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镇邪驱灾
宁随遇被对蝴蝶耳坠吸引,陆文曦远去想自个又丢不了横竖不碍事。看到摊位摆放五颜六色丝娟、各式各样香囊,一时萌生喜爱。挑挑拣拣三条丝娟备用,没要香囊她不喜往身上挂东西,掏出碎银子给了卖家欢天喜地得往怀里放。
陆文曦细心主动往她荷包里塞零钱,因宁随遇千金难开。
宁随遇买完见陆文曦在小摊位前,专注得盯一副画。她走过去时陆文曦仍聚精会神。
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笑脸招呼,“来来,十九州流传甚广魔尊画像往门外一贴可镇邪驱灾,保证孩童半夜都不敢轻易哭闹。”
宁随遇默默看他。
少年瞧宁随遇相貌有异,似乎南来北往什么样人都见过并不觉得害怕,直接拿起另张画像,卖力推销,“来来,你看这张,可识得凶悍女子,这个魔尊的王后出了名的丑陋又强悍。姑娘比她可真美若天仙,完全用不着自卑,买回去十张天天一看,保证百倍自信。”
陆文曦不厚道得笑出声。
宁随遇看了眼白纸画,简直如年画青牙僚嘴的母夜叉媲美,想不到她已在十九州久负盛名。
悍妇的名头是怎么会事?按得太屈了点吧。宁随遇暗暗思忖可能于原主之前在十九州张扬跋扈得所做所为有关,成亲嫁人了被扣悍妇的高帽子,如此看来不少人记恨她。宁随遇禁不住想起……红鸾。
陆文曦指着那画像问:“为何魔尊画得这般寑陋?”
少年眉飞色舞得解释:“公子有所不知,魔尊的王后为无畏崖大小姐神凰殿下生来自带块丑恶的胎记,你想能看上她的魔尊会好到哪去?指不定也是吓人的丑八怪呐。”
陆文曦瞅向宁随遇,视线哀怨比深居闺中常年不见丈夫的怨妇还要厉害几分。澄澈的紫眸底却隐忍笑意。
敢情他是被她带歪了。
宁随遇讪讪躲避,对了那他娶她干何?不过陆文曦行事如外界所言难以预料,曾经问过说是想娶便娶了。
他从来便是这个任性而为的性格。宁随遇看来报复的成分居多。
陆文曦寻着趣味般,追问少年,“你们没见过魔尊又怎知他这般模样,岂不引来惩戒?”
宁随遇侧耳听这句心里一沉生怕陆文曦喜怒无常的性子一个恼火大开杀戒,忙看去。陆文曦和和气气唇边勾勒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便放心了。
少年倒让陆文曦问愣,半响道:“这……也没人见过魔尊。”
陆文曦避世万年久,即便有老家伙见过也该化为把土了,倒是可刨坟出来问问他们。
陆文曦恶俗的想想,挖人祖坟多损阴德,再说他嫌脏万一溅上点土。
陆文曦谆谆教导,“没见过本尊更不能乱画,否则没有驱邪避灾的功效。”
真给你脸了。
少年挠挠头,“那该如何画?”
“像我般。”陆文曦一展颜可谓魅惑众生,男女通吃。
少年腾得涨红脸,穷乡僻壤少见陆文曦这般俊美的人,因此连连颔首。
陆文曦满意了,颐指气使让宁随遇倒出荷包里所有碎银子给少年,“魔尊的我就全部收下,王后就免了慢慢买。”
这男人心眼真小,宁随遇偷偷道。
陆文曦拿出块金子砸少年怀里,嘱咐道:“以后不准画了。”
少年高兴傻,那块金子砸得胸口疼也甜蜜得恨想来份量不少,却万般推辞不敢要,陆文曦让他拿着。
少年保证殷勤帮忙收拾要把整个摊位的画像都给了,陆文曦只要他那部分最后多赠送一个小竹篓由宁随遇接过抱着走了。
宁随遇问他,“你买这么多干何?”
陆文曦很悠然,“我瞧这孩子满嘴胡扯,小小年纪出来摆摊也不容易,便多要些。”
事后宁随遇一直觉得毛骨悚然,竟能听出陆文曦说悲天悯人的话来。
当时宁随遇附和道:“人间苦。”
陆文曦当地找了家还算体面的客栈,主要为照顾宁随遇。
白天赶路陆文曦已在底下等她,宁随遇下楼梯时不忘提醒去拿画像。他可真是耿耿于怀。宁随遇折回去拿,一路她背着。
而陆文曦则走一路撒了一路。
宁随遇询问的目光中,陆文曦招摇笑,轻轻吐四个字,“驱邪避灾。”
撒完顺便要宁随遇把竹篓扔了,她拒绝陆文曦挑眉看她,“你还背上瘾了?”
伸手去扯。
宁随遇躲开,“你为什么娶我?……我长得丑……又不好看。”慢吞吞说,别过脸去。
即便宁随遇背个竹篓也不妨碍陆文曦揽住她,蓦然凑近过来,“我们多少次了?”
宁随遇顿时明白,挣开他甩了竹篓自己走。
陆文曦从后面抽出折扇,哗得打开,一摇三晃慢悠悠得走,此时正过来股大风,吹衣衫大幅度荡起,卷起大路的黄土,背后却是晴天白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一路走来十九州卖魔尊画像还真有少许。
约莫四五天的光景到人间,他们边玩边走因此并不急,中间横渡桑海花费半天光景。
司溟这几日全程陪同暗中保护,主人整天对宁随遇一个女人也不觉烦闷。而且主人每天笑的次数比八年他见过笑得次数加起来还多。司溟的眼落在实处,敏感发觉他们之间得互动越来越刺眼。
司溟清心寡欲多了,这段时间经常被刺激,胸口处发闷。刻意忽略主人牵那双柔荑的主人。
陆文曦和宁随遇同进同出,日头正中陆文曦扶她出来,宁随遇姿势别扭软绵绵几乎全靠他支撑,面颊晕染可疑粉红。
陆文曦偏生是个不安分的,咬耳低语几句。
宁随遇后背一震,言语更放肆更不堪耳。
宁随遇推开他,“青天白日别总不正经。”双腿发软坐梨花椅里,倦倦支起额角。她不过……陆文曦的榻上*物。
陆文曦双手拢于袖中,靠近,“我正经时你总不理我。”
宁随遇闭目养神。脑海里不由得勾画出昨晚芙蓉帐中……
作为*物就是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任凭搓揉捏扁也不能在主人面前有任何反抗。陆文曦说不能受也得受。
——怎么,我搞你还需挑时间?
如今她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林林总总粗壮的竹子,微微发黄竹叶悠悠飘落,大部分还青青翠,时不时几声鸟鸣,山间溪流潺潺。
陆文曦立于石块顶端,竹叶折于薄唇边,也可奏出悦耳乐章,宁随遇索性靠石块拿树枝乱戳。
司溟则端坐于旁边,握着长剑撑地,俊美的眉宇间凛然的肃杀之气,虎视眈眈盯住远方。
第一百零四章大战
突然从铺满落竹叶地里窜出四五个蒙面的黑衣人,司溟拔开长剑一道气势如虹的白光划向他们。
宁随遇惶恐扔掉树杈,往后连连退步。
白衣袂浮动,陆文曦正好截住她,不忘调侃,“你逃跑的速度倒是可以。”
宁随遇紧张看他一眼,司溟那边游刃有余四五名黑衣人占下风,倏地又从竹林里闪现七八名黑衣人,战局形势瞬间改变。
宁随遇看陆文曦依旧那副气定神闲,“不去帮帮他?”
“你太小看他了。”
宁随遇仍旧焦心。
一名黑衣人锋利长刀对准司溟砍下,以长剑抵之,五名黑衣人找准时机从后背蜂拥而至。宁随遇替他手心里捏把汗,这还叫能应对。
司溟腾起凌空脱困,手掌祭出两个金轮,周围花形十字镖快速旋转闪过银亮。各持金轮,快准恨三个人抹脖倒地,雪亮利刃滚露暗红血滴坠落。他冷漠的眸中展现狂热。
黑衣人对视几眼,大吼同时上了。司溟一个漂亮的翻身,跳出包围圈,动作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不时横七八具尸体,仅留三名黑衣人踌躇不决内有惧色。
宁随遇暗暗叫好,司溟不亏为王城左护法实力担当,那陆文曦该修为何种境界?只会比左右护法更强,想此灰心能看他出手摸摸底也好,边思索着算计。
黑衣人不敌纷纷闪身竹林,司溟纵身追去。
陆文曦制止,“别恋战,回来。”司溟骨子里嗜血,杀红眼不死哪叫得回。
陆文曦暗骂句,“这蠢货。”司溟无影无踪剩翠青竹海。
午后竹林里密不透风闷热,留原地等司溟。陆文曦展开扇子扇风,宁随遇又靠石块顺着坐下,陆文曦忙去扯,“哎,
你怎么又坐下?那么累?”
宁随遇挥臂挣开他,身子沉光往下坐,方才一紧张出了满头汗用袖子擦擦,陆文曦无奈站旁给她扇。
不过一盏茶功夫司溟没等来,却等来大帮黑压压不速之客,巧了来名熟人宁随遇正相识——雪域领主。
宁随遇吓得腿软,拽住陆文曦手臂站起来躲后面,完了,这帮人凶神恶煞而且魔族有七重结界他们如何出来?
陆文曦反握她手,护住宁随遇。
雪域领主上前狂妄道:“黄口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是吗?”
陆文曦那副慵懒的德性,在他面前天不塌似乎没什么大事,哪怕诸位领主谋反王位,“怎么说话那,按辈分你该唤我声爷爷。”
陆文曦眼皮微掀绽放冷冽寒光,那种王者气场不是谁都有,让他们为守的几位暗暗缩脑袋。
雪域领主深知他们俯在陆文曦族威严下已久,侵染奴性,摸摸了胡须,“程程口舌之快吧,从今往后魔族重新开天辟地,你陆文曦的时代终将毁灭。”
后面高喝一浪压过一压浪,口号齐刷刷喊出来,普天盖地黑云笼罩整片空天,闷热消散大风狂刮,残竹叶满天飞舞,血海里修练大阿修罗级别魔头散发出来魔性岂容小觑,诡异黑气直冲云霄,百步内无活物,萧瑟竹林快速褪去青色枯竭。
雪域领主今日有备而来,共带五百余名精英倾巢而出,原本这些就是为了今天!
各族秘密筹划培养已久,修为全部入大修罗。多部分领主认为单单对付陆文曦用不了主动全部,再说还有诸位领主坐镇,以雪域领主少部分带头坚决提议动用全部力量,为以防万一大部分人附议。
别忘了始祖仅凭一人之力清空血海,步步生起雪白灵莲,修为发出来白光几乎普照了整个魔族。陆文曦流淌他的血脉。
他必须有去无回。
陆文曦轻轻切了声,连口号都想好看来预谋已久。
他们一群打一个不公平,司溟还没有回来,宁随遇直接贴近揽住他的腰,颤颤巍巍,“都要死了。”晶莹流过她白近病态的肤色。
历史教会我们,哪论多少,向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看结果谁在乎如何赢。
宁随遇倒不是感念陆文曦,自己好好端端要被拖累死,抹把脸上泪痕,不必哭死了正好解脱也不用正日里受陆文曦践踏欺辱,每夜她都不知如何熬过来,陆文曦总爱骂她,找不痛快。
如此,宁随遇想死了便死了吧。
陆文曦有所感触,她……不曾主动靠近过,揉了揉脑袋,“安心,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事。”
宁随遇忍泪连连颔首,听到他这句话顿时踏实。
陆文曦让她站旁边伸出手,竹林里晃动哗哗作响,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有人出声:“白泽神枪。”
立即人群里躁动,为首几位领主面色有变,十九州神器谱排名第三——白泽
神枪,始祖持它清空血海,单挑四大魔。
雪域领主还算镇定,“沉寂已久的白泽神枪终归要出世了吗?尔等正好一睹风采,就是不知传到你手里拎不拎得起来?”不忘踩低陆文曦。
陆文曦手里握不足米长的竹棍还带
未摘净的青叶,豪气一挥,居高临下得指着他们,“对付你们这种杂碎,用不了神枪。”
人群里喧哗污言秽语的怒骂声传出,大意陆文曦狂妄。
诸位领主也气得脸色铁青,连胡子也跟着一动一动。雪域领主却浓浓担忧,陆文曦这么说莫非有十足把握收拾他们和玩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兵不厌诈,谁知他是不是在玩空城计。
此时刻意支走司溟的黑衣人回来复命,左护法已落入陷阱四头血海成年九婴围困,纵使通天本领也分身乏术。
雪域领主赞许颔首,陆文曦有能耐将他们全军覆没也合该是命,谋反重罪横竖活不得。
他们要推翻魔尊的那刻开始就是刀尖舔血,此时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陆文曦旧伤复发,有何畏惧?
雪域领主死亡凝视……仿佛万年前横尸遍野凄惨景象重现,血流得和水一样多,始祖白泽神枪插地,四方降伏的声响震动九霄,时至今日终将要夺回属于他们权柄荣耀。抬起手,人间的天空活像开了个大口子,厚重的云层流动电网,飓风四起。
陆文曦制止了,“我不想见血吓着我女人。”那根竹竿闲适得敲打手心,与敌方铁锤雪亮的大刀相较太脆弱了点吧。
第一百零五章逃跑
雪域领主深深看了眼宁随遇,默许。
宁随遇一抖,更往陆文曦身后藏,他察觉拍了拍手背,目光怜惜。
有人吆喝道:“想不到陆文曦还是个痴情的,如传闻那般癖好特殊喜欢丑的,哈哈,早知我们应该培养个奇丑无比的女子赠予,说不定这会就颠鸾倒凤了,可惜那美娇娘糟蹋了。”这会用不得顾忌。
魔群里爆笑出声。
陆文曦神色淡淡半分不见恼怒,捧住她的小脸,两个大拇指抹去咸湿眼泪,,厚茧的指面刮红柔嫩肌肤,“不哭,乖乖回家,晓得来路吗?算了你就在这等我,晚些时候我便回来了。”
带司溟出来是为了护宁随遇,谁知这二货不着调,蠢笨叫人骗去。
宁随遇感觉蹭过脸疼,换平时她也承受,这次却觉得疼痛又真实,忍着泪伸手抱住陆文曦,连连点头。
陆文曦转向他们,“换个地打吧,人间经不起折腾,上面知道了我们谁都不好过。”
“无量海吧。”陆文曦提议道。
雪域领主颔首,长袖一挥瞬间黑压压人不见,异象消失
陆文曦放开宁随遇跟了上去。
失去支撑宁随遇双腿一软跪倒地上,擦了擦额头汗,横的七八具尸体瞬息被魔气侵蚀成白骨。不敢过度逗留,怕司溟找回来,跌跌撞撞出了竹林。
宁随遇期间没敢停一直跑一直跑她不觉得累只有汹涌澎湃的激动快将整个人淹没,仓惶顺着坎坷的山道往下,到了城镇直奔卖马场,她与陆文曦在这生活段时间那都熟悉了。
没有听命陆文曦的话,更没有回住宅。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宁随遇不得不走。
到了马场,宁随遇顿住脚步,她相貌有异万一让别人留意陆文曦追查起。有这个顾虑当机立断撕了衣料做面纱
前提陆文曦得活着出来,凭心而论她希望他再也会不来。
脖颈处契约,哪用得上找但凡陆文曦能活着,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契约于她更像块恶毒的诅咒,带块面纱显得多此一举了。
她只想安静得活着,宁随遇长得丑不受世人待见躲着罢了。陆文曦偏偏黏着欺压给她磨难,一时盛怒攻心,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簌簌得掉,宁随遇拿袖子擦了。
方才哭不是因陆文曦落泪,其实她内心欢喜得要命。
宁随遇进马场买了马一路南下,跑半夜估摸快到江南边缘,路过破庙她躲进去歇息。
宁随遇坐稻草上,她早饿坏了拿出路途中买的冷包子就啃,可惜没有水,便想将就着吧。开始憧憬往后怎么活……
吃完包子独坐了会,破庙常年灰尘积攒,翻动稻草期间宁随遇总咳嗽,刚躺下时肚子一抽一抽疼痛大概冷包子吃得急看来她真是做金丝雀久了,连身体也娇贵起来。
宁随遇轻轻翻个身疼得直发虚汗,秋天夜里冷外面白蒙蒙降霜,拿稻草铺厚厚层盖身上,索性稻草足看来之前有人在这过夜,否则今晚要缩一团挨冻了。
即便这样宁随遇忍不住笑出来,肚子不太疼却激动无法入眠。她很久没有独自睡过,不再有陆文曦变态的专横。
往昔睡得寝宫大床整块美玉砌成,枕头由云丝制成,柔软舒适,漂亮而精致纱帐。现下睡冷硬的地上,连个裹身被子也无宁随遇畅快恣意。
入秋后蚊子也不少,专找裸露部分咬,颈项里咬了四五个疙瘩,宁随遇就拿稻草挡住,便往脸上咬。这寺庙里的蚊子也忒毒,看来不常有人逮住活人必要饱餐一顿,确定她是喂蚊子来了。
宁随遇那会心大到睡觉,夜深人静脑海中脉络一幅幅清晰。领主蛊惑她给陆文曦下寒冰蕊,陆文曦知晓寒冰蕊后刻意伪装旧疾复发,突然带她从魔族出来。
陆文曦是否有能力将他们一网打尽,故而高调行事那?再被抓住她这辈子都不用逃,永远活在那个男人所支配的阴影里。陆文曦境界可以用恐怖形容,是神吗?
悲呛流泪满面,绝望嘶吼从嗓子里发出,她巴不得陆文曦死,他不死她必生不如死。
宁随遇大喜大跌心口直疼,眼睛哭肿了方不流,她也不知为什么总爱哭,骨子里懦弱没用如何磨练也不行,就这么个性格。
纷纷扰扰思绪乱飞,陆文曦不在还要欺负她,宁随遇抽泣了下,迷迷糊糊间睡着。
天擦亮她又醒顶着核桃仁大的眼,昨夜蚊子叮疙瘩发痒,伸手挠挠抓得恨出血碰着疼就不挠了。宁随遇犯困又不敢睡怕陆文曦追来,而且这着实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神态疲惫整个人模样狼狈衣服头发里都是稻草,宁随遇揪了揪继续骑马赶路。
清晨破晓,来到不大镇子,当即去兵器铺挑了把半臂长的利器用来防身。宁随遇这才找些清水洗把脸,路边摊小吃丰富。
不远处破旧蓝旗帜写着“馄饨”,老人家掀开木拍一股白气腾起,淡薄面皮如云丝包裹大肉馅,盛褐黄黑边的大瓷碗里。
小葱漂浮香气四溢,宁随遇在摊位前不动,往后瞄了瞄没人追来才放心,
三文钱要大碗,她这种有了上顿没下顿。
刚放下,不顾热气腾腾狼吞虎咽吃起来。老人家收拾碗筷,笑眯眯道:“别着急,没人跟你抢。管够。”
宁随遇抬头笑了笑,放缓速度吹了吹热气舀口汤喝,时刻警惕周围。
宁随遇吃多半,灵动黑眸四下瞟。目光一震,长袍沾满血污,整个血人,陆文曦步履拖沓得走,没比她好到哪去。周围凡人似乎看不到他的存在,定施了咒语,
否则人群该躁动起来,宁随遇不是凡人。
即使如此还是一眼认出了陆文曦,那个让她夜不能寐,肝胆俱裂的男人。
他不一定看见她了,宁随遇想着忙别过脸去,手剧烈一抖碗差点摔地,不忘拿匕首猫腰跑,此时早市人多挤了进去,宁随遇不敢回头不能回头,碰着人也不停下。
忽地呛出满面泪痕,逃得没力气,宁随遇背靠大树袖子挡住眼睛放下来。贪婪呼吸新鲜空气,她猜到陆文曦会活下来,他真的活着寻她又是另一回事。
宁随遇不会让好不容易求得自由白白溜走,她握紧背后藏的匕首。
第一百零六章不要过来
天空像要倒过来般,无量海的海面大大小小十几个漩涡,雷电轰隆巨响,狂风大作,大滴的血落下。
陆文曦手中刚拧下两颗魔头的脑袋,蹙眉看着血落衣服弄脏,来无量海约莫一个时辰的光景。
陆文曦若非挂念宁随遇独自在竹林定多陪他们玩玩好久未活动筋骨。来不及换掉血污的衣衫,等看见她再换了也不迟。
至人间时夜已深,宁随遇不见了陆文曦一阵慌乱,想也是半夜才回来总不能让她饿肚子等他。司溟那蠢货没来过十有八九还被围困,陆文曦懒得去管。
折回宅院不见宁随遇踪影,寻问仆人得知她没有回来过。陆文曦就知不好,一阵心悸,远比诸位领主谋反难过。
铺天盖地的愤怒几乎把他整个人吞噬了,陆文曦伸开满是血污的手掌握住迸发股力量,右边脸眼角显露漆黑的印记,那是封了他一多半的修为,解决乱臣之时没有解开,反而宁随遇逼得他全部解开。
不过全盛时期的陆文曦比较残暴,情绪愈加任性,稍有不顺便大开杀戒。
陆文曦朝她走去并不快,“你为何逃跑?”
宁随遇一看见他就逃跑,她一动所散发出来的气味更强烈,他抬头有所感应精准无误定确宁随遇惊慌失措在人潮里跑动背影。
倏地他失落落,为什么看见他便跑,这个念头疯狂的挤进脑海挥之不去,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浑身犹如从上到下浇了桶冰,冷得发抖,也气人气得发疯。
他的小宠物要逃跑,谁允许的?!他不准,这回一定得让她尝尝厉害。
陆文曦紫眸灼热紧紧盯她,白皙的颈项里蚊子叮四五大包,有的地方挠烂,脸颊叮了少许的两个鼓起来,灰头土脸,双眸赤红估摸着又哭了,她有什么好哭的,等会才真正让她哭。
陆文曦不知她整天有何好哭哭啼啼,她就这么个软弱爱哭的性格吧,也不能总怪。
离开他就活成这副鬼德性,陆文曦怒气降一半又十分心疼,宝贝是他宝贝,罢了即便这次她有心逃跑也不予计较,来日好好调教。
陆文曦清楚一旦追究免不了发生肢体冲突,他待她宠爱有加。陆文曦反思了可能他有时说话态度重了,但并不曾动手打过她,日后定温温和和绝不吼她,有什么都好好说慢慢讲。
他家宝贝就这么个懦弱无能的性格,还脆弱,以后他得供着,捧起来要她过顺心了,才不会跑。
有时陆文曦和她聊天她总不爱理他,刻意说些难听的刺激,她不理他也很无聊总独自围着她转,往后便不能了。
宁随遇红着眼睛对陆文曦大吼,“不要过来,你走开,滚!”
陆文曦脊背明显一僵,担忧她冷暖饥饱着急忙慌得收拾群魔赶过来,衣服都没时间换,为得是看她一眼,到头来她说:滚。
让他滚。讽刺得想笑。
“为什么逃跑,如果是怕他们反扑过来追杀你,逃跑是正确的。”陆文曦颔首道,他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全盛时期的陆文曦,他都尚不知自己能撑多久,只能尽全力压制这个暴躁的他。
陆文曦往前狼狈的趔趄一步,张开了手臂,“宝贝过来,给我抱抱,好吗?”
最后的字眼他艰难张唇,有点祈求的意思。
“走开,走开,离远点,我求你!”宁随遇嘶哑着喊出来,同样她亦痛不欲生,泪如泉涌,“离我远点,求你。”
宁随遇注意他腹部有个极其严重的血窟窿。
陆文曦也低头看了看这伤口是雪域领主那老狐狸狡猾背后穿臂而过,知大势已去想拉他同归于尽。
她胆小懦弱陆文曦以为吓住,故而扯了抹笑,“没事的,过来给我抱抱,你背后拿得什么?给我瞧瞧好吗?”陆文曦知她背后藏东西了但不知是什么。
他这副满身血污的样子,笑恐怕比不笑还难看,挪动步伐离近宁随遇。
宁随遇察觉他的不同又说不上哪来,似乎想通,缓慢朝他走去。
陆文曦霎时塞满欢喜,手放她背后,“阿宁,我们回去过日子,什么都不想了,我会好好待你。”陆文曦身上有个血窟窿不怎么疼,与凡人的一样疼,唯独复原能力强,想着来见她便顾不上。
锐力的匕首直穿过陆文曦胸膛,插心脏里。
陆文曦简直以为错觉宁随遇杀他,如果不是利器穿过心脏的那种疼,喉咙里股粘稠的甜喷出,仍旧他不敢相信,缓慢垂头去看。
怀抱里女人瑟瑟发抖不止,她的手握在刀柄上,人证物证具在,夜夜睡身旁的枕边人要杀他,陆文曦大恸。
宁随遇还嫌不够深,往里推到尽头,一切在陆文曦注视下抓个正着,四目相对,这个他怀里畏畏缩缩的小女人眼神坚韧。
她赤裸裸的恨意,不加掩饰,浓烈得似炽热火焰,好比剧毒的酒。陆文曦心惊即使那盏是猛烈的毒酒,他亲手让她喂着喝了。
陆文曦还有一件事不明白,眼圈微微泛红,“那时你为何不给我下寒冰蕊?”若偷下了雪域领主送来毒药,交战时便大不同了,他会费些力气解决他们罢,总之不会死,也比而今心脏抽绞着疼要好。
宁随遇推开他貌似极度嫌弃,黑耀石般亮眸猛然迸发凛然恨意,“那是我没把握,但凡给我机会,我会毫不犹豫插进去就如此刻。”留下两行清泪,内里大声摇旗呐喊:我恨你!陆文曦我恨你!
宁随遇摇摇欲坠,恨一个人也是如此累用尽毕生精力,即便陆文曦死了可他却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她得学会释怀否则记着太累了。她仰天痴痴笑出声,她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这个男人所笼罩的恐怖阴影,也许她会死吧,这辈子很累了。
“你安心走吧,我会把你葬了。”不会让你曝尸荒野,她也跟着去了,就随同他一并腐烂。
陆文曦也笑,阴阴得低笑,宁随遇听得毛骨悚然捂住耳朵。他手指断胸前的刀柄,“铿锵”一声,后背的利器也斩断了。留在体内吧,记住他的女人多么恨他,好想尝尝鲜血的滋味,舔了下唇角。
陆文曦推倒她,宁随遇承载了巨大痛苦,就像要生生撕裂开。她觉得她像个动物一样被对待。
手掌按压她肩头如千斤重的铁块她的骨头快碎了,十指深陷进血肉里。宁随遇小脸比以往还要苍白如纸,颈项里留两个牙应还往外渗血,刚吸过血她没有力气反抗,纵使也是徒劳。
每个人都不喜欢被信任的人背叛,陆文曦同样,她怎么敢往他心口插一刀?
第一百零八章扇耳光
陆文曦携宁随遇回了魔族,经过一年他早消气了,不愿难为,也原谅她了,以后对这个女人诸多提防,想起过往唇边扯起抹冷笑,恨不得*死她。
阴藏老虎又如何,他会一指一指把她利爪拔干净,驯服过程何尝不是乐趣?
玉娆侍奉她回寝宫休息。
陆文曦目送宁随遇的背影消失,高高抛起令牌落于怀中,正是王璞被人掉包的那块,往右护法的住所走。
宁随遇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总算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又看见故人,唏嘘不已泪湿眼眶。
玉娆还是直爽笨咧咧的性格,逼近过来,“阿宁,去人间怎么去了那么久?”
宁随遇难以启齿,回了寝宫摆设保留了她走之前模样,一时感触良多,去沐浴。
陆文曦见王璞直接把令牌甩过去,“拿好了,再弄丢试试。”
王璞心领神会系好令牌,想关切寻问陆文曦似乎没有停留的意思着急要走。
王璞忙追上前喊住道:“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文曦撇他一眼,整天尽说废话,“不当讲就不要讲了。”
王璞干咳两声,此事重大非寻常可比才需寻问,宽袖中取出个木匣子,忐忑交于陆文曦手中,“属下先告退了。”
生怕殃及,王璞谨小慎微的模样引陆文曦扯了扯唇角,看来右护法赠予他何等好东西?打开看了,厚厚信封。
全部是他的好王后与情郎的通信内容,字里行间中知晓了那个情郎的名字叫欧阳修。越往后看越刺眼,陆文曦手微微颤抖怒气冲天全部撕,漫天白纸屑乱飞,他们两个贱人竟背着他乱搞,陆文曦觉得自个头顶都快冒绿光了。
那野男人字里行间流露关切之情,宁随遇这个贱货肯定搔首弄姿了,不然人家会……他气得混身发抖。
陆文曦大步迈去,俊美的面容阴寒可怖,他妻子企图背着他偷人,陆文曦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陆文曦拽起洗完澡进入梦乡的宁随遇,揪着她衣领,“你这个y妇。”
宁随遇昏昏沉沉就见陆文曦横眉怒目,凶神恶煞,她让整治怕哆哆嗦嗦,惊叫出声,泪痕在惨白小脸流淌,“你发什么疯?”
陆文曦站不住,整个人让盛怒淹没了,目光一凛撇到她墨丝里别着的白梅,
手掌带滔天怒气粗鲁拽掉连带少许发丝,白梅发簪陆文曦在信中知晓欧阳修赠予她礼物,她日日带着陆文曦曾去碰过宁随遇护得恨。
想来他早被耍了,还敢他眼皮底下怀念另个男人,陆文曦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梅花簪在手里倾刻化为灰烬。
宁随遇双眸睁大扑过去,去他捶打,高音质问,“谁让你毁的,你赔。陆文曦你赔给我。”欧阳修赠予的发簪只留个念想。
陆文曦后退躲开狂怒的宁随遇,敢打他?犯得着为了那个野男人打她,宁随遇性子是柔和的。
陆文曦捏起她下巴,“背着我和那个野男人拉拉扯扯,往通书信?暗生情愫?说有没有发生些什么?”这才是陆文曦最关心的,她要说上过床陆文曦能立刻掐死她。
宁随遇目光一震有些慌乱,不敢对视陆文曦的视线。
那些信是她的,他凭什么偷看还理直气壮质问。宁随遇只敢在心里说。
陆文曦见此冷笑,加重力度,“是不是上过床,我满足不了就知道你是个小*货。”推倒她动手去剥宁随遇淡薄的衣裳。
宁随遇眉头捏成结,陆文曦难听的无法入耳,默默承受,“欧阳修之前是我未婚夫有点通信也属正常。”
陆文曦怎么不知道她曾经有个未婚夫?看来他早忘了如何娶的宁随遇,停下来,居上方恶狠狠得盯着她,陆文曦可不是好糊涂,“好,之前的事我不予追究。为何婚后你还与他通信,藕断丝连?整天带那个梅花簪什么意思?我送你的首饰不够多?怎么欧阳修送的有特殊意义故而放不下?”
咄咄逼人的态度宁随遇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行得正坐得直,就是因为顶了有妇之夫的名头,她和欧阳修从来是止乎于礼。
宁随遇说的铿锵有力,“我喜欢梅花,那个簪子正好投了喜好。我和欧阳修没发生过什么,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肮脏,信你看完了?该还给我了吧。”
故意和月奴上床来隔应原主的事,宁随遇不敢忘。从来陆文曦就是恨原主的,他们关系始终不好,她怎么忘了。
陆文曦仍不痛快斜睇她,半信半疑逼问,“没有半句虚言?”
宁随遇不觉得有错,她心里喜欢谁是她的事,何况陆文曦心里藏了白月光,何必要求别人全心十意投入他自己也做不到,这场婚姻本就是因家族利益的联姻不参杂丝毫感情,她做好王后这个头衔就够了。
宁随遇问心无愧在他可怖目光中颔首,伸手道:“信你该还我了。”
陆文曦眉宇间总算舒展开几分,他会让王璞亲自去核实,现下要紧是收拾这个小东西,抽开腰间系带子。
宁随遇不依不饶要信,陆文曦心道:真不知好歹没看见他在气头上。
陆文曦手一挥回答干净利索,“撕了。”
可算抵上宁随遇软肋,她像遭受重大打击般身形一晃,抹了把眼泪,寒声质问,“陆文曦你凭什么这么做,信是我的信,如今我要你必须要给,否则和离,今天就和离,我忍受够你了。”
宁随遇合住不整衣衫,推开错鄂的陆文曦,站起来要走却被拽住,不用看也知是他,“你嫌面子上过不去休妻也可,按个偷人的罪名,什么都行,我明天就走。”
“宁随遇有能耐你再说一次。”他不过撕几封那男人给她写得信,她就要提出和离,为了欧阳修给他说和离。
他不大不小的音调,宁随遇吓得一哆嗦,强忍着眼泪,畏畏缩缩转过去,她必须坚强些仰起脸,“和离罢,我受够你了。”
陆文曦想也没想抬手给她两耳光,各开扇,右边重左边轻,他那手掌都打发疼。
陆文曦快被气疯了,骂句特别难听的,“你还敢犟嘴?!”
宁随遇突如其来扇耳光,只觉得耳边轰鸣两边脸火辣辣疼,天旋地转,一个劲的流泪,她真是没用的狠,陆文曦敢打她为什么不敢还?抬眸看了他眼,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薄翼蒲扇,泪珠滑落,转身要走。
第一百零九章怪谁那
陆文曦一阵心慌拽住甩到床上,看她样子有些可怜,他不是不想心疼她,可她背着他给别的男人偷偷通信,大概要逃跑,敢情她早就有这个打算了,难怪……那时……她心就不在他为何要留情。
“你想跟他私奔,欧阳修不肯。哦,对了,那个男人能看上你,你每天是不是不照镜子,不知自己多丑?”陆文曦一针见血。
直戳宁随遇心窝倦缩一团抱住脑袋,无声哭泣,她明白她丑为什么要说出来。
陆文曦看着她眼眸发涩,双手颓废的垂下,掌中干燥,想握握不住。他清楚他不痛快,那么她也得疼。
他在把她越推越远,可“宁随遇”从来不曾喜欢他,看见他怕得要死,整天在他跟前畏畏缩缩,那个疯狂痴迷的宁随遇死了,他竟有点怀念,单单怀念那种感觉。
宁随遇热情待欧阳修,陆文曦估摸她一封信的话加起来比他一年她说的话都多,就是嫉妒了,嫉妒的火焰快把他吞噬,作为雄性尊严再而三的被挑战,陆文曦绝不能容忍。
宁随遇屡次言语维护欧阳修,还顶撞他,当陆文曦什么?他们才是夫妻!
陆文曦又是个占有欲极度强烈的男人,自私,宁随遇划到他领域里,别人想染指除非活腻歪。
这个小东西折磨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年真够触霉头,陆文曦头都快大了,伸手去摸她,又在半空中停住,深深呼吸口。
陆文曦十指插进发里,为什么要打她?往床畔坐了会,骤然起来踉跄跑出去,翻箱倒柜找消肿药、金创药各类瓶瓶罐罐全部抱来。
陆文曦取瓶效果极佳,照旧那副防备姿态,拿开宁随遇护住脑袋手臂,硬扯不动,他叹息,“让我看看伤得如何了?别倔。”
宁随遇死死不肯撒手。
陆文曦掷地有声放下药瓶,目光发寒,“还想让我收拾你?”
宁随遇后背剧烈抖了抖,手臂松动。
陆文曦尽收眼底,闪过复杂,俯身过去小心移开她手臂,侧脸红肿,十分明显的五指印,心疼又愧疚喃喃问:“你为什么要和欧阳修写信?为什么那?”他问自己也问宁随遇背叛他。
只觉得心让人活生生掏空的失落感快将陆文曦淹没,欧阳修暗暗记下他名字。
宁随遇泪水顺着鼻翼坠落。
“疼不疼?”陆文曦问她,往侧颊呼气。
宁随遇觉刺疼伸手推开他,陆文曦这次乖巧主动起开,环抱住她,“让我看看那边脸重不重?”
任由陆文曦摆弄,检查伤得不重放下心来,若非那些信件被王璞发现岂知她有二心,还想离开他这是陆文曦所不允许。
“你是我的小奴隶,除了我有哪个男人敢要你。”陆文曦嗅着甜美咬进她印记里
宁随遇犹如五雷轰顶般,表情恍惚,快!感一层层交叠鞭策着的神经,软绵绵依偎陆文曦怀里。
陆文曦顾忌她受伤没说太重,低头寻找她柔软唇瓣,绵长缱绻深吻,窗外明亮,粉簇簇海棠簌簌地落,结束时牵扯出暧昧的银丝。
谨慎抹了药,臂弯横她腰间,陆文曦在上方深邃的紫眸注视她,“你刚刚不是要睡吗?快睡吧。”
宁随遇翻身阖眼睡梦里依旧不安稳,衣料间磨蹭声响,陆文曦从后面捆绑式紧紧挨着她。
宁随遇想:他们今生只能这样了……
晚间该用饭时,陆文曦喊醒她。宁随遇没睡过,醒来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她的人生从此往后就在陆文曦的圈养下存活。
那道清烧虾仁做得可口,陆文曦舀瓷勺子里喂给她,宁随遇配合吃饭,有时牵引住伤口会疼。
陆文曦眉头一拧,拖起她脸庞大拇指轻轻摸过,“你说怪谁那?”
宁随遇眼圈发红,氤氲淡薄水雾,楚楚可怜。
晚上陆文曦狠狠惩治了宁随遇,春宵一夜。他不可算是深刻认识在他身*娇│柔│百态│承│h的小女人,会和其他男人跑,还想杀了他。
这叫陆文曦如何释怀放下心,好疼疼她那。
感情变了,不在是纯粹的占有掺杂仇恨。
陆文曦狠心刻意折磨宁随遇,他原本便恨一想起她为了那个男人肯与他和离,陆文曦就火大,这口气叫他如何忍……此事没完。
这个女人想杀他,还背着给他按绿帽子,如此来说那两耳光都是轻的,陆文曦舍得动手吗?
他不想收拾宁随遇,可她总有能耐逼他,陆文曦控制情绪了,宁随遇知道他撕信整个人变成只小刺猬扬言与他和离。
陆文曦气疯了,怎么她与奸夫的通信他还撕不得,陆文曦处处疼爱她,可她总往他心上戳。
王璞去往司溟的行宫,两人把酒言欢,推杯换盏,他提起了信件之事。
那也是半年前,左等右等没有主人的消息忧心忡忡,失了令牌无法自由进出魔族。目前为止没有消息才最好的消息。
王璞闲得发慌平日里往宁随遇寝宫跑,翻箱倒柜出个不得了东西,果然人不可貌相,多亏有胎记不然得给主人招多少蜂引多少蝶。当时他很愤懑宁随遇怎能背着主人与其他男人通信,还保留信封那?
司溟火急火燎猛地站起,“你害惨她了。”
王璞愣住,司溟将他在人间所见一五一十告之。原本他不想说。
王璞埋头苦恼,若知如此他断然不会交给陆文曦,偷偷焚了便是。
司溟,“这回你可捅大窟窿了,她恨死了。”
王璞倒不怕整治,估计她又更加讨厌他了,唯有苦笑。
陆文曦命令王璞调查欧阳修的事,确实如宁随遇所言这才算放心。
他忘了,无关紧要的事陆文曦从来记不住,只交给王璞七天内必须娶宁随遇,至于原因嘛……那时她要嫁别人……那么说有个未婚夫也是合理的。
据王璞描述,宁随遇对这个未婚夫异常排斥人前不留面子,动不动拿鞭子抽,更别提近身,传闻剑宗高攀无畏崖。
陆文曦轻轻撇跪地王璞眼,“前后宁随遇差别甚大,这么明显的误区你为何漏掉了?我问的是变化的宁随遇,待欧阳修如何?可有排斥?”
第一百一十章星耀城
陆文曦轻轻撇跪地王璞,“前后宁随遇差别甚大,这么明显的误区为何漏掉?我要的是变化的宁随遇,待欧阳修如何?可有排斥?”
王璞知满不住陆文曦,由单膝变成匍匐跪地,“这……并无,婚前王后曾久住剑宗段时间,后由欧阳修护送她回了无畏崖。”加重婚前的字眼。
陆文曦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相当精彩冷哼声,拂袖而去。久住谁知久住是多久?欧阳修就说没点什么会让宁随遇念念不忘,暗骂句。
宁随遇这段时间明里暗里整治右护法,并指鼻子骂他是陆文曦身边忠心耿耿的好狗。
王璞僵硬跪在地上,宁随遇是王后他是仆,不得不听。
宁随遇如何让王璞出气陆文曦没意见,纵使拿他拖地她开心都没关系,可她为了信封一事牵连责难,陆文曦岂能不恼火。
陆文曦拉她出来散心,宁随遇这几天病怏怏半死不活的样子,眼角耸拉忧郁。
这日天气晴朗,暖洋洋的阳光,徐徐春风吹来极为柔和撩动青丝,宁随遇同陆文曦在笔直大路漫步,眉宇间总算舒展开来几分。
“你和那个贱男人有没有做……过,ai?”
陆文曦冷不防来这句,宁随遇两颊通红瞟他一眼望脚下的黄土地,他怎么能如此大大咧咧讲出。
陆文曦不满哼声,若非得知欧阳修娶了天族小公主非连带剑宗整治死他不可,连魔尊的女人都敢动,不是活腻是什么?抬抬下巴拽住宁随遇胳膊,“抱过吗?”
宁随遇问得哑口无言。
“亲过你?”陆文曦早想这么问了。
宁随遇抬眸正撞陆文曦近在咫尺的紫眸,那双眼睛深邃而美丽,比她的似乎还要大上几分,此刻陆文曦咬牙切齿得催促,“问你话那,还敢分神?老实回答,是不是和欧阳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密?”
宁随遇无奈极了,怯怯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文曦满意捏起她柔荑往前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懂不懂?”陆文曦很少对谁有耐性的讲道理,除了宁随遇。
陆文曦瞧了她一眼继续道,“你是我陆文曦的女人,即便死了都是,知道吗?”
在陆文曦眼神威逼下宁随遇颤颤颔首。
“也是,欧阳修那种男人如何会看上你。”陆文曦不忘狠狠补刀,潇洒拽起宁随遇往前去。
宁随遇挣了挣,麻木同陆文曦走。
矗立宏伟城镇,离百米远四面八方的修士风沉仆仆不断涌进,高耸入云的巍峨石牌,朱漆的字体日光下熠熠生辉三个苍劲有力——星耀城。
宁随遇宛若大钟在耳边敲响,思绪翻涌抬头模糊望去,陆文曦带她来这干什么?卡中喉咙说不出。
见此陆文曦神色不悦拎小鸡一样扯她进了城。
太阳正中,找了家酒楼吃饭。酒馆那地方人多嘴杂最不缺的便是八卦,陆文曦特意挑下面坐。
没闲着陆文曦打听欧阳修品行,剑宗大公子能差哪去,唯一美中不足。
宁随遇扒菜吃,陆文曦倒了盏酒也不喝,修长手指拿着微微晃,睇过去。
“剑宗今非昔比啊。”
“道友何言?”那人立马给他斟杯酒。
“前些年剑宗大公子娶天族小公主,你说那能一样吗?剑宗可谓十九州名正言顺的第一大派有了天族的支持,根基稳固。”
有人看不惯骂哼道:“人前风光无限,人后靠女人上位。”
宁随遇眉头紧蹙,捏紧筷子。
陆文曦便有些幸灾乐祸,“剑宗大公子欧阳修不过攀龙附凤,原来你喜欢这样男人。”
欧阳修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他不想娶小公主如同她般,父命难为啊,信中提及了宁随遇懂。为他愤愤不平。
陆文曦转动酒杯打量青花,“我若是欧阳修娶天族九公主何等福分做梦该笑醒了,这等一步登天运气旁人求也求不来。”夸赞暗藏中揶揄。
“欧阳与你们都不同。”宁随遇忍不住辩解。
陆文曦掷地有声搁下酒杯,“你一口一个欧阳叫得很亲热,怎么他能靠女人上位还不许别人议论,言归正传他那副小白脸模样也合该吃女人饭。”陆文曦才是最小白脸的人。
宁随遇内心畏惧陆文曦,哆哆嗦嗦沙哑着声音逞强说,“他是个好人,我不许你这么说。”
陆文曦抓起她腰间垂的青丝,宁随遇惊叫出声被迫恐惧仰头看,乌黑的眸蓄满泪水,“你就作死罢,宁随遇。”
陆文曦想心软,可她处处维护欧阳修,他说两句怎么了,还不许?!
这几天她屡次为难王璞,当他瞎吗?
宁随遇痛苦摇摇头,失手推开陆文曦,要逃离这个男人。
陆文曦有所预料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宁随遇,我才是你丈夫,你怎能待我如此恨,不过撕两封信,便成日里摆脸色,我对你还不够疼吗?已经放心上了你还想逼我杀了你才行吗?”这些话陆文曦早想说了。
此言一出客栈里哗然,音量有些高了。陆文曦走哪都自带发光体,相貌卓越开始便吸引不少目光,揣测的视线不断往他们身上乱瞄。
宁随遇嫁于魔尊乃十九州家喻户晓,自称宁随遇的丈夫?除了那位神秘的大神还有何许人?况且谁敢胡乱顶名冒充魔尊。
众人皆看直眼,想不到传闻中的魔尊竟是副少年俊美模样。
陆文曦讪讪低喝,“别闹,整天尽丢人现眼。”拉扯她快步离开客栈。
宁随遇独自沉浸一个人的悲伤无法自拔,她把放心上疼?宁随遇真想问问他如何疼?放床上当*!脔?她讽刺得笑出来。
另找家客栈开了间上房,夜里陆文曦把她挤在窗口,撩高裙摆。
星耀城夜市繁华,满街的红灯笼海,热闹不输白天,摩肩接踵。
宁随遇下面一凉,哭出声推开他,
“不要,不要在这,我们去里面好不好?”
陆│文│曦│呼│吸│粗│重│全喷│她│薄│薄│侧│颊,“你想让我到里面?我偏不如你意,欧阳修曾经生活的城镇,宁随遇好好感受我怎么*你,不在欧阳修面前已够给你面子了。”陆文曦变得疯狂执念掰起她脸看着。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宁随遇压低声音,热泪滚落,生怕流动的人潮注意交叠的两人,羞耻感将她淹没。
第一百一十一风寒
陆文曦残忍冷笑,“不要这样?是不是在我床上也想着你情夫,我一直不知你心里藏着个人。”末了的一句他宣泄吼出来。
发恨拽宁随遇的青丝,“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今天你给我一五一十交代完,否则我让你比死还难看。”
宁随遇咬紧下唇害怕漏声只一个劲摇头。
陆文曦等东方鱼肚白显露全部解开衣袍抱她清洗。
宁随遇起来悉悉索索穿衣,外面阴阴沉沉无声飘起绵绵细雨。
陆文曦旋即空洞得望着丝帐顶,她起来他也跟着起来,下楼,陆文曦寻问她去哪她充耳不闻,拉扯她也不吭声,就像……行尸走肉。
她身上穿淡薄一层的白纱。
外面飘雨丝陆文曦忙向店小二买了把大油纸伞,宁随遇无知无觉迈出门槛。
陆文曦扔了块顶级灵核,眼睛黏着她,快步追出去,捞过宁随遇玄色披风摆动将她裹得严实实,贴合他的体温,单手执油纸伞,温柔亲了亲她额角,“冷不冷?”
宁随遇缓慢的迈步,陆文曦由她跟着,雨伞严重倾斜他肩头漂潮,灰石板铺成广阔街道浸湿了,彼时繁华落幕,行人逐渐稀少。
石桥哗哗流水,雨滴落河流里翩翩荡漾涟漪,远处新抽的柳条微风摇曳,她曼妙的身姿与旁边撑伞人同周遭的景物逐渐模糊扭曲,雨声密集拍打伞上。
宁随遇稍作停留便顺着来路返回客栈,陆文曦收了伞后背漂湿,天阴大厅里格外冷清寥寥一桌客人。
陆文曦点满桌丰盛菜肴,热气腾腾的香味肆意,让她吃完饭带她上楼。
锦白的衣衫趁她整个人更加瘦弱,宁随遇还单独喜爱素色的衣裙,怀中抱了把古琴,晶莹顺着她美貌的侧脸流淌,细雨漂泊楼台。
陆文曦厌烦终日以泪洗面,多晦气,赔她只梅花簪子,兴是她喜欢梅花欧阳修送了,他可真会投其所好,意图不轨。
梅花簪染他的血象征鲜红和热烈,陆文曦不想与欧阳修送那只白梅相似故此割破手指,他的血可不是一般金贵,
永恒停格时间,梅花长久盛放不败。
他亲手为宁随遇别进墨发,双手捧起如丝绸光滑柔软的长发,淡雅花香窜入鼻翼间,使得心悦神怡稍作评价,
“戴这个颜色多衬你脸色。”
宁随遇摸到娇柔的花朵无力垂下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他从后面怀抱埋她颈项里,周遭全是他强烈的气息所侵占。
“你若非无畏崖大小姐欧阳修会待你好,甚至娶你吗?”陆文曦亲昵凑她耳畔说。
宁随遇吸取前两次经验学老实,忍住眼睛酸涩,“我知道了。”
陆文曦喜欢,带她离开星耀城去人间。
感染风寒约莫前些天陆文曦乱作,那天夜里着凉,宁随遇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纵使身体难受不愿意和陆文曦言明,他如何知。
拖高烧陆文曦才发现,带她去看病抓小柴胡拿来熬,况且十九州路途遥远回来折腾显然加重病情。
陆文曦熬好中药端进房,扶宁随遇坐起背后垫高枕头,瓷碗舀苦黑的药,吹了吹送她唇边。
宁随遇明摆不配合。
陆文曦语重心长的劝诫,“喝了药病才能好。”
宁随遇侧脸躲开。
陆文曦温柔得撩开她碎发,低语,“
你把药喝了,便有蜜饯吃。”她怕苦,这股子药味陆文曦同样不喜,他许久未曾生病不知生病何种滋味。
良久寂静,陆文曦掰过她,认真提议,“我嘴对嘴喂给你喝,尚可。”
宁随遇清楚没有陆文曦不敢做得事,夺过药碗捧手里,苦大仇深盯黑乎乎的汤药,舀动勺子迟迟不肯喝。
陆文曦心间喜爱,揉了揉她乌黑脑袋,“快喝吧,我尝过不是很苦。”
宁随遇听闻喝了口险些吐出来,眉头立即皱三道,强忍恶心咽下去,陆文曦眼疾手快往她嘴里塞个东西。
宁随遇诧异瞪过去,尝出蜂蜜腌制的苹果,痛快吃了。
陆文曦唇角勾起,微笑看她。
宁随遇喝半碗,陆文曦用竹签喂她吃蜜饯。
宁随遇瓷舀了舀药,格子窗外春光明媚,“你去浇浇我的兰花它快枯死了。”
宁随遇难得使唤他,陆文曦答应得麻利。
陆文曦前脚走宁随遇后脚面无表情端着药碗倒窄桌摆得盆栽里。
很快陆文曦去而复返,方桌的药碗已见底,宁随遇安静坐床榻上后背靠住枕头,华丽床幔遮大半和煦春光,她下巴瘦得很尖,大半张脸包括可怖粗鄙的胎记隐于阴影光线照耀的肌肤更显虚弱无力。
陆文曦扶她躺下,双手放进丝被,柔声道:“身子疼不疼?先休息,有事叫我,我就在旁边。”
晚间陆文曦剥她衣服,宁随遇问他,“你还想要?”
陆文曦讪讪偏开视线。
宁随遇支他去洗澡,自己起来把药倒了。
陆文曦回来时见药碗又空了有心疑虑却说不出什么,宁随遇乖乖把药喝干净是好事,顾忌她风寒过了过手瘾。
宁随遇每每喝药时想方设法支开陆文曦,实在躲不掉她就喝了,大多数偷偷倒掉。
陆文曦正奇怪宁随遇按时吃药病却越来越重,他在时握住宁随遇手输送真气。
陆文曦焦虑东想西想百思不得其解,又安慰自己药吃着怎么会没结果,他再等几日瞧瞧,陆文曦坐立难安。
他忍好几天没碰过宁随遇饥饿得和头狼差不多,抱软玉温香在怀里又亲又啃,陆文曦每晚牵她手动。
宁随遇抗拒,“你不要总这样。”
陆文曦硬拽过来。
宁随遇很恶心。
陆文曦看出来了又不是傻子。小小翼翼拿丝巾擦掉,低声,“我想要你,你身体不好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这有什么好让你恶心那。”他还想往下说闭嘴了,宁随遇铁定不爱听。
没有怪她意思,陆文曦诚惶诚恐端来温水用皂角清洗她双手,毛巾擦拭干净。
他真是越活越窝囊,宁随遇嫌弃他直接朝个背影。
陆文曦倒了水熄灭蜡烛褪去衣服,拉开被子一角钻进去侧抱宁随遇睡,额头眷恋抵属于女性削弱的后背。
他不老实手掌隔着衣料碰触肌肤,宁随遇紧绷起来,陆文曦从她臂腕间穿过,温和的手掌包裹那双柔荑,之后没有下步动作的意思宁随遇阖眼睡觉。
第一百一十二章发现,
那日中午陆文曦照常端药来,宁随遇瞟过蜜饯说:腻味了想吃城东御品轩的糕点。
整天让他喝药吃蜜饯陆文曦也烦,好言哄两句,叫她等他会来再把药喝,快去快回。
陆文曦取糕点回来宁随遇把药喝见底,有疑惑并未当面提出,他怕影响感情是不愿当面猜忌宁随遇的。
自宁随遇那回,陆文曦便对她有不一样的认识多留了层防备。
陆文曦殷勤把药放她跟前,“快喝吧,药苦可你不喝病如何好那。”
宁随遇乖巧颔首,中指轻揉太阳穴倦怠阖眼,“我头疼,想睡会,等药凉了在喝。”
陆文曦揽住她,“好,我陪你。”
宁随遇蓦地睁眸推开他,提要求,“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他唯有同意。
陆文曦依言离开,偷留缝隙观察。宁随遇同往常般打开窗户偷偷倒了,陆文曦看的清楚,多么希望是假的,如果自己眼睛还骗他,那他还能相信谁……
“砰”声巨响,陆文曦一拳头实实在在打红漆柱子上,木屑乱飞,蹭破皮肉鲜血顺着手背流淌,他虚无倒退几步靠门上咯咯怪笑。
宁随遇讨厌他……而他处处疼爱生怕那点做得不对,她就这么回报他,养她简直不如养条狗,陆文曦心寒至深。
她不喝药作贱自个来逃避侍寝,他低估了宁随遇这个女人对自己多狠。
陆文曦双手推开房门走进去,宁随遇察觉他不对劲忐忑推了推药碗,装作若无其事躲开他有些凌厉的视线。
陆文曦觉得轻蔑,淡淡问:“药喝完了?”
宁随遇老实颔首。
陆文曦笑眯眯弯腰夸赞,“真乖。”
宁随遇毛骨悚然得发冷,闷头不吭,骤然被迫抬起下巴,不用看也知是谁,绵长热吻结束。
陆文曦更挑起她下巴加重力度,“没有药味,为何?”他自然的问宁随遇却感觉寒风刺骨。
他这般聪明,宁随遇心中一惊,慌张错开凛然的视线。
陆文曦唇边勾起抹弧度自嘲说:“孙先生没少替你背黑锅,怎么一副一副药下去病不见好,我竟从未疑你。”
“宁随遇我真是太小看你了。”陆文曦始终限制她,加狠力度。
冰质的淡紫色瞳孔使宁随遇望而生畏,肩膀瑟缩。
“这里多疼你一定不知道,犹豫过吗?手抖没?现今刀片还在我为的便是牢牢记住你多狠。”陆文曦指着胸膛处疾言厉色。
宁随遇秀眉深拧,她厌恶陆文曦那副受害者的嘴脸,说不出的讨厌。挣开陆文曦的控制,怎料用力过猛,离开几步的距离,两道目光交汇,前者愤怒的火焰吞噬。
宁随遇本能往后逃去,这样的陆文曦她在熟悉不过。
“还敢跑?”陆文曦哪会让她轻易挣脱,上前迈出步拉扯手腕,发恨拽起她及腰青丝。
宁随遇头皮一阵发麻,很没骨气大叫双手推搡他,“别发疯,快放开我。”
“我发疯?我就是想问问你明不明白心脏被刺一刀何种滋味?”陆文曦按着她的臂膀指甲深陷肉里。
“不惜以自身为代价逃避侍寝,真狠?宁随遇我终于明白你了,我的枕边人。”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我那么宠爱你,你为啥……”陆文曦双眸通红。
“来呀朝这捅一刀。”
此时他情绪失控,宁随遇想挣挣不开,喊出抑压已久的话,“你那也叫宠爱,所谓整天在床上的宠爱,收起你恶心的嘴脸吧。”
陆文曦脸色大变,霎时错愕住,没料到宁随遇会出这种话,更没想到一向软弱可欺的她也会亮出利爪。
宁随遇明白他们不过互相纠缠,再纠缠下去也是没有任何结果,若开头便是错误。退让她还能退让到各种地步,若顺从陆文曦就对了吗?她还有自己?
她做不了讨好陆文曦,如何做她不知道,这便是命罢,宁随遇同样痛不欲生
“你杀我罢。”想法简单结束糟糕到极点的人生。
她想用死来逃开他,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见人嫌丑八怪讨厌他,陆文曦此时却如鲠在喉摇摇欲坠,苦涩问,“不惜伤害自身的为代价躲避与我接触,你……这般厌恶我?”
宁随遇扬起脸,温热顺苍白的脸颊滚落,倔强直视他,“是。
”自己不能一唯逃避。
陆文曦喊她的名字,震得宁随遇耳朵麻木,无可奈何,扛起她往床榻上去。
宁随遇勃然变色,挣扎乱动,“陆文曦你要不要脸?!卑鄙,无耻。”
陆文曦气极反笑甩下她,抓起前襟,“我无耻?真想把你*死在床上。”
宁随遇惊恐万状抽泣,他岂会怜惜,衣料撕碎声响。她猛烈颤抖,陆文曦俯身眷恋亲吻额角……
四五月间接近夏末。
宁随遇难受推开,身体好像不是她的快散架般,万丈光芒从灰白的云层破晓而出,厚重眼皮沉沉她阖着眼跌入梦乡。
陆文曦手又放过去,宁随遇呼吸声浅浅看样子是睡着了。尽管联系紧密可陆文曦清楚明白他无法掌控别人的心,使咒语下蛊毒那都不是她。
他得到了她的人却无法拥有她心,就像如今这样占据,互相紧密联系这世上在没有人像他们这般亲近过。陆文曦深埋她脊背后上瘾嗅属于她的甜美,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场。
驯服的过程何尝不是种乐趣,他想得到宁随遇由外而内全心全意。兴许是她挑起了他作为雄性原始欲望。
陆文曦偏偏不信拿捏不住个宁随遇,时间这玩意他最不缺陪她耗。深邃淡紫色瞳孔绽放势在必得的光芒,轻吻落她圆润光洁的肩头。
折腾一夜的下场,宁随遇加重病情。陆文曦的愧疚感顷刻烟消云散自作自受,活该。
宁随遇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带淡薄的后背晃动,只觉得喉咙像要撕裂开涌动股腥甜,忙用帕子堵唇边。白丝绣花帕上抹淡红,宁随遇安之若素握住。
陆文曦穿衣起来双手拢于宽袖中在旁注视尽收眼底颇为嫌弃得责备,“不作妖就不会死。”
陆文曦横她眼潇洒留个背影离开。
片刻后陆文曦带名医师过来,颐指气使道:“给她看病。”
宁随遇眼皮掀了掀,还以为他置气走了,应该怕她死没玩的,
医师畏畏缩缩的颔首隔了手帕为宁随遇把脉诊断。这对夫妇他印象深刻,男的俊美气度非凡,人中龙凤见一面想让人忘记也难,且出手阔绰宁随遇的病一只由他看,因他是江南地带小有名气的医师。
脉象奇特医师沉吟半响不敢妄言。
陆文曦眉心紧皱,拿住她手放进棉被里掖了掖被角道:“她没好好喝药病情加重,刚刚咳嗽出血。”
医师问陆文曦讨要帕子,左右看了看,拱手道:“令夫人恐怕是……肺痨。”
陆文曦凝神思索,冷淡视线转向医术,直接明了问,“能治好吗?”
医师吞吞吐吐,“疑难杂症……在下学识不精爱莫能助,望公子早寻求名医。”
这么说是绝症,陆文曦心间一震望向床上虚弱无力的宁随遇未来某天会离他而去,一字一字睇向医师道:“她死了,你就给我陪葬。”
第一百一十三章治病
医师惶恐跪地,知非寻常人光每回诊金便多的烧手,“夫人的病心火过盛
常年累月积攒下来,什么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会得,不是老夫不肯治而是学艺不精啊。”
陆文曦即将要变脸色医师赶忙改口,“我知一人可治。”麻利报了地址。
陆文曦信誓旦旦威胁,“你若敢诳我,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
医师唯唯诺诺,“不敢,不敢。”
陆文曦怎么和个强盗似的,宁随遇用手虚握成拳咳嗽,肩头也跟着抖动十分吃力的样子,她拉被子躺下休息。
示意医师可以滚。陆文曦往上掖掖被角,旋即坐下,似乎读懂宁随遇心思,
“我不逼他会老老实实听话吗?况且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弱肉强食。”
陆文曦说得很对,她无力反驳。身体沉重来袭宁随遇又想坠入深眠。
暖洋洋蔓延全身开始的疲倦一扫而空,陆文曦只要想,不需刻意触碰也能替她疗伤,不过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暂时缓解。
“你有什么好气,该气……”陆文曦叹息似乎又妥协了。
他运功逼出残留的刀片,一道银白亮光铿锵镶嵌朱红漆柱,木屑飞溅。
陆文曦侧过半边身,深邃的眼眸宛若谭古井凝视她隆起的柔软背影,温暖过火的手掌完全包裹着宁随遇放胸前的手,俯耳边沙哑低音,“我们……和好罢?”仅限她一人听见。
“你觉得我有错?那你那?”他停顿了片刻,“扯平了。”
奇怪是内心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是句在平常不过的话,讨论天气如何,她按着自己规律跳动的心脏,黑瞳中一片茫然。
陆文曦清楚再闹下去毫无意义,他早摸清宁随遇什么性子,吃软不吃硬,放低姿态好好讲说不准她就不置气,往后Fshi还能和谐。
面对宁随遇他着实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该收拾收拾过了,还如何。杀了她吗?若能让她死用不着等今天动手,那日树林拿匕首时便应该……
表面闷不作声胆小懦弱内里倔得要命,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都又臭又硬。陆文曦思虑间指尖轻柔刮印记,仿若春日嫩柳拂面,待回过神,宁随遇瑟缩成一团,他微笑亲吻她的脸颊,移开手指。
陆文曦枕着手臂侧睡无辜望着宁随遇的背影,良久没有回应,陆文曦确实是个耐心不太好的人,幽幽叹道:“你心里藏别的男人便对了吗?”
良久宁随遇没有回应,陆文曦耐心有限,已经退步还想如何要他低三下四摇头摆尾说错了,简直妄想。他有他的骄傲和尊严,况且对方不过是个丑女人,陆文曦恨得牙根痒痒,她凭什么拒绝他?
带宁随遇去看病,陆文曦只好安慰自己暂时没有想通多给她点时间,宁随遇权衡利弊会明白忤逆他没有好结果。
陆文曦没有等到,怀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失落好久。
陆文曦按医师所述地址寻到世外高人的住所,背靠青山绿水,薄雾萦绕灰瓦白墙朱篱笆内家禽悠然,是个钟灵毓秀偏僻的小镇。
他算过带着病娇体弱的宁随遇回十九州最快需三天,顾忌她身体的情况下
能在人间治疗最好,免得来回折腾。
据医师所言,老跛子古怪的恨,说不治的人便不治,哪怕这个人死他跟前也无动于衷。
先前有位欺压乡里的土绅儿子是地痞流氓净干些欺男霸女之事,地痞得了恶疾,四处求医无路,到了老跛子这里。老跛子还不叫老跛子,彼时年轻血气方刚,很固执无论如何不肯医。
土绅盛怒之下打残他半条腿,一打成名,世人只知老跛子忘了真名。最后事情由长安尊贵的大官平息,跛子医治过大官多年的咳疾。
陆文曦漠然置之,他认为开出的条件不够丰盛,而他恰恰有足够的资本。
人多眼杂到了小镇陆文曦搀扶宁随遇步行,戴顶淡紫薄纱斗笠她伸出柔嫩的手抚了抚。
陆文曦起初不同意戴面具,知晓戴面具闷,宁随遇受够抛头露面异样的视线乱扫,陆文曦退了步。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丢脸与否,胎记长宁随遇脸颊又不是他。总之别人如何?与他何干系。这份洒脱一般人可做不来。
沿途打听到神医的家,农舍旁边有汪不大不小的鱼塘,落日余晖映红半边天,四五只肥实白鹅成群结队在深橘色水中嬉戏,麻衣布料的人背靠大杨树悠然自得垂钓。
“我夫人病重。”陆文曦快速打量,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相貌还算周正,不至于让人生厌。
神医置若罔闻,晾他两人面面相觑,陆文曦耐心重复说了遍放低姿态,照旧纹丝不动。
放十九州也没人敢晾陆文曦两次,霎时面容阴寒。
宁随遇剧烈的咳嗽两声,“走吧,我们不看了。”
陆文曦抬眸看去,知她不喜见血杀生,横她一眼,宁随遇垂下眼帘不敢说话。
余光寻找比较干净的石块,陆文曦撕破外衫垫着抚她坐下,拿竹筒倒盖子里喂她喝水。
宁随遇觉得喉咙难受忙推开他,用手挡住,狂咳前后猛烈的抖动,前襟弄湿陆文曦在所难免殃及。
等她咳够,陆文曦拿丝娟耐心擦拭水渍,掰开她方才咳嗽挡住的手,鲜红的血侵蚀手掌纹理,乌黑血块,他看得怵目惊心难受望了眼虚弱的宁随遇,压抑所有,蹲下细细清理,“以后不要气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他会听……
陆文曦扔了两条染血的丝帕,可算干净了只是手上有些粘,他拿出干净的丝帕跑去池塘边打湿。
医师说的话他从未忘,心火过盛
…常年累月积攒……陆文曦想她就这么厌恶他?
神医拽起鱼竿,肥美的大鱼挣扎的水滴溅陆文曦脸前打断思绪,腥气扑鼻鼻翼,他恶狠狠瞪始作俑者,该死的老头子。
陆文曦学乖不少,看宁随遇的薄面毕竟有求于人。拧了拧丝帕,神医钓住大鱼面露喜色,陆文曦虽鄙夷:“你要多少诊金肯治,尽管开口。”
第一百一十四章治病2
良久沉默,陆文曦底线差点崩若非顾念宁随遇。冥顽不灵,说不准老跛子真有几分能耐,他们只能试试回十九州麻烦,况且她禁不起折腾。
陆文曦折返给她擦了擦手,拿出披风裹严实拥入怀里,“疼不疼?”
宁随遇颔首,自然歪他肩上小憩,此刻她格外冷却不想向陆文曦示弱,贪婪凑近他温热的体温,两只手搂紧腰。
陆文曦一僵,抚了抚柔软的绒发,看她安和睡颜想:也唯有此时乖些。去握住手,五指相扣,他放唇边轻吻。
似乎对她总有用不完的耐心。
天渐暗垂钓老跛子收拾回去,陆文曦拉宁随遇起来,她一阵眩晕晃了晃头重脚轻格外乏力担心之余想是不是坐久才会这样。
陆文曦摸她腿侧,“来,我抱你。”
宁随遇面薄推开他,“不用了。”脸颊绯红隐匿夜色。
没有再强求,陆文曦跟身后搀扶她走。宁随遇没有异议浑身无力滋味不好受,不会以后像个废人一样需陆文曦照顾,这个认知比永远被他囚禁还恐怖,又没用想掉泪,忍住发涩的眼睛。
“不哭,乖,我发誓会治好你,没事的。”陆文曦瞧她这个样子就难受,原本没哭经他一说很有催泪功效宁随遇又是个天生泪腺发达的人,泪珠刷刷掉,老老实实点点头。
陆文曦搞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擦泪,宁愿自己生病抗抗过去而她太娇弱了,心中连连叹气,无可奈何干着急。更加坚定治好她病的念头。
神医关上竹篱笆将他们拦门外,虽然对陆文曦而言小意思但他想文明解决。
神医终于肯正眼看,“你们走吧,我不治。”如传闻中古怪。
陆文曦心急火燎,“为何?我夫人病重身为医者难道要看她病死?”
“你杀孽太重,不可另你得偿所愿。”
神医这话对陆文曦说。
此言一出气氛僵硬,宁随遇抬头仰视他为神医捏了把汗,幸好老妇人走出来打破尴尬的氛围。
陆文曦顺势往前推了推宁随遇,客气道:“我夫人抱恙长途跋涉路过贵地,可否让她进去歇息片刻讨杯水喝。”
十里八村未见过像陆文曦英俊潇洒公子,老妇人赏心悦目欢喜,“来来来,没关系夫人跟我走。”
宁随遇不肯动担忧看向陆文曦实则担心他脾气坏,陆文曦上前步握住她手安抚,“你放心,我留他给你瞧病不会把他怎样,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坏吗?”刮她鼻子一下,淡粉柔软唇瓣陆文曦想品尝他也就真做了。
宁随遇红脸躲开,不适应他亲昵。
老妇人扶她进屋休息打趣,“小夫妻间过得很甜蜜。”
宁随遇神色一僵,暗暗嘀咕哪里甜蜜了?沉思想他们在别人眼中是这样?
她毛骨悚然。
陆文曦倨傲抬头双手拢于宽袖,一身华贵的衣衫拖地,嗓音缓缓,“我不想让她见血。”
“你不会杀我。”神医眸里平静坦然十分笃定望向陆文曦。
蓦地陆文曦对他多了些赞许,围他走了两步,“你想要什么?权利、金钱、欲望,说出来我通通满足你。”
“想要而求之不得的,我极少许诺凡人愿望。”
一般人口出狂言不是傻子就是疯子,神医稍微动容现下有个无法解决的困境,说不准眼前人可……
陆文曦笑了笑,讽刺想所谓的不可得偿所愿着实打脸。
宁随遇诊病加之天色已晚留宿农舍,陆文曦紧蹙眉头看了看屋里摆设最终什么没说。尽管如此神医家热情接待腾出最好房间,前后两者变化甚大,宁随遇很好奇陆文曦如何说服他。
宁随遇清楚他格外爱干净严重洁癖,好像算被她给连累……怎么能这样……她有点纠结。
陆文曦让她坐长凳上休息,倒了杯热茶,去整理床铺,其实床铺被整理过不过陆文曦看不上他要什么一向都是最好,今个因宁随遇委屈回。
陆文曦解开她腰间系衣带褪去外衣放宁随遇挨墙睡,毕竟他是成年男人外表似少年单薄脱了衣服完全不是那回事,健美紧实肌肉,厚重的胸膛似乎蕴含了无尽的力量。
他一躺下宁随遇只好面朝墙壁侧身睡了,陆文曦偏偏跟过来紧紧贴着她手臂环住腰间大掌包裹她双手,高挺的鼻尖亲昵磨蹭耳垂,温热呼吸全撒颈窝里,“好点了吗?”
宁随遇连连点头。
陆文曦又问,“哪还疼吗?”
宁随遇小声,“都疼。”
陆文曦无声叹气掰过她,手臂有力一抱,变成她难为情的姿势趴在他身上。
陆文曦理所当然解释,“这样睡不就宽敞多了。”挣两下没挣动也就妥协。
漆黑夜里那双深邃淡紫色瞳孔说不出妖孽,宁随遇放弃对视蹭蹭脸颊贴胸膛处,她病了特别想寻个人依靠庇护,所有生物本性都是懦弱的吧,哪怕这个曾经不断伤害过她,为什么又会是陆文曦那?她难过得想。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他悉心照顾,欧阳修又在哪?欧阳修和她形同陌路。觉得好笑,若她嫁给欧阳修说不准他也会这样照顾她。
陆文曦薄唇碰了碰她额头,宁随遇没有反应,他进一步更大胆捧起她脸颊。
陆文曦蓦地推开她要这点如何够,宁随遇眼眸中清明感受,拽动他长发,“陆文曦,我病了。”在十九州以至天界也只有宁随遇能扯他长发。
如今她重病陆文曦更舍不得,他待她这般好竟还企图逃跑,陆文曦想着一阵心寒。
宁随遇目光呆滞他亲了亲摸着脸颊柔情似水,“宝贝……睡吧。”
宁随遇幡然醒悟始终不过陆文曦喜欢时的玩宠。
两个成年人非要抱一起,为她所厌恶。明天事交给明天说。她应该恨陆文曦把她改变面目全非。
第一百一十六章痛苦
陆文曦示弱了她却迟迟不懂低头,江南呆整整一年回魔族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异常僵硬。
陆文曦不会一唯付出讨好她,凭什么那?就她人人厌弃的丑女人也配陆文曦烦了讨好谁,她却连个笑容都吝啬。
他太宠才会让她不知好歹,哪怕喂条狗久了是不是也该摇头摆尾?!嘲弄得想。
谁付出不要回报?他承认有诱哄宁随遇的意思,很多感情不正如此,并非要求个结果,某阶段各取所腻了以后分道扬镳。
陆文曦不想去思考太多以后,清楚明白宁随遇肯定不会他余生计划中,她很聪明知道对他而言她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很多人没有。
宁随遇不懂得顺从取悦他,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掘强,或许她懂却不愿听话。陆文曦要做便是把她的傲骨踩地上狠狠拧磨干净,原谅他做得很无耻,没办法他已经坏透了也不在乎天谴报复。
为难一个女人,谁叫他这会只喜欢她那。说不准正是宁随遇不肯给才勾起
他占有欲作祟。
庭院里雪白海棠花簌簌落满石阶,柔和春风捎来丝丝缕缕花香,青花缠枝精美的小炉袅袅清烟燃着高级佛手柑。
陆文曦消无声息出现她身后弯腰勾起缕青丝暧昧轻嗅,宁随遇画眉手一抖面无表情继续画。他双掌放她肩头猛地沉重像压千金停下眉笔。
“别,别这样。”宁随遇无力叹息,推开他。
陆文曦凌厉扫去,连带梳妆台哗啦一响。
相处时间久宁随遇清楚他何种龌龊心思,又不能太过反抗害怕发怒,紧张侧过身推搡拉开距离,“大清早,你不要总……”
“怎么?”陆文曦强硬惯,话语咄咄逼人的难听。
陆文曦不想再对她好了,横竖也是要,何必在乎她心情,巴巴掏心掏肺又能换来什么?!
宁随遇不知道那又得罪他,被陆文曦转过身抵梳妆台偷流泪。
陆文曦注意她时灵动黑眸里总注满无尽忧伤,胆小懦弱,如今倒好彻底死寂专属陆文曦的提线木偶。
即是他想又不是,陆文曦后悔了。他们之间有了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她为什么要那么倔强那,陆文曦时常反问自己。
一切都显得淡薄如纸宁随遇于他也没有那么重要。
如今很好乖巧懂事多了。
陆文曦越发黏她,驱逐玉娆让她滚了,日日陪伴,尽管他们以前也是如此,宁随遇看来是不需要,她不过一个玩宠。
陆文曦同她说话她不理,好像听不到,非弄出好大动静,失手把青花瓷打碎。宁随遇惊恐万状抽泣,以保护姿态抱住膝盖。
时间过得长,她身子骨大不如前,动不动就容易感染风寒,陆文曦悉心照顾每每看着苍白的面容,生怕哪天她会死,紧紧缠着她,时时刻刻在一起也不够。
他来回摩挲印记乌黑颜色早变成比墨还深,又有什么用,她不喜欢看见他就讨厌,陆文曦不知为什么丧心病狂总折磨一个女人,内心唾弃自己,却又不得行之。
宁随遇努力学会把性和她分开,这个世界很复杂她活得很不容易有部分人轻松潇洒像陆文曦,做施虐者。
他怎么会痛苦那?宁随遇羡慕他万人之上,许多时刻她独坐望着远方,憧憬美好,有人说见不到碰不到才是最好,想到没什么可想,放空所有竟能整整发呆半天。
宁随遇都怀疑她有天会不会傻,身体有保护机制不想所以……她不想哭了,眼泪也有流干的一天,懦弱的代表。
她失去了生命力,对很多事丧失兴趣,没有太多精力,她想睡觉有一天长眠不醒就好了。
看不见陆文曦,当他空气就行。今生她没有翻身的机会更不要妄想报复陆文曦之类,不想恨,原来恨一个人也是需要许多力气,可她没有。
被掏干,榨净一切。他们好比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直线,熟悉又无比陌生遥远。她应该恨,可已经恨过了,她没有能力逃脱陆文曦魔爪,悲哀的命运,仅剩便是静默中等待死亡降临,让前者吸干她血肉最后一点。
陆文曦带她回无畏崖住,仍旧那副德行面对宁致远时装模作样挂着微笑,陆文曦都嫌她累得慌,小住几天回去了。
十九州人间游历山水,想办法要她快乐,又拉不下脸去,为什么先低头的总是他,若不是她再二三犯错何至于走到今天……无数次回想曾经,宁随遇是他的私有物,这点不容置疑。
陆文曦护短护得要命,虽然他看不上宁随遇不能让别人骂了,那次有个剑修骂她丑,直接把那人头拧下来当球踢,宁随遇哽咽痛哭用手挡住眼睛往返方向跑。
陆文曦局促追过去道歉话说了半筐,懊恼不应该在她跟前动手,私心不想宁随遇看到他残暴得一面,平素极少沾血活得像人他又不是人,与凡尘俗世格格不入。
他想要她,要她的所有。这个念头非但没剔除反而根深蒂固日夜憎长,亲吻交缠他们中间有彼此,要陆文曦怎么放过她,如何舍得?
她讨厌他,陆文曦清楚他一闭关宁随遇气色马上好了,陆文曦最多也就闭关一年,忍不住想要她,他不甘心有事没完成,在心里留下欲罢不能的念头
这件事没干完之前去忙别的,他还是会抽神想,陆文曦属于当日事当日闭,讨厌拖拉。
第一百一十八章凑热闹
她曾挤眉弄眼说:你可以的,向王后提议将你许配给左护法,人傻听话,适合领回家。
“……”害玉娆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她无所不知王宫里秘闻,就是不知王。实际很多侍女同样不知,王宫内不得议论主子尤其陆文曦不喜听别人背地里嚼舌根。
玉娆兴奋和宁随遇聊过,她表现漠然置之,玉娆一直清楚她最关心如何逃跑。
玉娆不明白宁随遇为何要逃,陆文曦恩宠有加后宫中人人羡慕嫉妒。玉娆对感情是懵懂模糊。
有次陆文曦来,玉娆没及时褪出宫殿情急躲床底下,这将是她最错误的决定,他们两个│禽│兽*居然不在床上,赤裸裸表演活春宫,比玉娆看闲杂故事书刺激,描写尚隐晦,他们倒好……
玉娆想撞南墙心都有,陆文曦平时高贵冷淡脱了衣服怎地如此放荡,她对男人认知彻底颠覆,羞得满脸通红,第二天走路都飘。
之后她又被强行观摩几次,比之前安定多。
玉娆想女子必须成亲吗!如果是司溟……感觉还不赖,她胡思乱想些什么,羞耻捂住脸。
司溟忘拿剑折回来看见玉娆坐在海棠树下发呆,视线交汇,后者眼眸坦荡荡朝她颔首打招呼。玉娆作为王后女官与他们算一个等级,即便陆文曦再倚仗,下人始终下人,规矩该守要守。
玉娆耳根处发烫受宠若惊,他朝她走过来,好想撞墙,他该不是有读心术
知她想什么,偷瞄一眼赶紧错开。
司溟拿了剑离开。
玉娆恍然大悟,懊恼想自作多情以为你是谁啊?此地不能待了,司溟远去后玉娆麻利跑。
玉娆天天快把司溟行程摸清,独自躲树上清净,天气热时他早晨与黄昏练剑,风雨无阻天天如此,她老想问整天练不无聊吗?她懒做不到,毅力叫人佩服。
右护法来时几次留意玉娆,飞到绿茵茵大树上扶枝干问,“你天天很闲?”
可算戳中玉娆心事,大吐苦水,“是啊,殿前用不着我。”
王璞瞬间懂,无奈耸肩,他就当主人闭关,顿了顿问,“王后好不好?”
玉娆大咧咧回答,“好,怎么不好啊。”
王璞翻个白眼,果然不能从玉娆嘴里套话,换话题打趣道:“你天天往这跑,怎地喜欢他?”
玉娆眼瞪得大大,反驳,“你不要乱说,我来凑个热闹,真的……真的每天我很闲,无聊死找点事做。”加重两个“真的”,可惜比夕阳红脸颊出卖了她。
王璞鄙夷眼斜睇,“呦呵,要不明天你来我这打扫个院子收拾屋子什么的。”
王璞的眼神另玉娆不舒服,“滚吧。”
王璞风月老手顺口挑逗玉娆,他发誓不是故意,这屁丫头几斤几两肉,面对异性自然而然说出来,撒谎不带脸红,调情成性。
原话是,“你喜欢我呗,怎么看我也比那个只会耍剑武痴强,况且他懂什么半点不解风情。”
玉娆表情像吃个死苍蝇,“难怪阿宁讨厌你,真后悔和你说话,怎么不去死?”
提及宁随遇王璞脸色僵了僵,若非玉娆嘴皮子功夫岂会斗得过他,一口老气没上来,瞪了瞪玉娆。
玉娆不甘示弱叉腰瞪了回去,有做泼妇潜质,王璞最终没说跳下树离开。
玉娆目送王璞消失不见,心虚想是不是说错话。
三伏天人来少,大多数人无聊凑热闹怀抱目的,司溟远远不可亵玩没希望就算了,来来往往只剩她。
她天天去,坐隐蔽凉阴处揪朵花玩。
记得那天太阳升得很早,司溟走过来玉娆窘迫想找地缝钻进去,夏风好比热浪一股接一股,汗珠顺鬓角流。
司溟随意坐在柔软青草坪后背靠树,“你怎么很闲,不用侍奉王后吗?”
玉娆诧异怎么又问相似的问题,没空细想正紧张怂得不敢抬头,“不用。”
司溟大概明白。
过好大会,没动静玉娆抬眸他阖眸小憩,练剑枯燥辛苦他累了吧?司溟设过法吹来都是丝丝凉风,树梢间哗哗作响,
俊美五官,少女无论如何看不够,两臂塔膝盖上脑袋歪着默默观看便有种说不出欢喜,莫大满足。
常年自律生活让司溟很快醒来,玉娆像被踩住尾巴慌忙躲避。
司溟澄澈眼眸无感,坦然移开视线站起来,“你早点回去天热,还有以后别来了。”
上一秒玉娆花痴的想这是关心她吗?后一秒空荡荡失落塞满整个人,为什么不能来?她很想问最后没有问出来。
回宫殿时太阳正毒玉娆晒得满容通红只觉得晕乎乎。
侍女摆好午膳退下去,满桌珍馐美食宁随遇招呼玉娆,“你过来一块吃。”许久未见宁随遇甚为想念。
玉娆东瞄瞄西瞅瞅没有那位,算放心,总得来说她有些怵陆文曦。
凳子还没暖热,那位美人打个哈欠悠然从偏门出来,玉娆慌忙见礼怯怯站旁边。
“上哪野去了,出这么多汗,大热天不要往外面跑。”宁随遇硬拽她坐,将手帕放桌前,于玉娆更像妹妹,甚至比月奴亲妹妹疼爱毕竟她不是原主。
玉娆这一擦坏了,汗出如浆。
陆文曦大大方方坐玉娆对面,手指有力叩桌面,“我是老虎能吃人啊?”整天没一点眼力劲,亏得宁随遇好换个别的主子,就她怂样早叫人捶死几百次了。
宁随遇放下筷子不动,陆文曦收敛往面前小碗里夹菜,尽是她爱吃,相处这么年她喜好陆文曦了如指掌。
和平剔干净鱼刺用小勺送唇边,她吃了。
这顿饭简直比上刑还难受,玉娆塞两嘴告退了。
陆文曦满意哼声。
宁随遇没好再留,陆文曦除了脸好看性格糟糕到极点。
深蓝夜幕银河横天际,郁郁葱葱树木间,大小不一石块,小瀑布湍急从山涧飞流直下似道白剑。汇聚成小塘波光粼粼映照一轮明月。
司溟拉了拉前襟,简短道:“出来罢。”
大树底蹲着黑影挪两步又不动了。
“无需藏,我知道你在。”
玉娆别别扭扭从阴影里走空地上,仿佛不会走路了。
“我得脱衣服。”
玉娆大震,浑身血液凝固,脱……脱脱衣服,他想干嘛?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你……这样不太好……罢!”
“我洗澡,你背过去。”司溟无奈,他顾忌影响不好才讲。
第一百一十九章比如爱
要死的心都有了,在想什么,丢人现眼,还这样不好,她想怎样……玉娆点头如捣蒜,利索背过身,全身发热脸旦通红幸亏夜色遮挡。
衣带坠草地声响,趟水哗哗声,玉娆不断告诫不要什么也不想,却又疯狂冒出来,堪称冰火两重天。
玉娆用手给滚烫脸颊降温,她不明白,为什么司溟总能给她带来不一样感觉?从未在别人身上经历过,好神奇。
侵入凉凉山泉里,司溟说过不要来她仍旧来,他管不了又不会强行赶人,不会说第二次彼此都要面子,时间久自然懂。
玉娆浑然不知日日去,风雨无阻司溟在她便在。
某天她准备好柔软干毛巾递过去,“擦擦罢。”
司溟怔了怔接住,“谢谢。”
玉娆充满巨大喜悦感,无疑鼓励了她做汤熬粥,他要了玉娆敏锐避开人群不太想别人看见。
过几个月王璞拦住她打趣,“意图不轨,小丫头片子看不出来啊,挺有一套。”
玉娆经不起逗顿时赧颜,“你瞎胡说,让开。”
“我让开?好。”王璞从头到尾看她几眼,侧过身。
那种探究目光让玉娆不舒服,摸了摸脸好奇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王璞轻松笑了,“没,你还是趁早收收心吧,你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我想要什么?”玉娆懵懂。
“比如爱!”王璞忽然凑近,“怎么你不想要?”
玉娆慌乱后退几步,羞愧不敢抬眸,没想太多如果有更好了,没有便这样吧,她也不知该如何。未来是个遥远的词。
王璞挺直了背脊,高深莫测道:“每个人付出都需要回报,没有白来,谁都一样。”
玉娆想几天没想清楚,觉得自己被王璞耍了,故弄玄虚。
关系近些,司溟不练剑时他们并肩坐一起,玉娆说他听。司溟几乎无话,曾担忧过是不是讨厌她,司溟没有再表现除了淡漠点。
天宫盛宴同庆不是一次,凡有仙位可受邀内,级别太低小仙官就不要想了,盛宴门槛你都进不去。
各类杂七杂八宴会一年到头不断,仙人们也很闲,这次纪念开天辟地舍身成圣某位。
陆文曦受邀,实际每回都有,他不愿意凑热闹。
宁随遇去过一次,没意见让去就去,陆文曦变着法揶揄,“是想见老情人罢?!”
宁随遇黑眸中茫然空洞好像说了个无关紧要人。
陆文曦心知错,顿时懊恼,想的说话卡喉咙中不上不下。
他怕她闷正好天宫递来请柬,天宫档次也够去转转。
请柬极尽浮华赞美之词,宁随遇留意过,上回跟陆文曦去列位特席,想来地位非凡,接近封神或有众大贡献者可,像帝君修为入境多次助天宫抵御外敌,而陆文曦该不是强迫耍赖来的。
陆文曦曾透露过他们一族原本不是魔族,自那之后他对她留有防备,他不说宁随遇肯定不会问,他说什么她听就好了,既然做奴隶得有做奴隶样子。
而且魔族设了七重结界,进不去出不来完全密闭,不觉得很奇怪?必然历代魔尊和天界制有约定,天上一群神仙放任魔跑出来祸害十九州和人间,那还要神仙干何?悠闲喝茶?
神不应该怀抱慈悲,解决威胁众生不安稳因素。
具体如何,涉及水太深宁随遇也想不清楚,上面事谁知道。
玄色长袍宽袖,银纹图腾,庄重大于华丽。玉树临风挺拔身姿,窄腰让人羡慕,发质柔软乌黑墨丝半束,装戴并蒂莲冠。
宁随遇觉得陆文曦的衣服比她的都多。
有配套礼服宁随遇不用操心,坐好让人摆弄就够了,背后传来脚步声侍女自动恭敬退下。
映照铜镜里脸可以用绝美来形容美得沾染女气,魔的阴沉,修长手指放肩上安静注视。
宁随遇疲倦看着,他们两个已经习惯尴尬凝固气氛,她是个很没气质的人,总喜欢低头驼背,害怕别人异样视线,放人堆里甘心平凡不喜张扬,若不是她身高显眼。
何尝不是躲阴暗角落活着。
陆文曦蓦地抬起下巴,镜中她被迫仰头眼眸瞬间朦胧层薄薄湿润。
她永远都是这样,陆文曦大拇指中粗砺抹掉口红,“不要涂,你以后想让我吃这个?”
一吻尽时陆文曦意犹未尽分开,再下去她就要快缺氧了,他的吻从来占据主动。
宁随遇嫣红唇瓣泛透明光泽,微微喘息胸口起伏,陆文曦侧抱她坐凳子上,额头抵着她。
温存会,陆文曦牵她出宫殿。
上马车宁随遇蔫头耷脑躲角落里,陆文曦便不悦,阴沉命令,“过来。”
宁随遇颓然回神走向他。
陆文曦拽住她胳膊旋即坐大腿上。
九重宫阙远远望去,高不可攀冰冷森严,白鹤展翅交错飞翔,仙雾飘渺,宏伟轩昂南天门高大矗立。
宁随遇姿势别扭垂头走路,腿一软险些栽倒多亏陆文曦从后面跟来,柔柔靠他怀里,“我抱你罢。”
宁随遇自不肯陆文曦没强求搀扶她。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抬头,我的女人不需要窝窝囊囊。”陆文曦低沉声音从耳廓传来。
宁随遇心里烦躁极了,纵使说得对,烦别人管东管西,她就是弯腰驼背怎么了。陆文曦没吭声估摸满足便不难为她。
仙童专门等候,引云梯通阁台,人少僻静,列尊位寥寥无几。
本来由太子代为举行办太子英年早逝,交于纨绔二殿下办理。天帝闭关万年不问世事,至于天后早享极乐。
宁随遇落坐时远远望欧阳修凛然白衣,他眉宇永远柔和,留意眼睑下发青似乎很倦怠,她希望他一生喜乐安康,悲伤忽地涌现移开视线。
上回她也是远远瞧一眼,这样便好。
陆文曦给她夹菜一边自饮自酌,倒了盏果酒推面前。宁随遇嗅着转过脸,她喜欢这个,陆文曦端起来就他手喝了。
果香在舌尖炸裂,清甜舒心,冰凉可口。陆文曦抹掉她唇边水渍,一道寒冷视线直直看过来,宁随遇局促错开,细不可闻,“有人……”
陆文曦轻啧声,正眼没有瞧帝君,“管他什么事?不用理。”
话虽这样说陆文曦没再胡来,视线看向,列尊位里唯一女性,紫叶道修背景强悍,某位大神后裔传下正统血脉,无论放十九还是天族都是尊贵无比象征。
紫叶无疑是个美丽的女人,抛开她昂贵身价。天生尊贵不可攀的气场,即使她本人不做什么,只能仰视她小块白皙肌肤,光凭这点足以另许多男人望而止步。
不,甚至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两者视线短暂交汇便平平无奇分开。
第一百二十章修
陆文曦一个不留神宁随遇喝五六杯果酒,夺过杯子,“不准喝了。”此酒甜度数高容易醉虽说正中他下怀,但喝多睡着还有何趣味。
宁随遇脸颊粉中透红,格外诱人,连她喝个酒都要管吗?双眸怨恨望着陆文曦,旋即不安垂头,不能这样看担忧惹怒他,即便提出霸道无理要求。
陆文曦无奈之极看着她,眼中闪过抹稍纵即逝伤感,他无法察觉仿佛自然而然,习惯与她的相处模式。
打个响指,让旁边侍奉小仙娥换壶酒,陆文曦殷勤倒杯,“喝这个吧,味道也极好,你尝尝。”
宁随遇气得心口疼,默默盯着水晶杯里湛蓝酒水,喝不下,如何也喝不下。
陆文曦碰了碰她,心虚全盘托出,“这酒容易醉,你不能喝太多。”但愿宁随遇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温和大掌覆她柔荑上,倒叫他那点心思显得蹩脚。
宁随遇果然没听出,仙女翩然起舞靓丽身姿,她眼眶发红禁不住想要怆然大哭,压抑悲伤肆无忌惮吼叫,温热液体滑过脸颊,又怕人瞧见手背擦拭掉。
哭什么?这点小事值得哭泣,宁随遇不要让自己太轻贱,道理都懂。她就是觉得活的不像她。
视线瞟过去时,陆文曦正观察她,宁随遇慌张移开低头胡乱揉两下眼,却听。
“我怎么你了?你就哭,是不是好让整个天宫人知道我虐待女人。”陆文曦真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不准喝?这句话有什么毛病吗?他语气重了点,这个女人矫情到家,以为有几个男人敢要她,模样丑算了一点不懂事。
陆文曦总结半天恼得恨瞅她的眼都黑。
宁随遇张望三尊位皆没有看过来,偷偷抹干净泪痕,也不想让旁人见笑。
陆文曦放她肩上素白手帕,悄然坠落手中,俯耳畔小声说:“别哭了。”从外人看姿势暧昧,去捏住她手心。
从前瞧宁随遇哭便烦,如今更烦心烦,见不得掉泪。
待了片刻,宁随遇站起来让一直牵着的手拽住,陆文曦疑问目光里慢慢吞吞道,“头疼,想出去转转。”
陆文曦扯她重新坐下,信以为真,轻揉太阳穴,“哪疼?是这?”
宁随遇顾忌旁人,推开他自己手掌撑额前按摩,“不用,我想出去。”
陆文曦可算看出来宁随遇摆明躲他,拍桌子,桌上珍馐佳肴巅了巅,厉声,“不许去。”
宁随遇美眸阖住,两行清泪顺她脸颊滑落,手背抹了抹侧过脸。
“滚吧,最好在我回宫殿之前你回来,否则什么都做得出来。”临走前陆文曦不忘冷冷警告。
一字一言敲打宁随遇心间,晕晕糊糊滚了,她真让陆文曦整怕。
陆文曦多希望她留下来,但凡有机会跑她岂会留,目送背影消失,猛饮酒辛辣烧过喉咙,放下时无知无觉中酒杯捏碎残片扎破手掌暗红血从指缝流淌。
陆文曦看见侍奉仙娥惊恐娇容,手掌刺疼。他这是怎么了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不就离开片刻,言不明无底失落感将他塞满。
行啊,整天摆脸色,真能耐了。
陆文曦清理残片冰冷目光直射仙娥,“今晚事守口如瓶。”
能挑过来侍奉尊位的仙娥必定机敏,忙不迭是颔首,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上面人还是少议论为好。
百织锦绣长裙逶迤坠地,宁随遇出来走走脑袋不是那么胀,清冷舒爽的空气。
一座比一座宏伟宫殿,金碧辉煌伫立灰白九重天,彰显冷清肃静,高楼玉阁后散发不同光晕,她慢慢走过两座。
她走后陆文曦待不住,宴会好生无趣一帮虚伪人推杯换盏,若不是想她来换换环境心情兴许能好点,他也该忙他的。
陆文曦走时留意宁随遇在散步,便放心了,原地思索片刻这会定生气不想见他悻悻然踏云往别处,交代仙童等会去寻宁随遇回来。
泉眼处翻腾滚滚白雾,清澈见底瑶池水顺开凿沟渠静谧流动,四下更是无人,宁随遇捧水洗了把脸,宫殿后面剔透玉石砌成花园种植三两朵向日葵,还有其他七色堇、玫瑰、紫罗兰规律拥簇,甜而不腻花香飘散。
宁随遇手指拂过由衷叹道:宫殿主人好雅兴。秋千粗绳缠绕花藤,九重天境别有番韵味。
朝她展颜淡淡笑,如记忆里柔和、美好、平静,繁重锦白华袍与他不相衬,迎着宁随遇雀跃目光站起来,肩头有些淡薄只有她知道内里是多么纯良、坚定、温和的灵魂。
这个世上总是好人受伤,欧阳……也有他的难处。宁随遇刚看到他坐那里。
“好久不见。”欧阳修欣喜之情由内流露柔和问候,以为再也不会见了。
宁随遇沉浸其中待反应过来,讪讪颔首,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左右斟酌,竟不知从何说起,再回首已是路人。
并肩坐到了花池边,彼此默契留有距离。
稠密沉重气氛在他们中间,欧阳修殷切凝视她,“他对你好吗?”
宁随遇一岔神满心袭来疲倦,仍然颔首,“好啊。”黑眸空洞望着远方。
说不好又有什么意义,他有能如何能帮你什么,无非徒增彼此烦恼,对宁致远她也这样讲,好不好自己知道便够,不重要她已嫁给陆文曦。
欧阳修伤感望她侧脸,她这般模样又有哪个男人肯真心付出,世上大多以貌取人,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觉得没什么。
陆文曦当初硬要抢亲想来有几分喜爱,唯有往好方面想了。
欧阳修自顾诉说自己苦闷,他太想找个人来倾诉,况且同病相怜宁随遇。表面风光背地里千夫所指,多想他无耻些闭上耳朵不要听这样流言。
上界的仙人与十九州凡夫俗子竟没任何区别,同样踩低捧高眼红嫉妒。
他说他每天照顾个白痴凡事亲力亲为,修长漂亮的手忧愁挡住眼睛,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总有种这一生被毁的绝望。
他只是向宁随遇诉说,回去后服侍小公主睡下,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吧。
欧阳你和我说这些我能有什么办法那,宁随遇心里彭拜呐喊现下她处境不比他好到哪去,遽然她温热手心放他冰冷过分的手上,“修,我们私奔吧。”
此言一出各自被这荒缪想法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