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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滕玉     星光灿灿日月悬中txt下载     星光灿灿日月悬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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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先知(一)

    桑田沧海,沧海桑田,转眼又过一千多年,自从千年前仙魔大战之后,天帝尧天便一统仙界。

    可历此大战,三界混乱不堪,急需引导一切归于正途,天帝每日相当勤勉,日以继夜处理三界事物,拨乱反正,还三界秩序如常,清明祥和。

    然自从错杀晓蓂,天帝后悔不已,若时间能倒流,一切可以重新选择,是否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呢?因常常自责,落下个心痛之疾,每每发作,痛彻心扉,诛心噬骨,药石无灵。众仙也常常担忧天帝的仙体,献药献策,往那海外仙山、蓬莱之境寻各种珍稀灵药献于天帝。然此乃心病,药石如何可医?天帝便常常沉浸在繁重的三界事物之中,迫使自己不再回想从前,方能缓解。

    一日凌晨时分,天帝略感疲倦,闭目稍做歇息,忽觉神识异动,一会便飘然到了一处地方。天帝定神观看,此处一片空灵,烟波浩渺,灵云翻腾,脚下云水相间,却是一方水泊,竟是从未到过之地。

    天帝灵力精深,看的极远,便又往远处观望,见这片水泊无边无际,水中有仙山仙岛无数。

    正想细观,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声音说:“陛下,大梦一场,终是醒来了吗?”只见一女子,身姿袅袅婷婷,站在云水之中,听声音十分悦耳动听,话中透着亲切,也透着无奈,却看不清面容,这声音有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之感,却让他感到熟悉。

    天帝忽感自己的心情也开始受声音的影响,心中有些隐隐作痛,恐心痛之疾发作,便忙收摄心神,强作镇定。天帝自知是在梦中,便问:“你是何人?这是什么地方?”那女子说:“我是先知,此处是灵海。”

    天帝心生疑念,说:“据说先知身具先天之灵,可通天地,常能与上苍对话,领上苍旨意传于三界,是离上苍最近的人!”

    天帝顿了一下,接着说:“只不过,那先知数万年前已消失无踪。你说你是先知,有何凭证?”

    那女子说:“陛下,此处乃灵海,不属三界之地,乃圣地,只有众神使和先知才能到此,三界之中,亦只有陛下才能到此,你勿需疑惑。”

    天帝观此处果然是不同,若非这女子引路,自己也到不得。便说:“此处果然不同。常听众仙言道:历代天帝都有一任先知辅助,父帝在位时,众仙却从未见过先知的面,据说他不知何故消失了,却不知当年先知为何消失无踪?今又为何出现?”

    那女子说:“数万年前,紫微称帝,立辛荼为后,二人专横跋扈,残暴不仁,为排斥异己,残杀三界无数生灵,致使三界混乱,生灵涂炭。上苍震怒,早与其隔绝,先知随即离去。”

    天帝说:“也就是说,是父帝凶残无道,与上苍隔绝,那任先知才离去的?”

    那先知叹了口气,接着说:“正是,上苍怎能容那紫微再继续任天帝之位,早已另选贤良,将其替换,自然就是陛下你了!陛下既已登位,先知迟早要来,我便寻了这合适时机,前来拜见。”

    天帝本想是否凤翥,天帝之位是自己夺来的?不想先知却说是自己,便问:“本座?”先知说:“不错,数万年前,上苍在众神使中选中陛下,陛下心地十分善良,在众神使中亦是出类拔萃,你知要做那天帝,必受大苦,可你也愿顺应天命,担此重责,奉命转生。”

    天帝虽隐隐知道,自己当上天帝,或是天命所归?却并不知这其中奥秘,说:“本座前生竟是神使?上苍选中,命我转生,接替父帝?”

    先知说:“陛下忘了前尘而已,你领上苍旨意转生为紫微长子,出生于东海,虽不被紫微看重,上苍却赋予了你天帝之才。你绝世聪颖,才智超群,能轻松掌控三界大局,战场之上,亦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有作为天帝所该具备的一切条件。陛下在血雨腥风中诞生,阴谋算计下艰难成长,受尽痛苦,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取代紫微,登上天帝之位。”

    先知的话,勾起了天帝的苦痛经历,天帝吐了口气说:“即是上苍命我转生,接替父帝,为何要让我家破人亡,受尽欺辱,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为何我不能像凤翥那般幸运?”

    先知叹息说:“陛下,上苍要交给你重任,怎会那么容易,便如父亲的产业,太早给儿子,儿子只怕要给他败光,或会将儿子压垮。只有等陛下历尽苦劫,变得强大,有资格承受的那一天,上苍才会给你!再者,若不是你身负血仇、受尽欺辱,你怎会那么努力修行,又怎会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去夺天帝之位?只怕你只愿有个安乐之地,过你的幸福美满的小日子,那样你此生的使命如何完成?一切痛苦都是你当承受的!”

    天帝说:“使命!”天帝心中有些想通透了。

    先知说:“陛下,你此生的天命便是尽天帝的职责,即便你天资聪颖,也无法生下便能担此重任,还需要再具备更多的东西,若不经受这些历练,你怎会有今日的沉稳隐忍,豁达通透,坚毅睿智。只有等你经受大苦,能胜任天帝之位时,上苍便助你一步步夺下天帝至尊之位,直至今日,改朝换代,万象更新,三界清明。”

    天帝说:“原来我能夺位成功是上苍早已注定,怪不得竟如此顺利,一切事均被我料中,便是那场没有胜算的豪赌,也能一击而中。”

    先知说:“陛下,即便你有未料中之处,上苍也会为你弥补、挽回,一切的人、事,上苍早已为你安排好,你一转生,你身边辅助你的,与你有关的,俱已转生,只等时机一到,便助你替代紫微,成功登位。”

    天帝哀伤之情溢于脸上,一直认为自己当上天帝,名不正言不顺,乃谋逆之子,便苦笑一声,说:“世人都说我,弑父杀弟,谋权篡位,阴险毒辣,乃谋逆之子,即位名不正言不顺,你口中所述竟是不同?”

    那先知说:“陛下不必耿耿于怀,世人岂能测透人心,世人岂有公义,苍天测透一切,陛下功过上苍自有定论。陛下推翻紫微,乃是顺应天命,早已注定。辛荼恶毒,紫微残暴,上天惩罚,命绝陨身,非你亲手所杀,亦非你之过。那二殿下凤翥,死于非命,虽为陛下所害,亦是他该有此一劫,天界新旧更替乃天意,非他一力能阻。只上苍已许他复活,奈何陛下不知悔过,逆天而行,屡次加害,竟是被情所困,仇恨迷了本性,走火入魔了。上苍震怒,借那晓蓂之手,夺了你大半寿元,后你被月魔反噬,凤翥为救你,刺入你胸膛一剑,亦是上苍让他报那一剑之仇。”

    天帝本就聪明绝世,一点而透,何需先知细说,只这几句话便已通透,与这先知倒也像认识多年,愿把心中之事说于她知,便叹气说:“凤翥!”仿佛凤翥在面前一般。又说:“父帝之事,我不悔,只凤翥的死,却是我之过,直到现在还痛悔难当,不知当日为何那般执迷不悟,一心杀死凤翥,而凤翥却以德报怨,帮我炼化月魔,救我性命,他的心胸自不是我能及!”

    天帝收起哀伤,接着说:“既然上苍报应,为何只折我寿元,不若让凤翥取了我性命,也好过之后这半世良心谴责之痛。”

    先知似有些着急,说:“陛下,你身负重责怎可轻易赴死?此其一,其二,那二殿总算命不该绝,并未被你害死,亦减轻了陛下之罪责,其三,上苍怜你误入歧途,而非天性恶毒,故不忍重罚,给陛下悔过的机会,上苍知你必会回头!”

    天帝说:“我这一生,已经破烂不堪,活下去还有何价值?”

    先知几乎流泪,说:“陛下,你为何会这么想?你犯了大错,若死了,结局一定,只能下地狱受罚,那便永无出头之日。活着你才有机会,悔改己过,重新开始,你的一生还会有转机的,二殿下也说让你好好活着,赎己之罪,陛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再轻言生死了!”

    天帝听她为自己哀伤,便不知不觉安慰说:“你说的对,我还有好多事未做,好多罪未赎,既然上苍给我机会,我便好好活着,弥补先前之过。”

    先知叹了口气:“陛下,你能这样想便好,莫要对上苍不满,一切有果必有因,可还记得你曾向上苍许下上神之誓,要抓到凶手,为晓蓂报杀父之仇?”

    天帝说:“记得!”

    先知说:“那你为何违背誓言,放过杀害晓蓂爹爹的凶手---殷兰?”天帝不答。

    先知接着说:“因为她是你的亲姑姑!身为天帝,却无视天条,循情枉法,你做了此欺心之事,上苍无法饶你,必要让你应了誓言。数罪并罚,折你寿元,让你受半世锥心之痛,已是轻罚,莫要以为苍天可欺!”

第二章 先知(二)

    天帝无法面对这些过往,几乎想一走了之,然他终不是普通人,再痛苦也不逃避,也不恼羞成怒,只见他闭上眼,缓了缓,说:“我应有此报,不会再对上苍不满。”先知说:“陛下能坦然面对,我甚佩服!如今你的债已还清,上天对你惩罚已止,命我来辅助陛下,解陛下之惑,引陛下走入正途,现陛下登位已有千年,根基已稳,人心已定,万勿于上苍再次隔绝。”

    天帝每每被自己所犯之过折磨,无法释怀,致使心痛之疾日复加重,听了此言果然心头一松,想到债已还清,上天惩罚已止,心痛之疾也觉减轻了一些。

    那先知说:“陛下可知,二殿凤翥转生,原也是领了上苍旨意,亦身负使命?”

    天帝说:“凤翥也是领了上苍旨意转生?”先知说:“嗯,自古正邪不两立,紫微无德,当政期间,政治混乱,人心涣散,竟无力压制魔界,致使魔界壮大,蠢蠢欲动,群魔趁机时时侵扰三界生灵,一时竟能与天界相抗,若非上苍命凤翥转生,战神出世,数次征讨,那魔界不知能为祸三界到何种地步!”

    天帝说:“原来凤翥也是奉命转生为战神,为压制魔界!凤翥在天界之时,确是魔界再不敢轻易侵犯三界,父帝坐镇天庭,凤翥征讨八方,才有了三界数万年的安宁。”

    先知说:“虽三界有了这短暂的安宁,却是治标未治本,魔界不敢侵犯三界,可紫微和辛荼还在为祸三界,只有等陛下替代紫微,才能标本兼治。若不是上苍在等你成长,等你强大到能担起天帝的重责,怎会让凤翥转生,又怎能容那紫微执掌天界数万年?一切终是上苍早已注定。”

    天帝听她说得有道理,便想知道更多玄机,自己即位天帝千年,最大功过之处便是那场天魔大战,到底是对是错?便问:“一切终是注定,那场天魔大战呢?难道也是上苍注定?”

    先知说:“至于千年前的那场天魔大战,陛下也无需自责,并不是陛下之过,天魔大战自是早已注定。凤翥复生堕入魔道,接任魔尊,为与陛下相抗,将那四方妖魔,三界鬼怪,不论好坏均收入麾下,一时间群魔拥聚,声势浩大,然正是剿灭众魔的时机。若非因那晓蓂,陛下怎肯下定决心征讨魔界,一切终是上苍注定。那场战役,该死的死了,该生的得生,妖魔死后下地狱,天兵死后魂归上苍。天魔大战看似惨烈,实则有益三界,此战灭掉无数妖魔。陛下以忘川为界,将那魔界压于忘川之下,使其无力再为祸三界,三界才有了现在的清明祥和。”

    天帝说:“本座发动天魔大战,还是因为凤翥,凤翥本天之骄子,受众仙敬仰,却被本座逼得入了魔道,当年凤翥接任魔尊,群魔归顺,声势浩大,魔界实力大增,一时能与天界相抗,终成了本座心头大患,天魔大战本就一触即发。”

    先知说:“此战关键之处还在晓蓂,若非她大婚前逃脱,去魔界与二殿下相见,陛下怎会发怒,甚至发疯,不顾一切发动天魔大战,征讨魔界?陛下难道不是为了夺回晓蓂?便是她触动了这敏感的关节,造就了这场天魔大战!”

    天帝不知为何,心中不悦,想是不愿把错归到晓蓂身上,便说:“本座早有覆灭魔界之心,并非单为了晓蓂,也是为一统三界,完成父帝的心愿。”

    先知见他维护晓蓂,说:“事实如此,陛下何必维护?”天帝说:“本座一身之过,何必让她一个女子承担?”先知便伤感,说:“是,陛下说的对,是我失言。

    天帝说:“若本座不逼凤翥入魔,这场大战是否就不会发生?”

    先知说:“凤翥入了魔道,却未化身成魔,本无大碍,若不是他接任魔尊之位,魔界也不敢与陛下叫嚣,天魔大战便无法发生,二殿下虽是陛下逼迫,也是他该有此一劫,一切都在上苍命定之中,丝毫无差,非陛下可以相抗,亦非二殿下可扭转,二殿与陛下各尽其责,举足轻重,若非上苍注定,一切皆可避免,更何况这场大战!”

    天帝说:“此战惨烈,死伤无数,本座这些年也是耿耿于怀,即便有益三界,终是一场杀戮,一场劫数,本座并不愿看它发生。”

    先知说:“陛下无需耿耿于怀,你与紫微不同,紫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排除异己,所害多是三界中无辜之人。而陛下却能海纳百川,不记前嫌,唯才用人,甚至对二殿下凤翥的人也委以重任,并不赶尽杀绝。这场天魔大战,你杀的也不过是一众妖魔,并未滥杀无辜。所以,陛下无需再为此次战役自责,伤了自己身体,并不是你之过,你不过是顺应天命,完成自己的使命罢了,上苍不会降罪。”

    天帝松了口气,几千年也没有与人说过这么多心里话,心中背负的有多么沉重,有谁知道?今日都被她说透了,她说话竟也无所顾忌,倒不像第一次见,像是认识很久的知己一般,便说:“知道了,多谢。”

    先知又安慰他说:“陛下,你因辛荼与你有弑母灭族之仇,凤翥与你有夺妻之恨,使你因仇恨迷失自己。然你本是神使,天性良善,既使曾经迷失,总不忍下毒手,也终是未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若换别人处在那种境地,坐上那天帝之位,只怕杀人更多,报复心更甚,罪孽更重。陛下能面对自己的过错,向三界苍生下罪己昭,实在是让人钦佩,现你已悔过,实乃三界之福。”

    天帝苦笑一声,说:“三界只怕有一位,远胜本座,凤翥正直善良,心怀坦荡,三界敬服,不似本座这般心思深沉,冷血无情,若他做了天帝,定不会犯下本座这样的过错!”

    先知说:“陛下,你乃天选之子,上苍看中怎会有错。你与那二殿下,一水一火,一柔一刚,一龙一凤,各有所长,二殿下性格如火,不更适合做战神吗?大杀四方,好不威风,无人可挡,万人景仰。陛下真身为龙,凤翥真身为凤,真身不分上下,修为不分仲伯,陛下却未能做那战神,可陛下性格如水、柔和沉稳,岂不更适合做天帝吗?陛下隐忍低沉,喜静淡泊,耐得寂寞,若做战神只怕不喜,心生厌烦,凤翥若做天帝,亦不是心之所向。一时过错,陛下勿要妄自菲薄。”

    天帝听闻此言,亦觉有理,之前自己总嫉妒凤翥优秀,三界闻名,威望高自己许多,曾十分忌惮,现终于明白,一切皆是天命,无须争抢,亦无须忌惮,各尽其责,各安天命。便说:“本座并不喜做这天帝,亦不愿如凤翥般杀伐四方,做那威风八面的战神,本想清净淡泊,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便是美满。然一生不幸,仅有这一点心愿也未达成,本以为当上天帝,便能主宰自己的天命,终是难逃这万年孤独的命理。”说完叹了口气。

    先知缓缓的说:“陛下,可是又为那尧蓂花转生的晓蓂?陛下以为那尧蓂花转生是为去谈情说爱吗?她本也是领了上苍旨意转生,亦身负使命,与二殿和陛下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天帝说:“晓蓂?她竟也是身负使命?

    那先知踱了两步,说:“但凡出类拔萃的人物转生,无非两种,一种应运而生,一种应劫而生。陛下顺应天命降生,身负使命而来,自是应运而生,凤翥亦是如此。而那尧蓂花却是应劫而生,非是出自圣地,却也是从三界众生中被上苍选中。她的前身本是人间尧帝阶前的尧蓂花,花生十五瓣,瓣如冰霜,每月朔日生一瓣,至月半,积至完整,十六日起,日落一瓣,月末而尽。陛下前生是神使,曾去人间见过尧帝,在他阶前看到这花不凡,便多看了几眼,陛下与她只这一点缘分罢了。后她化作人身,转生花族,成了晓蓂,生得花容月貌,顾盼生晖,注定带给三界一场劫难,亦是陛下的一场劫难。那尧蓂花先爱上凤翥,又许给陛下,终是一场孽缘,一场劫数,挑起你们兄弟之争,即要了那二殿凤翥性命,亦夺了陛下大半寿元。尧蓂霜花,乃冰所化,遇水即溶,遇火则化,你们不管如何争夺,她与你和凤翥此生注定无缘,她若不死,你们兄弟之争不息,完成使命她便会去了!”

    天帝说:“本座知她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劫数,却不知竟是上苍借她之手,来向本座讨债,向凤翥讨命而来!”先知说:“亦是为了成就那场天魔大战,个中道理,陛下自去领悟吧,相信以陛下之聪颖,不日自会参得其中奥秘。”先知不愿再说晓蓂与天魔大战有关,怕天帝不高兴,便让他自己领悟。

第三章 先知(三)

    先知接着说:“那尧蓂花若与你们有益,怎会取你们性命,还害了他爹爹东华神君的性命?你们何必如此相争?陛下与那二殿下,一个七窍玲珑,一个聪明绝世,怎竟参不透这“情爱”二字,为了那不属于你们的尧蓂花,竟发疯成魔!爱本是上苍赐于三界生灵的宝贵之物,夫妻之间互相体贴,照顾,陪伴,无需轰轰烈烈,只求平平淡淡度一生。若超出了,变成互相伤害、强迫,互相背叛,互相折磨,便是走火入魔了,就不是爱了。她活着时,你们一个傻,一个痴,一个为她身死神灭,一个为她疯魔;她死后,你们一个为她自杀,一个为她自残。那二殿不预独活于世,陛下亦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甘心被那月魔反噬,折磨自己。枉你们已修行数万年,还不如凡人看得通透。”

    天帝不由眼眶发红,被这段往事折磨的几乎承受不住,好在他甚是能隐忍,只默默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已缓过情绪。

    先知心疼说:“陛下乃神使转生,吞个月魔怎会被反噬,就是吞十个八个月魔最多一时消化不得而已。最后竟甘被一个月魔折磨,一心求死,连天帝也不做了,上苍给你的使命也全然忘了,简直……荒唐!”

    天帝被她责备“荒唐”,知她顾忌自己颜面,不愿多说,她心中要责备的只怕不只是“荒唐”二字,便说:“晓蓂之死,乃本座之过,若非本座执念甚深,一心杀死凤翥,也不会错手杀了心中最爱,本座虽已身为天帝,权力无边,亦难逃良知谴责、上苍报应,只想一死赎己之罪。”

    先知忧伤的叹了口气:“陛下,活着才会有希望,陛下被月魔反噬,若然死了,必堕入魔道,永无再生的可能,莫说赎罪了!陛下活着,就有机会赎己之罪,亦有机会再见到心中所爱啊!幸而陛下命不该绝,受过这场劫难,才有今日这般的通透豁达吧!你看那二殿下,一心求死,幸好没成,等到上苍许那尧蓂花转世为人,才与二殿下在这一世结为夫妻,那尧蓂花多了凡人之身,便可与二殿接近,他二人不就可以成婚了吗?这世与前世已无关,与陛下的婚约亦无牵扯了,光明正大在一起,亦无需背负夺兄长妻子之罪,岂不完满,若然为那所谓的走火入魔的‘爱'去死,他们还会有现在的幸福吗?”

    天帝心中苦痛,说:“先知所说甚有道理,活着才会有希望,才会有机会弥补己罪,才会有机会再见到心爱之人,再艰难也要活下去。”又想到晓蓂转世与凤翥成婚,一切完满,独自己身为天帝,却孤独一生,漫长岁月,唯有一片星河作伴,叹气:“往事已易,恍若大梦一场,一切重新开始,多谢先知解惑,捆绕心中多年的怨念亦可放下了,上苍既命我坐了天帝之位,我自当遵循天命,恪尽天帝职责,不敢怠慢!”

    先知说:“陛下能这样想自是甚好,现凤翥将完成他的使命,陛下却还有重责在身,陛下非常人能及,身为天帝,职责重大,三界福祉系于你一人之身,陛下注定受大苦,远超常人,若不经这数万年孤独,噬骨之仇,万年情劫,陛下不会有今日,亦无法胜任天帝之位,便是上苍对陛下的历练吧!”天帝说:“嗯。”

    天帝说:“既然先知是来辅助本座,却为何不早来相见,等到今日呢?”

    先知说:“千年不过一瞬之间,怎会晚呢?陛下初登天帝之位时,我来不是时机,这千年,陛下亦无需我辅助,今日前来,却是为辅助陛下,一起应对日后之危机。”

    天帝皱眉说:“日后危机?”先知又说:“陛下可知,三界还会面临一场天地浩劫,仙魔大战!”

    天帝说:“先知此话何意?现魔界已压制在忘川之下,那些魔力高强的魔将亦多死在那场大战,余下的魔头已不足为惧,早已无力危害三界,怎得日后天地还会有场浩劫?”

    先知说:“陛下虽将魔界压于忘川之下,有现在这短暂的平和,然平和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万魔之魔还未出世,这魔头未出世就已用魔气影响三界生灵,陛下和二殿下灵力精深,一时不察也会受其影响,更何况他人。一旦此魔头觉醒,三界将再无宁日,魔头一出,众魔听命,无一魔会再听现任魔尊的号令,到时才会真的生灵涂炭、天地浩劫。陛下,上苍命你转生,就是需你面对日后这场浩劫,上苍会助你解决这场灾难,彻底毁灭魔界,三界才能真正达到祥和安宁。”

    天帝说:“万魔之魔?先知可否告知详情,此魔是何出处,何时觉醒,本座到时该如何应对?”先知说:“天机不可泄露,若过早让陛下得知,对陛下影响甚大。现多说无益,到时便知。”

    天帝见那先知面容,时隐时现,似有意隐藏真容,虽看不清却总觉得熟悉,天帝说:“既然先知不愿泄露天机,本座也不强人所难,只此事重大,先知既是来辅助本座,理应真容相见,方得信任于你,请近身相见可否?”

    那先知一惊,反后退几步,说:“本该遵陛下之命,然时机未到,不便与陛下相见,望陛下体谅,只待时机成熟,必不再推脱。”

    天帝听她如此说,越发好奇,说:“如此隐藏真容,本座如何相信你?”便飞身过去,看到底是何人。

    那先知已知他意,说:“陛下,不可。”急用轻纱遮面,天帝便无法下手去揭她面纱,说:“你竟早有准备!引本座梦中相见,却轻纱遮面不露真容。藏头露尾,故作神秘,究竟有何目的?揭开面纱,否则本座只好得罪了。”

    先知说:“陛下勿心生疑念,我有无目的陛下心不知吗?你不过想动手揭我面纱,却知此行为太过轻挑,怕有损你的声誉,可又不愿就此放过,便为自己找了这个借口,好正大光明行此轻薄之事,我可有说错?灵海圣地,揭女子面纱,陛下是何道理?”

    天帝本正派,说:“先知放心,本座无一丝轻薄之意,只你所说事关重大,若你所言属实,我各界需早作打算部署,你一句话便要我三界兴师动众,本座怎可不谨慎?涉及三界之事,本座还知得轻重,自身声誉事小,三界安危事大,你这般隐藏真容必有目的,本座不能就此放过。”

    先知心想:被他拦着,便别想走脱,说:“陛下若要信任我,自是不难,我说一事,陛下自去查证便好。”天帝说:“你说。”先知说:“陛下,可记得那尧蓂花有一瓣真身,被自己损毁,陛下曾耗用无数灵力救治于她,几乎致你灵力散尽,才护下她的性命。”

    天帝心苦,说:“自是记得,她去找寻凤翥被拒,失望而归,便自残真身。”

    先知说:“这个尧蓂冰花,心痛之时便要自残真身,凡人也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她亦是个修炼数千年的女仙,做事却如三岁孩童般幼稚,即便自残真身,又可曾解决问题?不过伤的是凤翥和陛下及关心自己的人罢了,不若多用心思,去化解难题,这般荒唐,实不是修道仙家所为。”

    天帝说:“先知所言甚是,只这道理简单,看透的却有几人?本座又何尝不是这般荒唐。”

    先知说:“陛下,总得历过情劫,才得成长,或许有天回头一看,才知自己当初多么幼稚可笑,所受之苦多是无用,只徒惹烦恼罢了。”

    天帝说:“先知所言自是通透,只不知提起晓蓂一瓣真身,却是何意?”

    先知说:“那尧蓂花一瓣真身虽毁,一缕魄魂却未死,只伤得太重,几乎与她自身魂魄分离。直到她死时,魂魄散乱,那缕魂魄彻底与她自身分离,也降生凡间重生成了人身。”先知叹息一声,说:“此晓蓂非彼晓蓂,她欠陛下一世深情,怎能不还?今生与陛下有缘,此缘分乃上苍注定,定与陛下分不开了,陛下去凡间寻到她,便知我所说非虚。“

    天帝听完,不由脸色大变,心痛之疾已然发作,对晓蓂,难道自己不是早已放下,心中淡然?为何旧事重提便如此痛苦,想要拒绝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先知说:“陛下与她有缘,到凡间自会相见。”天帝痛得难以自制,皱眉头,说:“我早已不会再爱了!”

    先知看他痛苦,亦是不忍,说:“陛下伤痛,我怎不知?一片深情,终是所托非人,付错了人,情伤自是难愈,却非无药可医,只等那对的人出现,一切迎刃而解。”说着拿出一件东西,接着说:“此物赠于陛下,助陛下认出那人,凡间若见到她,便会发亮。”掷了过来。

    天帝接过一看,乃极温润洁白的一件宝玉,发着柔和的光亮,一闪一闪。先知向天帝施礼道别,天帝心痛难忍,顾不得拦她,心想:可恶,引得本座心疾发作,你却好脱身。天帝醒了过来,手里果真还拿着那块宝玉,却已不再发光。

第四章 夺位(一)

    忽有仙娥慌张进来报说:“陛下,不好了,殷兰仙子……自杀了!”天帝一惊,便镇定下来,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下去吧!”便想起了自己永不愿回想起的那场谋反。

    紫微和辛荼在灵霄殿处置四海水族,尧天闻讯急忙来求情,有天将进来灵霄殿,报说:“陛下,天后。四海余孽数目八万万众,藏匿于洞庭湖,太湖,青海,松江,等几百条江河之中,现已将这些水域全数封闭,四海余孽尽数落网,请陛下和天后发落。”紫微说:“知道了,下去吧!”天将说:“是。”辛荼说:”陛下,当年四海水族三万万众,抗旨不遵,意图谋反,被我天庭出兵剿灭。不想,这些余孽数目众多,分散逃匿各水域后,反而暗暗修养生息,增兵买马,数万年竟扩增至八万万众,现兵强马壮,反更胜从前数倍。在我们眼皮底下,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展壮大,当真不简单!陛下,若这些余孽再起来谋反,必成我天庭大患!“

    尧天急跪下说:“父帝,四海水族世代效忠我天族,从无异心,当年他们不过是一时糊涂......”忍下心痛接着说:“再者,那罪魁祸首早已伏诛,他的过错与水族子民无关,余下众水族不过是无家可归,散落各水域栖身罢了,绝不会起来谋反,父帝母神宽厚仁德,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紫微说:“尧天,东海水族是你的母族,他们过犯滔天,罪不容赦,没有牵连到你,已是父帝宽厚了,你还要替这些余孽说情,当真是不知进退,还不退下!”尧天苦求说:“父帝,四海已被我天庭剿灭,余众散落各地,早已不成气候,这数万年虽生养众多,可大都是些普通人,对天庭根本够不成威胁,他们无家可归,不过想有个栖身之地,能够生活下去罢了!他们所求不过如此,绝不会谋反的!孩儿向你保证,只要父帝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绝不会谋反,父帝,孩儿求你了......“紫微怒说:“退下!”尧天忍泪说:“父帝......”

    辛荼说:“尧天,四海水族这么多年,增兵买马,暗暗壮大势力,你敢说他们没有异心,你又做何保证?东海水族是你的母族,你对他们所作所为当真不知吗?还是你也参与其中?这些年,你与四海走的甚近,常利用仙职之便,为他们提供方便,以为本座和你父帝不知吗?”

    尧天说:“母神,我水族绝无谋反之心,从来没有去增兵买马,扩张势力,我也根本不会什么参与其中!四海水族也是我天庭的子民,这么多年,我对他们略有关照,稍加安抚,也是为父帝分忧,一是让三界众生看到我天庭的宽厚大度,二是让四海水族知道,我天庭海纳百川,父帝,母神宽厚仁德,天庭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便会心存感激,对稳定四海有益。再者,四海水族是我母族,看他们这些年因当年之事受到牵连,被贬与人为奴,常衣不蔽体,食不裹腹,我怎能安心,自要帮他们度过难关,让他们能够生活下去。与公与私,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母神不要歪曲我的用意!”

    辛荼说:“尧天,任你巧舌如簧,也难推脱罪责,你看那是何人?带上来!”天兵说:“是。”便押了一个女子上来,扔到了尧天身边,正是尧天的娘殷青。尧天看她身上血迹斑斑,似受了伤,急忙扶她,说:“娘,娘,你怎么了?”便流泪,叫了声:“父帝!”紫微扭过头不理。

    辛荼笑说:“尧天,你娘对谋反之事已供认不讳,她就是主谋,你还如何狡辩?”尧天不敢相信,说:“娘?”这么多年,他虽对众水族行事有所察觉,却绝不相信他的娘真会谋反。殷青说:“不错,我就是主谋!”紫微面色一变,辛荼说:“陛下,主谋已认罪,该如何处置?”紫微站起身向辛荼示意,转身走了!尧天急叫他:“父帝,父帝……”看他走过身边,便拉着他衣角,说:“父帝,你救救我娘,求你救救我娘……”紫微挣开他的手走出了灵霄殿!

    殷青彻底绝望,说:“辛荼,所有的罪名我都承担,不要连累我水族和尧天!”辛荼说:“殷青,谋反之罪,不是你能一力承担的,四海水族逃不了干系,至于尧天……”殷青急说:“与尧天无关,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辛荼冷笑不答。

    尧天站起身说:“母神,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娘?”辛荼说:“只要你认罪,你娘自然无事!”尧天忍泪,说:“好,我认罪!”殷青急说:“尧天不要。”尧天看着娘亲说:“所有罪过,都是我一身之过,与我娘无关,求母神放过她吧!”辛荼暗喜,说:“将殷青带下去。”殷青声嘶力竭的喊:“尧天,不要,不要……辛荼,你不得好死!”便被带了下去。

    辛荼摆手让人送上罪状书,尧天目无表情说:“母神,我四海水族,还请你高抬贵手,从轻发落!”辛荼说:“好!”尧天便按上了血手印。辛荼说:“主谋尧天已认罪,传令,行刑!”

    一晃过了几年……

    凤翥去找天后辛荼,行礼,说:“母神。”辛荼笑说:“我儿,何事这般前来?”凤翥欲言又止,说:“母神……”辛荼说:“凤翥,到底何事?说出来,母神定为你做主。”凤翥心一横,说:“我想娶晓蓂为妻。”辛荼一惊,斥责他说:“你胡说什么,她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子!”凤翥气说:“晓蓂喜欢的是我,若不是母神从中作梗,父帝怎会将她赐婚于我大哥!”辛荼怒说:“住口,母神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吗?那花族和东华神君,向来与我天族不睦,你父帝这么多年早有心除之而后快,若不是那个先知……从中作梗,数万年前,天庭就接掌花族了!”

    凤翥吃惊,说:“母神,你和父帝怎么能这么做?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大伯的亲信吗?”辛荼说:“他们不识时务,一心效忠先太子,若不除了他们,你父帝的天帝之位如何坐得稳!凤翥,给你大哥赐婚,不过是为了安抚花族,听母神一言,那晓蓂配不上你的,你该娶得是朱雀公主,这样便能巩固我们家族势力,为你日后登天帝之位铺路……”

    凤翥说:“我不喜欢那朱雀公主,也不想做天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不需要母神这么不择手段的替我打算!母神,你和父帝这样倒行逆施,不怕遭天遣吗?难道还想拉上我?”辛荼怒打了他一巴掌,说:“逆子!若不是我和你父帝,哪有你的今天!”凤翥气说:“母神,晓蓂已经是我的人了,她不能嫁给我大哥……”辛荼气说:“畜生,滚出去!”凤翥气得甩袖而走。

    这时,殷兰走了进来,上前行礼,说:“天后,看来二殿下被那晓蓂仙子迷住了,非要与你作对不可!”辛荼气说:“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本座的凤翥!”忍下气说:“东华神君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殷兰说:“已照天后旨意办妥。”辛荼说:“你过来!”

    殷兰谨慎的走了过去,辛荼低声说:“给本座杀了他!”殷兰说:“这?为何这么急动手?”辛荼说:“本还在犹豫,可凤翥……你刚才也看到了?不能再等了!”

    殷兰说:“东华神君灵力精深,我只怕杀不了他!”辛荼说:“本座传你三昧真火,你便可制住他!”殷兰说:“东华神君若死了,众仙只怕会误会到天后身上!”辛荼说:“东华就算不死在三昧真火之下,他们也会猜到是本座,本座干脆就让他们误会!”殷兰说:“可是……”辛荼说:“放心,他们查不到本座头上,也绝对想不到是你。东华一死,这三界便再没有人能与本座为敌,众仙就算有疑,又能如何?”便阴笑。

    辛荼看殷兰犹豫,便又说:“本座知你所想,只要你真心帮本座办事,事成之后,本座便赦免你万千水族,让它们不再被人奴役,重回四海。再封你为四海之主,统领水族至万代。”

    殷兰说:“那尧天……?”辛荼说:“只要他不与凤翥争位,乖乖听本座的话,好好做他的月阳神,本座不会动他。”殷兰忙说:“他被三昧真火烧毁了龙珠,即便伤好,也是个废人了,天后不用担心,我会看着他的!”辛荼说:“嗯!”

    辛荼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殷兰,你不用称我天后,无人之时,便还像从前一样,叫我嫂嫂便好!”殷兰浑身哆嗦,忙说:“不敢,天后现在已登天位,尊卑有别,殷兰怎敢放肆!”便唯唯诺诺退下了。

    殷兰去找尧天,尧天这些年一直想尽办法疗伤,可毫无用处,见殷兰进来,忙挣扎起身,说:“姑姑,我娘呢?”殷兰冷冷的说:“死了!”尧天只觉心痛得血往上冲,几乎背过气去,殷兰说:“你也不想活了吗?”便帮他治伤。

    尧天缓过来,无助的抱着她,流泪说:“为什么?她答应只要我认罪,她就放过我娘,对四海水族从轻发落,为什么?为什么!”殷兰说:“她不但没放过你娘,也没有对四海水族从轻发落,她将你娘囚禁在无恨海,将那次参与谋反的所有将领,包括他们的家人、亲人、朋友、全部处死,牵连数万人,余下八万万众,发配至地海,冻死饿死无数。”

    尧天绝望的说:“这就是她说的从轻发落!姑姑,我们该怎么办?”殷兰说:“你先养好伤再说!”尧天放开她,说:“我的伤好不了了,让我死了吧!”殷兰说:“早知你这般没用,要死要活,当年,我何必冒死把你从剐龙台上救下,干脆让你被三昧真火烧个形神俱灭算了!”尧天无言以对,便流泪。殷兰说:“你死了容易,我们四海万千受冤的水族怎么办,你要看着他们世世代代与人为奴吗?”

    尧天说:“姑姑,我娘和你的娘都出身水族,我水族与天族有极深的渊源,我是他的儿子,你是他的妹妹,父帝为何容不下我们?”殷兰说:“因为你父帝与先太子争位之时,我们水族支持的是先太子,也就是你大伯。所以,你父帝在位一日,我水族便永无翻身之日!”尧天振作起来,说:“我定会救他们!”

    殷兰说:“尧天,听姑姑的话,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为天后办事,她答应我,会放过我们万千水族,让我们重回四海,她答应我会放过你。”尧天说:“姑姑,你不要傻了,她不会放过四海水族的,更不会放过我!”殷兰说:“不会的,尧天,她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她也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只要我们再不与她作对,听她的话,她就会放过我们!”尧天说:“要我们万千水族做天后的爪牙、为虎作伥?”

    尧天转过脸,冷冷的问:“姑姑,你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殷兰神色慌张了一下,说:“你娘是自杀!”尧天说:“我娘为何要自杀?”殷兰说:“她是为了你!你娘死之前,把自己的龙珠藏了起来,让我交给你,你有了它,便可治好内伤。”便取出那红珠交给尧天。又说:“把你的龙珠剜出来,换上你娘的。一定不要让人知道你的伤好了!”尧天拿着红珠,伤痛欲绝,各种仇恨涌上心头。

第五章 夺位(二)

    殷兰日日急修三昧真火,过了段时日,便觉灵力突飞猛进,竟变成凤翥的模样,去杀了东华神君,偷偷嫁祸给了凤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凤翥。她为凤翥埋下这条祸根,等着旁人去发掘!

    凤翥去找晓蓂,说:“不要嫁给我大哥,你爱的是我,不是他!”晓蓂说:“我爹爹死了,我花族势单力孤,这三界还有谁会帮我?只有尧天。”凤翥说:“晓蓂,我会帮你的!”晓蓂说:“哦?你会帮我报杀父之仇吗?”凤翥无言以对,说:“晓蓂,别逼我!”晓蓂忍泪转过身,说:“我不会逼你的,二殿下,请回吧!”尧天走了过来,看了凤翥一眼,说:“蓂儿,怎么了?”晓蓂说:“没事!”凤翥失魂落魄的走了!

    尧天对她说:“蓂儿,不想天后会同意你我成婚,我真是太幸运了,上苍总算待我不薄!蓂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晓蓂说:“只要你帮我报了杀父之仇,我就嫁给你!”尧天说:“好,我向上苍许下上神之誓,定帮你报这杀父之仇!”

    晓蓂说:“你可知,杀我父亲的是谁?”尧天说:“谁?”晓蓂说:“天后!”尧天转过身,说:“你爹爹出事那晚,天后未出紫微宫,杀他的只怕另有其人!”晓蓂恨说:“凤翥!”尧天见晓蓂被仇恨冲昏头脑,却没有为凤翥辩解,他要利用她缠住凤翥,让凤翥没时间调兵。晓蓂说:“尧天,你真的会帮我报杀父之仇吗?”尧天说:“真的。”

    今日,注定是不安宁的一日,成败在此一举。尧天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这次良机,半年前,魔界大举进攻,要与天庭平分三界。凤翥便奉命去了阵前,现已大败魔兵,准备搬师回天庭。尧天得报后,说:“凤翥,你果然不负众望。”

    接着,天帝紫微下旨,命凤翥原地休整,不得回天庭,不想他干扰自己大哥的婚礼。尧天知道,一切都在按着自己的计划前行,天庭只剩三方天兵,这三方天兵都已是自己的人马,父帝和天后,这时该是已喝下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酒”,凤翥现在定是已得到自己和晓蓂成婚的消息,是晓蓂让明真送给他的消息,他们一直“瞒”着自己,互通消息,可父帝却不准他班师回天庭,他现在定心急如焚,不顾一切要回宫!

    果然,一天将来报,说:“大殿下,二殿下已离开军营,只带了自己的亲兵回天庭了!”尧天说:“传令重昊,阻他后路,绝不能让他返回军营调兵!”天将说:“是。”便退下了。又对另一天将说:“传令重华,盯好魔界,以防魔兵趁机反攻。”天将说:“是。”便退下了。尧天自言自语的说:“凤翥,你若不来灵霄殿,我便放你一马,你若来了,便是你命该如此,不要怪我。”

    殷兰走出来说:“尧天,重昊只怕拦不住他。”尧天说:“顾此失彼,他若回军营调兵,便来不及回天庭阻止这场大婚,还有,他的父帝、母神都陷在灵霄殿中,我倒要看看,他会如何抉择?”殷兰说:“他若选择天帝之位,不顾他的父帝、母神,和他心爱的女人,返回军营调兵呢?”尧天说:“等他杀出重昊的包围,返回军营,天庭大局已定,他又如何扭转乾坤?”殷兰说:“若他不顾一切,以勤王的名义谋反呢?”尧天淡淡的说:“那我便与他在这南天门口决一死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殷兰说:“可我们手中只有三方天兵,凤翥手中却有五方天兵,我们岂不毫无胜算?”尧天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信凤翥手中的五方天兵,还会效忠父帝!”

    殷兰说:“八方天将可是你父帝亲手提携,已是你父帝的黑暗军团,不见得会投靠我们。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过才掌握了这三方天兵,其他,只效忠你父帝。”

    尧天说:“他们可是凤翥带的兵,我不信他们没有一点正义之心!”殷兰说:“他们或许不会拥护你父帝,却会拥立凤翥!”尧天说:“父帝不死,他们也许就不会拥立凤翥!”

    殷兰叹气说:“为何这么着急?我们并没有万全的准备!”尧天说:“赌一下运气吧,我已经等不了了!”

    灵霄殿,大殿下的大婚,天庭一片喜气盈盈,众仙相互招呼入座,来庆贺这场天庭之喜。尧天在殿门口,看到晓蓂穿着婚服,在众仙娥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目无表情,不由一阵心苦。这时,有天将低声报说:“大殿下,二殿下来了。”尧天心说:好弟弟,你果然回来了!便冷冷的说:“放他进来。”天将退下。尧天见晓蓂已走到跟前,便牵着她的手进去了。

    太白金星主婚,说:“大婚开始。拜苍穹大地……”二殿下冲了进来,说:“等一下。”紫微怒说:“凤翥,你来干什么?”凤翥急说:“父帝,母神,尧天在灵霄殿外伏下重兵,他要趁今日大婚谋反!”众仙不由开始惊慌,凤翥便将晓蓂拉到自己身后,从尧天身边退开。接着便听到灵霄殿外,撕杀声震天,不多时,大队天兵涌入了殿内。

    紫微惊怒,说:“尧天……”想站起身,发现中了毒,已站不起了,说:“怎么会这样,是那杯晨曦酒酿?尧天,你这个逆子……”辛荼急说:“陛下……”发现也中了毒,气说:“我并没有喝什么晨曦酒酿……”忽然想到,怒说:“殷兰,你竟敢背叛本座?”殷兰还是怕她,谨慎的从她身边退开,说:“天后,你说什么?我怎么会背叛你?”

    凤翥急说:“父帝,母神。”想要过去,却被尧天拦住,正在交手,忽听晓蓂大叫:“凤翥!”凤翥分神一回头,便被尧天打成重伤,凤翥口吐鲜血,回头看晓蓂并没有事,才知她是故意大叫,让自己分神,不敢置信,说:“晓蓂,你……”

    尧天说:“凤翥,你一路过关斩将,杀了我多少水族兵将……”忍着心痛接着说:“才到得这灵霄宝殿,现在,还有力气胜我吗?”辛荼惊说:“你竟然早就恢复了灵力?”尧天走到天帝天后座前,说:“不错。”南佑帝君挡在前面,说:“尧天,你想怎么样?他可是你父帝!”尧天说:“我没有这样的父帝!叔父,你让开。”推开他,命令众将,说:“把南佑帝君带下去!”天将说:“是。”便将南佑押了下去,南佑大叫:“尧天,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尧天……尧天……”

    尧天对紫微说:“天道昭彰,终有报应。父帝,当年,你弑父杀兄,夺下了天帝之位,可想到会有今日?”辛荼气说:“尧天,你这个逆子!”尧天说:“天后,我是逆子?你杀了我娘,屠戮我母族三万万众,还敢说我是逆子?”又对紫微说:“父帝,我四海水族,世代效忠天族,从未生过外心,因不愿随你反叛,便被视为眼中钉,遭到灭族之祸。你和天后执掌天界数万年,为坐稳天位,排斥异己,陷害忠良,残杀了多少无辜,为三界带下多少祸患,你们还有脸再坐这天帝天后之位吗?”紫微气说:“你……大胆。”

    太上老君上前,说:“天帝,天后,你们的暴行三界皆知,早已是天怒人怨,四海难平,你们残暴不仁,无德无行,再难胜任天位,当即刻退位,另择贤良!”太白金星说:“不错,天帝天后残暴不仁,无德无行,根本不配身居尊位,大殿下宽厚良善,德才兼备,是天帝不二之选,我等众仙,愿拥大殿下登天帝之位。”紫微气说:“你们……”众仙相互看了一下,说:“我等愿拥大殿下登天帝之位。”

    余下众仙都面面相觑,他们在紫微和辛荼的暴政之下,早已变得明哲保身,唯唯诺诺,竟然无一人敢参言。紫微见大势已去,说:“尧天,放过你母神和凤翥。”尧天拔出剑指着辛荼,说:“她不是我的母神!”凤翥急说:“哥,放过我母神吧!”尧天说:“她若当日放过我娘,今日我定放她!”便提着剑走向辛荼。

    辛荼冷笑说:“杀你娘的是你的亲姑姑殷兰。”尧天震惊,说:“你胡说。”殷兰惊慌说:“尧天,你不要被她挑拔,快杀了她。”尧天便举起手中的剑,凤翥凝聚全力去攻他背后,尧天头也不回,凤翥便被众天将合力刺杀。尧天听到凤翥惨叫,手一抖,便垂下了剑,终是没有杀了辛荼。

    辛荼发疯似的爬到凤翥身边,哭着叫:“凤翥,凤翥,我的儿啊……”哭声撕心裂肺,众仙都不忍看,有仙家上前,说:“大殿下,二殿下罪不致死,为何要杀他......”尧天不答。晓蓂呆呆的说:“他杀了我爹爹,他杀了我爹爹......”辛荼怒说:“贱人,杀你爹的是本座,与凤翥无关!凤翥,凤翥......”凤翥用尽最后之力,说:“大哥,晓蓂,放过我母神……”便死了!尧天忍着心痛,说:“他不该死?难道我四海水族今日被他杀了的兵将就该死?”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些仙家也无可奈何,便无奈退下了。

    晓蓂看到凤翥死了,便昏了过去。尧天看到,叫了声姑姑,殷兰便过去将晓蓂扶起,送回了宫。

    尧天闭上眼睛缓了缓,看到紫微泪流满面,尧天淡淡的说:“父帝,你向三界苍生下罪己诏,写下退位昭书,我就放过你。”紫微恨说:“尧天,你杀了凤翥,父帝不会原谅你,定让你背上这弑父杀弟的千古骂名!”只见金光一闪,紫微已自绝于尧天面前!

    想到这里,尧天心痛之疾发作,痛的难以自制……

第六章 凡间相遇(一)

    这里似乎是凡间的一个小茶馆,倒也干净别致,众人都在听一人说书,只听此人说:“话说先天帝紫微生有两位殿下,均是出类拔萃,万中无一的人物,长相亦是出众,大殿极俊美,温润如玉,冠绝三界,二殿偏生得更为艳丽,风神俊朗,似比那大殿还俊美一分。二位殿下偏又得天独厚,大殿真龙之身,二殿真身为凤,此诚是一出生就羡煞旁人,注定俱是顶尖的人物,灵力修为自是不同凡响,大殿修研先天帝的水系仙术,尊月阳神,二殿专攻先天后的火系仙术,尊日阳神,均为水火二派顶级宗师,修为不分伯仲。只这性格品性却是天差地别,大殿生性淡泊,喜一人独处,二殿……”

    这茶馆挺宽大,只见来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普通人,中间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听得甚有兴致,时不时的两眼放光,拍手大笑。穿着粗布衣服,蓬头垢面,脸和手被晒黑得像个煤球一样,却也眼目黑白分明,甚是可爱。

    只有两人与众不同,坐在最东边的一女子极其美貌,烈焰红唇,满脸戾气,只觉是不敢惹的那号人物。而最西边却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翩翩白衣少年,身姿挺拔,一尘不染,那出尘脱俗的气质,仿佛坠落凡间的精灵,一双美目清彻见底、勾魂摄魄,但凡看一眼哪个女子,都会被他的眼醉死。他现在正拿起茶杯在喝茶。

    忽听那女子一拍桌子,怒声喝道:“那天帝阴险歹毒,卑鄙无耻,怎能与我们魔尊凤翥相提并论。”众人只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在坐人人恐惧,无一人敢接言。只有那白衣少年不为所动,仿佛没听到一般。

    这时,忽见那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站起身来,说:“姐姐此话差矣,天帝登位后,三界澄明,万相更新,一派祥和,三界气相与前自是不同,皆因天帝有德,三界受益,你如何这般妄议天帝?”女子冷笑一声,只看向白衣少年,说:“天帝若不是机谋算计,阴险毒辣,弑父杀弟,谋权篡位,又怎能坐得天帝之位?”

    小男孩说:“先天帝失德,残暴不仁,众生早已与其离心离德,三界皆有怨恨,自当推翻暴政,另选贤良。天帝宽厚仁德,文韬武略,乃天选之子,亦是众仙所望,即位名正言顺,何来谋权篡位?至于弑父杀弟,先天帝乃自裁,诚是他命该如此,并非天帝所杀。还有那二殿下,他与天帝,前有先天后杀母灭族之仇,后有夺妻之恨,再有天界新旧更替乃天意,势在必行,他逆天而行,一力阻挡,上苍不允,终有此劫,诚是天意不可违,汝之奈何!”

    众人纷纷点头,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十三四岁的小孩一是胆量大,二则见地不凡。那女子一时无话可说,只说了一句:“你……”便大发怒气,一时茶馆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只见刚才那些喝茶听书的人一个个变了模样,俱是面目丑陋,张牙舞爪的魔鬼。那女子亦变了模样,头戴金冠,却是现任魔界霸主伽罗。整个茶馆也变得影影幢幢,阴晦不明,不似人间。

    只有那白衣少年没有变化,还似先前那般只顾品茶,仿佛没看见周边发生了何事一样,只周身笼罩淡淡的白光,那白光虽然柔和却似不惧那飞沙走石。小男孩十分害怕,便退到那团白光之中,只见那男子一挥袖,茶馆的风沙立时便停了,那女子却似受一重击,不由后退几步。白衣少年抓住小男孩的手,一转身便消失了。

    却说他们离了那地,来到一处山谷流水处,小男孩挣脱跑到河边,喝了几口水,边说:“吓死我了。”又对白衣少年说:“多谢大哥哥救我。”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无需谢我,我倒要多谢你了。”小男孩说:“奇怪,你为何反要谢我?”

    那白衣少年笑而不答,问:“你方才在茶馆说那一番话,是何人所教?”小男孩说:“无人教授,只日日去听,心下就这么认为。”白衣少年心想,这番见地倒不似他这个年龄能说出的,这小孩应是有些过人之处,便说:“你的看法倒与众不同。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纵然二殿命中该有此劫,天帝也难辞其咎,他若心地良善,也可保下自己亲弟弟一命,他的父帝也不会死,别人说他心地歹毒,弑父杀弟,没有说错,你日后也莫要再替他说话了!”小男孩说:“二殿和先天帝之死是天命所定,天帝便是想救也无能为力,不过,哥哥说的对,天帝难辞其咎,我不会再替他说话!”白衣少年说:“嗯。”

    白衣少年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去到那个茶馆?”小男孩说:“我叫招弟,家住云梦山,有次我去找吃的,爬过了一道山洞,见对面有光,便去看看,发现是一处茶馆,里面有人说书,说得全是没听过的天界之事,甚是好听,便日日去听。谁知今日碰到那个姐姐,把那个地方竟变得那么可怕,那些人也变了。哥哥,那究竟是什么地方?”白衣少年说:“那并不是普通茶馆,乃妖魔幻化之地,万不可再去,想是它们不敢害人,不然你早就被它们所伤。”这招弟害怕的拍拍心口,说:“好险、好险,我真是命大,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招弟又问:“哥哥似不是凡人,并不怕妖魔,哥哥从哪来?为什么会去那妖魔之地呢?”白衣少年说:“我是来凡间寻一位……一位朋友,走到云梦山看到你这个人类孩儿,一步步走入妖魔幻化之地,恐有危险,便跟去看看。”招弟:“噢,哥哥原来是跟着我去的,幸好今日有你在,才救我一命。”

    白衣少年忽然说:“你等一下。”只见他挥手灭了两团黑气。小男孩说:“那是什么?”白衣少年说:“这是魔气,一直跟着你,想是你常去那茶馆,被它盯上了。”小男孩便害怕,白衣少年说:“没事,哥哥会保护你。”小男孩说:“嗯。

    白衣少年说:“此处距云梦山已千里之遥,我送你回家吧!”就拉起小男孩的手,小男孩挣脱他的手,说:“你可以不拉我的手吗?”白衣少年一怔,说:“怎么了?”招弟说:“其实我是女子,穿着男装罢了!”白衣少年看她眉眼果真与男子不同,便说:“我拉着你的衣袖好吗?”招弟:“好。”俩人便往前走,招弟说:“哥哥莫不是神仙?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少年回答说:“尧天。”原来此白衣少年竟是那下凡寻找尧蓂花转世的天帝陛下。招弟:“你的名字真好听,我以后叫你尧天哥哥吧,怎得这名字这么熟悉,似在哪听过……”两人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第七章 凡间相遇(二)

    转眼来到另一处山谷,此处甚是贫瘠,招弟说:“尧天哥哥,我到家了。”尧天说:“嗯。”招弟说:“多谢你送我回家,我回去了。”尧天说:“好。”招弟依依不舍看了他一眼,说:“哥哥还有事在身,我们就此别过吧!”尧天说:“嗯。”

    招弟便向前走,回头看他还站在那里。便拐回来问:“尧天哥哥,你为何不走?”尧天说:“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招弟说:“哥哥不用去找自己的朋友吗?”尧天说:“不着急。”招弟说:“请你去做客原无不可,只无父母在家,就我一人,不甚方便。”

    白衣少年看这云梦山方圆百里没有人烟,不可能只她一人在此,太过危险,以为是她的推托之词,便笑说:“救命之恩,不该报答吗?不请我去坐坐,怎还将我拒之门外?”招弟说:“哥哥此话差矣,难道你救人是为了图人日后报答吗?”白衣少年说:“不是。”招弟说:“救人本是正义之事,是人该做的,怎可算成交易?”白衣少年说:“纵然我无需报答,你也该存感激之心,莫要觉得心安理得。”招弟说:“我甚是感激哥哥,日后若有机缘,也会报答你的,只现在我住在山洞里,里面昏暗无光,不甚方便,再者,家里也实在没有东西招待你,只能心中默默感激。”

    白衣少年一皱眉说:“为何住在山洞,你父母呢?”招弟说:“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后来我爹便带我来到这云梦山,此处十分贫瘠,山高路险,人迹罕至,我爹说此处安全,到我十二岁那年,我爹得急病也去世了,爹爹死前嘱咐我,莫要出这山去,外面兵荒马乱,十分危险,我就日日呆在这山中,从未出去过。前年房子塌了,我见这里有一山洞正好遮风挡雨,便搬到了此处。”尧天说:“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招弟说:“有一个远房大伯,帮我安葬了爹爹,便再未来过。”

    尧天听她说得十分轻松,实则命苦,怪不得她穿着男装,想是用她爹爹的衣服改制的,心里便信了些,说:“哥哥也与你一般,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也可以过的很好啊!哥哥会帮你的,带我去看看。”招弟说:“多谢哥哥愿意帮我,只男女有别,怎好这般请你过去?”尧天笑说:“哥哥不是普通男子,哥哥是神仙,招弟不用在意。”招弟大大高兴,说:“哥哥真是神仙,我就知道。”

    招弟便带他过去山洞,指给他看,尧天见她在山洞附近种了很多青菜,麦田也一畦一畦,还有几棵果树,小小年纪也能自力更生。初春时节,山间唯迎春花盛放,一团团,一簇簇,煞是好看。那山洞周围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下用鹅卵石铺了条路通向洞中,不然雨天会十分泥泞,不下雨时也会尘土乱飞,一看这家,便知她平日很勤快。

    尧天和她一起进了山洞,观那山洞倒也干净。招弟请尧天坐下,又拿出几颗核桃,一些干枣请他吃,尧天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招弟说:“不怕,我爹爹说,有上苍看着我,什么也不用怕。”尧天说:“你怎么知道上苍在看着你,你可见过他?”招弟说:“我未见过他,我害怕时,便跟他说话,他便会回应我!”尧天笑说:“他要怎样回应你?他那么大得无限,你却如此渺小!”招弟说:“他会启示我,借着一些人,一些事,一些东西。”尧天说:“你倒胆子大!哥哥给你件宝物防身可好?”便从手上取下东海灵珠递给她。

    招弟见是一串宝珠,发出盈盈的蓝光,看着十分不凡。尧天说:“有了它,你便无惧妖魔,也不用怕任何毒蛇猛兽。”招弟说:“哥哥收回吧,你我非亲非故,萍水相逢,我不能收的。”尧天说:“没关系,哥哥的宝物多得数不胜数,给你一件无防,拿着吧!”招弟说:“我不能收,我爹爹说,不能随意拿人的东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一生缺什么少什么,上苍自然会给,何必向他人索要,一丝一毫都不能贪恋别人的,只拿自己该得的。”尧天说:“你的爹爹倒有见识,好吧!”便收了回去。尧天看了看山洞,心疼说:“可上苍什么都没给你!”招弟说:“上苍给我一片山谷,还不够我吃用吗?外面天灾人祸、兵荒马乱,有此安身之地已是不错,日后他还会给我所需一切。”尧天说:“你倒看得开,哥哥也不如你!”招弟便笑了。

    尧天说:“你爹爹还说了什么?”招弟说:“我爹爹还说,不能收了男子的礼物,便跟人家走,或跟人成了露水夫妻,身为女子,不可太过随便,那样太轻贱。更不能收坏人送的礼物,莫要以为他给你东西,就是喜爱你,也许他是为了诱骗你。”尧天说:“还有呢?”招弟说:“没了,说完他就死了!”尧天知她说这话是无心,也不在意,只叹息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会,招弟说:“今日从那山洞爬过去,弄得满身尘土,我去河边洗漱一下,尧天哥哥稍等片刻。”尧天说:“去吧。”招弟便找了隐敝之处去洗了,说是条河,却已快干涸。尧天挥手变出茶具,为自己泡杯茶喝,一边等招弟洗完回来,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件宝玉,正是那先知所赠,现正发着光芒,一闪一闪。原来尧天在山口处已知,这招弟虽黑成煤球却与晓蓂极为相似,正是转世的一片尧蓂花,尧天忽然心情十分复杂,一边盼着找到,一边盼着不要找到,自己到底还爱不爱她了,自己亦不清楚。

    尧天想了很多以前的事,自己如何痛彻的爱着晓蓂,为她付出那么大代价,却得不到一丝回应,自己又是如何利用她,使她受尽伤害,又是如何不择手段的拆散她和凤翥,如何费尽心机的想把她捆在身边,可终是徒劳一场空,现在她居然又一次来到自己面前,自己反而害怕了,到底该当如何呢?想着想着心痛之疾已发作,这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苦痛,长年折磨自己,今日偏想让这病痛狠狠的折磨,好让能看清自己的本心。尧天被心痛折磨得额头冒汗,手也微微发抖,不由捂住胸口。

    招弟已洗完进来,见状慌了手脚,忙扶住他说:“尧天哥哥,你怎么了?”尧天见她与晓蓂一般模样,忍不住抱住了她,而她再也没有推开他,尧天感到说不出的安慰,幸福,心痛之疾亦不知不觉得到缓解。

    招弟慌乱了一下,终是不忍推开他,过了许久,尧天放开招弟,只听招弟说:“尧天哥哥可好了?”尧天说:“好了。”招弟说:“你可觉得饿了?”尧天说:“是有些饿了。”招弟说:“我去做些东西给你吃可好?”尧天说:“嗯。”

    只见她麻溜的生火熬粥,不一会就热气腾腾,那湿漉漉的头发也慢慢干了,尧天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竟似做梦一般,似乎只要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只见她端了两碗粥过来,尧天喝着凡间的这碗粥竟觉比天上的还要美味。招弟说:“可还饿吗?”尧天说:“好了。”招弟说:“我明天就去找更多的东西吃,这片山我甚是熟悉,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尧天说:“嗯。”

    招弟细看了他的面容,觉得甚是熟悉,说:“尧天哥哥,我们可是从前见过?”尧天说:“为什么这么问?”招弟说:“我觉得你甚是熟悉,十分亲切,却不记得何时见过!”尧天说:“想是前世有缘!”

    招弟一笑就去理她那毛毛糙糙的一头乱发,可头发打结乱成一团,招弟没那耐性,就找把剪刀想一剪了之。尧天拦住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剪掉的。”说完便起身帮她梳理。招弟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什么意思?”

    尧天想到自己以前被陷害,上剐龙台之苦,心中一痛说:“意思是说你全人都是从父母所生,不可随意伤害自己,恐父母伤心担忧,便是儿女之过。”招弟说:“这话不准,剪个头发又有什么?”尧天笑说:“不错,原也没什么!”

    尧天天帝极是温柔,又极有耐心,一会便把那一团“乱麻”给捋顺了,随手一扎亦是好看。招弟穿男装时看着矮小,大概十三四岁,但是个女孩,实则已十六七岁了。

第八章 订婚

    招弟说:“尧天哥哥,我有件事想问你?”尧天说:“什么事?”招弟说:“人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抱我了。”尧天内疚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招弟说:“哥哥是无意的,我怎能怪你!”尧天说:“谢谢你!”招弟说:“我们凡间,若是做了这种事,是要负责的,你们神仙自不用如此!”尧天说:“神仙也是要负责的。”招弟一怔,说:“神仙可以成婚吗?”尧天说:“可以。”招弟心里喜爱他,忙说:“那我们……”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尧天心领神会,温柔一笑,仿佛春天般温暖,说:“对。”

    招弟开心,便问他:“尧天哥哥,你家中可有娘子?”尧天说:“没有。”招弟说:“那你可有订亲?”尧天说:“也没有。”招弟说:“那你除了我,可有对其他女子这般?”尧天想了想,说:“该是没有!”招弟便松了口气,心想:若你对其他女子也这样,我只好让你走了。

    招弟说:“那你真愿与我成婚吗?”尧天说:“真的。”招弟说:“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呢?”

    尧天说:“招弟认为呢?”招弟说:“我们凡间十六七岁便可成婚,我看着年少,实则过了今年便十八了。”尧天说:“你知道成婚是什么意思吗?”招弟点点头,又摇摇头。尧天说:“还是太小,我们先订婚可好?”招弟高兴,说:“好。”

    尧天说:“我们订婚之前,哥哥也有件事要问你。”招弟说:“什么事?”尧天说:“你见到我之前,可有见过另一个男子?他身材高大,长相俊美,与我眉宇间有些相似。”招弟说:“从未见过。”天帝心想:看来此生是我先碰到你。便说:“那好,明日我们便订婚吧!”招弟说:“嗯。”又问:“哥哥方才说的那个男子是谁?”天帝说:“一个故人,或许他也会来找你!”招弟说:“我认识他吗?他为何会来找我?”天帝说:“对,他不认识你,怎会来找你!”便笑了。天帝心想:蓂儿,也许你心中有一些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留了一魄来找我!

    这尧天天帝千年来做事一向严谨,今日竟这般草率定下自己的婚事,招弟也没想到自己今日出了趟远门,竟遇到了自己此生的美貌夫君,只觉得喜欢极了她这未来夫君,夫君对她甚好,甚是温柔,甚是耐心,天下这般好的,只夫君一人吧。只要他对自己一笑,自己便觉心都化了,他一皱眉,自己便心疼极了,只要能让他开心,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天帝连夜召仙官查到招弟那个远房大伯的住处,第二日便准备了名贵礼物亲自拜访,那大伯自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天帝一早便签好了婚书,招弟刚刚睡醒,天帝已一切办妥。这也是天帝的可爱之处,做事滴水不漏,一切就这么按步就班,循规守礼。不过,让我们这些旁观者真真着急。

    天帝便起身出洞,去观看这荒山,心知此处不该如此贫瘠,定是有邪魔作祟。哪知不过离开一会,便有条小蛇溜进洞去,天帝回去正好看见它朝招弟身上咬了一口,那蛇并非凡蛇,见天帝进来扭头溜了,招弟吓得大叫,出了一头冷汗,天帝无暇理会那条蛇,急忙去看招弟的伤势,说:“咬到了哪里?我看看。”招弟惊魂未定,摇摇头说:“它咬到了这个。”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些很好看的石头,说:“前日在河里捡的,忘了取出。”天帝这才放心,又用丝帕细心的为她擦去头上的汗水。天帝无比心疼,想着转世的晓蓂并非凡人,现已开始与仙魔界接触,日后自会更频繁,有更多灵物找上来,而她却无一丝灵力护体,便又把自己自小配带的东海灵珠取下赠于她,带在了她手上。天帝说:“夫君的东西,可以收了吗?”招弟点点头,便开心的收下了。

    那东海灵珠天帝长年配带,从未离身,浸入自身甚多的灵力,一般妖魔自近不了她的身,就算碰到灵力高深的妖魔也足可自保。天帝告诉她此物来历用途,嘱咐她一定收好。招弟看着手上带的这串宝物,甚是好看,散发着盈盈的蓝光,这是未来夫君送给她的珍贵礼物,亦是第一件,招弟如心肝宝贝般的收好。天帝诚然是天上地下第一号的温柔细致体贴深情的美男子,招弟若真能得此一人心,实在是万年修来的福气。

    招弟邀天帝去河边钓鱼,中午要做鱼吃,她平日还能静下心,今日却着急,怎么也钓不到,天帝便起身去寻那魔蛇。

    天帝若是不当天帝,做侦探也是极好的,不一会便寻着那妖魔的踪迹,只见是个低等妖魔,真身却是个庞然大物,是重昊的同类,原来它来了山这边,招弟的房子塌了,才避开它。它本也不敢随意侵扰人类,今日感受到一些天帝的仙气,十分不爽,便来偷看,却撞见了招弟,蛇与女子因上苍咒诅,世代为仇,故忍不住上前咬了招弟一口,却不想运气不好,一露头便撞上了天帝。现见着至尊真龙天帝,自是不能仰视,只见它俯首帖耳,连连讨饶,天帝便命它退回魔界,不得再犯人间,否则下次见到定斩不饶。那妖魔得了性命,急忙退去。此山叫云梦山,原来也是极美的,自从这妖魔来到此地,便多年无雨,越来越贫瘠了,此魔一走,不日天降甘霖。

    招弟本在用心钓鱼,无暇他顾,现眼看响午,不见天帝回来,忙到处喊他:“尧天哥哥,尧天哥哥……”却不见回答,又爬到高处观望,也不见人影,便开始着急,天帝转眼已去了山那边,她如何找得到。

    天帝回到那山洞,见招弟正在等自己,手里紧紧握着东海灵珠,见他进来便流泪,说:“尧天哥哥,你去了哪里?我好怕你再也不回来了!”天帝忙说:“我只是无事,便去四处看看,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招弟点点头,说:“我十二岁那年,爹爹死了,我那个大伯给我留了一些粮食便走了,从此再未出现过,我好怕你也与他一样!”天帝说:“招弟无需担心,哥哥绝不会抛下你一走了之!”招弟说:“嗯。”

    天帝便帮她擦干眼泪,又握着她的手,柔声说:“招弟,你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此,实在不易,我自是不容你再在此处受苦,你我既已定婚,便无需怕人非议,可去我家安身,你可愿意?”招弟身世可怜,父母早亡,看天帝温柔的握着她的手,小心呵护,一股浓浓的深情传来,直刺入心,只觉心融化成一片水,任意翻腾,又传到四肢百骸,顿觉整个人都要被那一抹温柔所化尽了,只愿他就这样握住自己天荒地老,永不分离。

    一会,招弟才回过神来,说:“可是,我不敢出去,我爹爹说外面危险,尧天哥哥,你不能常来这里陪我吗?”天帝将她搂在怀里,说:“跟哥哥走吧,哥哥会保护你,不用害怕!”招弟便点点头,只觉泪水夺眶而出,如珍珠般的滚下来。

第九章 天宫贺喜

    招弟听天帝那带着磁力般好听的声音说:“到了,可以睁开眼了。”招弟睁开眼一看,顿时觉眼前一亮,只见到处是奇花异卉、瑞草仙芝,空中祥云环绕,霞光艳艳,仙鹤空中飞舞,仙鹿林下休憩。竟是个仙气飘飘的好去处,又见那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似幻似真,不似人间。招弟说:“尧天哥哥,这是何地?这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吗?”天帝微笑,说:“嗯。”

    不一会见有众仙前来相迎,只见一个个衣诀飘飘,仙气萦绕,纷纷向天帝施礼,天帝亦摆手命众仙起身,众仙见招弟竟与花神晓蓂长得很像,只道天帝在人间寻得一容貌相似之人,却并不知她乃花神的一缕魂魄转世。众仙已知他们订婚之事,便纷纷祝贺天帝终于迎回天后,心中不免为天帝一片痴心打动,感激上苍怜悯天帝陛下。天帝亦不禁感慨,属于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得,这般容易,不属于自己的拼了性命,亦无法得着一分,就算自己身为天帝,亦无法改变自己的天命和别人的天命。招弟才知自己未来夫君竟是天帝,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神仙而已,怎的这几日像坐风火轮一般?

    天帝将招弟安置在帝尧宫中,自己却去那离此最近的云阙宫居住。有众仙娥前来侍奉,招弟见她们一个个美丽非常,仙气萦绕,身上仙衣飘飘,都屏声静气,侍立两旁。有手里提着宫灯,有手里捧着仙花,有端着壶美酒,还有端着各种叫不上名的仙果,美食,不一会摆了满满一桌。招弟便吃了个大饱。只觉得十分美味,当真不是人间之物,又吃那仙果,也十分甘美。见招弟吃完,仙娥们便将席撤了下去,奉上香茶,招弟喝了一口,香味扑鼻,又喝了两杯,便开始到处观看这帝尧宫。

    只见宫中十分干净整洁,处处白纱白帐,真是仙宫,只非常大,显得空荡。

    又去宫院观看,看那宫墙极高,白墙绿瓦,园中还有极大一片水泊,青砖铺地,到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后院还有极大一片空地,这宫殿当真是大,也极好。

    不一会,仙娥们又进来了,手里托着各种衣物,各种配饰,珠钗,玉佩之类,还有香膏仙露,要侍候她沐浴更衣。先让招弟挑选仙衣,招弟看那衣物都很好看,随手指了一件,便随她们去了后园,只见那宫殿里有一天然仙池,雾气缭绕,有温泉水流入池中,池水中还洒满一层仙花瓣。

    招弟不好意思,请仙娥们出去,自己脱衣去洗浴,这仙泉温水当真舒服,在凡间自己常去河中洗凉水澡,极快便洗完出来,哪有这般温暖之水,便闭目养神,慢慢享受,泡了好久都不愿出来。

    洗完出来,发现皮肤润滑了不少,仙娥们说常用这仙池水洗澡,能面如桃花,肤若凝脂。又让她穿上仙衣,众仙娥精心为她梳妆打扮了一番,也变得美丽了。

    天帝迎回天后的消息,一时传遍三界,致使三界沸腾,三界仙山仙洞、仙岛的神仙们纷纷上界,恭贺天帝陛下得偿所愿,天帝天后将要喜结连理,乃天界大喜,三界同庆。本来冷冷清清的天宫一时被这天赐之喜变得热闹非常,为庆贺天帝天后订婚,众仙官仙娥更时费心装饰天宫,接待众仙朝拜,天界景象亦焕然一新。

    天帝赐下很多宝物给招弟,招弟看有各种宝珠,香花,宝烛,各种复杂的仙器,还有美玉,翠环,珍珠,仙衣,都闪闪发光,还有美酒,仙果,金丹,灵药,异宝,灵根,仙兽……招弟看傻了眼,什么都没见过,也不懂有什么妙用,也数不清有多少,好在帝尧宫够大,众仙娥让她过目后,便造册分类,为她存好,招弟一夕之间成了大财主一般。

    那仙乐宫、仙舞宫的众仙官更是卖力,天帝平常忙于繁重的三界事物,无闲睱听乐观舞,天帝喜静,对这歌舞并不感兴趣,只喜喝茶下棋,因此千年从未召他们献艺,这干仙官委实担心,长此以往会不会被下岗,都在筹谋后路,恨不得仙乐宫改成围棋馆,仙舞宫变成茶艺馆。今日天界总算有了喜事,这才有了用舞之地,一个个摩拳擦掌,拿出最好的技艺为天界添喜。一时熙熙攘攘,热闹了月余。

    天界的仙果,四时不断,长在后宫中根本没人稀罕,可高兴坏了招弟,云梦山十分贫瘠,几乎不长什么水果,偶尔能摘几枚野枣,几颗山楂就不错了,味道也差。招弟便时时去帝尧宫后园吃仙果,有时连饭都省了,还制成了各种果酱,赠于众仙娥仙官,仙官仙娥大都没吃过,一尝觉得也十分美味。不多时,天宫人都知道未来天后这一喜好了,有什么好果子,便给她送来,帝尧宫便有成堆成堆的仙果,好在这些仙果不会坏,便存着慢慢吃。招弟又把各种仙果制成果酱,回赠众仙家。日久了,她慢慢也不稀罕了。

    这天界的水土、仙果自是养人,不多久招弟那晒得黑成煤球的皮肤就变得白晰光滑,那毛糙糙的稻草一样的头发亦变得顺滑了些,自是变好看了不少。

    天界的仙娥仙官对这位凡人天后甚感兴趣,她的举手投足都能成为头版头条的大新闻,对她难免品头论足一番,都说这凡人天后虽长得与花神晓蓂一模一样,实则差距甚大,那晓蓂仙子玉肌雪貌、仙气飘飘,乃三界第一美人,可这凡人天后甚是普通,连天宫众仙娥都比不过,只能排倒数第一。众人纷纷替天帝感到不值,天宫第一美天帝怎能娶个倒数第一的天后,不久这话就传到招弟耳中,委实心中不爽,心想:“我也很可爱嘛!”越照镜子越觉得比天帝是差好多,嫉妒天帝比仙女还要好看的盛世美颜,不由的愤愤不平,生起闷气,又担心天帝哪天喜欢上别的美貌仙娥可如何是好?

第十章 东海灵珠找不到了

    天帝日里万机,却每日都会抽空来看望,担心她不适应天界生活,吃穿用度都亲自过问,可招弟适应能力极强,这天上的仙官仙娥平时在天帝身边个个都是谨言慎行、不苟言笑,没多时被招弟带跑偏了,一个个与她打得火热,招弟也没什么心计,也没什么天后架子,年龄尚小,众仙娥也是十分喜欢,天帝亦对她甚是用心,其实不用担心她哪不适应。

    今日,天帝看她生着闷气,委实纳闷,便问原因,原来是对自己容貌不满,担心天帝喜欢上他人,天帝拉起她的手,温柔的说:“任这三界有万千颜色,眼中只招弟一人而已,只愿就这样平平淡淡牵手,安然共度此生,等你大一点我们便成婚,可好?”招弟听天帝这样说心里立时感到安心,这话从他口中说出竟十分不同,让人感到百般信任、万般深情,比那千种海誓山盟还要动听,招弟看着款款深情的天帝,心里感激上苍了八百遍,流着泪对着天帝猛点头。天帝便把她搂在怀里,招弟感到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幸福过。天帝说:“我不要你多么美貌,只要你在我身边,别再离开!”招弟说:“尧天哥哥,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天帝说:“嗯!”

    没过几天,又有新闻传到招弟耳中,说你看陛下的名字叫“尧天”,太平盛世的意思,据说是先天帝亲口取的,陛下出生时正值三界战乱,先天帝便为陛下取了这名字,果然,从那以后便三界太平,陛下任天帝后,三界更是一片清明祥和。而这未来凡人天后名字甚是俗气,叫什么招弟……这闲言碎语入了招弟的心了,越想越觉得果真俗气,自己爹爹想要个男孩,就给她取名招弟,实在太过随便,便一心想要改名。

    给天帝商量,天帝说:“招弟高兴便好。”任她瞎折腾。招弟本就不认得几个字,如何能取个好名字,又查字典又翻书,想破脑袋拟了几个:仙芝、玉花……之类的,觉得都不错,比“招弟”这个名字强多了,想着天帝文才不错,便拿着拟好的名字让天帝帮忙挑选,饶是天帝“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次也绷不住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心想以后生孩子让招弟取名是万万不能了。

    只见天帝说:“我来帮招弟取名可好?”招弟偏不知自己取的名有多俗气,居然说:“尧天哥哥你事物繁忙,便不麻烦你了,只需从我拟的这几个名中挑一个便好。”心想为了起名这几天头都大了,尧天哥哥公事多,怎好让他如此费神。却不知天帝文才不错,起名毫不费力,怎会跟她这个不通文墨的人一般头大。

    天帝心想:未来天后若叫什么仙芝、玉花大大的不妙。便说:“不好,不好。”展开宣纸写下“招弟”,想着起什么名字好。

    招弟却说:“尧天哥哥你写错了。”便拿起毛笔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她那龟爬般的书法,直觉得糟蹋了天帝这上好的仙澄湖宣纸,只见写下的是“招帝”,原来招弟凡人的爹爹也不认得几个字,只把这错字教给了招弟,她便依样画葫芦学了过来。天帝若有所思,觉得这名字甚妙,竟是招天帝的意思,莫非冥冥中天注定?便说:“你这名字不改也罢,甚是吉利。”

    没过多久,众仙官仙娥便都知未来天后名讳是“招帝”,纷纷表示这是天上地下最灵的一个名字了,众仙娥十分羡慕,幻想着把名字都改成“什么招什么帝”,即使招不来天帝,招个别的什么也行。招帝便不再闹着改名了。

    天帝送招帝的东海灵珠,招帝甚是宝贝,天天拿出来看呀、亲呀的,有一天,忽然杞人忧天起来,怕万一被贼偷了怎生是好,便未雨绸缪,要找个隐秘之处藏好,便在后花园找地方埋,谁知埋得果真隐秘,时间一长,连自己都找不到了,这下可慌了神了,偌大的后园从何处找起呀?

    话说天帝迎回天后,众仙祝贺,那重昊君听说怎能不来凑这个热闹,又听说未来天后长得与晓蓂一般无二,更感兴趣,便上天界看热闹。他对帝尧宫熟门熟路,不一会便到宫中,只见招帝正坐那“冥想”东海灵珠的线索,果真与晓蓂一模一样,便上去招惹,道:“美人,你坐在那可是在等心上人吗?”

    招帝看此人吊二郎当、举止轻浮,甚是恼怒,心想这天界怎会有这等人,便喝斥他:“你是何人,怎这般无礼?”

    重昊本不是真的轻浮,见她恼了,便不再如此说话,想这人与晓蓂虽似,性格却是不同,便说:仙子恕罪,小神重昊,久仰仙子大名,特来拜见,唐突佳人实在该死、该死。”

    招帝心想,这人说话甚是讨厌,尽早打发走,便说:“你拜也拜了,见也见了,没事还不快走?否则,我告诉陛下,必然降罪于你。”重昊说:“仙子,我好意前来拜见,你怎这般对待?这可是天界待客之道?”招帝说:“好意前来拜见?我看你是不怀好意!你可知我是谁?”重昊说:“自然知道!”招帝说:“既然知道,便该尊重,如何这般轻浮对我调笑?既来拜见,便该守礼,如何不通报便闯入宫门?竟还敢责怪我天界待客之道?不降罪于你已是宽容了,还不退下!”

    重昊说:“招帝姑娘,冒犯了,这就退下!”便退了出去。重昊本来看她长得与晓蓂一模一样,甚是亲切,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出来。

    招帝去问守门仙官,说:“方才那人是谁?为何不通报便放了进来?”守门仙官说:“那是重昊君,重昊君是东海少主,陛下的义弟,在天宫向来畅行无阻,无需通报。”

    招帝说:“便是天帝的叔父,也会通报,为何独他例外?”仙官说:“陛下常盼他上天,他也不来,偶然来一次,陛下自是高兴,便允下他,天宫各处可随意出入,不必通报,过南天门,连腰牌也不用出示,天将都认得他。”

    却说重昊被招帝赶了出来,便去了天帝的叔父南佑帝君的府邸。南佑帝君迎上来说:“重昊君,稀客、稀客呀,几百年没见,怎得今日驾临我这府邸了?莫不是看中了哪个女子,让我帮你牵红线?”

    重昊大大咧咧往那一坐,说:“帝君,听说你日日去欺负月老,将他的红线抢了不少,要替他去为凡人牵红线?”南佑说:“那月老真是老糊涂了,乱点鸳鸯,将那凡间男女的情缘搞得一团糟糕,我便替他些时日,让他看看,我当月老,也比他强!让他有所反思。重昊君,你的姻缘就包我身上,若看中哪个仙子,我便帮你促成!”重昊忙拒绝说:“我要是看中哪个女子,自然不会让她跑了,怎需劳烦你南佑帝君?只听说天帝迎回天后,众仙朝贺,我便来凑个热闹,刚去见了尧天那未来天后,果真与晓蓂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这性子却不同,十分冰冷,这不,把我撵出来了。”

    南佑帝君说:“不会啊,那女娃可爱得紧,十分有趣,是不是你惹到她了?”

    俩人正说着话,只见一仙娥来请,说招帝姑娘请南佑帝君过去。南佑帝君便让重昊在这等候片刻,他去去就来。

    原来招帝丢了天帝送的东海灵珠,乱了方寸,又不敢告诉天帝,便找南佑帝君想办法,南佑帝君说:“此事好办,东海灵珠是东海的宝物,重昊君曾用过,现下他正在府上作客,请他来想想办法。”

    招帝听“重昊”两字熟悉,却想不起来了,南佑帝君便命人请了重昊过来。招帝一看居然是此人,甚是不满,然有求于人,只得请他帮忙。

    重昊说:“天帝居然把东海灵珠赠于你了?看来我们尧天这回又完了,怎得不知吃一堑长一智呢?”重昊用灵力一探,便知那宝器藏在何处,只是不说,想捉弄招帝一番,便说:“我已探得,就在这一处。”用手画了一个范围,接着说:“只是具体在哪却不得知,还需仙子自己去挖。”招帝对重昊感激涕零,印象也大为改观,再三谢过,觉得这重昊并不甚讨厌,却不知他已偷偷取走。

第十一章 赏尧蓂花

    招帝沿着重昊划的范围挖土,挖遍了也没找到,便扩大范围,挖了半个月,翻了大片的地,也没找到。天帝每每来见招帝,众仙娥都说在后园挖土,还不让别人帮忙,天帝问她也是不说,刚开始以为她是有了什么新奇的兴趣,后来觉得一定有事,深知招帝没什么毅力,做一件事坚持不了几天就放弃了。

    天帝来到后园,见她都快哭了,便问:“招帝,出了何事?”招帝这几天已经快崩溃了,听他这样问,“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真是哭的肝肠寸断,天帝忙扶她回屋里坐下,又命人打水,亲自帮她把脏脏的脸和手洗干净,天帝心疼的不得了,柔声的哄了好久,说:“到底发生何事?别哭了!”招帝便把东海灵珠如何埋在花园,如何找南佑帝君和重昊帮忙,如何挖了半个月土还找不到,一五一十的叙述一遍。天帝到后园用灵力一探,发现没有东海灵珠的灵气,便猜想与重昊有关。

    不一会仙娥报说重昊君拜见,天帝说:“让他进来。”重昊今日想来看看这凡人土挖的怎么样了,然后偷偷把东海灵珠再放回去,让她无意中找到,神不知鬼不觉,想想就甚是有趣,却不想天帝也在。心想天帝精明的很,怕是瞒不住他,想溜却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过来,说:“天帝也在啊?”招帝凄凄惨惨的哭诉,说:“重昊君,你来的正好,你给我画的那个范围我已经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天帝说:“怕是又被贼偷了吧,此贼甚是可恶,竟敢屡次来天庭盗宝,当真以为不能把他怎么样吗?”天帝看着他问:“重昊,你说此贼抓到,该如何处置?”重昊尴尬一笑说:“此贼怎敢屡次来天界偷盗,想是跟招帝姑娘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现在就去帮招帝姑娘寻回。”天帝哼了一声。不一会重昊就装模作样的把东海灵珠找回来了。招帝却什么也不知,从此以后把重昊当救命恩人一般。

    招帝在天宫快快乐乐生活了几年,天帝便要她正式修仙,招帝初时还感兴趣,慢慢便厌倦了日日的灵力修习,只每日东游西逛,观各方美景,甚是惬意,因她不会驾云,天帝便把星辰兽送给她当坐骑。星辰兽周身雪白,夜间周身闪亮,跑起来快如流星,招帝十分喜欢那星辰兽,心想:骑它逃命,谁也追不上。害怕它孤单,常撵它出去,要它找个母星辰兽再回来,这星辰兽十分稀有,如何找得到,可把它委屈坏了,好想重新回到温柔善良、善解兽意的天帝身边。只天帝有了心上人便把它送人,老被送来送去。招帝就这么无忧无虑,不知又过了多少年。

    一日,天帝邀她去夜赏尧蓂花,众仙娥都知天帝陛下的那段往事,天帝深爱花神晓蓂,心心念念与花神一起夜赏尧蓂花,可花神却只爱凤翥二殿下,任天帝陛下百般深情,终是无法得尝所愿,甚是可悲、可叹。今听闻陛下要与招帝姑娘夜赏尧蓂花,均替他高兴,为招帝盛装打扮,美得像个仙子一般。

    招帝却不知这其中缘故,一如往常,想到要与天帝哥哥夜赏尧蓂花,激动的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着,生怕错过时辰,觉得这等待太漫长,便早早到了。抓耳挠腮等了一会,见天帝穿着便装踏云而来,只见他周身仙气萦绕,仿佛笼罩一层白白的柔光,他那白衣亦像在发光一样,总是这么淡淡的带着一丝忧伤、孤单。

    只见他冲招帝温柔一笑,说:“可等得久了?”招帝说:“不多久。尧天哥哥,等你千年,我也愿意,只要你来。”天帝看着招帝一时恍惚了,分不清时光是在现在,还是千年以前,总觉得人没变,一切事都没变,他还不是天帝,而是那个孤独的月阳神君,忽然一个小精灵出现了,照亮了孤独的夜空,也照亮了他的心。

    天帝看招帝这些年长大了些,与晓蓂简直已一模一样,便说:“你今日真美。”招帝开心的笑了说:“真的吗?”天帝说:“嗯。”招帝心想今日不枉我在那儿被众仙娥摆弄半天,第一个夸我美的竟是天帝?天帝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开心的一笑。招帝看他笑得好看的发了疯,心想你再笑下去,我得怎么活呀!

    天帝请她喝百花酿,一边静静的等尧蓂花开放,招帝就给他讲以前在人间的事,人间很苦,但也有很开心的时候。天帝听她叽叽喳喳的讲一些有趣的事,十分可爱,跟晓蓂一模一样,天帝的心慢慢化开了,不像之前每日都揪成一团,反复的折磨他。

    招帝又拉他去赏尧蓂花,说:“天帝哥哥,这尧蓂花虽美,却有缺欠,到了这天上便水土不服,常年不开,多年才生一瓣,等它生十五瓣才成花苞,还缩卷花叶,只这更深露重时才会盛放,看一眼需等几百年,等得人好不心焦。好不容易等到它开,却第二日便开始衰败,下次要再看一眼,还得再等几百年!”天帝说:“只因它这般,才更觉着珍贵。”招帝说:“我性子急,它再珍贵,我也等不得它了,宁可去赏别的花,天帝哥哥,我们走吧,去看其他的仙花异草,或者去看星河吧!”天帝柔声劝说:“招帝再陪我等一会吧,了了我这桩心愿,日后便不会这般了,你让我陪你看什么,我都依你。”

    招帝觉出他哀伤,近乎哀求,觉得你是天帝,为何这般哀求,不看这花又如何?有那么好看吗?便想给他砸了,惹我天帝哥哥伤心,再好看我也不看,却心疼不已,说:“好,天帝哥哥想看,我怎有不陪的道理,便陪你到天亮,不信得它不开。”天帝笑了,又饮了一杯。

    过了好长时间,那尧蓂花终于开了,招帝啧啧称赞,说:“尧蓂花,尧蓂花,你终于开了,果然美丽。”又对天帝说:“天帝哥哥,你快看,这尧蓂花如白玉一般,还香气迷人,当真好看。”天帝说:“嗯。”觉得自己的心也开了。天帝柔声说:“蓂儿,谢谢你。”说完后悔坏了,偷看招帝脸色。天帝甚是谨慎,这么多年从未叫错过招帝的名字,今日情到深处,许是喝多了酒,竟叫错了名字,看她神色无异,这才放心。招帝说:“好美啊!它若能四季常开不败就好了!”

第十二章 朱云赤霞

    赏完尧蓂花,夜已深了,俩人意犹未尽,天帝又邀她去星河散步,招帝自是奉陪到底,跟天帝在一起别说赏花散步了,就是去出苦力也去。俩人在星辉中行走,天帝忽然来了兴致,看夜已深沉、四下无人,说:“星辰兽不在身边,我背着你飞,你可害怕?”招帝说:“不怕。”天帝背她竟现出真身飞上天空。招帝倒真的不怕,只觉得十分美妙,也羡慕天帝的仙体,可以在天上飞,而她是凡体,出行必须骑着星辰兽,或有仙人拉她才行。

    这一幕正好被南佑帝君看见了,心下恨恨:“这凡人,甚是不知轻重,竟把我天帝侄儿当马骑,这尧天亦是可恨,平时看着一本正经,做事滴水不露,今竟这般荒唐,看我不给你们点教训。”一使灵力把招帝推了下来。招帝一个倒栽葱下来,以为自己没命了,忽然被天帝一伸手抱住,不由吓得瑟瑟发抖,腿都软了。天帝便急忙把她送回了宫,众仙娥见天帝从天而降,都来参拜,天帝命她们下去,亲自送招帝回房歇息,他心知“乐极生悲”,定是被人看到不满,才出手警告,只恐惹众仙非议。

    众仙娥看天帝和招帝姑娘去赏尧蓂花,这么晚才回来,一回来便抱着进了房,纷纷猜测俩人是否要成就好事,一个个琉璃心碎了一地。只见天帝百般安慰受到惊吓的招帝,直到她睡着,竟走了。

    第二天,招帝回想起昨夜听天帝喊了一声“蓂儿”,她虽心思单纯,却并不傻,况且这些年年龄渐长,对天帝亦越发上心,只是反应慢了半拍,昨日正在兴头,没在意,今日思及,甚觉难受,便向那仙官仙娥百般打听,东拼西凑,真相弄明了七七八八,原来全天宫都知天帝之所以喜欢她,皆因她长得像那晓蓂,只她自己不知。

    招帝心里不高兴,便去找星辰兽,星辰兽老跟天帝说话,不论它说什么,天帝都听得懂,可自己却从来听不懂它要告诉自己什么,只急得星辰兽原地打转。招帝拍拍它肚子说:“星辰兽,你跟着天帝哥哥最久,他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星辰兽呜了一声,看它神情,似是说:那是当然。招帝说:“那你告诉我,他可是喜欢我的?”星辰兽似乎看她可怜,对着她呜了半天,又急得转圈,招弟凝神一听,竟领会了它的兽语,它说它曾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话,招帝说:“小龙仙君,我喜欢你。”天帝感动说:“我也喜欢你。”招帝说:“小龙仙君,我们以后永永远远在一起好吗?”天帝流泪点头说:“嗯!”

    招帝心中忽然有些闷,说:“星辰兽,你怎么那么笨?那个人并不是我。”便凄凄的趴在那哭了好久,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觉得伤心难过,仿佛一下间什么都没有了,天帝的深情并不是给自己的,想到这里心就揪成一团,只想哭。恨天帝骗自己,他明明说过从未对其他女子这般,原来他以前订过亲,定是把自己当成了那晓蓂仙子。又想到天帝对那晓蓂一片深情,晓蓂却视而不见,反而背着天帝去偷看别的男人,而天帝竟忍痛只当不知,心下十分恼恨这晓蓂。忽又想到若不是她狠心拒绝天帝,哪能轮到自己与天帝订婚,不由要感谢晓蓂七八百遍,下次见到她,恨不得把自己帝尧宫的宝贝都送给她。又不由得好奇:是否这晓蓂定力甚深,灵力高强,竟顶得住天帝万般深情,换作自己,天帝一笑自己便乖乖投降了。又想可能那二殿下比天帝哥哥更好,不然晓蓂傻了吗?不要天帝而选那二殿下?不由对二殿甚是好奇。

    正在思虑万千,天帝来看她,只见她双目哭肿的像个桃一样,见自己来看她,也没有像以前每次那样高兴,只是闷闷不乐。天帝心疼坏了,问道:“招帝为何生气,可是我哪里做错了?”招帝只是不理,天帝唉声叹气,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哄了许久,招帝忍不住问:“天帝哥哥对我这般好,可是因为我长得像那花神晓蓂?”天帝方知是因这事,心下感动,知她心里有自己,才会如此计较,便把她搂在怀里,安慰说:“招帝何须生气?我亦是喜欢你的。”招帝自是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暗下决心,怎得让未来夫君忘了晓蓂,只喜欢自己。

    过了两日,天帝又邀招帝去夜赏尧蓂花,招帝又早早到了,仙娥还在为他们细心准备美酒美食,又将宝珠拿出照亮宫院,仙娥见她来了,便过来行礼。招帝见那尧蓂花发着光,已经开放了,便问:“仙娥姐姐,尧蓂花本该深夜开放,怎这些花株此时已盛放了呢?”仙娥说:“陛下上次与姑娘赏完花便开心,将这些尧蓂花用灵力浇灌,所以白日也能盛放,能保持常开不败。”招帝心中不悦,觉得天帝怎可浪费灵力,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夜色一暗,天帝来了,招帝便上前拉他坐下,为他倒满一杯百花酿,天帝饮了,开心不已,心满意足。招帝拉他去赏尧蓂花,说:“天帝哥哥,灵力来之不易,怎可用来浇花,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天帝说:“在我看来,却是值得的!怎可让招帝次次等得心焦?”招帝说:“我愿陪你等的,不可再如此了,天帝哥哥,你答应我,好吗?”天帝说:“好。”

    招帝说:“天帝哥哥,我送你一种花可好?”天帝说:“什么花?”招帝便拿出花种给他看,说:“我托仙娥去花族寻到的珍惜花种,名唤朱云赤霞,开红色花朵,花大如盘,灿若云霞,它胜于其它花的,便在于它四季常开不败,但初时不会开花,只长花枝花叶,往深土里长出庞大根系,过得些年才会盛放。”天帝说:“招帝送的,自是不错。”招帝说:“天帝哥哥喜欢,我便为你种下,只等过些年它开花之时,我再陪你赏花,好吗?”天帝说:“好。”招帝便开心,将这些花种种在了后园,时时精心照料。

第十三章 提升自己

    招帝想到那晓蓂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如何比得过她,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得努力提升自己。要学会各种技艺,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工,灵力仙术都要学,便找那众仙官仙娥认做老师,每日课程安排的满满的,天帝见她忽然转了性,亦是高兴,抽空教她读书识字,指点她下棋,亦教她一些简单的修为法门,还有修身养性的口诀,想她真身是尧蓂花,自是修天帝的水系仙术合适。

    忙忙碌碌学了一段时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便把那众多课程都停了。众仙只好送她一些仙家书籍让她自学,这些书凡人一辈子也求不到一本,招帝却不知宝贵。只天帝教她,为了能和他常相见,便勉强坚持。

    一日忽然想到,天帝送自己很多东西,自己却什么也没送过他,便想绣个荷包送他。招帝想一出是一出,说干便干,绣了半个月,十个手指都快戳成筛子了,总算完成。里面装上香花,郑重其事的赠于天帝。天帝看那荷包甚丑,还绣个不知什么白色小兽,又不忍扫她的兴,便发挥自己天才头脑推理:想是我送她星辰兽,她心下高兴,便也绣个星辰兽送我。便说:“招帝有心了,绣这星辰兽荷包给我,我甚喜欢。”便挂自己身上。招帝心想:“我绣的不是一条白龙吗?”便嗔恼说:“尧天哥哥,我绣的这是龙。”天帝暗笑说:“原来招帝绣的是条白龙啊,怪我没看仔细。”招帝心想,要不是上次天帝现出真身带她天上飞时,还没看清便一头栽了下来,也不会绣成这样,只不怨自己绣工甚差。

    招帝心想,提升自己怕是不容易了,学这琴棋书画、针织女工太费劲,不若找重昊和南佑帝君想想办法,那重昊甚会保养自己的俊脸,南佑帝君掌管姻缘,不若请教他俩一番。便请二仙进宫。

    重昊和南佑帝君正在闲聊,南佑帝君说:“凤翥和晓蓂总算圆满,现在还诞下了一子一女,在那人间过的逍遥自在,无须担心,只这尧天和招帝,俩榆木疙瘩,不开窍,到现在毫无进展,让老夫甚是发愁,甚是忧心啊。”重昊说:“尧天那厮聪明绝世,偏在这追女子上一窍不通,每次讨好招帝,只会邀她赏尧蓂花,如何会有进展呀!”南佑帝君恨恨的说:“他只会这一招吗?他竟然为了讨好那凡人……哼!罢了、罢了,不如我俩出山,促成他们可好?”重昊:“尧天那厮我可不敢再招惹,况且他油盐不进,能有什么办法?”南佑帝君说:“我有办法,咱们从招帝下手,只要招帝开窍,尧天还不乖乖就范。”俩人奸笑,仿佛马上一场好戏要开锣。

    正好招帝有请,这俩仙欣然赴请,听招帝寻问之事甚合心意,便问:“你们现下进展如何?“招帝开心说:“进展甚快。”南佑帝君说:“快到何种程度?”招帝说:“我们日日相见,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亲密无间,好得像一个人。”南佑帝君瞪大那八卦眼,说:“哦?上次尧天去你房中,深夜才走,你老实交待,你们可是已经共赴巫山?”招帝说:“巫山?却是哪里?凡间还是天上?我这些年倒是常常出游,却从未到过什么巫山,天帝哥哥事物繁重,少有闲暇,自未曾一同去过。”重昊说:“是问你们可曾行那云雨之事?”招帝说:“云雨之事?行云布雨吗?我一介凡人,怎会这些?天帝哥哥倒是会,可也用不着他亲自过问,众仙家各司其职,自有人管。”重昊便叹气摇头,南佑帝君说:“是问你们是否红绡帐暖!”招帝说:“那倒没有,天帝哥哥喜白色,云阙宫、帝尧宫全是白纱白帐,哪来什么红绡帐?”

    两人对牛弹琴了半天,重昊问:“是问,你们可是已经……已经“灵修”?招帝总算听懂了,说:“哦,时常灵修,稍微懈怠一些,天帝哥哥便不高兴。”重昊和那南佑帝君说:“当真?”一脸不敢置信,重昊心想:尧天何时竟如此开窍,莫不是以前老是假正经?果真如旁人说的是个伪君子?咦,浑身鸡皮疙瘩。南佑帝君心想,“尧天怎会如此?”只听招帝说:“是呀,时常静坐几个时辰,我现在已有点灵力了,就是那修身养性的口诀甚是难背。”

    重昊一翻白眼,说:“不是这个灵修,是……哎呀,算了。”心想这尧天教什么修身养性,不怕招帝悟出点什么,去学那斗姆元君出家?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对南佑帝君说:“还是你问吧,真是榆木疙瘩。”南佑帝君说:“是问你俩亲密到何种程度了?比方:他可曾亲你?”招帝想了想说:“那倒没有。”南佑帝君说:“那你们这几百年时常一处都干点什么?不会就光顾赏尧蓂花了吧?”招帝脸红说:“当然还有拉手,尧天哥哥还抱我了呢!”重昊说:“这算什么亲密,我也可以抱你。”招帝说:“你给我一边去。”

    南佑帝君说:“我不信,尧天等你成长等了这么多年,又邀你去看了尧蓂花,那晚,我亲眼看到他从你房中出来,深夜才走,若说你们没做什么,我绝不相信。”招帝说:“我们要做什么?那晚他甚是哀伤,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问一句,答一句,直到我顶不住睡着了,他还不说话,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重昊说:“怎会如此?莫不是你说什么话惹到他了?”招帝说:“没有,我都是想办法让他高兴,怎会惹他,每次赏完尧蓂花他都这般模样,我恨不得给他砸了。”重昊说:“那尧天怎么回事?既然赏完尧蓂花不悦,何不去赏别的,美人在怀,还有空哀伤?”招帝听他说话轻浮,便不悦,心想:怎么你说话这般轻浮,仿佛把我说成妓女,尧天哥哥成了轻薄之徒一般,又不好发作,便心中厌烦重昊。南佑帝君说:“我知道,我这个可怜的侄儿啊,只怕一世也过不去这个坎了!”

    重昊和招帝问他何意,他也不说,俩人只得作罢,只南佑帝君知道,尧蓂花开之时,便是晓蓂失身凤翥之时,天帝便这样一动不动,在宫中坐到了天明。南佑帝君心想:尧天一直如此,岂不耽误了招帝?俩个都订婚几百年了,他还没有成婚的打算,这般拖拖拉拉,何时能为天家开枝散叶?

    南佑帝君便摇头叹气道:“看来,这俩谈情说爱还不得法门。你是不是想天帝更喜欢你?”招帝认真说:“自然是。”南佑帝君说:“你尽快把他变成你的人,到时生米做成熟饭,他便一心想着你,再不会想别人。”说着拿出几本书送她。招帝一看,却是什么天界秘录、情之大全等等。

第十四章 禁书

    招帝又问:“那晓蓂仙子当真十分美貌吗?”重昊说:“自然是。”南佑帝君说:“当然美貌。”招帝说:“会不会是你们言过其实?”重昊说:“天界第一美人怎会差?数千年无出其右者,招帝,你的容貌在凡间便数得第一,到她面前,也难及她的十分之一。”

    招帝说:“我不信,世上哪有那般美貌的女子,定是你夸大了。”南佑帝君说:“不曾夸大,你看尧天,世上可有他那般俊美的男子?”招帝说:“她定比不得我天帝哥哥。”重昊说:“你不信?我拿给你看。”只见他掏出一本图册,拿给招帝看,第一页便是晓蓂,招帝接过细看,只见那画上的晓蓂仙子仙气飘飘,栩栩如生,与自己一般模样,却比自己美貌多了,又翻开第二名,第三名都不如晓蓂,后面的仙子也十分美貌,却都不如晓蓂,美得那么极致。

    招帝说:“重昊,你可是将她美化了?”重昊说:“这画笔还描绘不出她的风姿,不但未曾美化,还有些许减了几分。”招帝说:“你一向说话不正经,我不信。”南佑帝君说:“我看看?”看过后说:“重昊并未说谎,真人比这画册还要美上几分。”

    招帝才有些信了,不免哀伤,不好意思的问重昊,说:“重昊,我能排你书上第几位?”重昊说:“你呀!最多排到一千二百二十七位。”招帝便不高兴,说:“你书上一共几人?”重昊说:“一共百位。”招帝便恼怒,说:“一共百位,如何给我排到一千二百二十七位?”重昊说:“我如何能画那么多仙子到我的图册上?剩余的只能排到心里。”招帝便好了点,不死心说:“你心里有多少位?”重昊说:“我一共见过……”便搬指头算,说:“加上你共一千二百二十七位。”南佑帝君便噗嗤笑了,招帝不由气得眼眶都红了,差点想把他赶出去。重昊忙劝说:“好了,好了,我有办法。”招帝说:“什么办法?”重昊说:“我在这画册最后加一页,让你排到一百零一位如何?”招帝便好了,说:“嗯。”重昊说:“那你要如何谢我?”招帝说:“我送你一件宝物。”南佑帝君说:“我呢?”招帝说:“我为何要送你?”南佑帝君说:“你不送我,我便给你说出去,未来天后竟送礼行贿,弄虚作假……”招帝忙说:“好了,好了,我也送你。”心想,弄虚作假,总比日后让人知道,未来天后容貌倒数第一好。便又被这俩仙捉弄了。

    招帝中了重昊的计策,心想自己容貌倒数第一,莫要日后天帝哥哥移情别恋,还是尽快把他变成自己的人,他便对自己一心一意,再不会想旁人。招帝等他们走后便开始研读南佑帝君送的书,好像读懂了一些,终于明白南佑帝君和重昊说的“灵修”是什么意思。

    天帝又来看望招帝,免不了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招帝却看着天帝极美的唇发呆,心想,此时不亲更待何时?扑上便亲,哪知用力过猛,生生撞破了天帝的唇,天帝只道她感动得要向自己献吻,竟未躲开,一时撞得生疼,招帝自是也撞得不轻。

    天帝皱眉问:“招帝今日这般为何?”招帝丢人丢大了,扭脸便跑,留下怔怔的天帝,天帝莫名其妙挨了一下,不知她闹得哪一出。

    第二天,天界传遍了,据说天帝的唇---肿了,天帝唇肿了,也没法躲着不出,毕竟公事太多,有仙家问:“陛下,你这是……”天帝尴尬说:“不小心,撞到了。”此仙家心想:陛下灵力精深,又甚是谨慎,千年也从未这般,今怎会无故撞到?背后众仙娥议论纷纷,有仙娥说:“许是吃饭不小心,咬到了?”有说:“不像吃饭咬到,怎得也不会咬到外面。”又听说未来天后这两日闭门不出,唇---也肿了,便都心领神会了。众仙娥纷纷表示:天帝在她们心中的“完美”形象已经垮塌,原来天帝竟是这样的天帝?

    招帝被那书勾得神魂颠倒,一心想与天帝“灵修”,把他变成自己的人,过得几日,“唇肿了”这事件缓了下了,众仙娥也不再议论纷纷。

    一日,天帝又来帝尧宫看她,招帝还未睡下。只见天帝缓步进来,握着她的手说了会儿话,便要离去。招帝却拉着不让走,天帝便抱着她又坐了一会。招帝却学那书上偷偷脱天帝的衣服,天帝甚是不喜,捉住她的手,沉声说:“招帝,你做什么?”招帝看他不高兴,竟老老实实的说想和他“灵修”。天帝说:“什么“灵修”,这话何人所教?重昊?哼!”天帝想起重昊以前曾戏弄晓蓂,说要教她“灵修”,直恨得咬牙切齿。招帝看他面露怒色,便身不由己的交待了事情经过,天帝正色说:“以后莫要再乱用灵修二字,我不喜欢,灵修是仙家修习灵力,从天地汲取能力转入自身修为,是神圣之事,岂能亵渎?莫要再学这些歪门邪道,甚是轻浮;也莫再看那乱七八糟的邪书,恐移了性情,便不好了。这三点你可答应我?”招帝想着是被重昊和南佑帝君捉弄了,便说:“我知道了。”心里恨恨,后悔交了这两个损友,不但没让天帝更喜欢自己,反而适得其反,竟厌恶自己了。

    招帝说:“天帝哥哥,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天帝说:“招帝长得很美,为何这么问?”招帝说:“重昊有一本三界美人图册,我只能排到他的一千二百二十七位,我问他册上一共几人,他说只有百位,我问只有百位如何将我排到一千二百二十七位,他说他的图册如何能画下那么多人,剩余的只能排到心里,我又问他心中共有几位,他说一共见过一千二百二十七位,我是最后一位。”便哽咽。天帝不由恼恨重昊,说:“天界的仙娥都很美,如何能排出一二三来,是重昊在胡闹,莫要被他捉弄。”招帝说:“那晓蓂仙子呢?她可排得第一?”天帝不由更恼恨,说:“这种荒唐事只有重昊能干得出来,轻浮的议论她们的容貌身姿,还要为她们排名列次,当这些仙子是凡间的妓女,争选花魁吗?”招帝便不敢说话,也不敢让重昊将自己画那图册上,懊悔白给了他们两个宝物。

    天帝问:“他们还给你说了什么?”招帝说:“他们还说什么有没有和你共赴巫山,什么行云雨之事,天帝哥哥,却是什么意思?”天帝微怒说:“不可再提这些话,身为女子,满口污言秽语,成何体统?”招帝忙说:“知道了。”心中恼怒重昊和南佑帝君,还以为他们说话莫测高深,原来都是些污言秽语,怪不得听不懂。

    天帝知她在凡间时无父母教导,又被那两个不正经的给错误引导,少不了又担起这教导的责任,告诉她只能大婚之后,拜过苍穹大地,方可行那夫妻之事等等。

    天帝强装镇定回去了,遂把那什么天家秘录此类邪书均列为禁书,命全天宫查抄焚毁,重点查抄南佑帝君的府邸。南佑帝君觉出不妙,偷偷把那些珍藏本托重昊藏到东海。不料天帝知他有这一手,又怕重昊带坏重华,命东海水族自行查抄上缴,重点查抄那本美人图。天帝本是东海少主,他一发令,众人十分卖力,把那东海里的书但凡沾点边的,均抄了个干净。众仙家看天宫忙忙碌碌,问抄什么,答:“抄书。”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这等小事天帝为何亲自过问。

    天帝列为禁书,其他各族也不敢明目张胆传阅,一旦发现,也自禁毁,从此,此类邪书在仙界绝迹,只魔界才有。

第十五章 找她理论(一)

    重昊去找南佑帝君说:“我现在是无家可归呀!这不来你这叨扰几天。”南佑帝君:“你堂堂天帝的义弟,东海的少主,怎会无家可归?”

    重昊:“躲几天清静,还不是我们的重华少主,只越大越与尧天相像,一本正经,甚是无趣,本来是个黑蛟,偏生喜欢穿白衣。有一次,我夜里出恭,忽然看见他穿着白衣站在那儿,还以为是尧天那厮来找我晦气,吓得我差点出到裤子里。可怜我呀,上得天来被尧天教训,到东海被重华吓唬,不胜其扰,想想这三界之中竟无一人可倾诉,只有帝君你这还可。”

    南佑帝君笑说:“我这府邸,尧天倒是不来,你自可安心住下,不过,这三界谁不知,你一向最能令别人头疼,就连尧天也对你无可奈何,这重华少主居然能让你头疼,诚是一物降一物,甚妙甚妙。”

    重昊说:“可不吗?这家伙小时候甚是可爱,又聪明绝顶,与我呆在东海千年,偏不与我亲厚,竟十分仰慕尧天,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上次尧天那厮下令抄书,我不在龙宫,弄我个措手不及,重华便把全东海但凡沾点边的书全抄了上缴尧天,你放我那的珍藏本也没保住,就连我亲手画的三界美人图也给我抄了,可怜我那绝版画册,只此一本,多年心血,付之一炬。我只要一教训他,他就搬出尧天,说什么:义兄患有心痛之疾,莫要再气他,说什么我不务正业,荒废东海事物,有负义兄所托……在他眼中,我俨然就是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而今他又得尧天亲自指点,现下灵力修为甚是高强,已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完连连摇头。

    南佑帝君说:“说起此事,甚是恼火。那冷血白龙抄了我的府邸,我珍藏几千年的什么宝录、秘闻均被他收了去焚毁,定是招帝走露了风声。”俩人便商量去找招帝理论。

    到那帝尧宫门口,看门的仙官不放他俩进去,说是天帝的旨意,天后禁足期间,外人不得看望。这俩仙不肯罢休,在门口吵吵嚷嚷,这俩是天帝至亲,一个是天帝叔父,一个是天帝义弟,仙官也不得罪他们,都当听不见,只不放他俩进去。这俩仙只得从后门溜进。

    只见招帝被天帝罚禁足自省,越自省越恼重昊和南佑帝君,偏那俩仙也正恼招帝,正好找上门来。招帝见他们气不打一处来,便说:“你们二人,来得正好,怎得如此害我?”

    南佑帝君说:“你怎得恩将仇报,难道不是你请我们给你帮忙出主意,如何让你的未来夫君更喜欢你?”

    招帝说:“你俩出的什么馊主意,害我出丑,害我天帝哥哥生气,亦害得我被禁足自省,实在可恨。”

    南佑帝君说:“怎能反咬一口,不是你害我们吗?若不是你告知尧天,怎得他发狠抄了我们府邸和东海的书,那可都是我几千年的珍藏版呀!你……”

    招帝说:“天帝哥哥说了,此等邪书,移人性情,就是贞洁烈妇看了,亦能被勾引成荡妇**,坏了多少男子女子的名节,实在是该烧该禁。”

    南佑帝君气得:“你,你……,怎得与晓蓂长相一样,性子却差了许多。”

    重昊说:“就算南佑帝君的是邪书,我的三界美人图鉴却是我多年心血,亲手所绘,不过是我对美人的欣赏,可也算邪书?为何要抄?你夫君未免欺人太甚。”

    招帝说:“不过是你对美人的欣赏?哼,对女子品头论足,轻浮议论她们的容貌身姿,还要为她们排名列次,当她们是凡间妓女,争选花魁吗?如此不尊重女子,如此轻浮放荡、荒诞无礼的事,只有重昊你能做的出。”

    重昊说:“你……这话谁教你的?”

    招帝说:“自然是我家天帝哥哥,不然我差点上了你的当,被你引诱,还想让你将我也画到你的邪书之上,到时,我被人品头论足,挑剔议论,岂不要丢尽了脸?”

    南佑帝君说:“你果然什么话都给尧天说。”

    招帝说:“我不问他,岂不被你们害了?”

    重昊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招帝,我只问你,天帝为何不单抄南佑的府邸,为何还连带抄了东海?”

    招帝说:“这个我却不知。”

    重昊说:“若不是你透露了什么消息,尧天怎会如此,你只说尧天都给你说了什么?”

    招帝说:“天帝哥哥让我记住三点:不看那邪书,恐移了性情。不学那书上的邪门歪道,他不喜欢。还有不准乱用灵修二字,说灵修是仙家从天地汲取能力,转入自身,是神圣之事,不能亵渎。”

    南佑帝君说:“原来如此,重昊,自是该怪你。”招帝奇道:“南佑帝君,这却是为何?”南佑帝君说:“自是重昊触到了那冷血白龙的逆鳞。”招帝更奇,刨根问底,说:“南佑帝君,你快说清楚。”重昊笑说:“原来是因为那件事。”

    南佑帝君笑说:“重昊当年也喜欢捉弄晓蓂,见她甚笨,不知男子口中的“灵修”是什么意思,便开玩笑说可以教她,不过是句玩笑,想是惹恼了尧天,那白龙记恨到今日。”

    招帝听完,怒火中烧,听那重昊竟这般过分,羞辱自己的天帝哥哥,简直比羞辱自己更无法忍受,恨恨的说:“重昊,原来你不是一次了,你竟敢调戏未来嫂嫂,羞辱天帝?天帝哥哥为何没打死你?”

    重昊和南佑帝君便笑不出来了,愣了,不知她忽然正而八经拿出未来嫂嫂的威严做什么。

    招帝正色说:“今日,我若不责怪你们,他日你们还不定做出什么祸事,为天帝惹出什么事端。你们两个,一个是天帝哥哥的叔父,又身居帝君之位,本该德高望重,正气凛然,却威信扫地,为老不尊;一个是他的义弟,又是东海之主,本该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却荒诞不稽,轻浮浪薄。你们乃天家近亲,位高权重,又修为数万年,当为众仙表率,为天帝分忧,可没想到,你们行为却如此荒唐,言语竟这般轻浮,下流,处处让天帝哥哥没脸。天帝哥哥却拿你们没办法,今你们又戏弄于我,天帝哥哥只是抄了你们那邪书,你们竟不服,不知悔过,还敢找上门来,讨要说法?当真是不知进退。以后在我面前,再不可如此,否则,别怪我这帝尧宫不欢迎你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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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灿灿日月悬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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