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天,夏天总是异常炎热,所有的故事也发生在这个季节里,所有的一切就像约好的一样。
蝉歇斯底里的叫喊,不知疲倦,三四点的太阳把两道绿化的树荫拉得偏长了些。
每个城市都存在贫富划分,S市也不例外,独立别墅群,环境优美,价格不菲,其中一栋别墅里,厚重的窗帘完美遮住夏天毒辣的阳光,空调冷风呼呼的吹,卧室角落里立着个纯白色的加湿器。
大床上的女人猛地坐起来,光洁的额头细汗密布,耳后的发也被汗水黏粘在肌肤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她惊魂未定的表情,应该是做了噩梦。
“三个月了!”从她干渴而苍白的嘴唇里喃喃道出。
三个月连续的鬼压床!!!
鬼压床[1],也有称作是灵异类或第三类生物压床事件。
西医学名
sleepparalysis
中医学名
鬼压床
英文名称
sleepparalys
宁随遇作为最年轻国家考古学家协会副首席,曾先后五次参加过签保密协议的重大考古事件,其中包括现在着手的秦皇陵。
年薪500万的核心科研人员,会相信这种信口胡诌的“鬼压床”?
鬼压床俗称梦魇,在医学上叫睡眠瘫痪症,通俗易懂点讲就是:心理压力过大、用脑过度,还有睡姿不端正……等等造成的诱因。
这是她从网上、医生、各种渠道收集来得情报。
心理压力过大?她没什么心理压力,她过得很好,有车有房有钱,已经比很多人好了至少不用为生活发愁,这点她本人完全打NO。
宁随遇坐在床上回忆着三个月来不断重复的梦境,每一次都能接上,就好像
看电视剧连续剧,每次剧情似乎都在推进发展……而结果自然是越来越坏,她可以感受到。
有人说:梦境是没有颜色的。
她的有,是暗的,不是黑是压抑的暗,一条幽暗又杂乱的长廊,似乎没有尽头,她跑了三个月都没有跑到头,角落里堆积着各种杂物,落满灰尘的斧头好久不用却能看到锋利的白刃,地上有滚落的漆桶。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在她耳朵里,虽然宁随遇一直看不清长廊远处的情况,但心里却有个感应,知道后面的人带着肃杀之气,正朝她来,一刀一刀划开黑暗,带着凛冽的剑气。
“啪嗒啪嗒”脚步声离得又近了,踩在她心底,即使经历了100次,锋利的刀刃随时都能划开你的血管,这样的压迫感下,谁能镇定自若的做到例外?
知道危险临近,宁随遇迈腿就跑,这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每次都是这样,身体不受控制得跑起来,她完全不能控制。
有时候宁随遇突发奇想,早停下来大声询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出现在我梦里。”
关键在于她张不了口,身体也不受控制,在巨大的恐惧下,只有拼命逃。边跑边哭。
以前在梦里尽管狼狈,那人却追不上她,这就是她为什么说梦和连续剧一样能推进?现在宁随遇被砍到胳膊,观感也非常真实,说不定以后就是脑袋了。
后背一凉,剧痛传来,宁随遇大惊怎么换到背上了?
接着,场景快速转换,她知道每次都是这样,要不她跑到精疲力竭,要不就是最近被砍到。
时不时几声清脆的鸟啼,阳光温和,梅花开得正盛,一副安静祥和,完全看不出刚才生死逃亡,寒冬过后的梅终于在此刻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宁随遇能闻到,这个梦境比上个梦境还要真实,仿佛她现在看到的,握在手里就会有真实的触感。
腰部从后面让人抱住,是谁她不知道,温热的吐息扫在她耳畔裸露的肌肤处,这种暧昧她不适应得要躲,男子故意钳制住她下巴,力度适中,似乎刻意照顾了她的感受。
“你觉得被全世界人欺负好,还是只被我一个人欺负好?嗯?”带着粗茧的指腹抵着柔软的唇瓣,摩擦。
被全世界人欺负好,还是被我一个人欺负好?要宁随遇说那个都不好。
那人又在耳边低语,她听不清“砰”的声巨响,每次到这个时候宁随遇都会掉到一片海,而偏偏她有意识,知道自己是掉入海水里,身体一点点下沉。
就是这时候她想醒醒不了,身体仿佛压上了千金重,每每都要拼死挣扎一番,经历轮焦灼,现在她能感受到挣扎得时间更长了,有时候再次沉入海底忘了挣扎。
“你觉得被全世界人欺负好,还是只被我一个人欺负好?嗯?”
别人知道还以为是做春梦,她都多大的人,怎么会有青春期的心思。
自从她开始被人在梦里追杀这个梦就出在第二重,不对好像很小的时候也有人在梦里对她这么说过,毕竟时隔多年就算有也早忘得干净。
窗外雷声传来巨响,宁随遇从思绪里抽出来,外面是要下雨的节奏。
宁随遇低叹声自己的糟心事,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走到盥洗台,镜里的女人挂着浓重的熊猫眼,最近因为“噩梦”的缘故怎么能睡好?右脸有块非常丑陋的胎记,并且无比醒目,占了她多右半边脸,从微挑的眼角开始蔓延,密布着相互交错的黑筋。
和其他胎记大有不同,别的胎记不是发红就是发黑,而她的那处肌肤就像是被高温烤过后痊愈留下得疤。这丑陋是让你看到就会反胃的那种。
宁随遇不会吐,早就看习惯了,习惯是个很强大的词组,习惯了也就那样,胎记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从出生就带着直到现在算算已有30年。
而她很的左脸却美得不可方物,那是种没法言喻得美,如果没有右脸的胎记她真的就完美了!
极美与极丑在她脸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认为此刻在没有什么别的词汇来形容她这张脸。
只有一个字:丑!
胎记毁了她整张脸,也因为这块胎记,从小她在人群里是个异类。
而且她176的身高在女人中未免太高了,单一部分男人看见都会有压力,更何况她还太丑陋,一双修长均衬的美腿,另不少女人嫉妒。
借用宁随遇某个同学说过的一句话,白长的傻大个,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不想了,她弯下腰,凉水“哗哗”的拍着脸,试图把自己从昏昏噩噩得泥潭抽离。
镜里出现了诡异一幕,无数的黑点,聚成长衫的古装人形,目光露着发寒的杀意。
第二章真的假的
宁随遇再次抬头望着镜里凭空出现的人,震惊不已,他是谁?怎么在她家,想想这些就够毛骨悚然的了。
差点栽倒要不是她即时扶住盥洗台,是灵异物体?这不可能,人死了就是一堆骨头可供后世研究,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想害她?
她坚定的相信二十多年来所学习的科学知识,没有鬼神。
“你是谁?为什么要出现……要杀我?”本来宁随遇是想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家?可他的手直接伸过来掐住她脖子。
这手五指骨节分明,指节十分修长,还留着尖锐的白色长指甲,尤其一个男人留着长指甲!让宁随遇心里隔应还有莫名的惊悚。
还穿古装?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每个人类都需这么问我,没新意!”他那幽深的瞳。漆黑如万年的玄木,透漏不见任何情绪,自然而然加重手劲。
兴许杀个人对他来说就同讨论天气这么简单。
“喂……你……”宁随遇终于注意到情况不对,对方可能真的不是人,从嗓子眼艰难得挤出求救声,也无济于事。
她要死了?……这……这样也好!没有对死亡的无限畏惧,反而增添几分坦然。
人生旅卷走在她模糊的双眼前播放。
那是孩童时期的她,三五成群的小孩子嬉闹追逐、天真烂漫,她站到旁边羡慕的观看,脚步从来不敢上前。
到初中时期同学,大家都有了一个懵懂的认知对她现露出不友好,说什么:
死了浪费土地,活着浪费空气,半死不活浪费生命币。
宁随遇就心想着我浪费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土地、这空气、这人民币都是你家的,后来才知道扯D的人多得多。
那时人小老实,平常学习好,经常把作业借给他们抄,在班里安分守己也能勉强度日。
这下明面上同学们不会讲什么,背地里还是会议论纷纷。
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整个容不是问题,她去整过没用,具医生说这是先天性去不掉。
后来奶奶去世,她就越发寂寞,这样死去也挺好。
自己的尸体只有等到放臭,邻居受不了这个味道,破门而入惊慌报警。
因为她平常没有任何交际圈,也许发现她得可能是……叶新诚。
“宁随遇!!!”破门而入的叶新诚看到她双脚离地,表情狰狞,双手放在脖颈处乱挠,他顿时血液凝住,随即大喊她名字。
就是这一声使她死里逃生,蹲到坐地板上猛咳。
叶新城踌躇了下,才来到她身旁,消化刚才非科学的一幕,这种事也不是没听家里边人讲过,话到嘴边犹豫会问,“你刚刚……最近是不是撞鬼了?”
“鬼”这个词撩动着两个人的敏感神经,宁随遇猛地抬头,霎时间面色如土。
“别着急,我家里认识些风水大师。”叶新诚赶忙说道。
“不……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解决,请请请你离开。”由于她很少和人交流说话导致一说话就紧张慢慢养成结巴,这算是最她流畅的一句。
“这点事我帮你处理,别想太多。”叶新诚又听到她久违的声音,微微一笑,站起来四周看了看,“你这房子住得不安全,我哪里正好有套空着的别墅搬进去吧!”
“阿宁,从大学我们相识了足足有七年,一直记得那是大二柳絮纷飞的五月,那时候我还是学生会的干部。”
“……”
“他们都不了解你,只有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一直很善良,虽然分手过,我怎么也忘不了你,你懂我吗?”
峻挺的黑西装,领带打得端端正正,浓浓得商务精英范,同时又是家境殷实的富二代。
按理说这种优质男怎么会和她处对象?宁随遇不仅长得丑说话也不利索。
其实两人分手都好几年了,能凑到起完全是怨当年阴差阳错的破事。
关键你不能隔三岔五得来骚扰她,认识七年,分手六年,只有第一年好些还拿她当女朋友看,后面的六年她勉强是个挂名女友,若即若离,有某种需求才会找她,每次还会带点“礼物”。
他们这种花花公子,宁随遇不想多讲,她当然是不希望这种关系,所以两人这六年没少吵架,为得就是干脆利索的分手。
有一次是他提的分手,后来各种认错非要复合,又是发誓怎么的,宁随遇心软就同意了,那次之后倒是老实不少,她睁只一眼闭只一眼凑合过着,知道自己的情况就没想嫁到他们家,嫁不到他们家她也没人要,而且她也不想随便找个人过,就这样自己也挺好。
连几个月不到,他父母开始给他物色结婚对象,据说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在事业上能帮助到他,一开始就瞒着她后来满不下去,关系又拖拖拉拉两年,实际上早就分手了,叶新诚单方面执着。
总约她,宁随遇就躲着,这么执着还不是爱情?三心二意也叫爱情?
她人是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到什么都分不清的地步。
这几年见得太多了,什么爱情?论斤买不?全部买给你。
快结婚的男人也是忘不了她,宁随遇在心里觉得好笑,站起来指向门口,“我不想听你说,你走。”
态度强硬的宁随遇,叶新诚捏了捏眉心,“我这是为你好,这房子你怎么住?都成凶宅了,就是帮你找个房子而已,别想太多,我都要结婚了咱们不可能什么的,就这样吧,缘分尽了。”说到伤心处眼里划过一抹哀伤。
这房子是住不得,正好说重她的心事,横竖他都要结婚,能怎样啊?这样看来是她多想了,宁随遇客气两下就收拾收拾衣服。
七绕八拐得到别墅,整理下物品已经到晚上吃饭的时间,刚搬来的新家冰箱里没有食材,随便叫了点外卖。
吃过外卖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见叶新诚迟迟不走,宁随遇沉着脸下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我……休息了。”
叶新握住她柔美的手背亲吻,目光虔诚得好似个骑士,“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彻底碰触到她的底线,藤得怒了,一子站起来,“你要不要脸!”
情绪激动的时候不会结巴,她本来就不是语言障碍者。
“阿宁,我养得起你!”
“你真的是想我?摸着你的良心说说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身体?”阴阳怪气的揶揄,双手奋力着阻止他。
一语道破,你以为她真的有这么大魅力让个花花公子为她神魂颠倒?说白了叶新诚不过是喜欢她身体而已,连他们认识都是由个可笑的赌约开始。
他说过她的身体是特别的,碰过一次就能另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而他就不幸中了那个毒。
还说她是天生尤物,可惜了,脸上长块丑胎记。
是啊是啊,她就是长丑。
“是,我是喜欢你的身体,我也喜欢你,两者都我爱。”叶新诚一边说一边抓住她乱打的手腕,扣在沙发里。
早知就不该信这个人面兽性的畜牲,绝望的眼泪湿润了眸底,她浓烈的恨意翻涌到整个心房,从小被别人欺负也这么狠过谁,平身第一次。
狠懦弱的性格、狠自己的命、狠这个世界待她不公平。
什么美好的爱恋、青葱年华全是骗人的,身上这个男人给了她对爱情的憧憬,也亲手把它打得支离破碎,连这点东西都难以施舍给她?
叶新诚认为是往常闹脾气,俯身耐心去哄,“你乖,这样反抗我自己也疼是不是?”
“和我闹脾气值得吗?等过几年我把局势稳定下来,到时候我和她离婚再你结婚,要几个宝宝多好!”
也就是床笫上哄她开心的话,说出来叶新诚却吓了一跳,真的要和这个丑女人结婚,这胎记会不会遗传?
相比上流社会名媛的未婚妻,任何场面都拿得出手,凭什么和宁随遇结婚?难道他能一辈子这样束着她,让她做自己的地下情人?宁随遇自己心甘情愿还好说要是哪天结婚了?
不能,他永远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存在,他只能是她的,这颗蒙尘的宝石是他发现的就属于他一人。
突然叶新诚头顶悬着清朝高仿的花瓶,一声巨响,打晕过去,碎片散落在他身上和四周。
第三章横祸
突然叶新诚头顶悬了个清朝高仿的花瓶,砰的一声巨响,碎片散落他身上和四周。
今天宁随遇见到离奇的事多了,也不含糊直接推开他,每每呼吸这男人所在的空气都另她恶心不已。
刚站起来眼眸,直直对上深色瞳仁的古装男,他凉凉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宁随遇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必须离开这里。
夜色渐浓,她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想放声大哭,耳边寂静,凉爽的夏风从后背刮过,T恤早就汗涔涔得黏在皮肤上,让她很不舒服。
宁随遇担心叶新诚会追上来,往回看了一眼,叶新诚没看到反而是古装人步伐虚浮的走在后面,捂住手臂,鲜艳的血几道顺着他白皙的手面滑下,一滴两滴落在柏油路上,血迹可以延伸了好远。
流好多血啊!宁随遇也是被这幕给镇住,下意识出口寻问:“你怎么了?”
“你能看到我?”古装男接了句更奇葩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尴尬了五秒。
什么意思?难道应该看不见你?宁随遇是个比较诚实得人,点头并讲:“能!”
古装人似乎欲言又止。
宁随遇见他没有上前靠近点,她本来就是从事考古工作,有时候需要和骨头打交道,这种事发生在你面前,你不愿意相信也得相信。
他受伤了应该伤不到她,处于关心宁随遇指了指从指缝不断渗血的伤口,“你这伤不要紧吧,要不处理下?”
该怎么跟人处理伤口她会,至于鬼?她目前还不知道。
“流着流就不流了!”古装人口吻淡淡,好像受伤得不是他。
“……”
“你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被那人阳气所波及的。”他不紧不慢的解释。
“波及?”宁随遇更好奇,“阳气还能波及?”
“嗯,便是由无极而太极,自天地创建初,世间万物都可用阴阳划分,活人是阳,死人是阴。”
“正值青年的年轻人阳气跛足,鬼怪不敢贸然近身,若要近身也需通过外界手段削弱周身的阳气。这就是为何体弱多病之人多遭鬼怪迫害,还有独居者不常接触人气,周身阳气弱,也易遭鬼怪。”
声线富有磁性,余音还带着薄荷绿的生机。
这年头连鬼都找软柿子捏!宁随遇在心里又惊又叹,“你说那人是叶新诚?”
他也不知叶新诚是谁?想来就是那人的名字,微微颔首。
宁随遇偷偷打量他一眼,清秀的长眉,睫毛浓密纤长因受伤而微微抖动着,五官线条柔和,如同块清新脱俗的美玉。
一袭墨色的锦衣华服,腰带处镶嵌排列美感十足的珍宝,更称托出他完美的身形,目测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几左右。
照这么讲上次多亏是叶新诚救了她。
救她也是为了要害她,这和救不救有什么区别?
两人就这样在公路上结伴而行,这地方看样子是郊区,比较偏僻走一路也没有见车,极有可能是叶新诚挖的小心思,故意把别墅选在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就是怕她偷偷跑了。
宁随遇参透这点,对那人更恶心。
时不时还有蚊子过来叮她的手臂,两人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宁随遇就问:“你是哪个朝代的人?”
“……”
宁随遇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遍,指着脑袋问了问:“失忆了?”
古装人就颔首。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就是那个朝代?”
他的衣裳风格像是秦朝。
“那时候男人后面都留有辫子。”古装人淡淡的说。
“清朝,还是清末?”宁随遇忍不住夺声追问,见证了历史,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一个时代在此变革,一个民族在此刻脱骨腾飞,短短的176年。
宁随遇好像很兴奋,“你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古装人还没说,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宁随遇在旁正好扶住,无意中撩开他的水袖,发现手肘上有长长短短的伤痕像蜈蚣一样附在他手臂,“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被道士所伤。”
“被道士所伤?”,心想这当鬼也挺不容易,动不动还要被道士撵,而她不经意间打开似乎了扇新世界的窗子。
宁随遇望向他目光带了些敬畏,“你叫什么名字?”
“顾珉之。”
“你不是你失忆吗?”
顾珉之抬眸看了看她,随口解释,“自己起的。”
宁随遇点点头,走到十字路口,看到前面有辆出租车,赶忙摆手招呼。
出租车的司机看到宁随遇好像搀扶着什么人?但就是空无一物啊。生怕自己看错司机揉了揉眼睛,心里嘀咕这女孩的姿势真怪,不管了挣钱要紧,大半夜拉客能满天要价。
宁随遇记得顾珉之刚才说过他不能接触阳气过重的人,出租车师傅应该也不可以,松开他,对他笑了笑歉意算不上,意思她要走了。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人鬼殊途你别来害我,我也没有害你的心思!
宁随遇突然想到叶新诚在别墅里被花瓶砸晕,绝对不会是毫无原因,虽然不知道顾珉之为什么要死她又救她,不管怎么说顾珉之还是救了她。
“我还有一事,尚未告知!”背后传来他清凉的声线。
宁随遇停下脚步,侧身回望。
“能看到我的人,乃是死相将至。”顾珉之薄唇微启。
宁随遇甚至连表情都来不及反应,身体瞬间失衡撞飞出去好远,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两道强光打无比刺眼。
顾珉之伸手遮住强光,无论在这个时代多久,他都讨厌人类的各种发明,称之为科学。
尤其是电把黑夜变得不将是黑夜,如同白昼,昼夜不分。
是的,能看到他人类,离死就不远了。顾珉之主动显现的不算,没过多久就会出事,每一个人类似乎都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出租车司机忙记住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打开车门,只想骂娘你说他晚上开个出租容易吗?还碰到出车祸,晦气不晦气。
不到半个小时,这里热闹起来,警车停了三辆拉起警戒线,人早就送去急救。
“你说她整个人是被大货车撞飞出去的?”警察同志拿着本子记笔录,看了司机大叔一眼。
“都知道大货车行驶会产生巨大的声响,这夜深人静得不可能听不到,就算她听不到声响连你也听不到?”
司机大叔一听脸分外的苦,“她在外面听不到更别说额在车里,好伐?警察同志这事和额真的没有半毛关系,额就是拉个乘客,看见出事打个报警电话,真没有得伐?”
“哎哎你们扣额干什么???”
记笔录的警察拍拍他肩膀,“放轻松,就是请你到警察局喝口茶,核实个情况。”
“额说没有就是没有,敢动额试试,老子要挣钱供儿子读书。”中年司机不干,只得骂娘。
顾珉之熟视无睹这一切,冰凉的雨滴落在眉宇间,他挪动步伐,萧瑟身影转而消失。
哗啦哗啦得雨越下越大,将树叶洗涤得青翠欲滴,也吹掉了公路上那摊血迹。
第二天太阳还会从头顶升起,该干嘛该干嘛,这条公路该过车过车,谁也不在意这里死过人。
据统计世界上每四秒将会有一个人死掉,许多生命如同沧海一粟。
生命的定义从来不是昂贵,活着,毫无意义得活着,机械单调的活着,只要活着就是生命!
宁随遇觉得她是那四秒的其中一位,当她逐渐有了意识,嗅到医院消毒水,才知道她还活着。
整个身体如破碎了的瓦片,稍微动下手指,每处都在叫嚣着翻涌,这就和拨筋剔骨差不多。
宁随遇这会是有意识的,只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从护士的口中知道,自己并没有脱离危险期,小腿在大货车的轱轮下撵过去,当时情况威胁到生命,必须截肢。
她这做人失败的,关键时候连个人守在身边都没有,自己小腿截肢还是从护士口中知道。
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这次车祸中丢失的是右小腿,裤腿哪里空空荡荡。
心理上每一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她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结局,失去右腿的将会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行走,生活方面一团遭,比糟糕还要糟糕。
父母那边……算了,靠不住。
马上她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无比艰难,开始期待那人所预言的,看到他的人会死。
不想动,也再不想挣扎,就这样想安歇,不好吗?!
第四章穿越
群峰屹立,仙雾缠绕,古人曰:此间山水,藏有机缘,有缘人亦可得之。
不少求仙问道的大能修士来此寻求机缘,几乎都无功而返,能留得却少之又少。
灵气充沛至三百里,亦有不少妖精榜山修行。
蓝天白云,檐角错落有致。庭院的角落处。三月的桃花开得正粉美,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
清风一吹花瓣飘到地上,零落进盛水的大青石缸里,微微泛起涟漪。
室内几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人在激烈争吵着什么,还有一干丫鬟婆子候着,与小院中的甜静适宜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连自己妹子都治不了?”其中的妇人悲切得看着自己儿子。
青年在心里默默补充,神医——天下第二的神医。
“这种事,阎王要你三更死绝对活不过……”青年瞧着妇人脸色不好忙止住话。
妇人眼泪止不住,手绢按在眼上。
青年无声哀叹,揽住妇人的肩头轻安慰,“好了母亲,生死有命,切看能不能熬过今晚,只要熬过今晚一切都会没事。”
妇人悲恸不已的点头。
随后发出更浑厚的叹息,也更低沉,诉说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可奈何。他正是床上女孩的父亲。
宁随遇一直处于混沌中,然后就听到谁谁要死,她不是已经死过了?拖了三四天,于凌晨3点抢救无效。
映入眼帘的是红黑床幔,古朴的木制家居,还有几个穿古代服饰的陌生人围着她,宁随遇惶惶不安起来。
“这是哪?”
妇人本来看到女儿醒很是激动,听到这句话一时惊慌失措,忙去抓青年,“致远,你看你妹妹这又是怎么了?”
宁致远故作镇定,看着自己妹子迷茫得四处张望,仿佛这里不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家。
“可能失忆了吧?”
妇人本来刚经历过大喜大悲,一时无措,口中喃喃自语,旁人更是听不懂。
宁父沉吟了会,上前安抚妇人,“这么多人在这,遇儿也休息不好。既然致远说撑过今晚会好就一定会好,今晚让他留心守着会没事的。”
妇人这才犹犹豫豫的点头,又拉过宁致远仔仔细细的交代一番才离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宁随遇现在浑身疼痛,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动。不不,准确点讲这不是她的身体!按理说出车祸进医院,死了之后,身体送去会火化。
为什么他们都叫遇儿?如果她耳朵没坏掉的话,这个遇到底是那个遇?
眼下宁随遇虽然有很多疑惑,按照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按照现在的环境最好还是闭嘴。
过了会,那名叫宁致远的青年男子走过来。拂袖伸掌,要测测她额头的温度,似有顾忌又收回手。
宁随遇还以为怎么?
宁致远转身找到手帕,遮在额头处,给她测温度。同样又把手绢搭在她手腕处把脉,把完脉,说了句,“好多了。”
宁随遇学考古,知道古人保守也不至于保守到这种地步,很多研究表明古人在某些方面媲美。
要不是还能从他眼中看出爱惜,现下疑惑归疑惑宁随遇也没多想。
之后宁致远就这样搬个椅子拿本书看起来,消磨时光。
顶不住生理上的疼痛,宁随遇睡过去。
即使不愿意承认,她还是穿越了,穿越怎么可能?这种事发生在某些电视剧、小说上才有的事。发生了即使再不相信还要接受。
起初也不相信有“鬼”,她受得教育都是科学科学,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而且她是九零后,九零后有几个见过鬼的?
恐怕再老一辈也没几个人见过,“鬼”这种玩意只存在爷爷辈的嘴里。
穿越也是近几年从新起到烂大街的词,爷爷辈听都没听过。
正常人谁会信?
之后那个叫“顾珉之”的怪人讲得一切都应验,虽说应验得有点晚。
这两天来,她基本动一下全身都在疼,由侍女为全身涂抹草绿色药膏,现在嗓子也发不出声音,明明之前开口过。
宁致远只道伤得太重,受影响。
等到第五天,她才能开口说话,唤来侍女。
“快,把铜镜拿给我,看看。”宁随遇知道穿越小说的套路,动不动就穿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身上。
侍女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的应下。
见到侍女拿来,宁随遇忙接过铜镜。望着铜镜里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使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惆怅感,只是少了几分沧桑,眉宇间多了些少女的稚嫩。
举着铜镜往上移了移,更加清楚得映出她右脸,狰狞可怖的胎记。
细小的黑筋凸起着、蜿蜒密布,不知怎么有的积成黑疙瘩。下面的皮肤是猩红色,胎记占据了她右脸的一多半。
但凡是人,看见这样得脸怎么能不恶心?
时间长自己看自己也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重活一次这胎记还跟着她,觉得烦躁,随手一甩,示意侍女拿走铜镜。
而侍女小心观察着主子的脸色,坏了她心中一漏。
早就听说大小姐喜怒无常,除死侍女如家常便饭,更没有谁会在意一个侍女的死活。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毯上,浑身发抖,脑袋直磕得“砰砰”响,嘴里高喊着饶命。
宁随遇诧异了,视线盯在铜镜上?莫不以为要拿镜子砸她?
可那个动作怎么想也不会是砸人,何必惊恐?如果说是给她抹药汁的侍女小心翼翼也就算了,兄长疏远得态度、还有小丫头?
也就是说他们都很怕她!宁随遇活了快三十年只有被别人欺负还没有被别人怕过。她觉得十分搞笑。
侍女还在哆哆嗦嗦得磕头。
宁随遇扶着床栏站起来,忙拽起侍女,感受到她的挣扎顺势松开,酝酿一下学着古代人说话:“我并没有要责罚你,不用害怕。”
听到她开口侍女猛地一颤,这种恐惧是由内心散发出来的,做不得假。
“……”宁随遇。
而后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嫩嫩,脸上还可见未干的泪痕,纤长的睫毛染着水雾,脸庞圆乎乎的很是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颤颤巍巍得见礼,“奴婢……奴婢梨花。”
在心里念了两遍,“梨花”,或许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这个时代的信息。现在她连那个朝代都不知道。
作者的话:
很久很久没更新了,谢谢(*°∀°)=3亲的推荐票,感激感激。
第五章
这是个修仙大派,这里面的人除了“宁随遇”父母外,其他人见了都要毕恭毕敬得喊她一声大小姐。
起初她很不适应,后来习惯就没什么的。
有一点宁随遇实在难以理解,修仙不应该清心寡欲一心求道,为什么还娶妻,娶妻也就算了,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小妾。宁致远是她同胞的亲哥,下面有一个兄弟两个小妹。
这个修仙门派名曰无畏崖,无畏崖也不算正宗的修仙门派,绝对是最古老的门派。
从洪荒初起天孕凤凰,那时候大地满是水,唯有山上才可立足,除凤凰外还有其他六大神兽。
经过万世变迁,曾经的七大神兽有部分跟随始祖成圣,以证天道、与天同寿,有部分神兽性狠暴戾参与各族纷争,身陨。
而今,余下得只有岐山神凰与最东边的青丘神狐。
虽说无畏崖是修仙大派,总是很萧条,大都闭关苦修。
每每见宁致远在外闲逛,本来人就少,只他一个就更显眼了,偏偏每次对他笑,宁致远都和撞鬼一般落荒而逃。
宁随遇对此很无解,私底下问过梨花,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不少,怎么问梨花都用一句“不能讨论各位主子的事”唯拒。
她也能多少猜一二三,“宁随遇”行事怪癖,嚣张跋扈,唯对父母亲敬重。这里人人必须尊称她大小姐,见了她绝对头得低,背要弯绝对不可以直视。
有次在山间幽幽小路上碰到两位白衣翩然的公子,皆是身长如玉,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一位远远看见了她,欲拉着另位走。奈何山路崎岖窄小,就这么宽,若说是大路也避无可避,两人尊敬的见了礼。
拐弯就听一人骂她:泼妇,小小年纪架子端得倒是高,我们进门之时她还未出生。
另一位赶紧劝道:“李道友还是小声些,被她听到就不好了。”
许是因为山间空旷,宁随遇听得很清,之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见远,也就没有了。
梨花观察宁随遇面无表情的神色,一吓,山间小路旁窜出棵大约七丈高的梨树。
据梨花自己讲述:她本来是山下长了一百年得梨树,幸得宗主点化,因而少了她几百年的功夫,支配过来侍奉大小姐。
而梨花这个状态很不稳定,情绪失控很容易就变回梨树,第一次见她那么惊恐,没猛地变成梨树把屋顶戳破,已经很给宁随遇面子了。
梨花现下这个心智也就相当于儿童,名字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过几年她一定会后悔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
回到正题,宁随遇和这个“她”完完全全是倒过来。
前世人人嫌弃,因为她长得丑。家里是属于十八线小县城里的乡村,你可想那样一个小地方,那家生个丑孩子,几乎全都知道。
其他兄妹的出生给父母带来喜悦,她的出生给父母带来羞辱,人前人后都会议论。茶余饭后更是闲,又能说一说,增加余兴节目。
老宁家的那个小妮,可不是一般的丑啊。
对啊对啊,看了叫人恶心。
哎哎,你恶心?我咋觉得慎人?!
此话一出,闲得发慌地群众,不得深入探讨下?都是乡里乡亲,经过上年纪大爷大妈激烈的讨论。
总结:这小妮子儿,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这得了,群众激动了,说得有鼻子有眼,一传十十传百,你知道的,这传来传去都是一个版本多没意思,人人都想当作者,加点多点,更美味。
发展到最后说是这小妮子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克夫克亲戚,连家里养的狗啊、猪啊、羊、牛、鸡,总之谁挨谁死。
当时小地方信息阻塞,并且谁挨谁死。原本她就为父母带来耻辱,一合计不如把她扔了,并且觉得可行,连夜实施。
那时候养不起,扔孩子也不算稀奇。
老宁过了没两天又去转悠扔孩子的地方,结果发现孩子还原封不动得在哪,没人要,因为她太丑了又是女孩!
当时襁褓中的她已经气若游丝,饿到连哭声都没有。
这孩子没人要?怎么就没人要那?这让这个只会干农活的男人愁坏了。
要是他晚来一会,女婴死了倒好说,现下她活着还吊着半口气,不带回去就像当于杀了自己亲闺女,老宁还没有那么狠的心。
那就带回去,他想起乡亲们异样的眼光,这时老宁想起一句话: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决定带她回去,大不了就当狗搭拉着养,总好过饿死。
宁随遇就这样活了下来。
不知道她的父母会不会为她而掉泪?也许他们会感叹少了个给钱的人?!
这些她都无从得知,过往种种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前世的她身体都已经烧成灰,是回不去了罢!
宁随遇看着眼前七丈多高的大梨树,觉得无比神奇,她一个现代人卷入妖魔鬼怪的瑰丽世界,而她现在也不是人了
手掌抵上树干,梨树的叶子立即蜷缩成一团,宁随遇马上移开手掌,看着绿油油叶子从新舒展看来。
这日天气大好,悠悠蓝天白云朵朵。宁随遇已经闲置一个多月了,她知道宁致远每天这会都在凉亭里看书。
宁随遇是一身白袍,领口寥寥几笔绣着金丝凤凰,绣工精美,衣裳边缘绣着大圈的凤凰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却不失大气。
无畏崖得道服皆是如此,白衣飘飘若仙。
“哥?”
宁随遇远远就见凉亭里宁致远一手拿着书全神贯注的看着,一手不时摸着糕点往嘴里送。
万万没想到这导致宁致远险些被糕点噎死,无畏崖大公子、正统神凰血脉、未来无畏崖宗主,竟差点被人间糕点噎死,这得多怨那!
宁致远去扒水,宁随遇颇有眼力劲的帮他倒水,好不容易气顺了。
“你叫我哥?你竟然叫我哥?!”身体条件反射得要跑,宁随遇拽住他。
“这有什么不对吗?”宁随遇反问。
这的人对她也太过畏惧,见她如同洪水猛兽。
要问你是想被别人欺负还是畏惧?她只能选第一条,被别人畏惧她做不到。
被人畏惧好啊,最起码不敢有人打搅她平静的生活。
想到这她竟对原主产生了点敬佩,且不论原主行事乖张跋扈,能做到让他人畏惧多少是有些本事。
过钢易折难有朋友,她软弱好欺不见得就有朋友。
两个世界同一张脸,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以前有本书讲过平行世界,你晚上在睡觉,另一个她在吃饭、跑步、打球……
在这些宇宙中,也有和我们的宇宙以相同的条件诞生的宇宙,还有可能存在着和人类居住的星球相同的、或是具有相同历史的行星,也可能存在着跟人类完全相同的人。同时,在这些不同的宇宙里,事物的发展会有不同的结果:在我们的宇宙中已经灭绝的物种在另一个宇宙中可能正在不断进化,生生不息。
她推断在某个时间节点她死亡,许是她命不该绝?来到这个所谓的世界,也就是平行空间。
当然这都是她瞎猜的,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你平时不都叫我废……”宁致远表现得很激动。
没念完她也知道了,默默在心里补充:废物。
眼角扫到石桌上面的书,类似现代一种《龙傲天》的网络小说,宁致远这几天读得津津有味的书。
现在所使用的文字是小篆,宁随遇考古专业很容易认识。
突然有点了然,为什么骂自己亲哥废物?按原主的脾气,大概觉得他不思进取。
第六章游玩
“咳咳。”宁致远为了掩饰方才不儒雅的一幕。
他对自家妹子有点怕,太凶了。
说来惭愧这个妹妹本来就瞧不上他,次数多,再大的热情都会冷却。
行吧,你个小娃娃自己狂去!
如今突然叫他一声哥!实在窝心,自打这小屁妮懂事就没拿正眼看过他。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哎!不对她怎么活脱脱跟变个人似的。宁致远大拇指磨砂着碎玉青瓷杯,斜眸打量她。
宁随遇被他看看得踌躇不已。
原主的衣柜里不是黑色就是极其鲜红的衣服,大都遮上面不挡下面。放在现代是种潮流在古代多少有些不雅甚至说是伤风败俗。
她没勇气穿,翻箱倒柜才找了件仅有的道服。在现代大多数时候都是短发,直到总被别人当成男孩才留起长发。
宁随遇正为难怎么开口,反倒是他替她解了围。
“你往后还是少招惹那魔头,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够你丢。”毕竟是亲妹,宁致远好心提醒。
“魔头?!这怎么回事?”
不是说她因练邪功导致的经脉错乱?
“你这忘得够彻底的呀,总之你少和那厮掺和。”宁致远十分悠闲得给自己沏茶。
“还有你半年之内不能动用灵力,绝对不能,若是动了怕是连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
“对了,在你失去灵力这段时间,和凡人没什么两样。切记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灵力。”
宁随遇一一点头应下。
宁致远哗哗翻了几页,大概觉得没意思扔下书本,“不如你同我去人间散散心,三月将至马上四月,四月有个清明节蛮有意思的。”
“一块去?”他也是试探着问问。
她这种大小姐从来不屑于踏入人界那种肮脏污秽之地,大多修仙者都不把人界看在眼里,有趣的是供奉他们的庙宇却是人界。
宁随遇第一次听别人说清明节蛮有意思,这些修仙人脑子是怎么想的?莫不是忽悠她?
缅怀逝去的亲人有意思?!
她还是决定去跟着宁致远见识见识人界。
没错,他就是在忽悠她。
其一宁宗主对他屡次下界的事极度不满,再者痴心医学耽误正途。如不是这次救了宁随遇。宁宗主姑且认为他学医有那么点小用。
日后宁致远继位能在医学上有点发展也不枉他当这个宗主,实际宁宗主早就不对宁致远报什么希望。
其二美名曰:带妹妹下界散心。
宁致远实在没想到宁随遇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
“等会,我去拿个面具。”宁随遇知道自己相貌惊人,不能轻易视人。
过了盏茶的功夫,宁随遇走过去。
宁致远已换了件淡青色的衣衫,远远看去身影挺拔如同一棵翠竹,眉目仿佛是精雕细琢出来的,眸里似有似无得含着碎星,俗称桃花眼。
他手里拿了把扇子,闲逸得敲打着掌心。
这不就是活脱脱一个人间纨绔。
宁致远看了眼自己家妹子,“你怎么还穿着道服?!”
“怎么了?”宁随遇不觉得又什么不妥。
“哎呀妹,到人间是不能穿无畏崖的道服,以免造成骚乱。”
“骚乱?穿个衣服有什么骚乱?”宁随遇很为难,让她穿原主遮上面不挡下面的衣服?
“无畏崖是修仙界三大门派之一,其他两个分别是剑宗和青云门。剑宗是近百年的新起之秀,多是凡人修仙。”
“大道得成,天机一线,就算是天才也难说能走到最后,千年万年来得道飞升之人不过尔尔。”
“无畏崖便占了三个,无畏崖一直以来都是极其低调的存在,却在三大门派有着不容忽略的位置。不光是因宗主神兽头衔,更多的是绝对实力。”
“所以妹,你穿着无畏崖的道服招摇过市真的好吗?”宁致远问!
“那怎么办?”宁随遇欲哭无泪
第一次知道无畏崖多么厉害,搁她那个世界也算上豪门世家,再掂量掂量她这个大小姐分量也不是一般的足。
与她前世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不用奋斗轻松过上美好生活。
“不用,变个障眼法就好了。”宁致远笑笑,衣袖一挥掩去凤凰,幻成件普通的白衣。
宁随遇惊喜的左右瞅瞅,“我们怎么下山?”
无畏崖一眼望不到底,终年云雾缭绕,远处嶙峋着奇峰怪石。
宁致远勾唇浅笑,“自然是御剑。”
默念几句口诀,云海中翻出一道亮光,快如闪电的速度划出道漂亮的弧度,稳稳到他跟前。
宁致远很自然的踏上,朝她伸手,“来吧!”
宁随遇心里惊艳不已,真实版的御剑飞行小心翼翼握住宁致远的手。
“妹,你是不是恐高?”
剑“唰”得声,便只见身影。
这路来宁致远无比郁闷,宁随遇不是抓他脖子就是勒,要不捂眼睛。
差点撞到山峰,幸亏宁致远强行把她手掳下来,按在腰上。
也不禁想。这宁随遇失忆前和失忆后行事作风完全是两个人。
人间
宁随遇自知理亏,余光时不时瞄见宁致远脖子上泛红的抓痕,跟在后面也不敢多说话。
“你是剑修吗?”宁随遇厚着脸和宁致远搭话。
“嗯~”某人转头淡淡得看她一眼,继续走。
“那是什么阶位?”
“元婴后期。”
“哇!这么厉害!”宁随遇赞叹,看过修仙小说元婴怎么也属于大神。
宁致远:“呵呵!”
凤眸一斜,明显鄙视。
等以后才知道无畏崖扫地得都是金丹期,才明白宁致远的处境。
知道无畏崖为什么飞升率高吗?因为他们只要天才,天才中的天才,极品变态的那种。
百年前刚收入门一位邪修,原因无他,天赋好。
当地有举行医术比赛,每每宁致远都要参加,而且准确无误得拿个第一。
这人还对她说:“总拿第一真没意思!”
这才是他下凡的唯一目的吧!宁随遇想。
次次都拿第一,宁随遇也不懂医懒得看,他比赛的时候她就找个茶馆歇脚。
要上壶红茶,再点几盘当地出名的小吃,临窗而坐。下可看到街道熙来攘往的人流,或者听听他们杂谈,也别有番滋味。
待到黄昏将近,宁致远便会回来。
天一黑小贩该收摊得都收摊了,原本拥挤的街道宽敞不少。宁随遇从楼上老远望见宁致远形单影只的走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等他上来,宁随遇给他倒杯热茶笑道:“夜里寒,喝杯茶暖暖身子。”
宁致远抬头瞪了眼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关心关心他为何这么晚回来。
宁致远这次拿了第二,他说只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医术。
那人就是妖皇,除了他没人能在医学上压他一头。
宁随遇就道:“你怎知就是妖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准是哪位高人。”
宁致远否定得很快,“不可能,我曾经输给他一次过。”
“一个妖皇学医那么厉害干什么?”宁致远的医术水准她再清楚不过,听着妖皇学医怎么也不像好事。
“杀人。”宁致远眼皮都没抬下,好似习惯了。
学医本是用来救死扶伤造福一方的,但没人规定不能杀,这是把双刃剑。
比宁致远医术还精湛的人竟然用医术来杀人,难免唏嘘。
宁随遇没事干,闲得无聊就多问这个妖皇几句,起初宁致远不想聊还是八卦了下。
这个妖皇不是妖原本是人,凡人医术也能这么好?
宁致远就不说了,再多他也不了解。这件事本就鲜人知晓,败在妖皇手下多方打听出来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宁致远没在意输给妖皇医术的事,反正也不是输第一次,天下第二也不错何必要挣个第一。
两人在外面插科打诨,说要等过端午再回十九洲,要不是家里一再催促。
为了防止上次的抓伤惨案,宁致远御物回去。
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发现宁致远为人随和易相处,待她同亲妹一样。
“我不是宁随遇。”声音压得很低,在风中散开。
想必宁致远也发现这个妹妹不同寻常的地方了吧?!
“你不是宁随遇你是谁?”宁致远好笑的问。
“我是宁随遇但不是这个宁随遇。”
宁致远是完全当小孩抽风,顺着她话,“那你是谁?”
她愣住了,喃喃道:“我不是宁随遇我是谁啊?”
宁致远看她走神,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别多想,你就是宁随遇!怎得生个病把脑子也生坏了。”
宁随遇抬眸看着他,嗯,我就是宁随遇!
第七章未婚夫
草木旺盛,鸟鸣虫啼,幽幽山林。
似银剑般得流水瀑布,日积月累得冲击,将石台打磨得光滑无比。下面汇聚成小潭,水深及腰处,清澈见底却没有鱼虾。这水是从某雪山融下的。
谭边几步路的地方,盛开绚丽多彩的花,奇怪得是这些花儿都长在一处,拥簇成个圆形花坛,约定好似的挤在一处争艳。
宁随遇一身男装作翩翩公子,单看背影还是有几分唬人。支着手肘斜依大石块处假寐。
悠悠闲闲在无畏崖呆了一年多,时不时跟着宁致远下界玩再者就是在十九州转悠。
和宁致远约好今天出去玩,蹲在潭水边洗了把脸,赶去同他回合。
灵力恢复已小半年,不会感觉饥饿、身体轻盈而充满力量,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按照宁致远给她的引导,没错是没错,总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横冲直撞,其中一股强旱得想把另一股直接吞噬。
宁致远说第一股是先天之气,他们一出生就带有灵力,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第二股是宁随遇半道修得邪法,宁致远不要她再修行了,女孩迟早也是要嫁人的。
放眼整个十九州有几个大能女修,除了上古神嫡系孙女,紫女道修。
没想到修仙界女性地位也如此低!
此次见宁夫人和宁致远站在一块。
她心觉不妙,莫不是为了抓包他俩?!
“遇儿,你怎么穿男装快去换一套。”宁夫人长得端庄优雅,说话行事起来也温温和和。
她不想换,宁夫人便包了两大包衣裳扔给宁致远带着。
宁随遇心说太多,也不好拒绝宁夫人嘘寒问暖得关切。
这个家里对她实在宠溺,自从打着宁随遇的旗号宁致远下界都变得名正言顺。
宁致远不止一次怀疑他是捡的。
两人骑马慢看风景。
“我去会个故友,你先在这稍等片刻。”
宁随遇还没反应过来,宁致远就策马扬鞭而去,留下一股尘烟。
跑那么急干什么?宁随遇想。
前面不远处立着块石碑,宁随遇眺望见石碑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星耀城”。找个树荫等宁致远。
她把面具摘了收入带得法器里,背对着大路坐在树荫下,常带着皮肤不透气,也很难受。
到近黄昏之时还不见宁致远过来,宁随遇正焦急。
来了几位策马奔腾的行人,其中领头的公子,雪白的衣衫随风飘逸,最为丰神俊朗,生得可以用女子的风姿卓越来形容。
温润儒雅,公子世无双,陌生人如玉。
由内而外散发着贵气,但不带盛气凌人的强势,反倒给人添几分亲切,但你偏偏又不会上前去,无形中有道看不见的沟壑。
神圣却不可侵犯。
这人生得真好看,怕是十九洲也难寻出几个与他相貌相当的人。
宁随遇不由得多瞅两眼。
他们一行人快到宁随遇面前时勒住马。
停下干什么?问路?要问就问错了,她自己还正愁。
边想边从法器里拿出半脸面具遮住胎记,还是晚了步,后面的随从皆是副惊惧的模样。
心想:怎么这么丑?!
公子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翻身下马,直接朝宁随遇揖了揖,“欢迎宁小姐,来剑宗做客。”
他的声音如春风拂面般柔和。
“额……啊……那个我在等人。”宁随遇一时发愣,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看对面的那个人,没想到美男会和她搭话。
“宁道友已在鄙府下榻,我是来接大小姐的。”
嗯~他怎么知道她的姓?一开始他从未寻问过她名字,瞬间疑虑消了大半。
宁随遇看着眼前人道:“宁致远不……我家兄长怎么会下榻到贵府,说好叫我等他的。”
“……”
“宁小姐不认识在下了?”他仍旧保持着面上的镇定。
实际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宁随意故意耍宝装不认识他?这着实荒缪,或者宁随遇刻意于他撇清关系?
是有点可能,按宁随遇的性子此刻早就拿住鞭子指着他拐弯抹角的辱骂,再不走几鞭就抽下来了,他都已经习惯了。
哪里能心平气和的站在一块说话。
宁随遇眼皮跳了下,“额……我最近病了,好多事都不记得,所以……”
父母、宁致远怎么从没提过这号人!他是谁啊?看样子和原主很熟。
“病了?!你我有婚约在先,这个你也忘记了?”他试探着询问。
这句话在宁随遇脑子里炸开,什么婚约?她与人有婚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这等大事父母怎么没说过,宁致远也没提,还会什么故人?结果招来个未婚夫。
她脸颊两边发烫,这也不像是假话,美男能图她什么?怎么看都是她占他便宜。
不是没人说,是不敢提,要注意不敢。“宁随遇”对这婚事很不满,三番两次闹着退婚。
宁宗主不肯她便大发雷霆搞得整个无畏崖鸡飞狗跳,加上练邪功越发喜怒无常当着宁宗主面活生生抽死个下人。
宁宗主气得不行当时给她一个耳光,后来她杀得人多了,宁宗主管不住加上宠溺女儿,睁只一眼闭只一眼。
此事暂且压下,婚约没有退。但不能在宁随遇面前提婚约的事,说了她便发怒,大家谁好好端端的给自己添堵。
再者她病的事,被魔尊打伤一直鲜少人知,更比说她醒后像换个人一样。
自家女儿被打总不能不去讨公道,奈何对方是魔界至尊,在十九州横着走的大人物,他说一你敢说二?!天界也得让两步。
去找他理论,你是活腻?还是哪不痛快?就算吃亏又怎样?也要打碎了牙往肚里吞,而且这次的事宁随遇还不占理。
这就更不能大肆宣扬,你以为在十九州吃哑巴亏的只有他们一个,错,大家都闷着不敢发作。
横竖在十九州吃哑巴亏也不止他们无畏崖一个。
“嗯……好,我没忘有婚约的事,那个你叫什么?”
事到如今宁随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眼下天快黑,等着今晚她要好好审问宁致远。不然太冤了这顶高帽子可戴不起。
他眉毛不可察觉的挑下,连自己未婚夫得名字都能忘,说得过去么?若不是宁大小姐胎记丑得无可复制,险些以为这是假的宁随遇。
“欧阳修。”他还是淡淡得报上名字,“那么我们快走吧。”
罢了,不是有宁致远嘛,真的假的是他的事。
第八章生辰宴
正和宁随遇的心,也不啰嗦骑就跟着他们策马快行。
她想想就觉得糟心,这叫什么事?怪不得母亲临走时非让换女装,还给她收拾两大包衣服,怎么感觉自己是被卖了。
进了星耀城欧阳修让他们下来牵马走。
街道两旁堰角高高挂着大红色灯笼,川流不息的人海,橙红色亮星飘散其中,眼前赫然展现着副热闹非凡的不夜城。
“星耀城很繁华,夜生活现在刚开始。”
偏偏他们刚下马站得近,宁随遇抬头才发现他差不多有一米八七的身高,方才还不觉,连她一米七的身高也只到心口处。
说话时他低头,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宁随遇明白他表达的善意不是偶然。
宁随遇夺步先行,欧阳修亦步亦趋得跟着她。
“大公子的未婚妻也太丑了点吧,我当时看到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岂止丑还是悍妇。”
“怎么说?”
欧阳修眼神一斜,后面得小厮立即噤了声。
奇怪虽然在闹市他们的议论声,却半字不拉得落入宁随遇耳朵里。
欧阳修夺步上前:“他们也是无心之言,你不要在意。”
“哦。”宁随遇觉得他倒是在向小厮们说情?
讲都讲过,她又不能把人吃了。再说要真生气这辈子早气死。
最开始难受后来就麻木了,麻木的基础上还是有点不痛不痒的小伤口。
到了樱之境便是剑宗,立即就有人接待,宁随遇当然要先去找宁致远。
小厮直接告诉她:“宁公子来了之后说去会个故友,等宗主寿辰再来。”
什么鬼?!修仙还可以过寿辰嘛!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宁致远摆明知道自己要来,早一步溜了。
会故友?她倒要看看宁致远能满到何时。
她整日闷在屋子里,那也不去。终于熬到寿辰宁随遇起了个大早收拾番。
本打算到收贺礼的地方堵宁致远,结果根本就没见什么收礼的地方,寻问了旁人才知晓,欧阳宗主过生辰不过是因为凡世的习惯罢了。
生辰也简单就是请门内弟子简单吃顿饭,通常不收礼。
走着走着宁随遇便迷路了,看到空地上一群年轻的修士三两成群的交谈。
她走过去看看宁致远有没有在里面。
突然被到道亮丽的女声叫住,“好久不见啊!”
宁随遇寻声望去,见到位面容姣好的女修,众星捧月般站在几人中间,背着把英气逼人的长剑。
女子上前来左右打量,目光轻佻斜睨下她戴面具的脸,“
宁大小姐,怎么舍得出门?”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宁大小姐搞这般神秘,还戴这面具是何故?莫不是真容难以示人?”是男音。
“道友太坏了,宁大小姐岂止丑简直丑到家门不幸。”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人。”
“是啊,我若是她早就找个河跳下去溺死了,真不知道这么丑活着有什么用?”
“姐姐说得有理,若我怕也是无颜苟活于世,呵呵!”
此女开了头,人群里就像炸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宁随遇在修仙界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丑,可谓是丑人多作怪,平时碍于她显赫的家世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此次可算逮到机会,常言说:法不责众。任你宁随遇再狂又如何,在场大多是世家子弟,你能一个个责罚完吗?
再说领头人是红鸾与他们何干!
世人都怕宁随遇这个女魔头,红鸾偏不怕,非找她事怎样?
人丑还说不得了?无非是投胎好些。
恶毒的言语铺天盖地朝她席卷而来。
开始和记忆中某些场景重合,周围混乱一片,仿佛脚踩得不是地,众人将她凌驾于虚空,钉在十字架上接收她所谓的审判。
“活着浪费人民币,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空气。”
这时那时候同学们流传得一句话。
“快走快走,就她还想和我们玩。”
“她衣服太烂了应该缝缝,唉呀鞋都露着脚趾头。”
“哟,你怎么还活着?!”
“同学,建议你回炉重造呦!”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嘲笑讽刺声,原来不是时代不同而是人都一样。
眼前不断出现重叠的人影,天旋地转,她晃晃悠悠险些站不住。
“够了。”低音怒喝!
那些恶毒的声音如潮水般渐渐褪去。
宁随遇朦朦胧胧中看到那抹白衣,像久行荒漠的人,唇焦口燥之际递过的一杯清泉。也是道温暖的阳光。这使她今生都无法忘记那道阳光、那抹白衣主人挺拔俊秀的身影。
恍恍惚惚却清晰无比。
欧阳修扶着她离场。
红鸾紧盯着他们的背影眸光变得阴冷。
待到处凉亭,欧阳修扶她坐下:“你还好吗?”
宁随遇眼眶有些泛红,看了他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谢谢你。”
她抓着膝盖的手紧握成拳头,他们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就是因为她相貌丑陋得难以视人?她不是已经带了面具吗?
这就该死?!她偏不死。
难道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没犯过一点错?何况她只是生得丑陋而已。
欧阳修神情瞬间很错愕,马上道:“不妨事。”
他还以为她早就和红鸾甩鞭子打起来,并警告在场人一个不准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谁知她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还对他说谢谢,这太诡异了。回来问过宁致远,也把前因后果告诉他了。
一个人再怎么忘也不会忘记本性,哪里能和现在的受气包比,怎么看都是两个人?!
“我去换身衣服,你稍作休息,等我带去宴会。”临走时不忘交代。
穿着这白衣去参加寿辰,委实不妥。
欧阳修和宁随遇一前一后进来,她特意找个隐蔽的角落坐着。
欧阳修看了眼没说话,她身为未婚妻理应坐到上首才不失礼数,尽管这是家宴,既是家宴方请她来的。
不过欧阳修知她性子,能来参加父亲的生日宴已给了极大的面子。
何况他们当初……
作者的话:
国庆快乐国庆快乐呦国庆快乐哟!小可爱们!!!
努力码字努力不坑。
第九章生辰宴2
宁致远踏入正厅里扫视一圈,看到宁随遇展开个无比灿烂的笑颜。
宁随遇自然也看到他,这几天该急都急过了,尤其是刚才的事情发生后,如果没有宁致远带她来就不会发生这种糟心事。
让别人当猴子一样戏耍。
他在宁随遇旁边坐定,自给自倒盏茶,眼皮都未掀,冷冷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会个故人把魂也会丢了。”
宁致远自知理亏,委曲求全得认错:“抱歉啊,你哥也是一心为你好啊,怎么样与妹夫的邂逅如何?是不是无意造成了些小摩擦。”
宁致远笑得一脸贱贱兮兮,尤其后两句,就好像在说:
你吃了屎,味道好不好?我故意喂给你的。
宁随遇平生第一次有种强烈想把人挫骨扬灰的感觉。
狠瞪他眼,压低声音:“等着,晚上找你算账。”
宁致远岂能死贼心,“怎么样?大姑娘了不要害羞,你对他到底什么感觉?”
宁随遇真受不了他现在和个女人一样八卦,刚开始认识宁致远的时候多正常。
“不嫁!”
宁随遇抿了口茶水,重重放下杯子。
宁致远盯着茶盏心里发紧,顾不得多问,宴会已经开始。
坐在角落里宁随遇看到欧阳宗主步履矫健走到正席,模样很普通的中年人,身着暗色的长袍十分低调。
但眉宇里依稀有欧阳修的影子,想必家母一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欧阳宗主简单得说了两句开场白,众人皆随他落坐,突然朝他们这个方向举起酒杯。
他这一举不要紧,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宁随遇坐在角落就是为了减少存在感,他这下可真好。
“无非是家宴而已,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迟早要成为一家人的。致远记得带我向你父亲问好!”欧阳宗主笑眯眯道,很是和善。
这声致远,未免也叫得太亲密了些。怎么像人间套近乎般,宁随遇想。
宁致远做势就要站起来,见她还纹丝不动在下面狞了把大腿。
宁随遇眉头微蹙,忙跟着宁致远站起来。
宁致远整个人瞬间变了个气场,高贵冷艳,不卑不亢,淡然道:“哪里话。”
一口将樽里的酒饮尽,给众人看。
欧阳宗主岁数还没他大,尊称一声长辈实在受不起。他们凤凰神脉向来高不可攀。能站起来把酒喝完已经表示了极大的尊重,更何况他还是坐着。
宁随遇也学着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烧得她眉头蹙成“川”字,好歹没做更不雅的举动。
欧阳宗主朝宁随遇微笑下,而后道:“请坐。”
宁随遇嘴角一抽想:你这是把你儿子往火坑里推,我这么丑的儿媳妇你也敢收,不怕生出的孙子也是个丑八怪。
坐下后忙扒几口菜吃,胃里烧得真是难受。索性大家都开始吃喝没人注意到她这边。
宁致远瞟眼神过来,仿佛在说:二货谁让你都喝的,抿一小口一小口就够给他面子了。
宁随遇不甘示弱得回瞪,我哪里知道?!
宁随遇早就感觉有道锐利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来,恨不得用眼光把她杀死。
当然记得视线的主人,正是方才带头耻笑她的人。不禁捏紧筷子。
红鸾盈盈起身,走到正厅中间揖了揖道:“徒儿献曲一首,为师尊助兴!”
欧阳宗主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她突然话锋一转,“听闻宁道友琴艺惊人,不如你我二人简单切磋下,也好为寿辰宴添个趣如何?”
这才是你正真的目的吧?!宁随遇抬眸迎上女子笑得一脸温和无害。
成功将所有的目光吸引过来。
是的,宁随遇若拒绝传出去就是不给宗主面子,不给整个剑宗面子,看不起凡人修仙。
宁随遇与红鸾积仇已久,她曾拿鞭子抽伤了红鸾的脸险些导致毁容。
红鸾对欧阳修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想等修为再精进些结为道侣,谁知宁随遇临门差一脚。
非但不珍惜还屡次言语中伤修哥,她喜欢的人岂能任宁随遇这样作贱,是能忍,孰不可忍。
岐山神凰出了宁随遇这种丑八怪,才给整个族人蒙羞,他们干嘛还放宁随遇出来吓人那?!
无非是仗着显赫的家世才能同剑宗联姻,红鸾觉得这辈子恨就恨在没投个好胎。
如果到这份上,宁随遇再看不出来红鸾刻意找茬,那就是傻子了。
“道友抬举,我琴艺粗鄙弹出来难免贻笑大方,就不献丑了。”宁随遇面色如常的拒绝,这说的是实话。
粗鄙是指根本不会弹。
“宁道友太过谦了,莫非连为宗主祝个寿都不肯?”
“拿琴来。”红鸾完全把话堵死,一点不给宁随遇反驳的机会。
宁致远夹了口凉菜顺带称赞欧阳家的厨师不错哟。
“这小妞摆明是找渣,遇儿我记得你琴艺很好弹出来虐她。”
那声“遇儿”激得宁随遇一身鸡皮疙瘩,“忘了,忘了弹琴怎么办?”
她已经十分冷静,不会弹就不弹,你能怎样?左右原主早就臭名远扬,也不指望做什么才女。
无论怎样就因为她是丑八怪,做得再好别人也会紧紧咬住这块胎记。前世不是正是如此!
“我也不会。”宁致远。
“那死吧。”
宁致远也不理她,低头在手面上乱画。
“你干嘛?”宁随遇好奇得问道。
“你不会我不会,当然是找你修哥解决,这毕竟是他的地盘不找他找谁?”宁致远写好纸条,指了欧阳修的方向。
修哥……宁随遇无语,横他一眼。
欧阳修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正好与宁随遇目光交汇,她无辜笑了下,继续低头吃菜。
欧阳修愣了下,在桌底写个好字。
红鸾的琴艺如行云流水,声声悦耳,绝对可以称上绝技高超。
宁随遇和宁致远都是外行,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都觉得“叮叮咚咚”蛮好听的。
红鸾作礼:“献丑了。”
宁随遇,宁致远:“…………”
“敌人太强大,我们投降如何?”宁随遇这辈子都不和贱人斗,呸是美人儿。。
“丢人玩意,上去。到时候你坐在屏风后面装装样子,欧阳修在暗处替你弹。”
虽然作弊不好,但这没办法红鸾非逼着她上,那只能上了。
宁随遇正襟危坐屏风后。
第十章生辰宴3
轻拨一弦,音色如远山空鸣般清脆,在殿内回荡。
清悦的音调随涓涓细流的曲子,从指尖荡漾出。不知不觉间使听者眼前看到副高山流水、鸟语花香,树叶慢慢得变焦黄,落叶堆满地面。
秋后是冬,皑皑白雪,银装素裹整个山峦。
春秋更迭,世事变迁。她想起以前那个时代,近乡亲切,惆怅之感油然而生。
一曲终才惊觉湿润,忙伸手抹去。
听得太过神往连装样子都忘了,宁随遇赶紧看大家皆副不知身在何处得神情,发虚得想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毕竟欧阳修弹得着实妙,把古琴的韵弹出来,功力深厚这点不是人人可比拟。
宁随遇听过现代歌过着快节奏的生活,对古琴这种慢悠悠得音乐欣赏不来,虽说它有三千多年的历史背景。
但这完全隔绝不了人人对美得向往,欧阳修从第一弦开始代入感便很强。
估计在场得人都有感悟,感悟到的皆不同。
宁随遇从屏风后步出来,正厅里赞叹声和恭维声一片。
正对上红鸾发狠的眼光,这架势如果有把刀在她面前肯定砍过来。
她心中一漏,红鸾发觉他帮她弹琴?
转而,红鸾盯着阴影地方幽怨得注视,她更加确信红鸾知道。。
在场人全是直系弟子,能被欧阳宗主收为关门弟子的哪个会是蠢才?
师兄弟同欧阳修一块长大,欧阳琴艺如何他们还能不清楚?就算叫欧阳修代弹也十分符合这位大小姐乖张得个性。
左右欧阳修是她未婚夫,代弹个曲而已。弹曲也是弹给宗主贺寿,怎么闹他们都是一家人。
从红鸾刻意给宁随遇下绊子开始,众人皆揣着明白装糊涂。
红鸾当然要揭穿这个卑鄙小人,若不是师尊眼神制止。
宴席天擦黑才结束,宁随意一转头宁致远便凭空消失般不见。
好啊,敢情他这是蓄意谋划已久,躲过初一躲过十五她还不信能躲过三十。
宁随遇回去的时候碰上欧阳修。
“你住雅菀,我就在你前面得院子不如同回。”他声线依旧柔和。
宁随遇点头。
灯火点点,欧阳修下了长廊直接从草地上穿过去,夜色渐暗,手里提了把白灯笼。
“从这里走近。”他回头解释说。
“原来这样。”宁随遇跟着他走在身后。树影婆娑幽幽得烛火下站着三个人影。
“我就不明白,欧阳修怎么能看上宁随遇那个丑女人,他岂能下去手?!”红鸾愠怒道。
欧阳修和宁随遇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相对沉默。
“说得也是。”另道女声紧接着附和,不乏讨好之意。
“是什么是?!”,红鸾本来就憋着股无名火,正好发作。
狠瞪了那女修一眼,摔袖离去。
她刚走远,两名女修便开始不屑道:“你瞧瞧她那德行,狗眼看人低。”
“是啊,只会在我们面前逞能,从前宁随遇是怎么把她搓揉捏扁得。她忘了?”
另个女修突然想到什么,“也对,你说宁随遇现在是不是有点变化,要不我们也……”
“莫想了,宁随遇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别和红鸾那蠢货比。”
两名女修也渐渐走远。
这就是真实例子,听她们讲话宁随遇心情可谓是一波三折,感触良多。
也就是说没有岐山神凰这个出身,也不强势就可以人人来踩上脚?
终于明白她在现代人人厌的境地,原来只是差个身份。
由于烛火得缘故,她面容上显得阴晴不定。尤其在夜晚那块丑陋得胎记更加可怖,真实得像个小恶魔,即将要挣扎出来。
欧阳眉头微蹙了下,想她不是要杀人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你自大病初愈,变化很大。”欧阳斟酌着开口。
“这样好吗?”宁随遇直视着他问。
“现在你很好,以前虽然霸道,他们都很惧怕你……”
意思就是她以前孤僻咯?
“我宁愿在云端之上。”欧阳还没说完便被宁随遇厉声打断。
欧阳闭嘴了,转身提灯照路。
把她送回雅菀还嘱咐:“早点休息。”
看他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宁随遇真觉得他道行不是一般深。
或者他心大?!善良?!
“你也早点休息。”无论为了什么,方才她都不该说那句话。
欧阳修同她什么关系?干嘛照他发脾气?
何必为难欧阳修哪?宴会上还替她弹琴。这辈子她都成不了原主那种霸气得人,学不来。
你觉得她能吗?
宁随遇最了解自己,性格懦弱又爱哭。打不过便跑,能有多远绕多远,只要你我今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爱怎样就怎样与她何干?
她并没有回雅菀而是等欧阳走后,转道去了宁致远住处。
这次问小厮竟然说:“公子在。”
想想也是,再躲他能躲到哪?!
进了内阁,忍不住打趣:“哟!这可终于见到宁公子了。”
一年在无畏崖待得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她与宁致远待得时间多,说起话来也简单。
宁致远,“哪里哪里。”
“……”
“我今天有事问你。”
“嗯,问吧!”再说宁随遇不比从前,不会把他撕了,毕竟是亲哥。宁致远定了定心神。
“你们为什么没有把我有个未婚夫的事早点告诉我?”
你以为宁随遇会相信,“我是为了让和妹夫产生点小摩擦,才故意不讲”这种虚无缥缈得说辞吗?!
“这个?!”宁致远极力组织着用什么谎话继续坑她。
“我在没失忆前是不是有喜欢得人?!”宁随意小心翼翼着试探问
宁致远卡壳了,看他反应也知道猜对了。
面对欧阳修这样相貌极品,家世一流又温柔体贴的男人,按宁随遇的经验姑娘不是心里有人还能有什么?
宁致远沉默半响,“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魔界尊主,一年多前把你打个半死,还是魔界右护法王璞将你扔在无畏崖门口。”
“我不会喜欢他了。”
沉思会给了宁致远明确得答案。这一年多来无畏崖上下都隐瞒原主这件事,可想而知父母是多么不希望女儿和魔尊来往。
实际现在早就不是真实得宁随遇,也没想到原主会喜欢魔尊。对于魔尊多少听到过一些传闻,无外乎是残暴、邪恶
之类的。
宁致远面露喜色,又立刻收敛,“你真的是变化很大啊。”
宁随遇摇摇头,“我不是宁随遇。”
他对她如同亲哥一样好,她没法占着原主身体还撒谎。
宁致远噗笑,那扇子敲敲她头,“莫说胡话。”
可惜宁致远不信父母也不信,如果让她们接受原主早已死亡现在这个是冒牌货,他们会很伤心吧。
毕竟他们全是真心很疼爱和关心原主的人。
宁致远心里很是宽慰,软言细语得加紧攻势:“你考虑考虑欧阳,他人很好得,女孩迟早要嫁人。”
第十一章前因后果
怎么又搬出这句,宁随遇不耐烦的拒绝,“我不嫁。”
宁致远立即正色道:“那为何?是欧阳不够体贴还是不够温柔?”
宁随遇无奈,“我这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嫁人不是祸害人嘛。”
还有后半句,知道欧阳人好,她才更不能拖着人家。欧阳待她是好,难道他就喜欢娶这种丑八怪的女人当妻子?!
宁致远笑了,“我当是什么?你放心好了,欧阳娶你是高攀。”
……宁随遇差不多弄懂了,这完全是单方面包办婚姻。
“那我也不嫁,不喜欢他成吗?”
宁致远有些为难,马上道:“这样好了,整个十九州你说吧,除了妖魔邪秽你看上谁?我都给你弄来。”
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什么?霸道女总裁?强取豪夺?!
宁随遇按揉太阳穴,“我不嫁,难道无畏崖养不起我?我出去住行吗?”
“瞎想啥?你是凤凰,凤凰一族本来便不繁盛,你的使命就是通过婚姻来繁衍后代。要是你嫌少,还可以给你多找几位夫婿。”
宁随遇头更疼了。
“纯种小凤凰要送回无畏涯扶养,按照过往得比例三个出一个纯种凤凰,你加油!三年一窝。”
“母亲生了我们三个……两个纯种凤凰,母亲按辈分来讲是父亲的嫡系表妹,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也没什么。”
“左右我们是兄妹生下来得必定是纯种凤凰,如果你不介意脑子有些不好使的话。”
介意她十分介意,宁致远并非胡诌,历史上很多神系都是近亲结婚。
最著名:伏羲与女娲,那时候也没第二个男人?错了,还有盘古。
宁随遇懒得看他生无可恋趴到桌子上,“我就是不想成亲!”
“你已经与欧阳订婚百年了,要嫁就他,不嫁再给你另寻良配,先说好十九州怕难找第二个他,同欧阳修这种不在意你胎记温柔体贴又英俊潇洒。”
宁致远拍拍她肩头,“家族的荣耀靠你了。”
“那你那?”宁随遇懒洋洋得瞅他。
“我不急,东州部得女儿还未出生。”
未出生……幼童啊你,好半天她才缓过来。
很多年前不是纯种凤凰的女子与东州部的一位青年相恋而后远嫁,后来青年成了东州部的族长。
现在她早已逝世,曾曾孙女被诊有孕时天上升起凤凰图腾,特有的绚丽色彩持续三日之久。
也不排除隔代遗传这情况,毕竟她的曾曾祖母有一半凤凰血统。
父亲特意去看过,说是凤凰,那就十有八九是真的。由于纯种凤凰极为稀有,当即拍下婚事。
小凤凰降生会送到无畏崖扶养,到及笄就可成婚。
按辈分来说,曾曾祖母的母亲是宁宗主同胞妹妹得女儿,几代下来血缘已经很淡。
这天晚上宁随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难以入眠。
她享受了纯种的一切殊荣必须要承担起繁育后代的重任,结婚后难道不停得生孩子?
怎么像个局?摆明让她往前走不能退。
烦!
同一时间。
红鸾走到殿内朝欧阳宗主揖礼,“师尊。”
这师尊为何半夜传召?她多少有两分忐忑。
欧阳宗主放下书本,看向她,“红鸾到凡间历练两年再回来吧。”
红鸾错愕,怎么回事?立即跪下道:“徒儿,不知所犯何事还请师尊赐教。”
欧阳宗主当即把手里书本砸到红鸾脸上,她能躲但不可以躲。
随即厉声道:“你太不懂事了。明知道宁小姐是什么人你为何非要去招惹她?儿女情长?!今日若不是修儿替她抚琴。”
“正好给宁随遇发作的机会,无涯崖横竖已经被宁随遇摸黑多了,多少都无所谓,若闹开你让十九州怎么看我们剑宗?!”
红鸾脸上发烫得厉害,仿佛昭然若揭着宁随遇给的屈辱。
“闹开,正好退婚。”她一激动脱口而出,才惊觉失言。
“红鸾,为师平时真是太过宠你了,听听这叫什么混账话,你现在立刻就给我去人间历练够十年再回来,不到十年不准回剑宗。”欧阳宗主高声指向殿外。
她一直在师尊面前表现的都是乖巧懂事的小师妹,偶尔任性。十年哪叫历练分明是流放,完了全毁了都是宁随遇这个贱人。
等她醒悟过来师尊已经离开大殿。
宁随遇昨晚没睡好,直到日上三竿觉得口渴才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倒水喝,打算一会找宁致远出去逛逛。
星耀城很繁华,这里基本住的都是凡人修仙。贩卖凡间美食很多,卖女孩饰品的更是品类种多,相较之下她更喜欢这。
俊秀如竹的身姿,仙气翩然。宁随遇顿时睡意全无,等等他怎么在这?是不是在做梦?!
她还抓了两下原本就乱糟糟得头发,此刻更像个疯婆子,低头看地装鸵鸟,“你怎么在这?”
欧阳修也震惊了会,良好得修养瞬间使让他调整过来,如常回答,“宁道友有急事走了,让你在这小住几日,并且今天怕你不开心要我陪你转转。”
走了?!是走还是跑?!听到这话宁随遇气得差点头顶冒青烟,就知道这厮不靠谱没想到能把亲妹买到这。
就这么着急把她嫁人?她是赔钱货行了吧?没人要就恨不得塞个男人敷衍。
宁随遇在心里发了好一会牢骚。
想起什么,忙问:“他什么时候走得?”
“五更天。”
听到答案,她更恨宁致远了,你至于天没亮就起。
欧阳修解释道:“照宁道友御剑飞行的速度约莫已经到无畏崖了。”
差不多中午十分到星耀城,人挤人买什么的都有,热闹非凡。
奈何后面坠了个大帅哥,跟个保镖似的,走那都忍不住多瞧她几眼,欧阳修在玩什么都放不开。
偏偏欧阳修还不自觉,就这么跟着。
这几日皆是如此,他天天准点报道。宁随遇不想出去,这没问题欧阳公子全程陪同。
宁随遇平时旁敲侧击道:“你们家礼数真是周到,我这人比较喜欢一个人待。”
欧阳修充耳不闻。
欧阳时常抚琴,茶楼得雅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古朴的香炉精巧典雅,三足鼎立,镂空雕花燃起缈缈青烟。
琴音铿锵有力,似是金戈铁马,两军对垒厮杀得壮丽场面,硝烟弥漫。耳边听见呼啸而过得风声,一刀一刀砍下去血渐了铁甲。
长河落日余晖,过后得战场留下得皑皑白骨,谁会人记得?
江山易主凭白牵连无数人的性命,世事本就无常何苦非要你争我夺?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是这个人因为生在乱世漂泊不定,难以实现心中的抱负。宁随遇想。
整首曲子无比透着哀叹之意,与上次发人深醒不同,欧阳修传达了他得想法。
宁随遇顺着袅袅的两缕青烟神思哀叹:哀叹什么?
宴会上她听欧阳抚琴哭了,人无非生死仅这两字似是简单,死亡逼近眼泪止不住的流。
叹的是生前好不容易奋斗得钱财,还是叹自己人情单薄,死了也不知有没有人会想起她?
每人都有每人的难处罢,说到底我与欧阳只是两个有一纸婚约的陌生人。
十二章相处
既是有婚约,他们又岂能做陌生人?!
以后拜完天地还能谁都谁不认识谁?欧阳不是别人是她未婚夫。
“不如我教抚琴如何?”欧阳停下琴弦,目光深邃得看向她。
“哦,那好。”宁随遇下意识的避开目光。
正好有个机会,她能不顺着台阶下?迟早要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以后也好办事。
她明白他反抗不了欧阳宗主安排的婚事,要反抗百年前早反抗了。
经过几次的接触宁随遇多少了解,她的未婚夫有些清冷、孤傲,待她一直是温和有礼。
她觉得就算换了任何一个女子,欧阳修都会这么做。
因为他在这里扮演得就是合格的未婚夫,无论对方是谁都可以,他只负责演好自己这部分戏。
宁随遇刚坐正,他从后面按着她手,他的衣襟干燥而柔软,好像……好像现代香皂得味道,清爽。
这味道很舒服,嗅得她意乱情迷。
欧阳教得很认真掰着手指一根弦一根弦教,就如此她还是会碰到其他弦,以至于整首曲子乱掉。
“你心很乱,所以弹不好。”他声音淡如秋风拂面。
宁随遇苦笑了下,“是啊,你那?你不乱吗?”
“不乱。”
“为何?”宁随遇这下好奇了,扭头看他。
“不想就不乱。”
“可问题已经存在,你不想它依旧在,那怎么办?放多久还是要面对。”
“那你想了,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宁随遇丧气的摇头,“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那就不想了。”欧阳凝视着她道。
不想算什么事?妥协了吗?好一会才问,“你是绝望了?”
他轻轻的笑了。眼角携带着碎钻。绝望到底还能想什么?不如在黑夜里静等死亡。
有些事情一旦接受实际也没有那么可怕。
差不多住了小半月,死活磨缠这欧阳修送她回无畏崖,才勉强答应送她回去。
也是骑马回,这是欧阳宗主的意思无非让他们在路上培养培养感情,明年五月份差不多就要成亲。毕竟这门婚事已经拖了百年之久。
欧阳修上马后,她才上。
环到他腰上,等等……这腰身怎么这么细,她兴致大起:试试一个手臂可以不可以环绕住?宁随遇瞬间惊愕。
这也太细了点!!
她手臂环在他腰身上隔柔软的白锦丝布总有碰触,结实有力的窄腰。
此时正直夏末,上午赶会路太阳有些毒辣,欧阳修会找个城镇歇息要是城镇有好玩得就会待一两天在走,没城镇就找个树荫凉快了在走。
让欧阳送她回去说白了就是游玩。
若天黑之前赶不到那只好风餐露宿,有时她躲在欧阳怀里拿毛毯裹着,有时她枕在欧阳大腿上。
对于修仙者来说枕一个脑袋无足轻重,她发质特别柔,摸起来很绒又有点自然卷。
欧阳有时会产生错觉,此刻躺在他怀里温顺乖巧的她和曾经蛮横无理的她是同个人吗?
夏末的夜里微凉,宁随遇往毛毯里缩了缩。满天星河,好似宝石坠满深魅的夜布,银盘的圆月萦绕着薄云。
这样的夜晚很静谧,也美好。
温热柔软的触感只轻轻碰到银制的面具上,“晚安。”带着低音富有得磁性。
虽然偶尔会有身体上亲密的接触,宁随遇性格腼腆但也在努力适应着这种关系。毕竟明年五月份就要成亲。
闹不好是一辈子那!想想要是她们能解除婚约百年前就解了,何必拖到如今那?
况且欧阳修还不在意她相貌惊人,是真的不在意吗?这怎么会好说,或多或少还会有得吧。
可是欧阳修已经给她明面上尊重,这已经足够,有些人连明面的尊重都没有。
横竖都得嫁人。
第二天他们走到快中午的时候太阳毒辣,找棵大树荫乘凉。
宁随遇不停得用手往脸上扇风,这几日天气炎热长时间待着面具,那块皮肤变得又干又痒,往常睡觉需摘下透气。
欧阳在她不好意思摘,有句话说得好。
人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宁随遇恨不得拿手去抓,正欲编排着理由。
“把面具摘了吧,我看你整天戴着也很不舒服。”
宁随遇愣住,顿时无措。
还有人关心她戴着面具是不是难受?他竟然叫她摘下面具不怕她相貌丑陋?
太可笑了!她一直以来都善于影藏自己,即使有重要的场合必须出席她也站在角落里,把自己的存在感拉倒最低。
很多时候使你触动不已的感动。也许就是一句简单得安慰,一个温暖的眼神。
“谢谢。”好久她才沙哑的道。
这一刹那间,天地黯然失色,他干净澄澈的眼眸只倒影出她。
宁随遇甚至想,欧阳这么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那?他应该值得更好的姑娘陪伴。
而她只是个生来人人厌恶的丑八怪。
欧阳修早就察觉到,无奈的叹息。她只不过是生得丑陋又不是她的错?
难道你忘以前她是怎么羞辱得你了?!
他没忘,现今的她不是很好嘛?!这证明本性未泯,也许正是因为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才使她变得暴戾。
两人策马同游,宁随遇斟酌许久才道“我丑吗?”
明知道她很丑仍是想问,说到底女人都矫情。
“你会是我的妻子。”捎带在徐徐得凉风里传到宁随遇耳朵里。
一个承诺,他给的一个承诺。他说她会是他的妻子。
她明亮得眸里氤氲着薄雾,细看之下那双瞳很美,黑瞳纯粹如黑曜石般没有丝毫杂质。
“你要是以后有喜欢的人,我放你离开。”宁随遇侧脸贴在他看着单薄实际健硕的背上,也许是因为常年修行的缘故。
她声音很低,这是她能给他得承诺。
欧阳修勒缰绳的手,紧握。
她从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至少现在是就够了。
傍晚的余晖撒到村子茅草屋上映照得金光灿灿,霎时好看。
被几道嘶吼得救命声打破。鸟惊远飞。
“我们去看看。”两人极有默契的道。
黝黑得铁甲,狰狞得鬼面。
魔修手中握着闪过利光的叉戟,正刺向姑娘细白得颈项。
宁随遇心觉不好!
一道青光“唰”得撞飞铁戟,那魔修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见血封喉。
宁随遇想扶起那花容失色的女子,却叫欧阳修抓住手腕。
其余魔修见同伴被杀,纷纷停下掠夺,朝他们这扑过来。
第十三章相处2
青光剑同它的主人般秀气文雅,只见到青光在他们中间划动,魔修们在一息间全部倒地。
宁随遇挣开欧阳修的手扶住那名幸存的女子,“你还好吧?”
欧阳修跟了过去。
“多谢,姑娘与少侠仗义相救。”女子苍白的面上出现抹殷红,美眸轻撇,感激得视线定格在欧阳修。
无论什么人都受不住如此赤裸裸火辣的爱慕,欧阳修讪讪得扭过头去。
宁随遇暗叹:欧阳修好吸人。
女子暗地里手上的指甲骤然变得阴长,趁她没防备正掏心。
欧阳修更快拽起宁随遇,一脚把女子踹飞到大树上,道:“我本欲留你性命,不曾想你如此不肯悔改。”
女子面容狰狞,却娇艳得媚笑,“公子模样好俊俏,奴家心悦你!”
突然又变了副面孔,“桀桀桀,我就在她身体里,你来啊?如果你不想要这姑娘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话。”
宁随遇看出这幕是怎么回事。胸口衣襟处留下破裂的五道指印,不免有些后怕。她来异世出门也有宁致远陪同,还从未见过如此惊险刺激的场面。
欧阳修从袖里拿出一张黄符,那魔物惊骇要逃,黄符正定额头,传来火碳烫在上肉的“呲呲呲”声。
散着灵光的红珠从她身上升出,欧阳修看准时机绞杀。
“魔族中人,大多阴险狡诈。”青光化成一条线消失在他指尖里。
确实。打完之后,你能对刚从魔修手中死里逃生的弱女子产生怀疑?因此就会有人不少人中招。
欧阳走过去,抱起那名昏迷不醒的姑娘,她额头处多了抹发红的印记。
不是这么快就找到意中人了?宁随遇帮着他把姑娘扶到马背上。
“你莫多想,我怕你扶不动她。”安排好姑娘欧阳修看向她似乎在解释。
宁随遇面上羞红当即否认,在心里数落自己:加起来三十好几的人还在意小女孩的争风吃醋,丢脸丢脸。
所幸牵着马走到快天黑,看到镇子得以获救终于不用风餐露宿了。
安顿姑娘废了点时间,关键他们就是时间多。
欧阳修路过大街小巷看到乞丐总会施舍。宁随遇想能做这种事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不管原主喜欢谁,她就是很特别中意欧阳修这样善良温柔还长得好看的男人。
宁随遇觉得她下半辈子真没什么事除了生两个纯种小凤凰外,你看啊无非是有人陪吃、陪玩、陪睡……
闲散得幸福生活,美!和现代的生活比,一个辛苦得像狗一个幸福得上天。
酒馆客栈这种地方自古就是茶余饭后议论事非之地,打探小道消息也是最方便的捷径。
只是听闻这家客栈得烤鸭一绝,欧阳带她特意来尝尝。
欧阳修挺拔得玉姿一出现便成功吸引了客栈所有姑娘得视线,这点委实不妥,她太丑他长得太美走块很有压力。
小二吆喝着端上烤鸭,皮烤金黄脆爽刀割的缝隙露着香嫩细白的肉,这味道绝了。
宁随遇迫不及待的撕下鸭腿。
欧阳修拿小刀帮她分,“怎得,修仙了还这么馋?”
“好的东西该享受必须享受,要不活那么长有什么意思?”
欧阳修轻笑道:“我挺喜欢凡世的,和我儿时玩耍的伙伴坟头的草都一尺高了。”语中听出惆怅之感。
欧阳宗主是凡人修仙。当时他已快而立之年早就成家了,没有杀妻证道已经够仁慈。欧阳修是他最小的儿子,发现小儿有修仙天赋异禀,便带回十九州修行。
此后再也没有踏足过凡尘。
“老兄,好久没看你来了。”客栈小二模样轻松打招呼,“有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
那男子大肚圆滚,额头绑了粗麻,像极了刚宰完猪出来得屠夫。
这位老兄笑得踌躇满志伸出胖呼呼的手招呼,“当然有了,也不想想你三爷是谁。”
不少人抬头,还有喧闹着请他吃饭,客栈一时变得无比热闹。
“眼下有个大事将近你们知道吗?”
“嘿嘿,老三你这不行呀,无畏崖大小姐下嫁剑宗大公子呗!”
“哎哎,不对啊诸位道友们,你说这修士怎能娶亲?自然是要一心向道方有大成。”
“狗屎,懂屁修仙你以为就众生平等啊?一看就是新人,你可知无畏崖在修仙界什么地位,它称老二你看谁敢称老大。”
“不过无畏崖行事低调,弟子又少。世上皆知剑宗大公子是入赘那。”
“嘿嘿,欧阳修入赘都愿意老子也愿意,就算无畏崖大小姐丑成猪。你们愿意吗?”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打腔。
其余一阵欢呼称“愿意”
“婚礼必是盛大,可是按照上古成礼,老夫能见三生有幸。”
“不得一妻一夫制,只可惜了欧阳修……”
宁随遇听得特别不是滋味,从前就知道他娶她不过是因为神凰的身份,没想到涉入如此之多。
欧阳修拿小刀的手微微僵硬,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倒下暗影,机械得切动。
宁随遇对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议论声在她耳边嗡嗡不减。
“我吃饱了,我们快走吧。”宁随遇忙站起来。
“你都没吃多少,怎么饱就那?”他似是问。
宁随遇不知道怎么出的客栈,她跟着欧阳走得很快,到僻静的长廊才停下。
宁随遇心跳得很快,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去牵欧阳的手,“修,如果你不想我会去和父亲商量。”
欧阳修这才回神,撩起她耳边的发,“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们过好自己的就够了。”
要是拒绝……会失落的吧,毕竟好不容易有人愿意陪她渡过余生时光。虽然有宁致远陪着但他终究也是要成家立业,到时候又剩她一个。
她是害怕孤独,逃不开躲不开的时候只能选择接受。
只要欧阳修答应了。哪怕是轻轻点下头她也一定会去同父亲商量,再也不行找个地方躲百八十年或者去人间游历几世。
宁随遇不愿意为难人,为难人又有什么用?再说是她自身有缺陷。
姻缘这种事她看得很淡,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
第十四章相处3
秋意凉爽,落叶纷纷。
欧阳修送她到无畏崖门口,一米八几的身高,低眸看着她,“我不去了,你自己走可以吗?”
宁随遇拉住他衣袖,“进去坐坐吧!”按照俗礼男方不都应该去女方家看看的嘛。
“不了,荆州有妖邪作祟我得马上赶过去看看。”
“那好,你多加小心!”心里劝说自己捉妖是正经事,但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欧阳修当然看得出来,笑了下嘱咐她,“你不是知道通信的方法嘛,记得多写信。”
“知道,仙鹤!”宁随遇也回笑了下,那笑容甚至看起来有些憨傻。
欧阳修忍不住揉了她的头发,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也不错,最起码没那么事就够了。
宁随遇再回到无畏崖感觉他们看的眼光都变得暧昧不明,她心里有点雀跃,明年五月份就成亲了。
而且她嫁的人很满意,父母也乐意,这不正是件合合美美的好事。
父亲母亲拉住她多方关系,回到自己庭院差不多已经要歇息。
梨花铺完床走过来笑嘻嘻的打趣,叫宁随遇不客气的哄走。
这一年的相处梨花知道她没有传闻中的暴戾凶狠,本来就是涉世不深小孩心性。
来往数封信件,转眼间整个十九州大陆银装素裹,满天的白绒点撒向整个世界,好更加的渲染这个世界严肃冷清的美丽。
往常冷清无畏崖一到这时候便更冷清了,弟子往常大多闭关修练,更别说在这寒冬腊月天。
宁致远一年三季在外面闲逛,只有冬天才想起闭关修行,即使如此他还心疼自己闭关时间太多不够玩。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修仙的料,只适合吃喝玩乐,奈何他又命好。
所以宁致远七百岁的高龄修为还停留在元婴后期。而欧阳修一百零五岁元婴期修完,二十岁已经结金丹。
更别说无畏崖整日静修的弟子,宁致远这位大公子当得是岌岌可危。
至于宁随遇她才进入金丹中期,其实原主结单也很早不过她急于求成。修行太飘选了邪修这条路,加之上次被魔尊打得经脉全断。
虽然宁致远把经脉接起来,但底盘有损以后想修行还是很困难,基本上来说她已经废了。
单看宁致远经脉全断还能接起来这点,医术是没话说得,怎么也是天下第二,不过是被人压一头。
在十九州强者为尊,无畏崖靠的不单是虚无缥缈的神凰头衔更多的还是自身的实力,况且哪个时代不是那?
她决定成亲后开始修行。体内那股邪气难以想象得顽强极难祛除,除非废掉所有从头再来,而且它强大得让宁随遇惊羡。
她想把握它,以后打算一半修道一半修邪术。左手修道主要护住心脏,以免坠入邪魔歪道,右手修邪术。
宁随遇暂时用不着修行,还有梨花,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雪夜无声,满地银白。
冬日即使有阳光也透着特有的冷酷,远方起伏的山脉露着粗旷的黑脊,活像沉睡的雪狮。
铜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紫檀案上。小炉煮着朱砂茶壶。水沸腾的翻动起茶盖。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我觉此花似你,特在枝干处刻符文,可永远保持鲜艳。
小小物件不必挂怀。
欧阳修落笔
信上这样写到,果真携带了一只盛开洁白的梅。她抬手拿起看到枝干处刻着复杂的符文。
枝干纤细稍微用力折段或破损岂不是要从头刻,她仿佛能看到他小小翼翼雕刻的模样。
尽管不值钱有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拇指触在梅花瓣上,摸着是花又不似真花,好像多了层纤维的东西。柔软却坚韧。
宁随遇抑制不住的开心,镜前比了比动作轻柔得好像呵护新生的婴儿般,别在青丝里。
素白的小脸,明艳可人,连胎记也没有那么可怖。
发自内心,由内而外晕开抹淡淡的笑意。
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是欧阳修送她最后的礼物,也会是唯一的纪念品。
梨花过来拿肩膀撞她,挤眉弄眼道:“姑爷又来信了?!”
宁随遇虽瞪她眼,却带娇嗔的羞态,“什么姑爷?!别乱叫。”
“听说新婚之夜要圆房,那是什么感觉,我看书上都说欲仙欲死的,小姐不要忘了分享经验。”梨花越往后越大声,丝毫不见羞耻感。
宁随遇挡不住耳根处发粉,义愤填膺的问:“书?什么书?别看那些乱七八糟得玩意。”
梨花诚实的说:“我从大公子哪里找来的书,单薄的白纱透出美妙的身姿,圆润……”
她还念两段,幸亏宁随遇及时喊停,“以后不准去大公子那拿书看。”
梨花满脸不解的追问,“为什么呀?”
宁随遇笑了,“如果你想和大公子一样笨的话!”
荒芜、飞沙走石,广袤无垠的满天星河,地处魔界显得格外肃静、冰冷。东方的贫瘠大地上,矗立着面积庞大的巍峨宫殿。
凶狠獠牙的魔兽手持重器分别在石柱两旁把手秘境,空中漂浮着明亮的光点。
一袭淡色的衣衫勾出男子俊秀的背影,面容柔和,唇红齿白徒然给人种亲近之感。
奇怪他明明是凡人模样,却直径走入发着金光的秘境之中。
男子对秘境中闭关修炼的人弯腰行礼,“王,她要出嫁了。”
王连眼都没有睁:“这种小事你还要来问我?”
他们的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此时你总会想这倘若是女子该多祸水?
短短几字的压迫感,若是换成凡人早就当场自爆了。
再次尊敬的行礼:“是的,王,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十五章抢婚
新年刚过完便开始准备各种嫁妆。忙忙碌碌直到三月份深夜的一天。
无畏崖千千万万年来没有破过的结界,天空上方裂了个巨大的口子。
黑色的衣衫上有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部纤细,俊美异常,眼角带了股子妖媚。偏偏他面无表情。
俯视下面炸开锅般的人呼喊、跑来跑去。
此人正是司溟,嗜杀成性,冷酷无情。令十九州不少人听之都觉得脖子一凉,凡是上了他黑名单的没有谁能逃掉。
虽然自家大门被人家砸烂,但宁宗主不得不端正态度,奈何司溟是魔界左护法打狗也要看主人。
况且你以为无畏崖的结界是谁想破都能破的,单凭这点宁宗主也需委婉对待。
“不知左护法半夜前来何故破我结界?自问无畏崖一直与魔族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么做是与普天正道为敌吗?”宁宗主此番话有软硬兼施的意思。
结界破了再修就是,但面子总要过得去,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魔界没理由闲着把无畏崖结界敲开再跑路。
有不少弟子上前请战皆被宁宗主制止了,他们到底是年轻气盛远远不了解魔族的恐怖,就算今日无畏崖灭门仙界又能怎样那?
司溟是个粗人听不懂宁宗主的弯弯道道,直接了当:“我家主人看上你女儿要娶她。”
此话一出人群中炸裂开,世人皆知宁随遇许配给欧阳修的事,并且五月份即将成婚。
甚至有些人觉得此刻在做梦,宁随遇这种丑女也能到争抢的地步?太梦幻了?对方还是魔界至尊。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许是魔尊丑得不像样子,所以才娶宁随遇正好配对。
众人只能这样猜测,不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魔尊要抢亲宁随遇这等荒缪的事。
宁宗主手心渗出细汗,硬着头皮上前,“小女已与他人定有婚约,恐怕不妥。再说相貌异于常人,怕是有辱魔尊抬爱!”
司溟冷眸一扫下面,“哦,你是不肯了。”
“那里会……”宁宗主还未说完,只见司溟一抬手凄黑的虚空中展开道大门。
无数的骷髅蜂拥挤出,鬼哭而过的厉风。对于无畏崖这种门派特意抽掉来得全是大能魔修,好好享受吧。
司溟飞身而下抽出锋利的大刀精确无误的对宁宗主砍去。侧身躲过杀气重重的大刀,胳膊上的衣衫立即划破一道,宁宗主心中发紧。据说上了他黑名单的人没人能躲过。
大弟子正欲来帮忙,已被其他魔修缠斗住。
司溟刀刀夺命甚至刻意引雷。
司溟可能没有宁宗主修为高,但骨子里嗜血因子激发,加之战斗经验丰富,宁宗主已经有招架不住的趋势。
“我的天!司溟你怎么能和宁宗主打起来那?!”王璞急忙赶来大喊。
司溟及时错开刀,这才免于宁宗主昂贵的衣服少破一道。
其他魔修纷纷停手。
来人一袭温润的蓝衣,眉目清秀,着实俊美。属于三岁小孩都会无条件亲近的类型。远远没有司溟惊艳。
这人正是魔尊手下的右护法王璞。
听闻从来没有人看到王璞杀生,他一直以柔弱书生的形象视人。许是看到他出手得都死了吧,也只有死人不会乱讲话。
王璞厉声指责他道:“司溟你太不懂礼数了,怎么能从人家后门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闯进来,我说怎么在前门等了好大会都没人给通报那?!”
司溟冷傲得看向周围,脚尖一点重新飞到无畏崖大殿的屋顶上。
王璞痛心疾首:“你看看他就是这个脾气,对不住啊宁宗主。”朝他拱手。
宁宗主愠恼瞪他眼,现在来早干嘛去了?魔界右护法怕是不比左护法还难缠。
王璞谦虚抿唇浅笑,掏出婚书敬重的弯腰奉上。
好一个左右逢源,滴水不漏。宁宗主只得接过,婚书洋洋洒洒写了万字有余,无非是文邹邹的爱慕之情。
“小女已经有夫婿,不符合礼法,还请你家主人高抬贵手莫毁了良缘。”宁宗主很明显得拒绝。
王璞单手负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改方才彬彬有礼的态度,转为强硬,“退了,不是还未成亲,一切损失由魔界承担。”
摆明是今日非谈下这门亲事不可。
“宁宗主不同意?只能司溟来谈了,我们主人发话说无论如何要三日内完婚。”王璞满脸无奈,转向适合唱黑脸得司溟。
司溟已经在屋顶上找个舒服的位置指着额头躺下,伸手要打响指。
宁宗主连忙说不,魔界的意思是你现在嫁女儿还是等无畏崖灭门之后嫁女儿?
苦思半响,“三日太短,需再挑良辰吉日。”
“不行,只能三日以后,我们来娶走王后。”王璞态度强硬。
“三日实在太少,七天后行不行,准备的嫁妆需多……”宁宗主正寻思七天够不够,王璞当即拍板停下。
魔尊给得正是七天,王璞很满意。示意随从搬上两大箱子,打开后在夜色下发出亮光的奇珍异宝,一时璀璨晃得人不能直视。当真是出手阔绰。
周围人议论纷纷,这正是王璞想要的结果,微微笑道:“结界暂时不用修了,魔修暂替无畏崖把守,后续的聘礼从这里进。”
宁宗主脸色铁青的答应。
奇怪,这是魔族有史以来最温和得战斗,中没有一个受伤。
宁随遇昨晚早就让吵醒了,但被宁致远勒令在房间不准出来。
宁随遇正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刚刚得知发生的一切,先是懵懂好大会才接受现实。
意味这不能嫁欧阳,那欧阳怎么办?
宁致远看到眼里,心中五味掺杂,单膝跪地请战:“父亲,魔族分明是在刻意羞辱。”
别看宁致远平时没正形关键时刻还是能靠得住,毕竟与原主是同胞兄妹感情到底是不同。
宁随遇眸中闪了闪泪花,便是为了宁致远也不能让无畏崖和魔族打起来。为了她不值得。
没听魔族的豪言壮语吗?毁了无畏崖再娶她也是同样的。
宁宗主拍案怒道:“糊涂,再过几年我飞升仙界,你做事能不能三思而后行。”
又转向她,无奈得哀叹,“从前你要死要活得想嫁他,可如今让你嫁了,怎么还是不满意?”
宁随遇听得心惊胆颤,意味必须得嫁。想到临嫁前原本满意得对象突然换了个人,任谁都会十分惆怅。
也不知道人怎么样?魔界?魔界能好到哪里去?烧杀抢掠、凶狠残暴、无恶不作,更别说魔族首领。
即使再好也会有欧阳修同样的存在?她不相信,欧阳修只有一个。
会尊重她,把她当妻子的男人也只有他。
宁随遇有自知之明,连美都担不上,更别说人人争抢。魔尊为何不惜让无畏崖灭门也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