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5 命悬一线
“哈哈哈哈!都死到临头了还想救那个小贼,真是感人至深啊!”
突然,天边响起一道大笑声,四周的花草树木开始震动,不停得有叶子掉下来,浑厚的内力震得众人耳朵一痛纷纷运功抵抗。
“小心。”慕容熵沉声大呵,环视四周的眼中一片沉静,伸手把龙天和龙风拉到自己身边,将内力输送到两人体内,否则两人内力全无定会因那内力浑厚的声音再受内伤。
龙天当即想要挣脱,面露焦急,“不要管我们!”来人武功高强,慕容熵现在必须全力对敌,怎可因他们分散实力和心神。
“闭嘴。”见龙风也跟着想挣脱,慕容熵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两人羞愧的低下头。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笑声方停,花无宇收敛心神,朝着前方冷声喝道。
“哼,小小蝼蚁胆敢这样对老夫说话,该死。”桀骜的冷哼再度响起,突然,一道掌风破空而来,直袭花无宇面门,花无宇大惊,立刻运足了全部功力闪身躲避才堪堪躲开,却没想到另一道掌风随后而至,而他刚稳住身形根本来不及躲避,这一道掌风打在人身上,那人怕是不死也要瘫痪了,这种认知让花无宇心下发凉,但毕竟是花谷的老人,脸上并未有恐惧,只是暗自调动全部的力量准备能闪开一些便是一些。
离花无宇有些距离的慕容熵双眸一眯,顺手扯下腰间玉佩从侧面射向那道掌力,玉佩碎成了几瓣,但好在卸掉了部分掌力让花无宇安全脱身。
“多谢慕容公子。”花无宇死里逃生,背脊全都是冷汗,他长吐一口气,感激地看向慕容熵。
“哼,雕虫小技!”随着一声嘲讽,一道浅灰色身影从空中飞来,快如闪电,气势逼人,落地之时,平整的青石地板以他落地之处为中心向四面龟裂,众人大惊,齐齐飞身退后。
慕容熵冷冷地看着面前头发半白却精神奕奕的老者,心中对他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暗自咬了咬牙,上一次稼轩家潜入过千禧楼,他们暗中转移瞒天过海,哪里知道这些人不死心现在又来了一次,也不知稼轩家这一次来了多少人,花谷的人医术虽高明,但在武功上还是逊色不少,随阿止来的护龙卫旧伤未愈实力远不及全胜时期,更别提还能运功不过九人,若只有这一个老头儿,他们拼一拼也许还有胜算,要是来的多了,那可就……
大长老说的果然不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么多年来,外界的确有一些人成长了起来,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但武功不弱,丝毫不逊于族中少年,若要再让他成长下去,恐是个棘手的人物,他今日务必要把未来的祸害掐死在摇篮中。
来人,也就是被大长老派出来负责寻找墨止的五长老淡淡地看着站在众人之前的紫衣男子,乍一看连他都忍不住赞这年轻人一声好气度,可惜此人于他族为敌,那就别怪他不惜才了。
“交出那小贼,老夫可以放过你们。”五长老扫了众人一眼,眼里不由露出不屑之色,语气不自觉地带有几分倨傲。
慕容熵微微眯眼,勾起一抹笑来无辜地说道,“老人家,你一来便要伤我们,原来为的是一个小贼啊,我们可是正经做生意的,哪里会有什么贼人,老人家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大爷的,阿止简直是丧心病狂了,居然杀到人家祠堂去偷东西,他倒好,一伤解千愁,擦屁股的事情都丢给他了!
五长老脸色一沉,冷哼,“胡说八道,尊主之言不会有错,第一次你们骗过了老夫,这一次看你们怎么逃,交出墨止,老夫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尊主让他们多注意商联的势力,特别是济州的,没想到,这小贼还藏在千禧楼,那么尊主之前在京城见到的墨止一定是假的。
尊主?
慕容熵一听差点没把牙根咬碎,苏筠那个老不死的居然骗不了他,他到底是怎么猜出来是阿止窗的宗祠?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墨止?据我所知,这可是当今墨王爷的名讳,不可乱说,不可乱说,老人家若想找墨王,那得去京城,来我这小酒楼作甚?”慕容熵继续装傻充愣,眼神示意龙天和龙风去楼上把墨止转移。
龙天和龙风会意,借众人掩护,悄悄往后退。
但五长老是很精明的人,否则大长老也不会把寻找墨止的任务交给他,他发现龙天和龙风的动向,终于耐心用尽,“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能在这里装傻,老夫看你是真不怕死了,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下地狱,那老夫便成全你们,偷偷摸摸的还想带那小贼走?都去死吧!”
话落,他身形一闪跃至一棵树顶端,满脸杀气,看着底下众人仿佛在看蝼蚁一般,突然,他的身后凭空出现了四人,为首之人正是稼轩恒,只见他扫了一眼众人,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那个人,微微蹙起眉来。
“快散开!”慕容熵暗叫不好,让大家尽量分散开。
话落,护龙卫有条不紊地散开。
“五人,居然来了五人!”花无宇咬牙瞪着空中五人,眼神游移着不停地思考对敌之策。
慕容熵撇撇嘴扬手便把花无宇往后面推,低声道,“别想了,你们帮着他们缠住其他四个,我跟那个老家伙斗,找到机会先把阿止带走。”
“好。”花无宇颔首,带着花谷众人后退至护龙卫的保护圈中,目光时不时往楼上看去。
“恒儿,你把这些乌合之众都杀掉,老夫去抓那小贼。”五长老凭着过人的目力读出慕容熵说的话,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稼轩恒一眼,猛地一动往小楼楼上飞去。
慕容熵脸色一变,拔身而起,堪堪挡在了五长老面前,稼轩恒带领其他三名族中弟子依照五长老命令,拔剑飞向众人,一道道清冷的剑光夺去了日光的温暖。
刚一对上,慕容熵就发现了他跟这个稼轩家长老之间质的差异,当五长老劈头一掌袭来时,速度快得他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硬抗,四掌相对,他只觉得心口一痛,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哼,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五长老想到慕容熵方才的不配合,嘲讽地笑道。
慕容熵擦掉嘴角的血迹,漂亮的眼里划过危险的冷笑,闪避开五长老一拳,听着身后假山碎裂发出的响声,不由一阵头痛,翻身再次避开五长老的掌力,慕容熵四下看了看,桃花眼微微一睁,嘴角似有若无地上扬,临空翻身一跃,将五长老引向旁边的小树丛,身形突然快如鬼魅一下子窜进了林中不见踪影。
五长老毫不迟疑地冲了进去,见慕容熵突然消失了身影,这才察觉不对,下意识想要后退,却没想到身后的树突然快速移动了起来,任他如何也找不到出口,他想从上方突破,也被突然出现的树枝挡住,见此,他才终于正色起来,脸色尽是厉色,“阵法!你是谁!?”
“等你有命活着出来再说!”慕容熵立于阵法之顶,居高临下的看着阵内不断想要破阵的五长老,伸出舌头缓缓地舔掉唇瓣上的血液,意味不明地勾起唇来。
而另一边,九名护龙卫以及几名花谷长辈跟稼轩恒四人缠斗在一起,碎石烂木漫天飞扬,护龙卫都有伤在身,而且其原本的实力就不如稼轩恒等人,即使此刻以多敌一仍处于下风,一直被压着打,最多能做到不让四人伤及他们身后的花谷众人和暂时不能动武的护龙卫们。
龙天和龙风没有内力只能在一旁观战,两人虽无法帮忙,但眼力还是有的,两人都看出再这样耗下去稼轩一族的高手迟早会胜,不由都开始焦急,突然,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与此同时,慕容熵从小林子那边朝这边飞来。
“五长老!”稼轩恒发现五长老被困,脸色难看了起来,突然拔高身形舞出数朵剑花,最后将宝剑横空一挥,数朵剑花狠狠砸向护龙卫们。
护龙卫们立刻闪开,但还是被稼轩恒强大的剑气伤到,大半的人脸色都白了白,其他三人趁机加大攻势,这使众人抵抗起来更加困难。
稼轩恒冷哼一声再度扬剑一划,剑尖却被突然出现的骨节分明的长指夹住,而手的主人,正是慕容熵,见慕容熵竟能挡住自己,稼轩恒突然想到了当初在族中大长老严苛的话,眼神突然变得阴狠,周身的内力暴涨,将剑尖上的手震开,反手向慕容熵面门刺去。
慕容熵明锐地发现稼轩恒的情绪有些失控,没时间给他思考原因,他也立刻将内力提升到极致,闪避那一剑而后开始主动攻击,眼前这个男子跟他的功力倒是不相上下,比那个老头儿好对付上许多,那个老头儿迟早能强行破开阵法,到时候他们这群人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他们必须在那个老头儿出来之前把其他四个人制住才有一线生机,思及此,他手下的速度更快。
慕容熵和稼轩恒身影几乎化形,龙风看了他们一眼,咬牙扬声喊道,“龙久,坤位!”
那边抵抗得有些吃力的龙久微微一愣,条件反射一般猛一弹跳,飞向了坤位。
这时龙天接着开口,让剩下的护龙卫站到他指定的位置站好,位置一站定,九人仿佛提前排练过一般齐齐动手,被攻击的三人登时感觉到他们的攻击力提升了很多,不由心下大惊。
龙天和龙风见此,眼里都露出激动地亮光。
跟稼轩恒缠斗的慕容熵见此,赞赏地勾起了唇角,但没等他笑完,小林处一阵巨响传来,五长老有些狼狈的愤怒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空中,这一次他没有来找慕容熵算账,而是径自飞向了小楼。
已经上了楼的花无宇等人守在楼梯口,飞身而出,合力想要拦住五长老,奈何实力悬殊,五长老挥出两掌,花无宇等人合力抵抗了第一掌,却被第二掌重伤,皆是一口血喷出从空中落下。
“尔等蝼蚁,还敢拦老夫?”五长老哈哈大笑了两声,继续飞往小楼,但其他人都被人缠住,分身乏术,一个个眼睁睁看着五长老离小楼越来越近,双眼都急得通红。
与此同时,慕容熵毫不犹豫地放弃手下的攻击飞身要去拦五长老,稼轩恒一击毫无保留地打在了慕容熵身上,登时就见慕容熵脸色惨白,由口中喷出了血雾,可他仿佛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五长老,朝他飞去的身形居然没有慢下来半分。
“不要!”龙天看出慕容熵是在拼命了,眼睛都红了起来,强行运行体内的真气,却被反噬震得他丹田一痛吐出血来,旁边的龙风立刻扶住他。
而五长老见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慕容熵,想到刚才这个小子对自己的侮辱,神色更加狠辣,双手扬起,便投出以内力凝聚的无形球体。
就在这气体球离慕容熵很近很近,将他的发髻全都震散之时,一道震耳的水声突然响起,院子里的小池里突然扬起一条水龙,将慕容熵卷近其中……
VV96 重逢
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笨蛋家伙,花不缺有混元伞做出结界,一切的战斗都在结界中进行,你们那群废物手下能看到才怪!”
罗迪克亲王干笑一声道,“主人教训的是,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们可以试着再打一下那两个长老的手机,肯定是塔姆里接电话,而索拉的电话就永远也打不通了。”
五个亲王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于是商议了一下,由罗迪克亲王拨出电话,不出神秘主人所料,索拉的电话根本就不通,而塔姆里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就出现了他的声音:“喂……”
双方都虚假的问候说话一阵,挂上电话的罗迪克亲王脸色冷漠得很。
“塔姆里从来没有用这种温和的口气说过话,一向冷漠的他,居然可以如此的温和,还能听出一丝慌张。”罗迪克亲王残忍的一笑,“如果不是有主人提醒,如此细微的变化,我还不会认真的去听,也不会发觉他的异常。”
几个亲王同时色变,但一想起自己的主人是如此的神通广大,他们的神情,又变得好起来。
“你们听着,想要反败为胜,只有一个办法……”
神秘主人的声音,又一次响在五个亲王的耳边,他们的脸色不断的变化着,脸上惊喜、兴奋、害怕、犹豫和迟疑都有。
“主人,这样不大好吧,我们可以瓜分掉多西亚家族,但是要将他们灭绝……”罗迪克亲王颤抖着道。
“哼,现在你们是我的奴仆,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否则只有死!”
神秘主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厉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蓦的散发开来。压得五个吸血鬼亲王喘不过气来。
“主人,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坚决执行您的意愿啊!”卡帕托亲王赶紧求饶道,也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的知道。自己地身份已经有了转变,再也不只是唯我独尊地吸血鬼亲王了。
压力猛地一松,几个亲王立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得狼狈不堪。
“听着,这个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们不肯去做,就等着多西亚家族吞并你们吧!”随着神秘主人的声音,半空中又出现了三颗白色的丹药和一个小小的玉瓶。
“三颗丹药化入水中。无色无味,根本没有人能察觉到。而一旦喝下了它,十分钟之后。就会失去一切地力气。到时就随便你们怎么折磨他们了。”神秘主人道,“但是要记住一点,花不缺和他的两个女人不准碰,痛扁花不缺一顿后,将他和两个女人丢出去就行。违反我命令者……死!”
神秘主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落在他们心头一般,震得他们胆战心惊,最后的几个字更是一字一句,不用多严厉的口气,就能让五个亲王不敢不遵从。
“遵命!”
五个亲王齐声低头答应道。在这一刻。就算是和我有着最深仇大恨的库尔滕亲王,也不敢说要杀掉我。毕竟没有了儿子还可以再生,虽然困难了许多,但总是有希望。
但如果要违背主人的意愿,那就连生儿子的机会都没有了,整个库尔滕家族都会被抹掉。
库尔滕亲王毫不怀疑这一点。
站在昨天和叶莲娜谈话地地方,我的脸色很是难看的打着电话。
旁边地绝色双胞胎也一样,她们的黛眉紧紧的蹙起,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办。
放下了手机,我冲着两女摇摇头,“不是香香和灵儿拿走的,一定是我们不知道的其他人。”
“难道是他们三家的长辈?”香奈儿疑惑的道。
“恐怕是吧。”奥黛丽在一旁道,“因为他们来到巴黎歌剧院,肯定有人知道,长时间不回去,肯定他们的人会来寻找。”
“妈的!”我冷哼一声,“真是便宜他们了!”
显然,我和奥黛丽的想法都一样。
“没有什么了不起啦,不缺。”香奈儿笑着安慰我道,“就算是他们被救走,对我们地计划影响都不大,只要五家联盟退缩,那四家联盟肯定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还有你和两个妹妹在,我们怕什么?”
她说得也对,凭借我地实力,再加上我的两个乖老婆乃是青龙、白虎地后裔,实力强横得不得了,单单凭借我们三个,都可以横扫吸血鬼剩下的十一族,还怕什么呢?
想到此处,我心情不由转好,奥黛丽见状一笑,投入了我的怀抱,“老公正今天杀了作恶多端的罗西,还破掉了暗黑议会的阴谋,收服了塔姆里,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不如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这话时,金发美少妇用勾魂夺魄的眼神望着我,我心中一荡,自然明白回去后会继续享受到她美妙的胴体。
“那就走吧,春晓苦短啊!”我微微一笑,麒麟毯将我们三人装载在上面,化作一道五彩光芒,飞向了远方。
不到片刻,我们已经飞回了多西亚家族的古堡,刚刚落地之时,一个侯爵就发现了我们。
“花先生、两位公主,亲王殿下在书房等着你们。”他这样禀报道。
“是那些家伙有什么动静吗?”奥黛丽问道,她口中的“那些家伙”,自然是指的吸血鬼一族中的阴谋分子们。
“回二公主的话,我们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侯爵恭声答道,“只不过一个小时之前,菲尔普斯亲王和霍根亲王刚刚离开,亲王大人知道你们还没有回来,就吩咐了下来,说见到你们就让你们去书房。”
我们三人听得微微一笑,看这个架势,多西亚亲王多半已经谈判成功了。
等到我们走近书房,老远的就听到多西亚亲王和两位三星公爵的说笑声音,这就更证实了我们的想法。
“啊,不缺你们回来了。”打开房门,多西亚亲王笑着道,“快过来坐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一旁的马可尼公爵和迪亚哥公爵纷纷站起来见过礼,这才和我们一起坐下。
“通过大半天的谈判,刚刚我们和菲尔普斯、霍根他们达成了协议,从此生死与共,他们绝对会拥护我们多西亚家族,并且一切针对我们的行动,他们都会以生命来捍卫。”多西亚亲王满足的道,“他们都用圣族始祖该隐的名义发誓了,我们三家牢牢的联合在一起,这样我们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啊!他们说了,如果库尔滕他们敢为难我们的话,他们两家至少可以派出共二十八个公爵的力量来,这可是不小的力量呐!”
“哼,这两个老狐狸肯如此的卖力气,恐怕我们的付出也不会小吧?”奥黛丽面带讥笑的道。
多西亚亲王点点头,“想要他们屈服也不是那么容易,开始谈了许久我们都没有结果,最后还是把圣杯这张王牌拿出来,并亲自带他们去看过圣杯之后,他们才相信我们的诚意,并说这一次年会后,十年之内,就会送过来几个他们家族的初生嫡系子孙,让我们帮着改造筋骨,争取和你们一样都能够成功的生活在阳光下面。”
“父王,只要你拿出了圣杯的力量,任何一个家族都会屈服在我们之下的。”香奈儿淡笑着道。
“也是他们两家和我们关系一直不错,要是那五家联盟的家伙,我宁愿毁掉圣杯,也不要和他们分享!”多西亚亲王恶狠狠的道,这个老实人眼中都出现了杀气,可见他对那五家联盟的吸血鬼影响有多么差。
“好了啦,父王,你别生气,谈成联盟是好事儿。”奥黛丽跑到他的跟前,摇着他的手臂道,“我老公还有好事儿跟你说哦。”
奥黛丽是给机会让我在多西亚亲王面前表现,殊不知根本用不着,多西亚亲王早就把我看成了女婿,哪里用得着这么俗套。
但老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我微笑过后,将今天晚上的事儿都讲了一遍,至于抓住却又消失的三个王子,我们回来的路上就商量过,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说出来的好,免得年会上遇到人家发难,多西亚亲王会没有准备。
“好!好!”
听到我们的丰硕战果,多西亚亲王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杀掉准备偷袭自己的暗黑议会高手,还杀掉自己老仇人库尔滕亲王的独子,自己的女儿女婿还真是能干得很啊!
“父王,你可别光顾着开心,到时法比亚亲王他们发难,你可要想办法应付哦。”香奈儿善意的提醒道。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多西亚亲王摊开双手道,“他们去抢我女婿的女人,结果被痛扁一顿,那是他们活该,学艺不精,怎么怪得了别人?不服气就叫他们再来打斗一次?”
“对,亲王殿下说得对!”马可尼公爵接嘴道,“到时我们强硬点,如果他们能见识到姑爷的实力,那根本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V97 嗜血
稼轩一族十大长老之位以武功排序,其中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和四长老武功最强,实非其他六位长老可以比拟,但五长老位居十大长老第五,在族中他的武功也算是顶级的了,可以说除了族长和在他之前的四名长老,他还没有败给过谁,但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娃居然能有这么高的修为,而且武功还如此诡异,但见这女子眉宇间跟她父亲的相似之处,他又有些释怀,毕竟,尊主的天赋和武功放在那里,身为他的女儿又怎么会不优秀。
五长老观察着苏洛九周身诡异地被冻结了的空气和她突然变成灰色的双瞳,隐隐感受到一股蚀心的寒气,当下不敢再掉以轻心,半眯起眼,全身功力汇集于掌心。
“稼轩恒,把墨止抓住立刻带走。”五长老沉沉地看了稼轩恒一眼,稼轩恒迟疑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忍不住悄悄地看向对面那道突然变得冰冷和嗜血却比刚出现时更美得让人窒息的冰紫色身影,眼里划过一丝痴迷,五长老没注意稼轩恒的不对劲,猛地纵身一跃主动攻击苏洛九。
苏洛九木然地看着五长老,晶灰色的眼瞳轻轻一动,突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避开了五长老的掌风,再出现时,她已经落在了离五长老不远处,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一支晶莹剔透的血色玉箫,玉箫缓缓在她掌心转动,带起丝丝红光。
“小女娃,你一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老夫惜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想伤你,不如这样,你跟你的夫君一起回我族中为我族效力,至于大闹祠堂一事,老夫一定会给你夫君求情,你看如何?”五长老努力让自己笑得和蔼一些,心里打起了算盘,他也不是不懂变通之人,想来尊主从未说过他的女儿女婿武功如此之高,看来这他们的本事就连尊主也不知道,既然如此,何不将他二人一同骗回族中再交由尊主处置?
闻言,苏洛九晶灰色的眸子凉凉地看着五长老,似笑非笑地牵起粉唇,站姿也慵懒了起来,眉眼里似有若无的讽刺看得五长老忍不住皱起眉来,一时间捉摸不透苏洛九的心思,本该交手的两人突然又不打了,现场气氛开始诡异。
“少主,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花谷一老者还以为苏洛九为敌人的提议动心了,见她也不打了,立刻着急地喊道。
五长老冷冷地转头,本想直接杀掉这个多嘴多舌的人,但想到他现在是在求和,就只能暂时忍住。
“你给我闭嘴!”慕容熵嘴角一抽就瞪了回去,直接把他未出口的话瞪回了肚子里,先不说苏洛九之前跟稼轩家多大的仇怨,单就这一次稼轩一族将阿止重伤至此的事情,苏洛九恐怕都恨得想灭稼轩一族全族了,会跟那劳什子长老妥协才怪,这老头儿真是医书看多了把脑子都看坏了。
那老者满腹委屈不解,但碍于慕容熵的眼神实在凶狠,最后还是不敢开口。
“老夫身为族中长老,从来说一不二……”五长老把慕容熵对花谷老者的阻拦当误认为是慕容熵也觉得他的提议可行,当下便想继续劝苏洛九,但这一次苏洛九凉凉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回族里……”苏洛九把玩着手里的玉箫,另一只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嘲讽地冷笑一声,“回去当你们的药引子,还是当你们的少族长?”
“你!你都……”五长老震惊地睁大眼,不、这不可能,她、她居然都知道了,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连尊主都骗过了,不行,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告诉尊主,否则计划定会生变……
“长老,她说的少族长是什么意思?”稼轩恒敏锐地捕捉到苏洛九话里的重点,低声询问道。
还不等五长老开口,那边的慕容熵已经讥诮地开了口,“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你们稼轩一族族长的长女,当然,如果他在族里没有更大的孩子的话。”说完,下意识想耸耸肩,不过墨止整个人的重量都由他支撑着,只能作罢。
稼轩恒和其他三名族人当下就愣在了原地。
“休得听他们胡说,快去把墨止带走!”五长老脸色一变,低斥一声,“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刺苏洛九面门,稼轩恒四人则听命飞向墨止。
“龙久……”慕容熵护着墨止后退,冷冷地看着稼轩恒等人的落脚地,沉声下达一连串的命令,剩下的护龙卫按他的命令分别在各自的位置站好,其站法明显要比一开始龙天和龙风指挥所站的站法复杂许多,护龙卫齐齐动手,这一次连稼轩恒都加入战斗竟也被护龙卫拦了下来一时间不能动弹。
稼轩恒这才清楚地意识到慕容熵的设阵之法要远比他的武功还要厉害,攻击护龙卫之余,他冷冷地看向慕容熵,慕容熵一直在观察他们的战斗,不停地指挥他们变换队形,自然也没错过稼轩恒投来的目光,不过他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当做没有看见。
眼看着护龙卫将四人死死地拦住,龙天和龙风对视一眼,只能感叹自己是门外汉了,他们照着慕容公子教的阵法指挥护龙卫攻击,那威力是远远不及眼前这种不停变化的阵型,这五行八卦之法的确高深莫测。
另一边,苏洛九面对五长老如毒蛇一般狠毒的剑招,以箫做剑灵活拆招,两人身形如电,一时间几乎像是两道影子纠缠在了一起,功力不足者根本难以分辨二人的身形,更不用说是看清他们的对招了。
“怎么,下手这么狠,你也不怕伤了你们族长的药引子,到时候你们的长生梦就要因你付之一炬了,这后果,你可承担得起?”苏洛九挑开五长老的剑尖,往右一侧让五长老欲抓她的手落了空,凉凉的哼道。
“小儿狂妄,你真的以为你能杀了我?”五长老看着身法诡异的苏洛九,下手一招比一招狠,内心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镇定,他猜不透这小女娃到底要干什么,明明只要再加几分力就可以压制住自己,可她偏偏就这个不温不火的状态,但不管她想干什么,他要做的就是拖到稼轩恒那边抓住墨止,他虽不敌这苏洛九,但要从她手下脱身总是可以的。
苏洛九没有错过五长老眼里的猜测,也没错过五长老往墨止那边看去的一眼,晶灰色的眼里划过一丝杀意,脸上的神情也慢慢淡了下来,但下手还是不温不火,只是不断地拆着五长老的招式,偶尔不痛不痒地反击一下。
众人中除了专心破阵无暇顾及其他的稼轩恒,也只有慕容熵的眼力才看得清苏洛九和五长老那边的情况,见苏洛九迟迟不出杀招只是一步步紧逼着五长老,再看着五长老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抵挡,对苏洛九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慕容熵了然一笑。
“慕容公子,你在笑什么?”龙天见慕容熵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居然还笑得出来,奇怪地问道。
“笑你们比狐狸还狡猾的王爷讨了个一样狡猾的媳妇。”慕容熵睨了怀里安安静静昏迷着的难得无害的墨止,轻笑着调侃道,虽说这个老头儿武功不及苏洛九,但他好歹也是稼轩一族的长老,在之前也差点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其武功在稼轩一族中必属上流,苏洛九不经意间套出这个老头儿的所有招式,必定是想研究稼轩一族的武功路数以便研究克制之法,因此她才没有速战速决,不过……
慕容熵担忧地看了眼苏洛九的肚子,这女人怀着孩子,再耗下去体力上可能会吃不消啊,思及此,慕容熵想要开口提醒,但还未等他开口,一道银色的剑光就朝自己劈了过来。
“区区小阵岂能困住我,受死吧。”稼轩恒强行将护龙卫的围攻撕破一个口子,一剑朝慕容熵刺来,眼里杀机毕露,此人若成长起来未免太过可怕,今日他必须死。
慕容熵暗叫一声不好,带着墨止躲开稼轩恒的剑,纵身一跃离得众人远了一些以免他们被连累,他一运功便牵动了伤势,胸口一痛,暗红的血液便从嘴角溢了出来,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眼看稼轩恒的剑气不断逼近,他只能拿出吃奶的力气跑向苏洛九那边。
稼轩恒的攻击几次三番被慕容熵避开,这让稼轩恒心生怒气,一掌劈断了一棵树拦住慕容熵的脚步,十成功力的一剑紧接而至。
慕容熵的脚步被倒下的树木阻了一下,再想避开稼轩恒的剑锋已经来不及了,牙根死死咬住,还未等他强行接住着一剑,方才还在空中与五长老缠斗的苏洛九已经落在了自己面前,那凌厉的剑气已被苏洛九一个弹指消弭。
慕容熵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躲在苏洛九身后,得意洋洋地看向稼轩恒故意气他。
但稼轩恒仿佛没有看到慕容熵的挑衅,他的目光自苏洛九一出现便黏在了她的身上,等拿剑的手的虎口一痛,才让他回了神,他发现自己十成功力的一击还不敌眼前女子弹指之力时,稼轩恒的脸色立刻难看到了诡异的地步,像是被深深地羞辱了,脑子一热,便是一剑刺向苏洛九的心口,威力竟比方才还要大。
慕容熵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反应过大的稼轩恒,余光瞥见冲下来的五长老,桃花眼一眯,“小心!”
“让护龙卫那边留活口。”苏洛九一掌将慕容熵推开,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后,推人的手一反便直接捏住左上方袭来的软剑,晶灰色的双眼微微一动,一股蚀心的寒意便从软剑渡到五长老体内,五长老低喝一声,立刻弃剑跃开,而她手中的玉箫直接挡开了稼轩恒的攻击,玉箫和宝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稼轩恒被苏洛九冰冷的内力震开,五长老的软剑随之而来直刺他心口,他大惊之下翻身闪避,但还是迟了一步没有完全避开,那软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肩头,强大的后劲带着他向后飞去。
苏洛九睨了眼自己的肚子,不打算再跟五长老耗下去了,单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极寒的力量便在她掌心凝聚,五长老飞身而下一掌想要打中苏洛九,苏洛九直接接住五长老的一掌,两掌相对,强大的力量震裂了离得近的所有事物,稼轩恒逃得慢了一步,直接被震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
五长老也被苏洛九浑厚的内力震得心口发痛,强行咽下已到口边的血,他不作他想便要抽身离开,岂料对面的苏洛九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还不等他下意识地撤离,便发觉右臂不知何时已经被冻住动弹不得,手臂上还覆上了一层白霜,而这巨寒之气还在往他的身上蔓延。
“苏洛九!”五长老脸色大变,呀呲欲裂地看着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右臂,“啊”的一声惨叫后生生将自己的右臂震断,诡异的是右臂的血液已经被冻住,一滴血都没有滴下,五长老的神色变得疯狂而狼狈,纵身一跃便将重伤的稼轩恒拎起,想离开回去搬救兵。
苏洛九并未立刻追上去,只是冷冷地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难解的笑容,随着她笑容里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明显,她的五指以诡异的指法迅速转动玉箫,一股阴冷的风自她身后而生,扬起她散开的墨发,衬得她如地狱滋生的魔鬼一般,她的手指还在不停地转动,极寒的内力不停地灌注在玉箫之中,而后就见她将玉箫往空中一划,隐隐便可见无数片本该无形却因极致的低温凝出霜色的风刃射向五长老。
半空中的五长老明明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却突然双耳一痛,手一松便把稼轩恒抛开,他也顾不上管稼轩恒,捂住自己右臂的伤口便想一人逃走,哪知那密密麻麻的风刃速度快得远非他能够躲避,然后众人就见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在空中顿住,下一刻,空中便有一团红色的像是雾气的存在炸开,无数红色的雪花轻飘飘地从空中飘落,在明亮的日光下,美得妖异,仔细看,才发现那“雪花”根本就是一片片薄薄的肉片,诡异得连血液都冻住了的肉片……
饶是在场众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见此也不由纷纷变了脸色,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开始作呕,这种血腥的手段,他们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何况使用如此血腥手段的人是他们熟悉的少主、王妃……
慕容熵愣愣地看了眼怀里的墨止,压下了心中的恶心感,他终于知道苏洛九为什么要他打晕阿止了,苏洛九知道阿止的伤势一定满心愤怒,她早就想好了拿五长老来出气,也早就想好了要将五长老千刀万剐,所以她不想让阿止看到她这么……的一面。
“你是想回去报信,还是留着这儿做客?”苏洛九木然地看着洋洋洒洒飘落的东西,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居高临下地看着掉在自己旁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稼轩恒,轻声问道。
“留……啊!”稼轩恒已经预想到如果他说要回去报信,他的下场会跟五长老一样,求生的本能让他回答留下,谁知他话还未出口,四肢经脉被挑断的痛楚就痛得他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这边护龙卫也已将稼轩族的其他三人活捉。
慕容熵让护龙卫把人带下去关押并让人把墨止抬回房间后,皱着眉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苏洛九,神色有些复杂,“你……”
苏洛九抬手打断慕容熵的话,晶灰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凉凉地扫过众人,语气轻飘飘的,“你们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启禀少主,我等什么都没看见!”花谷的一群人都是人精,闻言立刻端正姿态坚决地答道。
“王妃,我们也什么都没看见!”慕容熵使了个眼色,龙天和龙风立刻带领所有护龙卫回答。
苏洛九缓缓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双眼已恢复成墨黑色,玉箫也消失在她手中,她满意地看了眼众人,交代现在才赶来的大小双去准备热水后,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慕容熵看着地上现在才融化的血,觉得自己的伤又重了,气一虚就朝后倒去,还好有花谷的人扶住他,他头痛地摇了摇头,无力地让人把院子里收拾一下,才由着人扶着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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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小九这样算不算太残暴的说。
V98 固命丹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安静,刚回房间不久窝在藤椅里的人眼皮微微动了动,淡淡开口,“进来吧。”
“你刚才去为阿止疗伤了吧?你有没有什么……”慕容熵推门而入,上下打量着苏洛九,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现在天还很冷,可苏洛九穿得异常单薄,但见她脸色正常又好像不觉得冷一样,这跟她以前完全不一样啊……
“要让小川知道你这么盯着别的女人看,怕是不会轻饶了你。”苏洛九凉凉地睨着慕容熵,嗤笑道。
慕容熵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白了苏洛九一眼,才跑到苏洛九面前坐下,问道,“我徒弟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是偷偷跑来的。”苏洛九耸耸肩,她出门除了带着大小双,其他人谁都没通知,自然不会带着小川,想了想,她又道,“她在京城很好,也能干了很多,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离开你倒是成长了。”
慕容熵前段日子一直在为墨止的伤情操心,这一闲下来就越发的想自家的小徒弟,听苏洛九的话,他只能苦笑,“我倒希望她永远不要成长。”小川……只用跟在他身边受他保护着,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最好了。
苏洛九对慕容熵的观点不予评价,端起桌上那盅燕窝粥小口吃起来。
“你偷偷来也不怕花伯伯担心,对了,你这一路颠簸方才又动了武,你的孩子……”慕容熵摸着下巴,目光时不时地往苏洛九的肚子瞄,那紧皱的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想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这么扭扭捏捏可不像你。”苏洛九拿勺子在碗口轻轻一敲,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慕容熵的思绪,她似笑非笑地睨着慕容熵说道,她早上赶到千禧楼时只带了大小双,慕容熵没看到师父就已经猜出她是偷跑来济州的,他在这里装傻充愣拐弯抹角的其实是想问她是不是练成了《玉寒术》吧。
慕容熵干笑几下,咽了咽口水才迟疑地问道,“那我就直问了啊,那个……你是不是把《玉寒术》给练成了?”这次再见,这苏洛九不但眼睛会变色,武功更是大增,能轻易斩杀稼轩一族的一个长老,苏洛九现在的武功恐怕要胜过阿止许多,他们这才多少天没见……他唯一能找出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个了。
“嗯,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寒毒未清的话,别说跟稼轩家的人打,平平安安到济州都难。”苏洛九淡淡地说道,继续喝着她的粥。
慕容熵一愣,“那、那你怎么没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苏洛九动手的时候的确像她所说的那样无情又残忍,但平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应该是墨止极炎之血起作用了。”苏洛九叹了口气,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最后警告地看了慕容熵一眼,“别跟墨止说,等他伤好以后,让他专心闭关。”
慕容熵点了点头,“我不会跟阿止说,不过你可别在阿止面前动武,不然你的眼睛一下子就暴露了。”灰色的眼珠子太明显了,阿止又不是傻子。
“稼轩一族的人能找到这里,说明苏筠已经在怀疑商联,趁早撤吧。”苏洛九不想墨止担心自然会注意这一点,但若再有人找来这里,她就不得不动手,所以必须离开了。
慕容熵勾唇,“我已经准备好了,等阿止经脉续好我们就走。”阿止伤势没有稳定之前贸然移动他会有危险,但是他刚才去看过阿止,他莫名其妙的好了很多。
听到慕容熵说起墨止的伤,苏洛九的黑瞳有一瞬间的变色,随着她眸色的变化,慕容熵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温突然冷得吓人,皱眉看向苏洛九,苏洛九喝粥的动作是微微一顿,浅浅地眯了眯眼,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对于墨止的伤,她不但没有表现出怒气,反而悠悠勾起了红唇,“墨止经脉尽碎还能救你一命,你可真是好福气。”
闻言,慕容熵除了干笑只能干笑,身上因刚才突然的低温竖起的寒毛还没全趴回去,一时不察牵动了自己的伤势,闷声咳嗽了起来,他也没想到阿止那种情况下会出来救他,别说,他那会儿是真的很感动。
苏洛九斜他一眼,单手按住他右肩,运功为他疗伤,但她怕她内力寒性太强反伤了他,就只是缓解了慕容熵的痛楚。
“我方才去看了墨止,并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经脉俱碎那么严重,但的确是伤了根本,加上他之前强行运功救你加重了伤势,想要痊愈有点麻烦,至于他体内的真气我刚才已经给他导顺了一些,这一次他元气大伤,也不知道何时会醒。”苏洛九收回手,继续淡定地喝她的粥,期间说话的语气间带着些疑惑。
慕容熵绝对相信苏洛九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想到五长老的死相他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对苏洛九现在的淡定他只能撇撇嘴,见苏洛九怀疑,他肯定地说道,“阿止从千叶门被救出来的时候真是经脉俱碎只剩下一口气,我跟花谷各位前辈合力才勉强给他续命,他体内的真气也因经脉不通在体内乱窜,多日来都陷入深度昏迷中,今日他病情加重,三天之内再不导顺真气阿止就会被内力反噬,原本我打算集合众人的力量给他导顺真气,没想到稼轩家的人找上了门来……”
“啪——”
勺子在指间断裂,苏洛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碎片丢进碗里,把晚放在桌上,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照你所说,墨止那时候根本不可能清醒,更加不可能移动,能运功救人更加是天方夜谭,可他的确醒了,动了,还差点跟稼轩家的人打起来,这跟起死回生有什么区别?”这一点她从一来到现在一直想不通,她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起死回生?”慕容熵对此也很是疑惑,下意识地重复这四个字,突然眼睛一亮,“是固命丹!”固命丹不可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服用者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死,想来以前阿止内伤发作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只剩下一口气,每次都是靠固命丹的药效保住了性命,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应该是了,墨止的血里带着固命丹的药效,所以我这一路的折腾才会半点事情都没有。”苏洛九一路颠簸肚子却一点事都没有,想来应该也是固命丹的药效在起作用,思及此她唇畔的笑容真实了一些。
“他现在伤的还是很重,经脉也没有完全修复,想来他体内固命丹的药效已经竭尽。”慕容熵一副肉痛的样子,固命丹他从来没见过,但据古籍记载,固命丹是很神奇的东西,需经过上万道工序花费无数珍稀药材才能制成,其中一步错就宣告了失败,固命丹现在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了,身为医者他是有点惋惜的。
“救了墨止这么多次有什么可惋惜的。”苏洛九冷笑一声,微垂的眼里划过一丝深沉,若是能让墨止日后安分一些少去做点玩命的事情,少了保命的东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经此一事,再有什么想伤墨止,除非先让她死。
“咳,那个……苏洛九啊,既然阿止已无性命之忧,你就别生他气了,说到底阿止也是为了你嘛。”慕容熵看苏洛九一直这么反常的冷冷淡淡,直觉自家兄弟以后没好日子过了,忍不住劝道。
苏洛九直接懒懒的闭上眼,“谷里那些老人家好好照顾着,护龙卫个个都伤的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期内让他们别乱动好生休养,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孕妇需要休息。”
“啊?啊!”慕容熵发愣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领子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甩了出去,随着一声大喊,楼下路过的龙久一脸无语地接住了朝自己飞来的统领大人。
……
“少主,您要去哪里?”等慕容熵飞出去后,小双站在门口,看见扬言要休息的孕妇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小声劝道,“少主,您今天一直没停过,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等苏洛九说话,大双先是疑惑地问小双,“少主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应该很精神。”离京以后少主就变得非常嗜睡,虽然是在马车上,但每天都有一大半的时间在睡觉,还睡得非常好,每次睡醒以后精神就会变得十分好,饮食状况也很不错,每天都吃的很多,远不像他打听到的其他孕妇那样一天迷迷糊糊食欲不振,少主这一路颠簸,身体却比在京城还健康不知道多少。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双炸毛,“啪”的一声拍在大双的脑袋上,他这是看少主眼里有杀气在担心好不好,这个蠢货!
大双委屈地撇撇嘴,大眼睛转向苏洛九。
“别在这里耍宝了,走,陪我去看看稼轩一族的贵客。”苏洛九被这兄弟俩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朝前面点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
大小双看着自家少主脸上懒洋洋的笑容,一阵凉气直窜脑门,齐齐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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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浪回来啦~
V99 审问
千禧楼只是个普通的酒楼,并没有暗室之类的地方,所以只能把稼轩恒等人关在了柴房,由龙天带人前往看守,正值傍晚十分,龙天等人在柴房前吃着晚饭,突然看见苏洛九走了过来,立刻起身想要行礼。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去看看他们。”来古代很久了,苏洛九还是不太习惯这些规矩礼数,见龙天他们有行礼的趋势,立刻出声阻拦了。
“多谢王妃。”龙天恭敬地说道,脸色有微微的纠结,在今天之前他从未见过王妃,早上看王妃出手杀人,只觉得她是个厉害无情的女子,但看她现在没有半点主人的架子,又觉得这人是和善的,这王妃的确如龙风所言难以捉摸,但无论如何,王妃救了王爷也救了他们,他总是会恭敬以待的。
苏洛九看了龙天一眼便猜出他心中所想,淡淡地笑道,“墨止能活着离开稼轩家的地盘,全靠你们撑着断龙石,我在这里代墨止谢过你们了。”
龙天一愣,难得局促地说道,“王妃折煞我等了。”护龙卫的使命就是保护主子,王妃却为此谢过他们,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苏洛九见其他的护龙卫神色也有些局促,笑着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吃自己的,大小双则已经走到柴房门口,为苏洛九打开了柴房的大门。
“这柴房倒是干净。”小双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撇嘴道,让这一群坏人呆在这么干净的地方,真是对他们太好了。
“有爱干净的主子,它能脏到什么地方去。”苏洛九凉凉地看了那门一眼,抬脚走了进去,大小双紧随其后,龙天让其他护龙卫守在外面,自己不放心跟了进去。
柴房里的确如小双说的一样很干净,那些干柴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地上被扫的很干净,上面干涸的血迹显得很突兀,顺着血迹看去,是瘫软地靠在柴堆上的稼轩恒,他的身边依次坐着他带来的三个稼轩的族人,昏迷着的四人都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塞上了布团。
“大双。”苏洛九的视线落在稼轩恒身上。
大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上前凑到稼轩恒鼻子下拔出瓶盖轻轻晃了晃,稼轩恒悠悠转醒,手脚传来的剧痛让他清醒了许多,一抬眼就看见凑近了打量自己的大双,眼神立刻狠毒了起来。
“瞪什么瞪,吓死人!”大双被稼轩恒一下子变得血红血红的眼睛吓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恼怒地瞪回去。
“闭嘴闭嘴,真给少主丢人!”小双一拍脑门,一把把大双拽到后面去,没好气地低声哼道。
苏洛九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懒得搭理那对双胞兄弟,懒洋洋地走近了稼轩恒两步,居高临下地冷睇着他,“再瞪,你也是废了,庇护你的人也已经死了,不如好好配合我,谋求以后的平安。”
“呵……咳咳,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咳咳咳、你杀了我!哈哈哈……”稼轩恒恨极反而冷笑,可惜他伤得太重气势上弱得很不说,还牵动了内伤不停地咳嗽起来,咳得他嘴角溢出血丝,伤口也越发疼痛,一下子血污的脸上都冒出了大片的冷汗,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但他还仍然在笑,笑得苍白的脸色都泛起了血色。
想他稼轩恒堂堂族中大长老之徒,地位尊贵,何时受过此等侮辱,何时变得如此狼狈!事已至此,他已是一个废人,死了倒也干脆,只怕眼前这蛇蝎一般的女子不会轻易让他去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管怎么说我身上也留着稼轩一族的血,你想死,可我不忍心下手啊。”苏洛九轻蹙着眉无奈道,两指捏着袖口轻轻往下滑,当手滑到底时,两指一送,数道寒气朝稼轩恒射去,稼轩恒身上的衣服立刻裂开几条大口子,与此同时,鲜血也将衣服裂口染红,他本就不干净的衣服彻底变成了一件血衣。
“唔!”
小双在看到稼轩恒要痛呼时,立刻把塞在稼轩恒嘴里的布团塞回他嘴里,稼轩恒的痛呼被堵成了一声闷哼,就见他苍白的脸因疼痛发青,额头和脖子都冒出了青筋,冷汗更是不断滚落。
“啧,真脏,小双,去给他止血。”苏洛九看着都快要流到自己脚边血,厌恶地后退了一步。
小双一愣,而后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瓶子,乐颠颠地跑到稼轩恒身边,一点一点地撒在他的伤口上。
“唔!唔唔!”
稼轩恒的伤口因小双的药粉加剧了疼痛,直痛得他全身抽搐,闷闷的痛吟回荡在柴房里,他充血的双眼怨恨地瞪着苏洛九,最后一个剧烈的抽搐,生生痛晕了过去。
龙天见惯血腥,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稼轩恒就这么晕过去了,着实让他有些不解,“王妃,就这么让他晕过去,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要不,这些人就交给属下拷问吧。”
“你不要小看少主,少主审人的手段很厉害得。”大双平时虽然有点蠢,但这一次他都听出了龙天话里的意思。
“王妃恕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龙天脸色微微一变,便要跪下请罪。
“行了,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苏洛九撇撇嘴,临空一抓将龙天拽了起来,淡淡说道,“我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审问,这里就交给你了,这个人的嘴里套不出什么,你审问的重心放在其他三个身上便可,他……你就堵上他的嘴把他绑在一边让他看着你们审,别弄死,对了,你可别忘了跟他们说,是奉我的命令来审的,嗯?”边说,她边指着稼轩恒。
龙天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是。”
“少主,你干嘛只留这个人的性命?莫不是因为他长的比较好看?”小双跟了苏洛九这么长时间,龙天不敢问的,他腆着脸不怕死地问了出来,没办法,好奇心害死猫。
苏洛九正要转身离开,闻言嘴角狠狠一抽,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小双,“一个断手断脚的废物你也觉得好看,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免得别人以为你主子丑得不能见人,你们俩留下帮忙别跟着了。”话落轻抚着肚子悠悠离去。
“少主一定是生气了!”大双瞪着小双,肯定地说道。
“你这个笨蛋懂什么!”小双白眼一翻,少主留他们下来是因为比起龙天他们俩才是少主的心腹好不好,虽然少主没有正面给他解惑,但少主留这个人的性命肯定是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大哥的脑子就不适合想这么深奥的问题。
大双脸黑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哥哥?”
小双翻了个白眼,态度诚恳,“小弟知错。”
“……”大双无言以对。
“咳,两位吃饭了没有?”龙天对着稼轩恒想了半天也猜不出苏洛九要干什么,索性还是等晚上见了慕容熵再跟他研究,一回头见大小双这两兄弟斗起了嘴来,轻咳一声问道。
小双捂住肚子笑眯眯地点头,“还没,还没,劳烦龙天统领添上两份碗筷。”
“叫我龙天便可。”龙天点了点头,叫人添上碗筷,引两人出了柴房。
……
是夜,龙天去了慕容熵房内,将白天的事情一一告知慕容熵。
“苏洛九做什么自有她的用意,她的心思除了你们王爷谁都猜不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苏洛九要留着的那个人比我们想象得更加有用,你之前一直没接触过苏洛九吧?”慕容熵拨弄着桌子上的药材,听了龙天的话,轻笑着说道。
“今日第一次见。”龙天说道。
慕容熵笑笑,“我只能告诉你,苏洛九的脑子比她的身手更可怕,其他的说多了也没用,以后接触下来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她是你们的主母,她要做什么你不必跟我汇报,听命行事便可。”
“是。”龙天点头,很是诧异慕容熵对苏洛九的评价这么高。
“不过我也挺好奇,苏洛九故意让你们当着那人的面折磨他的同族,还刻意要在他面前强调是她要你们这么做的,怎么感觉苏洛九是嫌那人不够恨自己?”慕容熵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熵想不出来的东西,龙天更加想不出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慕容公子,王爷的伤……”
“好很多了,阿止体内的真气也只有苏洛九才奈何得了,她来的及时,阿止内力的反噬已经被压制住了,你们现在好好休养,等花伯伯来了以后,我们就从千禧楼撤走。”慕容熵想到这件事,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阿止这个混蛋仗着有固命丹,明知不敌还往稼轩族里窜,既然保住了性命,那让他疼一疼也算是教训。
得知自家主子没事,龙天松了一大口气,心里对苏洛九的感激之情无法言喻,刚想说点什么,门外突然有人匆匆跑过。
“少主,不好了!老主子来了!”
V100 不寒而栗
“小双,花伯伯来了?他在哪儿?”慕容熵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冲了出去,刚好拦住跑过去的小双。
小双忙点头,“嗯嗯,我刚才在千禧楼外面看到老主子了,我我我、我去找少主,少主都睡了,我去把她叫起来……”
“等等等等,你现在去叫醒苏洛九你会很惨的,花伯伯又不会吃了你主子。”慕容熵好笑地摇摇头,瞥了眼楼上,话是这么说,不过小双这嗓门说不定已经把苏洛九给弄醒了。
“谁说我不会吃了她,我还要喝了她的血!”花无泪气咻咻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众人转过头,立刻看到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小双一个哆嗦,默默地躲到慕容熵身后。
慕容熵看花无泪一身狼狈,抬手掩住嘴角欠扁的笑容,偏头对龙天说道,“龙天,你让龙久给花伯伯准备好房间衣物,打好热水,快去。”
“是。”龙天不敢怠慢,立刻退了下去。
慕容熵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先给了花无泪一个大大的拥抱,“花伯伯,好久不见。”
“那臭丫头呢?”花无泪轻哼一声,没好气地问道。
“花伯伯这是真要吃了你徒弟啊,她的血可喝不得,要命的。”慕容熵故作惊吓地调侃道。
花无泪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脑顶,“别在这里贫嘴,那带我去看小止,臭丫头一定在小止那里!”
慕容熵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人拍过几次脑袋,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花伯伯你一路劳顿还是先休息一晚,阿止跟苏洛九现在都很好,你不必担心,还有,苏洛九不在阿止房里。”老人家看着气咻咻的,其实就是在担心阿止和苏洛九。
花无泪只当慕容熵是在安慰自己,一副“再骗我我饶不了你”的表情,一个重伤,一个孕妇,怎么可能好得了。
慕容熵摸了摸鼻子,耸耸肩,“您要是不信,我就陪你去阿止那里看看。”阿止伤势好转也是今天的事情,花伯伯不信也是正常,不带他去看看他是不会安心的。
“这还差不多,快带路。”花无泪哼了一声,心里着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那火急火燎的样子,看得慕容熵一阵鼻酸。
小楼一共四层,墨止和苏洛九的房间在第四层,慕容熵和龙天等人则住在第三层,慕容熵带花无泪上楼,小双忐忑地跟在他们后面。
墨止的房间里,只在外室燃了一盏烛火,浓郁的草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花无泪一打开门就闻到了这股味道,一双精神奕奕的眼一下就红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屋内,穿过外室进了内室,慕容熵走后面,将内室遮住夜明珠的木盒揭开,淡淡的光在房中晕染开。
紫檀木大床上,墨止静静地躺着,无俦的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一头墨发铺散在身边,无声无息的就好像一个美得夺人呼吸却没有生命的艺术品。
花无泪闭了闭眼,伸手探向他的脉搏,难过的表情突然一愣,不可思议的瞪向慕容熵,“这、这这……”
“阿止伤的太重,激发了他体内残存的固命丹的药效,所以现在才好了一些,他紊乱的真气我们奈何不得,好在早上的时候苏洛九赶来为他调息了一下,现在平复了很多,阿止虽还重伤,但已不会危及性命,花伯伯你就安心吧。”慕容熵淡笑着,压低了声音说道。
花无泪悬了半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左右看看,真的没看到苏洛九,“九丫头呢?”
慕容熵看了眼墨止被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引花无泪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少主住在隔壁,这个点她已经歇下了。”一出门,小双就小声地说道,“从京城离开以后,少主的作息就很规律,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的好。”
“真的?”花无泪怀疑地看着小双。
“千真万确!少主练成《玉寒术》后,武功大增,体质也变得很好,赶了十来天的路精神比我跟哥哥还要好。”小双就差没发誓了。
慕容熵一听《玉寒术》,跟着点了点头,“花伯伯,《玉寒术》的威力绝非你我能够想象……”随后,他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花无泪,包括苏洛九练成神功却没有冷情的原因,听到前半段,说是苏洛九怀着孩子还动了手,花无泪的脸是越来越黑,到后来他知道苏洛九不但轻易退敌,还安然无恙时,才终于意识到苏洛九这一次敢离京真的不是任性妄为。
“老主子,您……还要见少主吗?”小双试探性地问道。
“罢了,谅你们也不敢骗我,让她好好休息吧,我这赶了一路老骨头也快要散架了。”花无泪叹道。
“知道您累了,我已让人备好厢房。”慕容熵眯着眼笑道,突然闷哼一声,脸色刷的苍白起来。
花无泪脸色一变,伸手为慕容熵把脉,见他伤的也不轻,不悦道,“受伤了不在房里休息还跑出来乱晃什么,快服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瓷瓶丢给慕容熵,也怪他大意,慕容的脚步明显很虚,他刚才一颗心放在小止和九丫头身上也没注意到。
“咳咳,一点内伤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慕容熵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这时,龙天也准备好了房间上来寻花无泪,慕容熵便让龙天带花无泪去休息,自己则由小双扶着回了房间,服了疗伤药,打坐调息。
……
一夜无梦,苏洛九醒来的时,下人已经打好了热水送进房内,她随意洗漱一番便出了房门,一打开门,就看到花无泪一张没好气的脸。
“什么时候到的?”苏洛九微微挑眉,师父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不过也不奇怪,这段时间她的睡眠都很好,基本上睡下了就不太知道周遭的事情,除非动静很大。
花无泪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面色红润呼吸正常,轻哼道,“我猜你肯定为小止仗着有固命丹护体胡闹生气,不过我看你跟他是半斤八两,你要来济州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你身体没问题师父也不会拦着你不是?”
“护犊子。”苏洛九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不急不缓地唤来了大双,让他准备点粥和小菜送到墨止房中。
“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花无泪当下就气得差点翻白眼,大清早空着的肚子都被气饱了,拿指头戳向苏洛九的脑门。
苏洛九凉凉地看着那根逼近自己的指头,轻抚着肚子,“你要吓死你徒孙?”话落,脑门前的指头生生停住,缩了回去。
“就算师父知道我身体已无大碍,你还是希望我在王府静养,一如我就算知道墨止有固命丹护体,我也不同意他闯稼轩祠堂。”苏洛九见花无泪气得不轻,淡笑着摇了摇头。
花无泪哑口无言,除了瞪眼只能瞪眼。
“好了好了,反正现在什么事也没有,您就消消气,啊?”苏洛九好笑地劝道。
“你去看小止?”花无泪哼了一声,问道。
苏洛九点了点头,明白自家师父的意思,带着他一起去了墨止房中,一进门就是一股药味,闻得苏洛九皱了皱眉,两指一弹,震开了两扇窗户,花无泪注意到她的动作,见她功力的确进步了太多,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要导顺墨止的真气一时半会儿急不来,昨天是例外,从今天起得晚上为他调息,夜间较寒,他的内力相对要弱一些。”苏洛九拿湿手巾仔细地为墨止擦着脸和手,淡淡地说道。
“你总该顾着点孩子,我来为小止调息。”花无泪皱眉说道。
“我的内力跟他的相克,总归有效一些,墨止的武功如今在我之下,我又非一次性将他真气强行导顺,对我没什么影响,你老人家就别瞎操心了。”苏洛九把手巾丢回盆里,懒洋洋地笑道。
他这叫瞎操心!?
花无泪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儿才把暴脾气给压回去,说起正事,“你走的那天晚上,苏筠去过王府,我让人易容成你和小止才把他骗了过去。”
“苏筠生性多疑,就算亲眼在墨王府看到了我跟墨止,也还是让人来千禧楼一探究竟了,昨天我要再晚一点到,后果不堪设想。”苏洛九一想到昨天的事情,脸色就冷了几分,凉飕飕的眼神在墨止身上飘来飘去,奈何某人安然地昏迷着,苏洛九就是有气也没处撒。
“苏筠派来的人没有回去交差,他迟早会生疑,此地不宜久留。”花无泪同意苏洛九的话,想了想又道。
“慕容熵说已经找好了地方。”苏洛九耸耸肩,对此并不在意,慕容熵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他也别叫这个名字了,她现在只想医好墨止,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少主,粥准备好了,给王爷准备的那碗熬得比较烂。”大双敲了敲门,轻轻走进来,将早膳端了进来,低声说道。
苏洛九嗅了嗅传来的香味,给墨止多垫了一个枕头,“师父,墨止这边有我,你去用早膳吧。”
花无泪点了点头,他也正想去问慕容小子一点事情。
等花无泪走后,苏洛九唇边的笑容一冷,淡淡说道,“大双,你跟你弟弟一会儿去柴房帮龙天,务必让其他三个人出卖稼轩,等他们把该说的都说了,是杀是废虽你们,记住,这一切都要当着那个人的面。”
“是,但是少主,您为什么要留下那个人呢?”大双疑惑地问道。
苏洛九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墨止苍白的脸,黑眸微微变色,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但她的温柔看在大双眼里,只给他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V101 墨止苏醒
云楼,东面别院,一男一女悠闲地坐在石桌边的椅子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京城,干脆继续在济州城住着。”紫衣男子悠悠笑道,魅人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俊美的模样十个女子见了有九个都要脸红心跳,不是慕容熵又是谁?
“这云楼是个不错的地方,适合静养,若非知道这不是商联开的,我倒觉得这里跟墨止给我的感觉很像,云楼的主子不简单,你没想过招揽他?”苏洛九喝着燕窝粥,扫了眼宁静的院落,赞赏道。
慕容熵挑眉,“难得你也会夸人,天下好东西多了去了,总不能所有都握在手里。”
苏洛九耸耸肩,她只是随意一问罢了。
“少主。”小双快速走了过来,低声唤道。
“怎么了?”苏洛九眯着眼淡笑着问道。
“少主,我们问出了点东西,你想不想知道啊?”小双笑眯眯地卖乖,话音刚落,负责审问稼轩族人的龙天也快步走了过来,朝慕容熵和苏洛九恭敬地说道,“王妃、慕容公子。”
苏洛九凉凉地睨着小双,话却是对龙天说的,“麻烦你了,龙天。”
“王妃这么说,实是折煞属下了,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龙天有些受宠若惊,立刻说道。
“瞧瞧人家,真是惯出来的毛病。”苏洛九含笑颔首,屈指不轻不重地敲在小双光溜溜的额头上。
“嘿嘿,少主息怒,可别敲疼了手。”小双没脸没皮地笑道,随后正色起来,“少主,我找您的话堵住了那人的嘴,其他三人禁不住严刑已经招了,那人非常生气。”
慕容熵摸着下巴,“问出什么了?”
“少主要留的那个男人叫稼轩恒,是稼轩一族大长老座下大弟子,在族中地位很高,其他三人则是普通族人,不提也罢。”小双直接说重点。
慕容熵微微眯眼,“还有呢?”
“稼轩一族由上自下,地位最高者为族长稼轩筠,族长之下则是族长护法,但据说他们的护法已经死去多年,再下来就是十大长老,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以及四长老武功最高,之后六个长老武功相形较弱,王妃斩杀之人是擅长用剑的五长老,上次主子闯入稼轩祠堂,是被七长老带领二十高手所伤。”龙天淡淡说道,说到最后,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啧啧啧,阿止这次脸可算丢大了。”慕容熵摸着下巴调侃道,不用说,五长老的武功要再七长老之上,却不敌苏洛九,阿止现在连自家媳妇儿都打不过,看他怎么振夫纲。
龙天见慕容熵故意打趣自家主子,嘴角抽了抽,还是没敢反驳,只是悄悄观察起苏洛九的反应。
“让你去你连命都捡不回来。”苏洛九懒洋洋地睨了慕容熵一眼,凉凉回道,她的人她想怎么说都可以,至于旁人……
“所以说阿止这么胆大妄为,都是惯出来的毛病。”慕容熵拍桌总结。
苏洛九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
慕容熵难得在嘴上赢了苏洛九,眼里难掩得意,还不等他乘胜追击,一阵东西掉地上碎裂的“哗啦啦”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等他反应过来要叫苏洛九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
苏洛九一冲到房间门口就见床前水壶杯子碎了一地,而床上的人侧身撑起身子,右手悬在空中,一双冷漠的凤眸迅速抬起来看自己,黑亮黑亮的,像是在惊喜着什么,布满紧张的大眼里立刻滚落大滴大滴的眼泪,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让眼泪越来越急。
墨止的眼睛被她的泪珠刺痛,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下意识就想跳下床,但他刚刚醒来,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容许他多动一下,还没等他站起来,就又重重跌向了床上。
“刚醒你乱动什么?是不是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啊?”苏洛九闪身来到床边扶他躺好,咬牙切齿地大吼,声音也不知是因刚才的哭泣还是被墨止气的,哑得厉害。
“洛……”墨止心疼伸手擦掉她下巴上悬着的一滴眼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就又看不见她了,可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得厉害,只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眼里难得有些微的懊丧。
“嗤!”苏洛九却是被他的反应逗笑,拿袖子草草往脸上擦了一把,反手一吸抓来大桌子上的水壶,给床边小桌上仅剩的一个瓷杯倒上水然后递给墨止,自己则坐在床头,另一只手轻抚着墨止绸缎般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还有些红,但已经柔和了很多。
墨止被苏洛九的笑容感染,眼里也渐渐氤氲开柔情,就着苏洛九的手喝尽杯中淡茶,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慕容熵等人已经急冲冲破门而入。
“阿止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昏迷了多久,七天!你昏迷的七天!我还以为你有个三四天就能醒了,真是急死个人,我……”慕容熵一边走到床边一边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
“主子,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龙天也是一腔急切一反往日少言不停地问道。
“小止你醒了!?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哪里还痛?”花无泪就住在隔壁,一听到隔壁有动静立刻跑了过来,见墨止真的醒了,一双老眼红了起来,字字句句都是关心。
“王爷……”龙风也应声赶到,他身后还跟着花无宇等人……
墨止淡淡地扫过一张张关切的脸,想跟苏洛九说的话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清冷的眼里除了有一丝暖意外,还有深深的无力。
苏洛九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弄得一阵皱眉,所有的表情全部收了起来,凉凉地扫过众人,黑瞳有一瞬间的色变,众人齐齐背脊一冷,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刚才还吵闹得像菜市的房间立刻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小双,去帮我准备点吃的,清淡点,其他人要是有事就先去办自己的事情去。”苏洛九侧首看了眼身边的小双。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谁还敢留在这里打扰墨止和苏洛九的两人世界,一个个尴尬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脸皮比较厚的慕容熵和花无泪。
“我们很闲。”花无泪和慕容熵见苏洛九看他们了,笑眯眯地说道,苏洛九见此就是一声冷笑,她原本也是要两人留下,这下正好。
“舅舅,咳,慕容。”墨止淡淡地看着两人,喝了点茶润过嗓子的原因,声音已经没有刚醒时的嘶哑,但还是很虚弱。
“脉象平稳了很多,就是虚了点,虽然比预期的晚醒了几日,但恢复情况比预期中好很多。”慕容熵为墨止把脉,惊讶地说道,阿止这个怪物,他还以为要恢复到这样起码要一个月,没想到只用了七天。
“多给你补补,保证你好的快,好了以后比以前还要健康!”花无泪满脸欣慰。
苏洛九揪住墨止一小撮头发,撇嘴,“好那么快做什么,小心有的人记不住教训。”说着,睨了有的人一眼。
“洛儿。”墨止浅叹了一声,唇边隐约有笑意,大手不知何时握住了苏洛九把玩他头发的手,紧了又紧。
慕容熵睨了眼苏洛九眼角不易察觉的湿润,嗤笑,“也不知道是谁,看阿止受了伤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啧,还有,下次嘴硬的时候,记得先把眼泪给擦干净……啊!”
不等慕容熵调侃完,一道风刃直扑自己面门,冰冷的感觉一瞬间就让他寒毛直竖,而风刃快得他躲都来不及躲,往后退了几大步后再无退路,风刃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消失,震乱了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
“苏洛九你是不是太狠了点,要命的好吗要命的!”慕容熵气得跳脚,对苏洛九的功力终于亲身体会了,苏洛九要是收手再慢一点,他不死也残!
苏洛九凉凉勾唇,左手再次抬起……
“啊,花伯伯,我们也该用膳了,走了走了……”慕容熵立刻变脸,笑眯眯地抓住花无泪的手,死活把他从墨止床前拖起来往外走。
花无泪就这么哭笑不得地被拖走,临走前给了墨止一个“晚点舅舅再来看你”的眼神。
正好,小双准备好了吃的送了来,他见这一幕,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机灵地放下食物,默默地跟在花无泪身后离开。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终于又剩下墨止和苏洛九两人,苏洛九扶墨止坐了起来,拿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得舒服一点,起身把清粥端了过来。
“我……”墨止垂眸看着苏洛九动作轻柔地舀粥,然后吹凉勺子里的粥送到自己嘴边的动作,清冷的凤眸缓缓眯了起来,淡淡的笑意融在了眼底,薄唇刚启,就被一勺子粥堵住。
“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多少天没好好吃过饭了,我怕你说不到三句就得弱弱地晕倒了。”苏洛九眯着大眼,没好气地说道。
墨止苦笑,除了好好喝粥,不敢再触心上人的霉头。
V102 恢复更新!
墨止苏醒的消息很快传开,从墨止受伤昏迷便弥漫在护龙卫间的不可言喻的沉闷气氛终于烟消云散,如主子般冷漠的护龙卫们难得一见的情绪明显外露,一个个满脸的喜色,比起外面庆典般的轻松喜悦,墨止房中就安静得有些诡异了,除了翻书的声音,便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墨止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床边椅子上慵懒坐着的女子,晕染着淡淡柔情的眼里划过无奈,两个时辰,他醒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了,可洛儿除了喂他粥后便晾着自己,悠闲地看着书,不言不语更不说再看自己一眼,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格外响的翻书声压了回去,他不傻,哪里会看不出洛儿这是心里有气……
“看了两个时辰,总该歇歇眼,嗯?”墨止轻叹一声,抿了抿唇,对某人用力的翻书声仿若未闻,清冷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病后的虚弱,被子里的一只手缓缓覆上了苏洛九搭在椅子上的一只手臂,熟悉的柔软触感一瞬间如暖流注入他昏迷多日有些空寂的心。
苏洛九凉凉地睨了手臂上好看的大手一眼,懒洋洋地将书往那手上一敲,讥诮地勾起红唇,“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刻还有没有机会再睁眼,这话本写的还不错,我怕一歇就没机会看到结尾了。”说着,又翻了一页书,满脸的兴味倒真像被书本里的故事吸引了一般。
闻言,墨止心里一刺,窒息的感觉直冲大脑,如画俊颜又白了一分,握着苏洛九大手收紧,黑眸一瞬间黑得没有半丝光亮,里面的黑雾浓稠得吓人,他看着苏洛九若无其事的小脸,声音冷得吓人,“胡闹!”说什么没机会再睁眼,拿自己的性命乱开什么玩笑!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怎么样还不都是随了你么?怪不得我的。”苏洛九终于把目光放回了墨止的脸上,浅浅一笑如春花绽放美丽不可方物,但她笑得有多美,心脏便收缩得有多紧,他难过生气她也会心痛,但她就是痛死也不能轻易放过姓墨的,否则他永远不知道他的任性让别人有多痛苦多崩溃多怨怼。
“洛儿……”墨止一顿,看着她掩藏在笑容下的心伤,他心尖都疼得颤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来得又快又猛,方才气急而冷下的神色柔软了下来,轻轻叹息着,清冷的声音糅合着道不尽的温柔和怜惜,初醒的虚弱让他原本的清越的声线哑了几分,较之往日的淡漠越发让人心动,眼底的黑雾悠悠地换成迷蒙的水汽,像幽潭之上浅浅的日光,又柔又暖,被这样一双眼看着,就是冰块也要化了,更莫说一心牵在他身上的苏洛九。
苏洛九含笑的大眼一瞬间就红得厉害,唇角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红唇紧抿着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不发一言,只是起伏有些大的鼻翼泄露了她此刻心海的波澜。
她警告过自己这一次绝对不可以轻易原谅墨止,一定要让他得个教训免得以后再任性胡来,可听到他那声“洛儿”,她该死的又心软了,说什么怨他气他,到头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求的终是他能苏醒,能再听到他的声音罢。
“咳咳,若是生气,只管打我便是,别哭,嗯?你知道我见不得你流泪。”墨止咳嗽了两声,心疼地看着她渐渐溢出泪的大眼,指间轻触她的眼角摘下了欲滴的泪珠,指间的湿润灼烫得他心都痛了,他复又握住她柔软的手十指紧紧交缠着,叹道,“洛儿,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放手。”苏洛九脸一沉,起身便要走,语气冷得不像话。
“洛儿别走。”墨止无奈,躺了这么久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稍稍用力将苏洛九拉到床边坐下后环住了思念已久的软腰,熟悉的触感和她身上的馨香让他舒服得眯起了凤眸,苏洛九见他这一脸的满足,水眸一瞪,心又软了几分,也没再挣扎着要走,反是把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得舒服一些。
见此,墨止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他的洛儿啊,总是不忍心他不舒服的不是么?
如同墨止了解苏洛九一般,苏洛九同样了解墨止,见他笑成这样,冷嗤,“你得意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当真觉得我心里有你便对你狠不下心是不是?”
墨止苦笑,轻吻着她的额头,“洛儿,你是我的命,若有一天你心里没我,我会死。”自从遇见了洛儿,他的人生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什么仇怨,什么江山,都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这一生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跟洛儿在一起,陪她去看她想看的风景,过她想过的生活,若是洛儿不爱自己或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会疯魔,会做出什么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
“嗤,我看你是被姓稼轩的畜生打坏了脑子了,话这么多。”苏洛九眼眶微微湿润,却是冷笑着按了按他的伤口,见他无奈又痛苦的神色,才解气似的收回了手。
墨止环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抚上她已经隆起的肚子,眼里划过柔光和自责,“终究还是累了你和孩子……我算尽一切,却是漏算了我的洛儿比谁都聪明。”早知她还是没乖乖呆在京城等他回去,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全部事情,也省了这丫头跟自己怄气,到时候气坏了身子,最心疼的还是他。
苏洛九一听,琢磨出了他话里的一丝不对劲,水眸眯了起来,危险地看着墨止,语气森森宛如幽魂,“姓墨的,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准动气,嗯?”墨止抬手将她额前落下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待她神色缓和了一些才开口问道,那一双深邃的黑眸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颇有一种你不答应我便不说的架势。
苏洛九见他居然还瞒着自己一些能让自己生气的事情,目光又凉了几分,还不等她发作,墨止扯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他方才尚有些精神的脸上又白了几分,看得苏洛九一阵难受,当下也顾不上听他解释了,立刻让他躺好,恶狠狠地瞪他,“有什么话你好一些再说,你给我睡觉,我在这儿陪着你。”
“好。”墨止不敢再惹她不悦,淡笑着应了下来,深深地看了苏洛九很久,才有些不舍地闭上了眼。
等他闭上眼,苏洛九一脸的阴霾才消散,看着他还染着病容的无双俊颜,再一次红了眼,不过这一次,她嘴角的笑容很温柔,很灿烂。
……
等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墨止已经睡熟过去,苏洛九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去寻慕容熵讨论一下墨止现在的情况,她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不久,花无泪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而原本熟睡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眼如渊深邃,碎光一闪而过,仿佛凝聚了混沌初开天地第一缕曦光,冷冷清清的哪见半点睡梦中的朦胧。
“九丫头要知道你装睡,你这罪过可就又多了一条,胆子真大!”花无泪为墨止掖好被子,戏谑地轻笑起来,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因为外甥的苏醒非常的好。
这小子在他走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可是小止的亲舅舅,哪里有看不懂那眼神里的意味的,猜到他是有事要避开九丫头问自己,刚才见九丫头去找慕容熵了,他这不就来了么!
墨止扯了扯嘴角,却是真的有些累了,于是直奔主题,“舅舅,洛儿练成了《玉寒术》吧?”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他已经肯定了这一点,从他从洛儿身上感受到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沉淀下来的气度,他便察觉洛儿的修为已经在他之上,唯一的可能不言而喻,只是……这件事他不直接问洛儿,也是怕她有所隐瞒。
“你是奇怪九丫头为什么没变成她所说的那样忘情绝爱吧?”花无泪也不想影响墨止休息,也不说废话,眯着眼想了想似乎是在整理思绪,“当初我想尽办法瞒着九丫头你的伤势,但那丫头精明的很,虽然晚了些但还是知道了你的消息,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但也能猜出一二,她是担心又伤心无论如何也要来见你了,她那身子骨,若没神功大成,是绝对不能平平安安到济州城的,更遑论击杀稼轩一族的长老和弟子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丫头练功的时候,好像是喝了你的血,以你血液中的热度护住了胎儿,这才没有变成她说的那样,但是能维持多久,舅舅也不知道。”
墨止闻言,垂眸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的气息不知不觉冷了下来,像是覆上了一层霜。
花无泪想了想,迟疑地问道,“舅舅猜小止你这次闯稼轩家,应该是为了丫头那武功的后遗症吧……”
“舅舅,可否帮我去取一样东西?”冷淡却清越的声音打断了花无泪絮絮叨叨的话,花无泪疑惑地抬眼,“是什么?”
“《玉寒术》。”
花无泪猛然睁大了双眼……
------题外话------
咳咳,嗯嗯,因为卡文xxx各种原因呆子无耻地断更n久,在此呆子羞愧地跪倒,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大家!但是呆子是绝对不会坑的,所以现在调整了思路恢复了更新!每天都会更的!等呆子把文文完结以后再负荆请罪,大伙儿的小皮鞭不用手软的——
V103 解释
跟花无泪谈完话后,墨止的体力也已经透支,很快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房间里很安静,夜明珠幽幽的光晕静静地流淌,似乎是为了通风,雕花红木窗微微打开,透过这开着的一道口子可以看到窗外浓郁的夜色。
墨止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一身的虚软,想来他是睡了一天多了,目光在房中掠过,没有寻到想看的人,薄唇下意识地抿了起来,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吱——”
过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响声。
“洛儿。”循声望去,一身白衣素裙的苏洛九端着一只碗推门而入,墨止原本冷漠的神色立时柔化,低柔地唤了一声。
苏洛九一愣,见墨止醒来,一双绝美的大眼里染上淡淡的笑意,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一些,很快走到床边,将手上的碗搁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浓郁的苦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醒了?感觉怎么样?你的外伤其实都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你经脉受损,内伤要好恐怕还要一些时日。”苏洛九摸摸他的额头,掀开被子便拉出他的手为他把脉。
墨止微微勾唇,反手握住苏洛九软软的小手,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你怀有身孕,就少操心一些。”见她还是瘦得没二两肉的样子,墨止又是心疼又是懊恼。
苏洛九白了他一眼,扶他起来本想喂他喝药,哪知道他直接端过碗一口喝了下去,见他神色依旧淡然但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戏谑问道,“好喝吗?”良药苦口,这药苦得吓人,不过药效自然是好的。
墨止见她满脸的戏谑,只觉得嘴里异常发苦,一道深邃的幽光从眼底划过,他突然抬手勾过苏洛九的腰,倾身堵住那张气人的小嘴,一品到那甜美的滋味,他努力控制着的浓浓的思念终于从心间狂涌而出,如那火山爆发时喷薄的岩浆一般猛烈,他急切地撬开她温软的唇瓣用力汲取着她更多的甜美,没有多余的技巧,只是用着他最原始的本能努力摄取到能填满内心空寂的味道。
火热的气息一阵阵地传到苏洛九唇上,熏得她立刻就红了小脸,双眸也渐渐水雾氤氲,口中被渡过来的苦药之气早就被男人的淡莲冷香冲散,他的吻是前所未有的失控,丝丝胀痛从唇上传来,可她却舍不得推开他,反而紧紧地回抱住他的窄腰乖顺地任他索求,眼角一颗清泪悄然落下,郁结在眉心的阴郁在这一刻终于散去。
她的墨止终于、终于……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仿佛已经过了生生世世,两人才轻喘着分开,女子倾城之色上染上诱人的红晕,宛若风中轻颤的蔷薇,美得只让人窒息又生出无尽的怜惜,男人那张清冷无俦的脸上也难得染上了薄薄的红,一瞬间便似池中“雪焰”莲花绽放,那是丹青描不尽的绝色。
“答应我,不要再受伤了,墨止,以后再不要受伤也不要离开我……”苏洛九赧然地低垂着脑袋,埋首在男人怀中,闷闷地呢喃,声音里是深深的后怕。
即便这段时间她一直很镇定,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恐惧有多深,她怕,她真的很怕,她怕到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不相信奇迹她怕墨止永远都不会醒来,这种未知的恐惧,她宁可死了也不想再体验一次,半次都不想!
“对不起。”墨止轻吻着她的发顶,心像是揉进了利刃般疼痛起来,眯着的凤眸里充斥着心疼和愧疚,吸了一口气后,才收拾好情绪,搂着怀里的人儿坐好,温柔地勾起还有些发红的薄唇,修长如玉的手指怜惜地划过她眼角的泪痕,“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嗯?”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他竟让洛儿伤心至此,真真是该死,早知如此,他便什么都不瞒着她,本是不想她担心太多,反倒适得其反。
“说对不起有用这天下便没有那么多仇怨了。”苏洛九抬起脑袋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可她一脸的酡红娇媚配上这眼神不但没有气势反而像是在撒娇,但看在墨止眼里却是心软如水,宠溺地拧了拧她好看的鼻子,淡淡地开口——
“洛儿,你可知《玉寒术》是稼轩一族镇族之宝?”
苏洛九微微睁大的眼里闪过诧异,“你说什么?”
“阿钰当年救下一人是稼轩一族族长护法,他得知我在寻《玉寒术》便将这个秘密告知阿钰,东西在稼轩一族祠堂暗格中的消息是他传给我的。”墨止淡淡地解释道,他倒没想到这《玉寒术》这么巧是稼轩一族的东西,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洛儿体质这般特殊怕不是洛儿母亲一人的功劳,稼轩一族的血液中必定也有着极阴之血,若是如此,有契合极阴之人体质的武功秘籍也不奇怪,洛儿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人却机缘巧合捡到《玉寒术》,怕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他向来不信天,但这一次他却庆幸老天将洛儿送来他身边。
苏洛九错愕之后冷笑,“倒是跟稼轩家断都断不干净了,也好,拿稼轩一族的宝贝对付他们自己,怕是气都要把他们气死!”因为墨止受伤这件事,苏洛九对稼轩一族的恨意再上一个层次,光听她话中明显的戾气就能感觉得出。
“也不怕教坏孩子。”墨止轻笑,无奈地抚上她隆起的肚子,眼形美好的凤眸里全是柔光和疼宠。
“别转移话题,所以你就偷偷摸摸的跑去人家祠堂偷书了!?我跟五长老过过招,他的武功的确十分高强,但你还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吧?”苏洛九眯了眯眼,一巴掌拍在肚子上的大手上,事后她想了很久,凭借墨止的脑子和功力,要偷个东西怎么可能被伤得这么惨,这件事她一直觉得有蹊跷,现在又想了想,她猛地睁大眼睛,“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墨止苦笑,继续说道,“你别激动,仔细着肚子。”什么都瞒不过这女人。
苏洛九现在是真的真的很想杀人,握着的小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紧了又松,反复几次,额头上爆出的青筋才勉勉强强压了下去,但她咬牙切齿的语气越发森冷,“墨止你他妈的今天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就废了你!”
墨止知道她没在开玩笑,看着她阴森森的脸,莫名心虚起来,轻咳了一声,“玉玺里记载了墨氏一族最强大的武学秘籍,要练这武功除了需要纯净的血脉外,还需一次脱胎换骨……”
“什么鬼?你吃的洗髓花是狗屎哦?”苏洛九没耐心地反问,脱胎换骨?她上次帮他解毒还没让他脱胎换骨?
墨止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苏洛九了,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痞子似的,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好脾气地继续道,“不够,真正的脱胎换骨需要全身筋脉尽碎而后重组,我已经照着秘籍所记载的内容修习了脱胎换骨之法,在我筋脉尽碎之后,它可以帮我重组筋脉,所以我其实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我复原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慢了太多……”当然,风险总是有的,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来得好,他怕眼前这女人会抓狂。
苏洛九瞪着大眼破口大骂,“要筋脉尽碎还不简单,我分分钟废掉你!”他可不可以再脱胎换骨一次,她非常想“帮助”他!原来他身体突然好转不仅仅是固命丹的功劳。
“咳,洛儿。”墨止摇了摇头,“你们对我下不了死手反而无用,我自断筋基于人本能的自保意识也是无用功,所以我只能寻求外力。”恰好他也要去稼轩一族偷东西,便借了他们的力了,不过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求生本能,总是忍不住抵抗一下,不然也不会让龙风他们在外面撑那么久险些害了他们性命。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墨王爷精心策划的局,我们这些局外人活该担心就对了。”苏洛九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生气还是失望了,墨止的用心是好,但是总是用隐瞒的方式来对她好,又真的是对她好吗?
墨止听得出她话里的落寞,眼神一痛,定定地看着她,“洛儿,这是最后一次。”经过这件事,他已经知错了,他发誓他日后什么事情都不会再瞒着她。
“继续吧,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次性说清楚。”苏洛九撇撇嘴,冷着脸说道。
“我……”墨止张了张嘴,还没来得急说什么,突然有人来敲门。
“什么事?”苏洛九蹙了蹙眉,冷声问道。
门外的小双被苏洛九的声音冻得颤了颤,小心翼翼地说道,“少主,那个……稼轩恒说他想见你。”
苏洛九眼里划过莫测的诡光,红唇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哦?进来。”
小双推门进来,顶着墨止凉飕飕的目光,讪笑道,“小的看他那样子,似乎有点,嗯,有点想归顺您的意思。”
苏洛九挑眉,唇角的笑容明显扩大,只不过诡异得有点吓人,“是么?跟我去瞧瞧。”说着,余光瞟了某人一眼,见他脸黑了下来,刚才还郁闷得不行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不是跟王爷谈心比较重要吗!?少主你要作甚!?
小双惊呆了,然后被墨止的眼刀子刮得差点跪了。
苏洛九也不等小双反应过来,甩了墨止的手就扶着肚子大步往外走,小双两眼一闭,根本不敢看墨止的脸,乖乖地跟了上去。
“小双。”
冷得跟雪山上的寒风似的的清越嗓音幽幽响起。
小双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少主走远,自己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干笑着回头,“王爷有何吩咐?”
“那是什么东西?”那凉飕飕的嗓音再度响起。
“回王爷,那是个俊俏的男人。”小双知道墨止问的是稼轩恒,死就死吧,大声地回道。
于是乎,房内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房外某个女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题外话------
hhhhhh,应该给小止止一点惩罚,哼哼哼
V104 苏筠的不忍
即使墨止咳得再撕心裂肺,决心要给他一点惩罚的苏洛九也没再进去管他,而是把慕容熵叫了上来,当然,她也把墨止的“苦衷”添油加醋地传达给了慕容熵,饶是慕容熵早就已经习惯了墨止这种作风,也一时接受不能气得个半死,但他好歹也是被墨止奴役惯了的,即使心里不爽但还是上了楼去照顾墨止。
墨止为了苏洛九为了一个男人抛下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脸色冷得像雪山之巅的冰凌,见进来的是慕容熵,脸色就更难看了,慕容熵一眼就看出墨止是在嫌弃自己,当下差点喷出火了,一张脸黑乎乎的,两个男人就这么冷脸对黑脸的一个晚上,直到墨止疲惫睡去才终止了房中诡异的凝滞。
墨止不知道的是,苏洛九根本没去见什么稼轩恒,而是在门外乐呵呵地看着两个美男子大眼瞪小眼看到心满意足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养胎了。
次日,天色大好,暖暖的日光漫天铺洒,驱散了连续几日的阴霾,人们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轻快了许多。
云楼东面别院,苏洛九照样起得不早不晚,用过早饭以后便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小双跟在一旁,时不时地瞄一眼自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少主。
“少主,王爷已经醒了很久,也用过早饭服了药,您看您要不要去看一下王爷?”小双小心翼翼地问道,想到早上从龙风那里听到的王爷一大早就是冷脸的消息,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抖。
“到底墨止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苏洛九凉凉地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轻哼。
小双摸了摸鼻子,腆着脸笑道,“自然只有少主这样完美的人才能当属下的主子呀。”
苏洛九微微挑眉,轻抚自己的肚子,嗤笑,“小崽子,你可别学了小双这一副油嘴滑舌。”胎儿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似的,踢了一下她的肚子,当下苏洛九的眼里便泛起了浓浓的温柔,像三月春光一般醉人。
小双见此,由衷地为自家少主感到高兴,现在小主子保住了,王爷也醒了,少主自己的身体也很健康……
“哟,在散步啊,你倒是好雅兴!”醇酒一般风流迷人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好听是好听,但语气总有一种咬牙切齿的诡异感。
苏洛九循声往上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宛如九天神祇的清贵容颜,绸缎般黑亮的长发垂在身后,微风微微乱了他额前的发丝,让他苍白的脸看上去格外憔悴,而一旁扶着他的慕容熵则顶着一张阴阳怪气的笑脸。
“平时多锻炼,临盆好生产,你懂个屁!”苏洛九笑眯眯地回道,漂亮的大眼懒洋洋地眯着,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对某个脸色不太好的人的关切。
慕容熵被堵了话,没好气地轻哼一声,扶着墨止下了楼,慢吞吞地往苏洛九这边走来,小双眼珠子一转,机灵地把远处的椅子搬了三张过来,等慕容熵扶着墨止走到苏洛九面前的时候,刚好将椅子摆放好。
慕容熵赞赏地看了小双一眼,想让墨止坐下,岂止墨止一动不动地站在苏洛九面前,大有一种苏洛九不开口他便站死在这里的意味,当下气得翻了个白眼,这厮虽然能下床走几步了,但是还是不宜站太久,他就作吧,作死最好!
苏洛九双手抱在身前,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俊颜,瞧着他薄唇轻抿着,一双清冷的凤眸定定地看着自己,隐隐有波动,淡淡的委屈就这么传达了出来……丰润的樱唇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来,苏洛九跟他对视了良久,终是不忍见他额角溢出的一层薄薄的汗,示意慕容熵扶着他坐下,自己则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果真是有神功护体的人,恢复的就是快,相信不出几日,你就能蹦蹦跳跳了。”苏洛九抿了一口小双递上来的茶,慵懒地笑道。
“噗——”慕容熵刚进口的好茶立时喷了出来,于是漫天都是水雾,蹦蹦跳跳,又不是猴子蹦蹦跳跳个鬼哦,这苏洛九是存心损阿止吧!
小双在一旁也是极力憋笑,可爱的娃娃脸有些扭曲,慕容少爷是主子他可不是,他可不敢随便笑出来,王爷是很记仇的。
苏洛九嫌弃地看了慕容熵一眼,挥手将那水雾赶开,最后忍不住勾了勾唇,墨止见苏洛九笑得真心,也没太注意旁边的事情,眼神柔化了一些,洛儿还愿意跟他说话他便满足了,若是打趣自己能解她的气,倒也好……
苏洛九瞥了眼墨止纵容的眼神,当下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忍不住心软,只能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说来也奇怪,这东院挺隐蔽的,我都还没多做交代,这云楼的掌柜的便立刻带我来了东院,我看这院子里头一切都准备妥帖了,真像是早就备好了的。”慕容熵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想了想出声挑起话题。
墨止放在苏洛九身上的目光微微一顿,一道幽光悠然飘过,淡淡说道,“云楼是我的产业。”
“什么?”慕容熵一口茶差点又喷了出来,桃花眼瞪得圆溜溜的,“你居然背着我有产业!?”说完这话,他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味道,见苏洛九看自己的眼神也变得古怪,尴尬地移开目光。
“狡兔三窟,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苏洛九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这男人什么事儿没干过,除了商联还有别的势力也是正常,不过他连慕容熵也瞒着这一点倒是让人讶异。
“若是洛儿定能察觉。”墨止淡定地品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说道,他商联之外的产业并不多,就是考虑到有朝一日商联若是被发现好有退路所以准备了一些,掌柜那边他在来济州城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招呼了,这最隐蔽的东院的确是早就准备好的。
闻言,慕容熵先是为他说自己蠢炸毛,而后仔细想了想,墨止的确光明正大支取了不少次巨款,当初他也没多做留意,换做苏洛九怕就比自己细心一些,所以真的是他自己笨了?
苏洛九见慕容熵真的在纠结墨止的那句话,不由扶额,慕容熵这是被墨止奴役得有多深的奴性……
“跟稼轩一族有仇怨的人不多,苏筠迟早会怀疑我,所以来盘查商联的产业很正常,若非我醒得太晚来不及来云楼,他们也不至于找上我们。”墨止淡淡地解释道,说到此,心里有些懊恼。
苏洛九叹了口气,“人已经杀了,你懊恼也没用,也该给你个校训,别以为你能算到所有事情,哼!”
“洛儿……”墨止苦笑。
“有力气叫我,还不如赶快养病恢复身体滚去练功,你难道还指望我大着个肚子保护你?”苏洛九没好气地轻哼,眼里隐隐划过凝重,一个长老一群弟子失踪用不了多久便会引起苏筠的怀疑,到时候他们自然能查得出他们是在千禧楼失去踪迹的,他们的实力等同于暴露了,单打独斗她并不惧怕他们,但是若是来的人多了,到时候她的肚子越来越大……
墨止安抚地捏了捏苏洛九的手,淡淡道,“我们尽快回京,苏筠虽怀疑但也不敢肯定,况且,在你生下孩子之前,苏筠不会动我们,至少他不会动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洛九这次是真的疑惑了。
慕容熵也从自己的死循环里挣扎出来,疑惑地看向墨止。
“其实我一直在怀疑苏筠虽已疯魔但对你心存一丝不忍,上次见过苏邢我才确定,苏筠的确让苏邢在花谷好好照料你。”墨止微眯着双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洛九眼神不由冷冽了下来,心里的讽刺一波重过一波,但知道墨止的心思之深她也很难猜透便没有反驳,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墨止握紧了苏洛九的手,继续说道,“而后,苏邢也说了,稼轩族中早已希望抓我们回去,却是苏筠反对,只道时机未成熟,苏邢是苏筠心腹,偶然得知,苏筠是想等你生下孩子再动手。”
“苏彩儿不是苏筠的孩子。”接着,墨止又丢出一句话。
“苏筠在稼轩族也没有再娶,说来他的血脉就只有苏洛九一人?怕是,他想留个后代罢……”慕容熵错愕之后感叹,真不知道该说苏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苏洛九冷笑,眼里闪过复杂,但很快恢复清明,“你的意思是说,在我生下孩子之前,他即使怀疑我们,也只会加大监控的力度,但不会动手。”不管苏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从她亲眼看到娘亲死去的那一刻,她的立场就再无更改的可能,有些债总要有人来还。
墨止环过苏洛九的肩,清冷的脸上染上一层怜惜,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大双突然走了过来。
“少主,已经照您所言晾了稼轩恒一个晚上,现在他又提出想见您……”大双严肃地说道。
苏洛九美眸一眯,幽幽道,“带过来。”
“是。”大双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办事。
墨止方才才生出的一丝温柔浅笑生生僵在脸上,活生生就是春风刚起便化风雪凌冽,含霜的俊脸像在冰水里浸泡过似的。
众人齐齐一抖,只觉得气温莫名其妙地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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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再有个几章就要说小年年那边的情况了,今天班级活动滚去春游累成狗,所以先更这么多,周二有公休,周二加油万更~么么哒~
V105 老谋深算
如果说之前的稼轩恒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那此刻的他便是从云层跌入地狱之渊的丧家之犬,原本俊逸的脸在几日的折磨下迅速的消瘦了下来,脸上还有没有消退的血痕和青紫,无力垂下的双眼充斥着麻木和灰暗,许是因为这几日的折磨,又许是因为过大的落差击溃了他的内心,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显然是被苏洛九废掉后又得到治疗了的双腿还没好利索,但他看上去虽然狼狈但浑身上下倒也算干净,衣衫虽然是云楼奴仆穿的,但总是洗好了的,当然,这一切也不过是龙风等人不想让他原本脏污的样子污了自家王爷和王妃的眼提前带他去清理了一番。
大双和龙风带着稼轩恒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便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少主,这几天我跟哥哥可没偷懒!”小双似乎对稼轩恒这个样子非常满意,小小声地邀起功来,他可是照着少主的话狠狠逼供了除了稼轩恒以外的人,得到了不少消息呢,当然,做戏要做全套,对稼轩恒他下手也不是太轻。
苏洛九凉凉地扫了稼轩恒一眼便不再看他,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垂眸品着手里端着的香茗,一副莫测的样子。
“少主,稼轩恒已经带来了。”大双把稼轩恒拽了一把,恭敬地说道,而龙风则是走到了墨止身后,俯身将稼轩恒的事情给自家主子说了一遍。
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后,墨止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稼轩恒身上,只是淡淡地看了苏洛九一眼,黑眸深处沉淀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幽光,身上清霜般的冷意倒是消退了许多,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淡然无波,清贵无双。
慕容熵支着下巴眯起桃花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两口子,总觉得这两个人的反应都有些奇怪,像是不用交流便能明白对方心事的默契感,让他有一种他俩什么都明白了只有他什么都不明白的挫败感。
主子们不开口,当属下的自然也保持沉默,稼轩恒就这样被晾在了那里,院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叫虫鸣和微风拂过树叶带起的“沙沙”声。
稼轩恒木然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目光落在悠然品茶的绝美女子身上,眼里泄露了一丝怨毒,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在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时候却闭上了嘴,不甘、嫉恨齐齐涌上心头,即使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
那个男人,一如初见时那样高贵优雅,完美得连自己全盛时期都比不上,伤病虚弱并没有夺走他半分光彩,只要他在的地方连日光都显得黯然,而自己现在呢!?人不人,鬼不鬼,要多丑陋便有多丑陋!明明他才是闯入族中的奸贼,明明自己才是族中高贵的大长老首席弟子!
……
“放他们走,我留下为你所用,我的用处远远大于那些普通弟子。”又一段沉默后,稼轩恒出声打破了安静,声音沙哑而木然。
“啪——”杯盖轻轻放回杯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任小双接过自己手里的茶盏,苏洛九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挑起秀眉似笑非笑地看向稼轩恒,“哦?原来稼轩公子是这么伟大的人啊。”
稼轩恒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目光阴沉了一些,声音里已经多了些许愤怒,“你们跟我稼轩一族有仇,你拼命折磨、咳咳、折磨我族中弟子,不过就是为了多了解一些族中的事情,他们知道的东西不会比我多,只要你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终究姓稼轩,我也、我也不想死……”说到最后,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脑子里出现了一张张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他知道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是不会留他们性命的,倒不如赌一把。
“这么多天下来,只有你的嘴撬不开,他们可都出卖了家族了,即便放他们回去也逃不过一死,这样你还要保?”苏洛九玩味地勾起唇瓣。
“他们日后是死是活我已无力过问,至少,我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族人在我眼前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稼轩恒低吼一声,满脸痛苦,而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看得出他现在情绪很激动。
“这就是你臣服于我的态度?”轻灵的声音幽幽冷了下来,苏洛九微眯的水眸里写满了不悦,明显是不满稼轩恒现在的态度,“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高傲又没本事的废物!”
稼轩恒脸色一白而后极度扭曲,等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终于通红了双眼,身子一矮,猛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苏洛九凉凉地看了他良久,突然冷笑着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是。”大双立刻就上去要拉起稼轩恒,哪知道稼轩恒突然来了力气挣脱了大双的手,朝苏洛九又跪着挪了两步,颓废地垂着头,仔细看,还能看得出他的无力和绝望。
“我本来也没打算跟稼轩一族为敌,好歹我也是你们族长唯一的血脉,可我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废物,你们要拿我跟墨止夫妻俩当药引子,我们反抗也是为了自保……若你真肯为我所用,好好配合我的话,有你在其中周旋,我跟墨止能自保后也不是非要覆灭整个稼轩一族不可的,你们的五长老奈何不得我,其他人同样也奈何不得我,这一点我相信你很清楚,否则也不会觉得留下来便能保住性命了,你留下不就是为了让其他人走么,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怎么样?”苏洛九轻垂下眼眸遮住里面诡谲的幽光,缓和的语气听上去倒很是诚心与无奈,配上她纯良的笑容,极具欺骗性。
慕容熵一听,差点没喷出茶来,但还是忍住没在稼轩恒面前笑出声来,瞧瞧这个女人多会演戏,恨不得杀光稼轩一族所有人的人居然能声情并茂地说出这番话,真真是脸皮厚道一定程度了。
墨止淡淡地看了慕容熵一眼,目光凉了凉,慕容熵差点忍不住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
稼轩恒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听了这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眼定定地看向苏洛九,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艰难地开口,“好。”话落,恭敬地低下头。
苏洛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纤指朝稼轩恒一弹,稼轩恒闷哼一声,被封住的几处大穴全部解开,他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我下手虽重了些,但你还有的救,好好养着吧,不出一个月你的武功就能恢复,我的手下不能是废物,大双,带他下去收拾一下。”苏洛九挥了挥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脸上染上几分困乏。
这一次稼轩恒没再挣扎,有些失魂落魄地由着大双带走,等他走了一段路以后,被头发盖住的双眼猛地睁大,浓郁的怨恨在里面潜滋暗长,像散发着腥臭味道的毒水一般,他袖子底下的大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白,大双察觉到他的僵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稼轩恒的身子立刻又松了下来,大双老实的脸上划过淡淡的嘲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前进。
而等稼轩恒走远了,苏洛九脸上的困乏一扫而空,唇边诡谲冷冽的笑容森森的有些骇人。
“阿止,你说你的王妃留下这个男人是为了什么?”慕容熵憋了很久,终于可以痛痛快快说话了,立刻似笑非笑地调侃。
墨止眸光微凉,略危险地扫过慕容熵的脖子,吓得慕容熵默默地缩回了脑袋。
“稼轩一族的人自有一种优越感,这又岂是随便能够抛掉的,稼轩恒不是真的屈服。”墨止神色淡然地喝了口茶,他能想到的洛儿早就能想到,若他猜的不错,洛儿这是在设一个局。
“其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苏洛九轻笑了一声,有些郁闷地瞪了墨止一眼,若不是蛔虫,她在想什么他怎的总是能猜到?
“说说你的计划。”墨止嘴角微微一抽,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勾起唇角,转移话题。
闻言,苏洛九眼里闪过精明的冷光,“我故意让人严刑拷打其他几个稼轩族人唯独对稼轩恒放了水,为的就是逼其他几人当着他的面出卖家族。”
“你……是故意让稼轩恒恨你?”墨止眸光闪了闪。
“没错,我废了稼轩恒,他已经恨我,看着自己的同伴出卖自己只有他自己坚守下来了,他就会愤怒绝望,从而更加恨我,稼轩恒在稼轩一族中地位尊崇却在我这里弄得如此狼狈,他只要有一分骨气就一定会伺机报仇,我也料到他会故意臣服于我。”苏洛九冷笑,说什么为了其他族人的性命,她看稼轩恒早就恨毒了那些叛徒,找到机会,估计稼轩恒就会亲手清理门户也不一定。
墨止想了想,看着苏洛九的目光带着些欣赏,“你想利用稼轩恒想复仇的心思,等他跟稼轩一族联系的时候做手脚。”
“猜对了一半。”苏洛九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笑得像只狐狸,“我看稼轩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应该会忍到最后才有行动,那个时候必定是我们跟那群畜生斗上的时候,我们到时候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在场的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齐齐打了个冷颤,为苏洛九的老谋深算感到背脊发凉。
墨止轻抚着苏洛九的肚子,淡淡地说道,“莫教坏了孩子。”
话虽这么说,慕容熵分明从墨止脸上看到了那么点不太好察觉的自豪,眼角抽了抽,有些嫌弃地看了这两口子一眼,便见龙天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
“主子,京城传来了消息——”
V106 讲座神马的最讨厌
“主子,京城传来了消息——”
话音刚落,龙天人已经站在了墨止面前,恭敬地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起来吧。”墨止微微颔首,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石桌上,神色淡淡的看上去对京城那边的事情不太感兴趣。
他也的确是不感兴趣,墨之年不是废物,如果连一个墨之寻都对付不了未免可笑,他并不担心,自从他舍了最初的想法后,或是江山或是仇怨他便也不想分神去想了。
“方才收到消息……”龙天站直后便开口,却被苏洛九打断。
“回房再说,这外面有风,你现在的身子骨不适合在外面太长时间,别一会儿伤还没好又染了风寒。”苏洛九侧身为墨止理了理身上的披风,淡淡地说道,话落,看了龙天一眼径自起身,带着大小双往楼上走去。
龙天这也才意识到自家主子还有伤在身,立刻跟慕容熵一起扶起墨止,随着苏洛九上了楼。
……
雕花红木窗半开着,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驱散了房中的昏暗使之一片亮堂,刚沏好的热茶冒出袅袅青烟,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了一室,慕容熵等人围坐在桌边,苏洛九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扶着墨止在床头靠好。
这段时间在济州城的众人一颗心全都悬在墨止身上,对京城的事情没那么多心思去关注,其间护龙卫也不断传来京城的近况,处理情报的龙天见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便也没有上报,但这一次的消息却是重要的,所以他才打扰了自家主子休息。
“说吧。”墨止靠着身后苏洛九亲自垫好的枕头,心情比较不错,虽轻阖着双眸在闭目养神神色依旧清冷,但清越的声音却几不可查地轻缓了一些。
“京城那边的情况基本上在主子预测之内,不过还是有些小插曲。”龙天点了点头,沉声开口。
几日前,四皇子俯身回京浑身是血地闯入宫中,那时正值早朝,众朝臣大骇,四皇子将太子是千叶门少主并联合千叶门人欲潜回京城多位之事说出来之后便昏迷了过去,这一消息就像一颗炸弹炸开,将众人炸得回不过神来,太子一党自然想方设法为太子辩护,但四皇子重伤却是不假,后来皇帝心腹墨西突然出现,也是一身的伤,只见他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皇帝震怒,立刻让人调动御林军护卫皇宫,下令捉拿太子!
之后太子出现在京城跟御林军混战在了一起,挥剑直冲皇宫,这一下子太子反叛罪名确凿,经过一番血战后,终于由墨西统领率军将太子捉拿,岂料还不等皇帝提审太子,久病宫中的皇后突然出现,为太子求情无果后居然行刺皇帝,被皇帝当场重伤登时便将她打入冷宫,但皇帝也同样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宫廷大乱,是醒来的四皇子站出来主持大局,才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皇帝重伤不醒,在众太医的合力救治下醒过来一次,单独召见四皇子之后再次陷入昏迷,四皇子出来时手中竟多了一道圣旨,最终,四皇子强撑起重伤的身体,在班师回朝的追云将军的帮助下执行了圣旨上的命令——罢黜太子,清缴太子一党。
据说那一夜整个京城的上空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惨叫声充斥在空气中,京城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生怕受到一丝牵连,一场大清缴从傍晚持续到第二日清晨方才休止……
……
“墨之寻不见了?”慕容熵桃花眼里不掩诧异,这就是龙天说的小插曲吧。
“是的,四皇子处传来消息,墨之寻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由四皇子调出的心腹看守,但他凭空消失了。”说到这里,龙天蹙了蹙眉,看守墨之寻的人里面还有护龙卫,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呢?
“你这侄儿倒是好本事。”苏洛九慵懒地倚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墨止,脸上倒没什么特别担心的样子。
墨止阖着的双眸动都没有动一下,“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龙天,传信给墨之年,我们五日后回京。”
龙天担忧地看着墨止,主子这伤还没好,怎经得起这一路的颠簸,“主子您的伤……”
“放心吧,有我跟花伯伯还有你们王妃在,阿止不会有事。”慕容熵勾了勾唇,给了龙天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们再不回去,苏筠怕是就要肯定他们有问题了,到时候就算苏筠想给自己留个后,也要对阿止和苏洛九出手了,就算不直接杀了两人,起码也是把两人关起来,现在阿止身体还未恢复,对上苏筠没好果子吃,先回京才是良策,况且五天已经足够他将阿止的身体调养好一些了。
慕容熵都这样说了,龙天当下也不再多言,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慕容熵不久后也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墨止和苏洛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墨止率先打破了安静。
“孩子……还有多久会出来?”黑翎般的长睫动了动,墨止缓缓睁开了眼,抬眼看向苏洛九,大手轻轻放在苏洛九的肚子上,声音虽清冷,但温柔却是藏不住的。
苏洛九见他眼里隐隐有着期待,唇边的笑意浓了一些,覆上肚子上的大手,“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不到五个月吧。”
“五个月……”墨止眸光轻轻一动,水色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还有五个月,他跟洛儿的孩子便会呱呱坠地,也不知是男是女,是像洛儿多一些还是像自己,他倒希望是个像洛儿一般的女孩儿,古灵精怪的定是讨喜……
“在想什么呢?”苏洛九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好笑地捏了捏他的手背。
“我想要个像你一样的女孩。”墨止看着苏洛九的双眸宛若蒙上了一层温泉上飘着的暖烟,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
苏洛九大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是个男孩儿呢?你就不喜欢了么?”
“男的?”墨止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即便是他的骨肉,但他还是不喜欢有别的异性接触洛儿,于是语气认真地说道,“还是生女儿好了。”
苏洛九被气笑了,皱了皱鼻子转移话题,“对了,今天好像没见到师父,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宝贝外甥在这儿他居然也舍得跑得不见影。”
闻言,墨止清冷的凤眸有一瞬间浓黑得见不到一丝光亮,丝丝戾气和寒意在其中一闪而逝,很快恢复了正常,连苏洛九也没有察觉出来。
“唔?”苏洛九没等到回答,可肚子里的小东西突然踢了自己一下子,踢的好像就是墨止的大手,像是对墨止方才那话的不满似的,力道比之前都大许多,这下她可乐了,抬眼便看向墨止,却见他向来清冷高贵的俊脸呆滞异常,像是被什么吓傻了似的,呆呆的模样直戳苏洛九萌点,苏洛九“哈哈”地笑了起来,半点不给他留面子。
墨止慢慢回神,挪了挪手,回味着刚才被“踹”的感觉,神色越发柔软,他抬头看着苏洛九如花的笑靥,深邃如渊的黑眸越发幽深,坚定在其中慢慢沉淀,五个月,他必定要研透《玉寒术》,他的洛儿,笑起来最美……
……
时间回到十天前,墨之年的皇子府深处,一阵隐忍的咳嗽声不断传出,一方清幽的小院外,几个护卫守在院子里,护卫着房中之人,即使不在房中,他们都能隐隐闻到来自房中的药味,房中飘散着的草药味自然更加浓郁,透过精致的屏风,一道修长的人影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俊美非凡,是不是咳嗽几声,一副重伤的模样,不是墨之年又是谁?
“小川,阿年怎么样了?”秦浅梨一身月白罗裙,柔美又优雅,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憔悴,一双眼也微红着,显然是急坏了。
为墨之年把脉的蓝衣女子收回手,对着秦浅梨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没好气地瞪向床上的人,“四皇子殿下,你简直是在胡闹,让墨之寻砍你哪里不好让他刺你心口,还好刺歪了,否则就是师父在都救不了你!”反正是做戏,不会换个地方受伤么?她真是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
吼完墨之年后,左小川转头看向秦浅梨,语气温柔了下来,“浅梨可能要辛苦一点了,他受了重伤,又强撑着清缴了墨之寻的党羽,现在身体差得不行,需要好好调养,方子我一会儿写好再给你。”
“好。”秦浅梨感激地点了点头。
“咳、咳咳,这种事情让聂羽去办就好了,浅梨你不、咳咳、不需要……”墨之年心疼地看着秦浅梨一脸的憔悴,声音有些沙哑。
“闭嘴!”
“闭嘴!”
这一次是秦浅梨和左小川同是出声。
墨之年一愣,倒是没想到秦浅梨会凶自己,见她一双美眸气得圆睁,两颊都泛起了生气的红晕,莫名就心虚起来,不敢再开口。
“你若再啰啰嗦嗦不好好养伤,我便再不理你!”秦浅梨气咻咻地说道,天知道她得到消息赶过来看到阿年重伤昏迷的样子有多难受,她真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才好……
“浅梨……”墨之年无奈地勾了勾唇,看着秦浅梨气呼呼的小脸,目光越发温柔。
左小川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眼里闪过狡黠,悄悄退了出去。
------题外话------
本来下午是公休呆子磨爪准备万更,哪里晓得突然冒出两个讲座要看,纪委还要签到xxxxxxx,等回到宿舍天都黑了,只能先更这点,万更得推到周末了,泪目么么扎……
V107 老谋深算
太子协同千叶门乱党造反,皇后救子不成行刺当今圣上,太后气得晕倒过去,四皇子铁血手腕清缴逆党……短短几日,京城已然大乱,而朝堂之上同样混乱不堪,皇帝重伤昏迷不醒,朝政大权本应由摄政王墨王掌控,不料墨王旧疾复发卧病家中,如此墨王只能让四皇子暂代朝政,少年丞相云流和大将军长孙追云从旁协助,四皇子虽有伤在身,但其能力却不弱,以雷霆手段整顿朝堂很快使之稳定下来,几日下来已经让朝中老臣刮目相看,而从这一系列变动中,精明一些的大臣已经嗅到了些不寻常的味道,特别是见到皇帝的心腹墨西统领也隐隐护着四皇子,众人私下纷纷怀疑这四皇子怕就是未来储君了,若是昏迷不醒的帝王再……怕这帝位都要……
而众人眼中昏迷不醒的墨谦峰,让他陷入昏迷的人正是云流,否则皇后哪里有本事伤他,至于为何不直接杀了墨谦峰……墨谦峰跟墨止之间的恩怨自有墨止亲手了结,云流不但不会杀了墨谦峰,反而还要保住他的性命,在墨谦峰的事情上,云流始终没有让墨之年去做什么,这也免了墨之年的为难,毕竟墨谦峰是墨之年的父皇,再多得恨也解除不了两人同样的血脉。
朝堂风云暗涌,墨之年再厉害初初掌权总是要废很大心力的,加之他本身还受了重伤,几日下来,他的伤势恢复得极慢,看在秦浅梨眼里,是又气又担心。
这日,阳光驱散了压在京城上空多日的阴霾,热闹的京城被镀上一层金光,倒是淡了连日来人们心中积攒的惶惶不安,四皇子府中墨之年住着的院落,几个护卫守在院外,一个个满脸冷肃,散发着危险凌厉的气息,一道白色的人影朝院子走来,护卫将其拦下,等知道来的这文质彬彬的清俊男子是少年丞相云流后方才行礼放行。
云流缓缓走进院里,恰好见到了刚到不久的左小川,当下简单见礼,“见过荣华郡主。”
“不必多礼。”左小川淡淡地笑了笑,“龙云你这是来看四皇子的吧?一起进去吧。”云流是护龙卫之人,她知道比起云流,他更喜欢自己身为护龙卫一员的名字——龙云。
云流含笑点了点头,让了左小川一步让她现行进屋。
屋内,时不时传来沉闷的咳嗽声,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直让人眉头紧皱,秦浅梨端着药碗绕过屏风,正好看见了进屋的两人,温婉地笑了笑,“小川,丞相。”估摸着云流是有事要找墨之年,秦浅梨约着左小川出了房门。
“秦姑娘。”云流也含笑点了点头。
“云流……你来啦。”斜卧在床上的英俊男子看着来人,微微一笑,星眸中藏有星光一般,俊逸的脸因这段日子的经历看上去沉熟稳重了很多。
云流简单地行了礼后,有些担忧地看着床上脸色不太好的墨之年,“这几日朝中的事情也被殿下解决的差不多了,殿下伤得极重,现下还是在府中安心休养来的好,朝中还有我,不会有问题。”主子想将四皇子推上皇位,他自是要听命,这几日下来,见这四皇子的能力另人意外,倒也让他有些佩服,毕竟是主子看中的侄儿,总是不错的。
“你费心了,皇叔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墨之年也打算安心休养一段时间,便点了点头,想到前段时间得到的皇叔受伤的消息,担忧之色十分明显,他从来没想过皇叔那种天神一般的人会有重伤昏迷的一日,想来那稼轩一族真的不可小觑,也不知道皇叔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阿九,阿九挺着个大肚子赶过去……
提及墨止,云流淡漠的神色柔和了一些,眼里也生出忧色,“主子还在昏迷中,不过身体已经好转,有慕容公子他们在,相信不久便能苏醒。”
“我相信皇叔不会有事的。”墨之年长舒了一口气。
云流点了点头,后又跟墨之年商议了一些事情,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云流才从房间里出来,坐在院中的秦浅梨见此,立刻起身送别云流,而后又进了房间。
左小川将秦浅梨的急切看在眼里,眼里的笑意不断扩大,浅梨这段日子衣不解带地照顾四皇子同吃同住的,一来不想浅梨牵扯进这件事里,二来不想自己女儿被别的男人占便宜,齐国公几次要将浅梨给抓回去都没成功,到最后浅梨直接拿刀架在脖子上才让齐国公不再反对,倒是把四皇子给心疼坏了……两人的感情不断升温,想来等事情都过去了,也该迎来两人的好事了,思及此,她突然想到了苏洛九,想到济州城那边的状况,不禁一阵担心和头疼,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看着王府了。
……
“好在浅梨照顾的好,不然这么折腾下来,你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左小川为墨之年把了脉,缓缓收回手,轻哼道。
“咳……”墨之年咳嗽了一声,有些苍白的唇勾起,看了秦浅梨一眼,那眼神温柔得腻死人。
秦浅梨被男人这么火辣辣的视线看着,俏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尴尬地转开脸,“你没事看我做什么……”
“好看。”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
于是秦浅梨的脸红得滴血,美眸瞪着墨之年,一副说不出的小媳妇儿样。
“……”左小川无语地看着两人,觉得自己已经是透明的了。
最后,还是墨之年逗够了秦浅梨才轻咳了一声转入了正题,“对了小川……”
“嗯?怎么了?”左小川摸了摸鼻子,看着墨之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眼里闪过疑惑的光芒。
墨之年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地问道,“皇后怎么会突然行刺皇帝?”他虽在心底已不认那个人为父皇,但听闻他遇刺还是有些复杂的感觉,但一知道刺杀他的人是皇后时,那丝复杂就变成了疑惑,据他所知,皇后此人是不会有行刺皇帝的勇气的,况且她这样根本就救不了墨之寻反而是把自己搭进去了,他得知的消息是说皇后气急攻心,但他想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前几日被忙着朝政和养伤,今天终于有空闲来问这个问题了。
闻言,左小川眼里闪过狡黠的亮色,“你怎的就知道我会知道答案呢?”
“在凤仪宫守着的人可是青衣,那是阿九的人,我就不信阿九离京的时候没交代你什么。”墨之年摸了摸下巴,轻笑了一声。
左小川撇撇嘴,也没再绕弯子,“阿九姐姐走的时候交代过我,待太子被擒之后,便让青衣告诉皇后整个皇宫已经在你四皇子和墨王府的掌控之下,太子一党已被血洗,要想保住她自己和太子的命,就拿着匕首刺进墨谦峰的心脏,待新帝登基,我们自会救人给她们远走高飞的机会。”
“皇、皇后怎么会相信?”秦浅梨不可思议地睁大眼,行刺圣上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皇后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听王妃的话乖乖去刺杀皇上吧?她莫不是被刺激得傻了么?
“阿九姐姐给出的理由就是喜欢看到皇后夫妻二人相爱相杀,皇后暗害过阿九姐姐,便把此事当做阿九姐姐的报复,皇后被困在凤仪宫已经很久了,每天摔碟子摔花瓶的,她的精神也早就崩溃,脑子哪有那么清醒,等真的面见墨谦峰的时候,墨谦峰定是表示要处斩太子,皇后再被这么刺激一下子,那就更加没有理智啦。”左小川耸耸肩,再说皇后也没得选,她不听话,那就在凤仪宫等死咯,也不会有谁去救她。
原来王妃这么早就布好了局,真是……老谋深算。
秦浅梨脑子里出现了一张邪气的绝美笑颜,她眸光闪了闪,心中有些感慨。
“倒还真是她的风格,咳咳咳……”墨之年摇头笑了笑,有些无奈,这年头惹上谁都别惹上苏洛九,被软禁一点点逼疯,亲手刺杀最爱的男人,将自己和儿子送上真正的不归路……阿九手上没染一滴血,却是教皇后步步迈上绝渊。
秦浅梨轻拍着墨之年的背,轻责道,“别这么激动,一会儿又扯到伤口。”
墨之年神色柔软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太担心。
“也不知道阿九姐姐和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一走也有些日子了,阿九姐姐还怀着孩子,那《玉寒术》也不知道对她产生了什么影响……”左小川叹了口气,有些心烦意乱。
“吉人自有天相,皇叔和阿九经历过那么多都安然无恙,这一次必定也不会有事。”墨之年低声安慰道,虽也担心,但他却是打心底里对那两人又信心。
“阿年说的对,王爷和王妃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秦浅梨微微一笑,如梨花般温婉动人。
左小川见了她的笑容,情绪奇迹般平和了许多,想来浅梨的笑容总是能让人心情变好,她看着就好生喜欢,也难怪阿九姐姐欣赏她,费心思要将浅梨跟四皇子凑一对呢。
“过两天,也该去看看我的好皇兄了。”
V108 天牢夜见
“过两天,也该去看看我的好皇兄了。”
墨之年看着屏风边桌子上香炉里冒出的缕缕白烟,好看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的伤,温和的星眸渐渐沉淀了莫测的幽深,突然开口说道,像在自言自语。
左小川和秦浅梨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叹息。
……
月落日升又三日,墨之年在秦浅梨的精心照顾下好了很多,虽然伤口还没有愈合,但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
是夜,天边的圆月格外明亮,让浓稠得夜色也微微明亮了许多,也让周边的星子有些暗淡,银辉笼罩着整个皇子府,亭台楼阁宛如蒙上了梦幻的轻纱一般,宁静而美好,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皇子府大门口,只见他身着浅蓝色锦袍,身上披着黑色绣着暗金色祥云的披风,只一个背影便能让人感觉得到他与生俱来的那股温和而尊贵的气息,借着月色隐约看到他俊美的侧脸,不是墨之年是谁?他身侧恭敬站着的黑衣男子,正是他的心腹聂羽。
“走吧,去天牢看看吧。”墨之年拢了拢披风,看了聂羽一眼,淡淡说道,墨之寻被关押在天牢已有数日了。
聂羽点了点头,后又有些迟疑地说道,“主子,要是秦姑娘知道你趁她睡着偷偷起来怕是会生气……”就主子对秦姑娘那个态度,他们这些做属下已经默默把秦姑娘当成未来主母了,主子对秦姑娘可是言听计从,秦姑娘的话现在比主子的话更有威严……主子伤还没好,秦姑娘可是严令禁止主子下床太久的,主子现下可是趁秦姑娘睡着了才偷偷离府的。
墨之年神色一顿,眼里染上些许柔和与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丫头以为的这么娇弱,再重的伤我也受过,她小题大做,你还想陪着她闹跟他告状不成?”
“属下不敢。”聂羽立刻摇头,头摇到一半,动作猛地顿住,锐利的目光往自家主子身后一扫,默默低下了头。
墨之年倒没注意到聂羽的不对劲,“走……”
“四皇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啊?”温婉柔美的声音悠悠响起,让人不由联想到春色中柔嫩的梨花花瓣,但这听在墨之年耳朵里,却是让他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回过头,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树下站着的白衣女子,尴尬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你不是……”墨之年轻咳一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浅梨听到了多少……他去她房中的时候明明见她已经睡着了,这怎么又醒了。
“你敢偷溜,我就不能装睡么,墨之年你真是好样的,说我小题大做,我就不应该关心你。”秦浅梨低低地说道,一双妙目里是隐忍的火气,她是等阿年睡下了才放心去休息的,但今晚她有些失眠,见阿年那么晚突然出现在她房中,她下意识地就想装睡看看他想干什么,结果呢!
秦浅梨脾气是很好,但脾气再好的人也忍受不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更何况面对的是心上人!
“我那是无心之言。”墨之年示意聂羽先退下,自己则走到秦浅梨身前,伸手拉住她的小手,歉疚地说道。
秦浅梨想甩开他的手,见他握的死死的甩不开,就用力了一些,谁知他“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想必是牵动了伤口,这下她小脸上的火气一顿,迅速地转为了心疼,语气也和缓了下来,只是眉头还皱着,“我虽担心你的身体,但总不至于限制你的自由,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便是,聂羽毕竟是男子,总是没有女子心细的,你这身体可不能再有一点意外了,你说你以前受了更重的伤,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不认识你,你想胡来就胡来,现在,现在就不准!”说完以后,她红唇紧抿,眼里闪过懊恼和羞涩。
墨之年却是被这话给哄得满心喜悦,脸上的笑容一点都不加遮掩,温柔地勾住秦浅梨的细腰,将她带入自己怀中,目光幽远深邃,“哎,我也是猜到你要跟着我的,所以才想瞒着你去天牢,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不想你接触太多。”他这一次受伤着实是吓到她了,否者就浅梨这种性子哪里会黏人,想来他这次受伤也值,他可是爱死这丫头粘着自己了。
闻言,秦浅梨一愣,而后严肃地抬起头,“阿年,我们既然要在一起,那你要面对的东西我同样也该去面对,知道吗?”之前的一段时间,她没事就去墨王府陪陪王妃跟王妃小川聊天,其间她真的从那两位女子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她觉得自己的心性是有变化的,如果换做从前,她也许没有说出这番话的魄力,毕竟这些东西她从未触及,但是为了阿年,她要学着去接触。
墨之年身子一震,眼中划过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发自肺腑的喜悦,手臂收紧,将秦浅梨紧紧地按在怀里,却不小心碰到自己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
“你、你小心点啊!”秦浅梨立刻从他怀里跳出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见伤口并没有裂开才松了口气。
墨之年垂着眼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小人儿的动作,唇边衔着的笑容越来越温柔……
“咳、咳咳,主子,这天牢还去吗?”聂羽看了眼天色,默默地出现在墨之年身后。
……
天牢深处,重重守卫之后是关押着墨之寻的牢房,牢中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便是小木桌上的一盏小灯,烛火静静地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借着烛光隐约可见这牢房的全貌,不大,但算是打扫的干净的了,也许是碍于墨之寻身份的特殊性,他并没有怎么被为难。
墨之寻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搭在腿上,身上还是被抓时穿的那件染血的袍子,头发也凌乱不堪,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异味,如清风朗月般的俊脸黯然憔悴了很多,少了曾经的意气风发,但他的神色异常的平静,并没有悲伤、愤怒亦或是绝望。
“咔!”
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墨之寻眼珠微动,缓缓侧过头来,就见一道清俊的蓝色身影缓缓走进来,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与自己有两分相似的俊颜,平静的双眼划过尖锐的愤恨,但很快又平息下来。
“墨之年,这些年你隐藏的很深。”墨之寻凝视他良久,突然讽刺地勾起有些苍白的唇,心里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他看不起那么多年的人居然一跃连自己都能打败,换做谁都不可能轻易接受!
几日前,他照着计划赶回京城,岂料墨之年走另一条路也是一颗烟雾弹,他还没到京城城门便被突然出现的墨之年和墨西拦截,双方人马很快混战在一起,这算是他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但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千叶门的精英根本就不是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要斩杀掉墨之年和墨西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最开始也的确如他所想,墨西带来的人很快就折损了大半,但千叶门人却基本上完好无损,可事情怎么会变成后面那个样子……
墨之年淡淡地扫过墨之寻的脸,缓缓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皇家深似海,不隐藏着一些东西,又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皇兄不也一样,或者,我该叫你千叶门少主。”
见墨之年提及千叶门,墨之寻狠狠咬牙,眼中泛起滔天巨浪,袖子下紧握的手已经将掌心刺破,有些皮笑肉不笑,“千叶门又如何,哪比得上你的暗卫。”原本的大好形势在墨之年暗卫赶来时彻底改变,明明那些暗卫的武功不及千叶门众人,可偏偏联合在一起后能打得千叶门人步步后退,最后更是直接斩杀了大半门人,剩下的也被抓了起来……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无法接受他最引以为傲的底牌变得一文不名!
闻言,墨之年眼底划过莫测的幽光,那暗卫的武功的确不如跟稼轩一族关系密切的千叶门,暗卫能胜得这般轻松,究其原因那便是在济州城时皇叔给他的那张纸,上面所记录的是一个人形阵法的排布方式,可以小规模提高集体作战能力,他将这阵法让暗卫们学好后,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怎么,决定好要怎么处置本宫了?是午门斩首,还是凌迟处死?”墨之寻见墨之年不说话,突然冷笑道。
墨之年缓缓摇了摇头,“你怎知我就想要你的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墨之年能不懂这个道理?”墨之寻语气中的讽刺更浓。
“皇后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太后被气得昏迷不醒,你的人父皇已经下令全部清缴,你府上之人也全被打入天牢,皇兄,你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资本,我又何须违背伦常弑兄呢?说不定还能换个好名声。”墨之年云淡风轻地笑道,仿佛墨之寻方才只是在说笑。
墨之寻神色一僵,冷冷地盯着墨之寻,那眼里的嗜血是恨不能将墨之年拨皮拆骨,良久,他紧紧攥起的双手突然松开,竟露出一丝诡异阴冷的笑容,声音也有些诡异的阴沉,让人汗毛倒竖,“乐极生悲,墨之年,我等着看你能还能笑多久。”
墨之年淡淡地观察着墨之寻,突然缓缓起身,如来时一样不急不缓地走出了牢房。
“啪!”门锁锁上的声音响起,墨之寻冷冷地朝外面看去,却发现墨之年已经消失不见。
V109 诡异失踪
牢房外,秦浅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杯热茶,微微出神,茶杯里冒出的淡淡热气朦胧了她温婉的小脸,像轻雾中含苞待放的雪白梨花一般美好。
墨之年出了牢房,一偏头便看见自家女人在发呆,微微一笑,提步走上前去,屈指轻轻在秦浅梨脑门上敲了一下,见她像受惊的小兽一般瞪大眼懵懵地看着自己,竟忍不住“呵”的一声笑出声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墨之年含笑问道。
秦浅梨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感叹道,“如果你不争斗,今日被关在这里的也许就是你了吧?”墨之寻和阿年的对话她在外面也听得到,光从说话的语气中她就能听出墨之寻对阿年的无情和恨意,自古皇家便无情,阿年和墨王这样的有情之人却是不多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以为我还有命留着进这天牢?”墨之年自嘲一笑,眼里划过一些不知名的漠然。
闻言,秦浅梨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就有些冷了,“这也许就是皇家的生存之道,我不太懂,我也不想懂,我只希望你能够一直好好的便可。”思及墨之年为了栽赃墨之寻故意被他刺中的那一剑,她忍不住瞪了他胸前的伤口一眼。
墨之年原本还有些担心秦浅梨会因此对自己有些别的什么看法,想来是自己多虑了,他这一生何其有幸,能捡到浅梨这么一个宝。
“不过,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见他,就为了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么?”秦浅梨没注意到墨之年眼里的宽慰,疑惑地问道,她刚才也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但她实在没从里面找出什么重点,阿年那语气也不像来示威的,他也不会做示威这么无聊的事情。
墨之年眼中精光一闪,却没回答秦浅梨的问话,回头对那些看守的侍卫沉声道,“你们打起精神来,务必要守好他。”
“是。”众人应道。
墨之年点了点头,拉着秦浅梨缓缓离开天牢,聂羽则跟在两人身后。
……
天牢之外,夜风徐徐拂过带着些清凉的味道,冲散了三人周身从天牢中带出的沉郁血腥的气息,在清冷的月光下,三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浅梨觉得我来看墨之寻是为了什么?”墨之年握着秦浅梨的小手,夜风的清凉让他心情莫名的舒缓,低头看着乖乖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柔声问道。
浅梨这丫头还挺敏锐,居然能嗅出点不寻常的味道来,这让他也有些诧异。
“你的心思我可猜不出,你当我是王妃啊。”秦浅梨没好气地嗔了一声,她可没王妃那般聪明,万事都能了然于胸。
“阿九?”墨之年一愣,而后哑然失笑,“你可别羡慕她,那可是个变态,一般人见到只会避而远之。”在皇叔没出现之前,他是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能镇得住阿九的,这种人当朋友可以,要当情人还是算了。
秦浅梨心里其实跟左小川一样很是崇敬苏洛九,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妃?”
墨之年也是知道秦浅梨对苏洛九有些敬意的,当下摆摆手表示不跟她争论这些,将话题转了回来,“我来见墨之寻有别的目的。”
“嗯?”秦浅梨好奇地眨眨眼,偏着脑袋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那日墨之寻被墨西抓住后,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外后来都很平静,原本我是猜想他仰仗的是朝中的那些势力和太后皇后这些人,但是后来我刻意让人将外面的消息告诉他,我的人告诉我他依旧很平静……这一点我就有些想不通了,所以我今日便亲自来看看,他的确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很多。”墨之年眉头微皱,眼里也染上些许困惑。
秦浅梨眯了眯眼,“你是猜,除了你说的那些人,他还有别的后手?”墨之寻被扣上反叛的罪名,那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好下场的了,他这么平静绝对不是不怕死这么简单的。
“聪明。”墨之年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后又道,“方才我只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至于他的仰仗是谁,我却是不知道的,现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秦浅梨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想到家中那些王妃送她的书籍,眼里划过坚定。
“聂羽,你再派一些人过去守着,一有情况马上告诉我。”墨之年突然对身后的聂羽说道,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松就结束。
“是。”身后传来聂羽的应答。
……
第二天清晨,墨之年的担忧变成了真的。
皇子府大厅内,传来一声不可思议的脆生生的女声。
“什么?墨之寻不见了?”
左小川一大早就上皇子府为墨之年做例行检查,见聂羽神色沉重地跪在墨之年面前汇报着,挺清楚他说什么之后,震惊地瞪大眼,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看守墨之寻的人不止四皇子手下的精英,更有云流挑出来的许多护龙卫,这些人的身手都是个顶个的好,怎么可能会把人给看丢了!?
聂羽沉着脸,愧疚地跪在墨之年身前,“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昨晚他还照主子的话多派了一队人去看守天牢,没想到今天就出事了,而且……
“起来吧。”墨之年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毕竟早就有所怀疑,所以倒没有左小川那般震惊,脸色很平静,只是双眸有些沉,放在旁边桌案上的曲起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发出很轻的闷响,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宝剑一般锋锐,“把事情说清楚。”
“是。”聂羽起身,拳头松了又紧,皱着眉道,“属下照主子的吩咐,昨夜调动一小队暗卫前往天牢,今天早上属下有些不放心,便又去了一次,谁知属下到了天牢后,所有的守卫都被锁在牢房中,而太子已经不见了,属下现在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没有传回来消息……”
“主子、郡主……被关在牢房中的我们的暗卫和墨王府里来的护卫……都像被勾了魂似的,属下大声呼喊他们才像刚睡醒一般……”聂羽迟疑了一下说道,想到他赶到天牢时见到的那场面,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所有看守太子的人都像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也非常呆滞,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天牢本就阴暗血腥,乍一看到这些人……若非他不信鬼怪之说,怕真的以为这些人被鬼怪吸走了魂魄了。
轻敲着桌面的动作一顿,墨之年眼里微微划过冷色,“可有检查他们是否中毒?”
“属下已经让御医给大家检查过了,他们都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不知因为何故元气大损,现下都在皇子府和墨王府中休养。”聂羽说道。
“小川,可能还要麻烦你跑一趟了,那些个御医我不太放心。”墨之年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淡淡地看向左小川,小川毕竟是慕容熵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比起宫里那些庸医,他更相信小川。
左小川知道墨之年还是怀疑是有人下毒,这一点她跟墨之年的观点一致,当下便沉着小脸严肃地说道,“嗯,我明白,我先去看看他们。”
“对了,今天齐国公让浅梨回去一趟,这件事就先别让她知道了。”墨之年突然叫住左小川,语气中有些无奈,他受伤以来浅梨已经够操心了。
左小川一愣,而后暧昧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疼媳妇儿。”话落,便两只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离开大厅。
墨之年被左小川调侃了一番,耳尖无意识地红了红,等瞥见聂羽在看自己,才轻咳一声又沉下了脸,“加派人手去找,必须把墨之寻给抓回来,你亲自跑一趟相府,将这件事告诉云相。”
“是,属下这就去办。”聂羽抱了抱拳,立刻退下。
等大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墨之年骨节分明的大手才缓缓地握成拳,好看的星眸中冰冷的幽光不断闪烁,能在众多高手中不惊动外面轻而易举地将人从天牢救走,救走墨之寻的这个人实力之强不容小觑,看来他的担心是正确的,但究竟是谁呢?
……
晚些时候,左小川一一检查过那些在王府中休养的护龙卫,又去检查了墨之年暗卫们的身体,皆未在他们体内发现任何毒素,这让她十分的不解。
聂羽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云流,云流去见过墨之年后赶来了墨王府,恰好看到了一脸困惑的左小川,便出声叫住她,“郡主。”
左小川脚步一顿,一抬头便看见云流,见他原本冷漠的脸此刻冰冷得很,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由摇了摇头,“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我检查过大家了,确实没有在他们体内发现任何毒素残留,这下我是真的想不通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墨之寻。”云流闻言,眼里划过凝重,护龙卫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居然有人能控制住护龙卫将人救走,除非是王爷这般武功已臻化境的高手,就算有这样的人存在,那聂羽说的那些诡异的情况又要怎么解释?
左小川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把事情传去济州城,也许师父他们会知道些什么,听说王爷近日怕就能醒来了。”
云流一怔,冰冷的脸终于雪后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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