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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燃玥     邪帝的丑后txt下载     邪帝的丑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抢亲2

    她也是前生加今生第一次如此吃香过。

    或者是魔尊相貌粗鄙才娶她这个丑八怪,两人也无法相互厌弃,这点倒是相信。

    魔尊曾经险些把原主打死,中间也不知隔着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以性命相博?

    这与她的三观相撞裂,魔尊杀谁是不需要理由,也许是因为看谁不顺眼,仅此而已。

    他走到宁随遇面前,“我儿,为父对不起你啊。”

    她知道这门婚事必须同意,生为子女应该承担的责任,况且父母待她从来都是疼爱有加,更逃不了。

    宁随遇当天晚上做了个混乱异常的梦,梦里有欧阳。一会是满天星辰,夜里微凉她躲在他干燥温暖的怀里。

    一会是他们成婚了,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嚷着闹着让她抱,欧阳修在远处抚琴。她指着欧阳修让俩熊孩子去闹他父亲,梦里很接近现实。

    宁随遇惊觉泪湿了枕头,至少是欧阳修再差也差不到那去,她想不明白为何放不下他。

    两人明明只是有一纸婚约的人,婚约没了就该是陌路人。

    星耀城,剑宗。

    宁宗主亲自前去,欧阳宗主见面分外热络招待上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昨晚魔界去无畏崖提亲风声,他们还是亲家。

    宁宗主抿了口茶,心道:果真老狐狸,到如今还坐得住。

    “两个孩子的婚事就这样算了。”

    欧阳宗主慌张:“这怎么好?我儿与宁儿的婚事是讲好的,已经拖百年了不能再失信。”

    他就等着宁宗主先提出来。

    宁宗主轻蔑斜瞥,“放心,无畏崖保证的东西如常给。”

    当初无畏崖曾约定给上古卷轴和某些遗失的门派功法,于凭借先天之气修行的岐山神凰基本形同虚设,反而对凡人修仙可谓大有裨益。

    如果无畏崖不给他,欧阳宗主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欧阳宗主在心中怒骂:老鬼,当初你是忘了?怎么低三下四来求亲,用完就一脚踹开。

    面上笑意不减,话中暗藏揶揄,“看来宁儿无缘当我家的儿媳妇,既然得此良缘那我们也不好当误。”

    宁宗主当即拂袖离去,十九州谁都知道嫁给魔尊也算得上好姻缘吗?

    “父亲,您找我?”欧阳修来到大殿上,已经隐隐猜到怎么回事。

    欧阳宗主应了声,抿口茶,“你如今修行到什么地步?”

    欧阳修诚实得答,“元婴期已经修行完毕。”

    欧阳宗主面上忍不住惊羡,他才元婴后期一直卡到这个位置已经三年有余。

    况且宗主也不一定修为高才可以当,他靠的是八面玲珑和处事圆滑得作风以及上位者的领导能力。

    欧阳修称得是上后辈中得佼佼者。

    宁宗主吩咐,“你寻个静地继续潜心求道。”

    “是。”欧阳修直接转身离开,不用说婚事黄了,正如当初没有询问他意见便定下这门婚事般。

    他由母亲扶养长大,从未见过父亲在家,只听母亲常常夸赞父亲有通天彻地之能,是位凡人不可肖想的大人物。

    后来十五岁时被看出天赋启禀,平生第一次见到父亲,带他远去十九州。

    领走时母亲拉着他手千叮万嘱要孝顺父亲,凡事都听他的话,欧阳修一一应下。

    有机会多回来看看,欧阳修本来极不愿意去但又不想惹母亲心烦。都知道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仙路漫漫。

    欧阳宗主对此嗤之以鼻,前尘不断是他修仙道路中莫大的耻辱,若不是小子天赋异禀他是万万不会踏足人界一步

    到十九州修行果然很顺利,二十岁结金丹。他从不问欧阳宗主讨要任何东西,即使非常需要,毕竟是半大的孩子该懂得都懂。

    因此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更像是上属与下属,一个只用下达命令一个只需绝对执行。

    十年后金丹期大满,他提出去凡界看望母亲的请求,遭到欧阳宗主强烈反驳。百般阻挠最后偷跑下界也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回去见到儿时戏耍的伙伴已人到中年子女绕膝,而他还是副青年模样。

    事后受到严厉惩处,肋骨打断七根,并指责难成大事。

    欧阳修一点也不后悔,他从来就想不明白修仙是为何?活得更久有什么意义?为的是断情绝爱?

    不愿意修道,也不喜欢这些事。欧阳之后修行得每行一步如扼喉般寸步难行,如果不是这样元婴期可以更快修完。

    其实修道对他而言还没有抚琴难,抚琴追求个意境,修道闭眼数十年已过再睁眼修为进阶。

    没错就这么简单,对别人来说难,他来说很容易。也许这叫天赋吧!

    魔族下的聘礼足足运了三天才运完,高头大马的魔兽好不威风,一车一车裹着红布,在天际排成队连绵不绝。

    据说此红布在凡界,千金难求。

    这场婚礼轰动十九州以及上面的仙界。

    欧阳修曾经在结过金丹后,偶然遇见魔尊与上界的仙人交手,结果三招内毙命。如果按现在的他同魔尊交手应该可以走过三招。

    负长剑,身影挺拔如青竹。欧阳修寻秘境忍不住在半空停下,最起码他给不了她这般盛大的婚礼。

    那个相貌丑陋的女孩要嫁给别人,不是他,他应该高兴才对。

    相反没有,空落落什么都抓不住。准确来说很失落,不有点失落,定好的妻子临时变卦要和别人拜堂成亲,他已经准备和她结为夫妻……

    ——“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我放你离开。”

    他们说好成亲后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隐居,不问世事开辟几块田,再养一群鸡。欧阳修就是喜欢安详、简单的生活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觉得她此首诗描绘出了美好意境。

    她笑了,说:不是我写得,一个叫海子的人,关于爱情。可惜年纪轻轻卧轨自杀。

    爱情,爱情不正是两个互不认识得陌生人。从相识、相知、相惜再到相守,很简单,同他们。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第十七章成婚一

    欧阳修记得她从前就喜欢魔尊,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七日的时光如流水匆匆划过,五更天不到她便被侍女收拾起来,礼服、凤冠、熏香、发饰……昏黄得铜镜映出她盛装出嫁得模样,是她也不像她。

    一袭红盖头披起来。

    婚礼定好说在无畏崖举行,两侧矗立着云雷纹石柱,壮丽,高耸入云。浴火得翅膀展开勾勒出金形,朱漆的大红柱,一个接着一个,尽头是成礼的圣地。

    宁随遇踩上画满符文的路,腰身挺得笔直,徐徐冷风鼓动起衣襟。

    无论之前多少恩怨,既然她嫁给他,都希望以后可以和平相处。

    她向宁致远打听过,据说是人模狗样!魔尊万年前开始深居简出,之后很少人见过他长什么样。

    很奇怪,即将成亲她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性格、品行之类的。从前古代不全是蒙头盖上就结婚。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新郎好像还没来!”

    “我也没看到。”

    宁随遇动作僵硬,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忐忑不停。

    他应该不会不在婚礼上出现,也不敢,毕竟是他要娶亲。宁随遇这样想着安慰不少。

    宁随遇走过去,所有人面面相觑,因为只有新娘子没有新郎。

    周围越来越静,静得连跟针掉地上都可以听到。

    宁随遇站在原地,羞辱与悲愤起涌上来,他不来?成亲放她一个人在这?不是让别人看她笑话还什么?

    分明是故意刁难她,存心打她脸。这场婚礼魔界搞得何其隆重,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过了今天整个十九州都会知道新婚当天只有她宁随遇一个人。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也没有谁可以让她这般屈辱。

    指甲深陷到肉里,也不知觉。莫大的屈辱使宁随遇前倾一步,幸好及时站定。一手掀开盖头,这婚她不结了。

    “父亲,让我出战。无畏崖养得起一个女儿。”宁致远眼眶微微泛红。

    宁宗主满容悲痛,硬拽住他。母亲坐在旁抹泪。

    王璞在旁咳嗽两声,笑眯眯:“王,有事来不了,对不住各位。”

    没有表显出一丝一毫的歉意,仿佛理所应当。

    宁随遇麻木得看向王璞,他有事?有什么事比成亲还重要?

    难道要让魔族把无畏崖灭门后再抢过去她?宁随遇你多大了还不懂事?而她相当于个交易的筹码,可笑现在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宁随遇扑通跪下去,尽管凤冠繁重她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主持婚礼的长老立刻有眼色的念词,其实中间省掉了很多步骤。

    宁随遇一个人对着空气跪拜,最后叩谢父母恩。

    因为他是魔尊,所以他可以不用来。即使是成婚。

    由别人搀扶起来,对上宁致远忧心如焚的目光笑了下,她知道此刻这个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宁致远大步上前来,拥抱住,“对不起。”开口低沉嘶哑,像压抑了很多情绪无法宣泄。

    “不用说对不起。”宁随遇轻轻得说,眼泪无声得滑落。

    “这里还是你的家,记得常回来。”

    宁随遇几乎崩溃的说不出话来,有时候她会觉得这才是“亲爹”的错觉。松开怀抱连头都不敢回就快步走了。

    右护法紧跟她身侧,左护法妖孽美艳斜倚到马车上。

    王璞伸手道:“王后,请!”

    王后……宁随遇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意。

    万人得仪仗队,浩浩荡荡。

    魔族占地四大洲,在十九州称得上地广人稀。只有两大洲可以居住,其他地方飞沙走石、荒芜野蛮,多冰川、大量黑岩、沙漠。

    据说这块地方,被神诅咒过。很多人对魔族望而生畏,除非是捕捉魔兽剥魔核卖钱,一枚魔核在市面上所带来得高昂利润值得不少穷人冒险。

    幸好马车足够大,布置豪华,一应俱全。她和梨花夜晚挤在床上睡觉也足够,如果你不掀开帘子完全感觉不到坐在马车里。

    在路上行了七天,离魔界越近越人心惶惶,她从无畏崖带了二百人再多不能多了,这二百人差点拿刀架在脖子上,才同意陪嫁。

    从启程开始陆续就有逃跑的,宁随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皆知魔界苦寒,新郎成亲那天当天放她鸽子,王后地位岌岌可危,还有谁敢跟着朝不保夕的她。

    忽然外面躁动不安,求饶声、哭泣声一时满天。

    “你信不信,我可以拿枪射中两个贱奴。”司溟拿长枪比了比两人一前一后逃跑的方向。

    “不信,你肯定射不中。”王璞看着远处乌云翻滚的天际,嘴角微微浮起抹似有似无的邪笑。

    长枪破开烈风,利刃穿过两人的胸膛,粘稠得液体湿润了大片。

    宁随遇从马车上下来正撞见这幕,心觉:他们把人命当做儿戏……

    王璞察觉到她,幽幽得说道:“这是王后的家奴,早劝过你不要太放肆!”

    司溟一副懒洋洋得模样,慢慢转过来,黑锅他都背习惯了不差这两个。

    宁随遇注意到远处也躺了几具尸体,眉头紧蹙问:“怎么回事?”

    司溟捂着肚子跑到旁边呕吐,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罕见出现表情,“太丑了我受不住……”

    他辟谷后很少吃食物,现在吐也是吐的酸水,诚然是让恶心吐了。

    宁随遇站在那尴尬得脸颊连着脖子发烫,同时还有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蔓延开。

    “你……”什么都忘了,当即拂袖回到马车上。

    两人可算是第一回打照面,宁随遇经常待在马车里,司溟则在迎亲队伍得最前方负责保护,即使每天出来透气也几乎碰不到。

    王璞好没气得瞪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闭嘴。不想听你说,只会马后炮!”司溟又恢复了千年面瘫,侧颜绝美冷峻。仿佛和刚才捂着肚子呕吐得是两个人。

    王璞扶额暗叹:看来那张脸的杀伤力果然强,他了解司溟几百年内脸上是很少有表情。他第一次见到时多亏了平时良好的礼数才免于失态。

    这张脸上的胎记实在具有冲击力,太丑了。多亏这几天看得多也便习惯了。王璞眼光毒,如果没有那块胎记她绝对是位出落精雕细琢的美人。

    可惜就算如此,也不及魔族阿修罗道的阿修罗女一半貌美。

    王璞朝马车的方向拱手,“王后,你带过来的家奴要逃跑,司溟已经代为处理了两人。”

    “在魔族叛离主人,有权处死。”

第十八章成婚二

    这就是司溟的代为处理?宁随遇讽刺得想。

    马车内一时无动静,王璞在旁提醒,“过了沙尘便是魔族地界。”

    很多时候宁随遇有需要会同王璞交谈,王璞长相属于那种温和类型。看样子也好说话些。

    事实证明外貌有时候会欺骗你,司溟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谁就是讨厌。而王璞面上看着喜欢心里可能不喜欢,讨厌可能也不是真的讨厌。

    王璞的道行远比司溟高得多。

    “想走让他们走罢!”强留也留不住。

    家奴老泪纵横的感叹:宁随遇可算做了件好事。

    放了?当魔族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璞眉峰邪邪的微挑,摆手示意下属上前来低声吩咐:“好好安排王后的家奴。”

    下属心领神会。

    宁随遇忧心忡忡的看着梨花,“魔族苦寒你要走吗?进了可就不好出。”

    要是梨花再走,她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梨花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答应,“我,我不走。”

    想小姐身边只有她一个人,那她以后便是心腹,看重的人。梨花小脑袋里权衡出利大于弊,再怎么也是王后差也差不到那去。

    而且也无处可去,她本是山中百年梨树,后得宁宗主点化才少废了许多功夫。

    宁随遇满心欢喜,“好,你不走。以后我待你如亲妹妹般。”

    太好了,总算有人愿意跟她一块,到魔族人生地不熟两人多少能互相照样。宁随遇讲得是真话,今后若有她口饭吃断不会少了她的。

    过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怎么能让宁随遇不开心那。

    初进魔界,宁随遇明显感觉轿内的光线变暗,挑开帘子一看,外面竟然月光如水,星辰冷清得挂在夜幕上。

    记得刚才分明是下午未时,这会倒静谧得像夜间子时。魔族也太古怪了。

    宽阔得道路两边簇拥着发着淡光的紫水晶。

    由于魔族黑天较长,紫水晶是这里特有的矿产,夜间发亮白天自动变成普通的矿石。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夜间照明。

    王璞一直跟着马车走。

    宁随遇寻问他。

    王璞:“王后可不要住不惯才好,魔族每天日照时间只有三个时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三个时辰相当于现代得六个小时,魔族只有六个小时的日照时间。

    宁随遇听明白了,按现代二十四小时算就是早上九点魔界天才蒙蒙亮,等到下午三点近黄昏,四点已经全部黑透。

    果然是被神诅咒的地方,以后宁随遇绝对会后悔这样想。

    宁随遇追问:“那冬天是不是很冷?”

    王璞笑了笑,“冬季要持续四个月之久,王宫每处宫殿都设有温泉。”

    常带笑意,也是王璞礼仪中得一项。

    宁随遇也好意得回笑,点头坐回马车里。

    到王城外面的时候,替换轿顶,四面挂着淡红薄纱的软轿。不用说豪华无比,轿顶是纯金打造,镶嵌了三百二十颗宝石。

    宁随遇盛装穿戴好喜服,婚礼已经在无畏崖举行过了,那么剩下就是入洞房。

    魔族居民的房子建筑和十九州相同,街道干净整洁,石砖铺地,一尘不染,家家却关门闭户。

    王璞察觉出宁随遇的疑惑,解释:“这是为了迎娶王后,特意清空的街道,以免愚民热情冲撞了圣驾。”

    惊扰圣架?!宁随遇知道这是嫌她太丑。

    出了王城,一条笔直宽广的大路通向王宫。两侧高立的黑旗翻卷,印着魔族特有得标志。

    王城采用大量的黑岩铸成,整个造型格局让宁随遇看了有点惊愕,类似中世纪得哥特风。

    紫水晶散发着幽幽的光,黛红色床幔,殿内布置喜庆。宁随遇穿着繁重华丽的婚服端坐在床前,无处安放的双手泄漏了此刻内心的紧张。

    也不知道坐到了什么时候,沉重得凤冠压得她头痛,以及昏昏欲睡。宫殿内静谧得可怕,“吱”推门声格外响亮。

    她紧绷的神经立即苏醒过来,步子落地很轻,越来越近。她感到面前投下阴影,双手不由得绞紧。

    秤干挑开,一袭红布飘然落地。

    之后发生了什么宁随遇全无记忆,只是睁眼的瞬间,她被新郎踩在脚下,踩的还是脸。

    狠狠得狞对待仇敌的那种,巨大的痛感让宁随遇呛出眼泪,模糊中看到做工精美的黑靴。

    “你怎么还是这么淫贱?”靴子的主人听起来厌恶,脚下的力度更重。

    不,为什么他要骂她淫贱?!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这怎么回事?!

    宁随遇满面泪水,极力解释,“我……我没有!!”

    “我看修为还是废了吧,你留着也是浪费。”新郎的声音冰冷入骨。

    宁随遇感受到体内两股力量轻而易举的消逝,还没弄清怎么会事,被踹飞出几步远。

    宁随遇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也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躺到在床,新郎早已离开。

    凤冠,发饰散落一地。

    大拇指摸了嘴角一抹粘稠,她自嘲的笑笑。在新婚之夜连夫君的面都没见,还被踩在脚下狠狠得狞可,真当是第一人。

    “你怎么还是这么淫贱?”

    明明婚服都是穿戴整齐何来淫贱之说?再者夫妻间谈淫贱你不觉得矫情吗?

    他骂她淫贱。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有那么一瞬间是没有意识的,太快了,只有睁眼的功夫。

    让魔尊踩到脚下骂,期间做了什么她并没有记忆,便觉得身体发烫,是那种后怕的感觉。

    奇怪,并过多伤心,她甚至还担心他把颧骨踩断原本就丑的脸以后岂不是更丑。

    能做出成亲当天放她鸽子的事,她还能指望什么?也许是习惯魔尊的不按常理出牌。

    宁随遇彻底算是明白,她这是掉入狼窝里了。

    不在乎没有碰她已经是万幸,怎么说那隔应,讨厌。她不想和一个明明厌弃着自己的人上床,最起码也要做到互相尊重。

    瞅魔尊的样子他对她很讨厌,应该以后都不会碰她。

    嫁过来第一天就闹成这样,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大不了和离。可是魔尊娶她回来就是为了和离?

    那肯定不是这样,谁好端端结个婚是为了休妻?如果是魔尊的话也说不定。

    喜怒无常、行事诡异,谁能知道他想什么?

    宫殿外夜幕漆黑,在魔族她也看不出什么时辰。唤侍女来撤掉紫水晶,折腾番该休息了。

    从明天起又要重新得过会凡人的生活,只可惜她的修仙大业还没开始便胎死腹中。

    她对魔尊实在是又恼又狠,三番两次迫害她,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

十九章示威

    这夜出人意料的熟睡到天明,睁眼才想起这不是无畏崖。前些天一直忧虑洞房怎么办?如今确定魔尊很讨厌她安心不少。

    是不是很搞笑?一个丑女还担心被人上。她也不过是希望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正殿是圆形的,中心建有喷泉周围植着翠绿的荷叶,粉嫩的莲花盛开。圆形的大殿围绕了圈流水,造有拱形小桥可步行通过。

    顶部绘画用色绚烂,仙女飞天人物工笔细腻,要是放到现代肯定是旷世奇作。如果是支梯子整天仰头画,可想而知的工作量。

    魔族女多鬓花,罗裙披帛,外貌如水出芙蓉。

    梨花小步跑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四妃要来觐见。”

    王宫除了有封号的四妃也就没有其他,剩下得不足挂齿。

    觐见?!怎么觉得没好事。宁随遇搁下书。

    四妃纷纷报上名字朝宁随遇行礼。

    她大致看了眼,各有千秋,其中领头的那位婳姈的妃子,正是多一分不减加一分不少,最为天资丽质。

    连宁随遇看得都有些失神,“先坐吧。”

    老实说她对魔尊后宫并不敢兴趣,正欲开口打发她们几个走。

    叫青魅的妃子,夸张得虚捂着嘴:“天哪,太丑了。这定不是王后,听说新娶的王后美若天仙,堪比阿修罗女。

    ”

    “怎么可能是这等丑八怪,一定是谁冒充王后的,来人快把这贱婢拖下去砍死。”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婳姈啜口茶冷静分析,“昨晚新婚王来了又走了,如果王后真有美貌,想必是不会走那么快,看来上首这位是王后不错了。青魅刚才你说得话有些放肆了。”

    只是“有些放肆”好个踩高捧低,同时暗指她新婚夜独守空房。

    梨花愠怒:“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梨花涉世未深有怎么会懂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憋半天憋一句。

    宁随遇坐在上首又羞又怒,即使早知道会有今天的场面,没想到会如此快。

    婳姈看出她想发怒,上前忙赔笑道:“今天是王后第一次见众姐妹这就是闹着玩的,尤其青魅是我们当众最小的,性子活波比较爱开玩笑。”

    “王后看着要比我小,不如叫我声姐姐吧。王痴心修行不常来后宫,你年纪尚小体会不到度日如年的滋味,以后相依为命的只有我们了。”婳姈拉着宁随遇的手亲热,搞得他们已经熟了八百年似的。

    宁随遇看出此女子生颗七窍玲珑心,话都让你讲全了,她还能讲什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是这个意思了。

    有种人天生便是自来熟。

    宁随遇不甘心,抽出手幽幽得说:“玩笑是这样开的吗?”

    婳姈立马有些不悦,“青魅,王后讲你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故意咬重“玩笑”二字,笑吟吟得凝视着宁随遇,带了几分自恃聪明,戏弄别人的味道。

    青魅依旧尖酸刻薄,“是吗?没想到王后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你说深宫寂寞一次未尝过雨露的人。唉,千年时光漫漫自杀得可不在少数。”

    婳聆接过她话碴,“你看看青魅就是嘴太贫,话虽难听确实事实。唉,像妹妹这等长像怕是今生都难……”

    佯装训斥青魅实际夹枪带棒得攻击她,还一副惋惜的模样

    宁随遇听他们讲话绕得头痛,个个皆不是省油的灯。面容疲倦揉着太阳穴,“我有点累,没有别的事你们先退吧。”

    “也是那,不如让我继续带为管理后宫。其一:妹妹相貌惊人难适合露面,其二:王宫当中许多事物妹妹还不清楚。等以后什么时候想管了随时可以拿回去。”婳姈字字言得情真意切,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婳姈哪有寻问她意思?何必在多此一举。

    宁随遇点点头,她认为女子的智慧从来都不应该局限于此。

    青魅立即激动出声,“这怎么行,以前是没王后,现在有王后你还想独揽着大权不放吗?”

    女人真是神奇的动物,当有共同目标的时候可以同仇敌忾,打败敌人后又开始窝里斗。

    二女一夫怎么可能有友情?!

    婳姈原本惊为天人的容颜,变得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王后已经指定我了。青魅,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大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

    青魅怒瞪婳姈,“你……”憋半天没说第二个字。

    所有人得视线看向青魅。宁随遇也看着她,心里升起股无法替代的快感。

    是啊,你有什么不满吗?

    四人跪安,宁随遇拜拜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其余二人纷纷向婳姈道喜。

    他们今天来是试探王后是不是有传闻中的嚣张跋扈,结果好欺负得可以,丑倒是真的,没有半点竞争力。

    一妃嫔阿谀奉承道:“王,此次出关,你可要抓住机会啊,到时候不要忘了妹妹们就好。”

    婳姈是在王宫资历最老,也最为倍受宠爱,其他两人皆对她马首是瞻,也只有青魅这二愣子同她作对。

    婳姈心悦这赞美,其实王已经五千年没有碰过她了。

    他们走远后,梨花一脸埋怨得责问,“大小姐为什么要放权?长小人志气,就算放也不能放得这么容易。最好让他们斗个头破血流才好。”

    梨花想得太单纯了,还头破血流?宁随遇叹了口气,

    “你没看出来今天他们一起来,就是为针对我吗?”

    放了就放了,省得他们三天两头到她这闹的头痛。

    梨花面上仍是不痛快,宁随遇道:“不如你帮我多去打听打听他们,也好日后行事。”

    梨花来了精神,欣喜应下。

    婳姈是阿修罗王的孙女,平时最得魔族宠爱。而青魅资历浅是蛇族公主。其他二人不足挂齿。

    宁随遇心道:原来是阿修罗女,难怪生得倾国倾城。

    魔尊是封号,真正的名字叫陆文曦。在外界鲜少人知。

    宁随遇夸她,“你挺能干嘛!”

    梨花提到这点有些沾沾自喜:“魔族地少多矿石,还好他们并不需要食物。连梨都没吃过,我把梨给她们,她们什么都告诉我了。”

二十章挑衅

    宁随遇觉得好笑。

    梨花赧颜,“大小姐,你有什么好笑的?!”

    宁随遇马上收敛,“没,没有什么。这么说我主卧挂着闪闪发亮的透明石头是钻石了?”

    她也是心血来潮跑到内室。梨花不明所以的跟上前。

    宁随遇看着宽大的床四周挂了这种帘子做装饰,阳光照进来一时五光璀璨。

    她摸着做成珠子的无色矿物质,在手指处划道,渗出血痕。以前以为过,没敢往深处想。

    梨花惊吓手忙脚乱的找出棉布包扎,“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听说过钻石磨不平有细小的棱角,看来是真的了。也就是说她床周围挂得所有装饰都是钻石,魔族也太土豪了吧。

    抓住个侍女问,“这是什么?”

    侍女战战兢兢得回答:“这种石头并不值钱,魔族有很多,王后若是不喜欢明天我叫人去寻更罕见得蓝色石头。

    ”

    宁随遇,“够了够了,你先下去吧。”

    在魔族不值钱的石头却在外面价值千金,可魔族恰恰缺少肥沃的土地,算不算是种互补。

    在魔族随便抱块“石头”到现代也一辈子躺着吃喝不愁了,看梨花满脸疑问,可惜在这里钻石也只能是块“破石头”,也许还不如两个梨来得金贵。

    宁随遇生无可恋得躺倒在床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果真没有再来找过她麻烦,毕竟对一个毫无竞争可言,手中又没有实权,谁会在意那。

    殿内的侍女只做好份内的事,从不多言。

    宁随遇仍是按照二十四个时辰作息,天不亮便早早的醒,魔族依旧星空低垂。

    趁着现在太阳正好出去晒晒,不然马上就会日落西山。

    倒霉撞见那三人坐在凉亭里闲聊,宁随遇转步要走。

    却让青魅喊住,“王后来了,何不坐坐怕见人吗?”

    宁随遇脸色陡然变黑,第一句就针对她。

    其余人倒是没什么反应,青魅那副悠然自得模样着实叫人恼。

    宁随遇不想与她发生争执道:“殿内,还有些事先走了。”

    一个架空的王后,殿内能有什么事?青魅讥讽得想。

    与她们几人说,“我若是王后,便找没人的地方自裁了,哪还有脸面嫁人?!”

    “你们说是不是?”

    这算是当众打她脸,要是放任,指不定这些人以后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难道她每次都要忍着吗?

    宁随遇站住转过来,直接无视青魅问婳姈,“我把王宫交给你管,你就是这样放任嫔妃不知尊卑?”

    婳姈轻飘飘得道,“以下犯上,掌嘴。”语气轻松得不是在责罚人,而是在讨论天气如何。

    青魅嚣张跋扈得性子早该打了,没料到宁随遇会借她得手,看来王后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蠢。

    宁随遇没兴趣欣赏青魅得惨状,她既然是陆文曦明媒正娶回来得妻子,就不能容做妾得践踏,毕竟她才是正妻。

    后来青魅没有再来找过麻烦。宁随遇嫌魔族做饭难吃,在偏殿设立个小厨房,自己动手做饭。

    宁随遇还不了解低级魔兽茹毛饮血,高级魔兽修练成人不已需要五谷杂粮,做饭最多也是陶冶情操。

    即便魔族再匮乏食物,也不会缺了王后的。

    她在小厨房动作娴熟得生火做饭,梨花都看傻眼,直呼:“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宁随遇笑了笑,她和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是一个人。用铁棍在木柴中间扒个洞,方便透风,鼓腮帮子吹起,火苗燃起熊熊大火。

    陆文曦把她娶过来后就扔在后宫不管了,而她就得过且过。

    欧阳修?这个美好男子名字离她遥不可及。

    当初定下一世姻缘如同镜花水月,有时候恍惚觉得从开始就和陆文曦定下婚约,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他这个人,只因太过美好。

    美好的东西似乎从不属于她。

    过往留下得书信和梅花簪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诉说着过往。

    此刻星辰密布夜色浓重,由于温度低周遭静谧,冷冻了所有,空气清爽。

    她刚吃过晚饭,出去逛逛不想让梨花跟着,现在这时候一个人走着很合适。

    夜间盛开得花在月色下静静得吐气若兰。

    魔族人按照六个小时的劳动时间,大部分时间在睡觉或者修行。

    蝴蝶煽动幽蓝的翅膀翩然飞舞,空中余留银白线条,然后隐秘夜色中。

    大片得玫瑰花圃,鲜艳火红的花朵。根茎交错布满倒刺,墨绿得叶舒展。草坪上沉睡着位美人儿。

    青丝间沾染了细小得露水,秀气的长眉上、衣襟里。容颜更是有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得美,她的五官拆开每一件都是精雕细琢出来得的完美。

    皮肤如凝脂,唇瓣微薄,纤纤十指柔荑相扣。竟然比阿修罗王孙女的婳姈更胜一筹,而且不似阿修罗女妖媚的美,是高高在上不可玷污得神圣美丽。

    她站那久久不动,痴迷的盯着,像打量件绝世孤品,神游天外。单纯得欣赏,被惊艳到。

    那纤细浓密的睫毛落了白露,如蝴蝶开翅般,美人儿醒了。

    似琥珀的淡紫色眼眸,幽深如汪洋大海般惑人,宁随遇心脏漏了半拍。这是神族人才特有的紫眸,神族的人来魔界干什么?这里可是魔族中心位置的王宫啊。

    她窘迫自己失神,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夜间苦寒,胆怯得提醒:“美人儿,你怎么睡这?晚上很冷。”

    同为女人,毕竟她相貌粗鄙她却容颜倾城。

    “美人?你叫我美人?”带了些少年期得沙哑,清脆的声音。却比夜色冷,冷得彻骨。

    宁随遇下意识退半步,“她”是男的搞错了,听起来好年轻。原来男生女相。

    倏地她被握住手腕,力度之大几乎要捏碎。

    宁随遇失声叫出,额头慎着细汗完全是疼的,不就是把他错当成女人了吗?

    她也怒道:“你干什么?放开?!”试图挣开,却如铁箍般坚硬。

    陆文曦不答,硬拽着宁随遇往前走。

    夜间露水浓重,趟湿了各自的鞋靴,衣衫沾染草叶。

    这是到哪去?任何人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拉着走都会下意识的心头发慌。

    “放开,最好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魔族的王后。”

    男子陡然停下,宁随遇以为他就此罢手。

    “哦?本尊的王后不认识本尊?”俊美无铸的侧脸似笑非笑得看着宁随遇,眼尾却含了抹骇人的碎冰。

第二十一章涅槃

    宁随遇大吃一惊,传说中的魔尊竟然生得如此绝美,难道不应该是青面撩牙?还男生女相,声音听起来好小的样子。

    更没想到与夫君是在这种场景里碰面,稍微思考下除了陆文曦又有那个男人能在后宫中畅通无阻?

    魔尊最厌恶别人说他美,准确得说这一直是个禁区。

    万年前曾有人专门作诗赞扬他六界第一美,比肩九天仙女,那人得下场可想而知的惨烈。几乎是谁说谁死,陆文曦是个从不委屈自己的男人。

    万年后修为期圆满,开始深居魔族,以后就很少人见过他长什么样,曾经的流言湮灭进时间得河流。

    她那副装作吃惊得蠢模样,陆文曦看到就觉得心烦,毕竟没有谁无缘无故对一个丑女人徒添好感。

    拽着宁随遇,瞬间周围的环境翻天覆地的发生变化。

    炎热的温度持续攀高,此刻正站在悬崖上,悬崖下的岩浆翻滚沸腾即使距离有百丈依旧感受扑面而来得热气。身后焦黑得大地裂痕间流动岩浆。

    远处天际发红,猎鹰展开翅膀翱翔。

    宁随遇惴惴不安,声音有些发抖得问:“你带我来这干嘛?”

    在新婚夜把她踩在脚下,虽然那个时间段没有记忆,但这副身体本能得感受到畏惧。

    “不干嘛,本尊想请王后下去转转。”陆文曦轻轻飘飘的说,猛地五指抓住她后颈,往百丈下的熔岩按,丝毫不犹豫。

    宁随遇及时扒住崖壁,“不要,为什么这么对我?”

    第一次成亲她放鸽子也就算了,洞房又把她踩到脚下,为什么非得置她于死地那?!痛苦得想着,灼人的热浪呛出眼泪。

    她狼狈的样子陆文曦尽收眼底,这是她会出现的表情吗?记忆里的宁随遇即使身陷绝境依旧高傲,更不会一直问为什么?还流懦弱的眼泪。

    也绝不会出现白痴的吃惊表情,最多不屑一顾的寻问。陆文曦有是两个人的错觉,同个身体两个灵魂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文曦恍神了,冷言刺激,“欲擒故纵这种把戏,也得美人才合适。”

    宁随遇听得糊里糊涂,性命攸关哪里有空在乎这点事,“不懂你说什么,先放开我,毕竟我是你的王后你不能这么做!”

    “没关系,不会死,凤凰浴火重生听说涅槃很美本尊还未见过那!”

    此刻的话听起来像情人温柔的低语,却令宁随遇毛骨悚然。当然知道凤凰浴火不会死,从死里复活,和死一次有什么区别。

    宁致远告诫过她: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可涅槃,否则这滋味将使你毕生难忘。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度差点逼她掉入悬崖,宁随遇手指露出肉。

    百丈外的热浪迎面扑来,火红的岩浆滚滚。

    宁随遇自问哪里得罪他了?脑袋拼命的搜索,抓住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难道是因为叫他美人?

    才这么生气,也不至于喊声美人就置她于死地。

    容不得宁随遇多想,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叫你美人。”

    陆文曦听到“美人”眸底更黑了,扯住她头发,“对不起有用要赔偿干什么?”

    宁随遇重复念出来:“对不起有用要赔偿干什么?”

    说得太对了,身体极速下坠,眼角划出温热的泪流进鬓发。

    “砰”坠入岩浆,高温顷刻间融化四肢、头发、骨骼,只剩干净透彻的灵魂在火海里盘旋。

    同时在锻炼塑造新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金羽绚烂,携带着烈火直冲云霄。

    陆文曦推她下悬崖后便转身走了,不屑去欣赏凤凰涅槃。

    宁随遇狼狈的跑会宫中,没有什么比这更羞辱,衣服早在掉入岩浆时烧毁。

    棉被紧紧裹住身体,想起陆文曦硬按着她掉入悬崖便寒胆不已。涅槃后的皮肤嫩如新生婴儿,凤凰涅槃相当于重生,以几陪的速度长成,忍受的痛苦也是巨大。

    喜怒无常、睚眦必报、冰冷残暴,男生女相她原来是嫁给这种人。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推入岩浆,分明是想叫她死,如果凤凰不会涅槃她早魂断黄泉。

    只因为说他美,单单一句夸奖就让她去死,心里升起无限委屈。清泪汩汩直流。

    目中无人行事全凭自己的喜怒,难道今生要跟陆文曦这种男人过吗?而且他还不男不女。

    是啊,陆文曦本就是魔头,你还指望给你来个行事准则?

    梨花正愁找不到大小姐却见宁随遇正睡在床上,欢喜跑过去,裹在棉被里的她满容泪痕。

    梨花从来没有见过她哭一时手足无措,“大小姐,你怎么了?倒是说说。”

    刚才大小姐独自出去了会,棉被下好像什么都没穿,她知道宁随遇没有裸睡的习惯,不明所以也跟着伤心……

    不,她不会和陆文曦糊弄过去,难道要糊弄一辈子吗?

    终于意识到日子不能这样再糊弄,你没发现婚姻从开始便疑点重重,那时陆文曦用强权威胁无畏崖,她分心没顾上。

    假设陆文曦喜欢原主,这是个假设虽然知道这种几率基本不会出现,如果真喜欢又怎么会舍得差点打死原主。从成亲到洞房以及今天他所表现的感情就是厌恶,半点喜欢也谈不上。

    那么他早不娶晚不娶偏偏是欧阳修即将娶的前夕抢亲过来,毕竟她与欧阳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了,陆文曦用意何在啊?

    或者说是利益,利益驱动得了万事。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魔尊要什么没有往丑女人身上求利益?难道是爱情,似乎只有这一个方面可以发展了。

    再假设,也只能假设了。宁随遇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来到这像个瞎子一样乱猜。

    原主把陆文曦喜欢的女人杀,有没有可能?现在唯一能明确的是:原主很痴迷魔尊。

    然后他蓄意报复不让她和欧阳修成亲逍遥快活,而后娶成亲时却让她一个人拜天地刻意羞辱,这样一来过往的种种都对上号了。

    片刻又觉得哪里别扭,说不出来。

    感情纠葛似乎也只能这样。

    她必须要去问问在这里瞎猜没用,尽管惧怕那个男人,恐怖他喜怒无常谁知道又会使什么残忍的手段对她。

    宁随遇抽回思绪,对梨花道:“我没事,你先出去。”

    梨花不肯走,一脸担忧,“可……大小姐。”

    “出去,让我自己呆会。”

    梨花这才起身,离开。

第二十二章质问

    宁随遇整整在床上修养了七天才能起来,她必须要问清楚。

    去大殿的路上碰到王璞抱摞账本,司溟跟在右侧。

    “他在不在里面?”宁随遇直接寻问王璞,她一直觉得王璞人不错,用他代替“陆文曦”。

    王璞挑了挑眉峰,不受宠的王后找主子干什么?粗略打量一眼,未施粉黛旋即在心里想:要勾引也得够格才行,他真是多虑了!

    “王不在里面,您进去等他便好。”

    宁随遇道谢,进去。

    司溟瞥他眼,“主人从不喜欢别人到书房找他,你是知道去找主人议事的领主凡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一律打顿再说,看你平时对她挺尊敬的。”

    王璞表现得懒洋洋,“那只是表面功夫,鄙人只对美人怜香惜玉。”

    他狭促的笑了,“况且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有天塌下来的事。”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宁随遇进去等了一个时辰未见人来,坐在凳子上坐得腿麻。殿内装修豪华,屏风后小叶紫檀的书架摆放几本诗选,手指摸上去落一层灰。

    纯粹是做装饰的吧,魔尊会读凡尘的诗吗?她注意有本厚度五厘米的大书,取下来烫金的字体写“创世记”。

    创世记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从创世记载到现在?宁随遇翻开看,文字奇形怪状,连她这个从现代过来的考古学家都不认识。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十九州有十九州的文明体系,在这个修仙、妖、魔、鬼、神、人、兽,一体的瑰丽世界,她个外来户怎么能全部了解。

    宁随遇从新放到书架上。又站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今天不来难道要空手而回?

    与其问他不如在书房里找找看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旦有了大胆的念头便怎么也控制不住。

    照陆文曦现在的态度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总给感觉阴阴柔柔虽然只见过一面,见过一次就够受了。

    宁随遇从心里厌恶他,如果能从书房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不用见陆文曦,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来。

    两个偏房看看快速就出来,她想着。光线暗模糊依稀看见房内摆设,如黑洞越这样越勾起她的探究欲。

    宁随遇猫腰快步跑进去,房间内堆放着书籍珍宝之类的,她拿起宝蓝色的花瓶谁知下面像按了吸盘般拽不动。

    发现什么宝贝了?神情严肃慎重,转动花瓶,柜子从中间移开道门。

    宁随遇走进去,魔族特有的黑岩石铺成的地板,墙壁上挂满了画,而且画的是同一个女子。

    红衣鲜艳飞扬,暴露着纤细的腰肢,高叉红纱里白瓷的长腿若隐若现,玉足点地生金莲。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笔者画技高超,使观者仿佛身临其境,桃花落雨、紫竹林、月下对酌。欣赏见美人的英姿飒爽,不羁俗世。

    “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怒吼扯住宁随遇手腕拽出来。

    她被吼得一哆嗦,吓得不敢说话,不由想:他怎么会在这?也太倒霉了。

    而陆文曦此刻还穿着雪白的亵衣,青丝紊乱,好像是刚醒的样子,那画里的女子是谁让得他这般着急??她好像抓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拽出来直接用力推到冷硬的黑岩石地板,她膝盖磕得生疼,估计流血了。

    宁随遇心中懊恼,完全是不会让抓住,该死,都怪她被那副画吸引的分神,宁随遇面红耳赤像个小偷教主人抓到。

    事情总是在你以为不会发生的时候发生,偏偏大把的时间他就掐着点来,心中明明有预料。

    他又会怎么处置她?再次推入岩浆涅槃,宁随遇想想就异常恐惧

    陆文曦坐书案后,闭目,胸口因生气而微微起伏。他真是懒得理这个丑八怪,已经涅槃过还能拿她怎样,连续两次涅槃受不住会死。

    一时沉静下来,浓烈的寒意在空气中爆炸,宁随遇仿佛是等待判决的死囚徒。

    陆文曦侧过头睥睨,“我说滚,你还想让叫我重复第三遍是吗?”冷笑声,冰紫色的眸底尽是嘲弄。

    面上火辣辣的烧着,她此刻的感受就像赤身裸体被人用皮鞭抽一下一下抽打。

    宁随遇不能走,如果走了还得找机会见他而陆文曦明显烦她,一个讨厌他深呼吸口收敛情绪,即使如此还带了颤音,“你为什么娶我?”

    陆文曦一字一字道:“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宁随遇震得哑口无言,他分明是不想告诉她,从地上爬起来,唯唯诺诺说:“我想回家。”

    陆文曦,“嗯。”

    宁随遇愣了下,这是同意了?立即欣喜若狂。

    之后她迷迷糊糊的出了书房,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满脑子都是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宁随遇没有走耸拉着头,一动不动显得格外阴森。

    陆文曦当然感觉不出,谁还能有他邪?十分厌恶,“怎么还不滚,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宁随遇手指轻微颤动了下,缓缓抬起头直视陆文曦,美眸隐隐涌动晶莹,嫣然笑:“原来你喜欢她是吗?”

    最后几字说的是咬牙切齿。

    陆文曦错愕住,眼前闪过她疾跑的残影,宁随遇去的方向是室内。

    陆文曦腾下子站起来,心急如焚直接动用灵力。

    仍是来晚步,宁随遇撕破中间那副最大的画,拿着惨片痴痴笑朝他炫耀,“这就是你喜欢的,让我毁了,陆文曦你娶了我就只能爱我一个,除我谁都不可以。”

    陆文曦转瞬间移形换影到宁随遇面前,捏起她下颚,用了死力几乎要捏碎,近距离打量那块丑陋无比得胎记,“你这个疯子。”

    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他五指去勾她左手,和恋人一样十指相扣,在他宽大袖口笼罩下,往反方向掰,血肉下骨骼注入剂金针直逼心脏。

    穿骨之疼,左肋骨往深处心脏涨开急剧跳动,宁随遇仰面呼出。

    宁随遇正是被这种疼痛震醒的,不是已经走在路上,怎么又会到暗室?巨大的痛苦她使汗流浃背下意识甩开陆文曦,“你又干嘛?放开。”

    反而更用力,“放开?你舍得吗?”几乎贴着她面说

    宁随遇扭头错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音调发颤。

第二十三章拔指甲

    陆文曦额角青筋迸出,强硬钳制住她下巴,“你装什么蒜。”千万年来几乎没有人能惹到他愤怒,因为让他生气或看不顺眼的人早死了。

    宁随遇美眸中满是惊恐,倏然明白肯定是又失控,她做了什么?余光瞟见地上落得纸屑,恍然顿悟。

    她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撕毁了陆文曦心爱女人的画像,上次仅仅误会夸耀句美差点要她命,这会竟然把画像撕碎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完了,他一定很生气,该怎么?如果是她,她怎么可能撕毁画像?

    宁随遇眼眸一亮,高声:“这不是我干的,肯定不是我,是“它”。陆文曦你相信我,我还没有那个胆子,不是我…是“它”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说得语无伦次,甚至挣脱陆文曦的控制,抓住他手。

    “它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出现,然后我没有记忆,像上次新婚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踩到脚下。不对,每次有你它都会出现,这和你有关系。”

    陆文曦猛然摔开她,手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般,退避步,眼如鹰鹫般阴狠“你真让人恶心。”

    “王璞。”

    王璞立即出现单膝跪倒模样虔诚,“主人有何吩咐?”

    司溟负责暗密卫,王璞掌管王宫以及处理政事。

    他扫了一眼满地纸屑,心惊,这丑女人太能耐竟敢把画给撕了,都知道密室是陆文曦的逆鳞。

    “你说该怎么处置?”陆文曦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

    哪里是问,分明是质问。让他管理王宫,连书房重地都看不住还让宁随遇溜进去将暗室的画撕毁了,起码王璞有一半的责任。

    他额头慎出细汗,快让这个丑八怪害死,让进书房等又没让她进密室。

    王璞烦躁不已,管理王宫万余年几乎从未出错,第一次出还出这么大纰漏。出事肯定跑不了受罚。

    王璞望向宁随遇旋即恢复以往的温和有礼,微微笑道:“我觉得废掉中宫之主的位置比较合适,十指连心左右拔了还是可以长出来。”

    宁随遇难以置信能从王璞嘴里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而且面色和煦。她仿佛抽掉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

    陆文曦夸奖,“嗯,是不错,你照办吧。”

    更是判了她的死刑,晶莹顺着脸庞源源不断的汇聚到下巴,大滴的泪珠落下,绝望的辩解:“我没有。”

    黑白分明的美眸蓄满了水雾,这么看起来是有几分惹人怜惜。

    宁随遇面前笼罩住阴影,一双温热的手贴着她左脸,腹指擦掉眼泪,那瞬间摩擦起红印。

    对上陆文曦绝美的紫眸,“你和她是一个人。”

    宁随遇如同惊弓之鸟颤抖不已,魔界,魔界的王者强大到无可媲美,

    她隐约觉得他知道什么,只触到衣角扑空结实磕在地上。

    陆文曦走到密室门口整个人凭空消失。

    王璞:“请吧,王后。”

    宁随遇知道她无论如何是逃不掉,让人押着总比自己走难看。每踏一步都是空的,除非她此刻能飞出魔界。

    因为她撕了那个已故女人的画像。密室里也不差这一副,算是她在没意识的情况下撕烂一副画而已,况且还有那么多。

    心里生出满腹怨恨,为什么要拔她指甲?是她太弱才会叫人任意欺辱。

    是啊,他是陆文曦,魔界之主,想让谁死谁死,谁能比过他。拔你个指尖算得了什么,宁随遇哭着哭着笑了。

    她来到异世成了岐山神凰,无畏崖大小姐,爹疼娘爱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个对她百依百顺的亲哥哥。

    连未婚夫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对象,人生安排幸福圆满,她迷惑在这种安逸的条件下。

    人都是有惰性的,谁好端端没事去努力。插科打诨过了一年多,即将和欧阳修成婚也是继续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直到陆文曦抢亲打破了所有,她该狠他。如果不是陆文曦她已经和欧阳修成亲也不用说话都瞻前顾后唯唯诺诺,也能经常回无畏崖看看。

    想到无畏崖又是她的伤心处,父母若是知晓自己女儿叫人逼着涅槃又是拔指甲会很难过的吧。

    她本是缕孤魂野鬼,出车祸意外穿越来十九州,在这才终于感受到家的温暖是现代梦寐以求也得不到东西,所以宁随遇也格外珍惜。

    她偷偷跑了好说,父母那边怎么办?陆文曦肯定会迁怒。左右一条烂命,大不了在魔界死耗着,也总比连累无畏崖强。

    陆文曦折磨死她好了,没关系。宁随遇是个比较悲观的人,凡事打算往最坏想,如果不是最坏心里还可以承受,同时侥幸的想。

    打又打过,别说没修为就是有修为,她能打过魔尊?怕是连司溟一半也不及。

    王璞把宁随遇带入牢房特意交代:“一定别让我们王后疼晕过去。”

    翻着放在玉盘里的指甲,带着撕下的血肉,手腕烤着铁枷锁,有一人专门掰着她手指,好方便施刑。

    巨大的痛苦让她几次疼昏厥又被冷水泼醒,神经一遍又一遍的被挑战直到麻木,完全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

    行刑者为讨好王璞,刻意将凉水慢慢浇在宁随遇血肉模糊的手指,在边上发出愉悦的笑声。

    魔界几乎人人知道魔尊娶了个丑八怪当王后,都想踩上脚不过他们一时弄不清陆文曦的心思。

    陆文曦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凡是他的东西除了他谁也不能动,宁随遇再丑再不受宠爱也是陆文曦名义上的妻子。

    你欺负她好说,关键是打了陆文曦的脸。众人一直小心翼翼侍奉,要什么有什么。

    现在陆文曦发话主动抛弃,情况便不同而喻。加之是右护法王璞的意思,奴仆有讨好的成分,更大一方面出于嫉妒。

    个丑八怪凭什么当王后?他们这些人要终日劳逸,为什么?因为一出身便划分高低贵贱,他们就喜欢高在云端的人落下来。

    狠劲踩在地上狞,仿佛他们这样就会变得高人一等。

    司溟在宫殿上沿屋脊走几步,脚尖落地,盯着坐在台阶处的王璞,“主人不是让你执行吗?坐这干嘛?”

    王璞答,“讨厌血腥味。”继续说:“你怎么有功夫闲逛,不在主人身边保护。”

    “他说想一个人呆会。”

    这句话勾起了王璞遥远的记忆,实际他也不大清楚,自降生起密室已经存在。叹口气,只吐出两字“心结!”

    王璞想起让宁随遇拖累,问:“主人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我?”

    “没。”司溟依旧那张千年不变的冷漠脸。

    “走运了。”王璞凝视远方若有所思。

第二十四章解密

    宁随遇十指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头重脚轻几乎要栽倒,宫殿中黛红的纱幔飘扬。

    她就像掉入河里捞出来的一样,每走步都似踩在浸水的棉花上,衣角滴水落地,在空旷无人的大殿格外清晰。完全湿掉的衣物贴着皮肤也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不是她撕的画,替别人背了黑锅,新婚夜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身体里多了个所谓“它”。

    是“它”导致现今的处境,宁随遇抬手打掉花瓶,“砰”的清脆声残片四溅。她心里涌现种无法替代的强烈快感,酣畅淋漓。

    “出来,我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有胆子出来,只躲在别人身体里算什么本事。”她随之又打烂件物品。

    “懦夫,胆小鬼。试问哪里得罪这位大神了,嗯?”

    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宁随遇边砸边大骂,殿中昂贵的物品该砸都砸得差不多。

    她仰着脸孤注一掷的决心,胸脯起伏因气愤而上下起伏,脖颈如天鹅般细长优美。

    唯一能确定每次碰陆文曦“它”都会出现,可陆文曦会信她?讨厌都快讨厌死了,只会认为自己逃避责任。

    不能这样太轻了,她要用更狠的手段才能逼“它”出来。

    梨花急忙跑过来,扑到她面前抱住,“不就是吃苦受罪吗?我陪着你,大小姐你可千万可别做傻事。”

    宁随遇恍惚过来神,低头满心感动,毫无温度可言的手指轻轻抹去她的眼泪,“不哭,我不会自杀的。”

    说着宁随遇原本哭肿的眼眶微微红。

    梨花又傻气的笑了。

    宁随遇转身,“别跟过来,我有点事处理。”

    梨花欲上前又止住步,大小姐答应她应该不会反悔,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会。

    她回头确定梨花没跟过来,衣袖一挥摔碎个盘子,手颤抖两次没捡起碎片,放到脖颈处。

    “我活不下去了,也没法活了。你愿意在我身体继续呆就继续呆吧!”宁随遇真情流露,尖锐的碎片划破皮肤立即渗出暗红,粘稠的血腥味飘开。

    “懦弱。”不屑的女声在宫殿里飘荡。

    宁随遇神经一震,激动出言:“你这个该死的小偷,占着身体不说险些把我害死。”

    “你最好立刻滚出我的身体。”

    如果有必要她真想找陆文曦当面对质,可惜他知道又能怎样?指甲已经拔了。

    谁知它厉声反驳,“你给我闭嘴,最好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占着谁的身体。”

    宁随遇怒气冲冲寻音走去,行啊你还会魅惑人。

    一池清泉汉白玉砌成,倒影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连胎记位置都完美复制,不过水里的人紧蹙着眉头,有着无限烦恼的模样。

    宁随遇抽下发簪正要往水里搅动。

    她出声怒喝,“快住手,本小姐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灵识。”

    宁随遇惊吓差点扔掉发簪,因为手上疼痛,忙用手臂护住。不料遭到它嗤笑:“愚蠢。”

    宁随遇懒得与它计较,小心将发簪放到水池边。警惕打量她,理智寻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害我。”

    如果没有“它”宁随遇可以在王宫好过多,也不至于新婚夜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错把他当做女人……更不会发生后面种种。

    她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是谁?我是宁随遇啊。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占着主人的身体叫主人滚。”

    “欺骗我父母的感情,还利用我那废物哥哥整天带你去玩,舒服吗?享受本该我拥有的神凰殊荣,你这个可耻的小偷。”

    句句属实,宁随遇瞬间脸色煞白。

    “宁随遇”得意一笑,继续道:“谁知道你是哪来的孤魂野鬼,趁着我身体虚弱强行夺过,加之与我的身体高度契合想撵走都撵不走。我只能伺机等候,有机会将你炼成傀儡。”

    这句话信息之大,宁随遇花费半响功夫才消化,“你喜欢陆文曦是吗?”

    “是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后者一脸桀骜。

    宁随遇怀疑原主怎么活这么大,智商堪忧。要炼成傀儡也不用说出来,没把别人干死先让别人干死了。

    既然她是原主,种种的失控便对得号,“宁随遇”喜欢陆文曦。

    “最好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别说你有修为便是没修为也许无法驱逐我,只能我驱逐你,你做不到鸠占鹊巢。”

    “因为我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你暂时是跟我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懂了吗?”

    宁随遇点点头,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愚蠢,“既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以后能不能别出来骚扰陆文曦?”

    “宁随遇”美眸怒瞪,“放肆,你在用什么态度质问我?这是你该问的嘛?!”

    她该有什么态度,听得让人火大,气极反笑,“有能耐别躲在我这个冒牌货背后,拔指你知不知道多疼,是我替你受罪,替你背的黑锅。”

    听闻原主蛮横无理,没想到无理至此。她真是心疼欧阳修,怎么忍受了原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脾气。

    和陆文曦简直般配得可以。

    “宁随遇”沉默片刻,“这么说上次涅槃也是我的错了,你以为涅槃我不疼吗?如果这次不是你非要去什么劳子书房,我岂会被刺激。”

    她叹口气,妥协了,“好,我知道彼此都有错,这页就过去吧。不过以后你要与我约法三章。”

    水里的“宁随遇”浮现疲倦之姿,示意她说。

    “第一尤其重要的一条,你不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夺去身体接触陆文曦。”

    “第二,既然现在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共用一个身体,彼此最起码要互相尊重。放心我会尽快找到解决办法,为了这个你要上点心,也能早日解脱。”

    “第三……三条没想好,等我想好告诉你。”

    原主冷冷淡淡:“聒噪。”

    最后原主敷衍答应,消失在水中。

    宁随遇要死,她中奖了。一个身体两个灵魂。占用原主身体是真,享受她父母的疼爱,还有哥哥、欧阳修……这些本该是原主的。

    她一无所有就像个小偷,倏地脸红脖子粗。

第二十五章冷宫

    陆文曦这回做了次菩萨,让宁随遇伤养得差不多才遣人赶到冷宫。

    原主三个月一次也没出现,无论怎么叫都没用,看来是不威胁生命她不会出现。

    期间宁致远寄信问好,宁随遇很想写不好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差点叫魔尊弄死

    可不能这样写,叫宁致远白白担心,冲到魔族也无济于事平白连累受伤怎么办?再苦再累也得自己抗,何况她还是个冒牌货。

    小院萧瑟破败,老树干枯两三只乌鸦凄厉的叫,庭院内几乎寸草不生,魔族特有的黑岩石散落。

    房屋总共三间,墙壁大幅度脱落。由于长时间无人住屋里铺层白霜,走过留有明显的脚印。窗户年久失修“呼呼”灌风。

    宁随遇伸手推门,直接“哐当”声倒了,一时尘土飞扬,纷纷捂住口鼻咳嗽。

    梨花在边上抱怨,“太过分了,陆文曦怎么能这样对大小姐,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宁随遇心里苦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比不上旧情人一副画金贵。更何况她生得丑陋不堪。

    曾无数次想如果不是生成这副丑八怪模样陆文曦还会这么对她?如果原主没有胎记陆文曦会爱上她吗?如果会后面种种不会发生。

    她不会受世人歧视,长年不于人接触让顾珉之盯上,也不会听到什么?!

    “能看到我的人,是死相将至。”

    宁随遇一点也不相信。如果没有遇见顾珉之她就不会死了。没有穿越怎么会碰到欧阳修那?欧阳修这么儒雅清秀、善良、会是遗憾吧……

    如果没有胎记她肯定过着翻天覆地的生活。

    宁随遇仰头屋檐外悠悠碧空如洗,天永远是广阔没有尽头,鸟儿在宽广的天际飞翔是多么自由啊。

    活了三十多年也没活出人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发现没,命运就像机械表里精密的齿轮一环扣着一环容不得出错。

    连你也不知道无意间微小的决定会将你推向何处,任何人在命运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想那么多问题还不是在,尽管现实残酷仍要面对,剩下只有一条路走了——死。

    有的人说过自杀是懦夫,是在逃避责任,没担当。

    不可否置你没经过她所经历的不要去妄加评论。在某个节点全部的信念崩塌,深处绝境看不到希望。人类都是鞭子抽不到自己身上感受不了疼。

    自杀都是懦夫也对,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能活下去当然想了。

    这世上人人皆苦,怎么她独善其身?

    宁随遇拍拍梨花肩膀,“干活吧,不然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

    梨花脸拉得老长痛苦埋怨,“啊,不要!!!”

    意外发现院里有口井这下用水方便多了,宁随遇在厨房扒出来不知道放置多久的水桶和绳子,竟然还有木盆、凳子。

    事情似乎变得顺利多了,挽起袖子,端着木盆洒水,拿抹布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梨花让感染到,轻松扶起地上的门,毕竟她是妖这点力气根本不算什么,用稍微嫩点的树枝固定好门,又忙去修缮窗户。

    宁随遇在井边好不容易把水拽上来,梨花小心翼翼从后面绕过来,撩起桶里水就朝她泼。

    宁随遇身上一凉佯装发怒,“好你个小丫头。”连连撩水往梨花衣服上。

    梨花急得大叫,没料到突然被反杀,心情却很愉悦一扫赶出来的阴霾。硬着头皮去泼宁随遇。

    主仆两人打打闹闹收拾好三间房屋,梨花初入尘世懵懵懂懂,对她来说和带亲闺女差不多。

    晚上照旧有人来送吃食,拎来是黑漆漆的陶瓷罐,上面放两个馒头,水煮青菜连盐都不舍得放。

    同王后宫殿的食物简直是天壤之别。

    梨花好奇过来嗅了嗅非要尝口,结果气得差点把碗摔了,“混账,他们太不是东西,拿这点东西糊弄谁那?!”

    宁随遇摆手示意梨花别动怒,准确点说有清水煮菜已经是大发慈悲,毕竟整个魔界都不需要吃事物来维持活动,从前她是王后自然是要变着花样伺候。

    宁随遇用筷子挑了挑青菜,煮得发蔫,水绿喝到嘴里微苦,馒头硬邦邦。

    她端着碗清水感触良多,当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馒头泡水吃了,不然今晚便要饿肚子。比这难吃的饭吃过多了,没关系。

    月色清凉如水,洒到今天收拾干净的小院中。

    屋里只有一张床还是那种土炕冬天往里面添火方便取暖,也难怪魔族严寒。

    梨花在床前犯难,呐呐道:“我不能和大小姐同床睡,会坏了尊卑。”

    宁随遇要晕,“什么尊卑不尊卑,我什么大小姐,你不睡难道睡地上?反正床大我又睡不完一人一半。”

    说着她去拿铺床的被子,下面铺了三层棉被都是从无畏崖带过来的嫁妆。

    “以后别不许叫大小姐,叫我名字好了。”

    梨花受宠若惊,无措挠挠头“那叫什么?我不知道,就叫阿宁好不好?”她又开心着转圈。

    宁随遇亮晶晶的眸中含着盈盈笑意,“好啊!”

    有时候她真羡慕她天真无忧无虑。

    撤了紫水晶屋内一片黑暗安静,宁随遇碰她道:“要不要换个名字?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难……俗吗?”

    梨花诚实的摇摇头,“没有啊,挺好听。”

    宁随遇作为爱操心的家长,“不行不行,我已经给你起好名字了你听听,青萝、长歌、弄月、玉娆……”

    又拿胳膊肘撞撞她,颇为得意,“你挑一个吧。”

    “什么啊,清露?雨露?唱歌……我觉得还是梨花好听。”

    宁随遇无能为力,蒙着棉被就睡觉。

    梨花怕宁随遇失望,马上改口,“玉娆,叫玉娆吧。”

    宁随遇摸摸她头,欣慰笑了,“这个名字有韵味多了比梨花强。”

    梨花腼腆的笑笑,她对名字没有概念觉得自己是梨树就该叫梨花才对,大小姐也不会骗她呀!

    翌日

    宁随遇和玉娆忙着清理院中的石块,门突然被踹开,为首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

    来者气势汹汹,她拉着梨花后退步。

    老嬷嬷身后的丫鬟抱着大摞衣物往宁随遇脚边一扔。

    宁随遇还没说玉娆抢先步,“什么意思?”

    老嬷嬷居高临下得俯视他们,态度强硬,“你早不是王后了,怎么还想着吃白吃啊?!”

    宁随遇听得面上一红。

第二十六章冷宫二

    老嬷嬷,“不要以为王宫是无畏崖什么都供着你,不劳动没有食物吃,懂了吗?”

    她就知道没有流放那么简单,主动弯腰去捡脏衣服。

    吃饭这个东西,不吃就得饿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嬷嬷边手指着她边转圈,“这些衣服全是四妃的,洗一定要轻轻的洗,弄坏一丁点你赔不起,记住你现在就是个粗使的奴婢。”

    “想必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不会洗衣物,暂时由她指导。”说完轻蔑得斜睨宁随遇一眼,带着人风风火火走了。

    陆文曦什么时候说让她当奴婢了?难道说魔族连个打入冷宫的前王后都养不起,需用劳动换取食物?宁随遇不做声看着这些狐假虎威的奴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时候她心里清楚似明镜。

    留下得小丫头鼻翼两侧有稀疏雀斑,嘴唇削薄,三角眼,给人种犀利的感觉。

    所谓“教导”过程确实做到了以身示教、亲力亲为、大喊大叫,玉娆屡次要拎拳头揍她,都让宁随遇给拦住。

    最后还是已不算托辞的托辞硬扣下晚饭。

    宁随遇许久没做过繁重工作,累得腰酸背痛还没有晚饭吃,玉娆给了她两个大梨。

    宁随遇拿在手里掂掂,“你去拿这个看能不能换点食物?”

    玉娆先是迷惑后来豁然明了,她以前用梨能打听情报为什么不能换来食物。

    玉娆赶忙走了,宁随遇觉得这个大小姐当的不是一般的废柴,吃饭要靠侍女养活。

    仍是厚颜无耻嘱咐,“记得再顺便打听,陆文曦密室画中的女人是谁?”

    玉娆答应急匆匆的出了门。

    果然带回了很多食物,一连几天打探关于密室中的画,所有人表现畏畏缩缩。私底下禁止讨论魔尊,有密室还是从玉娆嘴里知道。

    宁随遇和河边端着大木盆浣洗衣物的粗使奴婢没什么区别。甚至中间混着奴仆的衣服,无非是让她终日辛苦劳作

    没什么大不了,她可以忍。

    每天送来的食物都是水煮青菜硬馒头,后山有很多可以吃的野菜、还能打点野味,靠他们宁随遇早饿死了。

    魔族夏天短短一月,宁随遇还没换上轻纱已经匆匆进入九月。

    十月河流冰冷刺骨,整日泡在水中没多久手上开始生冻疮。

    他们视而不见催促宁随遇赶快干活。

    麻木重复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搓揉衣物,搓揉衣物。河间漂浮的白霜潮湿侵袭身体。魔族白天只有珍贵六个小时从现在开始洗已经很晚了。

    “懦弱!”这声音是许久不见的原主。

    宁随遇抓起河床底的鹅卵石泄愤般砸向水面原主投下的倒影,“你闭嘴!!!”

    原主没有散去在耳边冷笑,“冲我吼算什么,有本事冲他们去。只会白白浪费我的身体,好歹堂堂岐山神凰叫人欺负至此,若是我早将他们头拧下来当球踢。”

    宁随遇在忍耐到一个不能忍耐的契机,让洗衣服她洗了,只是不想惹事罢了。

    原主有点说对,她就是懦弱,骨子里懦弱、胆小怕事。戳中软肋才会愤然怒起

    再不济也前任王后,她为什么要成天洗衣物劳作?真傻简直傻到家。

    宁随遇停下手头的活望着旁边呼哧呼哧干活的玉娆,此时百味掺杂,自己辛苦还要连累别人。

    原主没兴趣看废物继续潜下去睡觉。

    手已经冻烂,无意碰到紫黑结痂的部分渗出血丝,更别说泡在河水里洗衣物。

    灰暗天空飘起零星的雪花。

    两个婢女抬着大筐脏衣物放到宁随遇面前,“洗吧。”

    婢女还擦了擦汗,由衷感叹“真累!”

    宁随遇好像不知道是说自己。

    婢女厉声训斥,“你傻站干什么?还想没饭吃?”

    你们的饭也是给人吃的?她从来就没吃过她们的食物,不提还好一提更气。

    直接伸出手给他们看,“我手已经冻烂,冬天怎么洗衣服?”

    婢女嗤笑道:“不就是手冻烂有什么大不了,许多人照样在河边洗衣,还以为自己是王后端着架子放不下来?赶紧干活。”

    那些婢女多是出身低等家境贫寒,来王宫做工是贴补家用。冬天她们手上、腿处会起角质层的坚硬鳞片用来御寒,虽然冷但不至于冻烂。

    她既不为家里,又不靠他们吃饭。已经和玉娆在后山储存了足够肉和野菜撑到明年春季也没问题。私底下她让玉娆用十颗梨换大量盐巴与各种调味料、油也相当充足。

    没事在后山捡枯树枝,扫树叶,渡过魔族异常寒冷的冬季也绰绰有余。

    宁随遇对这群没人性的畜牲抱着最后点希望才是最大的错误。

    希望什么?希望他们能够体恤体恤不让她干活?!手冻烂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继续干……

    “我不会干活,也不再需要你们送食物。”宁随遇说罢转身离开,不想看婢女嚣张跋扈的脸。

    她来魔族半年多,基本知道在这想要什么必须用什么东西交换,那怕是一个刷子。

    玉娆伸手拦在他们面前,借着耍耍威风,“嗯?!”

    宁随遇就算不干,两个婢女也只能干瞪眼骂咧咧。无非是臭清高、摆架子、丑人多作怪之类……

    宁随遇心烦现在无奈的处境,辛苦的工作终于结束就像是长跑的人,跑到终点之后很累,倒头就睡。

    睡也不是真的想睡,只是漫长的疲倦旅途结束需要休息。闭眼便想起欧阳修。

    唯一对她温柔以待过的人,明明没过多久记忆却是那么遥远。

    曾经是她的未婚夫、拥相在夜空下仰望星河、亲吻、谈天谈地、策马同游……

    过往再怎么美好都是虚妄,记忆抓不住。

    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伸手可触她就伸出手细细抚慰他亲密依偎。恋人之间才有的互动。距离近到能细数他浓密的眉。

    时而模糊不清,连对方的脸都笼着迷雾。

    以至于她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对于一个被全世界否定的人突然有一那么个人接纳她,表达友好,是不可思议。

    甚至会产生记忆欺骗她的念头,欲望反复加深迫切想见他一面。

    她潜意识里认为只要同他说句话就能得到救赎,在这狰狞邪恶中获取一丝安慰。哪怕远远躲着见一面也足矣。

    她望着窗外即将散去的浓浓白雾想:欧阳修此刻在干嘛?

    宁随遇没想能让她安稳渡过了一天,早已做好打算。

    第二天清晨上年纪的老嬷嬷气势汹汹身后带着一群婢女每两人合力抬一大框脏衣服,最少是平时五倍的量。

    意思让她洗完便不追究了吗?妄想!

    女人真是事多,虽然她也是女人。因为这点小事百般刁难,至于誓逼到死角吗?

第二十八章冷宫四

    老嬷嬷离开后往青魅所居住的宫殿,鼻涕一把泪一把诉说多惨,指着两边巴掌印,添油加醋暗示宁随遇有意羞辱青魅。

    青魅本来就提醒过奴仆要好好“款待”宁随遇,加之有些旧怨。

    宁随遇甚至觉得陆文曦是故意说给她听,他修为那么高深能发现不了四周躲着人?越想越乱……

    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大清晨寒冷笼罩,小院的木门拍得“咣咣”响。

    “开门,快点开门……”

    众人杂乱的叫喊声,吵醒宁随遇匆匆披了间大氅,“谁呀?别拍门,马上来。”

    开门就看到老嬷嬷,可谓是冤家路窄。直接将手里的锦衣华服摔宁随遇脸上,阴沉道:“这是你前天洗青魅娘娘的衣服,损失颗珍珠,价值万金,你陪不起。”

    老嬷嬷身后跟着数名壮汉,凶神恶煞得走过来。

    宁随遇觉得形式不妙,连连后退,“我是王后……”

    还没说完强行按住肩膀拖着她。后面玉娆打着哈欠出来,看到宁随遇被一干壮汉按住,护主心切忙跑过去,“快放开我家大小姐。”

    壮汉轻而易举将玉娆推倒在地。

    宁随遇心急大声责问,“你们干什么?玉娆你没事吧?!”

    这下磕得实在,玉娆强忍住眼泪摇摇头,忙爬起来又扑过去,“放开我们家大小姐,不然我现在就去禀报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宁随遇附和,“对,我是王后你们快放开我。”

    老嬷嬷记恨昨天的两耳光,再说她是奉青魅娘娘的命令,照她那丑八怪模样永世也翻不了身。

    打手是青魅特意派来的自己人,绝对服从命令,打起来一点不会手软。

    老嬷嬷听着长棍闷响落在宁随遇身上,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快感。

    玉娆擦了擦泪痕,见形势不对要跑去通风报信。

    老嬷嬷眼尖,“来人,把那小丫头给我抓过来。”

    壮汉领命,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抓到老嬷嬷面前。

    老嬷嬷左右两边开扇,玉娆娇嫩的脸蛋当即红肿猛然揪住她头发,恶狠狠,“小浪蹄子,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玉娆痛苦的啊了声。

    “放开她,你们放开她。”宁随遇气结,嘴里一口腥甜的血差点喷出来。

    老嬷嬷不屑同小角色废话,一把推开她,恶言叮嘱,“看好了,别让她跑出去坏了青魅娘娘的大事。”

    青魅……那个蛇族公主,宁随遇知道她。恶寒的想:那次不是她先来挑事?她何止于逼此。

    老嬷嬷转而问她,“衣物还洗不洗?”

    原来这么大废周折是为让她重新做苦力,早说啊!不过晚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洗。

    “劳您费心,等我洗衣服下辈子吧!”宁随遇特意用了敬语,眸中带着嘲弄。

    老嬷嬷平生最恨别人轻蔑她,怒不可遏,“重重的打,狠狠的打。”

    宁随遇视线聚集到因洗衣冻烂的手背,在冷风下裂开血丝。带倒刺的木棍一下一下打在身体,刺眼的鲜红染湿了褥裤。

    嗓子声声喊哑,加上大量失血缺乏水分她口干舌燥。宁随遇依旧浑然不觉,坚定着信念。

    她再也不洗那些衣服,该是自己的权益为什么不赢,在也不要无止境的忍受恶人欺压,该是她的谁也不能夺。

    宁随遇意识渐渐涣散,耳边玉娆哭喊的求饶声听不到。

    一团强烈的白光包围住她,赤脚走在光滑的白瓷地上也丝毫不觉冷,感受到温暖。

    欧阳修高大俊秀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宁随遇迫不及待迎上去,“修哥哥你是来接我离开这里的吗?”

    欧阳修浅浅的笑,如印象里春风拂面,“是的,我来带你离开。”

    宁随遇感动得落泪,“这世上只有你永远不会讨厌我、嫌弃我,对吗?”

    “是的遇儿,我带你去往安静美好的祥和之地,那里开满白色纯洁的樱花海。”欧阳修轻轻拥住她。

    开始时候百般别扭,谁能想到在以后能种下这么深的羁绊。

    曾经他对她百般呵护完美履行一个作为未婚夫和未来夫君的责任,他人好、品格好。

    另宁随遇所倾倒的正是这点,前世加上现在碰过许多人,也只遇上一个欧阳修。万千人中也不知道会不会碰上第二他。他是独一无二,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

    玉娆注意到宁随遇垂下头,悲恸,强烈挣脱开壮汉的控制。

    飞奔护住宁随遇,生生挨了几棍,双眼赤红,手指着他们,“告诉你们今天要是大小姐死了,所有人都得陪葬。”

    此话一出打手顿时停下动作,面面相觑,这位可是王后真死了他们陪葬理所应当。

    老嬷嬷瞧着奄奄一息的宁随遇,她是奉命教训又没让搞出人命,临走时分外不甘心。

    宁随遇的丑八怪样子她每次见都忍不住想吐,若不是仗着出身尊贵弄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玉娆哭着扶起宁随遇往屋里走,“大小姐,你怎么那么倔服个软不行吗?”

    宁随遇听见玉娆说话,勉强睁开眼,原来是个梦啊。

    倔强,呵呵她这么软弱的人怎么会倔强?这件事不能退今日退了明日要逼到何等境地?

    “玉娆,刚才我昏迷那会梦到欧阳修了,他说要带我走。”

    玉娆一听哭得更凶。

    宁随遇浅笑,“傻丫头,哭什么我走也会带上你的。”

    修公子确实对小姐十分好,如果陆文曦当初不来抢亲她何止于落魄到这种境地,哑声,“阿宁他不会来他再也不会来,你已经嫁给别人了。”

    宁随遇沉默不语将头依靠在玉娆肩膀处。

    怪不得是梦里,现实中她没有问欧阳修喊过修哥哥,正因为梦境荒唐才折射了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在昏迷的短短一个空档梦到欧阳修。

    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宁随遇的内心独白,欧阳修肯定不会想,她知道谁没事会思念一个丑女人?怕是他庆幸能与她解除婚约吧!

    毕竟没人想和丑八怪成婚,会担心孩子有没有遗传?她背负这块胎记真像个诅咒。

    虚妄、荒唐中产生没法想象的情愫就像开闸洪水汹涌。她爱上欧阳修。仅仅是因为那点尊重。

    她知道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不知廉耻、可笑……

    玉娆搀扶宁随遇到土炕休息,宁随遇刚挨着疼痛呼出。

第二十九章冷宫五

    玉娆连忙道歉,在土炕铺厚厚四层棉被。

    宁随遇也尴尬全伤在屁股上。

    玉娆帮宁随遇掖好棉被,看到血浸浸的布料染了大片,触目惊心。汗珠顺着脸庞滑落,唇瓣苍白,她阖着眼眉头紧锁胸口微微喘息。

    她一定很痛苦吧!玉娆想。旋即哭丧脸道:“我们没有药,伤口怎么好?”

    “你先去煮点饭吃,让我睡一会慢慢会自己愈合不用管它。”宁随遇疼得只想睡觉,打发玉娆走。

    玉娆将信将疑跑去做饭。

    事实证明大面积伤口在没有用药的情况下是没法愈合,尤其是严寒的冬季。

    第五天玉娆见伤口有愈合现象绷紧的神经终于落下,谁知当天夜里发起高烧。

    早上发现让宁随遇滚烫的体温吓住,伤口还有办法等愈合,发高烧怎么办?又没药,一时困境她忍不住哭泣,“怎么办?你发烧了我们向王低低头吧!”

    宁随遇目光空洞游离,“求他做什么?留着看笑话吗?”

    似是问似是答。

    但凡他有点良心也不会只因为撕烂旧情人一副画将她打入冷宫,何况原主还那么喜欢他。

    宁随遇不了解陆文曦和原主之间发生过什么,原主会喜欢他总归之间经历一些事。对于这样薄情寡义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别倔了阿宁,能用梨换药我早换了,王宫药物全部由药谷严格管制。”玉娆低头抽泣,眼下她真不知该怎么办,除了求助陆文曦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宁随遇虚弱抬起手替她擦眼泪,动作显笨拙,发出沙哑的嗓音,“你怎么比我还喜欢哭那?哭也不会把我病哭好所以别哭了。”

    她好渴极度缺水,“你在我身上多盖几层被子,悟出汗睡一觉就好了。”

    玉娆原本朦胧兮兮的双眼刷下精神,“真的吗?太好了。”

    立刻风风火火盖五层,宁随遇压得快喘不来气,原本冬天冷就盖三层,“太多,撤掉一层。”

    玉娆又撤掉一层。

    宁随遇睡得迷迷糊糊烧退了勉强起来吃口粥继续高烧,治标不治本。应该是伤口感染。

    “如果万一……到时候你一定要逃出魔族,我们观察过来往运蔬菜的车子何时进宫何时出宫,你也知道。到时候藏在车底。”

    玉娆心里咯噔声,“别说这种傻话,我去我去求王,阿宁会没事的,只是简单的小发烧。”

    无畏崖宗主将她点化成人,按理说最亲近的人应当是宗主,可又指派给宁随遇。

    自修成人形以来相处最多的是宁随遇,她惶惶不安离了宁随遇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早已不是主仆,更多的是亲情。

    玉娆走得太快踉跄一步幸好扶住门。

    宁随遇手腕盖在双眸,现下的困境她也是未雨绸缪,感染发烧当然不会死如果一直没有药物医治就难说。

    原主是神龙见手不见尾,除非拿生死逼她。可惜宁随遇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陷入沉沉的睡眠。

    玉娆回来窗外的天已经漆黑,在床前,声泪俱下,“抱歉,今天我没能见到王。”

    宁随遇迷迷糊糊应了声,她没抱过希望但忍不住有些失落。

    算了本是一缕孤魂野鬼,她死了原主便能拿回身体了吧。也不用在原主和陆文曦恩怨的夹缝间掺和。

    明明无畏死亡,为什么还是会哭泣那?!许多人终生浑浑噩噩忙忙碌碌

    ……

    玉娆去求了三天,次次无功而返双眼哭得和杏仁一般大。

    宁随遇觉得好困想沉沉睡下去,无心在意玉娆是否求到陆文曦,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蒲扇两下,安静的闭上。

    宁随遇是个庸人,她要死了。

    玉娆无法启齿被拒的理由,次次拦在宫殿外司溟:主人在睡觉,任何人不能打扰。

    什么觉连续睡三天不起?那里是睡觉分明是见死不救。大小姐再不济,也是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怎么能这么狠心?

    每每想到玉娆便替宁随遇心如刀绞,总会情不自禁想:若当初嫁大公子一定不可能这么对大小姐。

    长廊高大黑晶石柱身描绘紫藤与忍冬两种花相缠,上边和下边以黄金固定,魔族唯一的鹰作为雕塑镶嵌。

    黑岩石打造的宽广地板,用色大胆描画神秘艳丽的图案与人物。壁上紫水晶发出幽幽的紫光,鹰得眼凶狠直勾勾盯着她看。

    玉娆每走过这条幽深的长廊心里都发怵。

    再往前多步矫健得黑影如期出现,只留给玉娆一个峻挺的后背。

    美如冠玉的魅惑脸庞却同他的主人般铁石心肠,即使磕破脑袋也无动于衷。三天整整已经拖了三天这次再不行她该给大小姐准备棺材了。

    玉娆咬紧贝齿,扑通声跪下,蹭着到司溟面前紧紧抱住他大腿,哭道:“我求求你,只要让我进去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大发善心帮帮我们,玉娆念你一辈子好别说这辈子当牛做马下辈子当牛做马都行。”

    “我有梨,给你吃魔族好多人想要。”玉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伸手变个又大又圆的白梨递给他。

    玉娆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也顾不了这么多。

    司溟看着她美眸朦胧,晶莹的液体似夜间的水晶顺着柔嫩的脸庞流。他能清楚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还带些婴儿肥。

    每次来都能泪如雨下,司溟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司溟余光瞥到了白滚滚的圆力,显得清脆水润,直接取过来。

    玉娆瞬间心头涌上喜悦,突然感觉侧脸冰冷得触感。

    司溟收回手指放在唇边,温热舌尖品尝,喃喃自语,“是咸的。”

    玉娆与司溟冰冷的视线碰撞,“你可以进去了。”

    什么?!玉娆大喜过旺站起来快步向宫殿,生怕司溟反悔。

    甚至忘了司溟吃她眼泪的事,天哪!这是真的吗?!玉娆面容羞红,忍不住回头看依旧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她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他明明把手指放薄唇上了呀!怎么会看错?想着玉娆脖子也跟着发红。

    胡思乱想什么那?!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求陆文曦。既然走到这步说什么都不可以退群,玉娆已经准备好说辞他会同意的,实在不行还可以拿无畏崖威胁。

    威胁喜怒无常的魔尊实在不是个很好的提议,玉娆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第三十章冷宫六

    司溟看也没看直接将手中的梨放开,圆白的梨顺着掉落方向滚出长廊外。转身隐入暗黑。

    荒原。阴暗的天空乌云翻滚如泼墨,寸草不生,疾风刮起脚前的碎石。

    浮动起陆文曦的衣衫,宽大袖口灌风。他俊美如神袛单臂抱住的婴儿,不哭不闹纯澈的大眼看着陆文曦,眸中死而沉寂,对周围的环境更是漠不关心。

    陆文曦手指在婴儿脸上戳戳,指甲不小心刮到额头娇嫩的皮肤,破了道血口子,新降生的婴儿依旧不知痛不知哭。

    陆文曦低声,“天生缺乏感情的残缺品吗?”

    远处少年时期的王璞捧着走了好久寻到的水,看见陆文曦怀中抱着婴儿刹那双眸明亮,激动得掉扔掉水,“父亲,让我看弟弟。”

    换之而来的是一巴掌,王璞踉跄倒地。

    “记住我是你的主人。你们只是我修为多余的能量包,掉下来塑成人身。我不养多余得废物和这小残次品记住。”陆文曦毫不犹豫放开婴儿。

    王璞红着眼眶匍匐倒地,及时接住才幸免于难。

    王璞年纪幼小需要依靠,内心里将陆文曦比做兄长父亲很正常,实际他们就是陆文曦的一部分,性格喜好都有仿照。如果说有件东西陆文曦很喜欢,他们跟着喜欢上的几率会很大。

    不过是被丢弃的一部分,正因为被丢弃才有了他们的存在。

    皎洁的大玉盘放置在黛蓝色的夜布上,如华的月光落在小湖一宛碧水里,红黑金鱼,聚集在一处争相夺食。

    陆文曦就侧坐栏杆处,葱白修长的手指投下鱼食。角落有未清扫干净的积雪。黑丝柔软发质极好直垂到腰处,一袭白袍,袖口绣着做工栩栩如生的金莲,宛若嫡仙。

    玉娆心惊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她以前就听过陆文曦长得英俊却素未谋面,一直以为是那种油腻腻沾着血迹。

    没想到如此清新脱俗,连再美的女子也要逊色几分。

    玉娆失神片刻,早在心里准备好无数种说辞,必须得说服他。

    玉娆行礼,跪在冰冷的地上,哽咽道:“我家大小姐快不行了,连续发高烧三天,如果如果……今天再得到不医治便真的要买棺材了。”

    说到最后玉娆抽泣,有陆文曦在极力压制。

    “搬回宫殿去住吧。”

    这……的意思是同意了?!玉娆旋即惊喜谢恩,着实没想到陆文曦如此简单便同意她的请求,大喜过望,白瞎准备了许多说辞。

    唉!这也太简单,太容易了吧。

    宁随遇好一会才适应床顶夜明珠发的强烈光芒,奢侈的装饰,淡红色床幔外人影移动,刺鼻中药味。

    “我这是死了吗?”

    玉娆掀开帘子正好听到这句话,笑接,“大小姐,我们回宫殿了。”

    宁随遇撑着虚弱的身体,玉娆趁势在她后背垫两个枕头,她靠坐着剧烈的咳嗽起来,高烧三天没把人烧傻已经很不错。

    这也多亏了神凰体质。

    宁随遇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玉娆欢快的摆手“没有,没有!王非常简单就同意了,说明还是关心你的呀。阿宁我没想过还有机会重新搬来宫殿。”

    宁随遇心里默默补充,她也没想过。

    “你知道吗?阿宁王长得好好看看,比女人都没美哎,你不亏呀。”

    “……”

    宁随遇盖上被子睡觉懒得理玉娆犯花痴,她年纪小那明白世上许多人空有副好皮囊内里腐烂恶毒。

    青魅得知宁随遇重新搬回宫殿的消息。那里已是鸡飞狗跳。

    她原本以为宁随遇那丑女人这辈子都不会翻身,没料到是因为自己赐的那顿板子,因祸得福有了王怜惜。倘若追究责任稍微一查便是她。

    现下看到老嬷嬷怒从心头起,抱着花瓶冲脑袋砸,破口大骂,“你这蠢货,本宫让你打又没要你打死她,如今可好?闹到王面前,王眼里容不得沙子。谁来顶缸你吗?”

    老嬷嬷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头破血流。

    青魅本就是个狠主,仍旧不解气猛力踹翻老嬷嬷。

    这时宫殿外有人通报右护法到。

    顿时青魅的心凉半截,看老嬷嬷的眼就像看脏水沟的臭虫,“成事不足的废物,本宫再也不想见到她。”

    老嬷嬷瞬间惊恐万状,还没喊出求饶已经让人堵住嘴巴拖下去。

    正殿中王璞单手负立。

    青魅弱柳扶风走到王璞面前,玉手放他肩处,谄笑:“呦,这是哪的风把王璞大人您吹来了,小舍可真是蓬荜生辉那!”

    王璞微笑,不动声色错开半步柔荑自然滑落,“哦,大家都是聪明人王璞也不想点太透,就……抄半本佛经,以示清心忏悔吧!”

    青魅悬着的心放下,伸出手指戳他心口处,“右护法故意吊人家胃口,好坏。”

    王璞退了步,桃花眼里存了戏耍之意,像看烂菜般轻蔑她,“您这一戳,在下可受不起那!”

    知道王璞留情了,青魅唤侍从端上来,“此物名曰七海蛟珠,三千年深海才产得一枚,服用者功力大增。与劳苦功高终日忙碌王宫事物得右护法大人最为相符。”

    王璞瞄了眼锦盒里装的赤红色宝珠,心道:此次是下血本讨好他,三千年一颗珠子,让他在主人跟前美言吗?休想。

    青魅,“还望右护法多帮本宫在王面前美言几句才好,若来日诞下小太子大人益处最大。”

    王璞嘴角一抽,笑脸相迎,“这个就请放心,您吩咐的事在下必定办到。”

    人家送他拒绝岂不辜负了美人儿一片好意,横竖他也不会在主人面前说话。

    陆文曦向来最厌恶女人的争宠手段,王璞聪明过人深知陆文曦喜好又怎会去碰钉子。

    他便是不办事你又能怎样?该收的礼物照样收。

    王璞往天空中抛锦盒接住心情愉悦的揣进怀里。

    王璞在书房抱一堆新呈上来的书简批阅,埋头疾笔。

    司溟黑暗处悄无声息的现身,王璞头也未回道:“你怎么有功夫出来,不好保护主人?”

    “主人在休息。”

    王璞恍然大悟,故意说之,“哦,你这是偷懒咯?”

    司溟冷声,“内殿于书房相连何来偷懒之说。”

    王璞放下毛笔,夸奖,“嗯,不错。”

第三十一章变化

    司溟懒得与他废话,走到他面前问,“我听说你罚青魅抄半本佛经,不怕主人怪罪吗?”

    王璞漫不经心,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手垫在后面靠上去,“主人在睡觉,等他醒来风波已经过去。况且谁敢在主人面前嚼舌根。”

    这么明显得不公平,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司溟不再言,继续回去尽忠职守。

    宁随遇卧床静养,听闻青魅罚抄半本佛经,没什么反应她还能有什么反应?玉娆对此特别愤怒。

    和离她便不用再忍受陆文曦王后称号带来的侮辱。

    丁点的念头逐渐形成燎原之火。

    半夜宁随遇口渴不忍心叫醒玉娆,为照顾她已经连续好几夜没睡好。

    宁随遇披一袭红纱在宫殿里也丝毫不觉冷,“咕咚咕咚”仰脸喝水。投在地下的影子悄无声息分出一个。

    黑影斜坐在桌子上,随手捞起玉盘中的橘子上下抛着玩,“生一场大病换来回到宫殿,你运气真好。”

    换作其他人早吓跑了,宁随遇知道是原主。

    “是啊,也该恭喜你成功引起他一点点怜悯。”宁随遇皮笑肉不笑。

    宁随遇很佩服她大言不惭,也无法理解原主以牺牲自己身体为代价博得陆文曦那点她所认为的爱。

    原主听之恼羞成怒,漆黑的影子直视她,紧接着宁随遇右手不受控制朝右脸打个又凶又狠的耳光。

    “有什么立场说我?你这个苟且偷生的寄生虫。”原主嘴本就毒,如刀子正中宁随遇软肋。

    她摇晃两下险些栽倒,握紧拳头,打她不正是打她自己吗?蓦然想起什么,美眸睁大,“你感觉不到疼对吗?在骗我?”

    ——“这么说上次涅槃也是我的错了,你以为涅槃我不疼吗?如果这次不是你非要去什么劳子书房,我岂会被刺激。”

    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好遮掩,原主大大方方承认,“是,我是在骗你,又能怎样?愚蠢!”

    宁随遇早应该猜到结局。她和原主长着同样一张脸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两人性格却是天壤之别。

    别人不招惹宁随遇,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就算别人欺负她不过分能忍则忍,整天没出息混吃等死。

    而原主却是截然相反。

    宁随遇阖着眼眸,整理下情绪。披件薄纱站了有一会感觉着冷意,睁开眼向床边走去。

    原主懒得理废物,宁随遇不想对她说话。两人同用一副身体各自冷战,从前原主出来时间极少正常有陆文曦的时候才有她,几乎是互不干涉。

    持续冷战直至某人出现。

    先说宁随遇卧床养病,也没闲着翻阅从无畏崖带来得古籍,十九州大千世界,找到肉灵芝,埋在土里五年可塑成人身。

    也有其他类似仙药,不是在仙界便是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多有恶兽守护。无论那种方法都要先施移魂大阵。

    宁随遇可以找宁致远,元婴修为外加高超医术在手。

    相信他肯定会同意帮忙,她没法想象宁致远知道朝夕相处一年的妹妹是另一个人,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宁随遇愧疚对原主的怨恨也冲淡了。

    不想告诉原主找到解决办法的事,她不说原主也不知道她想什么,要做什么。

    这事与她有益无害,宁随遇自然不必告诉她。实际怕原主飘忽不定的性子惹事。

    宁随遇提出要回无畏崖探亲王璞不让,有王的许可才行。

    宁随遇说见陆文曦,王璞又说他不在去人间游历不知何时回来,向来行踪飘忽。同时也松口气。

    直拖寒冬过去陆文曦也没再露过面,勉强迎来在魔族的第一个新年。宁随遇手中拿着宁致远的贺词,并寻问她何时回来。

    原来在魔族已经呆了这么久。回,她一定回,宁随遇不知觉捏皱信封的角。

    新年过后大地复苏,即使魔族苦寒该有青草还有青草,一时姹紫嫣红相争春色。

    婳姈宫里的消息向来是得到最准的,知道陆文曦要回来早早吩咐人,将宫殿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一个侍女穿着明显高其他侍女两阶,比玉娆低一阶。玉娆是王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婳姈是妃子再怎样也是妾,身边跟的人自然要低一等。

    宁随遇懂,玉娆脑袋里整天吃喝玩乐哪里有功夫关心这个。她不受陆文曦喜欢这些尊荣是没有,不过好歹占个正妻的位置没人敢怎样。

    侍女急匆匆来婳姈身旁,俯她耳边道。

    婳姈听了手扶住椅子把柄镶嵌着精美宝石,陆文曦此次不是一人还收名新宠妃。

    婳姈难免嫉妒,满心欢喜等他回来就这样多带个女人来,她不乐意能怎样?他又不会在乎。

    婳姈很快恢复往日的尊贵美丽,从人间来得宠妾很是喜欢,一直带在身边,与咱们新王后相似。

    侍女提醒:“要不,我们知会那边声。”

    婳姈唇边泛起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必了。既然陆文曦都不在乎,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何必急于一时那,就让我们王后替我们去试试水。”

    “几千年没进过新妹妹,一来还是人间,能缠着王带回魔族,想必手段高明不知是何方神圣?本宫有预感以后这要热闹了。”

    宁随遇深居中宫,平时素来不出门最多在庭院晒晒太阳。知道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玉娆叽叽喳喳跑过来,“阿宁,阿宁,王新封个妃子特别宠爱走哪带哪。”

    宁随遇拿剪子专心致志修剪鸢尾,淡紫色与浅蓝色的蝴蝶,拎起栏杆处放的小水壶,浇水后花瓣更加明艳欲滴。宁随遇喜欢花花草草,满意笑了。

    玉娆跺脚委屈大喊:“阿宁,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宁随遇走到宫墙角拨弄黄嫩娇小可爱的迎春花,“听见了,纳个妃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淡淡道。

    玉娆紧随其后,“阿宁我知道你长得丑又怎么会告诉这个让你生气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她长得丑……“……”

    “刚才我撞见新来的妃子,还以为是阿宁。长得简直和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差点上去王也在幸好让侍卫拦住。仔细看她脸上没有胎记身高比你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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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帝的丑后介绍:
她叫宁随遇,芸芸众生的某一位。
让她特别的是自出生右脸旁的眼角处带了块丑陋无比的胎记,别人第一反应都会恶心。
所以她处处遭人嫌弃,某次车祸阴差阳错得来到异世界,被赋予第二次新生,新法则、新大陆,微风徐徐吹动鬓间的发,依稀可见丑陋的胎记
前方绕着迷雾,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凡事皆有因可寻邪帝的丑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邪帝的丑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邪帝的丑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