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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滕玉     星光灿灿日月悬中txt下载     星光灿灿日月悬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颜玉提亲

    离珠回去不听他的话,又把药丢了,每隔大概半月,便去找他复诊,几次三番。这天,又去找颜玉复诊,颜玉却不开药,说:“我知你定是未吃药,若病情加重岂不受罪?”一旁的管家说:“姑娘,你不是来看诊的,是来看我们少爷的吧?你这方法可太多女子用过了!”离珠羞得无地自容,说:“对不起,打扰了!”便想走,只听神医说:“等一下。”拿出一粒蜜丸,说:“我已制成蜜丸,便看着你吃,到时辰你再来找我,待得这药丸吃光,才可放心。”

    离珠只得吃了,每日去找他拿药。过得半月,又去找他复诊。他笑说:姑娘本无大碍,现已大好,日后不用再来了。”离珠不舍,说:“大好了吗?为什么我觉得又添新症,常常觉得心痛难忍,夜不能眠?”他说:“姑娘这是心病,不是我能治的了。”离珠说:“只怕我这病若你不能治,便断无人能医治了。”神医说:“姑娘,最近我常心跳急促,喘息不匀,尤其见到姑娘便症状加重,应是跟你一样的病,亦无药可医。”离珠看着他不说话。两人脚上的红线,却一明一闪。

    边上一人听到,便对人说:“神医得病了,竟无药可医?”另一个人说:“什么?神医竟得了不治之症?”一时神医得了不治之症的消息传遍全城。

    神医的父母不知怎么找到了离珠落脚的客栈,要向她提亲。只见那媒婆打扮的花红柳绿的,长得也甚是喜气,进门就眉开眼笑,对离珠说:“我是颜老爷请来的媒人,特来替他家的大公子颜玉向小姐提亲。啧啧啧,小姐果真美貌,怪不得那颜大公子见过之后,便念念不忘,这样貌,别说我们这里了,就是整个皇城也挑不出几个来,怕只有明王那位貌若天仙的贵妃才能相较了。”离珠一笑,心想:来了凡间,我总算不用再自卑了。

    媒婆看了一下南佑帝君说:“请问这位是?”南佑帝君说:“我是她叔父,她父母不在了,她的婚事我便替她作主了,有什么给我说吧。”媒婆说:“唉呦,原来是小姐的叔父,竟这般少年?果真也是相貌出众,甚是不俗啊,竟是全皇城也找不出几个啊,除了颜大公子,谁能相比,怎得上天这般眷顾贵府,诚是羡煞旁人。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有订亲?若是没有,我便帮公子物色个好人家,我跟你说呀,刘府的刘小姐,那长得可是如花似玉……”离珠不由得一笑。

    南佑帝君说:“你今日来到底是为谁提亲?”媒婆说:“唉呦,该死,只看公子长得俊,打心眼里喜欢,便想与公子说亲,该死该死,忘了正事,自是为小姐说亲。话说我们颜大公子,那是人才出众,十里八乡找不出一个来,又医术高明,人称神医,这家境亦是好的,看小姐也是貌美如花,与颜公子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看你们的意思?”南佑帝君说:“甚好,甚好,不过,你先请回吧,我们考虑一下。”媒婆说:“唉呦,我劝你们,这么好的人家有什么好考虑的,那全城的姑娘哪个不盼着嫁他,还有反主动去他府上提亲的,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到时他与别人订亲,小姐再后悔可来不及了。”南佑帝君说:“是,是,是,不过,我们还得商量一下,先请回吧。”媒婆说:“唉呦!还用商议吗?这么好的人家……”离珠说:“媒人请回吧,我还没有成婚的打算。”媒人说:“这……你们若不同意,我便将别的姑娘说给他,这后面等着的可多着呢!”南佑帝君说:“我们离珠也是貌美如花,难道还嫁不出去吗?请回吧。”那媒婆只好走了。

    过了几日,听说颜府又给颜玉说了门亲事,离珠便慌了神。南佑帝君说:“离珠,怎么办?这凡间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对他有意?莫要他父母给他定了别的亲事,你再后悔可来不及了!”离珠悔的肠子都青了,忍了一会便忍不了了,忙说:“叔父,我想答应颜府的提亲。”南佑帝君说:“哦?当时颜府提亲,你拒绝的何等干脆?现在怎好自己找上门去答应?”离珠说:“叔父,我后悔了!”南佑帝君说:“事必三思,免之后悔。你当时那般草率,现在后悔却晚了些!”离珠只好不顾矜持说:“叔父,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南佑帝君说:“你想好了,真要答应颜府的求婚吗?”离珠说:“我想好了,我答应。”南佑帝君说:“那也无法,现在晚了些,万一他已订婚,你就不能再见他了。”离珠慌说:“叔父,我现在该怎么办?”南佑帝君说:“你可是真心喜欢他?”离珠点点头。南佑帝君说:“也罢,我再去帮你打听一下。”

    离珠在客栈焦急得等南佑帝君的消息,却不见南佑帝君回来,忍不住自己去了颜玉义诊处,见他忙着给人诊病,病人太多,不好上前说话,只好站那等他。颜玉看到她来了,却无空闲过去跟她说话,便让家丁过来,家丁说:“姑娘可是来找我们少爷?我们少爷说,他今日太忙,无暇过来说话,离珠姑娘先请回吧!”离珠不走,几乎等到天黑,颜玉才过得来,说:“我无暇过来与你说话,让你先走,你怎么站到现在?”离珠说:“你答应与张小姐订婚了吗?”颜玉说:“你拒绝了我的提亲,还来问什么?”离珠理亏,忍着泪说:“好,我不该问,我先走了。”颜玉拦住她说:“我没有答应与张小姐订婚。”离珠心中悬着的大石才放下,颜玉说:“离珠,那你可愿与我订婚?”离珠便点点头,说:“嗯。”颜玉开心一笑,说:“你先回去等着,过几日,我再去找你叔父提亲。”离珠便回去了。

    过了几日,那媒婆果然又来提亲,离珠忙应下了,媒人欢天喜地的说:“太好了,我这就去回颜家。”

    离珠自从与颜玉订婚之后,再也不用偷看他了,名正言顺的日日去找他,丝毫不管旁人说什么。离珠去他府上觉得甚是奇怪,总有一些与平常人家不同之处,这宅子真的是特别的干净,格局极好,整个宅子周围,无任何灵界之物敢逗留,明明是个普通的宅子而已,又无结界又无神仙,却没有任何脏物敢靠近,心知不是凡人府地。这天,丫鬟引她进得堂中,见既未敬三清,也未敬如来,只中间敬“天地”二字,离珠便进去拜了拜。离珠问丫鬟说:“为何你们这宅中不敬三清,也不敬如来,只敬“天地”二字?”丫鬟笑说:“如来是老爷的朋友,三清是老爷的晚辈,自都不能拜。”离珠心想:这丫鬟倒幽默,可颜玉的爹爹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个修仙高人?离珠说:“你家少爷呢?”丫鬟说:“姑娘稍等,这就去请。”离珠便在这里等颜玉。

第四十七章 颜玉身份

    离珠觉得这家人,除了颜玉比较正常,其他人都挺怪,他的父母和弟弟颜风都甚少露面,宅子里的家丁、丫鬟,护卫,都十分规矩,一丝不苟,各司其职,从来不乱。一个个谨言慎行,屏声静气,全然不像普通人家的佣人。颜玉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护卫,寸步不离身,这些人对颜玉极尊敬,颜玉跟他们亲切说笑,他们也丝毫不乱了上下尊卑,就连颜玉的父母对他都尊敬,不像父母倒像下属,颜玉也从不向他父母施礼,可这颜玉分明是个凡人。

    颜玉见离珠来了,便命护卫下去,开心的过来,说:“离珠,你来了,难为你日日来看我,我倒不曾去找你。”离珠说:“莫不是你不愿见到我来?”颜玉说:“当然不是,我自是日日盼着你来,你若不来,我便也会日日去找你。”离珠说:“日日相见,只怕久了,你便烦了。”颜玉说:“怎得会烦?待我们成婚,便是一世,日日相见也不会烦。”离珠一笑说:“你今日无事吗?”颜玉说:“再大的事,也没有与你相见重要,你等一下。”便出屋去庭园中。

    离珠心想,颜玉说话似是真心,倒有点像重昊,长相却是与天帝一般模样,重昊、尧天、颜玉,他到底是谁?这宅子和这里的人个个神秘,还有颜玉,莫不是重昊变化来捉弄我?以前他便变化过天帝的模样。还有这府里的摆场,这么多不凡的家丁、丫鬟,以重昊的身份该是能配上,待我试试他。见颜玉在塘边摘那朵白莲,便偷偷运起灵力偷袭,结果一掌把他拍到塘里,离珠吓了一跳,忙去把他救上来,只听颜玉说:“可恶,刚才是谁在背后推我?离珠,你可看见?”离珠忙说:“没有,没人,不是我……”颜玉单纯的相信了她,说:“离珠自是不会推我,我家人也定不会,这里又无旁人,难道是我心急,不小心?”离珠说:“你一向如此,以后莫要去摘什么白莲,当真不知轻重。”颜玉说:“我只看那白莲开得甚好,便想摘了送你,以后自当小心。”离珠想他肯定不是重昊,绝对只是个凡人。

    离珠和颜玉在一起很是开心,常常饮酒欢笑,常常看着他傻乐,颜玉长得果真俊美非常,清淡雅致,白玉无暇的脸,极美的唇,清澈如水的眼眸勾魂摄魄,与天帝一般的盛世美颜,丝毫无差,一笑便倾倒众生。而他还十分爱笑,离珠被他迷得每日云里雾里,醉了一般,沉浸在他的美颜一笑中忘了时辰,只觉这些日子的开心驱散了心中一切阴霾。离珠看着他,果然少年不知愁滋味,天帝受了大苦,你却享了大福,按天寿计算,天帝像你这般大时,早已独当一面,尊封月阳神。性格隐忍、冷静,一朝机缘到,便兴兵谋反,夺下了天帝之位。你却单纯的可以,傻的有点可爱,你便是这温室中的花朵,天帝却是那山巅的松柏,耐得酷暑严寒、风霜雪雨,千年屹立,万古长青!

    一天,颜玉邀她去城里逛,要给她买东西,离珠从小在山里长大,又碰到天帝便随他去了天宫,之后又去过不同的地方,和南佑帝君重昊偷下界一回,只看了人间的山川景致,却从未来人间市集逛过,便和他一起去了。走到一座城,护卫说:“这城我们不能进,去别处吧!”颜玉问为什么,护卫也不说,离珠看这城正是南佑帝君说的‘死城',心知这护卫不是普通人,便说:“颜玉,听说这城民风不好,我们还是去别处吧!”颜玉同意了。

    三人去到另一城,只见城中市集上好多人在买卖东西,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离珠和天帝一起呆得久了,天帝不喜热闹,离珠亦成了不喜热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那护卫还寸步不离跟着,只觉烦乱。颜玉看她没甚兴致,正好自己也不喜人多,便说回去吧。刚要回,天却降起大雨,离珠早想把那护卫甩开,正好天降大雨,便暗道:“天助我也!”离珠修的是水系仙术,便信手拈来,使个小术迷了护卫的眼,人群正好慌着四处躲雨,拥挤不堪,那护卫便找不到二人踪迹了,二人便找地方躲雨。

    只见前面有座寺院,离珠说:“有座寺庙,我们可进去躲躲。”俩人跑到廊下,颜玉便不再往里进,离珠问:“为何不往里走?”颜玉说:“从小父亲母亲便不让进寺庙,不光寺庙,道观之类都不让进,更不能拜,连我父亲母亲亦不让我向他们行礼,只让我跪拜上苍。”离珠说:“这却是为何?”颜玉说:“不知。”离珠总觉得他奇怪,又说不上来,便说:“凡人都会去寺庙上香,你为何不能去,不若我陪你去看看,拜拜,看能发生何事?”颜玉说:“不可,父母交待,怎可不听?”最后,颜玉经不起她说,也好奇十几年了,为何别人能拜,自己不能拜,便随她进去了。

    这寺院佛像甚多,什么十八罗汉,地藏菩萨,弥勒佛,观音,如来佛,等。

    俩人便挨个拜,十分奇怪,颜玉只要一拜,那佛像便转过一边,若要下跪,那佛像干脆滚到一边。俩人便觉希奇,离珠便让颜玉把那大佛小佛挨个拜,全部如此。离珠说:“我来拜试试。”离珠一拜,那佛像亦转过一边,最后到如来佛前一试,还是转到一边。离珠便对颜玉身份生疑,若非位极尊,为何如来佛也受不起一拜,颜玉莫不是天帝,可天帝怎会下界成为凡人?却又为何自己拜那如来佛,照样转到一边?

    不一会,一个和尚出来看见佛像乱七八遭,以为是他二人故意推的,十分生气,便赶他们出来。

    这时颜玉的护卫找来,也不责怪离珠,只说:“公子,以后万不可如此,若被人知道,必有祸事。”颜玉问原因,护卫只是不说。

第四十八章 死城

    离珠回到客栈,问南佑帝君怎会有这事,莫非颜玉是天帝下界,为何他长得与天帝一模一样,为何佛像都受不起他一拜,天帝又怎会下界成为凡人?万无可能。南佑帝君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天帝还在天庭,正忙着处理凡间之事。离珠就请他和自己一起去天界看看,离珠却进不去南天门,只好在那等候,南佑帝君说天帝就在宫中,可离珠非要亲眼看见,等了一日一夜,总算远远看到天帝过去了,果然他还在天宫。

    离珠在南天门外呆立了半晌,想到与天帝再无可能了,又想起与他在这天宫的点点滴滴,想到当初代替晓蓂时那段快乐时光,泪水不知不觉又下来了,仿佛在祭奠他们之间已逝去的一切。好在现在自己有了颜玉,他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离珠心里有了些安慰,便和南佑帝君一起下界去找颜玉。

    走到颜玉住的城上空,却被一大批天兵阻了去路,离珠说:“叔父,怎么会有这么多天兵驻扎在这里,难道天庭有战事?”南佑帝君说:“天庭近日没什么战事,想是正常的练兵,我们绕道走吧!”离珠说:“嗯。”

    俩人便绕道,途中又路过南佑帝君说的‘死城',离珠不忍心,说:叔父,我们帮帮这城里人吧?”南佑帝君说:“我们如何相帮?他们不会信我们的话,说不定反要杀我们。”离珠说:“我们试一试,警示他们一声,或许有用。”南佑帝君说:“恐泄露天机,上苍降罪。”离珠说:“上苍怜悯众生,怎忍心看着这么多人死?万一他们听从我们的劝告,悔改已过,不再作恶,上苍饶恕他们也未可知。”南佑帝君说:“既然如此,我们便去试一下,不过你要听我的,莫要一时冲动,到那城中大肆张扬,再被这些凡人困住走不脱。”离珠说:“好,我听你的。”

    只见南佑帝君转身变成了个白胡子老头,离珠说:“你干嘛变得跟太白金星似的?”南佑帝君说:“你我看着太过年少,说的话有谁会信,需得变成这白发苍苍的老人,凡人或许会尊重些。”离珠说:“噢。”二人便进了城。

    城里人远远见来了两个外乡人,推着个木轮车过来,吆喝着:“枣,桃。”“卖枣,桃。”走近一看,是个八十多岁的白发老头和一个貌若天仙的农村姑娘,正是南佑帝君和离珠变化的。离珠看这城虽繁华,却到处是打架吵骂声,烟馆、妓院、酒肆林立,真是个乌烟瘴气之地。

    有人前来问价,南佑帝君说:“枣,桃。”那人说:“都什么价?”南佑帝君说:“一样价,五文钱一斤,一文钱五斤。”这人捂嘴偷笑,心想:这老头老糊涂了,这姑娘又太年少,想是不太懂做买卖,这样卖岂不赔了?也不告诉他们,拿出一文钱,指着桃说:“给我买一文钱的。”南佑帝君和离珠果真给他称了五斤桃,那人欢天喜地走了,忙去告诉自己家人。只见南佑帝君和离珠摇摇头,又继续往前走,还接着喊:“枣,桃。”

    不一会,来了好多人,都听说有这等便宜事,便来买便宜货。离珠和南佑帝君又对他们说:“枣,桃。”却无人会意,只拼命叫亲戚朋友邻居来买。一时,全城的人都听说了,拥了上来,全都来买,却不见南佑帝君的小车见底。又来一个老头,问了价后,对南佑帝君说:“老哥,你们这样卖会亏本的!”南佑帝君说:“无碍,家里果子多。”老头说:“给我买一斤桃子吧!”南佑帝君说:“一斤五文。”那老头给了,说:“听你们一整天都在喊‘枣桃',是何意?”

    离珠说:“所有人都为占便宜而来,你老人家倒听出了不同,我们不过想吸引全城的人过来,告诉他们这一天机……”还未说完,有人过来欺负他们,说他们卖的便宜,搅了同行生意,将他们的车都砸了,货物被人群一抢而空,可还不放他俩走,人群中有看离珠美貌的,便起了色心,将南佑帝君一刀杀了,要抢走离珠,离珠被他们困住,脱不得身。那个老头忙过来,劝说:“乡亲们,不可行此恶事,小心遭报应啊!”人群说:“老头,你别多管闲事,小心老子连你一起杀。”老人说:“乡亲们,他们是外乡人,今日第一次来,并未得罪你们,现在她的亲人已被你们杀了,你们还要糟蹋她,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人群骂说:“该死的老头!”又互相说:“他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如也将他杀了!”老头怕说:“我给你们钱,让我们走吧!”说完拿出所有的钱给他们,那些人把钱袋一把夺过,把钱分了,又有人说:“也将这老头杀了为好,他不与我们一心,免得我们做的事被他说出去!”人群纷纷响应,说:“不错,杀了他。”那老头大惊,人群已一拥而上。

    老头只觉得眼一花,便到了城外,见那卖枣桃的姑娘和白胡子老头站在面前,忙问:“怎么回事?我怎么到了这里?”又指着南佑帝君问:“你怎么没死?难道我死了吗?”南佑帝君说:“我不过是装死罢了,不然真被你们城里的人杀了。”老头说:“你们太胆大了,敢来这里?这城里人凶残没人性,凡是过路的商客大都被他们杀了。”离珠说:“我们也想不到,他们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要杀人抢人,真是不可救药了!”老头说:“货物倒还是小事,人没事就好!”离珠说:“嗯。”老头又问:“看你们不同寻常,方才说的什么“天机”?是怎么一回事?”南佑帝君说:“我们不是凡人,知道你们的城要有灾祸了,想来警示你们一声,让你们早些逃命,不想会出这种事!”老头说:“当真?”离珠说:“不错,你们城中之人,简直都是强盗响马、流氓匪徒,上苍不容他们再存活在这个世上了,只你一人还是好人,快快逃离这城吧!”说完便走了!

    老头不太相信二人的话,但想着这城中之人甚是凶恶,方才又得罪了他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好,又想,看二人不同寻常,万一说的是真的呢?便敢紧收拾东西,带着家人出城了,只说去走亲戚,却日日关注此城是否会真有灾祸。过得几日,他儿子满脸惊恐的回来说:“城中地裂山塌,将所有人畜、东西都埋了,无一人逃出,远远望去,一片死地,仿佛坟墓一般……”一家人都庆幸,不由对上苍敬畏,也感激那两个仙人。

第四十九章 被人暗算

    南佑帝君仙职在身,一有事天庭便要召他回去,今日,南佑帝君又要回去,让离珠自己回颜府。离珠心情不佳,又因那‘死城'之事耽误了几天,有些心急,想快些见到颜玉,便加快脚步。到那城外,见一年多没来,这里变得乱糟糟,人也少了,原来凡间刚历经了一场战乱,死了不少人,离珠有些担心颜玉和他的家人,急忙往颜府赶。到得城门口,又见一大批军队驻扎此地,离珠便觉奇怪,心想:难道天兵驻在半空是针对这批凡间军队?天兵怎会攻打人间?难道天兵是来护卫这座城的?离珠担心这座城起战事,危及颜玉,不及多想,便进城了。

    又听众人都传:“神医现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有人问:“神医的医术超绝,医死人,活白骨,怎会治不好自己的病?”离珠不信,心想:这些人又开始误传谣言,上次传神医死了,传得跟亲眼见的一般。”便去找颜玉,只见他府第门口多了很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也无暇多想,便进府去了。

    刚到院中,便有丫鬟说:“离珠姑娘?快,快,快去报于少爷知道。”另一个丫鬟急忙跑走了。只见丫鬟红着眼说:“离珠姑娘,你这一年去了哪里,少爷他……”离珠忙问:“颜玉怎么了?”丫鬟说:“少爷快不行了。”离珠急说:“你说什么?”丫鬟说:“少爷他……”离珠撇开她便跑去找颜玉。

    只见颜玉果真病了,十分虚弱的躺在那里,哪还有平时的一点风采,他看见离珠进来,便挣扎起身,离珠去扶他,不由眼泪下来,问:“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神医吗?怎会病成这样?”颜玉说:“你终于还是来了,这一年中,你去了哪里?为何要不辞而别?”便抱着离珠哭得十分伤心,离珠说:“我并非不辞而别,我只是……只是家里有些急事。”颜玉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无情,只是我现在中毒已深,时日无多,无法完成与你的婚约,当真对你不起。”离珠哽咽说:“中毒,你为何会中毒?是谁要害你?”丫鬟哭说:“便是那当朝的王上---明王。”离珠说:“明王?他为何要害颜玉?”

    丫鬟说:“我们也不清楚,一年前,他传旨少爷去皇宫为他治病,少爷便去治好了他的病,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非要治少爷与死地,只少爷身边有贴身护卫,庄护卫武艺非凡,严加防护,那明王屡次三番加害暗杀,均未得手,谁知一时不察,竟中了剧毒,这剧毒十分蹊跷,无色无味,中之难以察觉,等发现时已毒入心脉,无药可解,本该立时毒发无救,可少爷是神医,勉强自救,只是无解,只能撑得一日是一日罢了!”离珠摇头哭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你等我,我能救你,我很快回来,你等我。”颜玉说:“离珠……”离珠已经夺门而出了。

    离珠急忙回到云梦山,她想:我有很多仙家宝典,亦有很多至宝灵根,肯定能救他,便到处乱翻乱找,却越翻越乱,偏偏大脑一片空白,连平时会的治病仙术也想不起来了,只有胡乱装了很多东西,胡乱翻那些宝典。

    正在此时,南佑帝君出现了,说:“不用找了。”离珠看到他,从没像今日这般高兴他及时出现,急忙问:“颜玉的事你都知道了,对不对?你一定有法子救他对不对?”南佑帝君说:“救他是极容易的事,只不过……”离珠说:“只不过什么?你快说呀。”南佑帝君说:“只不过这凡人的命数,我们不能随意干预,亦不能更改,否则上苍不容,况且,我们救得了他的病,却救不了他的命,今日纵然不死,明日也会死,明日不死,过几日也必死,躲不过的。我们若逆天改命,只会给他徒增几次痛苦罢了,况且上苍降罪,损及自身啊,莫要做此等无益之事!”

    离珠本以为他会有办法,谁知却不能插手,只觉心灰意冷,跌坐凳上,说:“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南佑帝君说:“那倒未必。”离珠又从重拾希望,忙拉着他,问:“还有何法?”南佑帝君说:“我观颜玉并非短命之人,定能转危为安,只是他现在心生绝望,只有让他重拾信心,给他希望,颜玉医术不凡,定可自救。”南佑帝君又千交待万交待,与颜玉相处万不可泄露天机,恐有后患。

    离珠想着南佑帝君的话,去颜府看望颜玉,只见他极美的面容上满是黑气,消瘦憔悴,离珠心痛难忍,只好握住他的手,他原本那么好看的手,现在也全是黑气,连指甲也全变成黑色了,若不是怕乱了他的命数,与他有损,自己早用灵力帮他医治了。颜玉睁开眼说:“你来了。”离珠哭说:“嗯。”颜玉说:“生死有命,莫要为我伤心了,只是害了你,你已与我订婚,现在我若死了,影响你的名声。”离珠摇摇头说:“你别这么说。”颜玉抬手向丫鬟示意,那丫鬟会意,便拿出退婚文书给他,只见他强打精神写上姓名,便再撑不住躺下了。说:“现你与我已无婚约,待我死后,你便可另觅一处好的人家。”离珠拿过退婚文书便撕了,说:“你会没事的,你是神医,未到最后一刻怎能放弃?我还等着和你大婚,我还等着你履行承诺,你不可以死的。”颜玉说:“我也好盼能与你成婚,我……”便咳个不停。离珠说:“我答应你,只要你活下来,我们马上成婚,好不好?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医治的方法?”颜玉说:“不知是否有法子可想,不过离珠,我要再试一次,为了你。”

    颜玉他本是神医,只是进入了绝境,而离珠又忽然不告而别,使他无法集中精神化解此毒,直到现在毒气攻心。如今有了她这句话,又燃起一丝生的希望,离珠扶他起来,他便强忍这极大疼痛思索办法,每日喝药代替吃饭,又生生将毒血放出一半,日调夜调,一点一点,这极苦的治疗过程竟自撑了半年,颜玉受不了这苦,便想放弃,对离珠说:“离珠,我不想喝药了,让我死了吧,太痛苦了。”离珠怒说:“怎可如此脆弱?”颜玉便哭。离珠温柔的抱住他说:“我知道有一个人,为救自己的亲人,受了极重的伤,当时命悬一线,治伤过程比你苦十倍、百倍,可他却没像你这般动不动要死,动不动便要放弃,竟自承受了那极痛之苦,终是实现了他翱翔九天之志。你又未到他那般境地,怎可轻易放弃?”

    离珠说的是天帝为月阳神时,为救自己母族众人,被辛荼陷害,上了剐龙台,还受了极重的天雷之刑,三昧真火之刑。治伤过程极痛,恨不得自毁元神,一死了之,但天帝大仇未报,大志未展,怎肯轻易赴死,硬是挺了过来。颜玉说:“你可是喜欢他?”离珠说:“你说什么?”颜玉说:“我见你与我一处时,还常常发呆沉思,有时仿佛把我当成别人,上次你离开一年,可是去找他?”离珠知他虽单纯,却十分聪明,早察觉出异样,便掩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

第五十章 天灾人祸(一)

    颜玉不愿让她瞧不起自己,便咬牙坚持,离珠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日日熬药,一丝也不敢放松,有几次,竟发现颜玉不想喝药,偷偷倒掉,他家人只是劝,却不敢对他大声,离珠便大怒,将他大加斥责了几顿,颜玉家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出来求情,被离珠三言两语挡了回去,颜玉认错,离珠这才作罢,又对他好言相劝,颜玉十分听劝,便又开始吃药了。颜玉再不喝药,丫鬟们便说请离珠姑娘亲自过来喂药,颜玉便赶紧喝,多可凑效。

    南佑帝君来看颜玉,对离珠说:“我观颜玉气色有些好转,却还未脱离危险,万不可放松警惕。”离珠说:“好的,我会好好看着他。”南佑帝君说:“近日,你们也别出门,马上这城会有一场疫情,要死不少人!”离珠说:“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这场战乱,死了太多人,尸体无人掩埋,引发了疫情?”南佑帝君说:“这只是凡人看到的表象,天庭早已知晓,此次疫情是上苍降罪,疫病是新的,凡人都未见过,完全无法应对。”离珠说:“那怎么办?颜玉是神医,可他现在……”南佑帝君说:“凡人自作孽,不可活,以颜玉的医术,本只有他能解此次疫情,可他被那明王几乎害死,自顾不暇,还如何研制解疫病的药!”离珠说:“看来上苍早已知道,一场瘟疫,在数者难逃,谁也改变不了什么,谁又能与天相抗!”

    果然,过了几日,瘟疫已蔓延到这座城,每日都死人,这疫病初时发热、咳嗽,与普通风寒症状一样,不几日便出红疹死人,甚至宫中人也染上了疫病,皇城太医院全部太医都日夜不停,研制抗疫病的药,却都未见过此症,无从下手。

    新王下令官员来找颜玉,可颜玉毒入心脉,正在紧要关头,根本无力去了解疫病,颜玉的父母一向不出来露面,护卫便请离珠去见那官员,说:“老爷和夫人年纪大了,一向不见外人,少年病重,无力见客,二少爷又尚年少,还是姑娘去见一面吧。”离珠说:“颜玉只见了那王上一次,便几乎被害死,我们日后还敢跟他们皇宫接近吗?让他们走吧!”护卫说:“他们说是奉皇命前来,见不着主人不好交差,姑娘去见一下吧!”

    离珠便去见那官员,护卫说:“大人,这位便是我们少爷未过门的夫人!”那官员说:“你们这未过门的少夫人当真美貌,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啊!”离珠见他不正派,并不为疫情着急,反对自己的容貌大加赞赏,可这是凡间,也不想得罪他,便说:“过奖了,请问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那官员便说:“本官是奉王上旨意前来,王上为这次疫病忧心不已,命太医院众太医昼夜不停研制解方,太医院却毫无头绪,眼看疫病蔓延越来越广,连太上皇都已染上疫病,众太医却束手无策。王上知道颜公子是神医,或能想到应对之方,解了此次疫情,便命本官前来接颜公子进宫。”离珠说:“颜公子现在病入膏肓,自顾不暇,无法进宫的,大人请回吧!”那官员并不信,反问说:“当真?颜公子是神医,怎会病入膏肓,即便真的病入膏肓,以颜公子的医术也该能药到病除,少夫人莫不是在欺瞒本官?”离珠叹气说:“大人当真不知吗?那我们颜府门口的密探难道你也不认得?你今日到底是来请颜公子进宫,还是来打探颜公子是生是死?”那官员被拆穿心思,尴尬一笑说:“当然是来请颜公子进宫。”离珠说:“哼!你们的明王,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一心害死我们颜公子,屡次派人下毒暗杀,现在颜公子已遭他手下暗算,毒入心脉、危在旦夕,还如何去解此次疫情?大人请回吧!”那官员听提及王上干的恶事,便恼恨离珠,立马变脸,恶狠狠的说:“姑娘,就你今日之言,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离珠惊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生此歹毒之心,要治我于死地?”官员说:“你竟敢不敬太上皇,还不是自寻死路?”离珠说:“你那太上皇太过歹毒,心狠手辣,恩将仇报,我们颜公子长途跋涉,去宫中救了他性命,他竟几次三番要害死自己的救命恩人,这种人还如何让人敬他?再者,我并未说他什么,不过一句真话,难道还犯罪了吗?”离珠并不知凡间不是天上,说真话会让人害死的。

    果然那官员大怒,说:“大胆,你算老几,敢辱及太上皇?本官奏明王上,将你满门抄斩。”离珠说:“我犯了何罪,你竟要将我满门抄斩,这人间到底怎么了?”那官员说:“太上皇尊贵无比,便做错了什么,是你等小民能说的吗?”离珠说:“太上皇尊贵无比?哼!还能尊贵过天帝吗?天帝做错事还要向三界众生下罪己诏,受到众生指责,也不敢不受,可曾杀人抄家?你们这些凡间人王、官员,好不威风啊,竟嚣张至此?横行霸道,目无天条法纪,如此欺压杀害自己的子民,还如何配坐王位,如何配做百姓的父母官?”那官员气得火冒三丈,说:“天帝?你见过吗?不过是些传说,只能骗骗你这山野村姑,哼,看清你身处何地?这里是人间,竟敢说此大逆不道之言,我看你是想谋反!”离珠说:“人间如何?人间就没天理了吗?休要给我捏造罪名,我一普通女子,不过直言几句,如何能谋反?你做为百姓的父母官,竟这样肆意给人定罪,想草菅人命吗?”那官员大怒,说:“本官说你谋反,你就是谋反,你一介草民,还敢与官府对抗?哪有你直言之地!本官一句话就能抓你问罪!”

第五十一章 天灾人祸(二)

    离珠说:“苍天在上,我不信你敢无法无天。”官员说:“不信?本官让你见识见识,抓你回去,一顿酷刑加身,让你这美貌的脸蛋变得丑陋不堪,看你的小嘴还怎么说话?”离珠说:“你好歹毒的心啊!我若是普通人,落到你手中,该当如何?你怎么不想想,我若是一介草民,怎敢与官府‘对抗'?劝你莫再作恶,不过是自取刑罚!”那官员气说:“反了,反了,本官定问你个谋反之罪,将你凌迟处死!”护卫忍无可忍,怒说:“大胆狗官,你可知她是谁,竟敢这般放肆?”那狗官说:“好啊,你们竟敢骂本官?她是谁,整个皇城也没听过她的名号,还敢吓唬本官!”对左右一摆手,说:“抓住这些反贼,若敢反抗,就地正法。”

    离珠知道,这狗官定是奉了那太上皇或那新皇之命,来杀颜玉一家,便站起身往后退,说:“我看你今日根本不是来请颜公子进宫,只怕是奉了皇命,要害颜公子一家!你们简直灭绝人性,行此黑心之事,不怕报应临头吗?”那官员冷笑说:“报应?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报应临头!”恶狠狠的对左右说:“先给我掌她的嘴。”左右说:“是。”便像狼群一般上去抓离珠,护卫一抬手便打退了他们,说:“你可知我们是谁,居然敢欺压到我们头上?瞎眼的凡人!”

    那官员颇奸滑,见护卫一抬手便打退这么多人,杀自己也不过抬手之间。阴毒的想:定他们谋反之罪,回去调兵来围剿。便说:“罢了,本官看你们是乡野村民,蛮横无知,便不与计较,放你们一马!”离珠说:“莫再存有害人之心,否则上苍必不容你,小心害人不成反害己。”那官员被戳穿心中毒计,怒哼了一声,说:“回衙。”他那些不堪一击的左右便灰溜溜随他走了。不想回去的路上他便染上了疫病,不几日便死了,也没法再治死别人。

    离珠说:“庄护卫,听你方才说话不像在吓唬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护卫说:“离珠姑娘莫要再问,我们不是普通人,却不能随意透露身份。”离珠便不再问了。

    城中每日成堆成堆的死尸抬到城外乱葬岗,也无人掩埋,有好多人抬着病人到颜府门口求治,离珠不忍,便出来对他们说:“颜公子现在已毒入心脉,根本无法出来为你们医治,这场疫情是上苍的报应,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们,你们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可有一人死的是冤枉的?快走吧!”

    有人开始哭:“老天爷啊!救救我们吧!”有些人却怒了,说:“什么上苍报应?哪里有上苍?”甚至怒骂:“妖女,你不但不救人,还在这妖言惑众,哪里有上苍,我们才不信什么上苍……”“对,上苍在哪?我们怎么看不见?我们才不信有什么上苍,我们就信自己。”离珠气说:“简直是不知死活!你们马上都会“信”的!”便不想跟他们纠缠,想回去。

    那些人不让走,说:“你们太自私了,若是你的亲人染上疫病,你们会不管吗?”人群便疯狂,要诅咒离珠,还有说:“不能让她走,将疫病传到她身上,看她还能说的这般轻松吗?”“对,神医自家人染上疫病,他便不得不救。”“为什么只他家的人没有染上疫病,会不会神医有药方,却不给我们,只让他自己家人用,太自私了。”“对,太自私了!这一家都不是好人。”离珠说:“我们哪有什么药方,这疫病是新的,想要研制出方子得多少天?你们真是太坏了,不反省自身过错,反恨别人,自己死了是罪有应得,还要别人垫背吗?为了救自己,竟要把疫病传给他人,不觉得太狠毒了些吗?越不知悔过的人,死的越早!”人群便大怒,说:“她见死不救,不是好人,不能放过她。”离珠劝说:“你们不听劝告,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不听,竟拖住离珠不让走,护卫只好将他们打退,还有想翻墙进来的,都被护卫们打退。离珠来人间几日,与这些凡人接触了几次,简直傻了眼,这些人蛮横无礼,又极凶狠奸诈,完全无法沟通,人间当真是混乱不堪,一群乌合之众。

    颜玉听说了,便不顾解自己的毒,分心去研制治疫病的药,还不敢让离珠知道,离珠发觉他毒气加重,便知他分心了,急劝他说:“不可如此,你若死了,还如何解疫情?先把自己的毒解了,才能专心研制治疫病的药啊!”颜玉说:“疫情耽误不得,我的毒先这样吃药压制,等我解了疫情再专心解毒。”离珠流泪说:“怎可冒此大险?你救不了他们的!”颜玉擦掉她的眼泪,坚定的说:“离珠,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了。”

    颜玉不听离珠的话,日日耗费精力观察疫病,离珠无奈,只好自己看医书,为颜玉想解毒之策,却毫无头绪,又去看颜玉的笔记。

    外面忽然传言,“花开两遍,人死一半。”离珠忙出门看,果然,到入冬时节,很多花却开了,四季失常,不知怎么回事。便交待家人照顾好颜玉,急去了一趟花族,见到了众位花仙,离珠虽不是天后了,可之前一向对花族很好,众仙子也喜欢她,并不因她身份变了而怠慢,便出来相见,离珠说:“各位仙子,凡间的花为何会入冬时节开放,这岂非乱了花期?是否你们弄错了?”牡丹仙子知她一向说话直接,微微一笑说:“不是我们,是天气异常造成的,入冬时节,天气却转暖,致使各种花盛放,不是好兆头,是上苍给凡人的警示。”离珠说:“上苍给凡人的警示?凡人近日都在传,‘花开两遍,人死一半’。不知是何意?”另一仙子说:“今年花开两遍,来年还会再开吗?既开不得花,何来果子成熟,来年怕有大饥荒了!”离珠不由的说:“上苍!为何会这样?凡间到底怎么了?”牡丹仙子说:“我们都不明上苍心意,若先知还在,他便能告诉我们。”离珠说:“先知?据说先知已离开很久了,牡丹仙子,你认识他吗?”牡丹仙子脸色一变,说:“不认识。”可离珠感觉,她定是认识。

第五十二章 天灾人祸(三)

    离珠辞别众仙子,便回去看颜玉,见他眉头还有黑气,面色却苍白吓人,正皱眉思索办法,见离珠进来,问:“你去哪了?”离珠说:“我去外面转了一圈,想想办法。”颜玉说:“外面疫情这么厉害,你不要再乱出门。”离珠说:“知道了,你放心,我也懂些医术,出门会做好防备。”颜玉责备说:“你不知淹死的多是会水的人吗?不可心存侥幸。”离珠说:“我有急事才会出门,现在瘟疫如此严重,再怎么防护也无用,生死由命,我若该死,躲在府里也会染病,若不该死,便染上疫病也要不了性命。”颜玉说:“纵然不惧天灾,也要怕人祸,我不想你出门,外面太乱,你一弱女子,若被坏人盯上怎么办?”离珠说:“怎会如此?”颜玉抱着她说:“灾祸降临,人间秩序混乱,人人都要显出原形了,现在外面杀人抢劫、***女的事还少吗?”离珠说:“知道了!”颜玉说:“必须出门时,需得让庄护卫跟着,再用巾遮住脸。”离珠说:“嗯。”颜玉哀伤的说:“我最怕你像上次一样,走的无踪无迹!”离珠亲了一下他,说:“我再也不会走了!”

    颜玉便不再说了,抱紧她流下一滴泪,说:“可我若死了,你该怎么办?”离珠急放开他说:“不要这样想,你会没事的!”颜玉说:“嗯。”离珠看他这个时节,头上竟出了细小的汗珠,便想哭,他从小未受过什么苦,又怕苦又怕痛,现在竟忍着身体极大苦楚想救人之方,离珠为他擦擦汗,越加喜爱他,颜玉看她一眼笑了,离珠却哭了,颜玉为她擦掉眼泪说:“别哭,我快想到方法了。”离珠说:“嗯。”

    颜玉一心解疫病,离珠一心为他解毒,离珠也是研习医术多年,虽不如颜玉,可她十分聪明,好在颜玉本已找到解毒之法,在离珠的细心调理下,竟又撑了几个月。一直到来年春天,颜玉也经过各种试验,找到解疫病之方,给了城中之人。

    过了些时日,城中人纷纷来颜府门口谩骂,叫颜玉出来,说颜玉给的是假药方,治不了病,吃了很多副药,病人还是死了。颜玉知道后便毒气攻心,急痛吐血,更无心思为自己解毒了,离珠心都揪起来了,劝他安心,说:“颜玉,你只管安心解毒,这件事交给我吧!”

    离珠不由怒了,出来斥责他们:“够了,颜公子现在马上就毒发了,你们想逼死他吗?给你们的药方,经多人试过,已经治好了一些人,绝对没有问题。”那些人吵吵嚷嚷,说:“为何我们的人死了?”“对,为何我们吃药不管用?”离珠说:“吃药不管用就一定是药方有问题吗?只怕是药本身有问题,去把你们家的药渣全都拿过来!”那些人互相看看,说:“走,回去拿。”

    不一会拿来了百十副,离珠细细辨认,说:“果然是药的问题,这些奸商!”对人群说:“你们在哪抓的药,大有问题!”人群说:“有什么问题?”“对,有什么问题?”离珠说:“这些药,要么是以次充好,要么是以贱代贵,要么是鱼目混珠,吃了怎么能治病?想是最近抓药的人多,药材不足,这些奸商又不愿失去赚钱的机会,便不顾人命,趁机以假药冒充,牟取暴利!”

    人群大怒,转身去了药铺,将那些药铺砸了,将那些药店老板拖出来,暴打了一顿,竟打死了人,离珠看凡间乱成一锅粥,却束手无策,只能摇头叹息。

    却又有个老妇带着几个妇女丫鬟,来颜府门口叫骂,说:“颜府里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出来!”“小贱人,出来!”离珠出来,怒问:“何事这般叫骂?”那老妇不讲理,一顿什么不要脸,贱婢,娼妇……骂得离珠无还口之力。离珠说:“有事说话,不要这般骂人,若果有得罪你之处,我自当向你赔罪!”那个老妇骂骂咧咧,说:“小贱人,为什么说我们家卖的是假药,你哪只眼看见老娘卖假药……”“就是,那么多药,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家的,小贱人胡说八道……”离珠勉强听懂了,原来是离珠拆穿她们家卖假药,她们不依不挠,找上门来。离珠怒说:“够了,有没有卖假药你们心知肚明,可知你们这样昧着良心坑人,早晚会报应临头。今被人拆穿,却不知悔过,还敢这般嚣张叫骂,当真是不知死活!”

    那些人只管破口大骂,说:“扒光她的衣服,打死这个贱人!”“小贱人!”“小娼妇!”便上来拉扯离珠,护卫们拦下她们,忍不住怒斥说:“住口!”那些泼妇便往他们身上撞,撒泼,说:“有本事打死老娘,臭男人!”护卫都忍怒后退,离珠说:“不用理她们,回府!”忍怒转身回府,再不理她们。

    这些妇女日日来门口谩骂,叫嚣,说:“小娼妇,若你敢出来,定将你全身的肉一寸寸掐掉。”“小贱人,敢出来便把你卖到窑子里当窑姐,让你日日被男人……”离珠气说:“好毒的心啊,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怕只有魔界之恶魔才能与之相较,还好只是个普通人,若让她有钱有势,那还得了?”护卫气说:“姑娘,我出去将她们驱走!”离珠忍怒说:“不用,我倒要看看她们能有什么好下场!”只忍怒不理,把颜玉的房间搬至深宅,让他听不到便罢。

第五十三章 天灾人祸(四)

    有病人来颜府求助,离珠便帮他们辨认抓来的药材,日日来颜府的有上千人,离珠选了几十个人,教他们如何辨认这十几味药材,又让他们每人再教几十个人辨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很多人都会辨认药材真假,那些奸商便无法投机,那些奸商药店老板赚不到钱,便背后诅咒颜玉病发身亡。他们又乘机抬价,在颜府买五副药,在外面才买得一副,颜府的药卖光了,很多人吃不起药,又死了不少人。离珠便组织人群,教他们学如何燃草药消毒,和隔离、防护,又让他们上山挖草药,教他们辨认药草,很快把附近山上的草药都挖尽了。

    离珠已经尽力了,日日忙碌,却不能逆天而行,去用无数金砂帮凡人买药,再者,买回来的药也大都无用。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凡人之间互相欺骗,互相坑害,以为骗死人不偿命,却不知苍天在上,他不会饶过一个恶人,有很多好人却命不该绝,得救了!

    这日,有一个病人来求医问药,离珠便替颜玉去为那个人诊治,离珠见他不过三十有余,穿着不凡,走近又闻到他身上一股药味,便给他把脉,把过脉便叹气,说:“你这病不在皮,不在骨,而是烂在心肺,已药石无灵,便拖得些时日,也医不好,只管回家准备后事吧!”那人便流泪,说:“果然,与我诊断的相同。”离珠说:“你也是名医者吗?”那人说:“是的,我还如此年轻,为何竟得了这种病?”离珠说:“可想而知,你定是做了无数黑心之事,才有此报,便是活着的报应了了,死后的帐还要清算,那才是真难过呢!”那人害怕说:“可否请颜公子出来,救我一救,若能救我性命,愿将全部家产奉上。”离珠说:“你有很多家产吗?”那人说:“这些年丧尽天良,坑人不浅,自是挣了很多黑心之钱。”离珠说:“你倒敢说实话。”那人说:“人之将死,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离珠说:“你的黑心之钱,我们不要,你也是医者,当知你的病症不是人力能及,颜公子便是神医也救你不得。”那人说:“听说颜公子医术高明,能医死人、活白骨,或有良方也说不定?”离珠说:“颜公子确是医术高明,可并不像外面传说那样神乎其神,人们称他神医,多是赞扬他的医德,他确是个极好的医者,不管病人是什么人,富有或贫寒,王上还是庶民,他都一视同仁,等同对待;医者断症,靠得是望闻问切,颜公子不像其他医者般应付了事,他问的仔细,查得认真,诊断无误再用药,从不误诊,自然能药到病除。”那人说:“原来是赞扬颜公子的医德!”

    离珠说:“身为医者,怎能失了医德?颜公子心地十分善良,见不得病人受病痛折磨,总是想方设法为他们根治病患,或想尽办法减轻病人的痛苦;他还懂得体谅人,可怜他们赚钱不易,能用廉价的草药就不用贵的,开的方子既要有疗效,又能尽快把病治好;给病人讲的细致,注意什么,多吃什么少吃什么,家人怎样照顾,多少时日能好……只要对病情有利,便事无巨细,交待清楚,让病人心情舒畅,不用担心,不用有压力,这样怎会治不好病呢?时间久了,人们都信任他,称他‘神医'。”

    那人说:“原来如此!看来,颜公子也救不了我,难道我只能回去等死吗?”离珠说:“你得的是死病,现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除非有奇迹发生。”那人说:“什么奇迹?”离珠说:“你若是好人,感动上苍,他便能医治你的病。”那人说:“我一生未做好事,想是这种奇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现在将死,想起从前做的事便悔不当初。”那人眼中含泪说:“我从小学医,因着天资聪颖,头脑灵活,又拜在名师门下,不到十年,便小有所成,虽不如颜公子,却也是医术精湛,药到病除,曾经医治了不少人。”

    离珠说:“上苍给了你这样的天赋,你该尽心为人医病,救死扶伤,日后当大有福报,为何竟落到这般田地?”那人说:“皆是因‘贪婪'二字,若走正道,能挣几个钱?一开始,我也如颜公子一般,真心为病人医病,后来,不知不觉心就变了,只想多赚些钱,来个病人,我随意看上几眼便给他们抓药,给他们抓些贵药,或多抓几副,并不管能不能治病,反正治不好他们还会再来。”离珠说:“你可知这般坑人,是要有报应临头的!”那人说:“我若还相信有报应临头,又怎会行那些亏心之事,到后来越发变本加厉了!”

    离珠说:“你可是为了多挣些钱,就骗那些病患,给他们的药材,常以次充好,以贱代贵,鱼目混珠?他们吃了你的药,也治不好病,需反复去找你医治,你只要让病患吃不死就行了,多花许多冤枉钱不说,还使他们的病症一直拖延,不能及时救治,有的小病反拖成了大病。”

第五十四章 天灾人祸(五)

    那人叹气说:“一开始我并不愿这么骗人,不知从何时起,干这些事已成了习惯,心中竟没一点感觉,看到那些病患受疾病折磨,我也再无一丝同情,视人命也不算什么!”离珠说:“泯灭了良知,换来了无数钱财,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在上苍眼中,你早已是死人一个!”

    那人绝望的说:“姑娘说的不错,我早已是死人一个,还想治好病吗?这就回家料理后事吧!”离珠不忍,说:“等一下,你还有一线希望,不知可愿听我一言?”那人说:“一线希望?”离珠说:“我给你开些调理的药,为你稳住病情,便拖得三年两载,你日后悔改己过,重新做人,若命不该绝,便会有转机,一切都在于你自己,若是死了,结局一定,便再不会有转机了!”

    那人信了离珠的话,回去痛改前非,常施医布药,为穷人无偿救治,几乎家财散尽,虽吃用不比从前,却越发心灵踏实。他本是医者,甚会调理,离珠说此病能拖三年两载,他居然拖了十年,虽病未好,却没有病发而死。他看到希望,日后越发凭良心做人,这个病虽跟他一生,也没要了他的性命,因着害怕此病发作,他倒做了一世好人,也算因祸得福。

    那人又请离珠过府,说:“姑娘,还有我老娘,可否也请你给看看,她的病是否还有救?”离珠说:“你的医术也不能医治她吗?”那人说:“我娘的病很奇怪,我从未见过,无从下手。”离珠说:“我这里病人太多,一时走不开,可否带她过来看诊?我自当尽力。”那人说:“她无法出门,只能烦请姑娘去一趟。”离珠说:“哦?她是什么症状?”那人欲言又止,说:“请姑娘去看看再说。”离珠便同意了。到那府中,去了极偏的一个院落,四下都焚着不知什么药草,离珠知那人怕病人得的病会传染,才这般焚香消毒,将病人安置在院中隔离。

    离珠便做了防护进了院中,还没到门口,就听一老妇在骂两个女子,说:“两个小娼妇,小窑姐,是不是盼着我死,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那两个女子怕说:“娘,你别生气……”那老妇又骂:“小贱人,老娘要是能动,定把你们的肉一寸寸掐下来!”那女子说:“娘,别骂了,你快喝药吧。”离珠气说:“原来是她,怪不得不提前言明!”那人苦苦哀求,希望离珠救她娘一命,离珠冷哼,推门进去,见那床上躺着的,正是去颜府家门口骂自己的那老妇,只见她不知得的什么病,身上的皮肤一寸寸都烂了。离珠说:“果然。”便转身出了房门。那人跟出来苦求,说:“姑娘,你是医者,怎可见死不救?”离珠说:“她死劫将至,不是我能救的!”那人说:“怎可不尽力一试?”离珠说:“你该知道,她的病是她这么多年恶毒辱骂别人,积攒的报应所至,不是人力能扭转的!”便走了。

    又有贫穷妇人来给她公公看诊,离珠为他把脉,又细细询问一番,便确定了,说:“你是积劳成疾,日后需好生调理,不可再干重活了!”便给他开药,那妇人便去别家药店排队拿药。那老人说:“我的病严重吗?”离珠说:“严重,五脏损的厉害,你才六十多的年纪,当不至如此,定是平常未注意保养。”老人说:“我们贫穷人家,受苦的命,自是从不在意保养。”

    离珠说:“说得什么话,贫穷之人就该死吗?上苍给你的这具身体本够你用的,即便不注重保养,若爱惜些,各个脏器、骨骼、牙齿、血脉,当能用到寿尽之时,可你现在却已头发稀疏,牙齿脱落,五脏损耗过度,只怕余生有你的苦头受了!”老人叹气说:“我是瓦匠,年轻时不在意,仗着身强力壮,常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为人建宅,虽多赚了些钱,却将身体累坏了,上了年纪后,各种毛病便早早出现,现后悔已是不及。”

    离珠说:“钱是赚不完的,为何不量力而行呢?难道少干一天便活不下去了吗?”老人说:“养家不易呀!活在那里赶着,休息一日也不成。”离珠说:“只怕不是真话,那你现在呢,可还能去做工?便钱找上门,你也只有拒绝了!你一生劳累,也不单纯是为了养家,因你手里的余粮断不至让你一家饿死,说到底,不过因‘贪婪'两字,贪名为利,盼着有朝一日能家财万贯,出人投地!”老人说:“不错,钱找上门,谁能下得了狠心拒绝?也想有一天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所以拼了命也要上前。”离珠说:“便是上苍不忍你豁出性命劳作,将你的生意挪给了别人,你也不甘心,反要大大埋怨老天不开眼,让恶人抢了你的生意。”

    老人希奇离珠居然能看透他的心,说:“不错,确是常常抱怨。”离珠说:“你已年近古稀,当能看得明白,你这般拼命赚钱,并不是上天的心意,活着不过浪费生命而已……”那老人唯唯诺诺,并听不懂,便告辞走了。

    南佑帝君忽然出现,说:“离珠不用白费心了,他是凡人,听不懂的。”离珠说:“他有灵有心,为何不懂?”南佑帝君说:“灵性泯灭殆尽,名利蒙了心窍,如何还懂得这些?那老者本该活到八十六,无疾而终,现在却要拖着病体苟活,若好生调理,或能活到年纪,不过看他不知悔过,日后只怕还会为钱劳碌,撑不得几年,便要提前去阴司报到了!”离珠说:“凡人以为不做恶事,便可安稳一生,却不想魔鬼并不会放过他们,纵然有上苍护佑,魔鬼不敢侵噬他们的身体,却可行诱骗,凡人中了魔鬼的计策罢了,让他们一生钻在名利中,不知上苍让人活着的价值,浪费一生,直到死后归到阴司,再重入轮回,无止无休。他们哪一世才能活明白啊!”

第五十五章 转危为安

    那妇女拿药方过来,说连药也吃不起,请求为公公开些便宜的药,离珠开的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可现在外面药价太高。离珠看她是好人,便偷偷赠了些药给她,嘱咐她莫要传扬出去。现在疫病蔓延,药少病人多,颜府早已无药可用了,剩余的药还不知够不够颜玉用!若让人知道,可能会有很多人上门来求药,颜府拿不出药,便会惹怒他们。

    那妇人感激涕零,说:“其实我相公在世时,家里的日子还算不错,相公一死,便断了一家人的生计,现上有公婆需奉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要照顾,几乎将我愁死。”离珠说:“你相公想是年纪不大,怎么会死?”那妇人说:“我相公会一门建房手艺,常被大户人家请去盖屋建宅。去年,他去给城中一富贵人家盖屋,那家人甚是吝啬,不愿多掏点钱做好防护,竟让匠人们给他冒着生命危险盖屋,匠人们为了挣些钱,只好冒险,我相公为赶工期,昼夜不停工作了五日,早已精神恍惚,一不小心,竟从房上摔了下来。”

    那妇人擦擦泪说:“他当时重伤昏迷,被人抬了回来,我们便四处找名医为他医治,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过了半年,他还是伤重不治而死。”离珠说:“为何是你们自己花钱看病,不该那家盖屋的主人负责吗?”那妇人说:“他说当时说好的,是我相公要干这个活,完全是你情我愿的事,我相公是自己失手,掉下房梁,与他无关。”

    离珠说:“本是他的罪过,为了省些钱财,竟不做好防护,现在有人出事了,他理应承担,这流血之罪,该归到他身上。”那妇人说:“应不至把这人命归到他头上,原是我们理亏,不该为挣钱不顾性命。”离珠说:“纵然是你相公自愿,那屋主也难辞其疚,若不是他为了省一点钱,置别人的性命于不顾,又怎会发生这种悲剧?什么东西也不能比人的生命还重要,心地良善的人是宁可多花费些钱财,也要护人性命的人,更可恨的是,出了事后,他又推卸己责,连一点赎罪悔过的心都没有。哼!以为昧着良心推卸了责任,就没事了吗?不过在阴司的‘账簿'上又为自己加上一笔债,日后要还的。”

    那妇人说:“之前家里没钱医治时,也去找过那家主人,希望他能给些治伤的银两,却不想被他赶出来了,还说再去就让我们吃官司?”离珠说:“他犯了罪,如何还敢这么嚣张,还要让你们吃官司?”那妇人说:“他们有钱有势,与城中的官员都有来往,对我等小民,还不是想怎么治就怎么治?我们却不敢与他们讲道理,只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罢了!”

    离珠说:“原来是官商勾结,欺凌弱小!这种人,心地不善,为富不仁,丝毫没有关心同情别人的心,不会有好报的。你也莫要去找他了,他是个十足的奸诈凶恶之徒,找也没用,还会惹祸上身。”那妇人说:“嗯。”

    妇人又叹气说:“不知为什么,这些凶恶奸诈之徒,反倒有钱有势!”离珠说:“有钱有势的倒也不全是这样的人,不过不少,我这样给你说吧,好比你家有头驴,你是用人拉磨还是使驴拉磨?”妇人说:“自然使驴拉磨。”离珠说:“不错,有些畜生没人性,但天生会拉磨,会赚钱,能养活很多人。只畜生总会有兽性发作踢人咬人的时候,看在它能拉磨,又是个畜生,便不与它计较,只用鞭子教训它,使它收敛便罢。日后若好好拉磨便还养着,若还不听话,反倒变本加厉,那便留不得了,只好卸磨杀驴!”

    离珠接着说:“你放心,上苍自会给你公道,这笔血债他会为你讨回来。”那妇人说:“上苍要怎样给我讨回来?”离珠说:“你只看他的结局便知。”果然那人也死在了这场瘟疫。

    疫病不知怎得过去了,来得不知原由去得不知原由,想是该死的人都死光了,便无人再染病。过得几月,又全城暴发虫灾,是一种蝗虫,专吃绿叶,蝗虫过处,铺天盖地,但凡有点绿的地方都被吃的干干净净,用不了多久,便要全面暴发饥荒,从疫情中存活下来的人,又要大批死于饥荒。这次,颜玉自是无能为力了。

    果然饥荒开始大面积暴发,波及好几座城,颜府有时会暗暗帮助一些人,然而灾民太多,粮食短缺,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离珠和家里人便开始不吃饭,只省下粮食给颜玉吃,颜玉也不挑食,胡乱吃些,灾荒之年,能填饱肚子已是不错。

    灾民有时暴乱会闯进府来抢东西,看颜家确实没什么吃的便退去了,颜府的护卫十分厉害,挡下成千上万的灾民,也不在话下。城中时常有暴乱发生,新王上便开始四处调粮赈灾,却被那些贪官污吏克扣贪污无数,粮价还是居高不下,过了些时日,这座城才稍缓了口气,不过再难恢复往日的繁华!

    离珠心想:仙界的人早就知道了这些灾祸,凡人却一丁点也不知晓,看来,你们已离上苍太远太远了!这些灾祸中死了太多太多的人,皇宫中也死了不少,整座城人口锐减一半,不过都是该死的人,他们不死,好人也会被他们欺压死。

    为使颜玉安下心解自己的毒,离珠和家人什么也不告诉他,还好离珠精心照料,不然他早死了。过了最危急关头,颜玉便开始一点一点好转,清了余毒,竟保下命来。而那明王,也就是太上皇,竟然驾崩了,全城举哀。

    离珠才发现门口那些陌生人不知什么时候都退去了,那些人本是奉明王之命来监视颜玉,只等他一死,便可回去复命,谁知那明王没等到颜玉死讯,自己却死了,真是报应不爽。

第五十六章 凡间逛集市(一)

    少爷大安,仇人已死,阖府上下无不庆幸。离珠这时才有闲心打听那明王为何要杀颜玉,护卫推托不过,便说:“少爷去给那明王行礼时,明王便头痛欲裂,直要跌下宝座,便不敢让少爷下拜,连行礼也不敢接受。但他心中起疑,召宫中巫师寻问,那巫师却算不出来,只猜得少爷位份极尊,要明王早做处置,明王以为少爷日后会夺他王位,便听信巫师之言非要将少爷除之而后快。少爷曾救这明王性命,医好了他的病,他竟下此毒手,若非少爷命大,又医术超绝,此次危矣!”

    颜公子好了,大街小巷都在传颂,颜公子果真是神医,竟硬生生从阎王手下抢回性命。又说颜公子这次冒着生命危险,研制出了治疫病的药,又将药方免费赠于病人,好人啊!又说,好人必有好报!

    离珠心情大好,这两年多来她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心几乎天天是揪成一团,现在才想起到花园中,抬头看看天空,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这时颜玉来找她说:“天气已渐凉了,你身子本就柔弱,莫要再惹上风寒。”便拉着她冰凉的手帮她暖,离珠的心亦是一暖,离珠想到天帝也曾这样握着她的手,又看着颜玉,竟分不清他到底是谁了。只见颜玉对着自己一笑,如春天花开一般温暖,好看,离珠便看得呆了,心跳仿佛也停止了。

    又过了一年,城中稍安稳了些,颜玉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人便开始张罗他和离珠的大婚。城中人说颜公子马上要大婚了,未婚妻子貌美如花,如仙子一般,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婚之前,颜玉要和离珠出去买东西,便带上庄护卫一同出门,人间刚历经了一场战乱和各种天灾,到处民不聊生,附近没人做买卖了,只有到那较远的皇城中心才有集市。

    进得集市,看虽各店比较萧条,倒卖什么都有,颜玉看见一家店,说:“离珠,那里有家卖荷包之类的店,你可想要?”离珠说:“荷包我自己会做,不过可进去一看,我对凡间……我对集市上的荷包也甚感兴趣。”颜玉说:“好。”便一同进店。

    那店家见两人穿着不凡,还跟着一个护卫,看来了大主顾,便上前笑脸相迎,说:“三位随便看,有需要的唤我。”离珠说:“咦,店家,你这个爱什马的大荷包为何要二百两,那个一模一样的为何才五十文?”店家说:“这个爱什马是名家订制包,用料极精,名家手制,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深受富家小姐喜欢,我观小姐气质不凡,应也是有地位身份的人,此包与你正好相配,那个五十文的,却是仿制品。”离珠笑说:“此包倒也精致,却不值二百两,我虽不常出门也不会被你诓骗。”店家说:“二位既然一起出门,想是关系较近,不知这位公子是你何人?”颜玉却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店家说:“原来如此,两位真是般配,天造地设一双璧人。”颜玉便微笑。

    店家说:“公子,这位小姐不常出门,不识得此包,公子一看便是身份高贵之人,应是懂得,若想得小姐芳心,讨她一笑,便送她此物,公子定不会失望。”颜玉说:“我虽不常来买荷包,可也不至于傻到如此程度,什么荷包能值二百两?不过满足富家女子的虚荣罢了,何况她并不喜欢。”店家说:“很少有女子会不喜欢,说不定她不好意思向公子要。”颜玉说:“她便要,我也不会答应,怎可没有底线,不分是非,任她胡为?”店家傻眼了,心想这个男子怎与旁人不同?离珠说:“颜玉,你做得对,我便向你要,你也不能给我买,若知我是为了满足虚荣心,你却不吱声,还要纵容我犯错,日后我也不高兴。”店家又傻眼了。颜玉说:“好,离珠,我们挑别的吧。”

    离珠不知怎得又触景生情,觉得在天帝心中,晓蓂是那二百两的爱什马,自己便是这五十文的仿制品,便心酸,又想:颜玉便只喜欢我这五十文的仿制品,心情顿时好了点。又想:颜玉见了那二百两的爱什马,还会再喜欢我这个五十文的仿制品吗?便又难受,说:“这个五十文的也不错,给我买吧。”颜玉便让护卫付钱走了,店家恼说:“两个乡巴佬,装什么装?”俩人听见也丝毫不在意,只武濯说:“哼,有眼不识泰山。”

第五十七章 凡间逛集市(二)

    离珠看到一家玉店,颜玉说:“离珠可喜欢美玉?”离珠说:“喜欢。”颜玉说:“那我们进去看看吧。”三人便进了店中。那店家忙上来接待,说:“客人看有入眼的没有,若有喜欢的,价钱好说。”颜玉说:“离珠,你看这个喜欢吗?”离珠一看是一块润白美玉,虽是凡间之物,不会发光,倒也很美。心想:跟天帝的那块玉有些相似。便说:“喜欢。”颜玉说:“那就这个吧,店家,多少钱?”店家说:“两位好眼光,这块玉是本店好玉中不可多得的一块,只要九十两。”颜玉想了一想,那店家说:“八十五两也可。”颜玉说:“此等好物,怎得卖如此低价?”离珠说:“这家店倒是实在,货真价实。”颜玉说:“好物怎可贱卖?给你一百两吧。”便让护卫付了银两。

    离珠看到店里还有一块砖,当宝物般放着,便说:“店家,一块砖有何价值,却要当宝物出售?”店家说:“小姐有所不知,这是汉代的一块墓砖,非常精美,是古董,价值不菲。”离珠说:“原来是块墓砖,此等邪物,怎可放置身边,还是赶快丢了吧!”那店家说:“小姐说笑了,如此贵重之物,怎可随意丢掉?”离珠说:“有什么贵重的?还能贵重过生命吗?”店家说:“小姐何意?”离珠说:“这是墓砖,来自墓地,长年累月,恐有邪物入侵,怎可不防?”店家说:“知道,只太过贵重,不舍丢弃。”离珠说:“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明码标价,想卖与旁人?若被他人买走,岂不让他被邪物所害,这样你的良心怎过得去?”那店家面上挂不住,说:“若告诉人这砖中有邪物,还有谁会买,我便要赔一大笔钱,小店本小利微,赔不起呀!”离珠说:“你既不听劝告,要昧下良心行此坑人之事,只怕最后害了自己!”便和颜玉告辞走了。

    刚出门,便晴空惊雷,回头一看,雷劈碎了那块墓砖,颜玉便惊奇说:“离珠,是你劈了墓砖吗?”离珠说:“我怎会降天雷,我只是恐那墓砖中有邪物,劝他丢掉,他也不听劝告,是上苍为了救他,劈了那墓砖。”颜玉说:“离珠,你懂得不少。”离珠说:“看了些杂书,略微懂些,这根本不算什么,差得远呢!”

    正要走,那店家慌慌张张出来拦住了他们,说:“几位稍等!”颜玉说:“店家还有何事?”那店家羞愧,说:“方才卖给二位的美玉是假货,老杇愿意将你们的钱退还!”离珠说:“这么漂亮的玉石,怎么会是假的?”那店家说:“这种并不是玉,而是一种洁白的石头,常被用来冒充美玉,却不如玉的质地细密,外行自看不出来,惭愧,惭愧!”离珠心想:“在天帝心中,我便是这个冒充美玉的石头,发现之后,自然要丢掉!”便心中酸楚:“可人又不是石头,岂是说丢掉便丢掉的?”

    只听颜玉说:“怪不得价格低了那么多!你既然将钱骗到了手,为何又要退给我们?”

    那店家说:“虽骗了些钱,却日日良心不安,方才上苍降天雷劈了墓砖,老杇心惊肉跳,也怕遭雷劈,才忙出来将钱退给你们!”离珠说:“这种骗人的事只怕你已做过多次了吧!慢慢便会泯灭良知,良心麻木不起作用,若不及早悔悟,日后少不得报应临头。”

    那店家叹气说:“最近几年天灾人祸,生意不好做,尤其我们这种生意,眼看支撑不下要闭店关门,这样一家老小的生计便没有着落了,才会走此邪道。”离珠说:“你怎知就会活不下去?你若是好人,诚信做事,福报会一直跟着你,助你扭亏为赢,便有危难,上苍也会助你转危为安,你若是恶人,上苍必报应你,让你举步维艰,喝凉水也塞牙。”那店家忙说:“日后再不敢如此!”

    颜玉说:“倒还有些良知,你店里可有类似的真玉?”那店家说:“噢,还有一块。”颜玉说:“我看一下。”那店家忙拿出递给颜玉,颜玉一看,果然比那块假玉更漂亮,便说:“不用退钱了,把这块真玉卖给我们吧,她喜欢。”那店家感激的给了颜玉。

    三人转身出了店,离珠说:“没想到看着这么老实的店家也会骗人,看来人间真的是世风日下。”颜玉叹气说:“这种事太多,我们也管不了,总不能每个人都去劝诫一番,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听我们劝告!”离珠安慰他说:“人间之事,上苍自有解决之法,不过我们却无法测透天机。”颜玉说:“嗯。”

    颜玉说:“离珠,你还想要什么?”离珠说:“我没有什么太想要的东西!”颜玉说:“那你最喜欢做什么?”离珠说:“要说喜欢,我倒有一样喜好,这么多年也未曾改了!”颜玉说:“什么?”离珠说:“我喜欢盖屋建厦。”颜玉说:“你一女子,喜欢什么盖屋建厦?”离珠说:“我小时候没有房子住,便住在山洞里,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那时的感觉,总怕没房子住了,便要再去住山洞。有个诗人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跟他想法一样!”颜玉拉着她的手说:“离珠,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悲惨,现在不用怕了,家里的宅子住不完的!”离珠说:“嗯,其实这些不过身外之物,有或没有,也无关系,万事不过粪土,我现在慢慢已不在意了!”颜玉说:“嗯。”

    不一会,两人便买了不少东西,离珠说:“颜玉,买了这么多东西,莫要把钱花光,你父亲会说你。”颜玉说:“离珠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离珠说:“那你带了多少银两出来?”颜玉说:“我不知道,全在庄护卫身上。”离珠说:“你不知道带了多少,要怎样量力而行?”颜玉说:“花光了,庄护卫会告诉我。”离珠心想,我出门却未带金砂,若是你把钱花光,我们要怎么回去?再者,你父母会不会不高兴?你当真是不计划,不思虑,若是天帝的话定会计划周详。

第五十八章 凡间逛集市(三)

    离珠看他过了一边,便问护卫:“庄护卫,你还有银两吗?”庄护卫说:“还有,离珠姑娘放心。”离珠说:“若快花光,要告诉我和少爷,免得我们连回去的银两也不够。”庄护卫说:“姑娘无需操心,花不完的。”离珠心想,怪不得颜玉养成了这种性子,什么也不思虑,都是你们过分溺爱造成的,便说:“你家少爷是否常常这般花费,不思虑,无节制?”护卫说:“我们少爷甚是节检,想是马上大婚,他高兴才会如此。”离珠说:“他甚是节检?我怎么没看出来?”护卫说:“少爷除了正常花销,平日很少买东西,他若愿意,随便取件宝物便能买下半个皇城。”离珠才知颜玉身家竟富可敌国。

    三人又逛了半日,颜玉有些饥饿了,想吃些东西,可看到这些路边小店极不讲究,也不认真做好细节,饭菜太不干净,苍蝇乱飞,碗盘也不洗干净,脏水乱倒。颜玉是极干净,极认真的人,做事一丝不苟,看到这些人做的饭便吃不下。离珠厨艺极高,做饭向来精益求精,还观察入微,通过一些人的动作、表象,便能看出这些小店不好。护卫眼目过人,看得更清,这些店简直脏得难以目睹。三人转了一家又一家,找不到一家干净能入口的,心里便厌烦这些凡人,忍着肚子饿慢慢逛,慢慢找。

    颜玉看着人群说:“这皇城中心的人长得好怪异呀,又说不出哪里怪!”离珠说:“他们不过是被人在脸上动刀施术,成了变脸怪罢了,不是上苍原有的创造,自是看着别扭、生硬。”颜玉说:“什么变脸怪?”离珠说:“他们为了容貌更好看些,不惜削骨变脸,却不懂上苍创造的玄机,这脸是动不得的,一旦改变,后患无穷,过不了多少年便会显出来了!”颜玉不由毛骨悚然,说:“太可怕了,这些人都疯了吗?”离珠说:“被邪术所迷罢了!”

    忽被一行人拦住,说:“三位,请等一下!”三人站住,护卫说:“何事?”那人说:“三位长相都不凡,这位公子的美貌则更为惊人,请问公子这脸是在哪做的?”离珠笑说:“上苍亲手所做,岂是人手所做可比?”那人摇摇头说:“天生如此美貌,确是难得,只美则美,却有缺憾!”离珠说:“什么缺憾?”那人说:“姑娘容貌也极美,只鼻子若再垫高一点,便完美了,公子的鼻子若再低一点便极致了。”颜玉说:“离珠,他说的是真的吗?”护卫忙说:“少爷的鼻子正好,不可再低了!姑娘的也正合适。”离珠不由笑了说:“我若不是从前上过当,几乎被你给骗了。我们公子的鼻子十分好看,增减不得半分,若信了你的话,岂不被你害了?”行人说:“姑娘,我是好心,你怎得如此说话?”离珠说:“得罪了,只从前别人告诉我与你不同,他说我鼻子高了些,劝我也去变脸,我几乎上了他的当!你便真是好心,也不过是劝人办错事!”那行人说:“其实两位无需动刀,已经够美了,尤其这位公子,当真是貌比潘安,世上无两啊!”三人笑笑,便告辞走了。

    颜玉说:“这人太怪,我们样貌不错,为何还要劝我们做变脸术?”离珠说:“他掌握了美貌之人的心思,越美貌的人越注重自己的容貌,反更容易上他的当。”走到一个小茶摊,颜玉说:“离珠,庄护卫,我们在这歇会吧!”三人便坐下歇息。

    离珠说:“颜玉,潘安是谁?”颜玉说:“一个绝美的男子,才华过人,喜欢他的女子如云彩一样多,他却一生只忠情于自己的妻子,从不去拈花惹草,他妻子很早就死了,他一生未再续娶。”离珠不由向往,说:“这样的男子,当真是世上少有。”颜玉说:“不用夸赞,他并不是好人,人到中年,却去攀附权贵,陷入了皇权之争,因陷害太子被杀,被夷了三族。”

    离珠心中便难受,说:“他为何去陷害太子?”颜玉说:“据说,他本正直,是个难得的好官,却因太过美貌,受到朝中官员的嫉妒,一直不得升迁,只做个七品县令。因不得志竟去依附皇后贾南风的亲信,参于了陷害太子的一场阴谋。他们命潘安写了篇祭神的文章,并诱骗太子抄录下来,太子酒醉,未曾防备,便中计,潘安却在太子抄写的文章上作了手脚,匆匆勾勒几笔,改动几处,一篇祭神之文便成了谋逆之文,导致了太子被废,太子的生母被处死。”离珠说:“他竟行此欺心之事,怎能没有报应!”护卫说:“这么说,他那娘子早死,倒是好事!”颜玉说:“不错!”

第五十九章 凡间逛集市(四)

    颜玉说:“离珠,你说人长的美丑到底有什么玄机?”离珠说:“我所知有限,只这些年才从上苍处悟得一些,每个人的容貌都由上苍亲自设计,有上苍心意在其中,必与人有益,容貌跟人的内心有莫大关系,上苍对每个人的内心了如指掌,每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能干出什么事,他都知晓。以凡人现在的内心德行,多无法承受美貌,太过美貌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少不了多犯淫邪之罪,越加轻浮放荡,或越加狂邪无边,瞧不上别人。便如有些人很穷,对他倒是好事,一旦哪天有钱了,他便要花天酒地、骄奢淫逸,玩弄女人,甚至买凶杀人,最后因作恶多端,都要报应到自身。有些人身份低等,也是好事,一旦做了官,少不得要泯灭良知,贪污受贿,争权夺利,欺男霸女,伤人害命,用不了几年便把自己玩完了,死了也就罢了,还要下地狱受惩罚!所以,凡人多数长相平凡,多是一些普通人,倒也能安安稳稳一生。只现在多数人不甘平凡,总想改变命数,却要多受很多不必要的痛苦,甚至遭到报应。当然也有特例,有些人长相普通,并非德行不够,是因他命数中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太过美貌会对他形成扰乱。”

    颜玉说:“这么说,那潘安美貌,却能洁身自好,他倒也算承受的起。”离珠说:“他能承受美貌,却承受不得其它,他若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七品县令,又怎会有后来的祸事!”颜玉说:“所以要有极高的德行,才配拥有极高的地位,极多的钱财,和极美的容貌?”离珠说:“不错,便如天帝,他已修行数万年,有极高的德行,才能坐得天帝之位,他还十分美貌,喜欢他的仙子不记其数,但他却是得道真仙,心无杂念,非是凡间人王能比的。”颜玉说:“天帝?你怎么知道?”离珠忙说:“我家有很多关于天帝的书。”护卫说:“少爷,关于天帝的传说也是很多的。”颜玉说:“哦。”

    护卫说:“离珠姑娘,喜欢我们少爷的女子也不少,少爷却洁身自好,从无放荡;我们少爷不缺钱,却从不奢靡浪费,贪享富贵;少爷便是想做皇帝也不是难事,只是他从未想过,只愿安然做一名医者,德行也是甚好。”颜玉笑说:“庄护卫,为何忽然这般将我夸赞?”护卫说:“只是说些实话,并未过分夸赞。”离珠说:“颜玉,你也很不错。”颜玉说:“自然跟天帝差得极远。”离珠说:“颜玉,我观你面相不同寻常,日后定大有福报。”颜玉说:“离珠还会看相吗?”离珠说:“不是,你与一人长相相似,他一生不凡,你也不会太差。”颜玉说:“我只是名医者,想来德行不够承受高位,离珠,我不会去做什么皇帝,去争名夺利,我现在什么都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只要能与你安安稳稳一生就够了!”离珠感动,说:“嗯,颜玉,你能顺应天命,做好自己,便是大智慧!你这么年轻,却能看淡那名利场,不陷入权力漩涡,这样很好。”颜玉一笑说:“那位天帝位极尊,既能承受如此尊位,想是绝不会陷入什么权力漩涡。”离珠勉强笑了一下,不答话,护卫也不说话了。离珠心说:“天帝原本是极好的,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受尽众生嘲讽,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三人喝了杯茶,便结帐走了,却被一个道士拦住了,说:“三位,请稍等。”只见他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四五岁,举着一个幡,上面写着: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中间写着:济世神仙。让人看着有些不伦不类。护卫说:“道士,因何拦着我们?”那道士说:“我观三位不同寻常,想为你们卜上一卦。”颜玉说:“不用,我们从不卜卦。”

    那道士说:“我不收你们钱,完全是想救你们性命!”颜玉说:“你这话何意?”那道士说:“这位公子,我观你们印堂发黑,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护卫说:“妖道,休要胡说八道。”那道士说:“不听本道的话,怕你们到时后悔莫及。”离珠说:“你倒说说看,我们会有什么血光之灾?”那道士说:“飞来横祸,防不胜防,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有性命之忧。”离珠说:“若你算得不灵呢?”道士说:“不灵你砸我招牌。”离珠说:“看你年纪不大,怎敢说此妄言?”道士说:“我家四代供奉神灵,没有不灵的。”

    离珠说:“那你要怎样救我们?”道士说:“这个嘛,只有破财挡灾了。”离珠说:“怎么个破财挡灾法?”道士说:“你们取纹银十两,贫道为你们做场法事,请来天上大罗神仙,便可解你们危难。”护卫哼了一声。离珠说:“你不是说只为救我们性命,不收钱吗?”道士说:“卜卦不收钱,做法事怎可不收钱,请大罗神仙不需要银两吗?”

第六十章 凡间降魔(一)

    颜玉说:“大罗神仙救人还要银两?”道士说:“供品总得有,各种香烛纸币桃木剑,哪些不要用到银两?”离珠说:“你到底是请神还是请鬼?”道士说:“姑娘不可胡说,恐得罪神灵,祸事临头!”离珠说:“也罢,不管请什么,买那些东西也用不了十两。”道士说:“姑娘倒十分精明,贫道耗费精力,不要些辛苦钱吗?”离珠说:“要,怎可不要。”

    颜玉说:“离珠,我们家人从不信卜卦,我们还是走吧!”离珠说:“颜玉,稍等一下,我不过是想救这小道士性命罢了。”颜玉说:“离珠,你说什么?”离珠说:“方才听这位道长的谈话,只怕他已走了邪道,有性命之忧。”道士说:“你这话何意?”离珠说:“你家四代供奉的不是什么神灵,不过是个妖魔。”道士怒说:“姑娘不要胡言。”离珠说:“我并未胡言,我只问你,你的前三代祖先可是都已离世?”道士说:“你怎么知道?”离珠说:“他们离世时可是正当壮年?”道士说:“不错。”离珠说:“他们都是与妖魔签了契约,将灵魂卖了,从魔鬼得到了些异于常人的能耐,什么批阴阳断五行,看风水,阴阳眼之类,用这些来骗人钱财罢了,虽得无数钱财,却会鬼物缠身,中年早丧,无一人能活到寿终正寑,最后都是被鬼物缠死了!”那道士便瑟瑟发抖。

    离珠看那道士神色,便知猜对了,说:“我可是算得准了?还有,你说我们三日之内有血光之灾,便是这妖魔要来害我们,当我们真的有了血光之灾,便会对你的话深信不疑,随之越陷越深,你们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捆绑住人,终身供奉你们,为你们所用。”颜玉说:“离珠,你是怎么知道的?”离珠说:“是妖魔惯用的伎俩,这种被鬼物迷惑而死的人很多。”道士说:“姑娘,你莫不是同道中人,来戏弄于我?原来你是高手,贫道也来探探你们的底细!”道士便暗暗运魔力行卦,只见他眼内光芒一闪,却算不出离珠的任何底细,便大吃一惊,又去算颜玉和护卫,也看不出来历。惊说:“原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

    护卫说:“哼!不自量力,我们怎会跟你们这些坑蒙拐骗之徒是同道中人!”离珠说:“这位道长,我是真心想救你,你若不信,便看我们三日之后,可会有什么血光之灾。”三人便辞别了那道士走了。

    颜玉说:“离珠,你也会卜卦吗?”离珠说:“我怎懂得那些?”颜玉说:“那你怎么说得比那道士还要准?”离珠说:“我不过比别人看得通透些罢了,那道士一开口便说我们三日之内有血光之灾,正常人怎会说得准明日之事,除非有妖物去害人。像交鬼、过阴,阴阳眼,养小鬼,供佛牌,下降头,附身,法术,驱邪,赶尸,风水等等,正常人哪会这些,一听便知是邪门之术,来自邪魔,绝非出自仙家,更不可能出自上苍,所以,我便能看出与邪魔签了契约的人。行邪术之人大都身有伤残,而且命不长,故能猜得准。”颜玉说:“那你如何猜出他三代祖先已死?”离珠叹气说:“这个确是冒猜的,若他的祖先还活着,自不愿鬼物缠着自己的子孙!”颜玉说:“离珠,你懂得真不少。”离珠说:“这些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庄护卫比我懂得多多了,只他职责在身,不愿多事罢了!”

    三人总算找到一个极干净的茶楼,便进去了,离珠拿出自制的仙花水让他们净了手,才开始吃东西。颜玉看她动作、举止都甚有规矩,连净手用的水都十分讲究,那仙花水散出一种清香之气,颜玉日日与草药打交道,闻惯了各种花草,竟辨不出这是什么花。心想:离珠不像普通山中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皇宫中人?又想:不可能,宫中的人俗不可耐,离珠怎会是那里的人。便放下心来!

    这楼上雅间十分清静,推开窗便可看见楼下戏台,现正在唱凡间戏曲,倒也好听,只听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离珠说:“颜玉,人间的词倒也挺美。”颜玉说:“你可是喜欢?只这些词句太过艳丽,引得人暇想连篇,唱戏者举手投足,眼目神情过于勾人心魂,不可多听。”离珠说:“我第一次听,觉得挺好,还谈不上喜欢,不过,这等声色之物也需节制,过于沉迷岂不误了正事?”颜玉说:“离珠说得不错,我们不听这种,还有那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相残杀的东西,也于人无益。”离珠说:“嗯。”

    边吃了些东西,边又听唱:“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待你,是何等爱你;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去也,去也,回宫去也!恼恨李二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只落得冷清清独自回宫去也!”离珠听不下去,变了脸色,不由想到自己,说:“颜玉,这词甚是悲伤,却是何意?”颜玉说:“讲的是贵妃和明王的事,贵妃貌美如花,如天上下凡的嫦娥,被选入明王宫中,初入宫时,明王待她极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日久了,那明王无情,又喜欢上了别人,便将她撇下。”

    离珠心痛难忍,心想:贵妃与自己倒十分相似,自己初入天宫时,天帝只喜欢自己一人,后来无情,将自己撇弃了。离珠自言自语说:“这明王当真无情。”

    颜玉说:“离珠,你才是月里下凡的嫦娥。”离珠说:“不要取笑我了,我如何比得了?再者,你可曾见过月里嫦娥?”颜玉说:“不曾,便见了,我也只会喜欢你。”离珠说:“别说大话了,就算你不会喜欢月里嫦娥,若见到了天上的第一美人,便会弃我而去了!”便觉泪水涌上,强自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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