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摄政王的黑心小宠TXT下载摄政王的黑心小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摄政王的黑心小宠全文阅读

作者:睡笑呆     摄政王的黑心小宠txt下载     摄政王的黑心小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V110 归来

    傍晚时分,落日渐渐西沉,天边蔓延开橙红的晚霞宛如肆意铺展开的柔软锦缎,散发着炫目的霞光,京城之外的一处林中,绿树葱郁皆染霞光,清风自林间穿过,树叶便随之缓缓晃动起来,一瞬间便赋予了这一林子染了霞光的绿意生命,轻轻起舞。

    寂静的林间突然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三匹毛发黑亮的神驹突然从林间冲了出来,带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在林中飞奔而过,扬起了一阵阵落叶沙尘,那马车由昂贵的金丝楠木制造而成,上以繁复的手法雕刻着无数精美绝伦、姿态各异的莲花,由细碎的晶石点缀着的车盖四角分别吊着四颗成色上佳的东珠制成的流苏坠子,古朴而大气,低调又华美,只见马车便足以窥其主尊贵非常,驾马之人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子,长相十分秀气可爱,但一个看上去沉稳木讷,另一人则圆眸泛着精光,看上去精怪许多,正是苏洛九的心腹大小双,而马车上坐着的人,正是墨止、苏洛九和慕容熵。

    马车内,婴儿拳头大的深海月明珠将宽敞的空间照得十分明亮,柔软的羊绒地毯铺了厚厚一地,两边供人坐着的长长的座位也铺着一层厚厚的白虎皮,中间放置着一张紫檀木小桌,上面摆放着些茶水点心和一鼎香炉,浅淡的莲香便随着香炉中悠扬冒出的青烟弥漫在马车内的各个角落。

    慕容熵一个人曲腿斜倚在座位上,一手搭在窗户上,一手置于腿上,姿态好不潇洒惬意,就见他微眯着魅人的桃花眼看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深邃而悠长,淡淡的温柔和思念在眼中悄悄划过,良久,他收回目光,瞥了眼对面坐着的一对美如画卷的男女,就见那男子一身华贵的银色长袍,上以白色丝线绣着朵朵流云,轻轻一动那衣袍之上流动的月华般的淡光便染上他冷漠如水却清俊如神的面容,而他轻轻搂着的绝色女子一身款式简单却衣料不凡的冰紫色长裙,肚子明显的凸起,凝脂般的脸蛋上染着淡淡的粉色,眉目间原有的邪气因怀孕淡去许多,只剩下慵懒和淡淡的温柔,两人正是墨止和苏洛九。

    “你们两个有没有不舒服?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慕容熵打量两人好一会儿,突然开口。

    “洛儿?”墨止淡淡地看了眼慕容熵便垂眸将目光落在怀里的女人脸上,放在她肚子上的修长如玉的手无意识地轻抚着,感受着手里凸起的触感,心里泛起了丝丝疼意,洛儿身怀六甲却要陪着他奔波劳累……

    怀里的佳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精致的眉轻轻一蹙,慵懒的目光便扫了过去,红唇微微勾起,“问我做什么,我现在可比你健康,况且你这马车也是神了,跑的这么快都没一点颠簸的感觉,想想我还真是佩服这马车的设计者。”她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马车的减震功能是绝了,这一路下来十来日的路程她是亲有体会,坐在马车上完全跟呆在平地上一般。

    “你家夫君的作品,自然不是凡物。”闻言,慕容熵戏谑地看了墨止一眼,“某人可是一知道你怀孕了,就忙不迭地让人做了这么一辆马车,就怕你出门稍有颠簸害了身子哦。”还好他在济州城看见苏洛九的时候就让人把这马车从京城运了过来,否则这一路有得这一病一孕受的。

    苏洛九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墨止那张清清冷冷的脸,摸着下巴大眼里冒出了精光,“有这手艺以后我不用干活儿地不怕饿着我的孩子了。”

    “多少个都能养活。”墨止嘴角一抽,清贵的面容立刻出现一丝裂痕,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柔软的小手,他还不至于靠这门“手艺”赚钱。

    多少个?你还想要几个!?

    苏洛九轻轻地瞪了他一眼,小手摸到他的手腕按了按,有些惊叹,“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还都在赶路,你这身体居然还能好得这么快。”就连内力都恢复了七八成……这简直是奇迹了。

    “墨氏皇族的镇族之宝,你以为是玩玩儿的么?”慕容熵耸耸肩,这秘籍好歹是阿止流了那么多血换来的,要没一点价值那还了得,想来当初就算他跟花谷那群老头儿没拼死救人,这货也死不了吧。

    “恃宝而骄。”苏洛九凉凉地轻哼了一声,估计是想到了墨止受伤的事情了。

    墨止自知理亏,淡淡地移开了目光,“还有多久可到王府?”

    “回禀王爷,已经到京城城郊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到了,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吗?”大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必了,反正也快到了。”苏洛九眯了眯眼,懒洋洋地说道。

    “是,少主。”话音落下,马车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一些。

    “离开没多久,突然有点想家了。”苏洛九摸了摸肚子,突然长长地叹了气,目光投向车窗外的林子,淡淡地星光在眼中闪烁着。

    墨止眸光一闪,唇畔隐约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慕容熵跟着怔了怔,眼里也浮现出思念的味道,“不知道我那个笨徒弟怎么样了……”自他将小川从王府带走,他们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

    许是知道自家主子归心似箭,三匹神驹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华贵的马车终于停在了墨王府的大门前,大小双率先跳下马车,将凳子摆好,而后便是一道暗红色的修长身影从车上跳了下来,再后来出现在马车外的才是一道优雅的银色身影,就见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媳妇儿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大门早已经打开,数十名一身冷漠的白衣护卫分成两列站在门前和府内,他们在看到那马车停下时便已经弯下了腰,提前快马加鞭赶回来的龙天和龙风也站在门边,墨管家那张焦急的脸在看到停下的马车时,立刻浮现了激动之色。

    “属下参见王爷、王妃、慕容公子!”龙天和龙风上前行礼,站做两列的护龙卫也出声,单膝跪了下去。

    墨止淡淡地扫过他们,微微颔首,“免礼。”

    “谢王爷!”众人又是齐声道。

    “王爷,王妃,慕容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房间老奴一直都让人注意打扫着,热水和晚膳也都已经备好!”墨管家朝着缓缓走近的三人微微躬身,见三人都没什么损伤,老脸染上笑容。

    “辛苦了。”慕容熵拍拍管家的肩,笑眯眯地说道,目光在门口一扫却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眸光微微一暗。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墨管家立刻说道,而后担心地看向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墨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王爷,您的身子……”

    “已无大碍。”墨止语气淡淡的,但熟悉他的人便能察觉他眼里难得的柔和。

    “墨叔你就放心吧,你们家王爷的复原能力简直像变态一样。”苏洛九突然似笑非笑地说道,温温软软的语调,惹来墨止一声无奈的轻叹。

    “那就好,那就好!”墨管家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觉得心里头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好了管家,外面风大,王爷身体还没好透,王妃也还怀有身子,风吹多了可不好。”龙风见大家还站在门口,立刻小声地说道。

    墨管家这才懊恼地拍了拍脑门,立刻随主子们入府。

    ……

    天色渐渐昏暗,朦胧的半圆月悄然升起,伴着零星几颗星子,千云阁已经染上了淡淡的夜色,沙沙的树叶声阵阵响起,花丛中盛开的各色花朵也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的暗香浮动在整个院子中。

    房中,夜明珠清冷的光辉洒满一室,大床上,苏洛九慵懒地窝在墨止怀中,一身刚沐浴过后的清爽,猫儿似的眯起了眼,任由男人玉质般的修长大手在自己发间穿梭,带起一阵阵白烟,而为她烘干头发的男人仿佛很享受指间的触感一般也微微眯起清冷的凤眸,水色薄唇勾起浅浅的温柔弧度。

    “你现在恢复的内力比之前要醇厚很多……”苏洛九在男人怀中挪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嗓音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看来你这一场洗髓伐经没白费,恢复的可真快,都可以给我烘头发了。”

    墨止的手一顿,淡淡说道,“毕竟是契合极炎之血的。”

    “还好你没事。”苏洛九扯出一抹笑容,小声地喃喃道,伸手搂住墨止精瘦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深深地嗅了一口他身上冷莲的香味,满足地闭上了眼。

    软软的声音落在墨止耳中,就像一颗小石子掉进了心湖带起阵阵涟漪,搂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一分,目光也越发温柔,薄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了过去,深深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长指从她已经干爽的发丝里撤了出来,轻轻地抚上她染着疲惫的眉梢,思及她这一路的辛苦,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和自责,轻叹了一声,抬手朝外面一挥手,重重帐帘依次落了下来,遮住了夜明珠的光辉。

    ……

    与此同时,青澜阁中,慕容熵裹着一身紫色的冰蚕丝睡袍从隔着浴池的屏风后慵懒走了出来,绸缎般的黑发垂在身后,带着一些湿意,那张脸像罂粟一般妖冶,桃花眼微微一抬,目光便落在已经被摆满酒菜的桌子上,薄唇微微一勾,袖子底下的手便朝另一张屏风弹去一道指风。

V111 不要徒弟要媳妇儿

    慕容熵裹着一身紫色的冰蚕丝睡袍从隔着浴池的屏风后慵懒走了出来,绸缎般的黑发垂在身后,带着一些湿意,那张脸像罂粟一般妖冶,桃花眼微微一抬,目光便落在已经被摆满酒菜的桌子上,薄唇微微一勾,袖子底下的手便朝另一张屏风弹去一道指风。

    “砰——”

    那精致的屏风应声而倒,露出站在屏风后一脸呆滞的小姑娘,大大的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轻轻颤了颤,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哼,不去接你师父我,跑这里躲着作甚?”慕容熵危险地眯起双眼,三两步晃到左小川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呆呆的小脸,在大门口没瞧见她,这一路来也没看见她的人影,没想到是躲自己屋里来了……伸手捏住她明显尖了很多的小下巴,开始心疼起来,语气温软下来,“都没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等听到熟悉的声音,左小川这才回了神,小嘴一瘪,一个猛的救冲进了慕容熵怀里,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锁骨处,许是用力过猛撞疼了自己,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但是抱着自家师父的力道一点没减少,像是怕他再溜走一般。

    慕容熵何曾见过自家小徒弟这般主动,一颗心登时就化成了水,那点因为小徒弟没去接自己的幽怨被抛得要多远有多远,被小徒弟突来的动作弄得只能大张的双臂缓缓动了,身子一矮便将小徒弟打横抱起,左小川惊呼一声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了下去。

    慕容熵大步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左小川则是被他放在自己的腿上乖乖坐好,许是回头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脑袋,脸蛋又红又烫,看得慕容熵又是一阵好笑,屈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起来,可爱的容颜落入眼中,那双魅人的桃花眼顿时跳跃起了些许亮光。

    瘦了不少,但是眉眼里的稚气却少了些,多了丝沉稳和大气……只一眼,慕容熵便看出了自家徒弟的变化,笑容又深了一分,话里有说不清的深意,“为师离开这些日子,徒儿倒是长大了。”

    “师父?”左小川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只抬首疑惑地看着慕容熵。

    慕容熵伸手轻轻拨开她脸颊边的一缕秀发,笑得越发迷人,声音低沉得更百年女儿红一般醉人,“想我了么?”

    左小川一直就对慕容熵的脸没有什么免疫力,更何况某人现在的刻意“卖弄”,一下子也忘了什么矜持害羞,大大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小嘴一抿一抿的“咕咚”一声发出一声咽口水的声音,等那好听的声音从耳朵传进大脑的时候,她已经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哈哈哈哈——”愉悦的笑声突然响起,慕容熵将头埋进左小川脖梗处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是真的被这小丫头的反应给逗乐了,怎么几个月不见,小妮子越发傻得可爱了。

    “不要笑了!”左小川有点囧,虽然不是第一次犯蠢,但还是会懊恼,红润的小嘴嘟起来,没好气地瞥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见他还在欢快地笑着,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开始伸手想要推开他,没推几下,手就被男人的大手给握住了。

    慕容熵习惯性地握住小徒弟的手便把玩起来,但手里异样的触感让他停止了笑声,抬起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小手,那纤细柔软的小指头上包扎得有些随意的纱布刺痛了他的眼,三两下拆开那纱布,指头上或深或浅的刀口便落入他眼底,方才还明媚的脸色立刻阴沉欲雨,“怎么回事?”该死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他的丫头,他非得把那人给活剐了才行!

    “师、师父,你别生气,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我不太会切菜……”左小川缩了缩脖子,心虚地看着慕容熵阴沉的俊脸。

    “知道自己笨就别乱动刀子,切菜?切菜做什么?你有闲心捣腾这些还不如滚去大门口等着我!”慕容熵一听这伤是她自己弄的,火气腾地就直冲大脑,这些话不经过大脑就吼了出来,等他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切菜?小徒弟切菜干什么?她……

    不过这次没给慕容熵回过劲的机会,被吼了的左小川眼睛瞬间通红,大滴大滴的泪珠就掉了下来,砸在慕容熵手上直把他烫得一个激灵。

    “小川……”慕容熵一见她哭了,什么脾气都没了,有些无措地想给她擦掉眼泪,不过自己的手立刻被她拍开,要不是用力锁着她的腰,她人可能已经跑掉了。

    “呜呜呜……我从来没做过饭,我、我想给你个惊喜也有错吗!?你凶、凶我!呜呜呜……你一走这、这么久,也不给、给我写信,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呜……你是坏人……呜……我不要理你了,你走、走开!你走远、走的远远的,我再也不要想你了……”左小川一边哭,一边拿手推他,说到后来,闷在心里的思念和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小声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似要把压抑多日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别哭了,嗯?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慕容熵瞥了眼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心软得一塌糊涂,却是越发心疼地哄着哭得停不下来的小徒弟,听着她语气里的委屈,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真是做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我、我那么笨……呜、哇……你就、就别要我这个徒、徒弟了……放开我!我、我要……呜……回王府……”左小川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眼泪越流越多,大眼干脆全闭上也不去看那个糟心的人,长长的睫毛被浸得湿哒哒的,白嫩的小脸也哭得通红,一副快断气的可怜模样。

    “该死的!你再哭我就真不要你这个徒弟了。”慕容熵也没什么哄人的经验,看着眼前的泪人儿,桃花眼突然一睁,莫名的幽光荡了过去,薄唇一勾,半威胁地说道。

    左小川这次倒是听进去了,哭声猛地一顿,红通通的大眼不可思议地睁大,残留着的泪水悬在眼角,脸色刷地白了下来,颤着樱唇哑声道,“慕容熵?”

    “不哭了?”慕容熵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像是没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又悠悠地说道,“想来我也的确不需要什么徒弟了。”

    此话一出,左小川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的流失,还不等她发作,眼前突然一暗,唇上便覆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然后那柔软的东西又钻进了她的小嘴里,一股熟悉好闻的味道立刻充斥在自己的鼻腔之中,呆呆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脑袋开始一阵阵的发晕……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给左小川思考的机会,一阵铺天盖地的吻就压了下来,仿佛要述尽所有的想念和爱意似的,慕容熵的吻又急又热,火辣得连周围的空气都微醺起来,到最后左小川已经严重缺氧有了晕倒的趋势,他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终是忍不住又舔了舔她红肿的唇,那染上红晕的脸像妖冶绽放的花,蚀骨魅人……

    “傻小川,我不要徒弟了,不要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媳妇儿,当我媳妇儿好不好,嗯?好不好?”慕容熵衔着左小川的耳垂,刻意压低的嗓音让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媳、媳妇儿?

    左小川呆呆地愣在当下,连羞涩也顾不上,还残留着泪迹的小脸只剩一片呆滞,信息量有点大,她脑子转不太过来……

    “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笨丫头。”慕容熵早猜她是这个反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温柔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端过桌子上的饭,开始小口地往左小川嘴里喂去。

    “这、这是给你的。”这下左小川倒是反应快,瞪着眼前的饭,脸莫名开始发红。

    慕容熵斜睨着她,“当我是猪吗?这么多两个人都吃不完,快张嘴。”小笨蛋伤口都没好好处理,肚子肯定也是空的。

    “哦。”左小川眸光闪了闪,乖乖张嘴含住饭,低着脑袋默默咀嚼。

    慕容熵似笑非笑地看着好像反应过来点什么的左小川,也不说破,只是往自己嘴里也送了一口饭,眼神越来越热。

    一顿饭就在暧昧得诡异的气氛里用完,任由慕容熵给自己擦干净嘴,左小川一直没再开口,慕容熵倒也不着急,抱孩子似的抱着她往大床上走过去,坐下后不知道从哪里变了瓶药膏来,开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给她上药,然后再细致地将她的伤口包扎好,等做完这一切,才慢悠悠地把她快垂到胸口的小脸给挖出来,眯着眼看她不敢跟自己对上的游移的目光,轻哼,“一顿饭的时间,还没考虑清楚么?说,要不要做我媳妇儿?”笨丫头真是害羞,都给她这么长时间冷静了,小脸还红扑扑的。

    慕容熵丝毫没觉得自己方才又是喂饭又是上药动作还特别温柔的行为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左小川要能冷静下来才是有鬼了!

    左小川见逃不过了,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乖乖放在自己身前的小手无意识地绞着,等自家师父暖暖的目光开始凉下来,自幼便屈服在他淫威之下的小川一抖,细若蚊吟的鼻音软软地冒了出来,“嗯。”

    某人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立刻便睁开,说不清是阴谋得逞还是欢喜的亮色闪烁了几下,妖冶的笑容无声绽放,“乖……”

    ------题外话------

    萌化我心的师徒啊~

V112 以音御人

    休息了一个晚上,众人一路的奔波劳累消退了很多,等各自用过早膳出现在墨王府湖心亭的时候精神明显都很不错。

    苏洛九由墨止搂着从桥上慢慢走过来,众人起身便要行礼,不过被墨止有些清冷的视线给阻止了,苏洛九慵懒的目光随意地扫了一下,先是在手拉手的慕容熵和左小川两人身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懂了点什么眉微微一挑,眼神当下就暧昧了起来,看得左小川红着脸手足无措最后被慕容熵护犊子一般搂得严严实实不再给自己看才移开了目光,看向刚刚到这里还没来得急坐下的墨之年。

    “你是不是蠢,随便让墨之寻砍一下就好了,居然让他捅你心窝子,跟你当朋友整个儿智商都要降低,亏得浅梨不嫌弃你脑子有问题。”懒洋洋的语气赤果果的犀利讽刺。

    苏洛九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墨之年,见他脸色没有太大问题,皱起的眉头才微微松开,笑吟吟地朝他身边温婉的女子点了一下头。

    “我看你才是不怕教坏你孩子!”墨之年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瞪过去,下一刻便觉得一道凉飕飕的目光往自己扫过来,背后的寒毛立刻冒了出来,乖乖闭上了嘴。

    等扶着苏洛九在藤椅上坐下了,墨止才挨着她坐下,随意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淡淡地问道,“怎么回事?”他指的是墨之寻被救走一事。

    “皇叔,事情是这样的……”在场的人中墨之年是最清楚这件事情经过的,所以他便把墨之寻失踪一事大概说了一遍,在说到那些侍卫的异样时,神色凝重了一些。

    “没被下毒……”慕容熵摸着下巴,桃花眼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低喃。

    “你不信么?我检查过很多次的,他们没一个人有中毒的迹象,体内也没有毒素残留。”左小川下意识地就以为慕容熵在怀疑自己的医术,立刻就像炸了毛的猫儿似的眼睛瞪得溜儿圆,笃定地说道。

    慕容熵好笑地睨着她,“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了?看把你给急的。”他说小川笨大多时候也不过是在逗她罢了,小川的医术虽不及自己或苏洛九,但放在外面也是非常不错的,宫里那些个御医也是不能比的,所以她说那些人没中毒,他是绝对相信。

    左小川这才撅着小嘴轻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再理他,欢快地坐到了苏洛九身边,好奇地打量起她的肚子来。

    苏洛九一脸宠溺地摸摸小川的脑袋,把慕容熵伸过来要抓小川走的爪子给瞪了开去,墨止向来是知道自家女人很疼左小川,秉承自家女人开心就好的宗旨,除了凉凉地瞥了眼放在左小川头上的白嫩纤手外也没了别的动作。

    “如果不是下毒的话,究竟有谁有这个本事能造成这一切?”墨之年问出了心中疑惑,他自问所见所闻不少,但这一次他却是毫无头绪。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慕容熵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光一闪,看向墨止,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不是他。”

    “不是他。”墨止知道慕容熵说的是谁,毫不在意的继续喝茶。

    墨之年奇怪地看着两人,也不知道他们俩打的什么哑谜,倒是一旁的秦浅梨注意到苏洛九那一脸的嫌弃,忍不住唤道,“王妃?”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熤天的太子爷,那些侍卫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像中了摄魂术,而这个世上最精通摄魂之术的便是闻人钰,不过他还不至于闲着来管墨之寻。”苏洛九凉凉地解释道,更何况闻人钰跟墨止的关系不一般,自然不会帮着墨之寻,想到闻人钰,便想到她家阿七,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思念,想来她已经有两年没见到阿七了……

    墨止淡淡地看着兀自出神的苏洛九,眸光深了深,划过晦明莫测的幽光,捏着她另一只手的力道微微重了一些,苏洛九回神,有些疑惑地看着墨止,却见他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醋意,当下抿嘴试图憋住要冒出来的笑意,这男人一定是猜到她在想阿七了,好像他特别爱吃阿七的醋的样子。

    “看守之人武功顶尖,除了闻人钰无人能全部控制。”墨止面不改色地把话题扯回来。

    慕容熵赞同地点点头,“据我所知,这摄魂之术需要非常强大的精神力和内力,你的暗卫和阿止的护龙卫都是高手,何况数量那么多,想来来者用的是摄魂术不太现实。”

    闻言,墨之年微微失望,这一条线索也断掉了,事情再度没有了头绪,这些天他派出一波又一波人寻找,但就像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洛九侧过身把玩起墨止完美得不像话的手,手指慢悠悠地滑过他的指腹,突然顿住,垂眸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我能做得到,我可以试试看。”

    “咿?你什么时候会摄魂术了?”墨之年下意识就是摇头,在他的印象中阿九根本不会什么摄魂之术啊。

    对于墨之年的问题,苏洛九直接回以一个白眼。

    “伤身吗?”墨止将她垂落在脸颊边的黑发别在她耳后,声音轻柔却带着凉意。

    苏洛九立刻摇头,举起三根并拢的手指头,一脸诚恳地说道,“不会。”至少以她的能力是不伤身的。

    墨止淡淡地瞥过去一眼,有些无奈地扯了扯薄唇,“想试就试吧。”眼睛那么亮,他还看不出她来了兴致么?也罢,想来她那方面造诣颇深,也不会有太多的问题,就随她去吧。

    “哎你们俩能不能不打哑谜,你们这样我们很困扰。”慕容熵忍不住挥了挥手打断两人只有对方懂的对话,心里也是有些好奇,除了摄魂之术,还有别的方法能做到那般么?

    “急个鬼,龙一,过来。”苏洛九嫌弃地扫了过去,然后笑眯眯地朝站在亭外的龙一勾了勾手。

    龙一那一身冷汗立刻就被苏洛九那明显有所图的笑容给吓了出来,下意识地往自家王爷看去试图求救,不过某个媳妇儿开心最重要的男人毫无反应,龙一一瞬间都想以头抢地,不过最后他还是满脸纠结地朝王妃走了过去,“王妃有何吩咐?”

    “你们把耳朵堵起来。”晶莹剔透的血玉箫不知何时出现在苏洛九手中,她朝两边的人挥了挥。

    秦浅梨似有所悟地睁了睁眼,惊呼,“王妃的意思是……您要以乐声控制人!”她虽身在闺中,但也曾见过一些人以乐声控制一些小动物,但这人……

    苏洛九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笑脸,“的确可以以音御人,我虽知道法门,但并没有用过。”她主修《玉寒术》,这音攻却是琢磨得没有阿七透彻,阿七交过她以音御人的方法,但她没怎么上心,也是方才突然想起来的。

    所以我是第一只小白鼠?

    龙一耳尖,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看着王妃大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的玉箫,顿时悲从中来。

    秦浅梨很是钦佩地点了点头,听话地把耳朵堵上,左小川也依言照做,不过剩下的三个男人却没有动作,苏洛九想着三人修为极高,她御音方面又没有阿七那种造诣,便也没搭理他们,想了想,便将玉箫置于唇畔。

    幽幽的箫声响起,曲子是好听的,却是有些诡异的幽凉,像是来自冥间忘川之畔那些飘荡的鬼魂们的幽怨,声声如泣,直直摄入人的灵魂让听者的灵魂随之轻颤。

    苏洛九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但到了后面便越来越熟练,墨止只在最开始微微晃神后便又恢复了一脸淡漠,毕竟苏洛九是第一次尝试,功夫还不到家,他并没有再被影响到,慕容熵和墨之年的心智虽坚却不如墨止,被箫声影响到的时间长一些,但两人稍稍运功凝神,也恢复了过来,两人帮自家女人堵着耳朵,左小川和秦浅梨也没什么事,但是,主要承载着苏洛九箫声中内力的龙一,就没这么轻松了……

    龙一是想抵抗一下的,但是王妃的内力岂是他想抵抗就能抵抗的了的,夹杂着内力的箫声直钻进他的脑子里,很快的,他脑袋便开始隐隐作痛,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了起来。

    苏洛九看着龙一,黑眸慵懒地眯起,不急不缓地吹着曲子,眼看着龙一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顺着她的意志一步一步朝亭子外走去,眼里划过满意,在龙一还有一步便要踩进河里之时,箫声戛然而止,龙一恍恍惚惚地回神,一低头便见自己差点掉进湖中,背脊又是一阵发凉,震惊地看向苏洛九。

    “阿九姐姐你好厉害!”左小川崇拜地看着苏洛九,眼睛亮得不能再亮。

    苏洛九被夸,却是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虽是音尊之一,但她主攻的还是以音杀人,至于控人吧,她其实真的算不得厉害。

    墨止难得见她脸皮薄的时候,眼里闪过浅淡的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皮,惹来他家洛儿一记冷眼。

    “人再多一点就不行了,如果真的是用这种办法救走的墨之寻,那那个人的造诣要远在我之上,想来那人杀人和控人的能力还没能好好融合,没有直接杀掉看守的人,怕是也估计到万一一下子杀不了反而弄醒了他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了。”苏洛九琢磨了一下,说了个靠谱点的猜测。

    “这会这种方法的人……”墨之年微微惊讶过后,看着苏洛九,陷入了另一场纠结。

    慕容熵扶额接上,“不比会摄魂之术的人多。”

    “咳,要做到控制那么多人,还是要比摄魂术简单一点的好吧。”苏洛九干笑一声,话虽如此,她的确是不知道还有谁会这个。

    墨止反手握住苏洛九拿玉箫的手,温柔地捏了捏,屈指轻轻一敲,“静观其变。”

    闻言,众人只得点头,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墨之寻既然被救走,那就肯定会有后续的动作,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

    “对了,苏筠那边什么反应?”慕容熵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苏彩儿虽不是苏筠亲生女儿,但就他现在这个身份而言,却是跟苏彩儿关系密切的,墨之寻出事,作为太子妃的父亲总是脱不了干系。

    “苏筠知道消息后立刻宣布跟苏彩儿断绝关系,不少大臣也觉得他忠心耿耿,我想你们也希望先稳住他,也就没对他做什么了,不过他自己却是称病不再上朝,许是要避避风头。”墨之年说道。

    苏洛九冷笑,“这只老狐狸!”不过墨之年说的没错,现在最好是不动苏筠,一切,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墨止淡淡地看着苏洛九,手指又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手背。

V113 索要龙炎

    偌大的帝王寝宫中,只有几盏灯发出昏黄的光,不复曾经的灯火通明,落下的昂贵奢华的明黄色帘幕因为多日没有人打理有些凌乱,往日总候在宫中的太监宫女被全部清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冷寂和萧瑟,寝宫深处,四周垂着金色的纱幔的龙床上,有一人静静地躺在上面,脸色十分苍白,许是因为原本就身受重伤,也可能是多日未见过阳光。

    “吱——”

    寝宫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凉风刮了进来,层层帘幕轻轻晃动了起来,地上薄薄的灰尘被蹭去了一些,随着关门的声音,一道银色清贵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带进一地清冷,后面的那白衣男子迅速跟了上来,为银衣男子撩起前方垂下的帘幕,晃动的烛光中,隐约可见这两名男子的侧脸,仔细了看,便能认出来人是墨止和云流。

    不紧不慢的步伐在龙床前停下,透过纱幔,墨止淡淡地看着床上昏迷之人,浓郁的墨色一瞬间淹没瞳孔,那双清冷的眼暗得没有一丝亮色,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由着云流将纱幔也掀起。

    “王爷,现在把他弄醒吗?”云流恭敬地站在墨止身侧,问道,冷漠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对床上那一国之君的尊敬之意。

    墨止眯了眯眼,微微颔首。

    云流点了点头上前两步走到床头,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后捏着墨谦峰的下巴让他的嘴打开,而后将瓷瓶里的液体倒了进去,做完这些后,他才退后了两步又站回了墨止身侧。

    没过多久,墨谦峰眉头皱了起来,眼皮子动了动,嗓子里发出了一些不明的声音,很是艰难地睁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从那条缝中可以看出他此刻是不清醒的,但很快,他对上了那双清冷得让人骨头发凉的凤眸,所有的记忆才快速回到了脑中,那双眼也迅速地睁开来,下意识想起身,但胸前的伤口因为并没有得到太好的照料虽没有恶化却没有愈合,他的动作扯动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跌回了床上。

    “墨止!怎么会在这里?”墨谦峰脸色难看地看着墨止,迅速地往四处扫了一眼,眼神晦明莫测,等他看到恭敬地站在墨止身边的云流时脸色大变,“云流!?”云流对他都不曾有这般恭敬的神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云流似乎喂他吃了什么东西,莫非、莫非……

    云流冷漠地看了墨谦峰一眼,开口证实他的猜测,“我不叫云流,我是龙云,护龙卫三大统领之一。”

    “你!你大胆!你居然、居然敢迷昏朕!”墨谦峰从错愕转为愤怒,他伤不在要害,根本不可能昏迷,而他现在四肢乏力的状态明显是昏迷数天的才会有的感觉,那问题一定出在云流最后喂给他的疗伤药上,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他最信任的心腹居然是墨止的人!如此说来,云流之前暗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墨止的意思!他被耍了!被墨止这个杂种耍得团团转!

    不得不说,墨家人的基因好不仅体现在样貌上,更体现在脑子上,墨谦峰的脑子也是非常好用的,即便现在他还有些昏昏沉沉,但这都不妨碍他的思考,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墨之寻被打入天牢,皇后太后一个入冷宫一个被软禁,墨之寻的势力已被血洗,太子府内所有人都被流放,朝中大事现由四皇子代理,我与追云将军从旁协助……”云流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越说,墨谦峰的脸色越差,也越是心惊,听到后来,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来,用力地将床榻边小桌上的茶壶扫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墨西!墨西!你给朕滚出来!护驾!护、咳咳咳、咳咳咳……”墨谦峰突然暴呵出声,充血的双眼怒瞪着两人,“你、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朕……咳咳咳……”

    “一切都是皇上下的圣旨,何来乱臣贼子之说。”云流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这里已经被我掌控,墨西听不见。”王爷喜静,墨谦峰该闭嘴了。

    墨谦峰怒火更甚,怒极攻心,竟呕出一口血来,被子一下子多了一大片血污,脸上染上了些许灰败之色,但瞪着云流的双眼依旧怨毒,他们居然敢假传圣旨!反了!反了!

    “墨止!你不是说你不要皇位?”墨谦峰吐出一口血后,恶狠狠地瞪着墨止,枉他相信这杂种是真的不要帝位了,没想到他还是被算计了,就连这皇宫都被他控制住……

    墨止不知何时转过身看向窗外,神色无波无澜,仿佛墨谦峰的话是耳边的一阵风,风过了,什么也没留下。

    “王爷无心天下,四皇子才是适合的储君人选。”云流见自家主子一副懒得理墨谦峰的样子,继续面无表情地代主子说道。

    墨之年!?

    墨谦峰愣了一愣,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墨之年!他原本以为这个儿子为了皇位最后选择了站在自己这一边,没想到最初许他皇位的居然是墨止,寻儿必定是被他们陷害的,是墨止利用了他跟母后之间的猜忌布置的这一切……墨止不要皇位,他只是想把自己拉下皇位,他是在报复、报复啊!枉他精明多年,居然被他骗得这么惨,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这个……”

    “龙炎在哪里?”淡漠却清越的声音响起,像是染了清霜的气息,空气一下子便凉了很多。

    墨谦峰咳嗽了几声,强撑起身子,冷笑道,“咳、咳咳,你还想要龙炎?做梦!朕死都不会告诉你龙炎的下落!”

    墨止侧过脸淡淡地看着墨谦峰,此时的他,失态又狼狈,做着困兽最后的挣扎,这种挣扎最后必定只是一场徒劳,脑海中掠过一些久远的记忆,当年随着魏云仙逼宫之时,这个男人也曾失态过……他曾经以为看到墨谦峰这样他会开心、会解气,但现在看到墨谦峰这样,他心里却没有起半点波澜,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那些支撑他活下来的恨意已经淡了很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从那个女人闯入他的世界开始的吧……

    想到苏洛九,墨止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温柔,耳边墨谦峰的吼声突然就让他觉得有些不耐了,他大晚上不在府中陪洛儿却跑来见一些不相干的人,想来真是一时头脑发热。

    “三天,三天之后,有龙炎,禅位诏书你可以自己写。”话外之意,交出龙炎,墨谦峰还可以当个太上皇,不交龙炎,那就当先皇吧。

    墨止凉凉地落下此言便收回了目光,提步朝外面走去,留下了一道银色的残影。

    云流瞥了眼墨止消失的方向,冷漠的脸有了一丝裂痕,对自己王爷急着离开的原因心里有着自己的猜测,八成……肯定是想王妃了!

    “你!你!”墨谦峰没想到墨止说走就走,气得说不出话来,险些厥了过去。

    听到声音,云流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墨谦峰,随后也朝外走去,临走是对着空气淡淡地道了一句“别让他死了”,气得墨谦峰真就晕了过去。

    ……

    另一边,墨止施展了轻功回到王府时,夜已经深了,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看着他走时还是黑漆漆的房间现在是亮的,俊眉微蹙,轻轻推门而入。

    苏洛九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看着走进来的墨止,慢慢回神,弯着眼睛笑了笑,“你回来了。”

    轻灵的声音软软的很好听,慢悠悠地钻进墨止耳中,让他眼中一池冷潭化为了春水,薄唇微微勾起,反手关上了房门,脱了外袍坐上了床,伸手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了怀里,“怎么醒了?”洛儿这段时间到了晚上基本上就会睡沉了,他从未见她半路醒过。

    苏洛九眯着还残留着睡意的大眼,在他怀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你不在,就醒了。”

    墨止心一颤,眼里划过淡淡的懊恼,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对不起。”往后他晚上只留在府中陪洛儿。

    “你去见了墨谦峰?”苏洛九对他突然的道歉感到好笑,皱了皱鼻子,好奇地问道,“你去折磨他了?”

    “没那么无聊。”墨止嘴角一抽,有些无奈地眯起了眼,“我去找他要龙炎了。”

    苏洛九立刻皱起眉来,“我已经这样了,龙炎对我估计没有什么用了,你别费心去……”

    “我知道,不过我练功也需要龙炎辅助,那东西我总要拿来的。”墨止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你不会骗我吧?”苏洛九扬起脑袋,大眼里全都是怀疑,不怪她不信他,是某人前科太丰富!

    墨止脸一沉,不轻不重地隔着被子轻拍了一下她的屁屁,“快睡。”

    苏洛九一囧,脸默默地红了起来,扭了下身子,一仰身子躺回了床上,嗅着墨止身上好闻的味道,一阵困意袭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V114 游湖

    身为一个孕妇,时刻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是必须的,在墨止见过墨谦峰的第一天后,苏洛九以“孩子想看看京城的风景”为由,用过早膳便邀着左小川和秦浅梨去游湖了,三个女人好不容易聚一聚,自然不想有闲杂人等前来打扰,因此都果断地拒绝了自家男人的陪伴。

    墨王府,议事厅中,气压有点低,空气中仿佛有大雨将至时的暗沉味道,三个风格迥异的俊美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前,手里都端着杯热气袅袅的茶盏,似乎都看着那热气在出神。

    “你们说,你说小川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啊,我对她的魅力还不如一个苏洛九?”慕容熵怔怔地看着眼前迷蒙的热气,邪魅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懊恼和酸意,今早他好不容易跟小川亲密接触一下子,正在兴头上,那该死的苏洛九就把小川给叫去游湖了,那死丫头还真想都不想就抛下自己屁颠颠地跟着走了,那股子爽利劲儿还真是少见,气得他头都快冒烟了,好在倒霉的不是他一个人,稍微能让人心理平衡。

    另外两个人男人闻言,有几分相似的凤眸皆是危险地一眯,他们若是能解答这个问题,现在也不会这么凄凉地坐在这个地方喝茶!

    慕容熵好像也意识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的愚蠢性,尴尬地拿握成拳的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气氛,而后正色道,“小川跟我说,在我们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那个冒牌货频频有动作,不过应该都被十九的易容给骗过了。”在阿止跟苏洛九离京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十九他们易容成他们在府中掩人耳目,那个冒充雪姨娘的冒牌货频繁在府中走动,想来也是砸打探他们在京城的虚实。

    “雪姨娘应该是苏筠的人,皇帝昏迷的消息传出来,雪姨娘没有半点动静,想来应该是这样的了。”墨之年眯了眯眼,语气中确定的成分很高,在说到皇帝两字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再用那个人替代了,在他昨日去见了皇帝后,看着那个作为自己父亲的男人用那种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突然就释然了,再想起这个人,心中却是已经没有迟疑,他已经应了皇叔走上了这条帝王之路,那有些东西早就该彻底丢掉,现在的他只需要想两件事便可,一是稳固朝堂,二是好好照顾浅梨。

    想到秦浅梨,还在说正事的墨之年微微闪神,心里头对苏洛九是恨得牙痒痒的,自己想去玩就让皇叔陪她去嘛,抓别人的女人去做什么!

    “我想那个冒牌货也是苏筠的爪牙,既然如此,那得让大家注意一点,别让稼轩恒跟冒牌货碰面,都是稼轩一族的人,也许两个人是认识的。”慕容熵略思考了一下,面色沉了一些。

    “稼轩恒?”墨之年疑惑地看向慕容熵,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这一号人物。

    “稼轩恒是稼轩一族大长老的大弟子,阿止大闹稼轩祠堂之后,他跟五长老出来抓阿止,被苏洛九逮住了,折磨一番以后稼轩恒投了诚,不过八成也是有别的算计,苏洛九留着他还有用就让龙天把他带回了京城。”慕容熵好心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墨之年了然,看向墨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把他丢去管理楼中楼了。”墨止悠悠抿了一口茶,热气之后的清冷俊颜有些飘渺莫测。

    “咿?楼中楼?那里可是人来人往,保不准他就跟苏筠碰见了。”慕容熵诧异地说道。

    墨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别让他们碰上。”京城虽然就那么大,但要让两个人偶然“错过”护龙卫若是做不到,那也不用说自己是护龙卫了,只有让稼轩恒接触到洛儿核心的势力,才能让稼轩恒有自己已经被信任的感觉,从而进一步卸下心防,洛儿身怀六甲,这些小事有他在,就不需要洛儿操心了,至于这楼中楼,有稼轩恒在,她也少去的好。

    墨之年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押送太子府中的人去边疆的人回报,半路中有人救走了苏彩儿,京城出事之前,苏彩儿好像有了身孕了。”如此看来,这救人之人不是墨之寻也是墨之寻派来的人。

    “墨之寻对苏彩儿还算有点情分。”慕容熵笑的有些玩味,“怎么样,查到苏彩儿的往哪里去了?”

    “南下了,不过追到后来失去了踪迹。”墨之年皱了皱眉,有那神奇的音控之术,普通人要追踪真的很难。

    慕容熵撇撇嘴,略有些遗憾,不过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了想伸手往墨止手腕探了去,见他下意识地要闪,脸黑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里闪过诧异,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阿止的经脉居然都自行修复了,即便有他为他开方子调养,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那玉玺里记载的秘籍真真是神奇得吓人啊。

    墨止凉凉地瞥了眼他怔愣的脸,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声音淡淡的,“我要闭关八十一天。”

    慕容熵差点被茶水呛到,顿了顿,眉头紧拧,“你打算什么时候闭关?”

    “拿到龙炎之后。”

    “龙炎?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嘴里来来回回念叨着龙炎……镇国之宝什么的。”墨之年当时还觉得奇怪,原来是皇叔去见他的时候说起过龙炎。

    慕容熵似笑非笑,“你既然知道龙炎是镇国之宝,你就不怕阿止动了它以后江山不保?”

    闻言,墨之年笑得有些讽刺,“如果一个国家的兴衰成败看的是一件死物,那那个位置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了。”他从来都觉得一切凭的是人自己的实力。

    慕容熵倒是对墨之年这番话有些赞赏。

    “适应了?”墨止垂了垂眸,随意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已经空了的茶杯加上一些热茶,顿了顿,又给墨之年和慕容熵的杯子添上一些。

    墨之年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有些受宠若惊……皇叔居然给他倒茶!?

    墨止被墨之年看得微微蹙了蹙眉,目光微凉。

    墨之年立刻轻咳一声,正襟危坐,像学生面对夫子的提问一般,“皇叔,朝中政事之年已经基本上适应了。”

    慕容熵被他这个样子逗笑,戏谑地看了一眼大家长似的墨止,“我好像听说最近很多大臣都想把女儿塞进四皇子府来着,看来要办喜事了。”

    “胡说什么,我已经有浅梨了。”说起这件事,墨之年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在这件事情他跟齐国公达成了共识没有让浅梨知道,否则那妮子心思细腻怕是又要多添烦恼,想来他应该早些将浅梨迎娶进门,堵上那些人的嘴。

    “这痴情也是遗传的吧!”慕容熵感叹了一声,两手往脑袋后面一放,靠在了椅背上。

    墨之年嘴角一抽,却没反驳。

    “时辰不早了。”属于墨止独有的清越嗓音悠然响起,就见他淡淡地看着窗外的太阳,黑眸幽深了一些,捏着茶杯的修长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起身缓步朝外面走去,留下了一道尊贵优雅的背影。

    慕容熵和墨之年对视一眼,猛地起了身跟了上去——

    时辰不早了,他们也该去接该接的某人了,免得玩得太!野!

    候在外面的龙一和龙二见三人终于忍不住了,相视一笑,将三人引向他们早已让人备好了马车……

    ……

    话说另一边,粼粼湖水,一艘精致大气的画舫悠悠地漂浮在其上,被墨王府里三个男人惦记着的三个女人悠哉地坐在画舫之上,沐浴着难得的好阳光,吃着小点品着果子酒,惬意得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几个月不见,你们两个的变化倒是挺大。”苏洛九睨了眼小心翼翼放在自己肚子上的小手,有些好笑地弹了下手的主人,感叹了一声。

    左小川脖子一缩,把小手手了回来,疑惑地偏头看她,“变化?我跟浅梨有变化吗?”她怎么没觉得?

    秦浅梨也是放下了手里的玉杯,有些疑惑地看向苏洛九,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啊,王妃这话从何而来?

    苏洛九撇撇嘴,细细地打量着两人,老神在在地摸着下巴道,“成熟了不少。”

    “我已经及笈很久了。”左小川一听就很认真地反驳。

    苏洛九一愣,一口酒就“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拿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一夜回到解放前!”小丫头还是这么蠢萌蠢萌的。

    秦浅梨抿嘴轻笑了一声,“王妃就莫打趣小川了,瞧她的小脸儿都红了。”

    “我是觉得你们好像都成熟了,你看小川,以前跟个孩子似的,现在却是能独当一面了,王府她不是打理的挺好的,还有你浅梨,墨之年受伤,若非你悉心照料,他怕是现在还躺在床上,哪能在地上活蹦乱跳的。”苏洛九捏了捏秦浅梨柔软的纤手,眼睛一亮,忍不住又捏了捏,终于明白墨止为什么老是喜欢拿着自己的手玩了。

    被苏洛九这么一夸,两女都有些赧然。

    左小川轻咳一声,嘟嘴,“有墨叔在,没我王府也不会乱……苏筠!”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冷冷地看向不远处的一艘船,站在船头那青衣中年男子不是苏筠又是谁。

    苏筠似乎也被她们所乘坐的画舫引起了注意,回头了过去,在看到苏洛九时,眼里划过一道复杂的暗光。

    而与此同时,苏洛九也对上了他的双眼,一抹慵懒冷漠的浅笑跃然唇畔……

V115 对话

    苏筠似乎也被她们所乘坐的画舫引起了注意,回头了过去,在看到苏洛九时,眼里划过一道复杂的暗光。

    而与此同时,苏洛九也对上了他的双眼,一抹慵懒冷漠的浅笑跃然唇畔……

    “阿九姐姐,我们要不要……”左小川皱着眉欲言又止,她的意思是要不要把画舫划走,避开苏筠。

    气氛一下子变了,聪慧如秦浅梨也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对于王妃跟相爷之间的纠葛她并不是太清楚,但也知道王妃是不愿意见到相爷的,所以接下了左小川的话,“王妃,我们是否避开苏相?”

    苏洛九微微挑眉,纤细的手指往旁边的桌案上一敲,“避什么,我也很久没见我的好父亲了,去,让暖荷把他接上来。”暖荷和枕浓心血来潮去做点心了,刚下楼不久。

    左小川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下去唤暖荷。

    ……

    画舫之上,苏洛九让人在自己对面添了一把椅子,看着虽暖荷走来的苏筠,懒洋洋地抬起手比了比对面的椅子,平稳的声线听不出什么情绪,“苏相,请。”

    对于苏洛九的邀请,苏筠是真的很诧异,但他脸上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来,闻言也只是微微颔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左小川和秦浅梨礼貌性地给他打了个招呼便去了画舫的另一头,他也没太在意。

    等苏筠坐下来后,苏洛九便自顾自地抿着杯子里清甜的果子酒,悠然地看着湖上风光,不再出声,苏筠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也自顾自地喝着暖荷上的茶,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奇怪。

    “小九……”最后还是苏筠忍不住,先开了口。

    “最近京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苏相看上去好像憔悴了许多。”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苏筠的话。

    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苏筠眸光一闪,划过一丝诧异,心情莫名有些愉悦,不过他的愉悦没能持续多久便夭折了。

    “唔,有一个太子妃的女儿,的确也是不省心,苏相虽然憔悴了不少,不过总算是留了条老命能残喘些时日了。”苏洛九把玩着手里的玉杯,眼里全是兴味,偶有一丝淡淡的讽刺。

    苏筠温和的脸一僵,而后渐渐沉了下来,看着苏洛九的目光很是锐利,“不论如何,我总是你的父亲,你就是再恨我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早就知道这个女儿不是好相与的,他方才还真的以为她在关心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对于苏筠的话,苏洛九只是嗤笑一声,不做任何回应,又悠悠地看了一会儿湖水,神色渐渐有些虚无难测,“的确,你那样对待我跟娘亲,说不恨你不恨苏家是骗人的,但是现在看着魏雯凤死了,苏彩儿的靠山也倒了,却也没想象中那么开心……有时候我想,如果当年没有这些人的插足,我娘还好好儿的活着,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会不会和幸福……也许,我还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语气很轻,也不知是在跟别人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苏筠的眼瞳一瞬间收缩,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深沉像黑色的海浪起伏不断,心脏被她的话撞得生疼,疼得他有一瞬间呼吸都觉得困难,脸色自是不好看的,但这一切的变化稍纵即逝,像云烟一眼一晃而散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他喝下一口茶,平复了情绪,才苦涩地笑道,“若是有如果……”话说到这里,他并没有继续下去,或许是知道,这如果之后他的选择并不会有不同。

    苏洛九虽看着湖面,但却不代表她没看到苏筠那一瞬间的变化,听他说到“如果”便没了下文,唇边的笑容不免有了几分讽刺和凉意。

    “墨王对你可好?”苏筠深吸了一口气,假意没看出苏洛九那嘲讽的神色,转移了话题。

    “王爷待我自然是好的,这天下也总是有疼我的人,王爷虽偶尔犯病,身子骨也不是总那么好,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一定可以长长久久,一直在一起……想来或许最近日子过得舒心了,有些事情反而看得开许多,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而是转个弯避而不见吧。”说起墨止,苏洛九神色温柔了许多,那双眼里流露出的淡淡的幸福色彩,让她美得很是炫目,这湖光山色都不禁黯然几分。

    苏筠定定地看着她洋溢着幸福的绝美小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瞬间有些恍惚,当他再回神的时候,脸上浮现一丝很淡的笑意,眼里流露出一些慈爱,很真挚,却掺杂了一些异样,“嗯,你们会一直在一起……”既然他的女儿真的喜欢墨止,那他作为父亲最后能做便是让他们融合永生……

    若是不知道苏筠要做的是什么,听到这句话一般人都会当成真诚的祝愿罢……苏洛九似笑非笑地看了苏筠一眼,懒洋洋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状若无意地说道,“这段时间王爷卧病在府里休养,没想到出那么大的事儿……”

    “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看开了不少,没想到最后……呵,可惜墨王这身体……你是不知,墨王当年有多么惊才艳艳。”苏筠眯了眯眼,淡淡地感叹道。

    “我怎会不知,想来我跟王爷也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就看我们的过去有多相似,照镜子似的。”苏洛九神色转冷,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了一声,看着苏筠的眼神虽隐藏的好却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愤恨。

    苏筠一愣,脸色沉了沉,最后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目光转向苏洛九的肚子,目光有些悠长,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这孩子,还有四个月就要出来了吧。”

    苏洛九放在旁边的手下意识地护着肚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没再说话,只余清泠的水声。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毕竟怀着孩子。”苏筠突然起身,有了离意。

    苏洛九似乎有些累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挥了挥手当做回应。

    苏筠神色有些不悦,但也是习惯了苏洛九这种无礼的态度,不再多言,转身便要下楼,在梯口突然被叫住。

    “喂!”

    苏筠皱眉,但脚步是停住了。

    “苏筠……你是爱过长孙瑶的吧?”轻灵的声音像风吹过玉质的风铃碰撞出的仙曲,微扬的尾音中听出了些漫不经心的邪气,但细听,这声音里的感情是复杂难解的。

    “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声音落下,苏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

    “少主,苏筠已经走了。”暖荷看了眼驶向岸边的小船,看向了自家看着肚子出神的少主。

    “嗤,苏筠这个男人啊跟我扯了一堆的瞎话,估计就最后那句是出自真心了。”苏洛九撇撇嘴,冷哼了一声,笑得好不讽刺。

    “阿九姐姐,你是不是心软了?”左小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苏洛九身后,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心疼。

    苏洛九回头看她,诧异地眨眨眼,“傻小川,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心软了?”

    左小川一愣,脱口而出,“要不是心软,那你刚才干嘛跟苏筠说那么多?”阿九姐姐不总是懒得搭理苏筠的么,但是今天她居然耐下心跟苏筠聊了那么久,那些话都不像是阿九姐姐能说出来的,最后还问了那么感性的问题……阿九姐姐可千万别被苏筠的假象给骗了,苏筠最后说什么对阿九姐姐的娘亲是真心的绝对是故意的。

    “噗哈哈哈……”苏洛九怔了怔,随后大笑出声,笑到最后眼角都溢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来,待笑声渐歇,她因大笑染上些许嫣红的脸徒然森冷得如暗夜滋生的妖,微眯的眸子溢出森然的嗜血,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开淡淡的腥甜,那是独属于血液的味道……

    左小川和秦浅梨都没见过这样的苏洛九,那股自她体内不由自主散发出的寒意让两人身子一僵,脸色都微微泛白,左小川这才懊恼地咬唇,阿九姐姐必定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突然情绪变得如此,阿九姐姐怎么可能会对苏筠心软,她真是蠢死了!

    “阿九姐姐……”左小川怕她一时激动伤了身子,担忧地唤道。

    苏洛九长长地吐了口气,微眯的双眸缓缓睁开,脸上重新挂上了慵懒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嗜血只是人们的错觉,她凉凉地瞥了左小川一眼,低笑,“刚夸过你就又开始犯傻,怪不得慕容熵成天拿你没办法,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狠着苏家的傻女儿,苏府出那么多的事情,我总该给他一点反应不是,魏雯凤死了,苏彩儿垮了,适当的淡化一下我对苏筠的怨气,才是正常心理,我也不知道他之后还会出什么招,如果这样能让他放松一点警惕,又何乐而不为?”

    左小川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苏洛九见此,笑而不语,其实她扯了那么多也是希望苏筠能稍微心软一点点,现在的情况她还斗不过苏筠斗不过稼轩一族的,她得尽量拖延一些时间,能让墨止准备得更充分。

    想到墨止,苏洛九定睛一看,那岸边清冷优雅的银衣男子不是墨止又是谁?而他屁股后面跟来的那俩货……

    “小川、浅梨,你说咱们是不是看上的都是牛皮糖?”

V116 聚合之阵

    想到墨止,苏洛九定睛一看,那岸边清冷优雅的银衣男子不是墨止又是谁?而他屁股后面跟来的那俩货……

    “小川、浅梨,你说咱们是不是看上的都是牛皮糖?”苏洛九揉着眉心,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她这才带小川他们出来多久哇连午膳的时间都还不到居然就来抓人了,被苏筠打断了一下她都还没有好好儿调戏两个妹子好不好!

    秦浅梨顿时哭笑不得,“王妃,王爷这不是关心你呢么?”

    苏洛九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轻哼了一声没了下文。

    ……

    而那边,墨止等人刚好在苏筠离开之后来的,所以并没有撞上,但墨止等人却是看见了载着苏筠离去的马车。

    “是苏筠,你媳妇儿方才莫不是跟他撞上了?”慕容熵眼中幽光闪闪,微蹙着眉说道。

    墨止看着湖面上那因相距得远有些小的画舫,对慕容熵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墨色的眼瞳几不可见地深了一分,又走了两步,才淡淡出声,“效果如何?”

    “嗯?”慕容熵和墨之年同时出声,两人皆疑惑地看着墨止,不知道他这突然一问是什么意思。

    墨止脚步一顿,微微偏头,那清冷的目光便落在了墨之年身上,后者被他看得莫名的心虚,也算是意识到皇叔刚才的问话是在问自己的了,但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干笑了两声,“不知皇叔说的是……”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跟皇叔交流出现了障碍。

    “聚合之阵。”墨止眯了眯眼,似乎觉得墨之年太过愚钝不能领悟自己的意思,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凉色,懂他的人都明白,这是嫌弃的意思,旁边的慕容熵就看懂了,笑得打跌。

    不是每个人都跟您一样发散思维好吗!?

    墨之年嘴角一抽,憋屈地在心中呐喊,不过他也仅限于在心里喊喊了没胆真喊出来,表情略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不等墨止继续嫌弃他,墨之年接着便说道,“皇叔说的是在济州城交给之年的那阵法吧,暗卫练习的还不算熟练,但对上墨之寻手底下的千叶门弟子却得到了压倒性胜利,这聚合之阵将分散的力量整合在一起威力要比个人实力加起来要高出很多。”千叶门源于稼轩一族,如此强大的氏族衍生门派自然实力不俗,原本他不用车轮战根本无法取胜,但有了皇叔的聚合之阵就另当别论了,若非暗卫练习的时间太少,配合得还不够默契,否则这威力绝对不止这一点。

    墨止轻挑眉梢,回头淡淡看了慕容熵一眼,而后继续悠悠地朝湖边走去。

    “你皇叔给你的可是不才在下改良版聚合之阵。”慕容熵走上前来摸着下巴在墨之年耳边有些得瑟地说道,说起这改良版,他是受到了慕容家老祖宗那本书最后一个大阵的启发才研究出来的,他刚一研究出来,阿止便顺手拿去给了墨之年,护龙卫现在学的都是最开始的聚合之阵,也就是在济州城的时候对付五长老他们用的那阵势,不过效果显而易见,不是太理想,连稼轩恒也拦不住,想来阿止这只老狐狸也算是拿自己侄子做了实验了。

    千叶门之于墨之年的暗卫便如稼轩一族之于护龙卫,阿止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先让墨之年尝试一番,既然效果不错,那他就不用再改什么,直接拿去给那群崽子们学去。

    墨之年嘴角一抽,忍不住问道,“所以我的暗卫是第一批学的人么?”

    “你不会以为阿止会好心故意帮你吧?”慕容熵诧异地睁大眼,这小子是从哪里看出来阿止是个善良的人了,悄悄这小子方才还一脸感激的样子……

    他是真的以为皇叔是在帮自己好吗!

    墨之年差点没悲愤地吼出来,但终究只是幽幽地看了墨止一眼,跟了上去,那副小媳妇儿的样子,看得慕容熵笑不可遏。

    等三人乘着小船上了墨王府的画舫后,苏洛九只是兴致缺缺地扫了墨止一眼,便被墨之年那一副小媳妇儿的委屈样吸引了注意力。

    “喂,你对他做了什么?”苏洛九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自己粗粗的腰的手臂,翻了个白眼,仰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墨止对她把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感到十分的不满,眸色冷了冷,却不是对着苏洛九的,而是扫了墨之年一眼。

    墨之年一顿,默默地牵着自家浅梨的小手往一边走去。

    “哈哈哈……”慕容熵笑出了声,把头枕在左小川的肩膀上,笑得一颤一颤的。

    “师父!这在外面呢你注意一点!”左小川没好气地哼哼了两声,撅着小嘴把他的头推开。

    慕容熵退而求其次,这次只是屈起胳膊搭在了左小川的肩上,“在济州城的时候,阿止把我改良过的聚合之阵的阵法交给了某人,不过阿止只是想让某人实践一下看看效果,但是某人却以为是阿止对其的照顾十分感动,等某人知道了残酷的真相时,就有了你所看到的了。”说完,他颇为无辜地耸耸肩。

    “你还真是……”苏洛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笑地瞪了墨止一眼,不用说,那个某人自然就是墨之年那蠢蛋了,“你也没做什么嘛,真不知道墨之年怎么就服你。”墨止也没比墨之年大几年,结果墨之年每次看墨止的眼神都是慢慢的孺慕之情,像是在看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般。

    “快到午膳时间了,是回去吃还是在这儿吃?”墨止对跟墨之年有关的话题没半点兴趣,满门心思都放在了怀里的女人和她的肚子上,捏捏她的小手,柔声问道。

    苏洛九眯着眼笑了笑,在他怀里蹭了蹭,“就在这儿吃吧。”

    “好。”墨止眼里闪过柔光,扶着苏洛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对了,你们刚才看到苏筠……”了吗?

    慕容熵也拉着小川的小手在桌边坐下,皱眉刚开口便被左小川以眼神阻止了,剩下的两个字在唇边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微微挑眉,以眼神示意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止脸一冷,上下打量苏洛九,声音里有压抑的紧张,“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苏洛九心里暖暖的,连带着笑容都温软了很多,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只是聊了一会儿他便走了。”

    “日后不准单独见他。”墨止皱起了眉,苏筠此人深不可测,让他一个人面对他自是不会怕他分毫,但是他却不容洛儿有半分闪失。

    “你都说了他会等着我孩子生下来才动手,那还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好了好了,暖荷枕浓,去,把午膳端上来,你们的小主子饿了!”苏洛九笑眯眯地说道,见墨止脸又沉了一分,跟那学堂里严肃的夫子似的,心下好笑,大声地朝暖荷喊道,摆明了是要将此话题告一段落了。

    “是。”暖荷和枕浓皆是嘴角一抽,看了自家少主的肚子一眼,转身去干活儿。

    “话说你们说的聚合之阵是什么?”苏洛九突然想到这一茬,有些好奇,方才她只注意到墨之年的憋屈,倒是忘了这聚合之阵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的了。

    慕容熵作为一个专业人士,自然担当起解说的角色,“聚合之阵是慕容一氏阵法的精髓所在,能聚集众人之力提升他们的合力。”

    苏洛九眼睛一亮,“你是想拿这个对付那些人?”怪不得明明稼轩一族比护龙卫的势力强那么多墨止却并不过分担心,原来是藏着后招呢。

    “虾米太多。”墨止微微垂下黑翎般的睫毛,随手抓过一撮苏洛九的头发绕在指间把玩,语气风轻云淡的根本不像是在说稼轩一族的弟子们而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

    墨之年嘴角又是一抽,皇叔你这样说稼轩家的弟子是虾米真的好吗?他们放出来即便不敌您但也算是高手了!

    “这样说来我们就只需要对付那几个长老了。”苏洛九眯了眯眼,护龙卫也是个顶个的厉害,对付稼轩一族中的小辈们应该可以,稼轩恒算是小辈中顶尖的身手了,但看慕容熵那得瑟的样子怕是等护龙卫练成了聚合之阵后也不是对付不了的。

    “十大长老已折损两人,五长老之下的不足为惧,其上四人却是深不可测,加之苏筠……”墨止眸色一黯,与稼轩一族还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们,闭关之事迫在眉睫,只是想到又有八十一天见不到洛儿,古井无波的心又开始滋生出一些烦躁之意。

    苏洛九察觉到墨止的情绪不太对,也只当他是在担心那些长老的实力,“那些个老家伙都有其绝技,因着他们鲜少动真本事,稼轩恒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牌是什么。”不过也许是稼轩恒撒谎也不一定,看来偶尔还是要去旁敲侧击一下。

    “我自是要护你周全的。”墨止神色坚定,深深地看了苏洛九一眼,看得苏姑娘心一颤一股莫名的热气冒上脸颊后,端过暖荷送上来的燕窝粥便开始认真地喂食。

    这一幕看得小川和浅梨是深深地羡慕了起来,纷纷赏给自家那位一个白眼,看得两人脸不能更黑。

V117 魏云仙的下场

    今日是墨止给墨谦峰的最后期限,傍晚时分,云流便从宫里带回了消息。

    百花院内,各色当季花卉开得正艳,小楼上,墨止静静地站在床边,清冷的目光落在坐在花丛中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倩影上,柔和了许多,云流恭敬地站在他身侧,饶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王爷如此柔和的模样,云流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王爷,墨谦峰已经答应说出龙炎的下落,但他希望再见魏云仙一面。”云流将宫里的消息告诉墨止,墨谦峰在绝食抗议一天半后才真正意识到他的时代已经结束,比起不要性命跟王爷对着干,墨谦峰最终还是选择了活下来,但就不知道他要见魏云仙一面为的是什么了,依照墨谦峰这种连生母也下得去手的狠辣性格,他绝对不会认为墨谦峰见魏云仙的理由是母子深情。

    闻言,墨止只是微微眯了眼,眼底迅速划过的幽光无人得见,良久,他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是,那等墨谦峰交代了龙炎的下落,属下便带他去见魏云仙。”云流其实觉得墨谦峰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们根本不需要妥协,但他从来不会去质疑自家王爷的决定,领了命便退了下去。

    墨止看了看天,琢磨着时辰也不早了,纵身一跃便轻飘飘地落在了苏洛九身后,苏洛九一转身便撞进了他的怀里被他抱个满怀。

    “唔,吓死个人!”苏洛九囧囧地皱了皱鼻子,没好气地瞪着眼前的俊脸,纤细的手指戳着男人的胸膛。

    “太瘦了。”墨止握住她的小手怕她把自己给弄疼了,看着她瘦瘦的小手,微微蹙眉,自他身体好些了以后便亲自监督洛儿用膳,每日都喂她许多东西,怎的都不见长肉呢,倒是这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了,瘦瘦一个顶着个大肚子的模样看着就心疼。

    苏洛九不在意地耸耸肩,“大概都被肚子里这货给吞了吧,你别太担心,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还不知道么,虽说前期多波折,但现在我是很健康的!”

    墨止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对了,云流刚才来找你做什么,莫非是墨谦峰那边有什么消息了?”苏洛九问道。

    “嗯。”墨止点了点头,一低腰突然把苏大姑娘打横抱起,虽然怀了宝宝,但是手里的重量还是只有那么一点,这让墨止又心疼了不少,“墨谦峰愿意说出龙炎的下落,不过他想见魏云仙一面。”他抱着媳妇儿往院外走去,边走边说。

    苏洛九已经习惯了某人伤好得差不多后总喜欢时不时地搂搂抱抱的亲昵行为,手一伸勾住了墨止的脖子,乖乖地模样,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同意了?”

    墨止点了点头。

    “你说墨谦峰会不会还寄希望于魏云仙身上,希望那个老太婆还能出手帮自己扳回一局啊?”苏洛九眨了眨眼,说道。

    “也许。”墨止对此并不在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泡影,即便稼轩一族看中魏云仙这颗小棋子还愿意帮衬她,他也有法子治她,更何况稼轩一族也不会真的傻到会去救一个废物。

    苏洛九是知道墨止虽然性情冷淡但骨子里是狂傲的,对他不在意的态度也没什么想法,其实她自己也并不担心魏云仙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如果墨谦峰真的打的这个主意,那他怕是要希望了,他怕是还不知道魏云仙已经……

    “待你闭关九九八十一天后,我肚子可能都大得走不动路了。”苏洛九靠在他怀里,心里头突然有点闷闷的,她遇见墨止以后,与人斗,与天斗,真正平静的日子并没过过几日,经济州城那一遭墨止的伤还没好彻底,这便又要有些时日不能见面……许是有了孩子以后变得多愁善感了些,又也许是济州城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总之她是真的不怎么想跟墨止分开。

    “洛儿。”墨止脚步一顿,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微垂下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清冷的眼里染上浓得散不开的缱绻与愧疚,跟着他,终是苦了她了。

    苏洛九见他愧疚的样子微微一怔,无奈地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再这个样子我想我一定会很不识大体地不准你离开我身边半步管他什么闭关不闭关的让你乖乖当我的禁脔。”老天爷真是公平,没给墨止好的命运,却是赐了他一张天都嫉妒的脸,这种郁闷的小表情也能这般好看。

    “……”未来的禁脔竟无言以对。

    “墨止,咱们说认真的,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我便再不许你离开我半步。”苏洛九突然收敛了笑容,故作严肃状。

    “好。”清越的声音仿佛沾染上了三月的春风,些许柔和,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以灵魂许下的诺言。

    青雾在深邃的黑眸中缭绕,淡淡的柔情在其中蹁跹,墨止缓缓勾起薄唇,清浅的笑容宛如拨开夜色的第一缕晨曦,温暖而炫目,美得让人忘却了呼吸。

    饶是天天都面对这这张脸,苏洛九还是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待看到男人眼里浓浓的戏谑时,苏洛九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居然是在犯花痴!一时间恼羞成怒,干脆破罐子破摔,张开银牙一口咬上了他漂亮得不像话的脖子……

    ……

    云流把墨止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墨谦峰,墨谦峰知道以后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照之前的约定将龙炎的下落告诉了云流,云流也依照约定趁着夜色带墨谦峰去了仁寿宫。

    偌大的仁寿宫中,一个下人都看不见,只有一盏烛台跳动着荏弱的火光,整个宫殿都陷入了一种令人压抑的昏暗之中,往日总是缭绕着沁人心脾的熏香的宫殿此刻却弥漫这一股难闻的异味,也不知是因为多日无人打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云流将墨谦峰带到仁寿宫后便守在了外面并没有跟他一起进去,墨谦峰身上的伤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但凭借着自己还不错的身子底,伤势也慢慢好转了一些,并不会影响他的正常行走,但是长时间的卧床还是让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墨谦峰慢慢地走进仁寿宫,扑面而来的昏暗和异味让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但他来的时候也没指望墨止会给母后多好的待遇,毕竟比起自己,墨止也该更恨母后才是,但当他真的在内殿见到了魏云仙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一切给深深地震住了。

    曾经的魏云仙,穿的是最华贵的织锦,描的是最精致的妆容,一身多年高位滋养出来的雍容,是一朝太后老佛爷,圣上的生母,拥有尊贵无比的身份,可如今……破败的宫殿,昏暗的烛光,染着鲜血的十字木架,木架上用铁钩穿过琵琶骨的老妪,她的手扭曲地垂下,明显是已经被打断了,头无力地垂下,头发花白,面容苍白憔悴,一双总是精明的眼此刻空洞无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万念俱灰一般,整个人瘦得没了人形只剩下一把骨头,挂在身上的百鸟朝凰金色宫装早已经破败不堪,染上大片的血迹和污渍,若非被绳子绑在架子上,她余下不多的只够她呼吸的力气根本不足以让她站立,阵阵的异味便是从她所在之处散发出来的,有血的腥臭味,也有来自她排泄物的恶臭。

    “母、母后!?”墨谦峰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一幕,他如何都想不到那不可一世的母后居然会被墨止折磨成这番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原本想着,即使母后被软禁了,但依照她背后的神秘力量,她顶多只是暗中隐忍蛰伏,待时机一到必然会奋起一击打墨止一个措手不及的,他今天来这里见她,为的也不过是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母子俩冰释前嫌,他们母子联手也许还能扳回一局,可是、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母后会沦落至此,那、那她背后的势力呢!?为什么她不让人来救她!?

    似乎是听到了墨谦峰的声音了,魏云仙艰难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墨谦峰微微有了丝生气,艰难地张了张嘴,吐出沙哑难听的声音,“皇、皇帝……”

    “母后!你这是怎么回事?墨止他竟敢、竟敢这样对你……”墨谦峰一个大步上前,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震惊地看着眼前苍老的女人,手颤抖着轻轻放在了她的肩上,见她疼得倒抽一口气,手又收了回来,原本愤怒的话说到最后却是没了底气,是啊,墨止有什么不敢,当年他们母子逼死白妃的时候,就该想到墨止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了,他连自己这个当今圣上都敢软禁,更何况是太后?

    “墨!止!”

    墨止二字像是开启了魏云仙最不堪的回忆,她那双无力的眼睛一瞬间涌出了令人窒息的怨毒来,那声无力却凄厉的低吼包含着多少恨不得将墨止抽筋扒皮喝血的痛恨。

    墨止!墨止!白妃那个贱人生的杂种!一个小杂种居然敢这么对她,她恨她不甘心!那个杂种……他不杀她,也不鞭打她,只是穿了她的琵琶骨,废了她的武功,断了她的手足,喂给她软筋散让她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外面的人不给她吃喝,只用最昂贵的丹药吊着她的命……因为那些人说……

    “你不是最喜欢这仁寿宫吗?你费尽心机跟白妃娘娘争夺害死先皇和白妃不就是为了住进这所宫殿吗?那你就穿着你最喜欢的凤袍在这里了却余生吧!”

    “你当年将寒毒给魏雯凤谋害了王妃的母亲,如今王妃以德报怨,赐给你最珍贵的药材,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哼!”

    “……”

    墨止不要她死,他是要她生不如死!他要她活着,像废物一样,在往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回忆着过往的辉煌,不甘却痛苦的活着,白妃那个贱人死了,却留下这么个狠毒的畜生!当初她就应该杀死这个畜生!她就算被主子责罚也应该杀掉这个畜生!斩草不留根!不留根啊!

    还有苏洛九,苏洛九那个小贱人,早知她会跟墨止那个畜生狼狈为奸,她就应该在当年就把她给杀掉,让她跟她娘一样死去吧!

    “皇儿、皇儿、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魏云仙艰难地低吼,但她根本没什么力气,所以发出的都是气音。

    墨谦峰也顾不上魏云仙心里的怨恨,闻言强逼自己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母后,你只要动用你背后的势力,一定可以杀了墨止,你现在这样……快告诉我如何联系你的势力?”说着,他的语气便开始急切起来,想到马上就能报仇,他的眼里闪烁起恶毒的光芒。

    ……

    虽然他们的声音真的很小,但是坐在屋顶上偷看的云流却是耳力极佳的,他见墨谦峰和魏云仙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贼心不死,一向冷漠的他都被气笑了,定了定神,继续监视。

    ------题外话------

    想想小止又要离开孕妇九两个多月,其实我有点心软……

V118 龙炎的下落

    宫中。

    “皇、皇儿在说什么?”魏云仙吃力地抬起眼,一时间无法明白墨谦峰的意思,势力?什么势力?

    墨谦峰一愣,“咳、咳咳,母后,朕知道你的背后一直有一股势力……”

    还没等墨谦峰把话说完,魏云仙已经明白了墨谦峰的意思,绝望的笑声打断了墨谦峰的话,与其说她是在笑倒不如说她只能发得出喘气的声音罢了,笑到最后她眼角溢出了浑浊的泪珠。

    “势力?皇儿,千叶门已经被你给毁了!毁了!”魏云仙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儿子如今来找她的原因了,他是以为她还可以帮他夺回江山吗?哈、哈哈哈,没有机会了,没有了!千叶门已经被墨之年毁掉,族里已经彻底放弃了她,在得知千叶门人一个不剩的消息时,二长老就已经告诉她她早就成了族里的弃子了,她还有什么机会翻盘?若她真的还有翻盘的实力,她又何以沦落到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原来皇帝还在指望她,看来皇帝也是自身难保了……想到这里,魏云仙好不容易有些生气的眼睛渐渐灰暗了下去,似又失去了希望。

    “什么?”墨谦峰大惊,一时间都忘记了压低自己的声音,上前握住魏云仙的肩膀摇了一下满脸的不相信,“不可能!母后你是不是在骗朕?朕发誓,若母后帮朕这一次,朕日后再不会跟母后心生嫌隙,朕一定好好孝顺你!”怎么可能,母后当年那么轻易便将父皇和白妃扳倒,那种实力怎么会轻易就毁了呢?不过墨谦峰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千叶门还有残余的势力。

    魏云仙被摇晃得难过,却是不愿再开口,只是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因为她知道什么都完了,她已经被族人抛弃,而皇帝也被墨止掌控,如今寻儿也被打入了天牢,还有什么翻盘的可能性呢?

    墨谦峰见魏云仙没了反应,即便心中再不敢相信,也不能不信,想到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一时间也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墨西已经被墨之年那个孽子哄骗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赵一煌也被墨王府威胁叛变站在了那个孽子那一边,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母后身后的势力,可母后却告诉他没有了,全都被自己给毁了!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费尽心机摧毁的是他自己最后的退路!

    仁寿宫深处传出了低低的笑声,愤怒、怨恨、绝望,宛如鬼吟……

    ……

    “王爷的局岂是你们想破就能破的,王爷向来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不会给别人。”云流坐在屋顶上,冷冷地看着底下笑得有些疯魔的墨谦峰。

    千叶门已除,稼轩一族根本不会管魏云仙这些喽啰的死活。

    又等了一会儿,云流见天色已晚,便动身下了屋顶,走进仁寿宫里将颓废的墨谦峰拖了出来,带回了他自己的寝宫,等把墨谦峰丢回了他的龙床上,墨谦峰突然叫住了云流。

    “传位诏书,朕会等墨止得到龙炎之后写好。”

    云流冷淡地看了一眼神色呆滞的墨谦峰,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了一些怪异的感觉,但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有哪里不对劲,只能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寝宫回去复命。

    待云流走后,墨谦峰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寝宫的大门处,死水一样的眼睛里闪现恶毒的亮光,双手用力地抓住被褥,手背上爆出了青筋。

    “龙炎、龙炎……墨止,朕就等着看你如何拿灵魂去祭奠龙炎,哈、哈哈哈……”镇国之宝,岂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墨止知道它在哪里又能怎么样?父皇啊父皇,你这么疼爱墨止,可你怎么不告诉他龙炎有多危险呢,现在你最爱的儿子就要去地底下陪你了,朕是不是很体贴您啊?

    哈哈哈哈,墨止,他等着看,墨止如何在龙炎之下魂!飞!魄!散!

    夜风穿过没有关上的窗子,卷起了寝宫里的纱幔,没有点蜡的阴暗寝宫中,那纱幔掩映里低笑的背影,像厉鬼一般凄厉可怖。

    ……

    云流带墨谦峰见过魏云仙后已经是晚上了,墨王府的人今日晚膳用得有些晚,等云流赶到墨王府的时候才他们才刚刚吃完。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云流向墨止恭敬地行礼。

    墨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苏洛九吃饱喝足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由着墨止像给小猫顺毛一样抚摸着她的脑袋,一脸的昏昏欲睡,见云流匆匆赶到,才稍微有了些精神,偏头看了眼墨叔,笑吟吟地说道,“墨叔,再给云流准备一份晚膳吧。”云流这一天都在跑,估计也是没吃晚饭的。

    “是,王妃。”墨管家笑着应下,吩咐了下去。

    “多谢王妃。”云流心中一暖,也难得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来。

    另一边把玩着自家小徒弟的小手的慕容熵抽空抬起了头,“墨谦峰不会还指望魏云仙帮他翻盘吧?”

    云流一愣,点了点头,“公子说的没错,墨谦峰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过他没想到稼轩一族已经放弃了魏云仙,也没想到千叶门已经被除掉了。”四皇子让千叶门元气大伤,几乎所有的精英都被消灭了,剩下的那些分布在别的地方的千叶门分部也已经被王爷清缴,即便有漏网之鱼,千叶门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慕容熵撇撇嘴,嗤笑,“贼心不死。”说完,眼珠子转向苏洛九,“要不等过段时间,让墨谦峰跟他老娘一个下场?”魏云仙是阿止抓的没错,不过出主意惩治她的却是苏洛九,要知道魏云仙可不只是害了阿止的父母,也害了苏洛九的娘,想到她的手段,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洛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脸怕怕的慕容熵一眼,抬手戳了戳跟自己并肩坐在大椅子上的男人,“你想怎么他?”

    “随便。”墨止蹙了蹙眉,他的心思最近都用在洛儿身上,倒一直没花心思去思考墨谦峰的结局,现在提起他也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多费脑筋,伸手把苏洛九揽进自己怀里,问云流,“龙炎在哪?”

    云流把嘴里的茶咽下去,道,“据墨谦峰所言,龙炎被供奉在太祖皇帝的皇陵之中,进入皇陵的地图藏在奉先殿,龙天已经去奉先殿取地图了。”奉先殿是供奉历代皇帝灵位之处,虽大,但若墨谦峰所言非虚,龙天应该很快可以找到。

    “太祖皇陵……”墨止清冷的凤眸缓缓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啧啧,太祖皇陵啊,居然藏在那里,不过龙炎本就是太祖皇帝之物,真放在太祖皇陵也说得过去,不然我真以为墨谦峰是故意说这个地方让你去送死。”慕容熵摸着下巴冷笑了两声,话虽是调笑着说的,但神色间隐隐有些凝重,太祖皇陵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龙炎也不是一般的东西,阿止必定是亲自去的,他也一定会跟着去。

    苏洛九坐直身子,看着墨止危险地眯起双眼,“很危险?”他要是敢再骗她她就真要下手收拾他了,现在她的武功要高过这厮。

    墨止淡淡地看着她,读懂了她眼睛里透露的讯息,嘴角一抽,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嗯。”

    “阿九姐姐你可不知道,太祖皇陵在京城东郊的炎山山腰,要上得这山腰就不容易了,而且皇陵里面机关重重……”左小川皱着眉头说道,“而且皇陵里的机关是慕容一族当时机关术造诣最高之人设计的,你说危险不危险。”

    墨止见苏洛九的眉毛就那么一点点地皱了起来,眼里泛起柔色,唇边无意识地勾起一抹淡笑,“洛儿不必担忧,我会带慕容去。”

    什么叫“我会带慕容去”?他又不是带路的犬类生物!

    “喂……”慕容熵脑门上的青筋一跳,当下就不乐意了,不过他的抗议被左小川一手捂回了肚子里,他只能瞪大了桃花眼没好气地瞪着左小川。

    “你就别捣乱了。”左小川小声地在慕容熵耳边说道,温热的呼吸打在慕容熵的耳边,慕容熵一个激灵眼神一荡便消停了下来,趁机在小徒弟脖子那儿蹭了蹭,蹭得左小川满面通红不好意思看别人的反应才罢休。

    苏洛九凉凉地看了慕容熵一眼,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慕容熵比得过他祖宗?”

    “洛儿,我不是那么没用的。”墨止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搂了搂她,低声说道,若连一个皇陵他都对付不了,那他这些年早就死了。

    “苏洛九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比不上我祖宗了,再说了,阿止自己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啊,这太祖皇陵虽然凶险万分,但是我们也不是过不去,最多过得慢一些罢了,而且,奉先殿里还藏着皇陵的地图。”慕容熵觉得再不为自己正名一下苏洛九真的觉得他是个吃白饭的了,他也是有他的骄傲之处的,虽然皇陵里的机关让他也有些忌惮,但这不代表他就过不了好吧,他对阵法的研究绝对不下于医术,在这方面别说阿止,就是远在熤天的闻人钰也不及他。

    “你去拿龙炎,不是为了我吧?”苏洛九狐疑地问道。

    墨止为她的警惕哭笑不得,“不止为了你,若能给你用得上自是最好,但我练功是真的需要汲取龙炎之中的能量。”龙炎之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即便他修炼武功也不过用其九牛一毛,就算日后洛儿真的用得上,也不怕它变成废品。

    苏洛九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松开,想了想,看向云流,“龙天找到地图后让他立刻送过来。”

    “是。”云流点了点头,事关王爷的安危,这不用王妃交代他们也会这样做的。

    墨止见苏洛九满面愁容,干脆带着她去散步,等两人走到花园之中,墨止才俯身吻了吻她的红唇,动作轻柔异常,浅尝即止。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又挺着个大肚子,跟着去也是个累赘,自然是不能跟你一同前去,这件事我再想想,我没同意你不准去!”苏洛九埋首在墨止怀着,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冷莲味,闷闷地说道。

    “傻洛儿,这一次我答应你,我一定完完整整地回来,嗯?”墨止见她那副不愿意妥协的憋屈的小模样,低低笑出声来。

    苏洛九水眸一瞪,“你还给我笑,不准笑!”她在担心他,这厮居然还笑她,有没有良心?

    “我知道我以前那些行为是任性了些,但我已经答应过你不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是这次没有把握拿到龙炎,我自会想别的办法对付那些人,洛儿就再信我一次可好?”墨止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角,这一次直接俯身在她耳边说着,语气温柔得化得出水来,稍一停顿,避开她的肚子将她搂紧,薄唇轻启含住了她白玉般的耳垂。

    苏洛九身子一颤,双眸被耳边的热气刺激得覆上了一层水雾,定了定神,她气咻咻地推了推他,“你给我起来,谁准你用美人计!”他们现在在谈正事,他在乱做什么呢!

    “洛儿,慕容说,头三个月过去了便能……我有些想你了……”墨止不仅不放人,反而将她制在怀中,薄唇移到她白皙的脖子上,清越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低哑,那双清冷的眼睛也泛起了妖异的幽光。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爱人在怀还坐怀不乱,自知道洛儿怀孕以来他便没有再碰他,每日拥着洛儿入眠真真是甜蜜的折磨,他何止是有些想她,根本就是想极了才对,若非今日慕容偷偷跑来告诉他已经可以……他许要傻傻得憋到她月子以后了。

    苏洛九气息一乱,瞪着雾蒙蒙的眼,咬牙,“慕容熵这个贱……嗯……”墨止这个混蛋啊啊啊!他们明明还在谈正事!

    那声轻吟落在耳中,墨止若再能忍便可以去宫中接内务总管的班了,当下便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往千云阁飞去。

V119 恼羞成怒

    关于同不同意墨止去太祖皇陵这件事,哭到眼睛都肿了的苏大姑娘终于还是以那种沙哑又虚弱的气音表示妥协。

    ……

    ——墨止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卑鄙!无耻!下流!龌龊!一言不合就拉到床上去什么的到底是谁教的!?她保证不打死教坏她男人的那个混蛋!

    这是苏洛九艰难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从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串话。

    ……

    千云阁,前所未有的低气压笼罩其上,房间里站得笔直的龙天大气儿不敢出一声,背后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衫。

    他一个晚上没睡找遍了奉先殿终于在某个隐蔽的暗格里找到了地图,这一找到便马不停蹄地跑来王府想要交给自家主子,可是谁能告诉他,王妃现在拿着地图笑得阴森森冷气不要钱似的往外放是个什么情况,他快要顶不住了……

    龙天暗暗向坐在苏洛九身边的主子投去求救的眼神,可自家主子居然完全不受王妃影响气定神闲地闭目养神,那淡定的样子简直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下。

    “咳、咳咳,小九啊,你看了这么久,这地图可有什么问题啊?”搬着椅子坐得比较远的慕容熵瞥了要晕倒的龙天,身为护龙卫总统领的责任感让他有一点不忍心,咽了咽口水,端着有些虚的笑脸出声,他一知道龙天找到东西回了王府便赶到了千云阁,结果一来就看到苏洛九满脸煞气和阿止闭目养神的诡异画面,对危及的本能感应让他默默地搬着椅子坐远了些。

    “哼,太祖皇陵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这地图有问题没问题慕容熵你是不是不长脑子才问得出这么蠢的问题你居然还有勇气嘲笑小川笨我看小川丫头不知道比你这个风骚的男人聪明多少倍。”苏洛九刷的一下抬起了眼睛,阴测测的目光精准地戳在了慕容熵脸上,冷笑了一声,接下来一长串的话都不带停一下。

    “噗——”

    慕容熵刚进嘴的热茶顿时喷成一阵水雾,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瞪得很圆,一张“风骚”的脸上全是没反从苏洛九的话里应过来的呆傻。

    “咳。”闭目养神的某人一时没忍住轻咳了一声,闭着的凤眸下意识地睁开了一条缝,而后一道冰刀子似的目光刷的射向了自己,那一条缝立刻便闭合,清冷的面容依旧淡定无比。

    龙天嘴角一阵抽搐,头低得更低,生怕王妃大人看到他憋笑的表情把炮口朝向自己……他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哈哈哈哈,阿九姐姐说的太对了!”左小川也是愣了好久,而后便毫无顾忌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总是被师父嫌弃,终于也有一天师父自己也被损得这么彻底,阿九姐姐干得漂亮,太解气了!

    “好了,龙天,你先下去休息吧。”苏洛九收回自己的视线,慵懒地眯起了眼,将手里展开的地图折好放回装着它的金丝楠木盒中。

    “是!”龙天觉得自己的精气神一瞬间恢复到鼎盛状态,应了一声后迅速消失在了千云阁中。

    而被骂得有点傻的慕容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大手一伸把大笑不止的臭丫头的嘴给捂住,桃花眼一眯看向苏洛九,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吃错药了,老子哪里惹了你?”

    “墨止,慕容熵不是教了你很多东西么,那你给我说说,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孕妇的情绪很不稳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苏洛九懒洋洋地勾了勾唇,幽幽地看着慕容熵,话却是对身边那个闭目养神了一早上的男人说的。

    墨止缓缓睁开眼,柔和的日光在他眼下投下淡青的阴影,就见他黑翎般的睫毛再度抬高,清冷的目光便落在了慕容熵的脸上,在慕容熵错愕的目光中,点头,“是。”不得不说他这一点头十分的果断,毕竟如果能够祸水东引就再好不过了,至于慕容……以后再说。

    “你你你你……”苏洛九会从早就这副不阴不阳的样子,阿止又在那里故作淡定,不用猜也只能是墨止惹出来的祸,结果这臭小子居然把睡懒觉的炮口引到他这里!

    慕容熵气得一个白眼飞过去,指着墨止抖了半天也“你”不出一句话来,干脆就想冲过去跟墨止打一架。

    左小川看得好笑,但见慕容熵的确气得不轻,地立刻从后头搂住慕容熵的腰免得他冲上去,她倒不是怕慕容熵真的跟墨止打起来,她怕的是突然变得很暴躁的阿九姐姐会直接把师父拍飞。

    苏洛九接收到来自左小川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凉凉地瞥了慕容熵一眼,直接把手里的木盒丢给他,虽然还是那副阴测测的样子,但显然是不打算再折磨慕容熵了。

    慕容熵下意识的接过盒子,那张俊脸还满脸的气愤,不过左小川已经使劲把他拉出了房门。

    门外。

    “臭丫头,你拉我干什么,我还要跟那个疯婆子理论!”慕容熵没好气地瞪左小川,却怕误伤到她没用力挣扎。

    “理论什么呀,阿九姐姐一巴掌就能拍飞你。”左小川同样没好气地瞪回去,见他又要炸毛,连忙赔笑,“好了师父,我看阿九姐姐跟王爷还有话要说,咱们就别在里边打扰他们了,龙天不是把地图找回来了么,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

    左小川最终还是把慕容熵拉回了青澜阁,而只剩下墨止和苏洛九的千云阁,缭绕着的低气压持续了一整天,暖荷等人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己少主这副模样了,一整天大气儿都没敢出一声。

    苏洛九一整天都没搭理过墨止,由着他怎么哄着都视而不见,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太作太矫情太不像自己了,可是肚子里的那股火气就是压不住,她知道,这除了怀孕之后变得情绪化了、昨晚的事情又让她有些羞愤之外,还是因为心里舍不得又担心墨止,以前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太多的阴影,而皇陵之行前路未卜,她又不能跟着去,担心什么的跟信任无关,她嘴上没说心里却有点慌……种种情绪在今天一起冒出来让她异常的烦躁。

    用完晚膳后,墨止发现苏洛九还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幽幽地叹了口气,让暖荷等人下去。

    “洛儿还在怪我么?”墨止拉着苏洛九的双手,清冷的凤眸定定地看着她,薄唇紧抿着,神色说不出的落寞,轻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苏洛九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其实她矫情了一天情绪已经慢慢正常下来了,但墨止这般委屈的模样实在难得见,她心中有些好笑,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墨止见她至少愿意看自己了,抿了抿唇,再接再厉,“若是心里不舒服,打骂我便是,慕容说过,孕妇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苏洛九挑眉,继续保持沉默。

    墨止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手中没有缩回去的小手,顺势轻轻揽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闭关一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我便要跟慕容前往太祖皇陵寻找龙炎,你若再这般,我要如何安心呢?”

    “不带你这么威胁人的。”苏洛九抬头瞪他,眼里闪过隐隐的笑意,墨止这话明摆着就是她再不理他他就没心思闯皇陵到时候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意外之类的么,他似乎真的变得无耻了。

    墨止眼里浮现淡淡的笑意,“一日不理我,你也真舍得。”

    “免得你自我感觉老是那么良好,哼!”苏洛九皱了皱鼻子,语气不经意已经柔软了许多。

    “昨夜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墨止终于见她笑了,眼里划过一丝朦胧,而后其中的笑意明显了许多,顿了顿方才有些懊恼地说道。

    苏洛九眨了眨眼,“昨夜的哪件事?”

    墨止尴尬地轻咳一声别开了眼,“昨夜……我不该如此孟浪。”洛儿今日这般,怕就是恼羞成怒了,早知如此,昨夜他该忍着的,反正已经忍了这么久了。

    似乎是看出了墨止心里想的,苏洛九脸黑了一分,气鼓鼓地拿指间戳他的胸口,“我气的是你居然用那种法子让我妥协,太无耻了!”说到最后,苏姑娘的耳朵微微发红,他们本就是夫妻,她才不会为那什么事情生气,更何况他昨夜也是、咳、温柔的,只是逼她妥协的时候太可恶了,想起来便觉得丢死人!

    墨止一愣,难得有些迷茫,“嗯?”

    “嗯什么嗯!日后咱们说话就好好说话,不准、不准……咳!”苏洛九白他一眼,努力压下脸颊上的热气。

    墨止眼睛一亮,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佳人越发的幽深,“我明白了。”所以洛儿并不是为他碰她而生气……

    苏洛九被他看得脸热得不行,深吸一口气,推开他起身往衣柜走去,脚步有些急,看得墨止心惊胆战,生怕她颠着肚子里的孩子,便立刻追了上去,小心地她身后扶住她。

    “这么急做什么,要拿什么我帮你拿就是了。”墨止不赞同地皱起眉,瞥了眼他家洛儿红红的小脸,眼里的笑意更浓,知道她是害羞了,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苏洛九抬头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大窘,扭过头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木箱子。

V120 憋屈的准爹爹

    苏洛九抬头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大窘,扭过头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木箱子,虽说小,但也有一些重量,墨止几乎立刻就伸出手去拿过了她捧着的箱子,照着她的指示将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苏洛九抬眼看着把自己当个易碎的玻璃品小心看护的男人,眯着眼笑了笑,心里暖烘烘的。

    “我虽然没去过什么皇陵,但难保里面不会有什么毒物,这些东西也没多重,你带着去有备无患。”苏洛九扶着腰坐在桌边,把箱子打开,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一瓶一瓶地给墨止介绍它的用途。

    墨止定定地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察觉到男人过于灼热的视线,苏洛九一顿,抬头看他,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小脸黑了一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

    “听了。”墨止立刻把目光转移到她手上的瓷瓶上,点了点头。

    苏洛九狐疑地眯起眼,随意拿了一瓶在他眼前晃了晃,“这瓶里的是干嘛用的?”

    “驱蛇的。”墨止淡笑着道,这些都是洛儿对他的心意,他哪敢记不住。

    “还算听了。”苏洛九轻哼一声,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说着那些瓶瓶罐罐的用途,为了防止墨止走神,她说一会儿便会抬起头看他一眼,后者总是一副宠溺又满足的神情,看得她囧囧的。

    墨止就这么听着她的声音,时不时喂她一口水或是一些点心,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

    夜明珠莹莹的柔光中,室内的温馨持续不断……

    等苏洛九终于把那些瓶瓶罐罐都说了一遍,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懒洋洋地窝进了墨止怀里蹭了蹭,突然有些懊恼。

    “怎么了?”墨止捏了捏她突然不开心的小脸,疑惑地问道。

    “这些全都带去反而是个累赘……”苏洛九回头咬住他没有收回去的手,轻轻地磨了磨牙,不开心地说道,关心则乱,又不是去郊游,带那么多瓶瓶罐罐太不现实了。

    墨止哭笑不得,低头亲亲她的唇角,“别太操心了,我会挑着些要用的带走,乖乖在府里养胎,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苏洛九闷闷地应了一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墨止感觉得到她的不舍,眼里闪过心疼,在苏洛九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清冷的眼渐渐被浓墨侵蚀,很快了,等那些阻碍全都被彻底清除,他便再不让洛儿受一点委屈。

    苏洛九被他抱在怀里,第一时间便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虽然不明显,但瞒不过了解他的她,她抬起头眨了一下眼,安抚性往他好看的薄唇蜻蜓点水了一下。

    墨止一愣,下意识便夺了主动权加深这个吻,柔软的触感让她的理智有些溃散,等耳中清晰地传来一声软糯的低吟时,在他心底深处沉睡的那只永远填不饱的饕餮终于苏醒,他用力地抱紧苏洛九,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好在他还保留了一分清明避开了她的肚子。

    “唔……”苏洛九双眼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酥软的感觉袭来让她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察觉到自家媳妇儿也有些动情了,墨止眸色一深,不作他想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了床边将她放下,一手撑在他耳边,单膝跪在床上,伸手便扯开了她的衣带,刚把手探进去碰到她光溜溜的肚子时,一整天都老老实实的胎儿猛地踢了自家老爹的手一下……

    墨止含着幽色的黑眸瞬间恢复了清明,呼吸还有些紊乱,因动情染上淡红的俊美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苏洛九也被胎儿那一踢踢得清醒过来,眨了眨湿漉漉的水眸,她定定地看着一脸表现的不太明显却的的确确在纠结的俊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看着男人的脸刷的黑了,立刻把脸偏开,但嘴角的弧度却是压都压不下去。

    “好笑?”有些哑的低沉嗓音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苏洛九立刻摇了摇头,收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瞪大眼,“不好笑。”

    墨止凉凉地看她一眼,侧身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散开的衣物盖好,埋首在她颈项,话里是浓浓的挫败,“待这家伙出来,我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也不怪墨止这么清冷的人会这么挫败了,任谁在情到浓时突然被肚子里的小娃娃打断都会憋屈,你说继续下去吧,想到两人之间还有个会动的小家伙存在,即便是还没出生的,那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这不继续下去吧,那就真没有什么比佳人乖乖在怀却不得不中途喊停更憋屈的了。

    纵然墨止有经天纬地旷世之才,此刻也不得不在自家未出世的孩子面前败下阵来,虽然小家伙很无辜,但小家伙的确从这一刻还是被自家爹爹记恨上了,以至于多年以后,小家伙觉得自家爹爹是世界上最可恶的后爹!

    “唔,要不……你去冲个冷水?”苏洛九被脖梗处喷洒的热气刺激得手脚发软,有些赧然地轻咳一声,小声问道。

    抱着她的人身体一僵,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抬起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等她终于忍下了嘴边的笑意才冷哼一声掀起旁边的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闷声道,“老实些,快睡。”

    苏洛九瞥了眼他的黑脸,莫名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乖乖地闭上了眼。

    墨止抬手一挥将夜明珠上悬着的黑布放下,房内顿时暗了下来,黑暗中,他的清冷的双眸越发黑亮,他静静地看着苏洛九闭着眼装睡可嘴角依旧隐约上扬的模样,良久,薄唇也缓缓勾了起来,眼中的柔色渐起。

    ……

    一夜无梦,苏洛九悠悠醒来,暖荷和枕浓听见里面有了动静,便立刻出声,“少主可是醒了?”

    “嗯。”淡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暖荷和枕浓对视一眼,暖荷端着洗漱的水走进屋内,枕浓则是转身去厨房准备将早膳端过来。

    暖荷一进内室,便见自家少主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放在床上的手,稍一愣神,暖荷便琢磨出了些什么,轻手轻脚地将水盆放下,上前从屏风上拿下外袍轻轻披在苏洛九的身上,“少主,这天气虽开始转暖了,但不注意还是容易着凉的,您得时刻仔细些,不然王爷不得担心死。”说着,便伺候她洗漱了一番。

    “啧,真不知道他怎么收买你们的,一个两个都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苏洛九轻嗤一声,缓缓起身,伸手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暖荷的脑门。

    暖荷咧嘴笑了笑,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道,“我们自是记得主子是谁的,不过也不能由着您不好好照顾自己不是?”

    苏洛九眯眼轻笑了一声,看着铜镜里的暖荷,“我看你早晨是吃了蜜了。”顿了顿,又问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

    暖荷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自家少主口中的“他”说的就是王爷,不由抿嘴一笑,“王爷一个时辰前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让咱们做事都小心些别吵醒您呢!”

    苏洛九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听着她的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盒子里的珠宝,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暖荷见此也没说什么,刚好枕浓端着早饭进了屋内,就扶着苏洛九起来,恰巧左小川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是知道苏洛九醒了才跑过来的,当下笑眯眯地跟苏洛九打招呼,“阿九姐姐,早呀!”

    “吃过早饭了没有?”苏洛九笑着问了一声,见她摇了摇头,便指了指桌边的凳子,“坐吧,枕浓再去准备一份吃食来吧。”

    “是。”枕浓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很快就又端了一份早点来。

    左小川朝着枕浓眨了一下眼,“谢谢。”

    枕浓回以一抹浅笑,然后看了暖荷一眼,带她一同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苏洛九和左小川。

    “怎么这么晚还没用早膳,我今日起的都比平时还晚不少。”苏洛九给左小川舀了一碗粥,疑惑地问道。

    闻言,左小川气就不打一处来,腮帮子鼓鼓的,“还不都是师父,他偷偷溜走就算了还不让我送,故意点了我的睡穴。”

    苏洛九一愣,眼里闪过戏谑,“你跟他什么时候混到一张床上的?”不会就是他们回府的那天吧,她还说这两人怎么越发腻歪了,原来……

    左小川的小脸刷的就红透了,羞恼慌乱地摆了摆手,“阿九姐、姐姐,你胡说什、什么呢!”阿九姐姐的眼神好、好猥琐,她跟师父可没做什么……嗯,亲亲应该不算什么。

    苏洛九无辜望天,有些沉郁的心情莫名就愉悦了起来。

    ……

    京城东郊,“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沉响而急促,就见一银一蓝两道人影骑着两匹毛发黑亮的骏马疾驰而过,扬起一路的碎叶沙尘。

V121 前往太祖皇陵

    京城东郊,“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沉响而急促,就见一银一蓝两道人影骑着两匹毛发黑亮的骏马疾驰而过,扬起一路的碎叶沙尘。

    炎山在京城东郊百里开外,海拔并不低,相较于常年积雪的雪山,即便是到了严冬腊月,炎山之上也不会有冰雪,顶多是夜时结上一层淡淡的霜,待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很快就会化掉,炎山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人们发现了这山上常年不见冰雪的奇景方才改的名字,东面为尊位,炎山位于京城的东郊又有无冰无雪的奇特景象,太祖皇帝在位时便决定将他的陵寝建在这炎山之上,但此事是暗中进行乃皇家秘事,若非墨谦峰松口,任谁也想不到那在皇家陵园中也占了一块儿地的太祖皇帝真正的陵寝居然在炎山。

    赶了大半天的路,墨止和慕容熵终于在傍晚赶到炎山山麓。

    “吁——”

    慕容熵拉着缰绳,身下的骏马乱踏了几下马蹄才在原地站好,他抬头往炎山之上看去,高耸的青山被浓浓的白雾笼罩其中,那白雾浓稠得仿佛固化一般厚重之余隐隐给人一种威压之感,山腰之上的景致已经看不清了,就连山脚下也缭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见此,慕容熵双眼微眯,“这炎山虽然没有冰雪,但是常年都有大雾,要爬上去指不定要比雪山还要困难。”在知道太祖皇帝秘密将自己的陵寝修建在此处之前,他其实也有留意过这个地方,不过当时他只是觉得此处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倒没想太多,没想到太祖皇帝早几百年就已经占了这地界了。

    墨止淡淡地往上看了一眼,纵身一跃悠然地落在了地上,随意地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衣袖后负手而立,山脚的薄雾很快将他包容其中,那背影失了一些清贵而加重了飘渺出尘之感。

    慕容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翻身下马,慢悠悠地走到墨止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往袖口掏了掏掏出装着太祖皇陵地图的紫檀木小盒,“啪”的一声轻响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图纸后又将盒子收回袖子里。

    “阿止,我昨晚上发现这盒子里有个夹层,面上那份是皇陵的机关分布图,而夹层里的是这炎山的路线。”慕容熵将手里的一份明黄色绸缎交给墨止。

    墨止接过绸缎,轻轻一抖将其展开,那是一幅成年男子两只手大小的绣品,上面以黑色丝线细细地绣着炎山的路线,这绣品跟慕容熵手里的地图都是以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因此过了数百年都没有损坏,只有颜色淡去了一些。

    “炎山之上有护陵之阵。”墨止淡淡地说道,却没什么讶异,太祖皇帝既然选择了埋骨炎山,必定不愿一些不轨宵小去打扰自己,但数百年来都未曾有人发现太祖陵寝,除了皇陵本身所在隐秘之外,在这炎山之中必定也藏有一些可以迷惑人方向的阵法,让人无意识地绕开真正的皇陵所在,而这黄绢上标注的是唯一能走到皇陵大门的路线。

    慕容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有些感叹道,“真是煞费苦心啊。”也不知是为了自己安寝还是为了守护龙炎,亦或是两者都有?不管怎么样,太祖皇帝能有如此缜密的思虑绝非常人也,怪不得墨氏皇族总有一些惊才艳艳之人。

    “走吧。”墨止看了看天色,淡淡出声,照着图中所绘路线踏进了炎山,天色不早了,若是不能在天全黑之前到达皇陵总是多些麻烦。

    慕容熵撇撇嘴,抬脚跟上。

    炎山草木十分茂盛,远处看便只能看见一片葱郁的深绿色,两人以防行差踏错,并未用上轻功,但脚程却也不慢,很快的便消失在了那一片绿浪之中。

    ……

    山林间,古树高大可参天,将天空的大半遮得严严实实的,让底下的光线都暗沉了很多,因鲜少有人踏足的原因,山上的其他植物也十分的茂盛,连野草都有半人高,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虫鸣鸟叫虽比不上丝竹管弦之声但别有风味,自然而美好,而淡淡的雾气缭绕其中,越发衬得像人间仙境。

    “要没这地图,估计我们走到死都找不到皇陵。”一道甘醇如酒的华贵之声传来,随后便是半人高的草被拔开的细碎声响,随后便见慕容熵踩着草走了出来。

    “这一路草木尤为茂盛,确实像数百年未有人踏足过。”墨止侧身避开快碰到他的树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黄绢。

    慕容熵深表赞同,他举双手赞同阿止的观点,这一路荒凉得连个鬼都没有,什么高手到了这里都不可能如履平地,除非内力放着没处使一路上把这些植物都轰掉,轰掉了还怕被渣子沾上呢。

    “过了几百年这些阵法的力量被削弱了很多……”慕容熵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地图然后辨别了一下方向,跟墨止往左边走去,边走边说道,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炎山,就算有地图还是走错了几次,好在都是没多久就发现不对绕了回来,不得不说,他老祖宗设下的阵法的确神奇,藏精于拙,那些阵法都是以植物为载体完成的,看似简单朴素,但细细研究起来那阵法中竟包含着星蕴之法……其中有一个他跟阿止联手破解了很久都差点失败。

    墨止微微眯了一下眼,修长的指点住黄绢上所绘的路线图的最顶端,通过树木间偶有的缝隙看了眼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突然将黄绢收了起来,纵身一跃破开头上的树冠飞了出去,慕容熵一愣,迅速纵身跟上。

    两人在古木之上飞速跳跃着,每一个落脚处看似杂乱无章,但连接在一起却隐隐可以看出是北斗七星之相,两人轻功精妙卓绝,很快便落在了一处稍微空一些的地方,不同于来时道路上都是遮天蔽日的树冠,两人所站之处一个不小的半圆弧之内皆无一棵树木,只有一些手指长那么高的绿茵茵的小草,而两人正对面的是一个怪石嶙峋的石壁,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山壁差不多,但借着夕阳最后一线红光仔细打量,却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同。

    墨止跟慕容熵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伸手触碰到了石壁,一股隐隐的威严之气让两人内心都有一些波动。

    慕容熵眼一亮,“阿止,是这里没错了。”

    墨止微微颔首,左脚朝后踩了一小步,整个人却以及瞬间移至圆弧边缘,不等他开口,慕容熵也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两人多年的相处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极为默契的,不用开口,两人便同时运起十成内力朝石壁拍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宛若旷古的钟声敲响,让人灵魂为之震动,修为不足之人怕是一下子就要被震晕过去,大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平地突生怪风朝四周卷去,四周的植物像受了惊吓瑟瑟发抖的兽类一般不断有枝叶被震落,发出“沙沙”、“啪啪”之类的声音,木屑石灰漫天飞舞有遮天蔽日之势。

    “该死!”慕容熵低咒一声,左右躲闪着那些飞过来的“暗器”,抬手掩住口鼻双眼被灰尘迷得睁不开,好在他内力足够,不然他估计也顶不住这怪风。

    比起慕容熵的狼狈,墨止就要好上不少,一层温热的无色气流将他包裹其中,黑绸般的墨发在他身后肆意飞扬几欲挣脱白玉簪的束缚,就见他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山壁,一脸的淡然无波跟四周的震动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飞沙乱石还未近他身便被震成粉末随着风吹走了。

    那山壁最初不断地震动,突然,一块大石掉了下来,随后那石壁便开始迅速龟裂,发出“咔咔”的响声,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大地的震动突然缓缓停止,那轰鸣声也渐歇,就见那些龟裂的石壁一块接着一块地掉落下来,露出被石壁藏住的新天地。

    慕容熵见终于消停了,松了一口气,看了眼除了头发有点乱之外依旧优雅干净的墨止,再看了眼明显狼狈很多的自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突然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惊住——

    淡淡的山岚之中,一条金色巨龙破云而出一般盘绕在山壁上,龙目是两颗色泽极佳的深海黑珍珠,恍惚见似有精锐之光闪现,巨大的龙身由黄金打造,散发着炫目的金光,无处不是威严尊贵和力量的融合,那矫健的姿态像是随时都能冲出石壁吞云吐雾驾驭苍生一般,龙首衔龙尾,划出一块圆形石壁。

    “走吧。”那条巨龙,墨止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依旧淡漠,倒不是说这巨龙的气势不足以让他欣赏,而是同样作为墨氏皇族的佼佼者,那骨血里流动的傲气让他有一种本该如此的理所当然。

    “败家也是一门祖传的技艺。”慕容熵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除了最开始被惊了一下之后,便忍不住调侃了起来,一个门尚且如此华贵,果真是太祖皇陵,想来里面定有更多的惊喜。

    墨止扫了眼慕容熵身上的灰,眼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嫌弃。

    慕容熵多了解墨止,怎么会看不出他那眼神是在嫌自己脏,当下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你那个是什么眼神,我搞得这么狼狈是为了谁!啊!?”

    墨止见他一副泼皮的架势,嘴角微微一抽,朝那像是大门的石壁走去,悠悠地落下一句,“头上的叶子,摘了。”

    慕容熵一摸头,“……”

    ------题外话------

    嗯,土豪神马的是遗传的哈哈哈

V122 闯皇陵

    “头上的叶子,摘了。”

    慕容熵一摸头,“……”默默地把头上的烂树叶摘掉,跟了上去。

    找到了太祖皇陵的真正所在,寻龙炎一事也算是成功了一小半,虽然要打开皇陵大门并不容易,但这还难不倒墨止和慕容熵两人,两人很快就破解了藏在龙口之中的机关,龙身围成的石门缓缓向左边移动,待大门完全打开,一股磅礴之气扑面而来,还未进陵便已能窥得陵墓主人尊贵霸气的冰山一角。

    墨止抬脚走了进去,长时间未见天日的陈腐气味让他微微蹙眉,门后昏暗的空间突然亮了起来,目之所及,每隔一丈便有一颗半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壁灯自门口往内依次亮起,驱散了皇陵中数百年的黑暗,在幽幽的光亮之中,石壁上那姿态各异的龙在云雾中翻滚,皆是威严天成,栩栩如生,脚下踩着的是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即便几百年来从未有人打开过这皇陵的大门前来清理,这地面上的灰却并不厚。

    “啧啧啧,我现在不怕要是商联倒闭了会饿死了,没钱用的时候来这里撬两颗珠子就够了,这条通道也不知道有多少珠子。”慕容熵边走边整理很是狼狈的衣物,扫了眼四周,微微挑眉,嘴里虽在感叹,心中却没什么触动,太祖皇帝乃开国帝王,这陵墓若不够奢华尊贵,又岂配得上太祖皇帝的身份?

    墨止瞥了眼慕容熵,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同样有些爱财的苏洛九,眼里闪过一丝柔和,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皇陵的地图他也记得差不多了,这一段路只是进入皇陵内部的通道并未设下什么机关。

    “这一段路是安全的我们可以走快一点,不过到了前面那个大门就得小心了。”墨止想到了的慕容熵也想到了,他心里同样记挂着左小川,自然也想速战速决,脚步自然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

    原本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通道在两人越来越快得步伐下变得越来越短,等一扇黄金铸造的雕刻着龙凤的大门出现在两人时,两人才缓缓停下脚步。

    “金门……这用的是叠加的八卦阵,阿止你别过来,我要自己解开这个机关。”慕容熵摸着下巴打量着金门上的图纹,一双桃花眼里尽是兴致勃勃,这五行八卦机关之术可是他的心头好,自然是能引起他的兴趣的了。

    墨止一身淡然地站在一边,看慕容熵一脸的兴致勃勃,倒也没打算插手,趁着慕容熵破解机关的空当,他从袖中掏出那皇陵地图,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处标注,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抬起,食指指腹轻轻沿着金门之后正中的那条路线划过直至皇陵最深处太祖皇帝的棺木所在,点了一点。

    “轰——”

    就在墨止研究地图的时候,金门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响声,他一抬头,便看见那道金门缓缓打开来。

    慕容熵满意一笑,回头看了墨止一眼,“阿止,走吧。”想来他跟阿止已经有很久没有并肩作战了,上一次一起对敌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一次的机会倒是难得,思及此,他的神色有些恍惚

    墨止见他有些恍惚,眸光一闪,不由也想到了年少时的那些光景,唇角隐隐勾了勾。

    “咿?阿止你居然对我笑了?”慕容熵不可思议地盯着墨止,眼睛微微睁大,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油然而生,认识阿止那么多年他可只为苏洛九笑过,今天他居然对自己笑了,他不是在做梦吧?

    墨止神色立刻淡了下来,那淡淡的笑容像云烟一般风一吹就杳无踪迹了。

    “我说,你刚才想到什么了突然对我笑啊?”慕容熵见他直接就往门里走,连忙跟了上去,满眼的好奇,后者凉凉地斜睨一眼,赤果果的嫌弃,“快走。”

    慕容熵,“……”果然刚才他只是在做梦而已。

    ……

    一般皇陵都机关重重,更何况是太祖皇陵,而且太祖皇帝修建这座隐蔽的皇陵更是为了守护这晨川的镇国之宝——龙炎,打开了金门,便等于真正打开了皇陵大门,这也意味着真正的危险的降临。

    此时,皇陵某处,羽箭夹着雷霆之势从四周飞射而来,密密麻麻如疾风骤雨,无数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得让人心底发颤,箭头上闪耀着幽幽的蓝黑暗光,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两道修长的身影穿梭其中,身形几乎化影,所到之处已经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余下一道道虚无的残影,只见那残影过处,黑压压的箭雨便如被撕裂的破布一般,等不到那些箭落地便又被后来射过来的羽箭刺得粉碎,这两人正是闯入皇陵的墨止和慕容熵。

    进入皇陵最深处有很多条路,但墨止和慕容熵选择了最短也是最危险的那一条,这一路来他们闯过重重关卡几乎就是刀山火海里走了一遭,依两人的能力倒没有受伤,但体力多少是消耗了一些的,而现在,两人过了大半的关卡再度被阻拦,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无数的毒箭,成千上万的毒箭早早就被安置在墙壁之中,完全没有任何的破阵技巧,唯一过去的方法就只有硬闯。

    “破!”

    只听一声低沉的低喝,那被箭雨阻拦了去路的蓝色身影突然纵身一跃,宛如破空而出的雄鹰,所到之处那些羽箭全都被震碎,而他趁着新一波的箭雨还没到来,迅速朝另一扇门飞了去,一个翻身便落在了安全的地方。

    慕容熵长长地吐了口气,俊脸因内力的大量消耗有一些苍白,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瞥了眼自己不小心被箭头划出几道口子的袍子,忍不住撇撇嘴,总算是闯了出来了,再在那箭阵里面待下去,他有多少内力都不够消耗的……一边扯开染了毒箭上的毒的外袍,慕容熵一边往门里那密密麻麻的箭雨看去,隐约在其中捕捉到了一抹银色的身影。

    “阿止,快出来!我已经过来了!”慕容熵丢掉袍子,扬声大喊,原本只靠他自己的能力要闯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要费的力气也会多一些,好在阿止肯出手帮他分担了不少压力他才会这么快跑出来,现在他已经出来了阿止也没必要再在里面耗下去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箭雨之中一声巨响,大地随之微微震动,空气一瞬间变得十分灼热,一道银色的身影宛如剑光从箭雨之中急速划过,所到之处那些羽箭全都变成了粉末,散发出焚烧过后的味道,那银色的身影速度很快,一下子便落在了慕容熵身边,内力一敛,那股血脉中的灼热气息便消失无影,很快转化成了平常的清清冷冷。

    两人纵身一跃,立刻远离了大门,慕容熵一甩手将大门关上,那羽箭射在石门上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但很快的,里面的声音渐渐停止,最后归于平静。

    “这就是极炎之子血脉的力量。”慕容熵瞥了眼关上的石门,松了口气,有点脱力地靠在墙上,看着眼前虽然有些凌乱但依旧清冷优雅的墨止,眼里闪过赞叹,阿止还未得到龙炎便如此厉害,若是得了龙炎还有谁能跟他抗衡?

    墨止拍了拍染上些灰的衣袖,看了眼慕容熵,忍不住皱了皱眉,指尖也不知什么时候捏着了一个白玉瓶,一扬手将玉瓶丢给他。

    慕容熵下意识接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拔出瓶塞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睛一亮,“好东西!”这可是极品的补充元气的药物,要放出去买万金一瓶也是卖得了的,更别说市场上根本没有,如果他没记错这东西是花伯伯的宝贝,当年就是阿止他都没舍得给的,想必是留给苏洛九了,想来苏洛九也是为她男人操碎了心,这下倒便宜了自己。

    知道瓶子里的东西是得之不易的好东西,慕容熵一点都没嘴软,倒出一粒莹白色的药丸便送进了嘴里,将瓶子往身边一放便盘膝坐下稍作调息。

    墨止没错过他吃药的时候那捡到宝的神情,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五指隔空一抓便将那玉瓶吸回了手里,轻轻摩挲了一下也吃了一粒便放回了怀里,他没去管调息中的慕容熵,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将体内有些紊乱的内息平复了下去。

    他按照玉玺中所载之法洗髓伐经,内力涨得很快很猛,但之前他受创太严重,一时间也无法完全驾驭,这一路来不断的催动内力,让他有些不适,不过有洛儿的药辅助,再加上他方才调息了一下,便也没什么大碍。

    从怀里掏出地图,墨止环视四周,发现他们身处在一个两壁有些弧度的宽大通道之中,对照着地图确认了一下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便又将地图收了起来,清冷的目光落在了一片黑暗的正前方,一丝幽光在眼中一闪而逝——

    那是,最后一关。

V123 白玉屋

    “呼……”

    慕容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一扫之前的疲惫和苍白,他心情不错地笑了笑环顾四周找到了墨止,便拿手撑着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朝他走过去。

    “感觉如何?”墨止听到动静,侧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问道。

    慕容熵轻笑一声,“你是不知道,你给我吃的那补元气的药是花伯伯的压箱宝,那是极品中的极品,虽比不上你吃过的固命丹,但要补充一下我损失的那点元气和体力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了。”说着,摸了摸着下巴,“我看那瓶子里的药丸动都没动过,想来你家王妃都没舍得吃都给你了。”

    墨止凉凉地看着对面那张莫名开始得瑟的脸,突然觉得手有一点痒,清越的声音泛着些许凉意,“或许你想吐出来。”

    “哎哎!别打啊!打了也吐不出来了!”慕容熵何其敏锐,见墨止眼神稍微有了点变化,立刻收起了笑容,非常认真地说道,脚默默地往后挪了两步。

    墨止眯了眯眼,把地图丢给他,“休息好了就继续。”

    要办正事了,慕容熵正色不少,看着地图,微微蹙眉,“前面的关卡都不简单,这最后一道门必定更难攻克,万事得小心。”之前的路上已经出现过很多精妙的机关阵法了,好在他得了慕容氏老祖的手札,这一路上有惊无险还算顺利,不过这最后一道门既然是守卫太祖皇帝和龙炎的最后一道防线,那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深知之前的那些关卡有多危险,这比那些都危险的最后一关让他也有一点紧张了。

    慕容熵的担忧墨止明白,淡淡地“嗯”了一声,前进的步伐不见一点迟疑。

    ……

    两人朝前走了一段路,路很长,很安静,只听得见两人鞋底摩擦地板发出的轻响,平静得几乎让人忘记了身处之处是隔不了几步便是机关的皇陵,一路上都漂浮着淡淡的香味,闻起来让人身心舒畅,这种环境下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宁神香。”慕容熵仔细闻了闻那股好闻的味道,眯了眯眼,“极品的宁神香,安神效果极好,无毒。”香气里无毒,那修建这座皇陵之人在此处用上宁神香做什么?

    “也许是为了让人放松。”墨止眼里划过暗光。

    皇陵的设计者在设计这里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若有人能闯到这个地步,之前那些招数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所以肯定将皇陵的最后一道防线打造成死局,但是,死局也是人为之,是局便有破局之法,皇陵的设计者可能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因此在这最后一关之前的通道上便染上宁神香,营造出容易让人身心放松的环境,人的警惕心一旦下降,那在对敌的时候就容易出事,对手若是凶狠的,那极可能会丧命,如果他猜得没错,皇陵设计者在这里摆上宁神香的目的就是这些了。

    此刻墨止只是有次猜想,但后来等他们真的闯入了最后一关时,猜想便得到了证明。

    “把这个吃了,这宁神香有点邪门,闭了气也能从接触到的皮肤渗透进体内,一样具有宁神的功效,这个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不让任何药物进入人体,这段时间里人会吸收不了任何药物的药效,不管是不是毒。”慕容熵愣了愣,思索了一下也将墨止的意思明白个七七八八,从袖子里掏了一下掏出两颗药丸,一颗送进自己嘴里,一颗递给墨止。

    墨止点了点头,把药服下,眼看着往后的路越来越黑了,便扯下了腰间的一个锦带,将里面婴儿拳头般大的夜明珠掏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从墙上撬下来的?”慕容熵狐疑地眨眨眼,瞥了眼他手里的夜明珠。

    “我不是你。”墨止脚步一顿,险些将手里的珠子砸到慕容熵的脸上,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免得慕容熵再多嘴,他干脆解释了一下,“洛儿让我带的。”洛儿给他拿药的时候顺便让他带上照明的东西,他临走的时候便顺手从房里拿了一颗。

    慕容熵面色一窘,悻悻地转过头去,什么叫不是他啊,他是那种贪小便宜没见识的人吗!?

    ……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通道里恢复了安静,随着宁神香的味道越来越浓,两人也越发警惕起来,这一条通道格外的长,跟地图上所绘的那短短的一小截距离完全对不上,若非这有这一条路,怕是都会以为是走错了路,两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眼前才隐约有了亮光,两人放缓了脚步,朝那光源处走去。

    “等等。”慕容熵突然出声,看着前方的亮光神色凝重了许多。

    在慕容熵开口的同时,墨止似有所感地脚步一顿,看向慕容熵,就见慕容熵突然脸色大变,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一阵强劲的风突然从他们来时的通道刮了过来,那不知如何形成的风携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两人狂涌而来,大理石的地面、有着精美浮雕的墙壁无一不因之震动,一瞬间便吹乱了两人的黑发,鼓起了两人的衣物。

    “该死的,阿止,快往艮位撤!”慕容熵脸色难看下来,低声呵道,发声的瞬间身形一动往艮位飞去。

    山为艮位,风乃巽位,烈风肆虐,山亦巍峨不动,在慕容先祖的手札中有类似的阵法,站对了方位便能被带入阵法守护之地,若是稍有差池便会被风旋绞碎,而这风也是以阵法之力调动自然之力形成,人参肉体又岂能跟大自然相抗衡,凶险异常。

    墨止没有半分迟疑,身形一闪朝东北艮位飞去,他的速度要快过慕容熵很多,直接伸手抓住飞到一半的慕容熵的手臂,如电般消失在了风旋之中,待两人一落地,脚下立刻浮现了一层金光勾勒出的八卦阵,只见那八卦阵急速转动了起来,墨止便觉得身后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清冷的凤眸掠过冰冷的幽光,身子一震卸掉了身上的内劲,顺着那吸力而去。

    金光瞬间消失,风旋骤然而止,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一眨眼间,待通道里恢复了平静,墨止和慕容熵两人已不知所踪,而那通道尽头的光源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诡秘的黑暗。

    ……

    “砰——”

    一道蓝色身影被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听着就很痛的闷响,随后被砸下来的那道银色身影在急速下落之时生生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而后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免去了一番疼痛。

    “唉哟我的腰……”一声哀嚎从慕容熵嘴里溢出,就见他狼狈地躺在地上,一双手扶着腰疼得龇牙咧嘴。

    墨止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一会儿,嘴角抽了抽,难得不嫌他身上都是灰,俯身把他扶了起来。

    “痛痛痛,慢点慢点,这肯定淤青了都……算你还有点良心。”慕容熵唉唉地叫着,抹了一把脸把糊在脸上的头发扒拉到旁边去,四周的场景让他脸上难得露出了迷茫,“这是……”这就是最后一关?

    白,满世界的白,偌大的空间无论是墙还是地面都由白玉铸造而成,没有花纹,只有打磨了无数次的平滑,微微反射着淡淡的光,也不知是从哪里射进来的光将这片天地照亮。

    “暂时没有危险,先看看。”墨止眯了眯眼,虽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哪儿,但还不至于慌乱。

    “嗯。”慕容熵皱着眉点了一下头,揉了揉摔的很痛的腰,等那痛楚缓解了一些,便跟墨止分别四处查看这个白玉铸造的房间。

    “阿止,你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吗?”慕容熵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边,拿手摸着玉石墙壁,一边仔细观察,一边问道。

    墨止扫了一眼房间,淡淡地看着房间顶部,“上面。”

    “这上面根本就是一整块,我现在也没发现阵法的痕迹。”慕容熵眉头紧紧地皱着,被这一空间的玉光晃得眼睛不太舒服,等他把这房间的墙和地板都检查了一遍以后,苦笑道,“我们这算不算是被我们的祖宗给坑了?”明知道这房中必定隐藏着阵法,他却一点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这着实是一件让人挫败的事情。

    墨止垂下眼沉思了一瞬,掀开袍子往地上盘腿而坐,往嘴里送了几粒充饥补充体力的药丸,便阖上眼开始打坐。

    慕容熵见他居然就这么坐下了,不急不慌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这里游览而非被困在里面的,“喂,你就这么坐着了?”

    “你知晓出路?”墨止淡淡出声。

    慕容熵一哽,“不知道。”所以才不能干坐着啊。

    “你失了冷静,慕容。”墨止睁开眼,淡淡地看着慕容熵,做不完完全的冷静,就很容易忽略很多东西,他们二人因方才的阵法传送心绪有些波动,此时若一味寻找出路,只会适得其反。

    慕容熵一愣,在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便觉得有一股冷水兜头淋下,让他因为找不出房间内藏着的阵法而心生的糟乱冲走了大半,他与他对视良久,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忽而一勾唇,腿一曲坐了下去。

    ------题外话------

    明天就可以见到龙炎了,嗯嗯,皇陵的话应该就这两章了!

124 接近龙炎

    这天下了些小雨,淅淅沥沥的,空气湿润可以许多,气温也一下子降下来了,透过窗户往外看去,窗外的世界仿佛被白色的烟雾笼罩,一瞬间让人想起了烟雨江南,但毕竟是北地,不管是雨还是雨中的建筑都是没有江南的柔软的。

    墨王府,百花院,一整院的花在雨中轻轻战栗着,雨不大,奈何花儿太柔弱,那在雨落其上时瑟瑟发抖的花瓣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些娇美青涩的少女。

    小楼二楼,靠近窗口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千年古藤编制的椅子,柔软的狐毛细致地铺好,苏洛九斜依在上面,以手撑着微微斜歪的脑袋,半眯着的大眼看着窗外绵绵的雨,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将腿搭在前面的宽凳上,一副慵懒的样子。

    “少主,把这甜汤喝了吧,用的是最上等的血燕,王爷特地嘱咐过要给您多补补的。”暖荷端着托盘缓步上了楼,将托盘里的玉碗放在桌子上,而后笑吟吟地说道。

    苏洛九鼻尖一动,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清香飘进鼻子里,她抬眼看着暖荷,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枕浓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说着,端起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香甜的味道融化在口中,让她不禁眯起了双眼,神色越发慵懒。

    暖荷见此,抿着唇笑了笑,“想当年枕浓这厨艺还是为了少主学的呢!”

    闻言,苏洛九手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恍惚,往昔之事犹历历在目,一晃时间过的是真快啊,这么多年来她虽忙着找仇人操心自己的身体,却也是潇洒快活,不过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一辈子也就是带着暖荷她们过的,却没想到如今不但嫁人了,连宝宝也有了……

    暖荷看着自家少主走神了,原本怕甜汤凉了打算叫叫她,不过看到她脸上慢慢浮现的温柔笑容,又住了口。

    “阿九姐姐!我还以为你在千云阁呢,还好枕浓告诉你在这儿,不然我得有的找了!”苏洛九吃完东西没多久,左小川就寻了过来,藕色的裙摆被雨水溅湿了一些,身上染着淡淡的水气,小脸红扑扑的,明显是跑着过来的。

    “怎么也不打把伞。”苏洛九无奈地看着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喝水的少女,拿帕子擦了擦她头上还没渗进头发里的水珠和她额上的薄汗。

    左小川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我把伞落在千云阁了。”

    苏洛九失笑,“你这马马虎虎的性子,难为慕容熵为你操心了这么多年头发还没全白掉。”

    左小川小脸立刻就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窘的,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没好气地瞪着苏洛九,“阿九姐姐!”

    “好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苏洛九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脑袋,懒懒地问道,小丫头急着找她总不可能是来找她聊天的。

    “阿九姐姐,我刚才得到消息,苏筠辞官了,四皇子跟云相和追云将军‘商议’过后准了。”左小川放下杯子,皱眉说道。

    苏洛九微微挑眉,“辞官?”

    左小川点点头,“苏筠说他觉得自己老了、家庭也变得支离破碎,已无力再为朝廷分忧云云,说是后半生想要寄情山水……”说着,她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这话她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也不知道苏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少主,龙风来了,说是有事禀报。”左小川话还没说完,在院子里守着的小双带着龙风上楼来。

    左小川止住话,看向龙风。

    “属下参加王妃,见过郡主。”龙风抱拳简单地行了个礼。

    “苏筠辞官的事情?”苏洛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直接问道。

    龙风一愣,似是有些讶异,但一想到安荣郡主也在心下了然,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苏洛九,“王妃,方才苏筠派人送来了这封信。”

    “阿九姐姐小心,万一苏筠在里面下了毒……”左小川见苏洛九拿了信就要拆,不赞同地阻止她拆信的动作。

    “他没必要给我下毒。”苏洛九不在意地摇了摇手,径自拆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展开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抬眼看向龙风,“龙风,查得到苏筠现在的下落吗?”

    龙风点了点头,“王爷一直都有让人在暗处监视苏筠。”碍于苏筠的实力,他们只是远远的监视着他,虽然无法知晓他具体的活动,但要掌握他大概的行踪还是没问题的。

    苏洛九点了点头,将那信纸丢在桌子上,食指轻敲了一下桌面,“龙风,麻烦你现在去查一查苏筠的动向,速度要快。”

    “是。”龙风应了一声后立刻离开。

    左小川拿过那封信看了看,信纸上没有几行字,很快便看完了所有的内容,上面也没说什么,都是苏筠说自己有如今的下场是他活该云云,向阿九姐姐忏悔了两句之后就说他已经辞官要离开京城了……

    “为父愧对于你实无颜再见,谨以此信……望珍重。”左小川看到最后小声地念了两句。

    “少主,这人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暖荷面有忧色。

    苏洛九凉凉地看着桌子上的信纸,眸光晦明莫测,却没再开口,左小川和暖荷面面相觑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能跟着保持沉默,楼中因此陷入了安静之中,一时间只听得见窗外雨打花叶的声音。

    龙风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百花院。

    “王妃,苏筠已经遣散了相府一干下人,在半个时辰前离京。”龙风将刚才探知的消息告知苏洛九,早朝时才辞的官,这才傍晚便已经收拾好一切离京,说不说早有此打算绝对是骗人的。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苏洛九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看着龙风,不急不缓的嗓音里隐隐透着些紧张。

    “回王妃,苏筠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往济州城的方向离开的。”龙风想了想,猛地看向苏洛九,心中猜测脱口而出,“王妃是担心苏筠知道了王爷的去向所以……”

    苏洛九在听到龙风说苏筠是往济州城去之后便松了口气,闭了闭眼,眼里划过一丝厉色,“我确是在担心苏筠发现了墨止的动向,不过现在想来他应该是要回他的老巢了。”

    “王妃且放心,王爷和慕容公子离开的很隐秘,苏筠不会有所察觉。”龙风对于自家王爷是无条件信任的,而且苏筠派在墨王府周围监视的人也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想到墨止,苏洛九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恹恹,“他们离开多久了?”

    左小川自然知道苏洛九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大眼里染上一些忧虑,“王爷跟师傅是昨日清晨离开的,算上今日,已差不多两天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从京城去到炎山就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这样算来他们去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她还是好担心。

    “龙风,你让龙天带上一百最精锐的护龙卫前往炎山,不必上山去,在山下守着便可,还有,行事隐秘一些,苏筠在京城留足了眼线,不要惊动到他。”苏洛九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没有地图,护龙卫寻不到皇陵,就近在炎山脚下候着,若是有什么万一也好接应,她知道墨止走的时候下了令让护龙卫全都守在王府,所以她这一次只让龙天带走一百人。

    龙风一愣,想了想王爷的命令再看了苏洛九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

    “等等。”苏洛九对龙风的听话表示满意,偏过头看向暖荷,“师父最近在做什么?”

    “老谷主?他最近都住在追云将军府上,没事下下棋……”暖荷回道,老谷主和追云将军每日都会来王府看看少主,但都没住在王府,看过少主之后就会离开,至于老谷主总是行踪不定的,这两日才在将军府住下。

    苏洛九点了点头,“龙风,你去找龙天吧,暖荷,你跑一趟将军府把师父请来,让师父也去一趟炎山。”

    暖荷点了点头,跟龙风一起离开。

    “阿九姐姐,师父他们会出什么事吗?”等苏洛九部署好以后,左小川才开口问道。

    苏洛九勾了勾唇,摇头,“我自是希望他们没事,但是有备无患,有人在山下接应总是好的。”苏筠这突然辞官离京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就算不是针对墨止他们的,她也不能完全放下心。

    “呼,希望师傅他们早点回来。”左小川吐了口气,小声地说道,忍不住摸了摸苏洛九的肚子。

    “会的。”苏洛九笑了笑,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踹了自己一脚,她一愣,神色便温柔了起来,小家伙……莫不是在怕她担心自己的爹爹么?

    左小川的注意力被转移,惊喜地眨了眨眼睛,低叫,“宝宝动了!”

    “小家伙在跟你打招呼。”苏洛九抚了抚肚子,眼睛笑成了两轮弯月。

    ……

    就在龙天率领着护龙卫秘密赶往炎山之时,远在炎山太祖皇陵之中的白玉屋也有了异动。

    太祖皇陵,白玉屋。

    白,一室的白,没有一点的瑕疵和杂质,那原本温润的玉泽因过多的累加反而让看见了的人眼睛疲累酸胀,而在这一室的白中,那两道盘膝而坐的英挺的身影十分的醒目。

    “咕……”一道怪异的声音打破了玉屋的安静。

    墨止轻阖的双眼微微一动,悠悠的睁开来,似乎还不太适应亮光,眯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开,而后落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红了又黑的脸,想到打破平静的的那声响,目光下意识掠过对方的肚子。

    “我们进来多久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慕容熵揉了揉饿瘪的肚子,翻出一瓶充饥的药丸塞进嘴里,肚子这才好受一点。

    墨止摇了摇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体,往旁边走了去,打算再继续找出路,这个地方久留不得,不单是饥饿的问题,只说这一室的白就是极大的危险,这远离跟长时间待在冰天雪地里看久了白雪会伤眼睛的原理一样。

    慕容熵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现下肚子虽然有点饿,但是脑子比刚掉进来的时候清醒多了,用眼睛看四周的墙壁伤眼,他就干脆用手摩挲,这一次要比之前探查得更为仔细。

    “这一次再找不到,就先毁一处。”墨止拍了拍面前的玉壁,淡淡地说道。

    与其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就算触动了机关危险重重,也要比困死在此处来的好。

    慕容熵也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闻言赞同地点点头,正要勾出一抹笑来,那唇角的弧度突然戛然而止,重复摸了摸手下的玉壁,脸色渐渐变了,“阿、阿止,这墙好像不是平的!”

    玉壁上搁着的那同样泛着玉色的修长大手一顿,墨止低垂的长睫缓缓抬起,侧身站在墙壁边沿着墙看了一看,墙上的那只手突然屈成爪,挥手在墙上一抓,一大块墙壁便被他抓了下来。

    那缺了一块的染着血迹的地方在一整片平整的墙壁上显得格外难看。

    “你这是骨肉不是钢铁,你怎么不直接用内力?”慕容熵被墨止那一手的猩红吓了一跳,一边掏药给他疗伤,一边看疯子一般瞪他。

    “用了内力,会被反弹回来。”墨止神色不变,仿佛手上的疼痛不属于自己一般,当他的内力碰到墙的时候他就有感觉了,所以顺势抽掉了内力。

    不用内力就能把墙抠一块下来!?

    慕容熵嘴角不停抽搐,一时间不知道是要佩服他还是怎样,不经意间偏头一看,就愣住了,“快看!那里应该是我们掉进来的地方!”说着,他伸手指向自己斜上方的屋顶。

    原本平整的让人以为是一整块的屋顶出现了一个非常亮的方形,仔细看才发现这方形是一层薄薄的玉璧,它之所以会特别亮完全就是因为它是整间房间的光源所在。

    “阵法出现了。”墨止扫了一眼地上突然出现的数十个八卦形的暗影,终于明白了这个玉屋的秘密。

    墙上的玉石看似平整实则不平,但由于每一小块的斜度太小以至于很难让人发觉,而入口和八卦暗影被隐藏,则是因为房中所有倾斜的玉石一层一层将光源处的光汇集到地面上,这光从各个角度射过去,因此人不管站在哪里都不会察觉得出不对劲,至于入口的隐藏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若是苏洛九在,她一定会嫌墨止的解释啰嗦又说不清……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这是反射原理!

    而这些玉石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毁了一块便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协调,这房中有阵法,若是用了内力,必定会被反弹回来无法伤及石壁,当然,被困在里面的人也可以用兵器,但又有谁能在被困的情况下不用内力单纯的使用兵器?一旦发现内力会被反弹,人便会进入所有的攻击都会被反弹的误区,特别是在人焦躁不安的情况下。

    不得不说,设计这间屋子的人不但在五行之术上造诣很高,更善于把握人心。

    “姜还是老的辣。”慕容熵看着眼前的场景,眼里止不住的惊叹,像是一个艺术家在看一个完美的艺术品一般。

    “不行就是不行。”墨止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上包着的布条一圈圈拆掉。

    慕容熵脸一黑,见他在拆布条,脸更黑,等见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条明显是女子用的或者说明显是苏洛九的手帕自己缠上的时候,脸已经黑得可以滴出水来,张了张口,最后除了吐出一口气之外一个字都没憋出来,闭了闭眼,干脆转身去破阵了。

    他这辈子碰到墨止这种人算他倒了八辈子的霉!

    阵法已经显现,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拦住墨止和慕容熵了,两人合力将阵法破解花了一些时间,最终在一室的玉石碎裂的声音中,两人斜上方出现了一个容一人过的方形出口。

    “走!”慕容熵拍了拍手,勾唇一笑,纵身一跃飞向那出口,墨止也纵身跟了上去。

    ……

    待两人飞出玉屋之后,那玉屋轰然崩塌,还不等两人落地,那方形出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同于那玉屋的一片茫茫的白色,此刻两人身处之处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两人站在一道长长的玉石阶梯之前的空地上,左右两边根本就是京城东西大街的缩影,那鳞次栉比的房屋、车水马龙的街道、栩栩如生的人物……无一不展现了数百年前京城的繁荣景象,而长长的阶梯之上,一条威严霸气的巨龙盘旋其上,人站在那巨龙之前也不过才有它的龙爪高,在它大张的龙口之中衔着一樽阴沉金丝楠铸造的大而华贵的棺木,上面雕刻着无数飞龙,每一条龙的眼珠皆是价值连城的宝石,想来就是太祖皇帝的灵柩了。

    不管是繁华的京城缩影,还是阶梯之上睥睨万物的金色巨龙,无一不彰显着一代开国帝王的无上尊贵和荣耀,即便他已经陨落数百年,但他却在所有晨川子民心中生生不息。

    墨止抬首,静静地看着那巨龙衔着的棺木,缓缓撩开衣袍屈膝一跪,清冷的嗓音悠悠响起,“墨氏第二十七代后人墨止见过先祖。”

    一跪,是墨氏后人对先祖的礼数,但墨止神色依旧清冷如水,不见半点卑微,眼里有一丝尊敬,而那一丝尊敬却不是因为棺木中人是他的先祖,而是对同为强者的尊敬。

    慕容熵瞥了眼已经起身的墨止,倒是没有下跪,只是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他不是墨家后人,对开国帝王虽有尊敬,但也不是非要行大礼的。

    “阿止,你说这龙炎在何处?”慕容熵左右看了看,目光定格在那龙口中的棺木上,脸上有点纠结,“不会是在……”棺木里吧?

    “龙炎温度极高,若在棺木中,那棺木也早就成了灰烬。”墨止淡淡地说道,抬步慢慢往阶梯上走去。

    慕容熵跟在后面,闻言点点头,也是,这龙炎温度怕不在阿止体内的热量之下,想当初阿止还没有提升的时候,病发之时的温度就足以让木头灼烧起来了,更何况是龙炎呢?

    “那会在哪里?”慕容熵好奇地四处看着,这地方也没什么是烧不着的啊。

    墨止眸光闪了闪,突然顿住了脚步,俯身触碰了一下脚下的阶梯,掌心突然发力,就见那玉石阶梯缓缓碎裂开来。

    “喂你干什……啊,好冷!”慕容熵眼里的狐疑还没退去,就被脚下突然冒出来的寒气给逼得翻身回到了阶梯之下,待他定睛一看,那被墨止打碎的一大片阶梯之下竟是一层深厚的冰晶。

    “以千年深海冰晶封存,便能掩盖龙炎的气息。”墨止站在冰上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凉快,看向台阶下的慕容熵,解释道。

    好大的手笔!

    慕容熵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这千年冰晶不仅难得还难以运输,若这台阶之下全都是千年冰晶,那他真的真的很佩服墨止的老祖宗和自己的老祖宗了。

    墨止扫了一眼脚下的冰晶,双手负在身后,缓步朝那巨龙走去,每走一步,内力灌注的步伐便毁掉一片台阶,就听得“噼啪——”的碎裂之声不断地在这一大片空间之中响起,待他走到那巨龙之下时,巨龙之下的一大片玉石地板也应声而碎。

    大片大片的冰晶暴露,室内的气温急速降低,慕容熵站远了一点,一边紧张地看着墨止,一边冷得搓了搓手。

    墨止垂眸看着脚下露出的冒着寒气的冰晶,俯身伸手摸了摸,却还是没有感觉的有一丝的炎热之气,好看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蹙,心里难得生出些不确定来,若龙炎不在地下,那这一大片千年冰晶又怎么解释?

    而他没发现的是,他接触地面的那只没受伤的手上沾着的一点干涸了的血迹正缓缓地化开,一丝丝地渗进冒着寒气的冰晶之中,那丝丝血色不但没被冰晶冻住,反而像是受着什么牵引似的缓缓渗进冰晶更深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79/ 第一时间欣赏摄政王的黑心小宠最新章节! 作者:睡笑呆所写的《摄政王的黑心小宠》为转载作品,摄政王的黑心小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摄政王的黑心小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摄政王的黑心小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摄政王的黑心小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摄政王的黑心小宠介绍:
是他步步为营收服了撩心的孽畜,还是她荡漾逆袭从此无法无天?十六年前,他是荣宠无极的皇室幺子,八岁封王容冠天下,因先皇病逝心伤病倒从此不再出府;十 六年后,他是重掌江山的摄政之王,经天纬地旷世奇才,从此步步惊澜,权倾天下。十二年前,她魂穿相府嫡女,从此遍地洒狗血,爹够渣,姨娘狠,小妹儿还是朵 白莲花,睹慈母惨死又中奇毒,只能南下疗养;十二年后,她“病”愈归来,备好陶炉小火,只等明暗敌人入锅来,细火慢炖,等一盅上等鲜汤。在苏洛九眼里,墨 止就是个就是个玉制搅屎棍,用材很高贵,本质还是个搅屎棍,轻轻松松就把她完美的人生幻灭。摄政王的黑心小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摄政王的黑心小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摄政王的黑心小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