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腿肿
有次欧阳修问帝君,“为何?”
他回答说:“我算你半个师傅,不忍心看天才废了。”此言不假天帝钦点帝君做教导师指点他修为。
欧阳修看他那张冷冷冰冰的脸,欧阳修心凉了谁得话也不想信,帝君有何企图就拿去吧,横竖他是废人。
右护法大人外出云游回来,让他大吃一惊,主人非但没把宁随遇扫地出门,更没有冷落反而两人如胶似漆连孩子都有,尤其看到王后挺个大肚子主人殷勤忙前忙后。
过后平静,算了,他们的事王璞不掺和。陆文曦手里交接左护法的职位,难道这一年来亲临政务,另外兼顾宁随遇?
他清瘦不少,眼睑下淡淡乌青,主人向来最爱睡觉,这可能与宁随遇有关,王璞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主人种种反常,这是真爱吗?王璞不理解陆文曦爱,宁随遇丑得出奇玩玩就算了,要付出真心未免扯淡,主人是谁?十九州大陆放天族数一数而大人物,列四尊之一。
他能弯腰屈尊迎合宁随遇?
中间有某种利益牵扯,王璞足智多谋,等等肯定有那些点没理清。
这是他猜想,弄清以后再告诉宁随遇不迟。
宁随遇摸了摸隆起大肚子,揣个货,
十分忧心,据陆文曦告诉她至少还要等两年,或者更久根据时间不同,怀十年的也有比如他自己。
三年以后成型,到时用催产药孩儿身体弱点陆文曦来带。
宁随遇手臂腿依旧那么纤细好像轻松便能折断,陆文曦跟她后面格外担心,眼睛从早黏到晚生怕有意外,这还不够,夜里总睡不熟留一根弦紧崩。
说有意外还真有意外,双足、大腿内侧红肿,先始宁随遇觉问题不大不想凡事都要和陆文曦说,以丈夫自居也是暂时,一直把他当外来者。
过两三天,腿侧间肿高走路摩擦血水,宁随遇上了金疮药用白布包裹,脚趾个个肿大,更加不爱动一坐便是一天。陆文曦拉不动无奈由她了。
偶然得知,陆文曦忙召孙先生前来医治,宁随遇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无可奈何,责怪的话想了想没说出口。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都是他逼着走,陆文曦统统知道,柔捏重了他就放轻力度,“好些吗?”
宁随遇疲倦之态,脸埋枕头里。
后续孙先生诊断宁随遇心事过重,抑郁成疾,平常不爱动十个月后症状发作来势凶猛。孙先生捻了捻胡子,早先让陆文曦督促她多走走,陆文曦心疼什么都依着宁随遇。
如今满心悔恨。
每天给她捏腿,好言好语哄她出去散步,脚趾浮肿严重每行一步如赤脚走荆棘,宁随遇咬牙坚持,至多五百米已是
全部极限,要再走陆文曦拦住扶她坐下来休息喝水。
“你很好了,不着急。”
宁随遇脑袋歪他怀里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虚汗满头。
他视如珍宝宝贝病这个样子,于心何忍,抱她回去。宁随遇处于半昏迷状态沾床想睡。
陆文曦握住她手抵眉宇间,掩饰伤怀,良久他声音沙哑,压抑哽咽,“你这样……我该怎么办?”别的方面游刃有余唯独到宁随遇处处碰钉子,陆文曦自责垂头。
不过一个情字。
他这时是关心她吧?怕她死了,宁随遇眼未睁,抬手蹭了蹭脸庞,虚虚的说,“没事。”
“你这样让我如何不担心?”陆文曦彻底慌了,他甚至有拿掉孩子的想法,不行这可是他们血脉,况且都十个月了小产和生下来有何区别,孙先生不是说能用药物调理只要肯配合治疗,宁随遇小产要怀他又得等多久?
不过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孩子。
“我希望你好好的,让你生这个孩子受罪了,对不起。”陆文曦发自肺腑之言。
“那不要好了。”
真当宁随遇说出口陆文曦懂如何叫锥心之疼,“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依依了?”泄愤拳头捶床旁。
“你不要那么大声。”宁随遇皱眉侧身去睡觉,现今肚里有依仗知道陆文曦不敢把她怎么样。
陆文曦双眸通红看她侧躺背影,权衡再三,低声下气,“对不起。”
宁随遇心中苦闷,唉叹,瓮声瓮气,“你总会说对不起,犯了错误再来道歉。”全能对不起,他的道歉很值钱,说一句之前的过往都一笔勾销了?
她是石头人,没有心无论怎么做都不记仇。
无疑当众打陆文曦脸,想那个地缝钻进去。
生活还得下去不是,陆文曦没再碰宁随遇,私地里问过孙先生是不是和他那个有关系。
孙先生沉吟半天,“有可能。”
一个月后宁随遇康复,陆文曦心里悬着的大石块总算落地。
时隔半月右护法来大殿跪地通传,“妖族首领前来贺礼。”
陆文曦头也不抬,“不见。”王璞退下却听,“带他进来。”
右护法只服从陆文曦的命令。
“我没想到你会见我。”平缓磁性的男音,如细雨润土。
陆文曦眼眸淡然看过他,没有一丝仇恨,隐藏太好还是在漫长光阴中蹉跎了。
陆文曦很少讲废话,开门见山,“你帮我看一个人,算我牵份人情。”陆文曦从不轻易许诺,更别提欠人情。
顾珉之好奇何方神圣的大面子,想必此人对他很重要,旋即真挚道:“你我之间,用不着客气。”
宁随遇在屏风后,他们二人的谈话不对味,“你我之间”……
陆文曦指了指让他坐,扶宁随遇出来。
二人目光与半空中交汇,宁随遇面上一震,久远的记忆涌现,虽时隔久远她不会忘记人如美玉的男子,顾珉之三字几乎同时闪现,此人和她来这个世界有渊源,也许能够回去摆脱陆文曦,双眸中展现激动,太过心潮澎湃忘了陆文曦在旁边。
陆文曦脸直接黑成锅底,仇视顾珉之,拽了拽宁随遇衣袖,怨恨看自己夫人,眼里无声质问到底谁才是你男人?
顾珉之甲片划过衣料握着手掌倏地又松开,晃神过来眉眼淡淡浅笑,外形清秀俊美,“想来这位便是前些年迎娶的嫂夫人了。”
宁随遇的丑倒是十九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百五十四章顾珉之
顾珉之略微惊讶,估摸怀胎有十月,他们两个南辕北辙,这位老友心思难测,即便肯要孩子也不代表爱,像他们地位的男人,需要孩子?多的女人争着生。
陆文曦强忍把顾珉之轰出的冲动,一边骂宁随遇这女人犯什么花痴他还不够好看?陆文曦确实妖孽。
陆文曦虎视眈眈盯住,顾珉之如芒在背给宁随遇请脉,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宁随遇独处一个世界丝毫不受陆文曦视线干扰,紧紧盯着顾珉之那张脸,“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顾珉之摇摇头,“从未见过。”收回手,冷漠撇她眼掺杂讨厌。
宁随遇当即懂了,讪讪垂头,她太丑别人以为当陆文曦面献媚,不知廉耻。
陆文曦默默牵住她手,心里开怀。
太像,太像了,宁随遇心道疑神疑鬼引来窘迫。
陆文曦,“珉之,她怎么样了?”
顾珉之沉重,“底子虚。”
陆文曦已变得风声鹤唳,顾珉之是神医他讲底子虚那一定是虚,“那怎么办?”
“我先开三天的药,喝过之后看看如何依症调理。”与顾珉之所想大出意料,对她挺上心。
“多谢了。”陆文曦感激。
顾珉之不适应,陆文曦也会道歉?人活得久什么稀罕事都能看。
之后陆文曦亲自送顾珉之离开,让小桔服侍宁随遇。
他有话要说,果不其然,“你能不能让她生孩子不那么痛?”
顾珉之心中叹息,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拍了拍他肩,
“没事,有我在母子平安。”
陆文曦听了他的保证喜上眉梢,先前顾虑太多。
陆文曦回去絮叨宁随遇。
“我是你丈夫,如何能当着我面……你有没有考虑我感受?”起初恼火。
“顾珉之有妻子,并且忠诚不渝,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你死心吧。”陆文曦抬了抬下巴傲气睥睨。
宁随遇不能和陆文曦解释,误会就误会去吧,捧盏茶默默喝。
顾珉之安排行宫住下,可乃天助他也,没想陆文曦会见他。
夜里歇息时,陆文曦帮她脱掉外衣,
紫金雕花的香炉两缕白烟静静燃,仿若置身五月盛开春花里。
宁随遇嗅了嗅,看向他俊美的侧脸问,“今天用什么?好香。”
陆文曦笑了笑,“顾珉之给的,安神助眠效果极佳。”旋即道,“嫌太浓,我让人换下去。”
正好给脱得剩亵衣,宁随遇摆摆手,“别麻烦了。”反正挺好闻。
宁随遇坐床边双手支后面,陆文曦半蹲给她褪去绣兰草鞋子,捧手心看了看没事放下去。
宁随遇见怪不怪,习惯了,陆文曦潜移默化融入她生活。
万籁俱寂的夜里,漆黑挡不住宫殿奢华,墙壁,高柱上宝石,闪闪发亮。身手矫健穿着夜行衣,长手长脚每步如鬼魅悄无声息,偷偷潜入室内。
暗卫队里,有个不成文规定,陆文曦和宁随遇在块时没有暗卫。
黑衣人手一挥洒了星蓝的粉末落她脸上。
宁随遇被人从睡梦中晃醒,白日里顾珉之的脸放大数倍,失声尖叫早有预料捂住她嘴巴,顾珉之指放唇边做了个“嘘”的意思。
他要做什么?三更半夜独闯王宫?宁随遇双眸惊恐不安,脚去踹陆文曦,平时一点动静能醒的陆文曦和死人一样,心里后怕,冷汗连连。
与顾珉之温和的外表相反,眼眸锋利,压低声音,“我知道欧阳修真实近况。”很会把握人心。
不由分说顾珉之拽宁随遇从床上起来,十倍安神香的功效,迷昏顶级大魔绰绰有余,不能保证陆文曦听到动静会不会苏醒。
宁随遇不再反抗,乖乖跟顾珉之走,欧阳修真实近况?莫非哥哥来信不是真实?王城的信要经过右护法手传递,陆文曦如何可能不检查,她怀疑过事情太顺利成章。
隐藏戒指里,再加哥哥亲笔书信,她眉毛重重拧。
欧阳修这三字,至今无法忘怀,牵肠挂肚,为什么没办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种种原因,要么单方面的喜欢、家庭因素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意事,大都苦。
她曾经想着算了吧,时间会教会你,最起码欧阳修安安稳稳的活着,他会遇到更好的人陪伴余生。
“怎么回事?”顾珉之拽她来,月华无声铺满宫殿外的空地上。
“剑宗白衣飘然的大公子成了残废,知道败谁所赐?”顾珉之清清凉凉的声音竟有些好听。
残废,刺疼了宁随遇,像一根针戳了又戳不会死人,也够难受。
听到这个消息她就受不住,前倾趔趄下,强撑住,夜里双眸闪动亮光,“你怎知?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珉之轻蔑一笑,“你可以不相信我,大可问陆文曦。”
陆文曦会告诉她,就出邪了,巴不得远离欧阳修。
“你还不值得我欺骗。”
瞬间她觉得天塌地陷,顾珉之说得话又如此笃定,陆文曦骗她连宁致远也?真不明白给了他什么好处?
宁随遇焦头烂额,正当不如怎么是好,恍惚中灵光一闪,坚韧的看着顾珉之穿透夜色,“你有何目的?”不可能凭白无故告诉她这么多消息,号称陆文曦朋友讽刺的想。
顾珉之看她眼多几分赞许,倒有点小聪明,配陆文曦依旧不合适,一个强势一个太弱小。
“这是笔交易,我要你的心,以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头担保还个完好无损的欧阳修。”顾珉之缓步走来。
宁随遇失去往日色彩,艰难苦笑,“你要我如何相信?”能够医治好欧阳修。
顾珉之一针见血,高傲撇向她,“你没得选,除了我不会有人敢冒得罪陆文曦的风险。”他们之间存在交易,顾珉之需要她的心。
宁随遇心脏活跃得厉害,是的,没有其他选择,她太笨太弱要救欧阳修只有这个法子,顾珉之言明拿心来换,绕这么大圈想必企图已久。
如顾珉之所言推断,宁致远和陆文曦联合蒙蔽她,那再求助宁致远岂不多此一举,退万步讲不知此事她平白让宁致远趟浑水。
陆文曦混账起来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宁随遇郑重颔首,“你来拿吧。”表情木然显得无所谓。
第一百五十五章交易
她快愧疚死,意气风发的欧阳修当残废要他怎么活,热泪滑落,再而三连累对不起欧阳,他是个好人。
陆文曦终究不信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顾珉之敬佩他们感情之余多了丝犹豫,“没有心无法供养,孩子带不住。”
宁随遇下意识护住肚子,此时像位母亲,头眩晕险些栽倒,及时站稳面容凄凉。
“我等生下再取。”顾珉之补充,找回那么点做朋友的良知,无非欧阳修要多受段时间罪。
“不,不用了。”宁随遇护腹部的手改为抓,外衣皱一团指头深陷肉里,对命运无力的绝望,什么也做不了,嫌自己太废。
原谅母亲,不让你来这世上是怕你怨恨生出来。
宁随遇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神,背地指指点点议论,像只过街老鼠。几十年习惯该习惯了,然后悲剧重新在她孩子身上上演恶性循环,她做不到。
轮顾珉之快晕倒,你真恨的下去心?喉结滚动,最终颔首,宁随遇能做这样的决定和陆文曦逃不了关系,看来他们之间没他想的简单。
顾珉之愿意去尊重女性个人选择的权利,为医者在他眼里只有生命,他有的他的原则。
事态严重超出顾珉之的预料,差点悔死,重来次肯定会阻止,为陆文曦原则都不叫事。
“有没有永远忘记一个人的药?”他是神医应该有的吧。
顾珉之眉心微蹙,“你想做什么?”瞬间懂了,冷笑哼声,“真是恨心的女人。”
治好欧阳修,拿掉孩子陆文曦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抹去记忆解决后顾之忧,一劳永逸。
同时心中感叹:任何药物无法改变记忆,世事无常。
宁随遇不岔示弱,“彼此彼此。”表面与陆文曦称兄道弟,千里迢迢另有目的。
顾珉之噎住,却是事实低头苦涩一笑。
宁随遇伸出手,直截了当,“药?拿来?”
顾珉之,“没有,要自制,用不着这么急。”
宁随遇收回手盯着顾珉之,半响,“在此之前我要看看欧阳修。”
“成交。”顾珉之从她身侧走过,“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暗有所指。
宁随遇会意,点点头。抹去陆文曦记忆的药没制成之前,她会万事小心。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丝质床幔,刺绣蝴蝶栩栩如生,仿佛即将呼之欲出。
陆文曦翻了翻身醒来,似乎有许久没睡得这么沉过,侧脸过去宁随遇在他身边睡得香甜,漫长的生命在这一刻充实满足,静静凝视等待她醒来。
越看越顺眼,鼻子、嘴巴不可思议的柔软,黑眉细长上挑英气,脸生得也美,身材没话说,个子也够了,怎么看怎么看不够。
宁随遇刚睁眼大早上看到只妖孽朝她放电,哀声叹气背过去。
陆文曦不满小声嘟哝,“你就这么讨厌我?!”
宁随遇气笑了,坐起来,抚他英俊的侧脸,陆文曦整个人就外表能看。
陆文曦乖巧往手心里蹭蹭,就喜欢她跟他闹,宁情随遇今天醒来态度有点怪,怀孕那天情绪浮动不大,有时望着远方眼泪流不停,容易暴躁,全是孙先生讲给他的。
陆文曦双手支撑住床面,耳朵贴拢起的腹部,每天必做的事,“我们家依依又动了,以后肯定是个调皮的公主,威风八面,当女侠好不好?”宁随遇怀她时没少受罪,他看着干心疼。
“……”魔尊大人的思想果然不同凡响。
陆文曦收拾宁随遇起床吃完早饭,
空气清爽,凉风徐徐摆动柳条,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煽动翅膀飞翔遥远蔚蓝的碧空,草坪花朵鲜艳盛放。
宁随遇腿肿、脚趾浮肿的教训,陆文曦每日陪散步,她倒也挺配合,陆文曦心中喜悦这不正是她想要孩子的代表吗?
温度渐渐升高,太阳偏正中,陆文曦领她回去,“吃葡萄吗?我给你洗。”
宁随遇疲倦颔首,往躺椅里一倒,胸口起伏,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香炉熏香,穷奢极侈装饰,雕梁画栋。
陆文曦洗好葡萄放青花瓷盘里端出,个个圆润水灵,紫中呈现淡淡红,却见她眼角泪痕无声无息流入鬓发里。
是什么让她睡梦中哭泣起来?陆文曦侧她身边,指节弯曲轻轻抹去泪痕,心情和她般跌入低谷。
睫毛似蝴蝶双翼轻颤,宁随遇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伸手揉了揉,遮掩脆弱和满腹心事。
陆文曦轻摸她发顶,低低柔声问,“怎么了告诉我,别让我胡思乱想。”
宁随遇打个哈欠,“我不天天都这样。”说着自己笑了,撞着陆文曦忧心忡忡的目光,拽拽他手,“我困了想睡觉。”
陆文曦半蹲下来讨好,“乖,先吃点水果再睡。”
宁随遇没有异议。
翌日顾珉之以缺少药材为由,经陆文曦许可给了左护法的令牌方便通行结界。
王璞觉不妥把令牌给外人,陆文曦制止了。
“这几天你很粘人那!”陆文曦在旁边感叹。
宁随遇歪头反问,“不好吗?”
陆文曦准备很多小孩子得玩具,拨浪鼓、小风车、风筝,应有尽有连五岁的冬衣提早赶制出来,足矣证明他对这孩子的喜爱。
“像只小猫咪。”陆文曦抚她脸说。
“如果孩子没有怎么办?”宁随遇眼眸染了层层淡淡伤感。
冷不防陆文曦愣了愣,从后面抱住她,“没关系,我们再生。”逃避不了的问题,陆文曦前前后后想过宁随遇就算把这孩弄掉,惩罚她?如何惩罚?舍不得。
有宁随遇还怕没孩子。
彻骨的寒意遍布全身,宁随遇深深打个冷战,陆文曦执念如此之重,明白话中的含义,沦为生孩子的工具。
陆文曦时刻陪她身边,顾珉之来请脉时以眼神暗示,趁陆文曦转身空挡偷塞一包药粉。
宁随遇暗藏于袖中,最后的逃跑机会。
晚上宁随遇把粉末倒鸡汤里,端给陆文曦喝。
陆文曦半天盯她好一会,受宠若惊,指着碗,又看了看宁随遇,“这是给我的?”
宁随遇牵强挤出抹笑意,“是啊。”
“我喂你喝。”宁随遇作势端起,放唇边吹了吹。
第一百五十六章交易2
陆文曦立刻乖乖坐好,眼尾处喜不自胜,袖里的手不争气的哆嗦,暗骂没出息,背地偷笑他宝贝也知道对他好了,有种苦尽甘来,他要努力争取早日让她爱上他。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奉献所有,不爱也可以这么残忍。
陆文曦喝得干干净净。
陆文曦突然抱住宁随遇的腰,眼眸深邃,“只要你对我好一点点,我就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试试吧遇儿,这辈子你只能独属我。”
宁随遇黯然,她又不是个物品,放下汤碗。
陆文曦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半个时辰连打三哈欠,陆文曦忍着困意陪宁随遇。
宁随遇往室内走,陆文曦跟过去替她脱衣服睡觉。
宁随遇等顾珉之来,精神亢奋。她也不知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过了今夜永远逃离陆文曦,欧阳修得救,岂不皆大欢喜。
自嘲笑了笑,她又孑然一身。孩子不会降生,宁随遇竟有点失落,失落什么那?即将交易的心?还是这个宝贝?
孩子要不要全在宁随遇一念之间。
陆文曦再不会见了,他们始终像两条无法相交的直线,宁随遇侧身默默的注视,手掌摸他俊美的脸庞,鼻尖碰着他的。
宁随遇手肘撑住枕头,眼泪一滴两滴落陆文曦面颊,止不住流淌,她真的很没用。
顾珉之来时宁随遇冷静独坐床榻,能成功源于陆文曦信任,而他睡得正酣。
“失去心你以后都不能怀孩子,确定交易?”顾珉之犹豫。
凡人没心会死像他们修仙之人虽说挣脱肉体禁锢,重要器官失去各方面机能有所下降,原谅他利己无法如实相告。
宁随遇够跌入低谷了,还怕摔得再惨点,她别无选择,青丝披散挡不住她苍白的脸,孩子小拳头又在不停闹腾她,“药制好了吗?”
小东西好像知道,宁随遇揪着心疼,第一次体会当母亲的快乐,尽管开始不如意。
顾珉之恍惚中从她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低叹中颔首。
递给她琉璃瓶,宁随遇接过里面装点点星光幽蓝液体,美丽的颜色,陆文曦喝下便能忘记她。
顾珉之赶早不敢晚,等这天,他等的太久,万一途中产生变故如何好?既然宁随遇愿意他考虑太多干何。
宁随遇扶陆文曦躺大腿上,手掌缓慢摸过脸庞,肌肤白皙比女子还要好,拇指推开琉璃盖,掰着他下巴全部倒进去。
宁随遇精疲力竭,琉璃瓶“砰”掉地上清脆声响滚落黑暗里。
“之后他怎么办?”小声的问。
“十个时辰后会醒。”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管了,宁随遇失去力量来源,就这样容易摆脱陆文曦,“你把我在这里生活的痕迹抹除。”她最后的请求。
顾珉之施法把她的衣物、首饰,统统一把火,燃烧殆尽。
宁随遇召来侍女以后不准在陆文曦面前提她。
侍女们面面相觑,陆文曦独宠宁随遇已久不敢违背,纷纷俯首称是。
王璞管不到后宫的事,等得知消息早晚了。
顾珉之拿令牌带宁随遇离开。
依照诺言带她去看欧阳修,宁随遇先前还担忧他反悔。
欧阳修比她想象中的惨,隐匿村庄教书,一片欢声笑语中他嘴角牵强,下身半截空的。
屋檐下站着粗衣麻料长青衫的男子
静静注视,印象深刻男子的魁梧高大。
宁随遇胸口起伏不断,眼泪模糊双眸,背脊微微弯曲,垂头哭得伤心。
“不要……不要告诉欧阳修。”连累他够多的。
何苦那?!顾珉之想。
顾珉之煎了引产药,先小产下来没有心供养,死胎更难生。
宁随遇一口闷,平时怕药苦如今竟没滋味。
据顾珉之说孩子落地就死了,是个女儿。
宁随遇觉得该笑,笑不出来,梦寐以求逃脱陆文曦不是嘛?倒让他说对,还真是女儿。
依依,名字该叫:陆依宁。
宁随遇心口疼的厉害,不对,她没有心了,体温冰冷,空落落。宁随遇手贴胸膛处感受不到温热跳动。
顾珉之在旁收拾工具,“身体还很虚弱先在这修养。”
宁随遇执意下床,一瘸一拐走。
顾珉之拽住她,踌躇道:“你打算去哪?我送你。”
不想在间接杀害她女儿刽子手跟前多待。
宁随遇被问住,离开陆文曦好像没地方可去,在此之前未考虑过,要么回无畏崖。
实际宁随遇只能回那了。
宁随遇扶住门,宁致远和四大长老议事,裙下滴滴答答的渗血,哥哥还没叫口体力不支昏倒。
宁致远见宁随遇在他面前,以为出现幻觉,此刻她不该待陆文曦那。
宁致远一头雾水,宁随遇好好端端如何会突然出现无畏崖,陆文曦没陪同实属罕见,又有种隐隐不祥的预感。
他该做大舅的人,孩子那?按说生
还不到时候,还是宁随遇孩儿没带住,陆文曦一怒之下扫地出门,八卦精神可嘉。
宁致远旋即否决,以他对陆文曦的了解不可能。
基本诊断为小产,身体虚弱不堪,没有好好调理过。
等宁随遇醒来,宁致远好言好语的问,后来逼问。
宁随遇知道躲不过,避重就轻全盘告知。
宁致远大发雷霆,焦躁来回走动,用力拍打额头。
宁随遇都替他疼,“算了,哥。”
“闭嘴!你简直疯了。”
是啊,她疯了,“和你写的信,为什么不告诉我欧阳修真实近况。”热泪顺脸颊滑落,结合顾珉之所说再加宁致远的亲笔信她基本可断定此事。
宁致远萌生挫败,妹妹在他面前哭,还和儿时一样心疼不已,半蹲床边,静默良久,握她手时宁随遇任性躲开,看着泪渍滴落手背。
宁致远讪讪偏过头,喉结滚动,“陆文曦来找我,说得可怜,以前做得不好是他的错,不久将来会有属于自己孩子,你也能当舅舅了,他真心想和你在一起,让我帮帮他。”
宁致远理所应当会帮陆文曦,谁让他是原配妹夫。
宁随遇双眸通红。
“你……单钟情欧阳修吗?之前不是很喜欢陆文曦,如今嫁了却,唉!我不懂你想什么,虽说自小带大。”宁致远如何说能怎么办?宁随遇自己把退路堵死了。
宁随遇直接掀过被子,带动空气,翻身睡觉,摆明恼宁致远。
“你好好歇息。”宁致远轻轻拍了拍她手臂,对外装作若无其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后续三
顾珉之诺言给欧阳修医治腿伤便会去,待半年伤病好利索,相处过程中欧阳修认识到顾珉之耐心,温和,不断鼓励他。
腿伤医治,经脉尽断重接需耗费功夫,能不能恢复如初他尽最大的能力。
欧阳修感叹,“你真是个好人。”
“曾经算是吧。”顾珉之无声冷笑。
伤病痊愈顾珉之同他们告别,欧阳修欲言又止,思虑片刻,“冒昧问一下,是谁委托先生为我治病?”顾珉之这般世外高人总不会千里迢迢专程来给他看病,挤压心里已久。每回问顾珉之都不愿多言,欧阳修也就不好再逼。
欧阳修双眸明亮期许的神采,顾珉之动容,如今不说以后更难相见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薄唇抿紧。
欧阳修欣喜言道:“是不是宁随遇?”手微微发抖,眼角润淡淡浅红。
顾珉之终是不忍,欧阳修主动问的他只是点点头。
事后顾珉之反思了番,他不知道这样做得对不对。
就知道是宁随遇,一定是她,除了她没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帝君,帝君你听到了吗?我就说遇儿不会轻易放弃,没错的,她一直是我心里的宁随遇。”欧阳修乱走动,差点喜极而泣。
帝君转身去忙其他。
顾珉之告辞,欧阳修挽留他执意要走又不肯留下姓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顾珉之眼眸一亮,对欧阳修颇有好感,连连颔首。
两个玉树临风的背影一前一后,相送千里,终须别。
欧阳修御剑飞行去寻宁随遇,远远看她一眼,换洗衣物正往竹竿晾,她的孩子生了?陆文曦会放任她在这?莫非他的因素闹掰了?最终千言万语没去问。
欧阳修走了,等他有能力时再来堂堂正正找宁随遇,如今就是一个连金丹没有的废物。
过两年陆文曦待无聊得紧,偷跑出来游山玩水。
柳条微微摇曳,成排大柳树并列岸边,潺潺流淌河水似鱼鳞的波光闪闪,几只散养的白鹅红掌拨动绿水,姿态悠闲惬意,船夫持长篙载游客玩乐,人潮流动集市的喧噪声,却不是很吵,大有闹中取静的意思。
三月晴朗的天,酒馆进去宽广的正厅里规律整洁摆放桌椅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坐着交谈,陆文曦在二楼花盆摆放处独倚栏,他的手属于那种看一眼还想看第二眼,骨节修长,恰好格子窗的阳光照耀,拎着天蓝瓷樱花小酒壶,蜀锦刺绣的软高筒靴子金片装饰侧边,有颓废美感。
打算晃荡半个月再回去。
粗布灰暗长衫,木笄简单扎个团子,后颈项里淡黄未攒起柔软碎发,戴了花纹精美的半脸面具,虽说她是女子可一点不像女子。
陆文曦上下扫便知,白嫩耳垂处小洞,这也不好判断,谁规定只能女子打耳洞他也有,觉好看便弄了。
如果说她粗糙的装扮像男人,那身体柔和的曲线,故弄玄虚精致金边面具,莫非相貌丑得见不得人?
陆文曦多看几眼,她点了份烤鸭,火红脆皮金黄流油,一时间整个二楼香气飘散,陆文曦喝了口酒,侧脸看向窗外人来人往集市。
她先拿筷子戳了戳,显露肉丝,拽个鸭腿啃起来,吃半只看着剩下的多半犯难叫来店小二,递过锭银子,“打包。”
嗓音沉闷像含了把沙子。
看她打扮模样陆文曦不指望她吃相能优雅那去。
小二嘴角撇了撇,接过银子掂掂,转身嘟囔穷鬼。
霎时间她面颊通红,接来小二找的几个铜板拿过油纸包裹好的烤鸭走了。
陆文曦起步鬼使神差得跟上去,刚才他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小二揽住要酒钱,随手掷块金子砸得他胸口生疼却喜笑颜开。
陆文曦跟她三天,细白手腕,脖颈皮肤白得扎眼,小脸消尖的下巴,朴素的青衫穿着没有花纹样式简单,地里劳动耕作。
太阳落山,她该收工,着实又累又热却很充实擦了擦额头的汗。陆文曦悠闲双腿交叠坐粗大树干上关注宁随遇。
前面不远处汪碧水池塘,宁随遇站青草地旁用手扇风,观察四下无人,又近黄昏夏日经常在这沐浴,周围偏僻独居她一人,粗布衣衫从光洁美背悄然坠落,撩水清洗。
陆文曦喉结滚动,向来他不喜约束自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衣服一件一件落地,轻笑想,真是个小迷糊。
宁随遇面前他放大几倍的脸,方寸大乱,满眸惊恐以为做梦,捧着她小脸接受热吻,张嘴只能“唔唔”声,唇舌纠缠不能言语,挣着往后逃男性有力臂膀禁锢,大掌在水中乱摸,宁随遇意乱情迷很久没有过。
宁随遇醒来难以言喻的酸疼遍布全身,昭示昨夜疯狂,还是熟悉得小木屋,稍稍安心,耳边均称呼吸声忽地起身,双眸瞪大,男人揉揉头发起来嘟囔说:“吵什么?!”
宁随遇迅速低头,捞了衣服背对陆文曦穿,闷闷道:“你走吧。”
她犯错误,脑子乱成一团,如何会做了这档子糊涂事,其他的宁随遇想不到,当务之急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一日夫妻百日恩,就这么急不可待想把我踹了?!”陆文曦穿衣慢条斯理的说道,她不是未经过人事,心里竟有点吃味。
宁随遇焦躁不安,凉凉手指划过脖颈根的印记,吓一跳失措捂住躲开。
“这契约吾族特有,你身上为何会?”陆文曦深邃的眼眸看向她。
“不用……不用你管,赶快走吧。”宁随遇再次下逐客令,似乎很烦躁。
陆文曦很少叫人赶过,自是不痛快,眉心重重拧,“我在问你。”
强势不容质疑的态度,冷冰冰的语言,回到最初陌生的陆文曦,宁随遇心头一慌走了,不是认怂她没法解释。
陆文曦注视宁随遇失措的背影消失门后,这女人身上有秘密,神秘感引起了他狩猎欲,或者她拒绝的态度太明显,用着还不错,暂时不走,错误已经出了他不介意再犯几次。
已经发生的事,如何抹去?!
宁随遇外面踌躇半天,回来不见陆文曦,精神放松下来,捶捶肩膀后背缓和身体久违的酸疼好像回到从前,口干舌燥,抓起水壶倒两满杯水,“咕咚,咕咚”的喝,大拇指摩挲光滑的瓷杯面。
阴差阳错得见到陆文曦,没有想象中的惶恐,经历事情太多,可能麻木了,提不起精力来,后半辈子平平淡淡活着。
宁随遇休息半个时辰,拿着脏衣服到河岸边去洗。
陆文曦走了快中午时又折返回来,领着丝绸料的包裹,朝她走去,“啪”
包裹掉乱石滩,宁随遇回头望去。
陆文曦倨傲,高不可攀的感觉,“给你的。”仿佛恩赐。
宁随遇定晴一看,包裹开口处显露精美金银首饰、四五套颜色漂亮衣裙。
何意?嫖娼给的钱,以前他们可是夫妻,也是以陆文曦的性格做得出来,宁随遇表情复杂。
“瞧瞧你从头到尾哪像个姑娘样难怪没人喜欢。”陆文曦语气里异常嫌弃。
宁随遇彻底恼怒,像不像碍他什么事了,“拿走,恶心!”低声愤恨吐出,继续用棒槌卖力捶打衣服。
陆文曦被骂糊涂,不识好歹得女人,“宁随遇你这辈子是不是没照过镜子。”嘴巴不是一般的毒。
第一百五十八章后续2
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繁盛草木,拉长树荫阳光刺眼,知了不知疲倦鸣叫。
月奴怀孕顾虑这期间有其他女人争宠,殷勤拉住他解决。
反倒陆文曦尴尬推开她,“不用了。”
他哪有想象的饥渴,怀孕后便恪守本分。
她对他笑,觉得那张虚伪的假脸尽管美丽,目前要做的事便是照顾好她和孩子。
月奴肚子有五个月,“名字想好了吗?”
“没有。”
看来他没放在心上过,月奴恼恨握紧拳头,怕和宁随遇有孕时天差地别。
翌日陆文曦传王璞前来拟定几个名字,他对起名不在行,这孩子是个意外,没想过会来,既然她想要那就生下。
有回陆文曦摸着她的右脸,粗砺大拇指面不断磨蹭眼尾,留下红印,若有所思发问,“你这是不是有块胎记?”
月奴愣神的片刻惶恐席卷全身,极快调整,“怎么会,没有的,你我初识相见便这样。”笑魇如花。
抓住陆文曦的手,月奴轻柔微笑,“最近你没睡好吧。”
陆文曦看着她颔首,说不清楚。
足以引起月奴的危机感,宁随遇走了还不消停,注定此生无法逃脱她的阴影。
月奴寻个借口回无畏崖,无论如何不让陆文曦跟去,虽行为古怪,他想一个女人怀着孩子能到哪,便放之任之,兴许闹小情绪,安排人手照顾妥当就是。
他们隐约缺少点,陆文曦想不出,懒得理,她已经怀孕了,再过几年会诞下他们麟儿。
后是巍峨连绵青山,氤氲薄薄仙雾,钟灵毓秀,吐纳清新。前是恬静庭院,淡淡夹竹桃,绿树成荫,石桌前宁随遇怀里坐着小凤凰教识字。
“暮从璧山下,山月随人归。”稚嫩软儒的童音。
“嗯,好棒!”宁随遇由衷夸赞,亲一口她柔嫩嫩的侧脸,好软……真想捏。
丝裙摆动,骤然出现宁随遇面前的人。
宁随遇一僵没抱住小凤凰从怀里滑下来稳稳当当站住,清灵的黑眸又大又圆,来回探究,指着拱圆门处亭亭玉立的女子,“那是你吗?她没有胎记。”分享新奇发现的喜悦。
“小凤凰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处理。”
宁随遇精神恍惚去推小凤凰,目光始终触及月奴。
小凤凰蹦蹦跳跳离开,走过月奴摸摸她脑袋,浅浅微笑,简简单单这个年纪真好啊!
月奴面容冷峻新装簪花,优雅而尊贵。
她衣袍朴素,唇瓣毫无血色。眼睑下乌青,好似垂暮落日,她沉默月奴会主动说。
“你走吧,永远离开无畏崖。”不应该叫宁青澜,眸里映出宁随遇干巴巴嘴唇碰撞,懦弱、狼狈,最终什么没说,像只可怜虫,她由衷畅快。
大仇得报,宁青澜日思夜想今日,风水轮流转终于该你受苦受难,好好品尝在外流浪数年,有家不能归,想起惜时的屈辱便更痛恨宁随遇,乃是罪有应得。
宁随遇虚晃得走路,早该想到今天这步。
宁青澜却赶她面前,目光犀利,“你把真正的宁随遇藏那去了?”经过此事更笃定。
宁随遇心中咯噔一声,没什么好遮掩,板滞道:“她死了。”
宁青澜直直躺倒下去,宁随遇瞪大美眸手疾眼快接住,费力半抱住拖回屋里安置床上,找来宁致远。
宁随遇旁边站着问道:“怎么样?”
宁致远挑眉,表情怪异,“哦,没、没事,好好修养尚可,我去熬一幅中药。”
“你也别在她跟前待着了,小事,赶紧去歇息罢。”宁致远收拾药箱走人
宁随遇称是,总觉得他哪里怪怪,有什么事满着她,说不上来,罢了该知道自会知。
每每看着宁青澜的脸她就像是照镜子,霎时感触颇深,思绪纷飞。
她醒来得很快扶着额头坐起,宁随遇淡淡移开视线正欲走时,宁青澜问,“她何时死的?”平静语调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话。
“大约一百年多年前。”宁随遇倒没什么。
宁青澜暗自推算,那不正是嫁给陆文曦前后心中凄凉,如今宁随遇种种怪异行为能解释,忽然捂住面颊呜咽哭泣,“咯咯”笑出来,流淌泪珠,肌肉拱起弧度挂着残留泪珠,别提多怪异。
“原来我争不过抢不过的竟是另个人。”她的姐姐早死了,悲怆,结怨半辈子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
宁随遇受有影响轻轻拍她背,“宁致远刚来过交代不能大喜大悲,别伤心了。”
宁青澜紧张双手捂住平坦小腹,“对,我有喜了一定得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诞下小王子。”
宁随遇倏地心情沉重,没来由的,还能是谁除陆文曦,背朝宁青澜默默出了门。
“她”倒坦诚,一问便全说,人死如灯灭宁青澜此刻竟不觉得恨,只要“她”肯走,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神凰大小姐被孤魂野鬼霸占身体长达百年说出去谁会相信,太过荒诞。
宁青澜不会杀愚蠢她,不管身体里套着谁,世人皆知她是宁随遇,手刃亲姐这种骂名可不好。
死算什么,活着才是痛苦。
宁随遇执意要走,宁致远拦不住送她去人间安置。
宁青澜来巍峨大殿前送她最后一程,小心抚着还不太明显的腹部,气色红润,“你走了,就别再回来,我会好好照顾陆文曦安心生下孩子过日子。”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做个好人。”身后忽近忽远传来,仅限此刻宁青澜发自内心的感受,只会对宁随遇一人说。
如果没有善妒的姐姐,她人生该是多么幸福美好。
宁随遇只能听弓着背步履明显着急。前半生的恩怨总算有个结尾。
宁青澜意味深长目送她消失,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如今好?遇儿走你满意了。”宁致远怒气冲冲质问。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当初赶我走时你又在哪,况且宁随遇主动与我何干。”月奴并非善茬,不甘示弱回瞪。
噎住宁致远,面前熟悉的妹妹越来越陌生,半响月奴再僵持没有意义,裙摆浮动转身离开。
月奴勉强不把宁随遇换了个人的事告知宁致远,看她识趣的份上。
如此荒缪言论,想他也不敢信,左右权衡之下,暂时压着。
此时宁随遇没有威胁性,原来陆文曦吃这种柔柔弱弱的,幸好不是她亲姐省得隔应了,可以模仿“宁随遇”潜移默化替代她。
月奴也感受和陆文曦之间少了点什么,如果这样可以她不介意。
月奴和宁夫人叙够旧,启程离开。
宁随遇骑马飞奔道路,两边扬黄土,郁郁葱葱的绿叶快速从眼前划过,狂奔来抒发忧愁,不远处的断崖她觉得可以跨过去,控僵绳控得手疼。
无外乎两种,要么栽倒摔伤,要么耍威风成功。
过去了,她真的过去了,嘶鸣马声单手往后勒住缰绳,另手用力控住,安稳马匹。
灰暗像口大锅笼罩住人间,一轮金黄大如圆盘的落日,晕染橘红波浪云海里吞噬殆尽,愿所有爱恨消散此刻。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宁随遇念出整首诗。
宁致远安置宁随遇给了足够的金钱,还不够,时常忙里偷闲来看这个妹子,身体底子坏了宁致远拿药养着,一年到头药方如雪花飘,效果甚微。
好不容易从宁致远眼皮下逃脱控制,打死不会喝黑苦黑苦的药,只是没有心跳又不是死了,最多体温比常人凉,其实那些微小变化她清楚,自己的身体还能不知道。
没谁好怨,自作自受。
宁致远为医者瞒不过。
远离村庄独建半山腰三间小木屋,住她一人足矣,竹篱笆围起来圈养小鸡,开垦荒地种辣椒、各类蔬菜,屋檐木阶楼梯下摆两盆白玉兰,石砖铺地两旁大红鲜艳丰颐花朵安置。
前些日子她去集市买了株白梅栽种小院子里,崎岖的树干,光秃秃枝头,今年凛冬该开出梅花了吧。
也许宁随遇想怀念点什么。
宁致远不会让自家妹子住这房子,她非要体验田园生活。行吧,她开心,尽管折腾。
宁致远叹息,前半生她的情路坎坷,希望安安稳稳渡过余生,何况她……折腾不起了。
第一百六十章不走
陆文曦被骂糊涂,不识好歹得女人,“宁随遇你这辈子是不是没照过镜子。”
陆文曦拂袖与后背侧过身,“不要,便扔了。”
宁随遇往河里一抛,“啪”打破水平面,包袱顺着河水漂流而下,她继续垂头洗衣物。
陆文曦一张英俊无铸的脸硬生生让宁随遇气成茄子紫,若非看她衣服老旧残破,难得做回好事还让再而三挑战底线,边走边窝火。
宁随遇洗完衣服回去晾衣杆上,抬头看太阳偏中,差不多饿了,进灶房生火做饭,陆文曦不知何时杵门口语气颇为惊奇,“你还会做饭?”
好像会做饭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宁随遇,“嗯。”不做她吃什么。
“我饿了。”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宁随遇往锅里添柴火,他修为早已入化神境不食五谷杂粮,忙活阵子简单做顿饭,她吃什么他吃什么,没有耍小聪明,端出来两碗面条铺青椒炒的色泽鲜亮塔配鸡蛋推陆文曦跟前,她拿着筷子呼呼吃起来。
他妖孽的美眸瞟过,嫌弃拿筷子挑三拣四,看宁随遇吃的津津有味半信半疑尝了绺面条,辛辣呛住喉咙,碍于修养手挡住咳嗽两声。
方才陆文曦来回拨动时把辣汁搅匀故此首尝会呛。
“有水吗?”陆文曦掩嘴咳嗽时问她。
“有,是凉的。”宁随遇起身倒杯水,继续埋头吃饭。
过片刻陆文曦心疑为何她吃得香,再次尝了尝。
宁随遇吃完他几乎没动过,从前就是他不怎么吃就算吃也是陪她,收拾碗筷回屋里午睡,宁随遇懒得管,逐客令以下用蛮力她请不动这位大神。
下午懒洋洋的伸腰出来陆文曦端端正正的坐圆凳上,腰板挺得笔直,貌似她走后没动过。
宁随遇有养一条小黑狗,路上捡它时后腿压断被主人遗弃,泪眼汪汪在草窝里,抱它时吓得哼哼直叫畏缩拖残肢后移,宁随遇忙安抚,它也可怜,“我们一起生活。”
宁随遇抱小黑狗回去收养,宁致远隔段日子来看望她,宁随遇让他治好了小狗残疾的腿,它通体黑毛宁随遇取名小黑。
变着法宁随遇督促小黑指了指某人,“去,你去咬他。”
收到主人的命令朝陆文曦狂吠,来回试探扑上去咬,他回头一个眼神黑狗大惊跳跃起来哼唧哼唧叫落荒而逃。
宁随遇挡都挡不住,陆文曦气定神闲。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久久不见小黑狗回来,宁随遇等的望眼欲穿,不该让条狗去对付陆文曦大错特错,出去寻三四趟久久不见,心情低落,难过之极,“它丢了,我和你没完!”
陆文曦目光写满鄙夷,自是不愿理她。宁随遇涨个大红脸恼怒再三拂袖原是她先让小黑去咬,陆文曦属正当防卫。
闹得不愉快,陆文曦厚着脸皮住下,他不想走谁能撵动,值得安慰是小黑第二天清晨回来皮毛沾染露珠,朝宁随遇委屈的呜咽,仿佛说没能力赶走陆文曦,自那会小黑躲他八丈远。
这事算掀页了,陆文曦暂时阴差阳错的住着。
对宁随遇来说他始终会走,不过早些晚些。
陆文曦照旧会买金银首饰上好丝绸衣裙送给宁随遇,不出意外每回指着门口,“滚!”扔河里,从来没穿。
陆文曦懂了,“怎么说嫖娼也得给点小费,不必矫情。”
次次逗趣看她恼羞成怒直跺脚竟不觉得无聊,上回以为拿她当青楼女子。陆文曦细细想来如今他们的关系不正如此。
宁随遇后知后觉醒悟,真当无奈,睚眦必报的小人!摩拳擦掌的想,学聪明不气了,她又想每回白白扔了心疼,南城根不少乞丐,要么捐给寺庙。
“啧啧啧,不想无畏崖的神凰大小姐与外界传闻大相捷径,倒是菩萨心肠。”陆文曦跟后面话语中暗藏揶揄。
宁随遇冷笑,“为你积积德。”示意乞丐,“诺,就是这位好心人让捐的。”
乞丐感激涕零连连朝他鞠躬,嘴里喊着“大老爷”、“衣食父母”
陆文曦噤声,乖觉不少。凤眸微眯暗暗盘算半个月已过他提不起一丝回去的念头。
等差不多布施完,陆文曦拉着她袖子把人带走,“该买张床太小了。”平躺他的脚要伸外面才行。
反对不过他便买了,老实说她同样嫌弃,本来住一个人硬挤下另个人。
月朗星稀,清风三两袭。池塘高高低低墨绿密集的圆荷叶,蛙声时不时乍响。明亮的烛火透过小轩窗抚琴的背影,悠扬、清脆、动听的曲调从他白玉指尖流淌,超然脱俗,舒展身心。
宁随遇坐床边叠衣物包括陆文曦的,叠好起身放入木柜,专门留个空白格子来放置,他会不问自取。此人懒死了,新衣物穿不过三次就扔,宁随遇嫌可惜捡回来洗了,下厨做饭如何可能去小镇买用食盒带回来。
和曾经相较简直天壤之别,宁随遇没法了解从前在陆文曦心中什么地位,大抵自己人吧!作为宠物的那种、挥之则来挥之则去。
陆文曦发现她怎么暖都热不起来,就算暖了始终会回归凉冰冰的状态,空灵婉转不可捉摸,恰如一缕青烟。她没有心,两人在一起,他不可能没察觉。
追问她不愿说,陆文曦不便勉强。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禁不住深思,是何缘由放弃了她的心脏那?以无畏崖享誉十九洲的地位欺负神凰大小姐未免不现实,莫非天族的人?
修为尽失,每天副灵芝妙药熬着,宁随遇身上藏着太多谜团,陆文曦留恋不走的原因之一。
照宁随遇这副儒弱模样,喝不喝药已没多大疗效,最重要的心失去,喝再多固本培元亦是枉然。宁随遇按时服用是为了让宁致远放心。
宁致远都懂无非寻个安慰,希望她能好些,药差不多该停。
宁随遇把衣物叠整齐放入柜里,眸光坦坦望著他道:“玩够该走了。”
冷不防来一句,陆文曦迎着她的目光,蓦地沉重像压块大石头,玉指弹错“叮”的声,美妙的琴音戛然而止,十指压琴弦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牵扯
“我不可能私放印记在陌生人身上,况且这种古老的契约属吾族特有,除我外没人知道。”其实陆文曦内里极为烦躁,隐藏情绪。
他把这莫名的情绪归咎于老让个女人撵,面子过不去。
“先停一下。”陆文曦认真的看着她,“以你现今的模样,我不会契约讨厌的人。”印象里没契约过任何人,分析的有理有据。
知不知道你很容易挨揍,幸亏他是陆文曦。
让陆文曦变着法的骂宁随遇不舒服,怒气冲冲,拔高音量,“我什么都得知道?”天晓得你如何想。
“你的第一男人也是我了?”陆文曦推断。
“是啊。”宁随遇扯动嘴角笑一下,颇为讽刺。
“当真?”他语气流露出喜悦。
如此说来宁随遇既他女人,又如何会去招惹她妹妹?他有那么渣?再就是讨厌宁随遇,讨厌又岂会发生关系还缔结了契约,就算选仆人,他绝不会要个厌恶的人。
宁随遇的模样哪里能讨他喜欢,其中必有更深的牵扯,事情变得复杂起来,陆文曦眸中一片迷茫,失落扶着额角,“为何?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宁随遇沉闷,“也许我不重要,记不起也正常。”转身去铺床。
为何会记不起那?最多三四百年间的事,他何时有这般健忘过,中间必定漏了最重要一环。
难道宁清澜并非使者?搞错了,好像他从未见过标记,倒是无畏崖的大小姐多块丑陋的胎记,她们又都是孪生姐妹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或是为了混淆。
陆文曦目光直勾勾盯的,宁随遇毛骨悚然倒杯水递过去,“你喝吗?”
这般重要事他不可能会忽略,宁清澜是使者他应该也会留意宁随遇的,为何没有一点印象,“宁随遇”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他生命中,虚无迫使陆文曦惶恐。
“不得不做的事,不得不做的事。”陆文曦念念有词,拼命去想,眼前变了景象“刺啦”闪过,脑袋疼的想撞墙。
陆文曦往记忆深处探寻疼得越厉害,捶打脑袋粗暴方式减轻痛苦。
宁随遇吓一跳,忙抓住阻止他,“想不起别想了、别想了。”感受他不躁动,轻轻抚摸鬓发,“算了算了,不想了。”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事。
陆文曦喉咙呜咽一声表示抗议,依恋贴她柔软的肚子处,贪婪嗅吸着馨香,双手紧紧搂住腰肢不放。
此刻如果陆文曦抬头会发现宁随遇比他还紧张小脸惨白,她不能放任陆文曦留着,否则会出大事。
知死不知惊。
她就不该与陆文曦接触,悔不当初。陆文曦突然出现她面前,莫非就是命里的劫逃也逃不脱,宁随遇脑袋发蒙,鬓角细汗浸湿。
绝美得一张脸,雌雄莫辩,纤长浓密睫毛倒若羊脂玉的肌肤下一排阴影刷,恬静温和的睡颜,不老实握着她的手。
初晨,新生的太阳藏云层里初绽头角,陆文曦梳洗起床。
宁随遇试探问了问,“昨晚的事?”
陆文曦挑眉反问,“你有想说的?”
宁随遇噤声了,煮米粥准备早餐。
宁随遇让他滚,各种手段,指桑骂槐、耍泼、
陆文曦好歹堂堂的、
“宁随遇少自作多情,怎么怕我爱上你,真是可笑,就我们什么关系?”
宁随遇起来走了。
陆文曦看她没走远收回视线。
搬来半筐药材宁随遇坐树荫下挑挑拣拣放置另个干净的簸箕里,之后捣碎盛布袋里,不缺钱为的给自己找点事做,人不能太闲了。
接近中午陆文曦拎着食盒喊她吃饭。
宁随遇吃过下午热故此在屋里捣药,陆文曦一身素色衣袍,静静的默读桌案的书,举手投足间显露优雅。
凭什么她干活陆文曦悠闲,宁随遇不爽,“陆文曦,你像个人样吗?”
“怎么?你要我做什么?”陆文曦把书本移开,体会她话里的意思。
宁随遇满意,趾高气扬指了指,“做这个。”她去看书。
两个互换,陆文曦捣药,宁随遇顿时心情大好,可这、书上什么字?不认识啊!形似蝌蚪,哎他拿得那个朝代的书,黛色长眉轻颦。
陆文曦咳了声善意提醒,“你书拿反了。”
好像她真的拿反书,宁随遇当面叫揭穿愠怒,“要你管。”就你才富五车行了吧,窘迫带着书本回床上午睡,“我喜欢倒着看,有本事你能看懂?!”
宁随遇躺床上翻过来照旧看不懂,干脆把书本往脸上一盖午睡去了。
陆文曦连连摇头,她熟睡,轻手轻脚走进室内拉薄毯盖着,单手负立好一会,茂盛树木形成大片绿荫,闷热的风吹过如不起涟漪的湖水,“宁随遇,你到底在我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那?”
午睡醒还癔症宁随遇独坐片刻,瞧见陆文曦把所有药材都捣完装半口袋粉末,还挺快,觉得让他做是个英明的决定,沉甸甸的半布袋往镇上。
不出百米碰到宁致远多亏碰见了,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宁致远和善笑,“最近过得如何?”
宁随遇勉强的笑,“挺好。”把手中的包袱扔给宁致远,“这个帮我送去镇上,我新学了道菜做给你吃。”
“好。”宁致远不疑接过布袋子时摇头,“我们家又不缺钱你弄这个干嘛。”拿去换钱他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妹妹好?
“我也是无聊找点事做打发时间。”宁随遇往后慌张瞟一眼匆匆收回,朝他微笑。
“你呀、”无奈得摇头,宁致远眼眸里尽是宠溺,拎着布袋往镇上去。
拳头捶手心中,宁随遇搞定宁致远火急火燎回去,立即关着门,陆文曦泰然自若,“我哥来了,你赶紧走。”
陆文曦眉心一拧极为不痛快,“他来我凭什么走?”
这都什么节骨眼了,“行,让我哥哥好好看你。”话是这么说宁随遇亲自去推他,“滚,想死别拉我。”
陆文曦也懂白袖一挥消失原地。
宁随遇悬的心可算放下,继而马不停蹄的收拾,要让哥哥发现有另个男人生活的痕迹可如何交代?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觉得很刺激
衣柜上把锁以防万一想宁致远不会翻妹子的柜子,男式鞋靴统统往床里边扔宁随遇巡视一圈正欲检查院落脚步声逼近,“我还带你喜欢的糕点、桂花酒,快来尝尝。”
宁随遇忙应声,“哥哥,你太好了快进来坐。”
兄妹二人笑盈盈挽手进屋,热络得说会话。
陆文曦在墙角听得鸡皮疙瘩快掉,“哥哥”未免叫得太甜,轻轻切声,多听无益走了。
日暮西山,宁随遇下厨做饭,宁致远无事闲来乱逛眼尖的发现床换了,“你怎么换床了?”实在宁随遇之前那张床既小又破识别度高。
宁随遇做贼心虚忙过去,干笑两声,“睡觉肯定要舒服!”实则怕宁致远在她室内翻出来啥便不妥。
宁致远挨床边坐下,以为她想明白,“这就对了,正好换个地方住,明天我陪你相合适的宅子,真忧心哪天风大雨大把这屋顶掀掉。”
宁致远处处关心,宁随遇无奈,“哪有你说的夸张,这挺好。”
“不要躲了,总不能你躲一辈子避世而活。”宁致远耐心劝导。
宁随遇有意识不看宁致远的视线,笑容牵强,他就是关心她。
“像青澜的事你也是能躲的?你想过万一陆文曦想起来怎么办?”
宁随遇忙去捂他嘴巴,慌乱张望,硬硬生生吓出身冷汗,“不会,他永远不会想起来,别说了。”
她眼神凌厉再加这阵仗,宁致远险些以为陆文曦隐藏在暗处,拿开她手,还想说些见她神情恍惚又不忍开口,毕竟她失去了孩子,无声沉重叹气。
那到底的她血肉,如何会不心痛。
宁致远不再言,目光被梳妆台静放的白玉笄吸引,通体晶莹剔透中间隐隐发着微微蓝光,柄部以麒麟雕刻做装饰,宁致远不知不觉拿手里打量分明男款女子很少戴这么大气。
“这玉笄不像凡尘之物,质地细腻,触感清凉,难得佳品,遇儿你从哪得来的?”宁致远拿着玉笄看向她。
这声“遇儿”一下子将心提到嗓子眼,准是陆文曦的玉笄,宁随遇怕露馅忙道:“给你吧!”
宁致远收入袖中不推辞了可以看出真的很喜欢,边问,“这玉笄你那得的?”
宁随遇胡扯了句,“当铺里淘的。”
蝉不知疲倦吟唱,午后夏天总昏昏欲睡,金黄太阳灸考大地眼前宽广的土路浮动扭曲,一望无际成熟稻田垂头丧气随热风微微摇曳。
宁随遇带着白斗笠的面纱匆匆行走,到镇上最好的客栈,直奔后院找到陆文曦居住上房将斗笠摘掉,拿着茶杯“咕咚咕咚”饮尽显然有人提早倒好,为她预备。
陆文曦气定神闲打开折扇给她扇风,宁随遇唇干舌燥这点那够,抓着壶柄要倒,骨节细白手的主人抢先一步,“我说了接你。”隐隐有责怪,同时另层意思:我接你就不会热。
“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来,我哥在那。”宁随遇简明扼要,仰脸黑眸认真望着陆文曦,他们不能再躲了该面对迟早要面对。
“我是宁清澜的姐姐,你觉得我们这样合适?况且她还、”宁随遇没脸说下去。
“你也知道,当初为何还勾引我?”
前后性质不同,她看中这点急忙辩解,“那时没她。”
蓦地温热掌心托起她下巴,粗粝大拇指略重磨蹭过丰满的唇面,“你不觉得很刺激?”陆文曦邪恶声音在耳边蛊惑。
宁随遇抬手去打他,不出所料被钳制,愤怒而视再三要甩开,与陆文曦的力气相比无疑蝼蚁撼树,俯身亲吻。
她“唔唔”残音到陆文曦耳朵里反增添趣味。
陆文曦去、亲她,宁随遇被动的接受,潜意识里只要她乖乖服从陆文曦的命令就不会受惩罚。
那种漫长时光里,久而久之驯养,人活在世上终究是会变的,总归向生活低头,改变面目全非或好或堕落、
事后陆文曦问她,“你舒服吗?”
起初宁随遇没听太明白,好半天反应过来,阖着眼半死不活守着床畔侧躺,“舒不舒服有什么关系?”不是他想要,颇为讽刺。
迷迷糊糊,她好想睡觉,小眯会吧都快折腾散架了,旋即跳下床精神奕奕麻利收拾穿衣。
外面的天日落西山,宁随遇心里更忧愁。
“你哥何时走?”陆文曦挑开红帷帐,披件单衣虚虚坐床边,视线跟着宁随遇,“你哥何时走?”慵懒入骨的声音。
宁随遇对朱镜胡乱挽个团子,“要半个月吧。”
“这么久,他干什么无畏崖宗主没事做?”陆文曦眉头深蹙着,眸里不满。
她好没气扯了扯嘴角,别人没事,他这个魔界的尊主整日游手好闲有事做?拉开床幔,“我最近不能来,你该干嘛干嘛。”
言下之意他可以走,走得远远,最好不要回来。
陆文曦直直得看着她眸光隐隐愠怒,颈项优美细长。
宁随遇到底走了,方才她无意说的一句,陆文曦当真反反复复得想,不觉得过了夜,天亮时小憩片刻。
宁随遇转头离开,陆文曦负气“哼”声,怎么他才像抛弃的人,这多长时候又不是离不开宁随遇,不过一个女人。
充其量发泄的工具。
宁致远果然四处焦急的寻找,宁随遇踏着夜幕在乡间小路碰见。
批评教育了顿,宁随遇自知理亏不敢还嘴。
隔两三天,宁致远收到张纸条,神色惶惶不安,看宁随遇眼里多带几分愧疚,“无畏崖事出紧急,不能陪你了。”
宁随遇放下手头的活计走过去安慰,“有事,你先回去就行了,我是成年人能照顾自己,又不是残疾。”
宁致远回头看她一眼略带愧疚,“那好,等我处理完事情来陪你。”
“十九州人间两头跑,太辛苦,你又不是铁人。”宁随遇真挚的说。
宁致远此时百感交集,真可谓心酸也有感动也有,轻抚她的脸,万语千言汇成一句,“我家遇儿真是长大了。”
没人照顾他始终不放心,遇儿他自小带大又同胞妹妹奇妙血缘关系把他们亲密无间联系一起。
宁致远临走前絮絮叨叨交代这交代那。
宁致远前边走陆文曦后边带宁随遇去玩,倘若再回来可如何好?
去往洛阳。俯瞰繁华的帝都,错综复杂的街道,宏伟高楼殿宇,其中不乏庄严奢华佛堂,夜市花灯街景,熙来攘往庞大人流。
外面逛够了他们光明正大的进皇宫玩,凡人一生争名夺利比不上略施小术。
坐在皇宫的屋顶观赏大如银盘明玉,潇洒自在,御膳房偷拿来得贡品,每一样都拿点便不会发觉,同时每种都可品尝。
凉凉夜风迎面拂来,宁随遇心情愉悦,此良辰美景,这样的生活不正是必生追求,连身边的陆文曦都没那么碍眼。
他仰天望着同样一轮明月,身后琉璃瓦与虚无的夜色,有些事理不清,宁随遇在身边他就安心。
陆文曦递过来酒壶,壶身镶嵌红红绿绿的宝石在夜幕里熠熠生辉,西域特贡葡萄美酒,皇家专属。
第一百六十三章游行
不客气拿手中,宁随遇换过霸气姿势,脚踩屋脊,嫌不过瘾,划掉盖子顺瓦间清脆的滚落,对瓶豪饮,真当有几分“我欲乘风归去,又恐惊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的意境。
降色酒滴顺她白皙的脖颈滑动,直至锁骨处,衣襟渗湿小片,陆文曦目光炯炯无法移开。
坐够他们散散步步,路过慈宁宫时灯火未歇,花窗边有了意外收获,一只布偶猫晶篮钻石般的瞳仁,披着长长白毛,看到人秀气的,“喵”,可爱舔爪子,柔软猫耳朵。
宁随遇喜欢得笑,低声道:“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布偶猫,虽说这个是杂交品种。”不过模样着实讨人喜爱。
“你说什么?”
“没事。”猫的缘故宁随遇冲他笑了下,好回去捡个树枝逗猫咪。
布偶猫慵懒“唔”了声,兴致缺缺继续四仰八叉的睡觉。
陆文曦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喜欢?我们抱走。”
宁随遇摇摇头,“不用了。”估摸能养这猫的非富即贵,猫丢了少不得责难奴婢,他们偷猫一时爽别人遭牵连,骗吃骗喝就罢。
宁随遇自娱自乐的逗了会,这只高冷猫咪不理人,遂作罢。
皇帝老儿的寝宫,三个花季妙龄少女服侍五十多岁老爷爷,内容及其精彩,无法用言语描述,宁随遇喝得葡萄酒猛,后劲上来,当时爆句粗口,背过去走月辉撒满的台阶处坐,按揉太阳穴。
冰销玉骨愁,商殷犹如昨。权利真可谓个好东西。
就不该喝陆文曦递过的酒,这种亏吃过多少次。
皇帝建造大船浩浩荡荡举行东巡,他们恰好赶上,跟着领略江南水乡秀气,巴蜀人杰地灵,崇山峻岭,天府之国,不虚此行。
太和门的屋顶赏月亮、御膳品了,还偷看妃嫔侍寝,旁人不敢做的事叫他们都做全,甚为圆满。
触目绿油油的青草地,起伏波浪如滚滚汪洋,他们似这汪洋大海里随风颠簸的小船儿。
一身异族特色湖蓝纱裙,锦华美丽布料,点点闪亮好若繁星,长长湖蓝头纱迎风飘扬,青丝编成小辫子,五颜六色丝带与黑发编制成小辫子一绺垂胸前,她笑起来的样子无忧无虑,陆文曦发现她左边有个甜甜小酒窝。
两人两匹马,她没边在广阔草原疯跑,追逐映红半片天残阳,累了租住当地的蒙古包休息。
当晚举办篝火晚会,年轻男男女女们和宾客一起围绕篝火载歌载舞,悠扬婉转的马头琴,口唱起歌谣,跳起优美婀娜异域风情舞,美轮美奂。
同样是男女青年自由爱情结合地,姑娘领前戴朵小花,如若暗生情愫,可把小花赠与。
火红光照应把她斜影拉得老长,月朗星稀,白日无边无际广阔草原笼罩深深夜幕之中,瞧这群活力、潮气蓬勃的年轻人,也跟着心情愉悦。
“来,跳舞去。”不知道陆文曦哪过来,硬拽着她手踉踉跄跄跌入人群。
分开位置是位腼腆的少年,陆文曦立马挤中间。
“其实你和他们一样。”
宁随遇抬头复杂看着暗红光亮映照他的侧脸,当夜玩很久才回去。
草原天转凉要比中原快,一场雷雨,宁随遇略感风寒加厚衣物,陆文曦依旧薄薄广袖长衫,模样淡雅,颇有几分翩然道骨仙风。
宁随遇倚蒙古包门边,懒懒伸个哈欠,颈里“呼呼”灌凉风,深深打个冷颤缩着脑袋,双手拢于袖中。
贝仑湖犹如一面巨大澄澈的镜子,湖边散步异族小公主和陆文曦谈笑风生,宁随遇冷得紧便早早回屋取暖。
中午陆文曦回来,进门就不一样,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架着的一口铁锅里炖着牛骨头汤,杂菜、干货都往里放,宁随遇搅搅锅,铁钳把炭火拨旺,“那小公主怎么天天找你?”
“她说想学汉语,多了解中土文化。”陆文曦理所应当回答。
他倏地凑她面前,近到可以数清睫毛,美丽似宝石璀璨眼眸,紫瞳仁水灵发亮,“吃醋了?”
宁随遇吃一惊,不知怎地耳垂绯红发烫,硬气骂道:“滚一边去!”
陆文曦悻悻摇头,“哪像你,人家多乖巧一口一个先生。”
宁随遇不想听大步掀开帘子走了。
与来人撞个满怀,是小公主,宁随遇瞧一眼匆匆忙忙走了,背后传来甜甜“先生”
大风一股一股吹袭而来,竟是恣意洒脱,不觉冷有的是凉爽快活,她抬头天地广阔,灰暗云层像条巨龙翻涌,沿贝仑湖边行走,吹散烦闷。
有人轻点她肩膀,宁随遇惊讶回头。
陆文曦牵起她手,一双深眸柔情似水,“回去了。”
没失忆之前的陆文曦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她,不由心跳加速。
后来严寒来得快,陆文曦担心她身体提早去气候适宜的百越过冬。
自交易以后身体大不如前,她畏寒就依了陆文曦。
她身体娇气陆文曦没怎么折腾,需顾忌着。
格子窗阳光星星点点洒落窈窕后背,宁随遇捣着小罐里忙活制香,桌面摆放各种工具。
陆文曦怀里抱着只小奶毛,拿给宁随遇,“瞧这个,喜欢吗?”
宁随遇眼眸一亮,跑过去直接从陆文曦怀里拎出来,惊喜道;“你哪找的?还是只布偶猫,记不记之前皇宫里看到那只。”
戳戳布偶猫短短猫身,两指捏了捏薄薄耳朵,布偶猫瑟缩“喵喵”直叫,宁随遇心疼捧两掌间正好视若珍宝,十分自乐其中。
“正是皇宫里那只老猫,它生产我拿只小猫仔出来没人知道。”陆文曦洋洋得意。
宁随遇瞅他,“你这什么眼,猫有孕都能看出来。”
陆文曦,“、”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难怪没人喜欢。
“喜欢吗?送你了。”陆文曦抬了抬下巴。
宁随遇心里暗自好笑,抱着布偶猫放桌子中心,“要了,感激涕零。”开始忙着倒腾猫窝。
陆文曦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这女人真奇怪金银首饰不要偏偏要了只小猫咪,唇边扯抹温和笑意,倍感充实。
这只淑女布偶猫陆文曦一来,它准从宁随遇怀里跳开,小粉舌头可爱舔猫爪,萌翻了。
宁随遇不由好奇,“你就这么招猫狗怕?”没记错小黑同样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一厢情愿
陆文曦用行动证明,布偶猫一副十分享受姿态窝他腿上,还去舔手面,低沉男音笑两声,这小东西柔柔软软难怪讨宁随遇欢心,获得兴趣单手玩起肉垫,支着额角。
宁随遇真信了,她好像多余人。
渡过平淡温馨的新年。爆竹声中一岁除。
陆文曦收着十九州的书信,催回去之类的,他没理。
紧接第二封月奴腹痛难忍可能危及小王子诞生,陆文曦想他又不是大夫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陆文曦无知无觉,小王子诞生干嘛?能与他生下孩子唯有纯正神族血脉,她哭天求地要来,这孩子降生的意义何在?
不是爱吗?他、陆文曦神情恍惚了。待宁随遇身边轻松自在什么都不想,罢了安静陪她过个年再说,宁随遇在外边一个人也不容易。
十九州月奴收到信迫不及待的拆开,责难右护法照顾不周之类的,信中无半分回来之意。
薄薄一页纸从手里坠落,月奴心陡然沉重,等得望穿秋水换来几句良言,不由心灰意冷,蒙蔽的幸福终究回溜走对吗?
往后的信里多是以腹痛难忍、万分紧急,陆文曦厌倦了,妃嫔借此争宠的手段,甚为厌恶,索性置之不理。
宁随遇好早前便留意他不对劲,拎着水壶浇花苗,陆文曦独在窗前落日夕阳映他脸上,失神好半响,手里捏着信。
宁随遇走过去欲言又止,终究道:“你是不是有事?”
陆文曦自然把信握进手心里,转过来平静的眸光里含了层浅浅的笑意,疼惜摸着她右脸,“我能有什么事?”
一反问宁随遇没话说了。
陆文曦过四五日对宁随遇说:“我要走了。”
信中提预产期以到,按理当即便该动身,又往后拖好几天,陆文曦不明白回去的意义,似乎王位、封圣、祖辈志远,来得远没有这个女人重要,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荒唐。
陆文曦唯一明白抓紧眼前别放手,尊荣和她全要,世界上任何男人都会如此选,况且宁随遇还没有这么重要,他会好好护着她。
如果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何以完成祖辈交予使命。
“哦。”无比平淡应一声,去忙自个的事。
始终会有这么天,就像宁随遇压的大山突然移开了,有那么点点惆怅吧,除此之外没有了,他们的开始注定痛苦,如今宁随遇只想安安稳稳渡过下辈子。
真折腾不起了。
陆文曦冷冽斜睇她,半响,殷红的薄唇问,“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
宁随遇嘴唇翕动想说,却让他抢先过来,好似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反正我还会回来的。”自嘲笑一下。
旋即陆文曦眸光一瞟机灵,“我带你回去。”
他不是询问而在陈述事实,宁随遇慌乱险些站不稳,“那是我妹妹你想气死她!”
陆文曦沉声道,“她不会知道。”眼眸深邃。
“你。。。”宁随遇干瞪着眼脸红脖子粗,差点撕破面,怕了陆文曦硬带她回去当如何。
这个后果想想便可怕,无尽时间陪陆文曦身边做他一个人专属的“玩宠”,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难道还想回去吗?
这段时间真是昏头,凶狠的老虎永远不是小猫咪,陆文曦一直是她警惕的对象。
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陆文曦却紧紧拽住她手腕,“不过,你要答应,我回来时你要在此等我。”最后坠上,“万万不能离开半步。”
两人眼神交锋,不足三个回合宁随遇败下阵妥协:“好。”
背地里暗骂,十足老狐狸退而求其次来逼她。怎地陆文曦失忆前与失忆后变化不大,对她还了如指掌,越来越觉得他刻意为之,宁随遇细思极恐。
陆文曦喜笑颜开再次确认,宁随遇只好连连称是。
“不如我们也生个孩子。”他所言属实,竟然规矩打破再多要一个也无妨。
陆文曦总不放心,拿不住宁随遇的感觉,一走准会离开,总不能拿个绳子拴住她,远没到这份上,喜欢玩捉迷藏陪陪她就是。
有了孩子她自然不会野。
后背让密密麻麻冷汗浸湿,陆文曦不是爱开玩笑的人,他会拿这种事随便乱说,唯有宁随遇知道多慌,表面努力佯装平静,挣开他手,“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更不是骗你。”
宁随遇越听越乱,捏紧丝绢转过身步伐失措要走,被陆文曦拽住表明决心,“我明媒正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不嫌弃有胎记。”
好不容易碰到个不那么讨厌的人,差不多可以合得来。
陆文曦想法简单不想再等下去,漫长光阴没有碰到,以后也不会有,同样她是独一无二的她,从前不会以后更没有,比起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陆文曦更喜欢主动把握。
最重要他喜欢和宁随遇待一起,轻松、舒服,别人给不了。
“太快了吧!”宁随遇完全懵的。
恍惚中宁随遇喃喃说出实情:“我不能生。”
陆文曦聪明立即懂了,“因为没有心?我把我的给你。”
作势行动。
宁随遇一惊,忙后退摆手,“别那么血腥。”
他把心给她还是能长出来,陆文曦这个境界如何可能不炼体,修行既是长生,重要器官的唯一性当然会被及早替代。
宁随遇无不羡慕,若她能有这本领便好了。
此事先告一段落,按宁随遇的要求送回原来的田园小居,陆文曦千叮万嘱交代,这才返十九州。
灰旧木栅栏院子里萧瑟荒凉,凛冬过后远处光秃秃的群山,依稀可见坐落山间寺庙,洪亮钟声空旷遥远传来,似无声与普天芸芸众生诉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宁随遇踩过枯枝推开木门,屋内陈设落层薄薄灰烬,肩头的包袱撂桌面激起层尘埃,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小细节,精疲力竭坐下。短短几月未住人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废了好大力气又绕回原点,又一样却不尽相同。
罢了。收拾收拾行李赶快走吧,和宁致远留了封亲笔信,以防他寻不到人着急。
在此之前宁致远不会有空来看望,想想宁致远之前如何离开,陆文曦处事妥当,因此宁随遇判断。
本意往十九州打探宁随遇的事,亲自去,陆文曦已隐隐察觉不对劲。但那边耽搁已久故去魔族。
他回来时孩子以落地,是个男婴。干巴巴愣原地,他有后代了,稀里糊涂做别人的父亲荣升当爹,一点心理准备没有。耳边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王璞激动抱着新生儿走过来,“您看看,这是小王子。”
陆文曦眼神瞟过去,真丑!第一感受,皱巴巴肉团子像个小老头,这真是他儿子吗?虽然知道新生儿都这模样但未免太寒碜人。
他睁开眼环顾这个陌生环境,大胆而好奇。打量眼前两名年轻男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十九州来信
他那双淡紫色瞳孔流露神韵与宁随遇神似,陆文曦眼眸一亮,去戳戳脸蛋,她们两个长得相似而已。
婴儿睁眼的瞬间另个人心情澎湃,王璞惊喜的问,“他是不是完全继承你的血脉?”
陆文曦多抹惆怅,如何可能?他母亲并非神族血脉,混淆后有二分之一,空站瞳色,他从来不要孩子的原因,没用,还麻烦,尽添乱。
可这个小东西毕竟出生了。
跟陆文曦已久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他心所想,王璞忙打圆场抱着孩子热火,“祭祀曾预言过:王子殿下文武双全,骁勇善战,前途无可估量。”
陆文曦默默重复,“前途无可估量”许多人一生下来一生就被注定了,虽然残酷,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
婴儿不哭不闹朦胧的大眼新奇看着。
王璞趁此道:“不如,给小王子赐名。”
一名侍女匆匆进来行礼,禀报,“月妃这次血气大亏,伤损严重,请您移步。”
“月妃消息倒灵通。”陆文曦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冷得似冰渣。孩子她要死要活求来,该生生下,区区妃嫔还有何不满意?他厌烦别人使手段算计。
尊卑有序,第一位嫡子何其尊贵,理应中宫王后所出。
“毕竟她是王子的生母。”王璞为月妃讲话,按理主人家务事他不该插手。
陆文曦睇过来,王璞乖抱着王子站一旁。
“我不在时间,照常交你与司溟。”陆文曦交代。
王璞奇怪,“司溟不在,已经离开好段时间了。”
陆文曦正欲问司溟怎么不在?才想起与一名侍女私奔,最近老是记不住,迟疑颔首转身消失原地。
王璞心中感慨:又要离开。
王子的名字还尚定。
月奴朝思暮想,迟迟等不来陆文曦,侍女低头急促归来,掀开被褥跳下来质问,“要你请的人那?怎么自己回来了?”
侍女吓得一哆嗦,准会引来惩罚不敢说。
“说话?哑巴了?”月奴按住她肩旁摇晃,凶神恶煞。
侍女生怯梨花带雨,“王、走了。”
月奴如遭雷击,什么?他刚回来匆匆一眼又走了,泪珠顺着她侧脸流淌,伤心来得快;空旷宫殿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格外响亮,灯盏里幽暗紫水晶,月奴看侍女的目光狠毒,不留余力连踹,人人自危。
可怜的侍女哀嚎不止,发泄一通来人悄无声息拖拽下去,月奴沉重吸气,整个世界都和她作对,神情模糊,嘴里嚷嚷:“她来了,一定是她来。”抱着脑袋癫狂大吼大叫,这会还顾什么仪态,最担心事终于发生了。
这个“她”是谁?侍女面面相觑,最让人恐怖面对位疯子。
感受侍女们异样的眼光,她刺耳的大叫,指着众人严词,“贱婢看什么,再看,本宫便把你们眼珠子通通挖了。还愣着作什么快去请右护法过来。”
月奴颤颤巍巍坐回床榻,愤怒过后精疲力竭和无尽的空荡,他们都不明白含辛茹苦怀胎三年女子日夜盼望夫君归来,到头一场空是个什么心境,他连见她一面都不愿,热泪顺着眼角滚滚流淌。
恨之入骨了宁随遇。
右护法前来,月奴气势汹汹质问,“陆文曦那?为什么不留住他?”眸光凶狠。
其实他去追查过,主人收信不回他关心当然要去看看,发现又与宁随遇在一起。
王璞眸光平静注视她,他越这样月奴便觉得受辱,“你看什么?是不是宁随遇回来了?就不把我放眼里。”
月奴激动拽住王璞衣领,“我问你,是不是宁随遇回来了?”
“为什么不留住他?你这个废物。”
王璞彻底厌烦挣开她控制,结束这场闹剧,“你以为你是谁?命令我?”整理衣领离开时稍作停顿,突然觉得无理取闹的月奴有点可怜,旋即打消念头。
半年后以王子殿下生母身份封为王后,迫于各方压力右护法只好屈服,月奴企图染指政治被右护法及早遏制禁步后宫内。
春风绵绵吹拂,砍完柴的汉子悠闲赶路,陆文曦来十九州飞行至此下来问问,“兄台去哪里啊?”
砍柴人指了指,“前面不远就是我家。”陆文曦相貌俊朗穿着不凡,颇有好感。
陆文曦笑了下攀谈,“兄台知道宁随遇吗?”
砍柴人摆摆手,“我不晓得,你再等等附近有修仙门派试练,修行的事要问修行人才行嘞。”
“打扰了。”陆文曦杵路边等,一位领头手持柄剑后面跟一众天青衣袍的子弟,年轻朝气个个跃跃欲试。
陆文曦拦下来打听:“敢问诸位有认识宁随遇吗?”
面相稚嫩的小姑娘抢先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丑的要命,无畏崖大小姐张扬跋扈,可谓名声狼藉,不过早嫁人了。”
值得陆文曦所吃惊,“嫁人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领头沉声训斥,“不得胡说。”
小姑娘不甘心拌个鬼脸躲后面补充道:“是啊,嫁给魔界的尊主,真不知丑到何等地步连宁随遇都敢娶,听说他从未出面。”
领头无奈看过小姑娘,朝陆文曦拱手带众子弟离去。
他努力维持表面平静,颔首微笑。嫁人?还是嫁给他?连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他不知道,为何记忆完全没有,熟悉头疼袭来,陆文曦摇一下,陷入严重自我怀疑状态。
不行,需要验证更多的人,陆文曦此时脑袋疼得快裂开,专门作对不让他想起,宁随遇果然隐藏太多秘密。
往十九州修行大门派里去打听、酒楼、茶馆,得到相同答案,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偏他当事人不清楚,还巴巴的求婚,陆文曦仰天大笑,四周人看疯子一样看他或许有同情。
她欺骗他,是不是正鸣鸣得意玩弄与股掌之间。
陆文曦悲怆走出人群,去找宁随遇算账曾经的妻子,一个连记忆都看不住的人有何资格?
会是谁那?——宁随遇。几乎第一时间想到,尽管头疼得要拿石头砸及不上心里万分之一失落。
脑海中暮地漆黑陆文曦怔住,火花闪过一些彩色画面快速划过快得看不清,陆文曦寻棵大树往绿荫下席地而坐背靠大树,宁随遇真快把他折磨疯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琉璃天隐居
阳光碎片映他姣好的肌肤处,如走马观花在他脑海里播放,渐渐所有都能看清。
他去寻果真早已人去楼空,按宁随遇性格如何可能乖乖等他,比起丢失的记忆最近的一年可谓如梦似幻,她是愧疚吧,陆文曦更不安。
路中间人高大漆黑的身影,上前厉声质问宁随遇:“你要去哪?”
宁随遇拉紧包袱,仰脸对视一眼快速移开,似曾相识她厌倦了心脏紧张砰砰直跳,“和你没关系。”低头绕开他走路。
和他没关系?什么才叫和他有关系?陆文曦神情激愤拽住从身边走的她,“我女儿那?”
陆文曦也不知怎么一声巴掌响起,打得不轻侧脸麻麻木木泛起红五指印,宁随遇跌倒在地,慢慢去摸被打的脸,不可置信望着他,唇边被扇出血来。
陆文曦告诉自己要控制,手掌颤抖起来,他不想半点都不想,扑通一声跪她面前,想去碰她却一点力气没有,确确实实是伤心,好比心上开大窟窿连续不断进来搜刮血肉,他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清泪顺着他脸默默流淌,“我错了,不会这样对你。”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巨大的悲伤压抑。
不知该不该恨?记恨他这一巴掌?陆文曦问孩子宁随遇哑口无言。
一滴水落手背上,宁随遇看到他姿态狼狈泪流满面,澄澈紫眼眸里无助、痛苦,就像被全世界抛弃。
宁随遇岂止犯愣简直震撼,首次看到、他哭讪讪偏过头,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开,陆文曦那么傲气必定不想让人看见,他此时一定恨极了她,苦笑也不像笑。
流泪最多该是她,宁随遇心酸的想。想给他擦擦眼泪如同给她那般温柔,却抬不起手来,就算做了又什么意义?不过是再牵扯不清罢了。
宁随遇就这么走了,干净潇洒。
他全身都在抖,悲凉的想是不是泪流干就不会流,是不是心死便永远死。泪眼模糊双眸直到最后一刻看着她消失,四周草木凡是活着全部化为乌黑,灰暗与死气笼罩,宁随遇离开的一瞬间以陆文曦身边蔓延。
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
那瞬间他柔顺墨发全白尽,思虑过甚一时着急。
陆文曦一遍一遍扪心自问,欧阳修断腿尚能拿自己骨肉去换,他是她丈夫啊,到头来比不上一个情夫。
为何待他这般恨?
没人,没有人可以对他这样,把真心狠狠丢在地上践踏。侧脸眼角处浮现刺青古老神秘符文,风云变幻,苍穹搅成墨汁,呼啸风刮过衣袍,“宁随遇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陆文曦找到她时,宁随遇在饭馆懵懂的吃面,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直痒痒,“还有心情吃饭。”众目睽睽下拽住宁随遇差点把桌子踹了。
宁随遇花容失色,挣不过他,认命妥协。
第一眼就注意到诧异想:他头发怎么全白完了。
拉出城外,虚虚弱弱靠他怀里宁随遇身上披了外袍。
陆文曦带她去六道之外琉璃天,她有孩子后陆文曦就有退隐之意等孩子生下稳定就带她们去,如今只剩她了想此陆文曦一阵心酸。
陆文曦推开残旧木屋的门,她坐床边,陆文曦出去端盆热水进来,半蹲下来脱掉鞋子给她洗脚。
宁随遇想挣开脚,被他握手心里,上下对视僵持了会,她面无表情,“我会恨你的.”
陆文曦去拿干毛巾的手一顿,自如擦拭,“你那天不恨。”恨吧,尽管恨。
至少你会记住我。
让她睡下,宁随遇自动往里面滚背朝他,陆文曦眸光一刺没说什么,不从来都这样该习惯了。
给她掖好被子,“凑合睡吧,明天会好的。”
明天会在哪?她真不知道。宁随遇悲凉阖着双眸,抱着身子卷缩起来以绝对保护姿态。
陆文曦疲倦坐她旁边,摸着她手握着,冷冰冰似块石头,她没有“心”了一定很虚弱,悄悄握紧。
一直守在旁边,耳边她均称的呼吸,宁随遇觉得握着手不舒服要挣开,陆文曦就放松些虚虚盖着。
他想他们都有过错,为什么不能从新开始。忘掉欧阳修,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儿。
陆文曦身为魔,整日扔血海中长大,见多血海里低等魔物互相厮杀,雌性生产完没有力气吃掉两个幼子,甚至有的魔物生子只是为了食物储存。
也许他的血就是冷的,他眼里神魔并无太大分别。
正是爱宁随遇才爱那个孩子所期待,更大作用是束缚,要孩子不就是为了绑住宁随遇才有的。而且他对那软软绵绵得生物需要保护,没有好感。
陆文曦从深思中抽出,快速点了宁随遇睡穴翻过来,抛开胸膛取出心,冷汗顺着脖颈直流,刚放入她体内,便出现强烈排斥,陆文曦只好取回来。
一筹莫展,他的心为何还不行?
宁随遇睡醒天蒙蒙亮,屋里转了圈,简简单单的两间木屋十分普通简陋,建造有些年头。
她出门被一道透明墙弹回来,宁随遇凑近摸上去,电流触到指尖她快速伸回来。
宁随遇坐回椅子上等陆文曦,晕晕乎乎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陆文曦推开门进来似乎疲倦不堪,满头银发格外惹眼,发丝上沾染沾尘土往昔他可是最爱干净不知又去哪做了什么事?
宁随遇眼睛睁开一条缝趴桌子上无精打采,外面阳光明媚,她却冷得紧,“陆文曦,我饿了。”
陆文曦忙应声去做饭,把这茬给忘了。
宁随遇继续有气无力趴那睡觉迷迷糊糊云游天外,她能怎么办再次被囚禁,大哭大闹陆文曦不见得会心软,寻死腻活不可能这世界她还有牵挂的人。
陆文曦简单弄了点,招呼她吃饭,察觉精神不济摸了摸她额头烫的吓人。
来回折腾之下感染风寒,陆文曦衣不解带悉心照料,湿毛巾轻轻擦拭她脸,“对不起、”
“怎么了?”宁随遇黑瞳中迷茫。
“没事。”
宁随遇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些端倪可惜失败了,陆文曦忙完站起来端盆换水,终究忍不住弱弱道:“你别再对欧阳修怎样。”
他心中一寒,反唇相讥,“如何?他死了你是不是也要给他陪葬。”眸光凌厉,眼圈微微泛红,铜盆一掀“噼里啪啦”连串响声水尽数撒地,负气走了门也遭受波及。
宁随遇惆怅看他离开。
威胁的意味明显,陆文曦窝着生闷气,拿根树条乱抽,“宁随遇,你长能耐了。”
夜里陆文曦总做相同的梦,回到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他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这样对宁随遇,还是原来轨迹,最让他折磨是不断不断重复,陆文曦惊醒继续美好的幻想。
他是了解她的,开始若是对她再好点就不会如此,陆文曦擒了抹可悲又寂寞的冷笑。
所谓命运就像一个怪圈。
临近河边他建造四合院的房子,清澈水可间河底鹅卵石,河水如一条碧绿带子波光粼粼奔流而去,这里的天是神秘琉璃青故此得名,常常出现壮观美丽的极光,银河就仿若仙女披帛。
陆文曦和她说这个地方叫琉璃天,三界的哪、如何出去,他不会让她知道。
房子差不多打个地基,无尽青草地连绵起伏只有两座小木屋,像是荒原。
宁随遇风寒刚痊愈萎靡不振斜倚门口,不远处陆文曦拿着锄头刨坑,以木屋为中心周遭隔不足半步坑一个土坑。
宁随遇问他,“你做什么?”
“种花。”比起用仙术,陆文曦更想亲手种植。
宁随遇走过去凉爽风大幅度吹动裙摆,“我帮你。”
倚河边而建四合院正好落成,山坡上每种颜色花成大簇直线规整顺山体而下,远远望去像道从天而降彩虹,剩下的掺和一起形成壮丽无际花海。
琉璃天终年气候温和,花期能够赶到,终年不会凋零。极光每日不定时降临,有时夜晚、早晨、中午、傍晚。
宁随遇就像活在梦境里,没有时间,这和花海一样永远定格与世隔绝。陆文曦亲手为她打造天堂,宁随遇可以在这里安乐死。
花海上荡秋千,她不想玩陆文曦就不推了。整个世界只他们两个人,他还是很喜欢黏她,非要挨着不安分。
躲不掉,宁随遇便放纵他,沉迷其中,他想要的不正是这些。宁随遇觉得自己像个妓女,烂的极致就不在乎了。
完完全全沦为陆文曦的附庸品。
热情似火投入缠绵,失去了自己。宁随遇从未想过人生会腐朽至此,一切罪魁祸首全是他,也许自契约缔结那刻便注定悲哀人生欲加悲剧。
有时他们会聊聊天,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通常都是陆文曦说她听,了解他很多事。
陆文曦很开心谈天说地,房事也对她诸多体贴和照顾不知从何起。
他是爱她的吧,宁随遇渐渐信了,不然如何会、他这个人霸道以自我为中心感情也带刺,难以让人接受。
至少如今是吧,以后谁知道那。心爱玩具牢牢抓到手里烦了便厌弃、漫长时间永远比任何都要可怕。
主动权始终不在宁随遇这,开始和结束都不是她说了算。
恍惚想起陆文曦先前说过,她惨淡一笑。
他之前做得不对过分了,宁随遇太低他看不到因而忽略了,尽力弥补。
宁随遇提出去人间转转太闷了,鉴于前边良好表现陆文曦不忍心拒绝。
最近人间不太平四处打战,地动后闹瘟疫地里庄稼颗粒无收,恰逢天灾人祸饭都吃不饱,谁做生意,加之朝廷连年征兵增加赋税,农民苦不堪言。
没地方玩他们只好回十九州,问过陆文曦知道时间已过去两年,原来在陆文曦身边度过两年怅然若失的想,也没什么,这不是挺好默默安慰。
前些日子干些幼稚蠢事,逼着他吃极酸糖葫芦,以及陆文曦闻着味就要呕吐的臭豆腐,他全部吃了宁随遇还是很气愤。
十九州也不太平最近出了个邪教组织,祸乱四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释放瘟疫,不过小事,几大修仙门派坐镇不足挂齿。
宁随遇道听途说,她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本意想去探望宁致远,陆文曦不准她去,闹得不欢而散重回琉璃天。
她找本子记住天数,不能总过得糊涂。
事后陆文曦好言相劝说有时间一定去,如今还不是时候。
怎样决定宁随遇统统没意见。
这回宁随遇倒乖巧多了,哪点不对劲陆文曦说不上来。
宁随遇总呆呆望着远方,陆文曦静静陪着她。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等她屈服的一天,也许才会放她离开。
有时陆文曦看她眸光忧伤极了,今天风依旧很大,她张开双臂纤细白皙手腕轻轻一折都会断,宽大袖摆浮动凸显她羸弱的身体,着实担心会被风刮走。
“坐下吧,今天风太大了。”
应声“好”宁随遇自然坐他怀里,背后是她熟悉体温,“我累了。”嘶哑的声音压抑已久,透着浓浓低落。
陆文曦去亲她,抬起她下巴,重重深吻,怕她又说分开。
凉凉眼泪顺着宁随遇脖颈流淌,风呼呼乱吹,如今她连说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不从来都是,一滴眼泪滚滚划过。
表面宁随遇看着好好,他要她也会乖乖顺从像只小猫咪听话,那是种主人与仆人的关系,陆文曦宁愿多跟他闹闹,可能就是贱吧。
表面宁随遇看着好好,内里不堪一击背地总自言自语,她还会为他梳头发,“好端端怎么就白了那?”无不惋惜。
她恨他,哪根筋塔错,总咬他抓他。恼得恨还揪他头发,一扯一绺脾气大得恨。
陆文曦很包容,打受不了时钳制住双手不让她动,为此没少起争执,往往冷战处理。
无所谓和好不和好。
后来她消停,用陆文曦话来说就是作够不矫情了。
日子能怎么过?就这样罢!宁随遇的发泄不过是对命运无能的不甘。
如今陆文曦的想法很简单,守着她天长地久总会懂得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使者
帝君雍容华贵,美如冠玉的脸依旧冷冰冰,跟一干威武天兵天将银甲白袍,面相森严。
宁随遇委实看呆了,第一反应陆文曦惹事来抓他的吧,人去哪了?愣愣等他们走近。
帝君抬抬手,“请使者移步。”
两名天兵上前架住她,宁随遇惊慌躲开,被两位钳制住,面如土色望着帝君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帝君好像没听到,任由被人拖走。
陆文曦每日会去河岸边挑水,感应琉璃天结界被人撞开,天上帝君已带宁随遇离开,扔下水桶去追。
霎时间逼近帝君先行闪过来挡住陆文曦,低声吩咐后面的众人,“带使者离开。”
宁随遇惶恐看一眼追来的陆文曦,无奈被天兵天将押走。
陆文曦焦急看去,同时知道中间定有天帝捣鬼,入口他做了隐蔽处理又设置结界,琉璃天既在六道之外包含三界之中。
帝君劝诫陆文曦:“你我同为尊位,事关天下苍生,不是为一己儿女私情的时候。”
天下苍生?关他什么事,陆文曦低沉怪笑,抬头时目光阴狠吐出四字:“挡我者死。”
帝君知道无需多言。
帝君祭出天帝法宝那刻,陆文曦更笃定。
红云映半边天,激烈打斗声传来,宁随遇不断回头望直到看不见陆文曦身影才作罢。
天兵天将把她客客气气带入天宫,宁随遇落地看准机会立即跑,“我要去找陆文曦。”
众人齐齐挡她面前,宁随遇思索了下,如今形同废物又不会飞不如留天宫。
“您会明白的。”一名将领尊敬的态度,实在让宁随遇惊了惊。
一群漂亮仙娥热情拥簇之下乘坐撵轿进入天宫最高殿宇,处处彰显尊贵,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琉璃盏,水流花坛。
宁随遇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脑,屏退所有仙娥,往大床上一躺,她以为余生都要和陆文曦厮混了,发此变故不知是好是坏?
多半坏,美事不会论着她。
“欢迎回来,亲爱的孩子。”浑厚声音从空旷传来,宁随遇赫然坐起。
宁随遇出去仙娥不拦,身后紧跟一群侍奉,问了宁宗主成仙所在仙娥引路前去,出行排场不输天后。
竖着门匾金光闪闪“藏经阁”三字,宁随遇迈入门栏,往昔宁宗主正在梯子上整理借阅来的书籍。
飞升后踏入另一个境界便是崭新起点,无论你在十九州多么闪耀。
宁随遇喊了声父亲,“你能告诉我真相吗?”殷切期盼。
想不到别人,唯有求助宁宗主,如今最不会骗她的人大抵只有宁宗主。
这声“父亲”对宁宗主来说遥远而陌生,迟迟未停住手里的动作,向下望去目光落宁随遇右脸狰狞胎记处,颔首。把书本放梯子上。
白雾缭绕,宁随遇跟他身后来玉桌前倒两杯水,袅袅薄烟,思绪久久飘远,“我也是听我父亲说起过,那场浩劫是你祖爷爷那辈发生,他还是个幼童亲眼目睹那场险些毁灭天地的灾难。”
“儿时当神话故事听,谁都没当过真,没想它近在眼前。”宁宗主唏嘘不已,“使者降临,预示人间罪满了,恶鬼必生灵涂炭九州倾覆,使者行走人间带领众人寻求一线生机。”
世界完蛋要找个倒霉鬼。
宁随遇扯了扯嘴角,极不确定,“这就是我?”东看西看。
宁宗主接着道:“使者自降生便有印记。”
宁随遇仿徨去摸右脸胎记,宁宗主郑重颔首那刻她万分恼恨。
您一开始了解我身份特殊才对我好的,她想问没问出来,细思极恐。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儿内里换了个人,最应该给逝世原主一个交代,因为这块印记,背负可笑的命运。
通常情况下双胞胎姊妹,相貌丑陋女儿不讨喜怎么可能百般纵容?宁夫人大概是不知道的。
看似微不足道细节加起来竟是这么大谜团
宁宗主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夺姓名甚至驱逐宁清澜都随了原主意,近乎当祖宗供着了
真不知对宁清澜是辛还是不幸。
“这里有没有关于上任使者书籍的记载。”宁随遇抽出神来,理清思路问。
当时差点毁天灭地应当有。
宁宗主眼中闪耀着激动,看她宛如救世主降临,“自我看管以来整理些残页定装成书。”视如珍宝找出锦盒,拿那泛黄薄本,由于年代久远她真怕掀页会碎了,补充说:“天帝藏宝阁应有更全面,你去找他要。”
宁随遇道谢拿到手里,宁宗主唠些家常以及母亲、宁清澜,最后问了宁致远近况。
她说哥哥一切都好,再者陆文曦拂照会出什么事。
听她说和陆文曦感情美满稍稍安心。
宁宗主送宁随遇出去,缄默了会,嘱咐道:“万事小心。”
宁随遇低着头应好,快步要走,走了两三步她转过来,“您也万事保重。”
宁宗主笑声应好,目送宁随遇消失高楼玉阁后方回去忙自己的事。
宁随遇拿着宁宗主给的书心情颇沉重,让她救世不是开玩笑,就统统死掉好了。
出了门宁随遇按宁宗主指导询问天帝。
仙娥便引她往天帝闭关所在。
宁随遇十分忐忑。
把守仙子向她见礼,“天帝闭关中,任何人不能打搅,但您身份特殊有何事,我可先行代为转告。”
短短一天发生太多变故,宁随遇懵懵懂懂,“那没关系,我想借宝库钥匙查阅点书。”
披帛浮动仙子朝她微笑,飘然飞去两根粗壮白玉柱中,顶端隐隐约约入橙红祥云里。
不久仙女归来,笑眯眯与她讲,“天帝闭关尚不见人。”
不见人拿宝库钥匙,修为尽失废物硬闯不成,宁随遇悻悻然回宫殿。
帝君缠斗陆文曦至南天门,而陆文曦首当其冲目标往天宫去。
帝君脸上挂彩察觉他意图高喝,“司法天神何在?拦住他。”
一声令下集结天兵将南天门围得水泄不通,严峻对敌。
见此陆文曦大怒,暮地停下,“帝君,你别逼我否则动真格了。”
杀进南天门,甩开小喽啰,转瞬间消失不见。
帝君不指望他们能抓住,抬手制止,“不用追了,从现在起增派守卫,上下戒备森严一只苍蝇不允许放出,若让陆文曦带走使者统统按照天条律令打入诛仙台,生生世世不得为仙。”
闻者抖了抖,向来帝君说一不二。
第一百六十八章使者二
陆文曦再三恼怒,和宁随遇才归隐了几年安稳光景,谁知道这鬼东西何时降临,等这么久,以为不会有便麻木松懈。
察觉陆文曦来宁随遇不理继续认真阅读宁宗主给的那本书。
不冷不热的态度陆文曦习惯了,她一直这样,眼睑垂了下去。
主动走上前坐圆桌对面,陆文曦瞅了眼,“看什么那?”
“关于使者方面。”宁随遇声音柔和。
他修长白玉手指一划书面,压书角看了看多厚,“这能记多少?我也有拿,给你吧。”
宁随遇看着他稍稍迟疑,应声:“好。”陆文曦曾经讲过他的家族很古老。
陆文曦一挥袖原地消失,往十九州去。
再来陆文曦宽袖间夹了本质感很重的书,厚度约有一个拳头。
“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文曦应声往桌面一扔,“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倒了杯水喝。
跟这么多年宁随遇还是学会看脸色,陆文曦这会心情不大好,她想说又没说。把目光转移回书本,周遭瑰丽花纹形成上下半圆是混沌天地中间以银镶嵌颗晶莹红宝石。
打开厚重书面,这、宁随遇看不懂字,并非当下时代所用小篆,一时犯难,往后掀页看看有没有她识得的字,掀半天书页厚度未变过,她掀了。
“我教你。”陆文曦差点忘这茬,一直按着空白处,浮现横的光屏幕,显示蓝色字体与书面字体符合,后面其他奇怪的符号,手指划动到尽头是小篆字体,他点确定。
宁随遇低头去看纸面换成小篆,连连感叹。
“按住这个人的名字,比如他,出现图画往下滑动生平详细事迹,当然书中也有记载。”陆文曦在旁边指导她。
杂乱的脚步声依稀可听门外黑压压的人影,倏地宁随遇紧张望向陆文曦。
倒麻利一闪身人不见了,与此同时门被推开,宁随遇扶着桌站起来帝君后面跟着众天兵佯装镇定。
“使者,冒犯了。”帝君揖礼,挥手冷峻下达命令,“给我搜。”
他们翻天覆地的乱翻,宁随遇重新坐着,帝君出现她视野里去抚陆文曦拿来得那本书,宁随遇心中一漏忘了收起来,根本来不及。
睇她眼,宁随遇总觉意味深长,帝君手轻飘飘的移开了。
三刻钟功夫搜查完毕,翻的乱七八糟未找到人,“打扰了。”却没点打扰的歉意依旧冷傲不沾染人间烟火,帝君手一挥恢复原样。
“烦请使者不要跟陆文曦走,任天下苍生为己任。”帝君字字诚恳。
“哦。”宁随遇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您认真些。”
宁随遇面色不善拒绝,“不想听,请你出去。”
言尽于此帝君带众人离去。
宁随遇看他背影消失,背脊挺得端正腰肢很细,冷冷清清的人,就是不知道清高还是清高。
刚走陆文曦“啪啪”鼓掌出来,戏谑:“厉害,厉害,连帝君都敢呛。”
宁随遇不理他,全然投入被内容所吸引。
陆文曦最了解她,这小人得志。
“快睡觉,晚上我带你离开。”陆文曦催她,找没人地方继续安安静静过日子,纵使世界毁灭恶鬼侵占和他们有何关系。
可天底下能有多少像琉璃天地方,帝君定会全力以赴寻他们,后面黏个跟屁虫便很麻烦。
“我不困,还想再看会。”宁随遇十分入迷。
“不行,赶紧睡觉。”陆文曦抱着她往床上去。
陆文曦就这点很霸道,宁随遇只好闭着眼,实际睡不着,时间久自然服从。
月华如练,星辰璀璨,陆文曦喊醒她。
“你干嘛?”宁随遇哀怨声,直接蒙着被子睡。
夜里摸索着陆文曦从衣架拿衣服、鞋子,“我带你走。”
“困死了。”宁随遇抱怨,翻个身继续睡。
陆文曦拉她起来实在弄不醒,往她身上套衣服,无奈,“白天你不是睡了,穿好衣服,带你离开,趴背上再睡。”
百般不愿意宁随遇照旧被收拾起来,眯着眼睛,真就趴他背上昏昏欲睡。
陆文曦替自己窝囊,何曾几时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眼下真做了却也没什么难看。
不到南天门“哗啦”声为首帝君带人围的水泄不通,陆文曦召唤天际飞旋来白泽神枪,一亮相人群畏惧骚动。
不由分说划过道半弧形雪亮白光,帝君随之手持青光劈成两半,正是十九州神器榜排名第二。
众战士里引起不小的惊呼与骚动,以帝君在天庭的威望都觉得稳赢。所谓的排行榜从来注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刀剑要看拿谁手里。
之前陆文曦小打小闹没动真格反倒帝君逼得越来越紧,勾唇邪笑。
把宁随遇放祥云上圈起结界,由于设的急的缘故,她不主动出来无人能靠近。
陆文曦务必速战速决进攻凶猛招招往身上刺去,不留丝毫余力,白泽神枪与青光碰撞闪出银点。
交手三个回合,外人眼里看似旗鼓相当,唯有帝君明白出招处处受限。
帝君也认真对待起来,他们万年以来相安无事,陆文强实力如何尚且不好论,同样帝君半刻没有松懈过修行,潜心问道,这么些时间又攀两个境界。
从白云上站起来宁随遇双眸瞪大看着这史诗对决,困意一扫而空,和平安定了万年的天界迎来这场战斗,还是两名举足轻重的人物。
首次看陆文曦出手,不过也没太大意义。
眼光被精彩的战斗吸引,忘了身在何处一脚踏空,双手慌乱捞依附物时已经晚了,身体急速下坠,宁随遇甚至连求救都没能喊出来发生的太快,碎发乱拂脸颊。
惨了,没想到她要以这样的方式去死,明明早就不想活了,还有点留恋。
陆文曦与帝君打斗会时不时留意宁随遇,虽然为大忌但没合适的人照顾始终不安定。
没有了,陆文曦一双眼睛焦急追寻宁随遇的身影,“专心点!”帝君大喝声青光的利刃随之劈下,陆文曦侧过身背后手持着白泽神枪已经不打算再打了,青光几乎贴着脸庞斩断两缕发丝。
似有若无一抹淡蓝快速下沉云端之间,陆文曦简直不敢确定,心却跳到嗓子眼,他记得宁随遇今天好像是穿得锦羽织成水蓝衣裙,容不得多做顾虑纵身飞速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