地半眯着,丝丝寒气溢出,森冷的宛如地狱伸出的白骨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心脏,掐断了她未出口的话,就在她脸色苍白如纸时,那寒意才消失。
“彩儿啊,你这丫头倒是贴心,为姐姐我省了不少力气。”苏洛九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彩儿,顺手勾起暖荷的左手,仔细打量了半晌,又勾起苏彩儿的右手一番打量,奇怪地瞧着一样细致的两只手,“粗手粗脚?”
暖荷最近默默一抽。
苏彩儿脸色彻底僵住,甚至忘了伪装,冷冷地看向妙雪。
“大小姐,二小姐恕罪,是奴婢一时脑热胡言乱语,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妙雪身子一颤,跪倒在地。
“唔,脑热啊,那也不能怪你了,得去找个大夫瞧瞧呢。”抢在苏彩儿之前开口,苏洛九说完便意味不明地看了苏彩儿一眼,“彩儿是个心善的好主子,不会不管你的。”
“奴婢……”妙雪不停的冒着冷汗,抬头想向苏彩儿求救,却无意中又对上了苏洛九的眼睛,虽然温和的很,还是勾起方才骇人的回忆,脸色又白了几分。
“彩儿正打算给大姐姐送了东西再带她去呢。”苏彩儿亲自将地上的妙雪扶了起来,笑着向苏洛九告辞,“大姐姐看看衣裳的尺寸合适不合适,若不合适便差人告诉妹妹一声,如此,妹妹就先告辞了。”
苏洛九和善地点点头,“去吧。”
苏彩儿回以笑容,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温柔的娇颜瞬间铁青扭曲,回手一巴掌甩在了妙雪脸上把她打得跌倒在地,冷冷斥了声,“废物,竟然让那个贱人如此羞辱于我!”而后踩住了她的手,鞋子狠狠转了几下。
妙雪哭了起来,疼得直翻白眼,“小姐饶了我吧,小姐……啊……”
苏彩儿直接一脚踹过去,见她脑袋磕着地晕了过去,似乎还不解气,回到自己房内又“嘭嘭”摔了些瓶罐。
魏雯凤一来便见到晕在了外面的妙雪,蹙眉,快步走进了房内拦着发怒的女儿,待问清了原由后,脸色冷了起来,“这个贱人。”
“娘,你一定要帮女儿出气啊!”苏彩儿委委屈屈地撒着娇,满心满眼都是对苏洛九的恼恨。
“别把自己气坏了。”魏雯凤温声安抚着女儿,“你可有把那根玉簪送去?”
“玉簪?”苏彩儿一愣,想了想,点头。
魏雯凤冷冷一笑,俯首在苏彩儿耳边低语几句。
苏彩儿听着听着,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另一边,瑶琴阁。
暖荷边嫌弃地整理着苏彩儿送来的华服,边说着楼中楼刚才传来的关于墨王的消息,说完,忍不住开口,“少主,这都是去年的样式了,你要穿进宫里,怕是要被笑话死。”
“唔,你主子我天生丽质难自弃,披块儿抹布都是天仙,笑的人都是在嫉妒。”苏洛九撇着嘴摸摸自己的脸蛋,回头给暖荷跑了个媚眼。
暖荷仰头狂翻白眼,“少主,就是楼中楼倒闭了,有花谷在,您也不会当乞丐!”花谷都是大夫,最无本万利的职业。
“不知道丐帮也有净衣派么?”苏洛九鄙视地睨她一眼。
暖荷瞪眼,差点没拿衣服砸她,突然摸到一根玉簪,仔细打量了会儿,蹙眉,“魏雯凤怎么舍得给你这么好的簪子?”
苏洛九伸手一抓隔空将玉簪吸了过来,对着太阳看,若有所思地眯起双眼,“老坑冰种翡翠,雕工考究,啧,千珍阁最新的款式,不下千两纹银……”
暖荷有些不可思议,倒不是这东西太值钱,只是魏雯凤会给少主这么好的东西,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苏洛九随意地转着玉簪,突然起身,掸掸衣袖慢悠悠朝门口踱去。
“少主,你去哪?”暖荷疑惑地跟上。
把玉簪丢给暖荷,苏洛九痞痞地勾了勾唇,勾过暖荷的小蛮腰,“去千珍阁,给我家丫头置办点首饰,嗯?”
“少主你现在是乡下来的穷小姐。”暖荷抽着嘴角。
“唔,那走后门好了。”
“……”
“还是千珍阁后院的狗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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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我觉得暖荷无耻苏姑娘的专属真相帝,我觉得应该让苏彩儿干点坏事了哇哈哈~
ps:谢谢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和坠羽千残哒花花钻钻和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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