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慕容先祖传书
苏洛九一直很嫌弃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男女双方都美型的情况下看看还是挺不错的,比如墨之年为救秦浅梨将其抱住的场面,致使已经用午膳了苏大姑娘流连在两人身上的眼神依旧暧昧如初。
墨之年不知道苏洛九今天为什么总是看自己,他只知道为了保命坚决不能抬头,于是也错过了秦浅梨小脸泛着淡淡粉色略染羞涩的美好画面……以至于,都让苏某人捡了便宜。
墨止夹了几片卤牛肉沾了点酱放到苏洛九碗里,嘴角抽了一下,淡淡的声音里暗含警告,“洛儿,吃饭。”
苏洛九默默辨别出她男人话里的警告,惺惺地垂下脑袋,扒了口饭偷偷掀起眼皮子恶狠狠地瞪了墨止一眼,正巧被男人抓了个正着,恶狠狠的眼神直接化作白眼一翻很是机智地躲开去。
墨止眼里划过淡淡的笑意,将碗里撕好的鸡腿肉全都赶进了她的碗里。
“放过自己的碗又放我的碗,也只有我不嫌弃你了。”苏洛九很是傲娇地哼了哼,然后没节操地望着一碗的菜笑眯了眼。
秦浅梨有些羡慕地看着墨止和苏洛九之间的互动,在她看来墨王本是个清贵到高不可攀的男子,如今却放下身段伺候着墨王妃用膳并做的甘之如饴,能让这样绝世的男子真心疼宠,也只有王妃这样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女子才做得到了。
苏洛九没错过秦浅梨那满脸的羡慕,忍不住又看了墨之年一眼,结果那厮只是闷着头狂吃不止,心中不由暗骂一声没出息,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我家厨子的手艺真是见长,瞧瞧咱们四皇子吃的多么欢快都快赶上某些生物了,真该好好奖赏一番呐。”
“咳咳……”墨之年被呛得不行,擦掉嘴角的油渍,黑着脸瞪苏洛九,“你说我像猪!?”
“你真是太机智了。”苏洛九赞赏的笑容非常真诚。
墨之年真的很想引颈咆哮一声快来人抓走这个孽畜,可皇叔镇守,他不能够啊,憋屈地移开目光,结果瞧见刚才救下的小美人儿捂着嘴偷偷的笑,顿觉晴天一道雷嚣张劈下,劈碎了他包装了多年温润佳公子的完美形象。
秦浅梨一直听闻四皇子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却没想到他憋屈的模样这般孩子气,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结果偷笑被发现,脸一红懊恼地低下了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墨之年也很尴尬,恶狠狠再瞪了苏洛九一眼。
“你来是为了禹城之行?”墨止轻敲了苏洛九的额头一下示意她适可而止,淡淡问道,算是为墨之年解了围。
谈到正事,墨之年收起尴尬点了点头,迟疑地看了风竹衣和秦浅梨一眼,以目光询问墨止。
“但说无妨。”墨止微微颔首,洛儿信任她们并不代表他就会完全不怀疑,但若他介意风竹衣母女,跟洛儿难免会产生些隔阂,为此让洛儿怨他不值得。
风竹衣也不是傻的,知道墨止对自己不是没有戒心只是为了苏洛九才会如此,心里倒是没什么不满,只是为苏洛九感到开心,含着浅笑喝了一口茶,静静地坐在桌边。
墨之年见墨止也不介意了,也没了顾忌,先灌了一口茶,才说道,“我听说禹城城主府有许多阵法,我从宫里的宝库里找到一本关于阵法的书籍,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藏蓝色书面的无名书籍。
秦浅梨隐约听得出他们说的事情不单单只是去禹城解决瘟疫之事而是别的什么秘密,聪明地敛住神色,不闹出任何动静。
墨之年眼角的余光扫过秦浅梨,见她没一点好奇想要窥探的样子,眼里划过一丝赞赏。
“人家进宝库是找宝贝,你居然去捡书。”苏洛九失笑,接过书,翻开看了看,果然是有关阵法的书籍,里面随便一个阵法,比她之前学过的任何阵法都厉害,惊异地睁大眼,“墨之年你捡了个好宝贝。”
墨之年最开始以为是武功秘籍才会从宝库里拿出来,之后发现是关于阵法的,研究很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丢在一边积灰,没想到还是个宝贝。
墨止接过书翻看了几页,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看见上面的星型标记,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个标记,蹙眉,“这是慕容家的标记。”
“慕容家的标记?慕容家那些阵法书籍不都被烧了么,莫非是在烧书之前落在了宫里?”苏洛九也注意到那个标记,她是认不出那是什么,但墨止跟慕容熵交好,慕容家的标记一定不会认错。
“也许。”墨止淡淡地看着手里的书,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几不可见地涣散了一些。
苏洛九没注意到墨止的失神,难得赞美了墨之年几句,弄得墨之年吃饱喝足离开之时还有点不真实的虚幻感。
风竹衣今日带着秦浅梨上街是为了买一些绸缎制一些新衣,跟苏洛九在楼中楼聊的有些晚想再逛逛也没时间了,本打算明日再出门一趟,结果苏洛九一句话就让暖荷和枕浓去搬了十多匹市面上鲜少见到的珍贵锦缎来,弄得母女两个人一阵好笑,面对苏洛九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话说,齐国公府不应该会少了你们的布料才对,怎么,齐国公欺负你了风姨?”苏洛九随意地翻看着那些布匹,眼里划过寒意,风姨是娘亲最好的朋友,若风姨也跟娘亲一样嫁了个狼心狗肺的花心男人,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风竹衣连连摆手,无奈道,“我家老爷对我很好,这么多年来虽只有秦浅梨一个女儿却也没再纳妾收房,风姨带浅梨出来只是想给她置办点更好的,皇子们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因此三日之后宫里为皇子们办了个选妃的宫宴,宫里也给浅梨送来了请柬,不过我跟我家老爷只有浅梨一个孩子,她的婚嫁自然要看她自己的意愿,若是那些皇子她都不中意,我跟老爷也不会让她被随意指婚的。”
“嗯,那可得好好挑挑了,指不定这些皇子里还真有浅梨能看得上的。”苏洛九摸着下巴笑了笑,看看天色,回头跟大小双吩咐了几句,让他二人护送风竹衣母女回府。
风竹衣又跟苏洛九寒暄了几句,才带着秦浅梨离去。
“墨止,你真好。”苏洛九站在床边目送大小双驾着的马车离去,突然转身,笑吟吟地朝墨止扑过去搂着人家的脖子在脑袋他的脖梗处一拱一拱。
“怎么了?”墨止有些好笑,浅浅勾唇,扶住她的细细的腰。
“没怎么就不能夸你么?”苏洛九嗤笑,墨止明明不相信风姨和浅梨但还是让她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十成是在照顾她的感受,她本质还是一个女人,能被喜欢的男人这么在乎着怎么会不开心?
墨止似乎有些了然,想了想道,“洛儿,如果我派人去查齐国公府,你会不会介意?”
苏洛九敛了笑容,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没好气地捏捏他脖子上的肉,“我觉得我会介意这个?”
“你在意风竹衣。”墨止有点摸不清苏洛九的心思。
“我是在意风姨,因为她是我娘亲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这种时候每个感性的因素都有可能成为破坏你全盘计划的可能因素,所以我还是理性点的好,早在之前我就派人去查过齐国公府了,并未有什么异常,如果你想再查一遍也无妨,毕竟你的人勘察力要强很多。”苏洛九认真地说道,而后苦笑,“没查清楚之前我哪里敢连楼中楼都带她们来,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说到这里,她对风姨是有愧疚的,人家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对她存有疑心,但是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她实在无法轻易对一个人放松警惕,说句不好听的,当初跟墨止在一起,也是因为两人一派的关系,若墨止是自己对立面的势力,她就是再喜欢也会处之而后快。
墨止搂紧她一些,目光轻柔地看着她的发顶,心间弥漫淡淡的疼和涩,理智上他应该为她的理智而开心,这样的理智是自保的关键,但感性上他是不愿她这样的,他就算先前不知道之前的十八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从她的性子也能看出过的绝对不好,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从此站在他的羽翼下率性而活,但他知道,苏洛九从不会站在别人的羽翼下。
“大白天我们伤感点什么东西,话说慕容熵那家伙死哪里去了,一大清早就没看见人,连带着小川也不在。”苏洛九吸吸鼻子丢掉阴郁的情绪,没好气地抱怨道。
墨止清冷的凤眸微微眯起,暗光在眼底一闪而逝,“这么想左小川?”
“哪里,我只是想跟他们商量一下商街的事情,咱们不过几天就要走了么,这不得把方案快点定下来嘛。”苏洛九抬头望天高声解释,试图平息某人的酸味儿,她可不想墨止再次走火入魔。
此地无银三百两。
墨止凉凉的看她一眼,对着虚空淡淡出声,“龙风。”
“主。”龙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出现在两人身前。
“交给慕容。”墨止把图纸递过去,然后拉着苏洛九的小手慢慢出了房间。
“王爷,您要带妾身去哪呀?”某人神容娇羞十分做作。
“……”
“嗯?”
“回家。”
……
慕容熵原本想跟左小川过个一天二人世界,但龙风亲自拿着设计图来了,他再让苏洛九那个小祖宗等着估计要被墨止扒了皮,不满地碎碎念了一阵子,拉着左小川回了府。
百花院。
苏洛九自从起了心思给花初七做点高端大气的护肤品,很多时间就都呆在了百花院,一边捯饬着罐子里堆得密密的花瓣,一边给左小川解说。
坐在旁边喝茶的两个男人也在谈论着自己的事情。
“宫里的御医已经选定,你离京的时间就定在了三天之后,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吗?”慕容熵研究着苏洛九的设计图啧啧称奇,突然抬起头问墨止。
墨止缓缓眨了一下眼表示没有,拿过旁边的那本蓝皮书册递到慕容熵面前,“墨之年从宫里找到的。”
慕容熵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给自己一本书干什么,接过来翻翻看后看到了那个星型标记,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这是慕容家最原始的印记,这本书应该是慕容家族的先祖所写……据说这本书是慕容家的传家之宝只传给历代家主,一百年前和着其他记载了阵法机关的书籍都被焚烧了,怎么会出现在宫里?”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这本书里面藏了什么。
“也许跟慕容家禁止后代使用阵法的原因有关。”墨止浓密的长睫轻轻一颤,淡淡说道。
“管他的,先学了再说,说不定学会了禹城城主府的阵法就都能破解了。”慕容熵很乐观地说道,说完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从京城到禹城不过六日路程,加上这三天也不到十天,十天你就想参透你老祖宗的宝贝秘籍,啧,真是个聪明得老祖宗都要从泥里跳出来为之庆贺的好后代呐。”苏洛九凉凉地说道,朝左小川邪邪一笑,“小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左小川被她的笑容弄得一怔,俏脸微红哪里会反驳,“阿九姐姐说的对。”
“阿止快把你家的孽畜带回房间好生教养,不要再放她出来祸害无知少女了。”慕容熵气的脸都拧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回应他的是无数颗花汁凝结的冰晶。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慕容熵躲开攻击,冷冷一哼,哼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家小徒弟变了脸色。
苏洛九看着慕容熵满脸的苦逼乐不可支,捏捏左小川的脸道,“没事儿,你师父不养你,姐姐养你。”
“这么阔怎么不连我一起养了?”慕容熵皮笑肉不笑。
“你把你的财产全部给我,我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苏洛九一副万事好商量只要你给钱的表情。
“好好好……”慕容熵气笑了,眼珠子一转挑起眉来,“小九啊,我听说三天后的宫宴会有才艺大比,魁首有彩头哦。”
苏洛九挑眉,“什么彩头?”
“想嫁谁,就嫁谁,墨谦峰开了龙口,君无戏言哪。”慕容熵笑得好不妖娆,原本给皇子选妃都是皇帝太后决定的,但这个建议是魏云仙提出的又无伤大雅,墨谦峰自然是通过了。
苏洛九随便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凉凉地扫了墨止一眼,“看来有的人还是怜香惜玉的,这才几天就又能蹦跶了。”
“现在死也不晚。”墨止闭了闭眼眨掉眼里的笑意,云淡风轻地说道。
“别介,闻人情怎么说也是你好兄弟的妹子,死在你手上多不好啊。”苏洛九嗤笑,说什么合作伙伴而已,墨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人合作,他乐意说她也就听着罢了。
“他不会介意。”墨止好脾气地说道,揉揉她的脑袋。
苏洛九拍开他的手,阴测测地眯起了眼,“合作伙伴弄死自己的妹子也不介意,真是好生疏的关系啊。”
墨止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连王爷都学会骗人了,妾身还能相信谁呢?”苏洛九幽怨地看了墨止一眼,西子捧胸伤心欲绝状,拉起左小川就欲离去。
慕容熵已经笑得不行了,趴在桌子上夸张地抹着自己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墨止凉凉扫过去一眼,眼里划过精光,突然走过去打横抱起苏洛九,顺带以掌风把左小川向身后的慕容熵扫去。
“骗子你放我下来!”苏洛九突然腾空吓了一条,没好气的虚环住墨止的脖子锤了他两下。
墨止唇角扬起隐晦的笑容,手臂微微一松——
“姓墨的你特么可以再贱一点!”苏姑娘炸毛,突然意识到自己嫁的人曾经是自己恨不得吃了他的肉的极品扫把星,万般滋味涌上心间直骂老天不开眼乱点鸳鸯谱啊。
“小九啊,要不要我慕容熵帮你解决了闻人情哪?我有药!”苏洛九被墨止吃得死死的,慕容熵开心了,搂着朝自己飞过来的小徒弟,很是善良地喊着问道。
“丫有药自己磕吧你!”伴随一声咆哮,一只绣花鞋急速飞来直戳慕容熵脑瓜子。
慕容熵躲开,嫌弃地撇撇嘴,非常认真地教育怀里的小徒弟,“徒儿啊,做姑娘就该有一个姑娘的样子,万万不可学你阿九姐姐。”
“那要像闻人情或者苏彩儿那样吗?”左小川见不得别人说苏洛九的不好,嘟了嘟小嘴不满地瞅着自己的师父问道。
“……”慕容熵想到闻人情和苏彩儿心里头膈应的厉害,看着自家徒儿灼灼的目光,突然有种悲愤的感觉,小徒弟跟了她那么多年一直乖乖巧巧,跟苏洛九混了不到一个月居然就敢跟自己对着干了,长此以往,他在小徒弟心里还能有地位么?
“师父怎么不说话了?”小徒弟穷追不舍。
“乖徒弟有自己想有的样子便可。”美师父小心赔笑。
“我想做阿九姐姐那样的女子!”小徒弟立下豪言壮志。
“……”美师父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题外话------
今天家里停电,更晚了更的也不多……果然7000+什么的只是个梦想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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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7:大比
这次给皇子选妃的宫宴没有上次给墨止办的那样盛大,但家中有未婚配的适龄女子的大臣都在邀请之列,而身为众位皇子皇叔的墨止也被用关心小辈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请了来,苏洛九不是个爱逃避的人,大大方方挽着墨止来的还挺早。
嫁给皇子那就是皇族的人,整个家族的地位都会上升不止一个高度,因此各家的千金都画上了最精致的妆容,穿上了最美丽的罗裙,只为求得皇子们一顾。
不是什么特别严肃的场合,苏洛九借着墨止的“庇护”连宫装都没有穿,随意扯了件淡紫色对襟长裙披上一层轻纱,头发也随意拿玉簪盘起来就这么了事了,但绝色之姿却不是靠衣服和妆容便能堆砌的,因此她虽然一直很沉默地窝在墨止身边,却依旧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连今日选妃的主角们也一个个忘了欣赏各家千金的美丽姿态,恨得众家千金牙痒痒。
墨之年坐在皇子席上看着不少他的兄弟放在苏洛九身上都舍不得缩回来的目光,瞥了眼脸色越来越冷的皇叔大人,一种别人也要倒霉了的愉悦感非常不可耻的弥漫在心间。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瞧瞧这一个个卖女儿还卖得这么开心的。”苏洛九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果子茶,观察着底下或开心或紧张的众人,失笑,她倒不会鄙视他们这种行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大自然最原始的法则,不过亲眼看到还是难免唏嘘不已啊。
“好笑?”墨止感觉到四周看着洛儿的目光越来越炽热,眼里划过淡淡的戾气,薄唇微抿冷冷扫视全场,目光淬了冰一般骇得起了色心的众人浑身冰冷,再不敢对苏洛九起一丝窥探之意。
苏洛九眯着他吃醋的小表情,暗笑,剥了颗葡萄亲昵地送到墨止嘴中,还拿帕子给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继续吃自己的。
墨止有点受宠若惊,眸光闪了闪,发现很多女子都以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目光盯着洛儿,心中明了,眼里划过笑意。
“好笑?”苏洛九笑吟吟地问道,暗中却用力地在墨止腰间拧了一把,一出门就招苍蝇还敢给她笑,小心她发起狠挖了那群母苍蝇的眼珠子给姓墨的熬汤喝!
“别闹。”墨止有些无奈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捏捏把她的爪子从自己的腰肉上挪下来,小女人是找准了自己的穴位掐的,说不痛是骗人的。
苏洛九撇撇嘴,继续吃着自己的普通,见风竹衣带着一身鹅黄的秦浅梨缓缓走来,两人身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温和而沉稳,面对风竹衣母女不自觉的满脸都是温柔关切,不由勾起了唇角。
“怎么了?”墨止见她突然笑起来,问道。
苏洛九抬起下巴点了点秦浅梨那边,笑容有些复杂,“风姨和我娘自幼相识相交,但比我娘会嫁多了,齐国公人不错。”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墨止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半眯起眼淡淡说道。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苏洛九失笑,吸了口气凉凉地睨着他,“对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所以摊上你这么个大麻烦活该我倒霉对吧?”
“货物既出,概不退还。”墨止唇角微牵,弧线优美的凤眸轻轻眯起,清冷的目光缓缓柔化,宛如湖面冰层乍裂泛起的第一丝水光,还泛着淡淡的凉意却惊艳得让人屏息。
无数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地送进苏洛九,绝美的小脸就这么一寸又一寸地黑了下去,袖中素手一晃血玉短箫出现在她掌中,就见她微微攥紧短箫,不宽的袖子一瞬鼓胀,与此同时离她不远的众人都感觉到耳朵一阵刺痛尖锐得直入心脏,痛得众人脸色发白,但痛感只有一瞬,让他们几乎以为是错觉,但方才的疼痛感太清晰使得他们难以自欺欺人,一个个内心都有些战战兢兢,注意力都收回来放在了自己身上。
无声音攻!
墨止黑瞳微微收缩一下似有不可思议,含着轻软的凤眸深深地看着苏洛九,据他所知以无声之音震杀于人他曾在那些人身上见识过,没想到洛儿也会,虽只有一瞬间内力的波动,但他可以肯定洛儿的手法远胜过那些人,洛儿本就在那些人的目标,若再被他们发现她有这样的本事,怕是他都护不住她,思及此,心脏一阵收紧,柔和下来的俊脸不自觉冷沉得吓人,“日后不准再用这个功夫。”
苏洛九正满意于自己玩儿那一手效果极好,一转头就对上墨止的冷脸,有点回不过神来,“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墨止敛起有点失控的情绪,神色缓和了下来,但清越的声音还是很沉。
“好。”苏洛九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勾唇一笑,墨止有事瞒着她,从上次他差点走火入魔她就发现了,但他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逼着他说,等他想说了自然会说与她听,不论如何,她都相信墨止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只是,被人瞒着一些事情的感觉,真的不是太好。
墨止知道依苏洛九的聪明一定猜出了些什么,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信任,心中温暖的同时却又有淡淡的愧疚……在他思绪流转之际,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
“皇上驾到——”
一身明黄的墨谦峰步上高台,太后皇后紧随其身边,三人在路过墨止和苏洛九两人时皆下意识地看了他们一眼,方才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墨王夫妻动作一致,轻阖双眼完全无视,气得太后和皇后脸色一阵僵硬,墨谦峰则深深看了二人一眼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原本为皇子选妃,太后和皇后就可以做主,而这一次皇帝亲临,可见他的重视程度,其他宫妃特别是育有皇子的也纷纷随后而来。
……
“哀家今日邀请各家千金来此宴会,为的就是为哀家这些个已到了适婚年龄的孙儿们,哀家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哀家的孙媳除了要德行端正,这才也得具备才是,哀家相信各位千金自幼便有好的教养,但这才……”宫宴一开始,太后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出了目的,顿了顿,看向墨谦峰。
墨谦峰微微一笑,接着道,“母后既然想考察一下各位千金的才艺,朕便借此宫宴的机会让各位千金比试一二。”
“既然是比赛,没有彩头总是有些不完满。”太后温和一笑,继续说道,“哀家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彩头不如就给此次比赛的魁首一个自行择婿的机会吧。”
“谢太后!”众人齐齐跪谢。
在场的人基本上早就知道这魁首的好处了,但还是做做样子满脸喜悦地在底下议论了起来。
苏洛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要他们两个上去演一相声,才艺大比的魁首我跪着送给他们。”
“洛儿不需跪他们。”墨止淡淡说道。
“你不懂我的幽默。”苏洛九皮笑肉不笑,不打算跟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继续说下去。
正当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顺序排已经发到了各位千金的手上,大比开始。
最先上来的是工部尚书的嫡长女,她的才艺表演是抚琴,技术倒是不错就是情感太过欠缺,苏洛九扫了眼满脸赞赏的众人,发现自己的耳朵果然是被七七给养刁了,想找墨止聊天,却见他更加不给面子地阖上了双眼闭目养神,嘴角一抽,百无聊赖地左右看看,突然看到众妃子的席位上一抹清冷的白色身影,不是月明宫的主人月贵妃又是谁?
苏洛九想到月明宫中上演的那段皇子和妃子的荒唐情事,来了兴致,一瞬不瞬地观察起月贵妃来,见她本就有些清冷的美丽面容上覆上了一层寒霜,看着台上表演的女子,突然将目光放到皇子席上,全身突然紧绷了起来,不难看出她心中的不悦。
苏洛九八卦的心情成功被吊起,顺着月贵妃的目光往皇子席上看,但月贵妃是坐在对面的,自己就是眼神再好也难以捕捉到她目光方才停在了哪儿,一阵泄气,开始盯着几个皇子开始分析了,看着那一张张俊脸,非常想感叹墨家的遗传基因。
墨之年也是无聊的很,到处看看一不小心就看到苏洛九往自己这边来的目光,离的有些远他看的不太真切,还以为苏洛九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吓得一个激灵坐得笔直,无辜带着点后怕的目光投向墨止。
丫我又没看你!
苏洛九目力要比墨之年强,墨之年没看清她但她看清了墨之年,差点没被那厮的自恋弄得笑出来。
“可看够了?”墨止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凉凉地睨着她,幽幽问道。
苏洛九眨眨眼,无辜道,“他们那么丑,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看的,只不过你不告诉我月贵妃的那个小情人是谁,我只能自己去找去分析嘛。”
“找到了?”墨止淡淡地看她一眼,问道。
苏洛九干笑,“这个真没有……他们又不出声我哪里分得出?”
“安分点,回府你自会知晓。”墨止轻哼,洛儿的注意力没必要放在那些无聊的人身上。
“你知道你怎么不说!?”苏洛九没想带他早查过了,现在还想卖关子,小脸虎了吧唧,威胁性地捏住他的腰肉,“现在就说,不然今儿我这俩眼珠子就贴月贵妃身上了。”
墨止嘴角一抽,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无奈地说道,“我现在让龙风去查,回府我们便能知道了。”
“赊账么这是?”苏洛九哭笑不得,从来不知道墨止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墨止默然。
……
就在两人一来二去的耍嘴皮子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些,台上的人也一换了一个又一个,其实都不错,但苏洛九都提不起什么兴致,直到柳青雪上台。
苏洛九自认不是圣人,对于仇视自己的人她是必须要关注一下的,比如说,柳青雪,因此柳青雪一上台,她就来了精神。
柳青雪今日依旧是一身青衣,但布料裁剪比平常穿的锦缎高端了不止一个档次,轻盈的布料随着她的走动轻晃着,很是灵动,她擅长的除了诗词歌赋外还有舞蹈,而这一身衣物明显是适用于舞蹈的,果然,就见她美眸盈盈朝皇子席上的墨之年看去,随着乐声响起,脚步一动便开始起舞,腰肢柔软姿态优美,青衣随着她的舞动飘起,宛如一只翩然而动的青色蝴蝶,赢得了无数人的赞赏,就连高台之上的太后都露出满意的神情,但见柳青雪含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墨之年身上,微微蹙眉,偏头对着皇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柳青雪是京城第一才女,爱慕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在场的几个皇子有偏向太子一派的,也是时常见到柳青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多少少都对她有点心思,但见她一直在给墨之年送着秋波,脸色纷纷不好看起来,看向墨之年的目光开始毒辣。
墨之年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温和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恨不得现在就剁了柳青雪的两条腿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别给自己惹麻烦,不得不说墨之年毕竟是苏洛九的好朋友男闺蜜,很多时候凶残的性子是非常相似的,但是场合不对他也只能死撑,被几个兄弟的目光看得实在是发毛了,突然壮起胆子看向苏洛九,顶着自家皇叔冷飕飕的目光使劲地眨了眨。
苏洛九在另一边也看出墨之年的处境不太美妙,正摸着下巴幸灾乐祸,见好友向自己求救了,原本还想折腾他一下子,但是突然想到了秦浅梨,也没了逗他的心思,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墨之年知道苏洛九一向鬼点子多,安心地松了口气。
两人并不知道自己跟对方的眼神交流已经落在了墨之寻眼中,墨之寻将两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看在眼里,神色复杂地看向苏洛九,突然很希望苏洛九变成苏相最宠爱的女儿而未在十二年前离开,那样的话,他是否……未等他继续往下想,手中的小茶杯突然无声无息地碎裂,让他收回了思绪转而满心震惊,他发誓他绝对没有用力,可茶杯怎么会……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一道清冷的银色身影上,就见他仿佛知道自己在看他一般突然抬起眼露出那双美到极致的双眸,深邃的黑瞳突然被绝对的墨色覆盖,一抹含着戾气的嗜血暗光在其间一闪而过,而后眼睑缓缓垂下,遮去所有,而就那一瞬的目光,已经让墨之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茶杯的碎渣刺进了手心尤未知觉,眼神空洞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皇兄,你没事吧?”墨之年看墨之寻很不对劲,很有兄弟爱地问道。
“没、没事。”墨之寻猛地回神,勉强地摇了摇头,将茶杯碎渣以内力震碎,将受了伤又冰冷的手收回了袖子里。
墨之年耸耸肩,见柳青雪还在跳,脸一拉,直接朝苏洛九瞪过去。
苏洛九还在找机会下手,没想到求人帮忙的嚣张了起来,欲出手的动作一收,盈盈一笑,无声开口,“让她嫁给你好了。”
墨之年欲哭无泪。
“我来?”墨止知道苏洛九护短,以为她收手是想让自己出手。
“能为了他累着你么?”苏洛九嗅着某些人挡都挡不住的一声酸味儿,笑吟吟地说道,“我听我家王爷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态度太恶劣,所以我不管了。”
“嗯。”墨止满意了,再看她一眼,又跟开始一样靠在椅背上缓缓阖上了双眼,苏洛九也接着无聊,为了挡住墨之年幽怨的眼神,学着墨止的模样闭上眼小憩一阵。
而柳青雪的舞蹈也缓缓结束,扭腰完成最后一个收尾的动作,最后再看了墨之年一眼,见他一眼都没看自己,眼里划过不甘,吸了口气,再次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仰首挺胸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缓缓走下的高台。
而就在秦浅梨接着要上台之时,一声通报声远远传来——
“闻人公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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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23章的时候我提到齐国公有一子,后来写的秦浅梨的时候矛盾了,我把那个改成了华国公,嘿嘿嘿……这一章过渡写的纠结死,话说,有木有人好奇花初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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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8:琴箫和鸣
比起上一次让人惊艳的出场,闻人情这一次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也穿着一身极衬肤色的大红色宫装,但过于苍白憔悴的面容还是让她的光华黯淡了很多,虽有些弱柳扶风的病美人之态,但依旧找不回上一次的艳惊四座了。
闻人情伤的很重,好在太后和皇后宫中最不缺少的便是珍稀的药材,短短几日也不知砸下多少药材银两才能让她勉勉强强站起来走路。
由一个力壮的宫女扶着,闻人情脚步缓慢地走到台上,病归病,神态依旧高贵,偏头,先是扫过闭目养神的苏洛九眼里染上浓浓的怨毒,再是看向同样闭目养神的墨止,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有爱恋有怨恨还有得不到却更想得到的强烈欲望,最终化作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轻哼一声再上前一些向墨谦峰行礼。
所有人都知道闻人情喜欢的是墨王,此番前来目的显而易见,一个个都下意识地看向墨王,却见墨王和墨王妃都在闭目养神,不由满头雾水猜测不出二人的心思,只有非常了解苏洛九本性的墨之年默默地将同情的目光送给了还不知死期将至的闻人情。
“免礼,不知闻人公主来此有何事?”墨谦峰顾及她的伤势也没让她行大礼,感觉到身旁太后扫来的目光,眯了眯眼淡笑着问道。
“情儿本事在宫里散散步,听闻陛下许了此次大比魁首一个彩头,情儿便动了心,想来试试……”闻人情声音很虚,若非周围都因她的到来安静了不少,恐怕离得近的墨谦峰也不一定听得清她说的是什么。
太后拿帕子掩了掩口,瞥了墨止一眼说道,“情儿,哀家知道你的心意,但今日是给重皇子选妃的日子,并非……”
“太后,皇上并未说明自行择婿的对象一定是皇子。”闻人情急切地辩解着,说完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懊恼地低下头来。
“这……”太后为难地蹙起眉。
“虽是朕未说明,但君无戏言。”墨谦峰安抚地看了太后一眼,沉吟一瞬后说道。
“如此,情儿便安心了。”闻人情又福了福身,转头看向轮到了顺序却因自己上台而止步的秦浅梨,“本宫身子还未大好,这位姑娘还是让本宫先行表演吧。”
秦浅梨为闻人情命令的口气蹙了蹙眉,担忧地看了苏洛九一眼,苏洛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朝她安抚一笑,秦浅梨松了口气,对着闻人情疏离地淡笑道,“公主先请。”
闻人情勾起红唇,给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刻吩咐人将一把古琴抬了上来。
“哀家早就听情儿琴艺在熠天当属第一,看来今日是有耳福了。”太后喝了一口茶,淡笑着说道,皇帝已经开了口,她就不信等闻人情得了魁首,墨止会当众掉了皇帝的脸面,她想墨止还没打算这么快跟他们撕破脸才是。
皇后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只怕情儿身子会受不住。”
太后安抚性地拍拍皇后的手背,摇了摇头,“现在也只能希望情儿能夺得头筹遂了心愿,才不枉她拖着一身的病来表演。”话落,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洛九一眼。
“人家可是拖着一身的病来给你表演呢,好歹也睁开眼睛看看呀王爷。”苏洛九听了太后和皇后故意提高了声音想让自己听到的话,捏着嗓音细声细气地在墨止耳边哼哼了两声,琴艺在熠天第一!?那老妖婆当闻人钰和七七是两坨屎么?
墨止眼皮动了动,听话的睁开眼看向台上由宫女扶着的红衣女子。
“你还敢给我真看!”苏洛九含笑的小脸一沉,危险地眯起了眼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放在桌子上的纤手突然一翻,一道掌风拍向扶着闻人情的宫女,那名宫女只觉得双膝一痛低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倒去,连带着全身力气都依托在宫女身上的闻人情也跟着朝前扑去,只听得两声痛呼,方才还衣着光鲜的闻人情已狼狈地跌倒在地,正好倒在了另外两个宫女搬来的放置着古琴的琴架之前……
“啧啧,本王妃只听说过焚香抚琴,倒没想到公主奏琴之前还要对古琴行如此大礼,莫不是这把古琴有灵识能保佑对它恭敬之人?”苏洛九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似笑非笑地睨着被宫女扶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闻人情,慢悠悠地说道。
御花园内响起此起彼伏的低笑,太后和皇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众人发现之后,默默噤声,倒是墨谦峰,沉稳的目光落在苏洛九脸上,暗中划过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后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苏!洛!九!
闻人情气得快要吐血,原本身上的伤就没好,这下受了刺激更是脸色惨白,一双美眸盈满了怨毒,待压下去些,才冷笑着回视苏洛九,“墨王妃真是好想象力。”
“唔,想象力里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多谢长公主夸赞。”苏洛九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很是真诚地道谢。
又是一阵低笑响起,大家都不知道说苏洛九厚脸皮还是说她少根筋,就连冷漠如墨止都忍不住微扬起细致的唇角,苏洛九见他也笑了,没好气地哼了哼,桌子底下狠狠踹了墨止一脚,墨止也不闪躲任她踹过来僵了僵身子闷哼一声,苏洛九清楚自己用的力气明知道他是在装还是忍不住心疼了,紧抿着红唇。
“不疼。”墨止眼里划过温柔。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装蒜!”苏洛九鼓了鼓腮帮子,孩子气地拿手指戳他的手心,墨止反手一握,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摩挲着。
闻人情被苏洛九堵了话,又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又气又恨又妒弄得自己差点厥过去,还好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快速赶了过来带她下去打理一下,免了她的脾气当场发作,没过多久,闻人情整理好了自己重新走上高台时,那些负面的情绪已经压制了下来,抚琴最忌心躁她身为一个琴者也是清楚的,但看到一些人仍在暗中嘲笑自己,情绪还是有微微的波动,眯了眯眼,给皇帝和太后等人一一行了礼,终于在琴架前落座。
苏洛九慵懒地眯着眼打量着闻人情,摸着下巴邪邪地勾起唇角,“其实,若闻人情不是太好男色,应该也是个狠角色。”在闻人钰和七七的压迫下还能茁壮成长出国觅食,这么快又能平复方才几乎爆棚的怨气,可惜她敢觊觎她的男人犯到了她的头上那她不得不替闻人钰教训一下妹子了,所以怎么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这句话男女都是通用的。
某男色在旁边听着,嘴角隐晦地一抽。
……
不得不说闻人情的琴艺是顶级的,若说有谁可以将花间蝶舞的曼妙感用音乐呈现在人们的脑海中,那闻人情便算是一个,她所弹奏之曲以蝶与花为主题,真真将在场大多数人带进了她以音乐幻化出的情景中,可谓是听得如痴如醉,至于不在大多数人之列的人……
柳青雪看着周围沉醉乐声中的人,本就天生冷淡的脸彻底冷沉了下来,她有自信以自己的舞姿一定能夺得此次大比的魁首,到时候她便能自幼爱恋着的四皇子双宿双栖了,哪里知道半路杀出闻人情,坏了她的好事,就算闻人情能给苏洛九添堵,她也恨死了闻人情了。
苏洛九的耳朵早就被花初七养刁了,虽然自己身为乐者也很欣赏闻人情的琴艺甚至都生出了若她不再生事便放她一马的念头,仍是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听得如痴如醉,百无聊赖之下四处看了看,见柳青雪一脸的不甘,挑了挑眉,再看看对面的月贵妃,见她看着皇子席一处脸色都开始发青了,心中对她的情郎是越发的好奇,偏头看了眼老神在在喝着茶的墨止,眨眨眼,“王爷,您真能查到月贵妃的情郎是谁么?”
墨止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凉凉地看了这个怀疑自己能力的女人好一阵子,直到苏大姑娘满身寒毛都竖起来后默默地移开目光,才淡淡开口提醒,“曲子快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干嘛?”苏洛九惊奇地睁大眼,琢磨着曲子的确进入最后一章了,暂停了跟墨止的对话,桌子底下的手一翻,血玉短箫出现在她掌心,就见她五指以诡异的指法迅速转动着玉箫,一道犹如凤鸣般清澧而携着古凤威压的箫声倏地响起,在苏洛九内力的作用下,明明是一道声音,却仿佛从御花园四面八方涌来一般,宛如火凤降临静谧的花丛间,并未截断闻人情的蝶花之恋,却让她曲子的气势迅速弱下来。
众人莫名其妙地四处张望,却不知道是谁在搞破坏。
闻人情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看向苏洛九,见她只是凉凉地看着自己,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却不知是谁想要坏她的好事,搜寻无果后只能硬着头皮改变曲风,从一开始的蝶花缱绻的温柔转为锐利如刀,与火凤厮杀。
苏洛九倒是没想到闻人情还有这本事,此刻算是真正来了兴趣,桌下的手指转动得更快,比之闻人情更能引人灵魂共舞的箫声很快将从闻人情乐曲中回神的众人再次带入乐曲幻化的情景,这次不再是大部分人,而是所有人,别说墨谦峰和魏云仙了,就连墨止,也微微失了神。
闻人情想不到来人手段这么高连自己的心智都要被影响了,连忙镇定心神专心弹奏,但慢慢的,她开始力不从心,刀剑再尖锐,遇上火凤可以焚尽一切的烈焰也如同虚妄,豆大的汗水从额际不停的滑落,很快的,她脸色变得苍白,突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原本就元气不足的身子彻底被掏空,无力地倒在古琴之上,触动琴弦发出嗡嗡的噪声,让沉浸在火凤独舞之中的众人隐隐有回神之状。
苏洛九见目的已经达到了,本想收手,不曾想另一道犹如泉水般轻缓沉静的琴音缓缓奏响,似清泉包裹着火凤染火的身躯却未浇熄火凤的火焰,火凤则如寻到了甘露一般喜悦,水火两端奇迹般地和谐着,绝美的琴声比之闻人情方才的乐曲,宛如成人和稚童的差距,一个只是手法高超,一个却是以灵魂奏乐。
听乐声便能品味出奏乐者的性子,苏洛九血是冷的但因随性而活性子有时候难免暴躁,因此箫声如火凤翱翔,而那抚琴之人怕是性子极其的沉静,才能奏出这有如万年无波的幽潭的琴音。
还强撑着没晕过去的闻人情听到这耳熟的琴声,脸色大变,情绪一激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洛九微微睁大了双眸,喜悦的笑容最唇畔不断的扩大,箫声中对那琴音的渴盼越来越强烈,而那琴音则一直安抚着箫声,琴箫和鸣,不知名却让人灵魂随之起舞的曲子缓缓步入尾章,待乐声止住,全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这场绝美的合奏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道痕迹,就算宫宴之后包括墨谦峰在内的很多人都在寻找着御花园中这次合奏的两个乐者,但终是寻不到半丝痕迹,许多年后,当参加了这次宫宴的人回忆起的时候,只道这是——绝响。
闻人情人都晕了过去,也被取消了比赛的资格,这也正是苏洛九的目的,不想墨止为难,就只能让闻人情输,而在音乐上,她想让闻人情输,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太后看着闻人情被抬了下去,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脑中回响着方才能触动人灵魂的乐曲,碎光在眼底不停地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皇后一人是满脸的难看,跟墨谦峰说了一声随着闻人情而去,月贵妃也突然以身子不爽为由先离开了。
而这次取消的不但是闻人情的比赛资格,还有这次大比,不管方才的曲子再美好,宫中突然出现神秘人物却未惊动任何禁军让墨谦峰震怒,下令取消宫宴,彻查此事,一定要找出潜入宫中之人,在查清楚此事之前,不准任何人离开皇宫。
苏洛九很不喜欢呆在宫里,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因为……
宫宴取消后,墨止带着苏洛九去他们在宫中的寝宫,凉凉地看着她从那道琴声出现后就一直非常灿烂的笑容,眼里划过暗光,忽而,清冷的眼里缓缓浮现略带恶意的淡笑,“洛儿,心情很好?”
“七七来了,心情怎么会不好?”苏洛九看白痴一样看他。
“花初七在的地方,就有闻人钰。”冷冷淡淡的声音悠然响起。
苏大姑娘笑容猛地扭曲,磨牙之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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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跟麻麻去买去学校的东西转悠了一天,晚上才来得及回来码字,亲们等久了呆子在这里表达诚挚的歉意……呜,其实我更想说腿酸什么的真是太销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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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9:禹城之行
苏洛九在宫宴当晚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花初七,恹恹地回到墨止当皇子时住的裕凌宫时,就见墨止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张纸条借着灯光看着。
“你在看什么?”苏洛九在他身边坐下,疑惑地问道。
“这是闻人钰提前放到这里的,他们已经走了。”墨止把纸条递给苏洛九,淡淡说道,闻人钰和花初七似乎有急事,花初七今日来皇宫玩那么一出一是为了告诉苏洛九她来过,二也是听说了闻人情的事情借此机会警告她一下,花初七对洛儿这般用心,也难怪洛儿会把她看的那么重要。
“早知道就先回寝宫了,害得我累的半死。”苏洛九轻哼,眼里划过淡淡的失望。
墨止见不得她不开心,轻轻地捏了捏苏洛九的脸,清越的声音泛着柔意,“待他们回了熠天,我带你去看她便是。”
“闻人钰还没死呢,指不定半道上都拦住我了。”苏洛九心里甜丝丝的,表面上却很是傲娇地自嘲了一下。
“我在,他动不了你。”墨止无奈,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以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薄唇勾起浅笑,越看她这幅口不对心的模样越是喜欢。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你俩功夫谁更胜一筹。”苏洛九抬起脑袋,眨巴着大眼有点好奇,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跟闻人钰和墨止打过,但她知道单凭武功她是不及这二人的,说不好奇是假的。
“差不多。”墨止想了想说道,而后看着她总是有点苍白的脸色微微蹙眉,“白天耗费了不少内力,早点休息吧。”
苏洛九一愣,失笑,“谁说以内力奏曲子就会耗费内力了,我那样做跟你们打坐调息的效果是一样的。”
墨止微微眯眼,“那你上次……”
“上次不是心里不舒服纯粹是发泄么。”苏洛九无辜地抬头望房梁。
墨止还想说什么,一阵敲门声阻断了他到嘴边的话,屈指弹出一道内力,寝宫大门慢慢打开。
墨之年从门外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把方才听到的消息说出来,“禹城传来急报,疫情不断扩大,父皇连夜召集了御医,已经备好了马车,让皇叔明日一早便启程,圣旨一会儿就到。”
“那么快?我去让龙风告诉慕容熵他们一声。”苏洛九蹙了蹙眉,起身朝外走去。
墨止看着苏洛九离去的背影对墨之年说道,“如果墨谦峰和墨之寻要动你,就启用护龙卫。”
墨之年一愣,脸上闪过复杂,良久,化为苦笑,“好。”有些事情不是他的逃避就有用的,这一次皇叔离京,他已经公然站在了皇叔这一边,父皇和皇兄怕是要拿自己开刀杀鸡儆猴,即便他对这个皇家没有什么感情,但一想到那副兄弟父子相残的局面,还是有些感伤。
“你也可以离开。”墨止一眼看出他心中的纠结,于是给他第二条路。
“皇叔,我不是会逃避问题的人。”墨之年摇了摇头,神色也慢慢坚定,既然选择了站在皇叔这一边他就不会退却,往感性的方面想,他是苏洛九的好朋友,自当站在她这一边,往理性的方面想,他向往的是自由的生活,而父皇只把他当做为大皇兄分担危险的工具,他有自保的能力但想真正从其中解脱,也只有跟着皇叔一途,所以不管他心中有再多的伤感,他都会站在皇叔这一边不退却。
墨止微微颔首,朝走回来的苏洛九招了一下手,“洛儿,明日我跟御医队伍离开以后,墨谦峰会找人拦住你。”按理说他去禹城是不能带家属的,墨谦峰若想对付自己一定会软禁洛儿来要挟自己。
“他能拦得住再说,乖,你先行离去,姐姐随后就来。”苏洛九笑得跟个痞子一样,余光瞟到一具石化的身影,撇撇嘴,“墨之年,你怎么还在这里?”
“有异性,没人性。”墨之年白眼一翻忍不住说道,他那么大个人坐在这里还能被无视,真不知道该说皇叔魅力大,还是说自己存在感太低了。
“感情你不是异性。”苏洛九摸着下巴惊奇地感叹。
“你!”墨之年气结。
“你可以走了,打扰别人的两人世界是要折寿的。”苏洛九笑吟吟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墨之年气得差点归天,起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又走回来朝墨止告了别,才真的大步离去。
“就没见他对我也这么恭敬,好歹我也是他皇婶不是?”苏洛九摸着下巴小声抱怨,想到还没停墨之年叫自己一声皇婶,很不是滋味。
“下次让他叫。”墨止想终止这个话题。
“他是你的侄子,你也太不护短了。”苏大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
“……”
……
次日清晨,墨止依旨坐上去往禹城的马车,苏洛九目送着墨止离去后,便被皇后请去喝茶了。
凤仪宫。
苏洛九到的时候皇后还没有到,在正殿坐着的,是昨日昏迷之后今天早晨刚刚醒过来的闻人情。
“啧啧啧,长公主你身子还未好,多出来走动不怕落下病根么?”苏洛九懒洋洋地在她身边坐下,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睨着闻人情苍白的面色。
“昨日吹响箫声的,是不是你?”闻人情对她的讽刺恍若未闻,美眸紧紧死盯着苏洛九,低声问道,她想过,在晨川她没有跟谁结过仇,又怎么会有人故意要阻止她赢得这次大比,除了苏洛九,原本她是不觉得苏洛九在音律上有如此高的造诣的况且她也没看见苏洛九拿出箫来,但当花初七的琴声响起让她想起花初七以内力催动琴弦的绝技后,联想到了宫宴那日苏洛九极好的轻功,因此她才猜测苏洛九其实跟花初七一样可以以内力吹奏乐曲。
“长公主,其实你真的是个聪明的女人,只可惜,光脑子好使了,却欠缺了一点城府。”苏洛九眼里染上笑意,轻缓的声音只有两人听得见,抿了抿唇,她探身凑到闻人情耳边,“我说,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我的秘密,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你敢?”闻人情也是一时情急才没考虑那么多问了出来,下意识地后仰起身子想避开苏洛九的气息,牵动了伤势使得她用力咳嗽了起来。
“你都知道我跟七七认识了,怎么还会以为我不敢,我想,闻人钰妹妹那么多,应该不介意少那么一个两个吧。”苏洛九轻拍着闻人情的背为她顺气,还心情很好地喂了她一颗药丸,想到闻人皇族那些乱七八糟的秘事,心里忍不住唏嘘。
闻人情想挣扎拒绝,但苏洛九暗中点了自己的穴道,让她只能被动的咽下那枚药丸,出乎她意料的,那药丸不是毒药,而有缓解她现在难受的功效,眼中划过错愕的光。
苏洛九接开她的穴道,将她的错愕看在眼里,失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么,七七的意思你也明白,我量你也不敢再跟我争墨止,既然如此,看在你姓闻人的份上,我不会再为难你。”
闻人情神色复杂地看着苏洛九,良久,垂下双眸,掩住眼底划过的讽刺和精光,亲自倒了杯茶水递给苏洛九,真诚地道歉,“墨王的画像是皇后表姐给本宫看的,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喜好男色自然心生贪念,若本宫早知道王妃是皇兄和皇嫂的朋友,本宫绝不会做那些事情,希望王妃能原谅本宫这一次。”
苏洛九勾起邪气的笑容,含着淡笑看了闻人情半晌,就在闻人情脸上的歉意快要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才悠悠吐出一个“好”字,接过茶杯,仰首一口喝下,正想开口,突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瞪着闻人情,闷哼一声突然一口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黑暗。
闻人情看着晕倒在椅子上的苏洛九,眼里闪现了疯狂的恨意,眼神有些恍惚,似在看苏洛九,又似透过苏洛九看别人,突然,她苍白的脸扭曲了起来,阴阳怪气的低笑从红唇间溢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有你们可以欺负我……呵……呵呵呵……”
守在一边的宫女只觉得毛骨悚然,有些害怕地看着闻人情。
“还看着干什么,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下去!”闻人情突然抬起眼,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宫女。
那几个宫女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背脊一阵阵发凉,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一起上来将苏洛九抬走。
闻人情看着被宫女抬向正殿之后的苏洛九,讽刺地轻哼了一声,说她没有城府,苏洛九又何尝不是自大,还真以为自己怕了她不成,没错,她是万分的忌惮皇兄和皇嫂,但昨日她已收到线报,皇兄皇嫂这一次离开熠天是有急事要办,什么时候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可能顾得上苏洛九,现在墨王也走了,苏洛九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到时候人一死,就是皇兄和皇嫂回来了,她也可以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想着这些,闻人情抬起下颚跟着走向了正殿之后,随着皇后的几个心腹宫女来到一处隐蔽破落的小屋,亲眼看着苏洛九被抛进了那个小屋。
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此,满意地勾起了笑容,“情儿,这一次你干的不错。”
“表姐谬赞了。”闻人情淡笑。
“倒是不知情儿用的是什么法子,让苏洛九这么精明的人都上了钩,本宫还真想学着点。”皇后不经意地开口。
闻人情眸光微闪,“这法子表姐可能用不了,情儿只是说要放弃墨王想跟她成为朋友,她才放松了警惕的。”杀了苏洛九她敢,但泄露皇兄的身份她就真的不敢了。
“是么?”皇后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倒也没想知道太多,拍拍手,三个奇丑无比、身上还泛着恶臭的被蒙住双眼的男人被侍卫带了过来。
“表姐你这是……”闻人情厌恶地捂住口鼻,退后三大步。
皇后不理会闻人情的疑惑,看着关着苏洛九的屋子的门,露出阴狠的笑容,给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便给那三个男人喂下一粒粉色的药丸,而后将那三个男人推进小屋里,用锁把门锁上。
“表姐,你不是说要杀了她吗?”闻人情也是自幼便开始勾心斗角的,这种情况她一看便明了皇后的目的,心开始慌了起来,表姐让她引苏洛九喝下那杯毒茶,她还以为是皇上授意想趁着墨王离京杀了苏洛九让墨王大受打击,到时候好趁机削弱墨王的权利,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啊!
“本宫何时说过要杀了她?”皇后奇怪地挑起眉,苏洛九制衡墨止的利器,死了那就真是可惜了,她不过想让她尝试一下本该是长孙瑶那个贱人该得的世界上最不堪的一切,到时候再用点贵重的药,保证就是墨止都看不出她被人糟蹋过,她量苏洛九再聪明也只是个女人,断然是不会说出真相只能默默承受的。
闻人情瞪大眼,“那杯茶……”
“那是祁风药效最好的媚药。”皇后心情不错,好心地给闻人情解惑。
可她要的是苏洛九的命!
闻人情一着急便忘了苏洛九为什么喝了媚药会吐血,若她注意到了这一点,也许她的未来仍会有一丝光明,但很可惜,她全然没有注意,只是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后,决定等这儿只剩下守卫的人后偷偷过来将苏洛九杀死,以免她活下来去向皇嫂告状。
皇后不在意闻人情的失神,再看了那小屋一眼,让侍卫留下守着,带着几个宫女缓步离去,闻人情回过神后也跟了上去。
而谁都没有注意,本该在小屋内的苏洛九出现在了小屋外的墙边,借着大树挡住自己的身体,冷冷地看着皇后的背影,眼底子夜般的诡谲冷戾流转,红唇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
是夜,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半边身子,散发出幽幽的清光,一辆由一位壮年驾驶的朴素的马车行驶在林间僻静的小道上,夜风吹开车帘,月色透进马车里,照亮了两人的面貌,不是墨止和苏洛九又是谁?
“我说,你让龙风易容成你去听那群老家伙唉声叹气自己却在这里消受美人恩,缺德不缺德?”苏洛九趴在墨止的腿上,没脸没皮地笑问。
墨止挑眉,淡淡地笑着却不说话,眼里流露出温情。
苏洛九觉得墨止是真的越来越有人气儿了,而这种因自己而产生的改变亦是让她也越发的心动,起身看着他因一点温柔而越发醉人的俊颜,嘴角缓缓勾起来,温柔地笑了。
墨止的改变令苏洛九心动,而苏洛九的温柔又何尝不是墨止的毒,目光眷恋地在她如花的笑靥上流连不去,清冷的黑眸微微一深,倾身,吻住她柔软的红唇。
“还有人!”苏洛九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他,示意他还有个伪装成的护龙卫在不要乱来,哪里晓得自己开口提醒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一时间气也不是羞也不是,想咬他一口又死活不忍心,憋得她直想杀人。
墨止眼里划过浓浓的笑意,觉得逗她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于是故意掐了掐她的腰。
“唔!”苏洛九低呼一声,气得直翻白眼,余光瞟到车夫红红的耳根子,顿觉天雷滚滚,苏姑娘不能忍了,于是一个利落的抬腿狠踹过去,墨止要避开就不得不将她松开,抿抿自己染上水色的薄唇,清冷的脸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可惜。
苏洛九大囧,差点没咆哮,突然万分怀念曾经那个清贵无双的扫把星。
而驾车的护龙卫则大大地松了一口,万分感激他家主没有来一场活春宫。
突然,另一辆马车从正对面的方向缓缓行来,马车之上勾勒着商联的标记,车帘打开,一道粉色的身影扑向苏洛九,两辆车中,两个黑了脸的男人相对无言。
------题外话------
家里停电大半天,来电了我就发了,现在京城的事情先放放,禹城之行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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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0:陷阱
从京城到禹城,中途要经过不少城镇,其中最为繁华的一个小镇叫做斜聿镇,小镇里有一个特有的节日,那便是夕照节,定在每年秋季的第二个月圆日,原因无他,只因这一日夕阳不似平日的橘红,而是如同黄金一般的纯金之色,小镇上的人把这当做神迹,据说对着这金色的霞光许愿就能心想事成,所以每年的这一天夕阳西下金芒万丈时镇上的人以及慕名前来的的游客都会聚集在小镇中唯一的夕照湖边许愿,场面非常壮观。
苏洛九离京,枕浓和暖荷以及大小双自然会跟来,四人早在斜聿镇上商联旗下的一座酒楼等候,而在他们跟苏洛九等人相会的时候,正巧是夕照节。
墨止和慕容熵在一开始就有志一同地带着自家媳妇和徒弟兵分两路,谁曾想左小川太过担心苏洛九硬要绕道回来亲眼看到苏洛九才安心,这也让两个男人这一路上心情都美丽不起来,好在商联是自己的地盘,将酒楼后院最北和最南的厢房预定好非常的简单,否则再不分开两个女人,他们会把自己郁闷死。
由于四个人样貌都过于出众,因此在下马车之前都易了容,容貌虽变得普通的,但尊贵优雅的气质却掩盖不住,一路上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酒楼掌柜的早早便站在门口相迎,见到四人走来,恭敬地说道,“主子们请,厢房收拾妥当。”
墨止微微颔首,直接带着苏洛九走人。
“麻烦李掌柜了。”慕容熵牵着左小川走进酒楼,暗骂墨止没一点人情味,偏头对着李掌柜笑道。
李掌柜连忙俯下身,“主子莫要折煞小人,能为主子效劳是属下的福分。”
“倒是个会说话的。”慕容熵失笑,不再多言直接绕过前方众人用膳的地方进了酒楼建造了厢房的后院。
李掌柜跟了上来,看见两个主子都很护着身边的女子,很是机灵地开口,“对了,今日是斜聿镇一年一度的夕照节,不知两位主子可有兴趣?”
“夕照节?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左小川还有些孩子心性,听到新奇的事物还是难免生出好奇心的。
慕容熵见自己的傻徒弟感兴趣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对着李掌柜微微颔首。
李掌柜见主子点头,知道自己说对了话,于是将夕照节的由来大致说了一遍。
“夕照节……”左小川垂眸低喃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可爱的笑来。
慕容熵多了解左小川,见此也跟着笑了,平凡的脸随着他一笑隐隐可见平常的妖娆,“徒儿想去看?”
左小川眨巴眨巴眼,诚实地点头,然后看下苏洛九,“阿九姐姐,你呢?”
“去,怎么不去,咱们李掌柜的好口才不能浪费了不是?”苏洛九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笑吟吟地说道。
李掌柜囧了一把,干笑道,“这位姑娘……”
“主母。”墨止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李掌柜的话。
苏洛九送了墨止一个白眼,好笑地摇了摇头。
李掌柜眼里划过诧异,商联三位主子身份一直是个迷,一直也没听说过其中一位已经成亲了,乍一听还有点回不过神,愣了愣,恭敬地唤了苏洛九,“主母。”
“好了,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照你这么说夕照节人会很多,你叫人去给我们四个在河边占个位置吧。”苏洛九是个懒人,能指使别人自己偷懒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主母可否介意乘坐画舫在湖上观看?”李掌柜问道。
“甚好。”苏洛九偏头看了墨止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和墨止都是喜欢清静的人,要真去岸边跟他们人挤人,估计这个洁癖会发作把人都拍进湖里吧。
“想多了。”墨止听着某人把心里话念了出来,嘴角隐晦地一抽,凉凉说道。
苏洛九自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囧了一把,抬头望天。
“少爷,夫人,木公子,左姑娘。”暖荷枕浓以及大小双从后面走了过来,恭敬地唤道。
“你先下去吧。”慕容熵朝李掌柜点了点头。
李掌柜也是个人精,知道他们有事要商议,于是躬身退了下去。
苏洛九看着李掌柜离去,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淡淡地看着枕浓,问道,“宫里现在什么情况?”
“青衣传来消息,自少主离宫三日时间,皇后一直没将闻人情从小屋放出来,只是一日三餐的时候会让人将那些男人带出来送饭进去,闻人情脸上有人皮面具,他们也一直没有认出来。”枕浓说道,越说,心里越是气愤,让那些肮脏的男人整整糟蹋了三天恐怕还不止,若不是少主聪明趁着闻人情晚上要去杀人灭口趁机把人换了过来,那现在被糟蹋的就是少主了,这种情况她想想就想杀了皇后!
墨止闻言,眼中划过浓浓的戾气,骇人的冰冷气息夹带着内力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溢出,一瞬间让武功弱些的左小川和枕浓四人脸色大变。
“我这不是没事么,气什么,咱们到时候还回去就是了。”苏洛九怕他又起心火,立刻勾起甜甜的笑容安抚着,见他的情绪平稳了些才暗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朝枕浓说道,“让青衣继续观察着,等皇帝去要人了,再告诉我。”
“是,少主。”枕浓方才也被墨止的内力骇得脸色发白,现在缓过来一些立刻应道。
“我说小九,你是怎么得罪皇后了,让她这么恨你?”慕容熵松开给左小川渡内力的手,亦是为皇后的手段唏嘘不已,但他最好奇的还是皇后因何这么恨苏洛九。
苏洛九眸色深了深,笑着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可是……闻人情不会死吗?”左小川迟疑了很久,才很委婉地问出来。
“徒儿你若同情她,为师可以替你去救她。”慕容熵把脸凑过来。
左小川斜他一眼,“敢害阿九姐姐她死不足惜,我只是觉得闻人情毕竟是熠天的长公主,阿九姐姐会因此惹上麻烦。”
慕容熵摸摸鼻子,讪笑着站直身子。
“小川不必担心,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子顶着,最先死的一定不是我。”苏洛九淡笑着安抚道,眼底划过讥讽,她倒要看看那个皇后还能玩点什么把戏。
“也不见你这么关心关心师父,师门不幸啊……”慕容熵见左小川如此关心苏洛九,不是滋味地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左小川一愣,无语望天。
……
斜聿镇夕照节可谓是远近闻名,临近傍晚的时候,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游客都聚集在了湖边,有钱一点的则乘坐画舫在湖中观看,当第一缕晚霞在天际浮现后,整片天空渐渐染上了金色,而不大的斜聿镇也很快被金色笼罩,金色的光芒在四处跳跃,晃得人皆是微微眯眼,众人一开始的兴奋的,湖边变得很是喧闹,但渐渐的,大家都抓紧了机会对着这金色的晚霞许下心中的愿望,最初的喧闹渐渐变成了虔诚的安静。
湖中心,墨止与慕容熵相对而坐在下棋,苏洛九站在船头淡淡地看着湖边那一张张期盼的脸,失笑,“要什么事许个愿就能解决,这个世界那就真是太平了。”人人都富有幸福,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争斗了吧。
“人要是都活得像你一样明白,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至少这景色不错。”慕容熵落下一子,满眼赞叹地看着这金色的晚霞,这种景象的确罕见,否则也不会传成了神迹。
苏洛九嗤笑一声,想了想,还是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阿九姐姐不是觉得许愿不灵吗?为什么还要许愿?”左小川疑惑地问道。
“许愿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愿望不许白不许,反正又不要钱。”苏洛九乘机摸摸左小川的脸吃了点嫩豆腐,滑滑嫩嫩的感觉直让她停不下手。
墨止余光扫到对别人毛手毛脚的自家媳妇,眯了眯眼,“洛儿许了什么愿望?”
闻言,苏洛九蹂躏着左小川的动作一顿,低着头勾了勾唇,再抬起头来看墨止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嫌弃,“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说完,另一只手也用了上来,一边一个把左小川的小脸揉出各种形状。
左小川大囧,挣扎无果只能小媳妇儿似的抬起大眼可怜巴巴地瞅着苏洛九,却不知自己这个样子更招人疼,苏大姑娘根本停不下来。
墨止也不是真想知道她许的是什么愿望,只是不想自己的女人总去摸别人,即便那个人也是个女的,收回快要落下的白子,抬眼淡淡地跟慕容熵对视一眼,两个男人同时起身,一人拉走一个,分别去了船头的最前边和船尾。
船尾,从苏洛九魔爪之下被解救出来的左小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慕容熵见此,没好气地笑了笑,伸手为她揉着被苏洛九蹂躏得有些泛红的小脸,暗地里把苏洛九骂了个千万遍。
男人的触碰让左小川脸红,耳根子热了热害羞滴推开慕容熵,转移话题,“师父,我们许愿吧!”
“好啊。”慕容熵看着她笑,笑容有些温柔。
左小川被看得耳根子更加的热,深吸一口气移开目光,看着湖面上跳跃的纯净的金光,眼前一阵恍惚,倒真生出许愿的念头,抿抿唇,缓缓闭上了眼,默默许下一个愿望,似乎的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傻徒弟许了个什么愿望,说与师父听听?”慕容熵见她许愿许着许着笑得那么好看,心生好奇。
左小川睁开眼,没好气地瞪过去,“阿九姐姐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师父是故意不想我实现愿望吗?”说完,偏过头去,无声地笑了起来,师父方才有点扭曲的脸色是真的很可爱啊,其实她的愿望从来就只有一个,只是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就算是师父,也不可以知道的。
慕容熵被哽了一下好的,若是摘掉面具就一定能看到他吃了苍蝇一样扭曲的脸色,这妮子自从跟苏洛九混在了一起,嘴皮子功夫是一日日的见长,等阿止那些事情都解决了,他一定要带他的傻徒弟远走高飞,离他们远远的!
而在船头,一男一女面对面相拥着,如果不是大眼瞪着大眼,画面还是十分美好的。
“房间安排在了最南和最北的两端,现在还要把我们拉开,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这么无聊?”苏洛九任他搂着自己的腰,自己则攀上了他的脖子虚环住,想到两个男人的行为,非常无力。
“不能。”墨止一脸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这样的回答非常降档次。
“你是麻雀么小鼻子小眼小肚肠。”苏洛九嗤笑。
“不是。”墨止淡淡地否定,他不自恋,但他也实在不认为自己应该跟一只麻雀作比较。
苏洛九气结,张开嘴哼哧一口隔着他的衣服咬住他的肩,不轻不重地磨了磨牙,身下的画舫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画舫碎裂开来,墨止神色不变只是眼神冷了一些,拍开朝自己飞射而来的木屑搂着苏洛九就要离开,水里突然出现数十个小型的漩涡,无数细丝从漩涡中射出,在空中织成一张大网,恰好将避开了木屑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墨止和苏洛九罩在里面,湖边的人远远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着从湖边跑开,想尽量离危险远一些。
墨止淡淡地扫过这些由天蚕丝制成的刀枪不入的大网,浑厚的内力灌注到右手,正欲撕裂大网脱身,怀里的苏洛九突然朝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看向水下,心中明了她是想将计就计假装被捕而后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于是收了手,带着苏洛九从空中坠落,“嘭”的一声砸入水中,大网也与此同时沉入了水里。
慕容熵所在的船尾是最先炸开的,因此他先带着左小川离开画舫,见墨止居然不反抗乖乖地被大网压入了水中,眯了眯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见左小川满脸的淡笑,安抚道,“别担心,我想墨止跟苏洛九是想把暗算我们的人一股脑都收拾了,你先回酒楼,我去看看。”
左小川见慕容熵要走,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师父……”以前她跟着师父和王爷,刺杀什么的遇到的实在不少,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特别的不安。
“嗯?担心我?为什么?”慕容熵目光一动锁住她的小脸,声音低柔地问道,似在期盼从左小川口中听到自己的想要的回答。
“徒弟自然是要担心师父的。”左小川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低下头软软地说道,“那师父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只得到了师徒情的好答案,慕容熵有点失望,拍拍她的脑袋飞身扎入水中。
左小川在岸边等待着,大约过了一刻钟,李掌柜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可湖面依旧平静,这让她越来越焦躁担忧,忍不住在岸边走来走去,小脸皱成了一团,最后还是决定让李掌柜带人来下水找找,水中突然扬起一道浪花,慕容熵湿透了的身影从水中飞了出来,飞速地落到了岸边,内力运转蒸干了身上的湖水。
“师父,怎么样了?”左小川着急上去,见他脸色变得凝重,心中生出了不安的感觉。
“水下没有人。”慕容熵脸色凝重地说道,冰冷的目光扫过一旁焦急的李掌柜,顿了顿,自己则从怀中掏出一个防水的信号弹,朝空中发射出一道信号烟,一声几不可闻的龙吟随之响起。
左小川知道这是护龙卫的信号弹,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我方才去他们落下的地方寻找,除了画舫的残骸什么都没找到,水底下一个人也没有,不管是阿止和小九,还是织网暗算他们的人……”慕容熵沉声解释道,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时间还理不出个头绪。
“怎么会这样,那、那阿九姐姐和王爷到底去哪儿了?”左小川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满心焦急地低喃,“人怎么可能突然不见呢?”
人怎么可能突然不见……
慕容熵无意中听到左小川的低喃,猛地睁大了桃花眼,又射出一枚信号弹,抱起左小川运起轻功,在屋顶上几个跳跃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有阵法作为遮掩扰乱了人的视线,他跟着花伯伯并未学过这种水下的阵法,但前日他无聊时翻了慕容先祖留下的那本传家之书,似乎记得其中有一个在水中使用的阵法可以达到这种效果,若他没记错那个阵法并不算太高深,他照着书中记载的应该能够破解……看来这一次刺杀阿止的人不简单啊,虽然阿止和苏洛九武功好,但那些人能够使用慕容家祖传的阵法却是不能小觑的,只希望他跟苏洛九能多撑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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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那个人不是七七的说,剧透一下,七七和闻人钰是呆子下一本书的男女猪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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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1:阵中阵
慕容熵猜的没有错,墨止和苏洛九的确是掉进了炸毁画舫之人事先在水中布好的阵法,当两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织网的人已经借着阵法隐蔽了身形。
苏洛九在南方长大,极熟悉水性,墨止龟息之术也很精妙,在水中两人并未手足无措,水中的阵法并不是杀阵而只是为了困住他二人,因此也给了两人缓冲的时间研究这个阵法。
“你北,我南。”苏洛九眯着眼朝墨止那边比了一个手势,无声示意。
墨止也无任何犹豫,扭身转了一个方向朝北面游去,苏洛九踢着水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为他对自己全然的信任缓缓勾起了红唇,翻身游向南方,此阵虽跟慕容先祖书中所载相似,但也只学了个粗略的大概并不算难破,苏洛九一直对阵法哟兴趣,因此在得到慕容家传家的那本书后就粗略翻了一遍,因为水下的阵法在书中就记载了一个,所以她特别留意了这个,若她没记错,此阵法最特殊之处并非在水下生成,而是在于这个阵法有两个阵眼。
破阵之法不过两种,一事直接走出去,另一个就是直接毁掉阵眼,因在水中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他们只能直接毁掉阵眼,苏洛九直接让墨止去到另一个阵眼,而自己则前往南边的阵眼,待看到长在乱石中的异常茂盛的水草,朝它游了过去。
水中虽有水草,但在这种深度这样的茂盛是不正常的,水中阵法带有一定的迷幻性,因此苏洛九才能断定这群茂盛的水草中最稀疏却是最正常的那一簇是阵眼所在,而墨止所去的北面是一群乱石,跟苏洛九这边的水草有异曲同工之妙,北边怪石崚峋,但在水流的冲击下怎会有如此棱角,因此他也将掌心贴住了唯一圆润的那一块青石,回头,朝苏洛九点了点头。
苏洛九无声地给他比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墨止微微怔住,有些不解,苏洛九囧得忍不住咳了一下光荣地被呛了水,墨止脸一沉就想游过来,被苏洛九的手势制止,就见她比出一的手势,自己只能顿住身形重新将手放回了青石上,注意着她手势的变化,当她比到三的时候,浑厚的内力灌入青石,“轰”的一声巨响在耳边响起,湖水剧烈震动起来。
墨止在毁掉青石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苏洛九身边将她圈进怀里避开朝他们砸来的青石,见周围的景象迅速变换成正常的模样后,心中突然咯噔一声响,看向苏洛九,迅速朝上面游出去。
苏洛九也意识到不对,眼里染上凝重,以内力相助让两人的速度更快,一开始只是用网将他们网进水中落入这个阵势,而这个阵势却被他们轻易破掉,从头到尾完全不含一丝杀机,若说与自己为敌之人只是想把他们弄下来吓吓人怎么也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只有,杀招在后!
果然,在阵势毁掉的一刹那,巨大的漩涡在他们脚下出现,带着大自然人力所不可抵抗的力量,将四周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苏洛九来自现代,对漩涡的认识不知道要比墨止这个古代人深刻多少倍,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该出现在湖底的海漩涡的直径吓得她心都凉了,知道就算墨止和自己两个人内力深厚也顶多是垂死挣扎的时间长上一点罢了,可是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走遍天折大陆,还没……还没有跟墨止洞房生孩子……猛地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用尽力气将自己退向湖面而自己则因反作用力被漩涡轻易吸走的那道银色身影,水的作用下她已看不起他的面容,可他那双总是清冷此时却写满了温柔爱意和淡淡不舍的凤眸却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底。
他还有血海深仇没有报……
他多年的筹划还没来得急付诸实施……
他还有好基友好下属……
……
是不是恋爱中的男人都傻得连权衡价值的能力都没有了!?她死了他还能帮她复仇,他死了难道要她去跟一群男人争权夺势当一代女帝架空版武则天么混蛋!
苏洛九愣愣地看着墨止不断陷入漩涡里的身影,似乎有液体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也似乎只是流过的湖水,心中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不断膨胀几欲涨破她的身体,她不知道为什么墨止用尽全力使出来的力量可以把她推得那么远远到她只需要不大的力气就能挣脱身边已经不大的漩涡的力量逃出生天,她只知道,她自己也傻得没了价值观忘了活着就是本钱的至理箴言……在心肺被漩涡的压力挤压得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终于抓住了那只熟悉的大手。
……
慕容熵从墨止的包袱里翻出了他家传家宝找到了那个阵法的记载,匆匆赶往湖边,让护龙卫守好后带着四个护龙卫冲进了水里,结果湖中一派正常看不出任何布有阵法的痕迹,当下心就凉了,回到水面后身上的水也顾不得擦一下脸色难看的就想撕书,结果无意中看到记载水中阵法的后一页,两眼一翻差点没厥过去。
阵中阵!
顾名思义,一个阵法中隐藏着另一个阵法,两阵相配合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绝佳效果,水中的阵法之中还可以设置一个阵中阵,在破掉前一个阵之前阵中阵不会启动,一旦启动则威力无穷,但好在此阵只为困人不为杀人要不了人的命,可是墨止和苏洛九是在水底下啊,那是没吃没喝就完了的事情吗!?
慕容熵觉得自己快要急疯了,连客栈也不回了,湿淋淋地坐在湖边翻看起书册来,耳边突然出现一串脚步声,偏头,正看到快速朝自己这边走来的李掌柜,双眸微眯,反手收起了手中的书册。
……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天地生存第一守则!
苏洛九呆呆地坐在湖底下一个干燥得匪夷所思的岩洞里,脑子里转过很多事情,最后得出了以上结论,于是无限感恩起自己不善良的过去来。
“洛儿?”墨止脱掉自己湿透的外袍蒸干了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然后动手想把苏洛九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却见她顶着一身湿哒哒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似的呆样子,嘴角溢出温柔的笑容来,轻声唤道,自知不敌漩涡之力的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洛儿不可以死,但看到洛儿放弃生的机会扑向自己,那一刻的震动和感动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想,他之于洛儿,已经等同于洛儿之于他了。
“嗯?”苏洛九迷茫地看着墨止,低头,看到自己被脱了一半的衣服,美眸一瞪,“你不会是怕待会我们还可能被漩涡弄死所以急巴巴赶着洞房吧!?”
“你原来也知道我们没洞房?”墨止凉凉地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变得戏谑,顺着她的话说道。
“你还真想……”苏洛九双手抱胸瞪眼,突然发现不对,惊奇地瞅着墨止眨巴眨巴大眼,“墨止你也会笑着开玩笑了!?莫非是在漩涡里吞了什么不明物种了!?”不对不对太不对,墨止冷冷淡淡一个人就是逗她也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表情什么时候这么生动了?
所以他不该笑就对了。
墨止刷地收起笑容,粗鲁地扒下她的衣服对她看着自己猥琐的表情看都不看一眼,迳自丢到旁边干净的大石上把她拉进了怀里,内力一催动,将她身上的水蒸干让她暖和一些,然后解开她的头发,修长如玉的五指在她发间穿梭,一缕一缕慢慢将她湿哒哒的头发弄干。
淡雾蒸腾间,苏洛九定定地看着墨止冷冰冰的脸,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痞痞地笑道,“我家王爷,刚才有个人愿意为我去死哎!”
墨止黑翎般的长睫轻轻一颤,警告似的轻轻扯了扯她的头发,不言。
苏洛九直接无视那点猫样的力道,白皙的爪子又探向墨止发红的耳朵,坏心地捏住他的耳垂,嘿嘿地笑着,“我家王爷,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呀?”
“洛儿。”墨止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清越的声音微微低沉,放在她发间的手威胁式地移向她的小腹。
苏洛九噤声,讨好地笑了笑,冷下小脸转移话题,“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太巧合了。”就这么巧,他们去看夕阳船就爆了,下水抓人就掉进了阵法中,一步一步根本就是人算计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开口,“李掌柜。”
“我说你们商联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苏洛九皱眉。
“商联的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墨止清冷的俊脸也划过一丝冰冷。
苏洛九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越皱越紧,“墨谦峰如果有本事知道你背后的势力早就有能力弄死你了,我觉得不可能是他,若不是他,那有是谁呢?”
墨止眸光闪了闪,“暂时想不到,但他故意把我们引导这个地方来,应该是有目的的。”
苏洛九觉得墨止说了一句废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忽而淡淡一笑,从墨止怀里爬起来,扯过比自己的外衣干净很多的墨止的外袍往身上一裹,“走吧,前面有个洞,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就一定不是巧合,反正……”看了看不知道怎么被拦在了洞外面的暗色的湖水,“反正我们也出不去,干脆遂了他们的心意,进了这洞。”
墨止点了点头,垂眸看着她淡淡的笑容,话到嘴边化作一声淡淡的“嗯”,牵起她的手缓步走进了跟他们所在之处一样莫名明亮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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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寒髓
岩洞很长,墨止和苏洛九往里面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发现岩洞无光自亮是因有铜镜将岩洞最里面某些发光体发出的光折射出来。
苏洛九把身上裹着的墨止的外袍紧了紧,抬手碰了碰石壁上挂着的铜镜,发现上面一点灰尘也没有,蹙眉,“墨止,岩洞虽然跟外面隔绝了,但怎么可能一点灰尘也没有?”
“应该常有人来。”墨止淡淡说道,这一路走来地上是有灰的,而铜镜上却纤尘不染,唯一的可能就是时常有人前来擦拭。
“那些人引我们下来到底要干什么?”苏洛九有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她向来怕麻烦,结果麻烦还围着她打转,天大的讽刺。
墨止伸手揽住她的肩,发现她身上冰冷冰冷的,蹙眉,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沿着铜镜,差不多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终于走到了岩洞的最深处,入眼之物是一道石门,石门上镶嵌着七七四十九颗拳头大的深海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虽光亮却不刺目。
“土豪窝。”苏洛九吞了口唾沫,眼睛都点发直。
墨止觉得自从洛儿嫁给自己之后自己从未少过她的吃穿用度,但现在看洛儿的表情,他突然有种从没让她吃饱穿暖过的感觉,嘴角一抽轻敲了下她的脑门,“不怕看花了眼?”这里的夜明珠品质很好光线柔和,但再柔和看久了也是伤眼的。
“要是都带走,我这辈子就能做吃等死了。”苏洛九眨了眨眼,双手搓了搓,很有把它们都挖回去的冲动。
“家里有,不需要别人的。”墨止觉得有点头疼。
“你不要以为我是财迷,我只是看不惯好东西在这里报废了。”苏洛九义正言辞地说道。
“嗯,你不是。”墨止闭了闭眼,淡定地点了点头,把她往身后一扯,突然出手击碎其中一个发出“嘭”的响声,石门上镶嵌着的夜明珠突然动了起来,他出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过片刻,墙上的夜明珠慢慢停止的转动,一个太极图案突然出现在石门上,在墨止手下存活的唯二两颗夜明珠缓缓滑动到太极图案的阴阳两侧,大门发出石头摩擦的沉重的声音,缓缓打开。
苏洛九惋惜地看着满地夜明珠的碎片,“如果我们把它撬下来会怎么样?”
“死。”墨止不咸不淡地丢下一个字。
“小气巴拉的,就准自己有钱不准便宜别人就对了。”苏洛九嫌弃地撇撇嘴,眼里划过深思,建造这里的人用这么奢侈的门来考验来着的定力,这门里,莫非藏着什么宝贝?若是宝贝,又为什么要引他们来寻?
墨止看出她的想法,牵住她的手,大步往石门里走去,多想无益,直接进去看看便是。
待两人走进石门,身后的石门轰的一声关了起来,大小如墨王府千云阁中卧房的洞室突然亮如白昼,玉质的桌椅床一一展现在两人眼前。
墨止淡淡扫过周围的景象,慢慢走到那些东西前面一个个观察起来,发现就是普普通通的玉器后,朝苏洛九点了点头。
“啧啧,真的是土豪窝。”苏洛九啧啧称奇,裹着袍子一一扫过那些做工精良的玉雕桌椅,扭了扭有点酸的脚脖子,懒洋洋往后一靠就靠进了一张玉椅之中,刚挨着椅面,美眸一瞪跐溜窜了起来抱住墨止蹭了蹭。
“怎么了?”墨止下意识看向那张椅子,见什么变化都没有,不由疑惑地问苏洛九。
苏洛九哆嗦了一会儿平复了呼吸,苦笑,“好冷。”近来都没怎么接触过冷的东西,她都快忘记自己的体质有多畏寒了,直到方才从那椅子上感受到淡淡的寒意,虽吃了自己配的药不会觉得疼痛,但还是冻得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墨止蹙眉,运起内力为她暖了暖身子,然后拿手摸了摸那张椅子,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寒意,“我感觉不到。”
“你修习的武功本就属炎性,在加上炎蛇蛇毒只是从你的内力中剔除但还未真正解开,所以你的体质可以说是跟我的寒性体质完全对立的,我对寒冷敏感而你则完全不畏惧寒冷,所以你感觉不到也是正常。”苏洛九解释道,试探性地摸了摸另一张椅子,蹙眉,“这个玉怎么不冷?”
“这里的玉都是一百年前的暖玉。”墨止细细打量着这些玉器,肯定地说道,这些暖玉不是现在常见的暖玉,一百年前还很多但现在恐怕已经绝迹了,若是近来建造的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些玉器都是这种暖玉数量还很多的一百年前制造的。
“暖玉……怎么可能有寒气?”苏洛九对玉也有些研究,暖玉之所以是暖玉,就是因为它跟别的玉种石性的寒凉不同通体透着温暖的温度,这种玉是绝对不可能有寒气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方才坐着的椅子,问道,“这个也是暖玉制成的?”
“嗯。”墨止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椅子,“这张椅子底下应该有个冰室,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说着,抬脚往椅子上一踢,沉重的玉椅被缓缓踢开,发出沉沉的声响,而在椅子之下,果然藏着一个小坑,小坑里同样躺着一颗与大门上一样的夜明珠,这一次墨止没有再毁掉夜明珠,而是轻轻将它拿了起来。
“咔”的一声,被夜明珠压着的一个小小的按钮跳了一跳,椅子底下的一整块地面突然出现一个正方形的痕迹,慢慢的,那个正方形的石板往上抬起,缓缓移向旁边,露出石板之下那个容的下两个人同时走过的长长的石阶,一股浓郁的寒气扑面而来,连墨止这样感知不到什么寒冷的人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再看了苏洛九一眼,准备下去。
“我也去。”苏洛九不放心墨止一个人下去。
“太冷了。”墨止想也不想就拒绝,方才被寒气侵染的暖玉椅子都能让洛儿感觉到冷,若她直接下去,恐怕走不了几步就会冻出毛病。
“没事的,这跟雪山之巅的温度差不多,那时候我不也好好的么。”苏洛九讨好地笑了笑,其实她更想说,雪山都没这个邪门的坑冷,但就因为邪门,她更加不放心墨止一个人下去。
墨止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苏洛九满意地点点头,裹好了自己走过去,突然笑吟吟地伸手挡住想要点自己穴道的大手,挑眉,“我家王爷,咱们同床共枕那么些天,总不能一点儿都不了解你吧。”
“洛儿,别闹,下面冷,你受不住。”墨止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放软了声音劝道。
“还是你要我把你迷晕了然后我自己下去?”苏洛九好整以暇地笑着睨他。
墨止闭了闭眼,终是只能妥协,将她扯进怀里,先运足了内力为她暖好身子,再紧搂着她慢慢走下了那个石阶,寒气扑面而来,苏洛九的发梢上瞬间结出的白霜,冷得她一个哆嗦满心的苦逼说不出口。
“知道冷了?上去。”墨止体内的血比平常人高很多,那寒气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影响,看着才一会儿就冻得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女人,清冷的凤眸溢满了心疼,心里有说不出的气,却打不得骂不得。
“上什么上,下去。”苏洛九不会再给他舍己救人的机会了,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大步朝下走,看着旁边打磨的很光滑的墙面,心中对下面藏着的东西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
墨止对苏洛九向来是没办法的,尽量将她裹进自己怀里,同样是沿着铜镜往下走,待走到一扇门前,先苏洛九一步伸手将门推开,石门之后依旧是长长的阶梯,只是比起方才的石阶,这些阶梯都是由玉制成,不同于上面的暖玉,这些玉都是品质极好的寒玉。
“墨止,要不你背着我呗。”苏洛九真心觉得脚底生寒,可怜巴巴地憋着嘴扯墨止的衣服。
“上来吧。”墨止轻叹一口气,弯下腰示意她上来。
苏洛九脚离开地面舒服了很多,搂紧了墨止的脖子,凑近了看他冷冷淡淡的俊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居然让咱们堂堂摄政王大人背着。”
“老实点!”墨止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屁屁,步伐加快,不管底下有什么,速战速决早些出去才是,否则洛儿根本就熬不住。
苏洛九被打屁屁,囧囧地红了红脸,倒也老实了不少。
阶梯不短也不长,墨止背着苏洛九走快了之后,很快就看到了一扇寒玉做的大门,也不管那门有多值钱,夹着内力的一脚直接把它踹个粉碎,背后的苏洛九看着这一幕直叹有钱人的财大气粗理解不能。
玉门之后则是一间不大的玉室,同样是由寒玉石砖铺成,浓浓的寒气正是从这件玉室里传出,一进玉室,苏洛九就翻了个白眼,“哪里来的寒玉冷成这样?”
“不是寒玉。”墨止肯定地说道,寒玉不可能造成这么低的温度,而真正会低温的,只有冰,行随心动,墨止随脚踩裂一块玉砖,用内力将它磨得粉碎,果然看到玉砖下藏着的,是不断冒出寒气的冰块。
“墨止,你听说过湖底玄冰么?”苏洛九定定地看着那块冰,整个人都不对了,无意识地喃喃。
“你是说,这是传闻中世上最寒冷的湖底玄冰?”墨止眼里划过诧异,传言,湖底玄冰是大陆形成之初便存在的极冷之物,只在湖底最深处生成,所以斜聿镇的这座湖底存在着湖底玄冰而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这座湖的最深处了。
“怪不得这么冷。”苏洛九把自家男人抱得更紧,很厌恶地看着湖底玄冰。
墨止很想说一句知道冷干什么还跟下来,但是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所以选择了沉默。
“玄冰本身除了冷没别的价值,但它对于一些寒性宝物的贮存效果是非常好的,我猜,这里一定有点什么,墨止你到处找找看。”苏洛九摸着下巴分析道,若有所思地看着墨止,墨止体内的炎毒的克星就是这些寒冷的东西,说不得一会儿还能找到能救治他的宝贝呢。
墨止不知她心中所想,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单手扶着背上的苏洛九,另一只手在玉墙上仔细地摸索着,毕竟玉下包裹的是玄冰,连他都感到有一些寒冷了,心里对苏洛九的担心更甚,速度也跟着加快了许多,修长的手突然在一处停住,细细地摸索一番,微微挑了挑眉,“洛儿,这是慕容家的标记。”
“什么玩意儿!?”苏洛九冷得牙齿“咯咯”地打着架,闻言也就着他的手瞄了瞄刻在玉墙上星型标记,诧异地挑起眉,“这么说来,引我们到这里的是慕容家的人?”
“不可能,慕容家除了慕容,已无会阵法之人。”墨止淡淡地说道。
苏洛九撇撇嘴不置可否,“先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宝贝或者出路吧。”说着,从墨止身上跳了下来,在地上蹦了蹦,突然脚下一踩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墨止扶住她还来不及说她毛躁,两人眼前突然缓缓升起一个拳头粗的玉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洛儿还真是……
“咳,我只是怕你背得太辛苦了。”苏洛九干笑,注意力被玉柱吸引过去,就见那玉柱在上升到一米二三左右便停了下来,“咔”的一声,最上面的那个圆球分成四瓣朝四方缓缓垂下,露出里面一个精致的玉盒。
墨止将巴掌大的玉盒拿过来,左右看了看,在标记着慕容家标志的地方用了慕容熵教他的慕容家解锁的特殊手法解锁,盖子“啪”的一声弹开,露出里面一颗冰蓝色的小珠子。
“这是……”苏洛九把小珠子捏起来对着旁边的夜明珠细细打量,见它晶莹剔透得完全没有一丝杂质,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微眯起大眼陷入了回忆,慢慢的,她失去血色的薄唇缓缓勾了起来,垂眸看着自己腰间不断给自己灌输内力为自己驱寒的大手,翻手将这颗珠子塞进了墨止嘴里。
“唔……洛儿?”墨止被噎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
“这个东西叫做寒髓,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是寒性药材中的王者,没有任何的药材可以跟它相比,还是养身的圣药,你吃了它,不但体内的炎毒呀内伤呀心火呀都能被压制住增大治愈你的可能性,更能延延益寿。”苏洛九眼里有止不住的开心。
墨止的确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在蔓延,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而且他炎热的内息并未跟这股清凉相斥,微微眯眼看向苏洛九,“洛儿,你是怎么知道寒髓的。”他自认博学,却从未听说过寒髓一说。
“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呗。”苏洛九笑他大惊小怪,半垂的眼里划过心虚,这种寒髓其实她是在前世的那本《玉寒术》上看到的,如今她已将玉寒术上的武功学了个八成,若有这寒髓作为辅助,便能百分之百练至十成,但练至了十成,人便无欲绝爱了,她是个俗人有欲有爱还是不练为好,恰好给墨止用了最合适不过了,不过前世的玉寒术上记载的神奇药物却在这个世界被她发现……她突然觉得,她会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单纯的巧合,当然,这种事情就不需要给墨止知道了。
“不要瞒我。”墨止是那种有一点不对劲就能发现问题的人,即使苏洛九伪装的很好,他仍是看出了苏洛九有事瞒着自己,清越的声音冷了几分,这个寒髓绝不是洛儿说的那么简单。
苏洛九也不指望能瞒过墨止,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他,懒洋洋地挑起眉梢,“你若不瞒着我,我便不瞒着你。”墨止跟慕容熵也不知道瞒了她点什么,她体谅他不问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他到好意思给她甩脸子了。
墨止倒是没想到洛儿把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说出来,黑翎般的长睫微微一颤,清冷的凤眸中一道阴影一闪而过,良久,他牵起苏洛九的手,认真地说道,“洛儿,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告诉你一切,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我不要你有一丝一毫的损害。”
见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不愿意明说,苏洛九只能叹息,轻轻哼了哼,点头,“你放心吧,寒髓放在你肚子里比放在我身上对我有益不止一点两点,我又不是伟大的某些人。”
墨止见她又说起遇到漩涡自己推开她的事情,不自在地移开眼,再扫了这个玉室一眼,将苏洛九背起来原路返回,等两人回到岩洞最外面的的时候,一直阻拦着湖水不让湖水进入的阵法不知为何失去了效用,一个如他们所见过一般的巨大的漩涡突然出现在岩洞之外。
“又要去哪儿?”苏洛九呆呆地看着朝他们涌来的湖水,无力地问道,把漩涡当成空间隧道神马的真是太有喜感的想法了。
墨止同样无语,默默将自家媳妇儿抱紧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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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很懒,什么都木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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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3:你想坐月子?
阵中阵的破解之法只有由人从阵法之外一步步拆解,墨止和苏洛九落入水中看似没过多久,在外界却已经过了快两天了,这两天来慕容熵连饭都没心思吃一心研究这个阵法,总算是把破解之法学了个十之八九,这才潜入水中开始破阵,那个漩涡也是阵法破解之时产生的,用于将两人传送出来,而苏洛九又是下水又是去冰室,悲催的再次感染了风寒。
酒楼后院。
“哈、哈、哈啾……”一声响亮的喷嚏声从厢房内穿了出来。
端着药碗走到院中的左小川一听,立刻担忧地蹙起眉头加快脚步走进了厢房内,瞅着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苏洛九,无奈地摇了摇头,“阿九姐姐,你这怕冷的性子也真是麻烦,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跟正常人一样么?”
“我这是中毒落下的后遗症,若只是寒性体质,哪里会怕冷,喜欢冷还差不多。”苏洛九对这几这种动不动就伤寒的身子又太多的槽要吐,接过药碗一口喝下去,苦得她脸都皱成了一团。
“既然不是天生的,那就可以治的嘛。”左小川突然说道。
苏洛九放下药碗,淡下神色舔掉嘴角的药汁,嗤笑,“我若知道有什么能治好我这病根子,我还会等到现在么,你姐姐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死了。”
“王爷和师父那么有本事,一定可以帮你找到的。”在左小川眼里,苏洛九一直都是一个自信的人,难得见她没有自信,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小丫头怎么这么乖呢……”苏洛九笑吟吟地睨着她,伸出手捏捏她的脸,嗓子一痒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左小川没好气地扒开她的手,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都生病了还胡来。”
“我病不病都能胡来。”苏洛九暧昧地挑了挑眉。
左小川脸一红,无言以对。
“少主,你就不要逗郡主了,到时候王爷看到了又得黑脸。”枕浓走进来,见此无奈地说道。
“少主怕是就爱看王爷黑脸吧。”暖荷跟在后面打趣。
苏洛九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斜睨两个丫头,“一口一个王爷的,干脆叫墨止主子好了,主子我大方,让给他。”
“枕浓,我好想闻到了点酸味呢,哎哟,少主你刚刚喝醋了么?”暖荷性子本就活泼,一闹上就停不下来了。
“我家丫头成天嘴里念叨着别的男人,主子我怎么可能不吃醋,嗯?”苏洛九邪邪地勾起唇角,绝美的容颜上不经意流露出邪魅之态。
暖荷看得一阵恍惚,小脸都红了还不自知。
早就知道少主是只妖还敢跟她斗嘴,真是找虐呢。
枕浓无奈地敲了敲暖荷的脑门,然后正色道,“少主,皇帝昨日去凤仪宫想见您,被皇后以您身子不适为由拦了下来。”
“照这么看来,这两天闻人情应该就会被放出来了,枕浓呀,你说闻人情疯没疯?”苏洛九凉凉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道。
枕浓不明白为什么苏洛九会这么问她,想了想,还是回答,“皇后原本只是想折磨您但并不敢真要你的命,若是您疯了她也不好向皇上交代,所以我猜测闻人情不会疯。”
“那个女人给你主子我下的药可是好宝贝,就是人精神崩溃了都不会疯,可我猜,闻人情会疯。”苏洛九意味不明地摸着下巴。
“少主?”枕浓一时间猜不出苏洛九的心思。
“有点困,我先睡会儿。”苏洛九打了个呵欠,直接吓逐客令。
“那阿九姐姐好好休息啊。”左小川叮嘱了一声,看了枕浓和暖荷一眼,三人一同出了房门,待暖荷把门关上,左小川走到不远处的树底下朝两女招了招手,两女疑惑地对视一眼还是走了过去,暖荷先沉不住气,开了口,“郡主有事?”
左小川点了点头,“阿九姐姐畏寒是因为小时候中毒留下的病根子,既然是病就一定能治好,我想问问阿九姐姐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有什么东西可以治这个病么?”王爷的病那么严重阿九姐姐都有法子治,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病一点法子都没有。
“多谢郡主关心我家少主,只是少主这病根子不是您说的那么简单的,少主原本的体质就属阴寒,一般的热性药物对少主根本就不起作用,所以少主跟老主子这些年都对此束手无策。”枕浓感激地对左小川一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左小川有点失望地皱起了眉。
……
墨止办完了事想来看看苏洛九,恰好听到了左小川她们的对话,脚步一顿突然转身离去。
慕容熵看着快步走进屋里的墨止,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挑眉,“怎么又回来了?”龙风那边的情况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洛儿现在的情况跟我刚好相反,她用极寒的药物为我疗伤,那极热的药物是否也能治愈她的病?”墨止开门见山地问道。
“原来是为了苏洛九。”慕容熵挑挑眉,指了指椅子,“你先坐下喝杯茶,我给你好好分析一下。”
“苏洛九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体内的一切都是后天赋予的,但苏洛九寒性的体质却是天生,自来寒克热,一般的药材给她用那就是打水漂。”他一点都不觉得苏洛九没有自己想过法子自救,现在还落着病根子恐怕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墨止垂眸想了想,眼里突然划过一道暗光,抬眼看向慕容熵,“若是把它给洛儿服用呢?”
“你疯了,你的武功想练到顶级就靠它了,你给苏洛九吃了,以后谁去跟那群人拼命,到时候你出了事,苏洛九就不是病了,直接就死了,要知道那些人要的可不止你一个人。”慕容熵没好气地说道,想想也觉得奇妙,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结果现在不但成了亲还很可能有共同的敌人,实在是奇妙的缘分。
墨止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又问,“你听过寒髓吗?”
“寒髓?什么东西?”慕容熵自认还是有点见识的,但实在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墨止这才想起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担心苏洛九的身体还没将阵中的事情跟慕容熵说过,于是将岩洞里发生的事跟慕容熵简单地说了一遍。
慕容熵闻言,缓缓瞪大了桃花眼,似乎是不相信那什么寒髓有这么大的作用,抓起墨止的手给他把脉,墨止就僵了僵,还是由着他去了。
“苏洛九可真是个大宝贝,居然知道这么好的东西。”慕容熵连连感叹玉髓的神奇,突然想到一个很大的问题,“阿止,这个阵中阵到底是谁为你设下的?墨谦峰?”昨天急急忙忙把两个人弄上岸,苏洛九发烧什么的又捯饬了一夜,把最重要的问题都给忘记了。
“不是他。”墨止淡淡地说道。
“那是、那是他们?”慕容熵见他微微颔首,脸色凝重了起来,明知道商联的存在却不阻拦,看来那些人很有自信,若是背后的人是那些人,能搞出怎么麻烦的阵法倒也说的过去了,但是……
“他们能把你引到那里去莫非是想让你帮他们夺得寒髓?也不对啊,那些人本事那么大,应该还不会得不到寒髓才对。”
墨止靠在椅背上闭目想了一会儿,心里划过一个猜测,清冷地双眸缓缓睁开,“或许,他们是想让洛儿吃下寒髓。”
“让苏洛九吃?她吃干什么那东西又不能治她的病……”慕容熵嗤笑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止住了话语,苏洛九十二年前服下寒毒就是为了让她体内的阴寒之气更重,那些人为达目的连六岁的女娃都下得了手现在又怎么会好心地想让阿止和苏洛九疗伤,方才阿止说那听都没听说过的寒髓是世界上最很冷之物,莫非它的功效跟阿止要找的东西一样,都是能淬炼体内的寒气或炎气从而让两人的体质更加纯粹以满足他们那些荒唐的设想?
“你们俩现在算不算是坏了人家的好事了,寒髓被藏的那么好却教你给吃了,要是找不到第二个寒髓苏洛九岂不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了?”慕容熵有点哭笑不得。
“洛儿已经达到了他们的要求。”墨止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
慕容熵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还以为一切照着他们预想的方向,苏洛九吃下了寒髓淬炼了寒体?”
墨止微微颔首,眼里突然划过一道冷光,五指成爪隔空抓向房门处,木门被强大的内力震得粉碎,一道人影狼狈地摔了进来吐出一大口鲜血,仔细看去正是此间酒楼的主事人李掌柜。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坏了你主子的好事了,你说你还能不能活着?”慕容熵抬起脚踹了李掌柜一下,武功不高但隐匿身法极好,那些人派个这样的人来的确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若非游湖那件事是李掌柜亲自怂恿然后准备的,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猜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毕竟在此之前他以为他们三人联手创办商联已经做的很隐秘了。
“不能为主子所用的废物主子一定会去毁掉,你们以为苏洛九没有吃下寒髓就能逃过一劫吗?简直是痴人说梦!”李掌柜喘着气冷笑着瞪着墨止,若非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是真的以为苏洛九已经服下了寒髓,那可是寒体练功最佳的辅助品,她居然可以让给墨止,真是愚蠢之极!
“他没有机会知道。”墨止悠悠喝着热茶,水汽氤氲间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嗜血戾气,茶杯一转,几滴茶水从杯中弹起射向李掌柜。
李掌柜捂住胸口立刻便想逃走,但他武功平平专练的是隐匿的本事和轻功,哪里快得过墨止,双手双脚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告诉他自己的手筋脚筋已经断掉,痛苦地想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不了声了,随之而来的又是无数的水珠,一颗颗进入自己体内如同万箭穿心一般痛苦,他身下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一时间让他几欲发狂。
“凶残。”慕容熵一脸怕怕地看着眼皮子都不动一下就把人折磨成这样的墨止,非常肯定阿止的凶残都是因为李掌柜刚刚说想要苏洛九的命,见他收拾的差不多了,唤了两名护龙卫进来将李掌柜带走拷问。
“慕容,岩洞中有慕容家印记。”墨止自来有洁癖,看着都快漫到自己脚边的鲜血,眼里划过厌恶,提了一句一晃出了房间。
岩洞里有慕容家的印记?
慕容熵蹙眉,照墨止之前所言,岩洞里慕容家的前辈留下阵法怕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莫非慕容家一百年前不再学习任何阵法机关,也跟那些人有关?看来陪阿止拿到东西后他也该回慕容家好好查查……鼻尖传来浓郁的血腥味,慕容熵低头看了看趁着自己想问题的时候已经沾到自己鞋底的李掌柜的血,厌恶地蹙了蹙眉,叫了人来收拾,也大步离去了。
……
墨止回到自己的房间,先看了眼苏洛九,见她睡着了,放轻了脚步想去换身衣服。
“杀人了?”懒懒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吵醒你了?”墨止收回脚步,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本来就没睡熟。”苏洛九笑着摇了摇头,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嫌弃地皱起眉,“你不是洁癖么,杀个人居然还搞得这么血沫横飞。”
血沫横飞……
墨止眼里划过淡淡的笑意,也不反驳。
“李掌柜是谁的人,干什么要引我们去那个鬼地方?”苏洛九好奇地问道。
“病了就好好休息,问那么多干什么?”墨止并不打算跟她说那些事情让她操心。
“我这个只是小伤寒又不是坐月子休息个鬼啊!”苏洛九虽然答应他等他想说了再说,但心里还是有点小郁闷,说话的语气呛了不少。
墨止抬眼,淡淡地看着她,良久——
“你想坐月子?”
“……”
“那得先生孩子。”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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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到达禹城
从京城到禹城需要十天的时间,虽然墨止一行人在斜聿镇耽搁了一些时日,但因是绕了近道,所以反而提前了一天到达斜聿镇,一行人在城外便弃了马车改为步行,被慕容熵招来的护龙卫也没回去,直接隐在暗处保护着,禹城因瘟疫大关城门连守城的人都只有两三个,三人避开守卫以轻功越过城墙进入城内,站在一处高楼的房顶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纷纷皱起眉来。
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商铺店面都大门紧闭,地上堆满了尸体,有的是死没多久的,有的已经腐烂了一些,而在这些尸体之间一些活人艰难地在其中挪动,脸上也已经全是死气,苍蝇老鼠和一些不知名的鸟在啄食着尸体上的肉,整个城中充斥着浓郁的腐臭之气和疫病者特殊的恶臭。
“呕……”左小川被恶心得脸色苍白,忍不住蹲下身子干呕起来,她虽跟随师父大江南北走过很多地方,但这种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实在是无法坦然面对。
慕容熵担心地扶起她,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让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这才让她舒服了一些。
“这是解毒丸,吃了它。”苏洛九抬手扇了扇自己鼻尖缭绕的难闻气味,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给每人倒了两颗朱红色的药丸,然后皱着眉说道,“先去城外过一夜把,这鬼地方我们要继续待下去也得染上病。”
墨止颔首,勾住苏洛九的腰纵身一跃在屋顶上几个起落飞出城外,慕容熵则直接将左小川打横抱起,在她还没回过神之前已然出了城门,落地之后瞧着小丫头满脸的通红,慕容熵心里高兴得想要吹口哨。
“禹城管事的是白痴么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像这种得瘟疫死了的人还有这些人碰过的东西全都要火化才是,怎么就堆在外面,难怪越来越严重。”苏洛九靠在城外的大树上,有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其他三人均是一顿,齐齐看着她。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苏洛九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嘴角一抽,疑惑地位问道。
“小九,死者为大应该入土为安,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常识要将人火化,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慕容熵奇怪的看着苏洛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苏洛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干笑,“这是我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有关瘟疫的控制方法,虽说死者为大,但是若为了一两个死者而连累其他活着的人,是不是更加不划算?”
“有这种书?叫什么名字?”慕容熵喜爱医学,听说还有自己没见识过的立刻起了兴致。
“唔,小时候在一间破书肆翻到的,现在应该已经找不着了吧。”苏洛九了不红气不喘地扯谎,一转头正巧对上墨止那双有些深沉的凤眸,弯起眼笑吟吟地回视他,努力抹去心底莫名的心虚。
慕容熵有点失望地撇撇嘴。
“师父,禹城城主为什么不派人去清理一下那些尸体,都堆在外面怎么像话?”左小川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师父不开心,压下心头不断涌起的欲呕的感觉,试图转移话题,结果一想到刚才那个场面,又把自己给恶心了一下。
“知道恶心还老去想。”慕容熵无奈地摇了摇头,扶着她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好,扯下腰间系着的水袋递到她跟前,“喝点水会舒服一点。”
“我是不是很没用。”左小川捏着水袋,懊恼地低下了脑袋。
慕容熵失笑,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那种场面你师父见了也会觉得不舒服,你一个姑娘家没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你当谁都是苏洛九那个怪……咳……”
虽然慕容熵收嘴收的很及时,但苏洛九一不聋二不傻,阴测测地瞟过去一眼,“怪什么?”
“怪……怪厉害的好女人!”慕容熵硬生生把话给转了过去,盯着她冷飕飕的目光笑得很僵硬。
苏洛九白他一眼,在左小川身边蹲下,摸摸她的额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瓷瓶,“小川,这个是我没事熬制的糖豆,有点酸,你要想吐就吃几粒会舒服一些。”
“谢谢阿九姐姐。”左小川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看得慕容熵满心的不是滋味,清了清嗓子,“小九,你打算怎么控制瘟疫?”
“先把尸体都清理掉,然后……”苏洛九摸着下巴回忆着在现代学到的知识。
“太医院的人不是吃白饭的。”墨止凉凉地扫了慕容熵一眼,淡声打断苏洛九的话,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身子还未大好,不必如此操心。”
苏洛九不在意地笑笑,“我的病早好透了,早点解决了瘟疫的事情,我们也好早点去帮你找到你要的东西除去你的心火早点回去。”
“嗯。”墨止眼里划过温柔。
左小川偏着脑袋看着两人,眼里流露出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家乖徒儿日后肯定能找个阿止还好的男人。”慕容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去,幽幽地在左小川耳边开口。
“师父胡说些什么!”左小川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慕容熵的大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声音平复了下来,垂下眼好笑地说道,“这个世上能跟王爷媲美的也就闻人太子一人,师父要去哪里帮徒儿寻到比王爷更好的男子。”
自诩比墨止还好的慕容氏男子深深的陷入的忧伤的沼泽。
苏洛九看着实在是有点忍不住想笑了,抿了抿唇,拉着墨止离开去找他们丢下的马车,等走远了一些,她才好奇地问道,“慕容熵和小川两情相悦,慕容熵看样子是早就知道小川的心思了,小川不好意思表白,慕容熵干什么不主动一点,见天的逗着小川玩有意思么?”
“不知道。”墨止不想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还谈论别人的事情,冷冷淡淡地敷衍了一句。
苏洛九停下脚步,两条胳膊环在胸前懒洋洋地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墨止跟她对视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慕容说,小川有心结。”
“慕容熵一直旁敲侧击的试探她,小川以为慕容熵有别的喜欢的女人?”苏洛九猜测。
墨止摇了摇头,见她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真的不知道。”他的信用度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大事上我都是信任你的,只是这种小事……只能怪有些人总是小鼻子小眼了。”苏洛九很是诚恳地说完这一段话,完了还点了点头以表肯定。
墨止嘴角一抽,危险地眯起了眼,“洛儿。”
“哎哟,头好晕哪,一定是伤寒又发作了,不行,我得早点回马车里头歇歇。”苏洛九按着眉心非常虚弱地开口。
“你说已经好透了。”墨止淡声揭穿她。
“哎哟,那我一定是染上了瘟疫了,你快些离我远点……”苏洛九暗暗翻了个白眼,夸张地嚎了一嗓子,撒丫子奔向了远处的马车。
墨止好笑地看着她不断变小的背影,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四人在城外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收到消息的龙风就把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御医挖出了被窝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趁着在城外休息的空档,两人换回了身份,顺带也将墨王身边一直跟着的心腹“洛公子”也换了人。
禹城城主李尧春被墨王突然到来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把那些尸体都收拾掉,只能让人开了城门,被墨止身上的冷气冻了很久。
城主府。
李尧春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瘦男子,看上去很是懦弱,但眼里其实暗暗藏着精光,此刻他跪倒在墨止身前,畏惧得直打颤。
“李城主,还请你带人将所有死于瘟疫之人的尸体抬出城外集体焚烧,其用过的物件全部烧毁,感染了瘟疫还未死亡者,将他们聚集在一处派人把守,跟染了瘟疫之人接触者,聚集在另一处,隔离观察七日。”苏洛九易容后在明处以墨王心腹的身份行走,知道墨止的意思后,向李尧春转述。
李尧春震惊地抬起头来,“王爷不可啊,死者为大,焚烧尸体可是对亡者的大不敬啊!”
“弃尸街头就是李城主对死者的尊敬么?”苏洛九冷笑。
“洛公子有所不知,这瘟疫极其严重,连附近的村镇都有人感染了,城中的侍卫都病死了大半,在下也是有心无力啊。”李尧春连连哀叹。
太医院的院判也不赞同地蹙眉,“洛公子,老夫也以为不妥。”
“王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遇到过瘟疫的,将病死的人焚烧,是彻底地清除了病根,否则尸体腐烂在泥土里,这片土地日后生出来的植物,从地下流出的井水,可都带了疫病了,王大人以为如何呢?”王大人是这一次太医院中唯一自己请命来禹城之人,足可见医者仁心,苏洛九对这样的人也是敬重的,语气也温和很多。
王大人震惊地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起这个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安安静静的少年,心里不得不佩服他想的周到,抚了抚胡子连连称赞,“自古英雄出少年,洛公子见识渊博老夫不得不服啊。”
其他御医也觉得苏洛九说的有理,在旁边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人还活着就别说什么有心无力,既然你解决不了事情,那现在就请听从墨王的命令,莫要有任何异议。”苏洛九朝王大人温和一笑,讽刺地看向李尧春,直接撂下重话。
李尧春眼里划过狠意,而后又唯唯诺诺地扣了头,领了墨王的命令去调动兵马执行命令了,临走前,回头看了墨止一眼,唇畔露出似有若无的冷笑。
墨止突然抬起眼冷冷地看向李尧春,清冷的眼里划过冰冷的暗色。
李尧春被骇得身子一颤,脚步都有些踉跄,快步地走了出去。
城主府中的管家立刻毕恭毕敬地走了上来将墨止和一干太医领去了城主府后院的厢房休息。
“墨止,你觉得他会怎么算计你呢?”一边走着,苏洛九一边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问道。
墨止微微垂眸,掩住眼里划过的精光,并不多言,再抬眼时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四周的花草上。
苏洛九无趣地撇撇嘴,发现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墨止和慕容熵所说的那些厉害的机关阵法,微微蹙眉,目光转向那个城主府的管家,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个人,王太医已经凑了上来,向她询问一些有关瘟疫的事情,其他御医见院判都对苏洛九如此礼让,加之他又是墨王的心腹,一个个也凑上前来。
苏洛九笑着回答了王太医的问题,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弱弱地瞄了一眼某人已经冷得不像话的脸,开始为王太医和这些个不长眼的势利眼祈祷。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响起,在众人路过的地方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猛地乍裂,木屑枝干纷纷砸向随行的御医,一截拳头粗的木头朝王太医飞速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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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止不会这么凶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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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5:民怨
“王大人小心!”苏洛九右手直接把王太医拽到旁边,左手直接抓上那飞速而来的木头,微微一使劲“啪”的一声闷响将其捏碎。
“多谢公子!”王太医惊魂未定地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感激地朝苏洛九拱了拱手。
苏洛九含笑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墨止,就见他并未分出半点注意力给这群被吓得不轻的太医,而是淡淡地看着他眼前飞速移动的几株大树,心下了然,城主府内的确有阵法和机关,只是因他们进来并未开启,而墨止方才远远用内力打碎这颗大树,应该就是发现这颗大树其实就是阵法的开关了。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看到周围不断变化的树木花草,纷纷震惊得变了脸色,就连最年长的王太医也有些心悸,都下意识地朝墨止这边靠过来。
“王、王爷,这、这这……”王太医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情况,焦急地看向墨止。
“管家。”墨止抬了抬手,示意王太医不必惊慌,冷漠的目光转向也傻在了一旁的管家,还有那些看似十分慌乱的家丁婢女,精光在眼里一闪而逝。
管家立刻回神,心中挣扎一番再怀疑地看了墨止一眼,也顾不上许多了迳自跑到与那棵炸毁的大树正对面的一棵大树边将手伸进了那个树洞里摸索了一番,四周不断移动的大树立刻停住然后缓缓回到了原位。
“哟,机关阵法什么的在下也只是听过而已,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了,就是不知道城主用这个来招待王爷和一众太医是什么意思!?”苏洛九知道管家已经起了疑心,冷下脸先开口质问。
管家正暗中打量着墨止,突然听到苏洛九的话,立刻从大树那里走过来跪倒在墨止身前,“王爷恕罪啊,这禹城不太平,城主在府内设阵法只是为了府中之人的安全着想啊,绝非对王爷和众位大人有任何的相害之意。”
“既然如此阵法为何启动,那棵大树还破裂了差点伤了众位大人,若太医们有了损伤,这禹城的瘟疫要怎么办?还是你根本就不想禹城的百姓恢复健康!?”苏洛九上前一步更加严厉的质问。
那些受了惊吓的太医闻言也纷纷怒目相视。
“奴才怎么敢啊,这都是……”管家不断磕头求饶,余光瞥见墨止隐有不耐的表情,心中对他的怀疑又少了一分,可是若非墨王和眼前这个洛公子,那些太医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能这么远打碎那棵大树呀,那今日搞出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突然,城主府府中的侍卫浑身是血地跑过过来,慌乱地朝着管家努力的让声音放到最大,说完就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不、不好了,鎏西苑有、有盗贼潜入!”
“什么!?”管家惊得连礼节都顾不上了腾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急急忙忙跟墨止告了罪,留下小厮带众人去休息,自己则飞速朝鎏西苑赶去。
“这这、城主府中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年纪也不小了的刘太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瞅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侍卫,身为一个医者习惯性地就走过去为他诊治了。
苏洛九悄悄松了一口气,抬眼,趁没人注意恶狠狠瞪了墨止一眼,然后跟着带路的小厮,一行人去到他们休息的院落。
等到了给他们休息的清风苑,小厮一离开后,苏洛九立刻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又从窗户跳进墨止的房间,一把揪住静静站在窗边的男人的衣领,虎着小脸问道,“说,你刚刚干什么搞那么大动静,你不怕打草惊蛇?”
“我自有分寸。”墨止淡淡地看着她,由着她揪着自己的领子,双手很自觉地搂住苏洛九纤细的腰肢。
“有分寸?那往王太医那里飞的大木头也是你的分寸么?”苏洛九微微眯眼,改揪着他的领子为搂着他的脖子,磨了磨牙故作凶恶地问道。
“他靠你太近了。”墨止老神在在地看她一眼,清清淡淡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苏洛九一愣,彻底破功了,趴在他怀里低低笑了很久才抬起脑袋,抬头在他下巴尖上啄了一下,才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护龙卫救场救的及时,那个管家真怀疑上你了怎么办?”
“护龙卫已经潜入府里,大树炸破是暗号。”墨止揉揉她的脑袋,不再跟她卖关子,一次性说了清楚。
“所以你今天的目的是想知道怎么终止那些阵法?”苏洛九一点就透,想到了管家伸手掏那个树洞的场面。
墨止淡淡一笑,颔首,他们暗中潜入不一定破的了那些阵法,但若知道如何从内部终止那些阵法,他们进鎏西苑的成功率会高很多,护龙卫方才既然已经进了鎏西苑,那就说明那个树洞里的机关能够终止府中所有阵法的,想来今日的收获不算小。
“老狐狸。”苏洛九感叹。
“不必多操心,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几日,到时候跟我去找那东西便可。”墨止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心疼地蹙了蹙眉,洛儿对睡眠的要求太高,这几日在马车里睡得都不好,这几天要好好休息才行。
“我还以为你要我来是为了瘟疫……”苏洛九哭笑不得,她怎么说也是师傅的徒弟哎,能不能有点大用处。
墨止一边帮她除掉鞋袜一边说道,“慕容医术在你之上,太医院的也不是废物。”其实他只是想洛儿一直陪着她,让她陪着自己去冒险找那个东西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东西只能就地服用他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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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也能少些麻烦了。”苏洛九也是个懒骨头,由着墨止屈尊降贵伺候着自己,心里有淡淡的幸福,他跟墨止这一路走来,是不是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墨止坐在床头陪着苏洛九,等她睡熟了,才给她掖好被子起身离开。
……
太医们虽然舟车劳顿,但禹城疫情实在严重,因此只休息了两个时辰便聚在一起研制抑制疫情的药物,有苏洛九那番话的提点,所有人也一致同意将尸体焚烧,但那些死者的家属却聚集在一起闹事。
禹城外。
“这个命令是王爷下的,本官也不敢违抗,还请大家不要为难于我们……况且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李尧春来到被侍卫拦住的众多百姓前面,诚恳而无奈。
“王爷就可以做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吗?我夫君连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他的心怎么这么狠毒啊!”一个中年妇人失声哭号,其他人也紧随其后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李尧春规劝不了这些人,只能头痛地朝那些侍卫挥了挥手,“拦好她们。”
那些人见城主不但不听民意,还走了,又急又气,更加用力地冲撞着侍卫。
墨止站在树上,看着远处用太医们配置的药水浸湿过的布遮住口鼻的侍卫来来回回把尸体运送到清出来的一块空地上,终于被那些家属不停的吵闹声烦得微微蹙起了眉,“闭嘴。”清越的嗓音中糅合了内力震得众人心口一痛一个个都闭上了嘴,有些惊惧地四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清冷的身影缓缓从树上落了下去,清风掀起他银色的衣角,黑发也微微扬起,宛如神祇乘风而下,容颜无双气质高华,甫一出现无人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怕扰乱了这美好的一幕。
“王爷,您可算来了,下官就说不能烧了这些尸体,会引起民怨的。”李尧春看到救星一般跑了过来,激动地声音都高扬了起来,看到众人回神一个个对墨止怒目而视,眼里划过冷笑。
墨止连余光都没赏给李尧春,只是淡淡地扫了那些闹事者一眼,问道,“谁不服?”冷淡的声音并不严厉,却自有一股威慑力让人不敢违逆他说出一个不字。
众人面面相觑,方才那个妇人突然开口,“王爷,民妇不服!”
“大胆!墨王岂是你可以冲撞的!”李尧春脸色一变着急又担心地看向那个妇人。
那名妇人感觉地看了李尧春一眼,然后神色变得坚决,徐徐跪伏在地,“王爷,民妇虽贫贱,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被火焚烧,夫君在天之灵若知自己死无全尸,他死不瞑目啊,民妇恳请王爷收回成命!”
墨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好。”
众人一愣,一下子不能明白墨止话里的意思,就连那妇人也愣住,下意识地看了李尧春一眼,被他狠狠瞪了回来,才猛然惊醒,又低下头。
墨止注意到这一幕,眼里划过一道冷光,“谁要领会尸首,只能将其葬入自家院落。”
“王爷?”那妇人不明所以,满脸的疑惑,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内心惊讶,从未有谁死后是葬在自家院落的,墨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瘟疫是会传染的这大家都知道,但是得瘟疫而死的人的带病尸体,也是传染源,若是随意埋葬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生长的植物、经过的水流就连空气都会带着病毒,王爷仁慈体谅你们爱惜自己亲人之心允许你们将尸首带回自己家中,但王爷亦是心存大爱之人,怎可因一家一户而误了所有人的性命?因此才有此一说,不过将尸首领回去的人也该注意一点少接触些人才是。”苏洛九睡饱了起来没看到墨止,就寻了过来,结果一来就听到他老人家来了这么一句,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赶紧的过来为话不多的老狐狸解释起来。
闻言,包括那名妇人在内脸色都变了。
李尧春见苏洛九一来,暗叫一声不好,心生警惕,这个小子的口才他是亲身体会过了,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这位小哥,我们从未听过死人也会传染这种说法,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事实而不是骗我们的?”一个穿着还挺不错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迟疑地问道,看表情已经信了一半。
人心本就容易被影响,更何况这种危及性命的大事,苏洛九满意地看到一张张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惧怕,沉吟一瞬,才向墨止提议,“王爷,在下可否做一个实验给大家证明一下?”
“准。”墨止淡淡看着她,眼里飞快划过柔色。
苏洛九耳根微微一热,轻咳一声转过头去,“这样吧,我们就做最简单的实验,用一个死者的手伸进一碗水中让人喝下,看看一日之后是否会染上瘟疫,如何?”
“为何不能用动物来替代?”李尧春恨死了苏洛九来搅局,墨王敢说这种说法就一定是有依据的,若真的证实了他们的正确,他想让墨王引起民怨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想到皇帝暗中传给他的命令,他立刻站出来提出建议。
“李城主认为人和畜生是无区别的?”苏洛九用惊奇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起李尧春来。
李尧春脸色一阵扭曲,这个臭小子什么意思!?他答是,那便变相承认他就是畜生,他答不是,方才他的建议便不能被采纳……
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她这句话打破,虽然都还为自己的亲人即将被焚烧悲愤,但脸色也都缓和了不少。
“好了,现在谁愿意出来配合在下做这个实验呢?若是染上瘟疫了也没关系,王爷带来了许多太医,治愈的可能还是有的。”当然,死的可能则更大。
苏洛九笑吟吟地说道。
人都是自私的,在意亲人是真,但最在意的都还是自己,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下来,方才闹得最厉害的那些人都不再出声。
“我瞧着这位大婶是真心爱她的丈夫的,既然这么爱他,一定是不介意将他的尸首埋在自己家中的,反正都是要被传染的,择日不如撞日吧。”苏洛九突然看向那个跪倒在地的妇人,锐利的光芒在眼中若隐若现,似要撕破对方的伪装。
“我、我……”那妇人脸上满是慌乱,方才的不悲痛欲绝和义愤填膺不见了踪影,她想拒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愿意打自己的脸。
“洛公子,这恐怕不妥吧。”李尧春忍住气,上前阻止。
“啊,的确不妥,那就由李城主来吧,您身为一城之主,为百姓分忧乃是应该的。”苏洛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李尧春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
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站了起来不服气地看向苏洛九,“这位小哥,话是你说出来的,为什么你不亲自试给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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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会干啥呐干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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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6:水有问题
“对啊,要不你亲自试给我们看!”又有人跟着说道。
墨止脸色一沉,上位者的威压不再收敛,凤眸微眯,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杀机一闪而过。
在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连苏洛九面对这样的墨止都压力山大,何况是他们,一个个膝盖都软了有的甚至都跪了下来,那种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让他们无限的后悔方才的莽撞。
“咳,在下说那话是好心,但你们这样就实在是不对了,在下是万分确定喝了那水一定会感染的,干什么要去送死?就算太医们医术高超很有可能研制出治愈瘟疫的药物,但万一在下死的快了等不及了怎么办?在下是用脑子在为王爷办事儿不是用命的,在下很怕死的。”苏洛九轻咳一声让墨止收回目光,让那些人松了一口气,而后没脸没皮地说出这么一段实诚话,毫不羞愧地依旧昂首挺胸。
闹事的人闻言也无话可说了,人家都摆明了怕死你还能用大义去说服他吗?当然不可能,而更多的人则因苏洛九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怕死更加相信她方才的说法。
苏洛九双臂环胸,见那妇人着急起来还想说话,音色微冷,“来人,备好碗和水,等着人来身先士卒。”
侍卫立刻去取来大碗和一缸子水摆在地上,众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妇人果然身子一颤不敢再开口,只能偷偷看了李尧春一眼,李尧春眼见着没有人敢来抗议了,脸色也是难看得厉害,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认栽,其他人见那妇人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纷纷露出的讽刺的冷笑,让那妇人也是恼恨交加。
“王爷,死者和病患用过的物品都在这里了。”一名侍卫上前报告。
墨止微微颔首,淡淡扫过不再吵闹的众人,下令,“烧吧。”
“是!”侍卫行礼退下。
“等等。”苏洛九突然叫住他。
“公子有何吩咐?”侍卫恭敬地问道,一路上王爷对这个少年是很重视的,他们自然也要有些眼色。
苏洛九沉吟片刻说道,“太医们熬煮了很多药水,晚些你们自己先用药水洗个澡,然后再把药水分发号各家各户,让他们用药水沐浴并在家中各角落洒……”她用现代的理念提点了王太医一下,结果他们出乎她意料的做的很好,只要把预防工作做好了,瘟疫的蔓延就能得到遏制,接下来配药的事情她就实在不会娶管了。
“是。”那侍卫听到苏洛九的话,为她还能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着想感到诧异和感动。
“走吧。”侍卫中有护龙卫,墨止不担心焚烧的工作做不好,在经过李尧春身边时,淡淡提了一句,“以骨灰立墓,死者家属每人十两纹银,钱由墨王府出。”话落,领着苏洛九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方才那些还不满甚至愤恨于墨止烧尸行为的众人在他方才下了命令后终于彻底转变了对墨王的态度由衷升起敬佩之心,烧尸是为了不让更多人染上瘟疫,明明不需要给任何人钱却愿意自费补偿死者的家属……这样心系百姓的上位者已经不多了。
李尧春见百姓都对墨止产生了敬畏信服之心,脸色越发地难看,对着慢慢爬起来的妇人冷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
回屋的时候墨止先去了一趟太医议事的地方,问他们要了一张方子才离开。
慕容熵和左小川早就在墨止的房中等候,见两人进来,逗弄着左小川的慕容熵就没劲儿地瘫在了桌子上,眼皮子撩起来看了墨止一眼,幽幽叹息,“阿止你把人家丢在这里一整天你要怎么补偿人家?”
“师父你别闹,阿九姐姐在呢。”左小川抿着唇忍笑,没好气的瞪了慕容熵一眼,虽然以前师父就老爱跟王爷闹,但是现在王爷有阿九姐姐了,他就不能注意一下么?
“小川你师父这么变态你跟着他真的好么?不然跟了我算了反正我也是会点医术的。”苏洛九看到尸山都没半点波澜的胃狠狠拧了一下作呕的欲望根本拦不住,摘下面具的绝美小脸狠狠一拧,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慕容熵白她一眼一把把左小川拉进怀里。
“师父!”左小川红了脸却死活挣脱不出他的怀抱。
“别理他。”墨止揉了揉苏洛九的发顶,淡定地把她带到桌边,然后凉凉地看了慕容熵一眼,把手上的药方递了过去,“看一下。”
“要是那帮老家伙知道你这么不信任他们会不会气死?”慕容熵调侃。
墨止闭了闭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了闻又把茶杯放下,“一个月内解决事情,离开那天下手。”
“一个月的时间恐怕不够……”慕容熵收起玩笑的表情,想了想摇头,但现在离阿止二十五岁生辰已经不到八个月了,他又打算把那个东西给苏洛九服用,两个人这种行为等于狠狠打了那群人的脸,就算阿止和苏洛九不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为其所用,他们也一定会为了泄愤杀掉二人,阿止的武功不能练到顶级连跟他们一搏的机会都没有,这八个月够不够安排别的路走还说不清,也难怪阿止会着急。
墨止黑眸一沉,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苏洛九慵懒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挑眉,“我家王爷这么爱民如子我怎么才发现呢?”墨止跟心善扯不上边,方才那会儿发银子也不过是在无关痛痒的情况下能帮一点是一点,但因为瘟疫给自己的小兄弟施压,可不是他的做派了。
“洛儿。”墨止无奈地看向她,明知道自己有事瞒着她还时不时明讽暗刺一下还真符合自家媳妇儿这性子。
苏洛九撇撇嘴懒得看他,迳自拿起墨止不想喝的那杯茶放在手心把玩,淡淡说道,“其实瘟疫也没你们想的那么难解决,每家每户都要喝水,只要将药水投入水井里,他们喝水用水都用带着药性的水,有病治病没病防病,就能做好预防工作了,一场瘟疫只要能控制病情的蔓延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又是从那本书上看到的?”慕容熵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心里有一点点震撼,对苏洛九口中所说的那本书感到更加的好奇。
“你傻啊,什么都要从书上看还长个脑子干什么,下毒害人的时候就知道把毒投井水了怎么救人的时候就不知道了?”苏洛九没好气地反驳回去,心中大骂古代太落后一二三四五。
慕容熵被说得有点尴尬,砸吧一下嘴,似笑非笑地看了墨止一眼,“脾气这么差莫不是阿止得罪你了?”
墨止微眯起眼看了慕容熵一眼以示警告。
“你们家阿止这么好哪里会得罪我呢?”苏洛九皮笑肉不笑,下意识往嘴里灌水,还没碰到唇边,脸色就微微扭曲了,“这水哪里来的?”
“洛儿?”墨止脸色一变,一把夺下杯子放在桌上然后扯过苏洛九上上下下检查起来,确定她没事才放心。
“有什么问题吗?下了毒?”慕容熵问道,拿过水杯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就想往嘴里送,被苏洛九出声拦了下来。
“别喝!这个水泡过尸体!”苏洛九连忙阻止他,有点恶心地揉了揉自己心口缓解了一下,她鼻子比较灵,又在刚才闻多了尸体的味道很是熟悉才辨认出来,否则她不也得就口喝了,想想就想吐。
“不、不会吧……”慕容熵闻了半天还没闻出有哪里不对,但有苏洛九的话在前他是不可能再拿嘴尝的了。
左小川是不会怀疑苏洛九说话的真实性的,跟着闻了闻也是闻不出,疑惑地问道,“阿九姐姐,我对气息还是很敏感的,为什么闻不出?”
墨止蹙眉,直接揭开水壶的盖子拎到面前闻了一下,眼里划过了然,淡淡说道,“病死的。”
“我跟墨止今天在城外堆尸体的地方站了很久所以才熟悉这个味道,得瘟疫而死的人跟正常死亡的人的尸体气味是不一样的,有一股腥腐的味道。”苏洛九解释道。
墨止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经过水的稀释那些毒素已经很淡了喝个一次两次还不一定能染上瘟疫,我那会儿在城外的说辞夸张了很多,但是长期喝这种水要想不得病都不可能,也不知道这水是哪里来的,但我想这次瘟疫传播的这么快一定跟水脱不开干系。”苏洛九想了想,对左小川说道,“小川,我们去城外看看。”
“你不跟我一起?”墨止定定地看着苏洛九。
“慕容熵留在这里研究药方,你去查水源一个人就够了,我跟小川闲着也是闲着。”苏洛九淡淡地笑了笑,拍拍墨止的脸,拉起左小川直接从窗户离去,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闹别扭了?”慕容熵好笑地看着浑身冒凉气的好友。
墨止深深吸了口气,眼底深处藏着的情绪谁也看不懂,“洛儿知道我有事情瞒着她。”
慕容熵了然,“苏洛九精明得很,你还指望能瞒多久,这件事又不是跟她没有关系,干脆告诉她得了。”
墨止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让慕容熵研究药方,自己则出门去查水源,离开之前先让人把事情告诉了王太医,然后去了大厅等李尧春。
城主府,大厅,墨止坐在上位,王太医坐在下首,李尧春则站着回话。
“王爷,水里怎么可能有尸体的味道,您莫不是……”李尧春诧异地看着坐在上位的墨止。
墨止目光微凉,“府中用水来自何处?”
“回禀王爷,府中用水全都来自府中的古井。”李尧春照实说道。
“去打捞。”墨止轻轻抚过衣袖,淡淡下令。
他身边的侍卫虽觉不可思议,但还是应道,“是。”然后快速离去找人去古井处打捞。
李尧春暗暗讥诮地看了墨止一眼,就等着一会儿水中捞不出东西看墨止出丑。
“王爷,不是下官不相信您的话,只是井中有尸体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况且我们都喝过府里的水也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王太医提出疑惑。
“你喝不出?”墨止眸光微动,尸体的味道虽然和淡,但若自己喝还是喝得出的,而府中上下饮用这种水已经很久了却不曾见人感染瘟疫,若只是城主府的水井中有尸体的味道那为何全城中瘟疫都流传得如此之快,大家之中用水都有自己的水井,他来之前想的是这城主府中的水井跟府外平常人的用水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但现在看来,他们喝的水根本就不是城主府中这口水井里的水。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侍卫来报水井中什么都打捞不出来。
李尧春脸上划过得意,头都抬得高了些,“王爷,府中的水井的确是没有问题的,想来是王爷多……。”
“本王的食宿是谁安排的?”墨止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完侍卫的报告直接打断李尧春的话。
李尧春被打断了话,心里很不舒服,忍了忍气,“是府中管家打点的。”
“还请城主把管家叫来。”王太医也看出了李尧春对墨止的不满,抬眼看了墨止一眼,他并不了解,只怕墨止跟其他皇族贵胄一般气性大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发作处置了一城城主到时候有麻烦,直接开了口。
“去吧管家叫来。”李尧春顿了顿对门边的小厮说道。
“是。”小厮领命快步离去。
管家很快赶了过来,见墨王这几人都在,一时有些惶恐,下跪行礼,“参见王爷、王大人、城主。”
墨止依旧闭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淡淡问道,“本王饮用之水从何而来?”
管家心中咯噔一声响,脸色微变,“王爷,奴才听说您爱喝茶,便命人从禹城城外的玉山山腰取来甘甜的山泉为您泡茶,这水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闻言,李尧春气得差点没跳起来踹他一脚,王太医也了然地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墨止泛着玉色的修长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清冷的凤眸缓缓睁开,“去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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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7:洞房前奏
墨王来不过大半日,但随性而来的卫队效率极高,联合禹城原本的士兵一起将城中的尸体抬走基本上恢复了最初的整洁,一些关门多日的商家也忐忑地打开铺门,但瘟疫的阴霾还未散去,路上的行人屈指可数。
苏洛九和左小川探访了一些人家后发现他们喝的水都来自城外一条名为玉河的不大不小的河,河水天然带着甘甜的味道,口感十分好,因此大家食用的水很少是城中水井中打来的水,知道了这一点,苏洛九让人传了消息回去给墨止便带着左小川出了城。
两人顺着玉河不紧不慢地朝着它的上游走,左小川偏头看着苏洛九一直挂在嘴边的懒洋洋的笑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想问什么就问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苏洛九斜睨她一眼。
左小川为自己被看穿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阿九姐姐,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开心,你不跟王爷一起去调查水源的事情而要带着我自己来查探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
“慕容熵老说你是傻丫头,我瞧着你一点也不傻嘛。”苏洛九挑眉笑笑,然后收起了笑容,神色淡了下去,“没人欺负我,只是有点事儿想不明白罢了。”想想也是可笑,明明她也有事瞒着墨止,凭什么因为墨止有事瞒着自己而心里不舒服?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啊,她是个大俗人就更加不能免俗了。
“什么事情是阿九姐姐都想不明白的?”左小川惊讶地问道。
“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说我家小川明明喜欢她师父为什么迟迟不敢说出口。”苏洛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伸手搂过她的小腰。
左小川脸色一白,对上那双子夜般深邃而有洞悉一切的力量似的黑眸,掩饰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良久,纯真的眼里弥漫开一股苏洛九从未看见过的忧伤,红唇扯出一抹苦笑,“阿九姐姐,你不会明白的,其实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对不起。”苏洛九见左小川这脆弱的模样一阵心疼,自信心情不好口不择言害得小川这样样子,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时间脸上是难得的愧疚和无措糅合出的呆。
左小川也是第一次在聪明到精明的苏洛九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心里的难过似乎没有以前那样浓厚了,竟还轻轻的笑了出来,“阿九姐姐你这样子好可爱。”
“咳,一般长的不好看的姑娘才会被人形容成可爱,你姐姐我哪里可爱,明明就是如花似玉好嘛?”左小川不难过了,苏洛九插科打诨的力气又恢复了,搂着小姑娘的小蛮腰优哉游哉往前走,老神在在地说道。
左小川被她逗乐,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洛九见她真的开心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到小川方才那句话,眼神有些迷离——
其实两个人能再一起就很幸福了……
“小心,走路不看路吗!”一道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洛九一愣回了神,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前半搂着自己的墨止,那双冷漠的凤眸里浮现着淡淡的关心,心里莫名悸动起来,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九姐姐,你刚刚走路的时候在发呆然后差点掉河里,是王爷过来扶着你你才没掉河里。”左小川也被苏洛九弄得哭笑不得,不过王爷也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她都没反应过来阿九姐姐就被王爷给接住了。
“咳,那个……”苏洛九干笑一声,突然瞥见他身后隐隐约约冒出来的人头,立马把他推开正经地站好。
墨止则被她的动作弄得俊脸一层一层黑了下来,心里的郁结挥之不去,表现出来的就是周身越来越浓重的寒气。
我这是怕你被人说断袖好么你还瞪我!?
苏洛九被他冷冷的眼神看得发毛,真的无辜,无声地吼回去,结果某人只是冷冷一哼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冷冰冰的背影。
“噗,阿九姐姐,王爷这次是真生气了。”左小川好笑地说道。
“我、知、道。”苏洛九瞪着某人的背影,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
墨止这次上山并未带多少人,把李尧春留在城里监督各家各户洒扫的情况,他只带了管家、王太医和两个侍卫,左小川也不好现身,在他们快要看到自己的时候默默躲进了身后的树丛中。
王太医跟着墨止上山,见苏洛九也在,很是惊讶,但看刚才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了的王爷脸色不太对,就只跟苏洛九打了个招呼没再多言,一行人上了山后来到了管家所说的取水的地方,苏洛九问左小川要了张帕子沾了沾水凑到鼻尖闻了闻,点头,“是这种味道。”
“王爷,也许还要上面一些。”王太医接过帕子仔细嗅了嗅,似乎也闻到了点不对的气味,皱了皱眉问墨止。
墨止淡淡点头,见王太医一头的汗,抬了抬手示意身边一个侍卫先去探路,然后下令就地休息片刻。
很快的,那个侍卫就匆匆赶了回来,脸色有些清白,喘了口气才开口,“启禀王爷,前方有一具腐烂的尸体。”
“王爷饶命啊,奴才真的不知道那上面有、有尸体……”管家闻言脸色就是一阵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你要再嚷嚷估计王爷就真要你脑袋了,起来吧王爷大人有大量是不会随便生气的,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且下山去把这件事告诉李城主让他跟百姓们提点几句。”苏洛九笑吟吟地说道,已有所指地看了墨止一眼。
管家立刻噤声,见墨止的确没有责罚之意,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不少,应了声“是”,转身走下山去。
“去看看。”墨止扫了苏洛九一脸卖乖的笑容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迳自朝前走去。
苏洛九笑容一僵,危险的眯起了眼,大步跟了去。
……
玉河起源于玉山,主要的补给水源就是玉山山巅的积雪融水,而在山间水流经过处,的的确确躺着一具尸体,在王太医的察看下,确定了死者是死于瘟疫并且死亡时间是一个半月以前,恰好也就是禹城瘟疫传播得最快的时候,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城中的瘟疫越来越厉害,饮用水含着瘟疫之毒,能不严重才怪。
侍卫将尸体从水里捞出来,去山下拿来了油将其就地火化。
苏洛九站在河对岸静静地看着,目光突然被旁边长得都有点蔫的植物吸引,想了想,走过去看看,却在很多长得恹恹的植物中找到了一株绿得非常精神的植物,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连声音都没装下意识唤了声,“墨止,你来看……”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苏洛九看到王太医错愕的神情。
“龙一、龙二。”墨止微微眯眼,冷冷扫过满脸错愕的王太医,朝他身后焚烧完尸体的两个侍卫唤了一声。
装扮成皇帝派来的侍卫的龙一、龙二对视一眼,抬步走到了王太医的左右两边。
苏洛九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为自己在墨止面前总是下意识放下警惕这一点感到万分无奈,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
“啊,下官参见王妃。”王太医错愕地看着面具之下的绝色容颜,因在宫宴那日见过一面而有印象,连忙跪下行礼。
“免礼,王爷身子不好,本王妃也是担心他才跟着来了,此事还请王大人莫要宣扬出去才好。”苏洛九淡淡笑道。
“下官明白。”王太医应道,余光看了身边的两个侍卫一眼,心下了然,看来这次随行的不止是皇上派给墨王的卫队,墨王在其中也是安插了人的。
苏洛九满意地点点头,看了龙一、龙二一眼,“王大人年纪也大了怕有事行动多有不便,王爷体恤你给你派了两人打下手,王大人看他们如何?”
“下官多谢王爷体恤。”王太医暗道墨王妃的好手段,面上却是陪着笑,他虽醉心医学却也不是一点都不懂朝堂之事,墨王妃会跟着墨王前来皇上一定不知道,这种时候他唯有配合才能保全性命呐。
“方才看见了什么?”墨止并不在意苏洛九的身份暴露,问道。
苏洛九也不用顾忌太多,拉起墨止的手就走到她刚才去的地方,指着那一株长势极好的绿色植物,“这里是河边,土壤恐怕都被刚刚那具尸体上携带的瘟疫病毒给污染了,其他的植物长的都不好,只有这一株植物长的很好,若我没记错,它应该叫做翠竹草,虽然很多地方都有过瘟疫,但每次瘟疫的爆发起源不同类别不同治疗的方法也不尽相同,我想若能有翠竹草入药,应该就能克制这一次禹城的瘟疫。”
所以你要想在一个月能解决事情也不是没可能!
苏洛九朝墨止眨眨眼,传送着只有两人知道的讯息。
墨止却没表现出苏洛九预期中的满意,闻言只是淡淡点头收回了被她握着的手,对王太医说道,“王妃方才的话可有听清。”
王太医从震惊中回神,闻言连连点头,有些敬佩地看向苏洛九,“没想道王妃对医术如此精通,下官佩服,佩服!”若非王妃机智,他怕是看到那翠竹草都不会想到用它来入药。
“愧不敢当,只是取巧罢了。”苏洛九淡淡地笑了笑,看着空落落的手心,鼻腔酸酸的。
王太医又是夸赞了苏洛九几句,三人才起身下山,下山之后,王太医召集所有的太医说了此事,而慕容熵也将药方完善后干脆借墨王妃的名义暗中给了王太医,这叫王太医对苏洛九更是敬佩。
而商联在禹城开设的关门几天的酒楼也在傍晚时分迎来了它的主子们。
厢房中。
苏洛九坐在桌边,拿手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墨止,见他除了老神在在地喝茶就没看过自己一眼,挫败地叹了口气,“墨止,你别闹了……”
“此话何意?”墨止终于抬眼看她了,不过那一眼着实冷淡得厉害。
“我只是怕别人看见你抱着男人说你闲话才推开你的,你怎么就能气那么久呢?”苏洛九暗笑他傲娇,但脸上却满是诚恳。
墨止手一顿,淡淡看向她,清冷的眼中划过诧异,“不是因为我有事瞒你而厌烦与我?”说着,微微垂下黑翎般浓密的睫,半掩住眼底淡淡的痛意,无意中流泻出的却教苏洛九看了去。
“怎么可能。”苏洛九瞅着他眼里的难过,心跟着一阵刺痛,立刻扬声反驳,想了想,苦笑,“我也有事瞒着你,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墨止淡淡“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沉默在屋内蔓延开来有着淡淡的压抑。
苏洛九呆呆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记忆中这种冷漠的态度只在她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才存在着,在一起之后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便总是柔软的了,小川说的没有错,两个人能在一起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既然在一起了,又何必隐瞒许多留下隔阂,思及此,她突然浅浅地笑了起来,“墨止,我告诉你所有事情好不好?”
墨止低垂的凤眸里划过一抹精光,而后缓缓抬起,定定地看着苏洛九良久,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宛若破冰的幽湖微凉中带着初春的一丝温暖,深邃的黑眸也感染上这暖意,柔化了清冷的色泽泛起醉人的明亮,本是无伦俊颜,此时迷人更甚,就见他缓缓启口,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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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告诉你们阿止生气都是装的咩哈哈哈哈哈~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明天两个人解释清楚的了事情就会滚床单咩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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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洞房啦
屋顶上,两道银色的人影静静地躺在瓦上,看着幽幽的月色,女子的声音不算大,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轻灵。
“你媳妇儿我是个神奇的品种,原本活在不知道是现在的几千年以后的世界里,但是我意外死亡后再睁开眼就变成了正在出生的现在的我。”苏洛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瞄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见他一脸的淡定没有任何惊讶,眨眨眼,她惊讶了,“你是吓傻了还是内心太强大?”她现在的身份说的偏一点那是借尸还魂的鬼,鬼哎!
墨止侧过来淡淡地看着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似有犹豫眼里闪过挣扎,但在苏洛九写满了“快说点什么”的目光中,难得迟疑地开了口,“那个……几千年后的你死绝了?”
死你妹夫!
苏洛九觉得墨止的思维有问题长时间跟他相处下去一定会被同化,于是小脸一虎干脆利落地起身就要离去。
“洛儿,我不想你再回去。”墨止扯住她的手腕,坐起身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深深地凝着她的脸,清越的声音里有他骨子里透出的执拗。
“早就烧得渣渣都不剩了你还在担心点什么,我说你怎么都不害怕呀。”苏洛九失笑,不轻不重地在他腰肉上捏了一把,别说她已经死绝了,就是还能回去,她也不想再离开这个有她牵挂的人事物的时代了。
“世界之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况且,你本就与我们有些不一样。”墨止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淡笑着说道,就算自幼没学什么规矩,一个女子也不会罔顾伦常到洛儿这种境界,况且她又知道很多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事情,想来该是她口中几千年后那个世界学来的,思及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寒髓也是你在几千年后知道的?”
苏洛九暗叹他的敏锐聪明,点头,“嗯,那个时代已经没什么人会武功了,我家是从商的,我在家中书房无意中捡到过一本《玉寒术》,很适合寒体修习,寒髓也是其中记载着的辅助修习的东西,不过聊胜于无。”
墨止知道寒髓于苏洛九绝对不是聊胜于无这么简单,但看她不想再说了也选择了配合,“难怪舅舅并未教授你什么武功你却有如此身手。”
“指着那老头儿教我我早给别人干掉了。”苏洛九想想就憋屈,人家师父都是巴心巴肺的教徒弟,她家师父倒好,把她捡了回来就撒手大掌柜当得格外舒爽。
墨止但笑不语,见天气有些凉了,抱着她回了厢房,在床边的软榻上坐下。
“花初七,也是你那个时代的人?”墨止突然问道。
苏洛九震惊地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的?”
“你对她,有一种不一样的眷恋,因此我猜想许是因为同源。”墨止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也不得不欣慰花初七是个女人而非男子,否则是真没他什么戏了。
“不要把事情看得都那么明白,生活的乐趣在于神秘!”苏洛九有气无力地瞅着他,在一个人面前完全透明的感觉还有一点点不适应,不过因是墨止,也没什么不爽的感觉,想了想,非常严肃地看着他,“对了,这件事你猜出来便罢了,别说与闻人钰听。”她觉得这种事情要七七心甘情愿地告诉闻人钰才可以,绝对不能因为别人透露,就跟她一样。
墨止颔首,证明自己不是话唠。
“其实我也没什么东西是瞒着你的,只不过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加之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苏洛九撇撇嘴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瞅着墨止,“不过,你瞒着我的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呀,说,你跟慕容熵干了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真要知道?”墨止沉默良久,无奈地问道。
苏洛九点头,态度坚决。
墨止含着淡笑看着她那一副“今天你必须地得说清楚”的表情,墨黑的眼瞳深处划过细微的挣扎,最后缓缓闭上了眼,无伦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疲惫。
在苏洛九眼中,墨止一直是运筹帷幄冷静智慧的人,他神色淡然却永远自信,因此此刻这种软弱的表情是真的吓到她了,心揪着疼,突然很后悔自己的执拗,“若是不想说那便罢……”
“洛儿,人若能长生,你也会渴望吗?”墨止淡淡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伸手轻抚着她带着心疼的小脸,目光渐渐悠远。
虽然不知道墨止为什么会扯到长生这个话题,但苏洛九还是照实答道,“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物是人非只有自己是不变的,这是一种可悲,不过,如果你跟我一起长生的话就另当别论啦。”
墨止眸光微动,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世间万物不过阴阳二字,我们所在的世界之所以可以长存,也是因为白天黑夜的不断转换达到阴阳的平衡,因此若能调和人体内阴阳二气,便就有长生的可能。”
“你想说什么?”苏洛九听到阴阳二字,脑子里突然闪过些什么,但是太快快到她抓不住,这让她有种不明的不安感。
“三国未立之前,墨氏一族还算煊赫,但有一个氏族却是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的,那便是稼轩氏族,稼轩氏族传家之宝是一张长生不老之药的配置秘方,需要极阳之男和极阴之女全身血液为主药,但多年来从未寻到这两种人,墨氏一族在未得皇权之前曾出过一人天生便体温极热,出生之时将其生母活活烫死,因此成为不祥之人,被当时的族长处死,婴孩被处死之后稼轩氏族才知道他的存在,因此迁怒于墨氏一族,差点屠杀墨氏全族,是最后墨氏族长答应稼轩氏族墨氏若再出极阳之子便亲手奉上此事才作罢。”墨止淡淡地陈述着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似乎很少说这么多话,声音虽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难掩其中一丝僵硬。
苏洛九的脑子向来转的快,等墨止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她已经模模糊糊猜出了些什么,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你就是……稼轩氏族等的那个极阳之子?”
“嗯。”墨止静静地看着被云雾遮掩了一半的月亮,深邃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思绪渐渐飘远——
先皇是在出游时遇见白妃的,两人一见倾心,先皇便将白妃接入宫中独宠一人再不碰其他妃嫔,白妃也为了先皇放弃自由的生活留在宫中,如果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那也算得上完美,但白妃却在入宫后怀了先皇的孩子,先皇欣喜若狂每日都为心爱的女子要为自己生下皇子而开心,却发现白妃每晚熟睡后体温都会诡异的升高。
墨氏一族自建立晨川以来,每代帝王都等同于族长,而墨氏与稼轩氏族的约定也只有历代的帝王知道,先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极阳之子会被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孕育出来,他爱白妃至深是绝对不会让白妃步上曾经那个极阳之子之母的后尘的,于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此事却被一直藏身在宫中的稼轩氏族之人发觉,险些劫走白妃,是先皇妥协让孩子出生之后才平息了此事。
先皇自然是不会让白妃有事的,于是收集了很多珍贵的寒性药物,暗中慢慢调理白妃肚子里孩子的体质,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那孩子的极阳之体,出生后那孩子虽身体较常人体温更高,却远远不会对其母造成伤害,那个孩子便是墨止了。
墨止因药物的压制极阳之体已经不纯,但极阳之子需要长的二十五岁方可入药,因此稼轩氏族并不着急,只是让先皇亲自教习墨止墨氏一族极阳极刚的武功,而稼轩氏族则在墨止小时候放出炎蛇蛇王咬伤了他,极阳的武功加之极阳的毒物共同作用,目的就是让他不纯的极阳血脉恢复精纯,在先皇心中最重要的是白妃,但墨止毕竟是白妃之子他怎会不爱,否则也不会给他如此尊贵的地位,但稼轩氏族以白妃性命威胁先皇,先皇只能妥协放弃墨止,但先皇终是觉得自己愧对了墨止,因此暗中给他服下了墨氏一族的至宝固命丹。
固命丹,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它就能将人给救回来,墨止也就是因为这颗丹药和花无泪的帮助下,才在后来炎毒和练功时受的内伤的双重折磨下活到了现在。
能成为先皇深爱的女子,白妃也是聪慧过人的,先皇将此事瞒了她八年,却终是被她发觉,当知道自己疼爱的儿子早晚会死于他人之手后,白妃有多爱先皇那时便有多恨先皇,趁着先皇在御书房中处理政务,本想离开了皇宫,却被稼轩氏族之人发现从而将白妃和墨止软禁在了寝宫,也就是现在的月明宫中,而那一日,正好就是墨谦峰夺权之日。
……
“后来呢?”苏洛九轻轻地靠在墨止怀里,静静地听他说着,感觉到他在平静地叙述这些事情时身体的僵硬,心里泛着阵阵酸疼的感觉,就连她都只看到了墨止身上尊贵的标签,却不知道他从一出生就被定下了死亡的日期。
闻言,墨止一直平静得异常的神色骤变,浓墨一般的死气侵蚀着眸中的光亮,想要摧毁一切的连空气都为之生颤的冷戾在死气中若隐若现,形状极美的凤眼眼尾不知不觉染上血色,在幽幽的月光下,妖异得仿佛堕入魔道的远古神祇,开口,声音依旧如清管奏出的清越,却已是被鲜血浸染的清管,冰冷而嗜血,“母妃死了。”
他已经跟稼轩氏族的人说过他愿意去死只希望母妃能够活下来,父皇那么爱母妃他们可以再有孩子他们可以再有幸福,母妃的反抗只是一个作为母亲不愿亲儿去死的最正常的反应,他们凭什么说母亲对稼轩氏族不恭敬,凭什么,杀了她……被魏云仙的人困在御书房就要杀出重围的父皇从魏云仙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亦是失去了所有斗志竟任由人一剑穿心……
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他却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他应该死的,他死了父皇母妃就能幸福的活下去,他死了稼轩氏族的长生之梦就能一朝化为乌有……可偏偏只有他没死,所以他发誓他一定要活着,不仅要活到二十五岁,还要活得更久,久到灭绝所有流着稼轩氏族血液的人……
“洛儿,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墨止将苏洛九抱得很紧很紧,几乎是下意识觉得只要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般,几乎是到了真正走火入魔的边缘,眼角的暗红又深了一分,双眸里的魔性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可戾气深处却是压抑在心中十六年的,只因面对的人是苏洛九而卸下心防方才流露出的无助,低低的声音含着一丝听不出的鼻音。
苏洛九看着他此刻妖异的面容,在娘亲离世之后第一次尝到如此深刻的心疼的滋味,她不知道是怎样的无助怎样的恨才能将冷漠如墨止逼得如此失常,她只知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墨止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她亲吻他的唇角,声音温柔如水,“因为你还没遇见我,所以不可以死去。”
“为什么要哭?”肌肤相触的地方溢出冰冷的液体,墨止有些混沌的大脑恢复了些许清明,稍稍离开她的唇,看着她绝美的脸上那淡淡的泪痕,那些回忆带来的虚渺的心痛被真实的痛感取代,在心脏里一阵阵泛开来,眼角的暗红稍稍褪去,仍充满戾气的眼中浮现一层淡淡的疑惑。
“因为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苏洛九笑,轻而浅,宛如初春盛开的第一朵迎春花般温暖,眼里盛满了纯粹的爱与眷恋,深深地看进墨止的眼中,灵魂里。
她想,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想离开这个男人,因为当一个男人能够牵动你所有的喜怒哀乐伤在他却痛在你心的时候,他就是你的命,而她惜命,从喜欢上他的一刻起,无论王权还是稼轩氏族,都有她陪他一起对抗。
“一直……在一起……”墨止下意识地重复,不同于心火带来的火热温度的暖意在心间弥漫开来,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上移,抚上她白皙的脸颊,轻触着,黑眸中浓郁的魔性并未散去,却由方才的冷戾转换为了更深沉的情思,紧锁着她眼中的爱恋,缓缓地,他倾身吻住她含着浅笑的红唇,顺势将她压倒在软榻上。
苏洛九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心甘情愿地让它发生,只是她真的很想说黑暗系的墨止太特么勾人了,被他那双泛着妖异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只觉得灵魂都被吸了进去,痴痴地看着,陌生的热意在体内蔓延,蔓延到她的脸上,熏得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墨止看着身下的女子娇媚逼人的嫣红脸颊和她眉宇间掩不住的媚态,眼底的魔性似乎更深几分,黑眸已经暗得不能再暗,唇角无意识地牵出一抹含着淡淡柔情却妖异的笑容,深深吻了她良久夺取她所有呼吸直到她气喘着微微睁开因失去了理智而迷茫无措的水汽氤氲的大眼,他终于关上了一直大开着的窗户。
窗外,月色幽幽,却有衣衫摩擦碎裂之声响起,含泪的轻吟在男人柔声的轻唤中格外旖旎……
------题外话------
我觉得,还是让阿止妖孽一晚上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果然是亲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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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9:生个孩子再死吧
残阳如血,落日余晖穿过半开的窗户慵懒地铺洒在厢房内的大床上。
苏洛九只着纯白的里衣抱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如墨的黑发柔顺地垂落铺散在她身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经人事后特有的妩媚,目光定定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有些涣散。
墨止则站在桌边,依旧是一身清贵的银衣,但神情却不同以往的冷漠,唇角衔着淡淡的笑容,彰显着他此刻不错的心情,微眯的凤眸里也泛着浅浅的柔光,他刚刚放下手里放着吃的的托盘,就看见苏洛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还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挑眉,“怎么不躺着?”目光落在她衣衫挡不住的地方那些青红的痕迹,想起了之前的旖旎,呼吸不禁乱了几分。
闻声,苏洛九缓缓回神,抬头正好看到墨止唇边的笑容,昨夜的回忆倒流回脑中,神情渐渐凶狠起来,大眼恶狠狠地眯起,“墨止你这个……”话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白皙的小脸猛地红透,姓墨的简直是个隐性禽兽,看着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结果呢,一开荤就了不得了从昨晚开始到今天中午才放过他,特么她还能坐起来真是身体素质太好了!
“先喝口水。”墨止眼里划过浓浓的笑意和一些意味不明的光彩,倒了杯茶递到她唇边。
苏洛九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才没好气地瞪着他不说话。
“饿不饿?”墨止好脾气地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搂进怀里,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问道。
“你还关心我饿不饿?早干嘛去了。”苏洛九森森笑着露出小白牙,咬牙切齿地说道,折腾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饿不饿。
“之前不好分神。”墨止回答得正儿八经。
苏洛九哭笑不得,不好分神?这话他还真说得出口,偏头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解气,却扯到了腰,一阵阵酸疼惹得她闷哼出声。
“对不起。”墨止力道合适还用上点内力给她按摩着腰部,看着她有些泛红的小脸,眼里划过怜惜,昨夜的确是自己不知节制了,日后他会注意一些。
苏洛九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耳根微微发热,撇开眼,“想都别想。”
“洛儿说说看我在想什么。”墨止淡淡一笑,悠悠说道。
“……”苏姑娘觉得她家王爷在开荤之后迅速地学坏了。
……
用过晚膳后,苏洛九也恢复了一点精神,奴役着墨止给她按摩,百无聊赖之下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忽略最后的荒唐不算,将之前从墨止嘴里得到的信息梳理了一遍。
“所以,再过几个月那什么稼轩氏族就要来拿你炼药了?”苏洛九皱眉叹了一口气,眼里有冷光在跳跃。
墨止按她腰的手顿了一顿,微微抿唇,眼里也染上些冷意,“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他们要的是你……”苏洛九下意识回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美眸圆瞪,“我不会就是那个极阴之女吧?”墨止血液炎热而她的血液冰冷,这不正好就是稼轩氏族要找的极阳之子和极阴之女……是不是太巧了?
“你是极阴之女,为了加重你体内的寒气十二年前魏云仙才会给你下毒,我因血脉的炎性被压制需要养到二十五岁,而你自幼未被压制,应该在不久后便能累积足够的寒气。”墨止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早在他知道洛儿跟自己相似的经历后,再知晓她的体质,他已猜得八九不离十,本想瞒着她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但还是没有瞒到最后。
“怪不得稼轩家的人无缘无故杀害你母妃,原来魏云仙就是稼轩家安插在宫里的人,你不直接弄死她忍到现在可不容易。”苏洛九了然,有些心疼地亲了亲墨止的唇角,黑眸深处凝聚起一星阴寒的暗光,现在可算是前仇旧恨加一块儿了,她就是对抗不了稼轩氏族死路一条,至少也要将魏云仙和魏雯凤挫骨扬灰。
墨止想到过去那些事,心里一如既往地会生出戾气,但这一次却很快消散,不过他自己却没注意到这一点,垂眸看了看她,轻牵唇角,“打草惊蛇。”
“人家几百年的累积,我俩打不打草惊蛇都是用来炼药的下场好么。”苏洛九非常不积极向上地说道,突然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肚皮,“墨止,你说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等咱俩生个孩子再死呗。”
“好。”墨止淡淡地应道,也伸出手想要覆上她的小腹,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苏洛九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淡定的俊脸,渐渐正色起来,“玩笑时间结束,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她认识的墨止从来都不是个习惯等死的人,既然他小时候都死撑了下来,现在就更不可能乖乖去送死。
“墨氏传承下来的武功《炎翼》若能练到十成,我便能有于稼轩氏族一战。”墨止淡淡说道,《炎翼》似乎墨氏自古传承下来的武学秘籍,虽不如稼轩氏族的精妙,但因他体质特殊,《炎翼》反倒比那些更精妙的武学更适合他,也能在他手上发挥更大的威力。
“那你们这一次来禹城找的那样东西是不是就是帮助你提升功力的?”苏洛九想了想问道。
墨止点头,“《炎翼》练成之后心智会更加坚定,心火由心而生,心定则无心火。”
苏洛九想到《玉寒术》练成之后会出现的情况,迟疑地问道,“那个……《炎翼》练成之后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墨止答道,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洛九一会儿才开口,“寒髓……”
“寒髓你吃了伤毒会好得更快,但其实寒髓是能帮助我练成《玉寒术》的东西,但练成之后我虽会变得很强,但也会从此失去所有的感情真正冷血,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服用寒髓。”苏洛九解释道,想来她的情况跟墨止挺像。
墨止声音立刻冷了几分,“我可以保护你。”所以你不用练到什么十成失去感情,否则到时候他怎么办。
“担心个鬼。”苏洛九嗤笑,摸着下巴分析,“照这么看来,斜聿镇的事情根本就是稼轩氏族一手策划的,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练的是什么武功,我一没怎么用过二那东西恐怕都不是这个时代的,还有,慕容家的先辈跟稼轩氏族又是什么关系?”寒髓对寒体之人都是大补的,而且离开冰室寒髓就会融化,所以稼轩氏族引她去取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慕容家跟稼轩氏族是什么关系?若慕容家听命于稼轩氏族那实在是没有禁止后代学习阵法的必要,但一百年前慕容家先辈又为什么下了这个令呢?
“别想太多,晚些你先休息,我去一趟城主府研究一下那些机关。”墨止用手遮住她不断冒精光的大眼,让她不要再费脑子想这些事情,淡淡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苏洛九不想也不想就说道。
墨止眼里泛起温柔,而后难得戏谑地捏了捏她的腰,“不难受了?”
“唔,乱捏什么!”苏洛九轻哼一声,为腰间泛起的酸痛感到羞恼不已,也不看看是谁折腾出来的,还真是有脸拿她开玩笑。
墨止挑了挑眉,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才将她放在床上。
“让慕容熵陪你去吧。”苏洛九伸手勾住墨止的脖子,不准他离开,她还记得当初墨止和慕容熵两人来城主府都没能把东西取走,可见那城主府里有多邪门,墨止是很厉害没错,但是那些阵法比人还邪门。
“王太医在府中,李尧春并未开启阵法,不会有事的。”墨止摸摸她的脸,说道,看着她还有些红肿的唇瓣,眼色暗了暗,忍不住顺着她的力道垂首吻住她的唇,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喜爱得忍不住想吞食下肚。
“说正……”苏洛九羞恼地瞪他,话未说完已被他热烈的攻势堵住,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也就微眯着水蒙的大眼任他去了。
墨止原本只想亲亲她,却没想到丹田之处又生出了已经非常熟悉的邪火,理智不断瓦解,薄唇也缓缓下移轻咬着她的细致的雪颈,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忍不住扯开了她的腰带……
“你可以滚了!”苏洛九察觉到他的动作,含着水雾的大眼立刻睁大,用力将他推开懊恼地低吼,这还食髓知味了么?
墨止也是为自己在苏洛九面前没什么自制力感到有点无奈,稳住身形后看着自家媳妇防狼一样防着自己的戒备眼神,有些哭笑不得,终是轻咳一声后,有点不舍地离去。
等墨止走了,苏洛九懊恼地拿脑袋撞枕头,结果牵动了身上的酸痛,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
慕容熵站在酒楼的后院看着墨止慢悠悠地走过来,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暧昧地笑道,“哟,咱们王爷终于舍得离开温柔乡了啊,精神不错嘛,我还想担心你吃不消想给你配服药什么的。”他大清早去找他就听见了不该听的,他还特意等到中午才去找他,结果这厮还是个不知疲惫的,真是……真是有点可怜苏洛九啊。
“留着自己吃吧。”墨止心情不错,难得有兴致也调侃了他一句,“找我什么事?”
慕容熵撇撇嘴,略正色地说道,“今日李尧春带人给各个得了瘟疫的人发药,前两个喝的人突然暴毙身亡,事情闹的有点大,我已经让龙风扮作你去撑场子了。”
“怎么死的。”墨止神色不变,淡淡问道。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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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0:节操呢?
“怎么死的。”墨止神色不变,淡淡问道。
“中毒。”慕容熵沉声说道,“不知道是谁用相似的毒草偷换了药材中的一味药,那种药可以催化体内的毒素,我想也就是它让瘟疫患者的病情突然加重以至暴毙,我正巧看见有人在丢药渣,去看了看才发现的,现在所有人都在质疑你,还把之前你焚烧尸体的事情搬了出来。”这件事情摆明了是针对阿止而来的,莫非是墨谦峰不想墨止得人心而下的手?
墨止看出慕容熵的心思,缓缓摇了摇头,“他要的是我的命。”不管他如何不得人心,只要他还活着,墨谦峰就不会真的安心,因此他若真想借他远离京城扳倒他,那么墨谦峰一定会出杀招而非这种无关痛痒的小手段。
慕容熵蹙眉,“不是墨谦峰是谁?你这个墨王的身份好像也没得罪过别人呀。”
墨止沉吟片刻,凤眸缓缓眯起,“李尧春。”
“禹城城主?你怎么得罪他了?”慕容熵有些诧异,不过也难怪他不知道,这两天他一直藏身暗处研究药方根本没怎么接触过墨止自然也不知道墨止跟李尧春结下了梁子。
墨止懒得为李尧春这种人费口舌,只是叫慕容熵去查查李尧春,自己则施展开轻功赶往城主府,他不怕李尧春为了报复他弄出这些麻烦,却不想让这些麻烦害得百姓不配合治疗,毕竟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耽误下去恐会生变。
待墨止赶回了城主府跟龙风换回了身份后,王太医已经跟李尧春在城主府门口吵了很久,两人见墨止走了过来,不得不住了嘴,而城主府外的百姓却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见墨止出现,那是变本加厉的吵闹了起来。
“闭嘴。”墨止步伐优雅地走到王太医和李尧春身前,淡淡地扫过众人,以内力灌注到声音之中,清越沉静的嗓音传入人们耳中,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臣服了一般,再嚣张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嘴,墨止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这才淡淡扫了李尧春和王太医一眼,问道,“你二人因何事争吵。”
“王爷,老臣敢拿项上人头作担保,这药方绝对没有出错,更何况还有……洛公子的指点,老臣虽不知道为何会对那些人起反作用,但老臣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还请王爷明察啊!”王太医一时情急差点把苏洛九的身份给抖出来,好在接受到了墨止那一记警告的冷眼才免了犯错。
李尧春不等墨止回应立刻满脸愤怒地开了口,“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你贵为太医院院判,怎可如此草率拿不成熟的药方来糊弄我们,毒害我禹城子民的性命!”
“对!什么狗屁太医,根本就是个庸医!”一个百姓经不起挑拨,不管不顾地大骂了起来。
“还摄政王呢,真不知道是来帮咱们控制疫情的还是来催命的!”又一人将矛头指向了墨止。
“对啊!对啊!”
“……”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城主府大门又吵闹了起来,一个个看墨止的眼神都带着愤怒和不屑。
王太医气红了脸,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李尧春则暗暗勾起冷笑,只等着看墨止解决不了这次的麻烦会有多难堪。
“辱骂朝廷命官,这就是你治理下的禹城。”墨止突然出手射出一片树叶将辱骂他的那名男子击倒在地不断吐血,骇得众人安静下来后,再冷冷看向李尧春,微凉的声音里是明眼人都听得出的不悦。
李尧春没想到墨止居然敢在这种时候伤人,看着四周的百姓又恨又怕地看着墨止,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惶恐,“还请王爷手下留情,他们也是痛失亲人悲伤至极才会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啊。”
“救人。”墨止冷冷地收回目光,示意王太医去给那名重伤的男子疗伤,然后冷冷地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指着跟在自己身边端着一碗汤药的侍卫,冷冷开口,“这一碗药是按照药方重新熬制的,若哪位病人喝下再猝死,本王以死谢罪。”
“王爷不可……”王太医大惊,连忙出声反对。
“本王相信众太医,有何不可?”墨止抬手打断王太医的话,淡淡看他一眼。
王太医一愣,想到苏洛九,心下了然,王爷哪里是信他们这群太医,王爷信的那是自己的王妃啊,想到王妃是不会害了王爷的,也就放下了心。
那些百姓闻言也是被震住了,实在是不相信墨止堂堂摄政王敢拿自己的性命来下注,最开始怀疑药方的心也跟着动摇了一些,莫不是那些人猝死是另有原因?
“王爷……”李尧春感觉墨止已经察觉出了什么,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想出声,却被墨止打断。
“若有人怀疑这药方有所改进,大可亲自察看。”墨止侧身而立,露出身后另一个端着两个装着药渣的小锅的侍卫。
“这药是厨房一个厨子亲自熬制的,他的亲人也在不久前因那药猝死,断不会作假。”那侍卫开口说道。
李尧春没想到墨止居然能拿出他早就命人毁掉的药渣,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安感,抬头看了墨止一眼,却见他突然回头冷冷地看着自己,大惊之下背脊溢出了冷汗,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
这下也没人再敢怀疑那药是不是偷偷改过方子了,但真要人来做这个实验,却是无人敢上前的。
“若无这药,得了瘟疫都是要死的,何不前来一试?”王太医见无人敢带家人上前,有些着急了,扬声说道。
底下开始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声,看着墨止等人的目光都是将信将疑,突然一人下了决心走上前来,“请王爷赐药给小女!”他女儿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喝了或许还有一搏的机会。
墨止微微颔首,退后一步让出道来,那侍卫端着药碗随那男子离开,而那男子家正巧在城主府对面,家门大开着,众人也得意亲眼看到那个小女孩喝下了药,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那女孩不但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暴毙身亡,原本苍白了脸色却稍稍红润了一些,虽然还是咳嗽连连,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有效果的,一个个不由大喜。
李尧春的脸色微变。
“王大人!”一名年轻些的太医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见墨止也在,立刻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墨止扫过他手里包的乱七八糟的药包,眸光微闪,“何事?”
“启禀王爷,下官方才查验早晨剩下的药渣,却发现其中一味草药被人用与其相似的另一种毒草替换,下官想这才是那些人致死的真正原因。”年轻太医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来看看!”王太医有些激动,上前查看,见果然如此,激动得老脸又红了,“王爷,的确不是药方的问题,是有人替换了这药材啊!”那时候见死了人,他们一个个也无暇顾及查看药渣,却没想到真正的问题出在这里。
“负责煎药的是城主府的管家,还请王爷宣他一问。”那年轻的太医又高声喊了一句。
李尧春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出声辩解,门口的众人再次躁动了起来,但这一次辱骂的对象就变成了自己和管家,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照着墨止的计划而走,把管家带上来后,管家只敢说是自己带人去找药的时候弄错了药材,但这并不代表那十几人就能白死,墨止将这件事交予李尧春亲自处理,李尧春只能狠心打了管家一百大板再将他逐出城主府。
没有了城主府的庇护,管家一时的“失误”害了那么多条性命,那些死者的家属无处发泄心中的怨恨自然就会拿管家出气。
夜色已深,一条无人的巷道中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在巷道的转角处站着一银一白两道身影,正是墨止和傍晚跑过来说出事情真相的年轻太医,就见那太医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然后扯下面具,露出一张邪美的俊颜。
“阿止你也够狠的,瞧瞧这人死的多惨。”慕容熵丢掉面具,摸着下巴啧啧感叹。
墨止看着月色,淡淡问道,“掺了什么?”
慕容熵被他无厘头的问话弄得一愣,然后惊奇地睁大了眼,“你不是不通药理的么,怎么发现的?”
墨止凉凉看他一眼,也不说话,那种他看的是个傻子的表情是慕容熵再熟悉不过的,慕容熵嘴角一抽,没好气地哼哼道,“问苏洛九要了点补药。”再怎么对症下药,他也不可能让一个病入膏肓之人立刻好起来,改药方是来不及的了,所以他直接找苏洛九要了点糖豆,说起糖豆,他就不得不感慨一下苏洛九的败家,之前苏洛九给傻徒弟糖的时候他只当那是普通的糖,结果后来傻徒弟给自己吃了一颗之后他才发现那可都是拿珍贵的温性药材熬制的,他把比补药药效还好的糖豆放了不少进那碗药里,虽然治不好病人,但也能立刻给病人补充不少元气气色也会好一点。
“不准有下次。”墨止声音冷了几分。
“喂,你的事儿大还是她睡觉事儿大?”慕容熵气笑了,想再吐槽几句,一偏头人居然已经不见了,扭曲地笑着望天。
……
厢房内。
墨止放轻了脚步走进屋内,远远看着苏洛九因熟睡而泛着淡淡粉色的脸颊,眼里划过温柔的色泽,转身想去洗个澡。
“城主府勘探完了?”凉凉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原本熟睡的苏洛九已经睁开了大眼,双目清明,根本没有半分睡意,唇角的笑容十分之讥诮。
“只是一些小事。”墨止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床边,就知道慕容熵暴露了自己后会是这个结果。
“小事儿就可以骗我了?亏我还怕你死在那劳什子阵法里……”苏洛九森森地笑道。
墨止自知理亏也不多说了,坐在床边倾身吻了吻她的唇角,“折腾了这么久你也是累了,我不想你跟着我再受累,不会有下次了,嗯?”
“真当自己是个大宝贝了,都说是小事了我会跟着去么?”苏洛九其实很不想承认某人的服软很得她心意,颇为傲娇地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墨止忍不住勾起淡淡的笑容,给她掖了掖被子。
“怎么,李尧春死了么?”苏洛九问道。
墨止摇头,城主府的阵法还未摸透,留着李尧春以备不时之需是必要的,因此今日只拿管家开了刀并未直接将祸水引向李尧春。
苏洛九撇撇嘴,“他倒是好命。”
“我去洗澡,你先睡。”墨止摸摸她的脸不想她再为不必要的人费脑子。
“唔,被褥在柜子里,一会儿自己拿出来铺好。”苏洛九拍开他的手说道。
墨止一愣,有些不解。
“骗了人不受点惩罚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所以今晚你就别上床睡了,我瞧着这地铺的不错,喏,打地铺吧。”苏洛九笑吟吟地指了指床边冷冰冰的地板。
墨止缓缓垂下浓密的睫毛,薄唇紧抿,不语也不动。
“装可怜没用。”苏洛九轻哼一声侧过身不去看他,免得一会儿自己心软,良久,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是远处的屏风后面传来的阵阵水声,再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床边停了下来,在她以为墨止会硬来以反抗之时,脚步声又响起,这次是走向了旁边的柜子,打开柜子抱出一床褥子。
苏洛九听着是又好笑又心软,心里的小脾气也呲呲地灭了,回头就看着自家男人抱着被子冷着脸要往地上铺,失笑,“还真铺了,逗你的。”
墨止垂眸不看苏洛九,不过动作是停了下来,“犯错应罚。”
“可是我发现这是在罚我自己哎,一个人睡好冷啊。”苏洛九眨巴眨巴大眼,无辜地说道。
墨止缓缓抬眼看了苏洛九一眼,就在苏洛九以为他要很有骨气地继续打地铺的时候,他默默丢开了被子,爬上了大床,钻进了被子里伸手一搂搂住媳妇儿,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节操呢?”苏洛九哭笑不得,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腰肉。
墨止挑眉,眼里泛起淡淡的疑惑,“那是什么?”
——节操呢?
——那是什么?
上辈子最经典的无赖桥段在文化不同的异界重现,苏洛九终是拍着床板笑了出来,看得聪明的墨王爷终于深深的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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