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远古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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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杜府,位于襄阳城内西南一隅,占地极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府内屋宇连绵,庭院幽深。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布局严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相映成趣。
杜府门楣高阔,门廊上高悬的“杜府”二字金钩银划,配上鎏金的屋檐,更彰显出气势恢弘。府门两旁分立四名门丁,人人鲜衣冷面,身形彪悍,任何人从此经过,皆难免被其震憾人心的气势所慑,不敢于此放声直言。
杜府向以文达于世,无论何人,皆会自觉地礼敬三分,就是当今天子也不例外,主人杜维修与杜欲归父子声名誉天下,深得各方人士敬重。
六月初一,是杜府唯一的少主人杜奇十二岁的生日,府门前一派喧哗,与往日一片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众门丁衣更鲜,脸上的笑容却绽放如花!不停地向络绎进出的宾客致意安置座驾。
午后,杜维修与杜欲归父子满面喜色,纷纷与告辞的宾朋客套交好,相约再聚之时日。今夜,他们将去履行一条祖先遗传下来的使命,无论成功与否,都算对先辈有一个交待。
送走来贺之宾客,杜维修领杜欲归与杜奇至正堂北房拜毕列代祖宗,打开灵台旁的暗门,三人相偕进入平时任何人皆禁入的密室。
密室深藏地底,一路上机关重重,深达二十余丈,虽然鲜有人出入,却无丝毫气闷阴湿霉腐之象,可见其通风透气设施之精良。
密室不大,只两丈见方,呈长方形,正对入口的里壁前有一端坐在椅上的塑像,那塑像和椅子似是用整块上等白玉雕琢而成,在烛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像前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条形方桌,桌上有一陈旧小箱子。
此外室内再无它物,杜奇不知家中竟还有这等去处,也不知到此为何,又见爷爷和父亲皆虔诚肃穆,使他觉得窒息般压抑难受,却又不便开口相询,唯有不解地望望爷爷,又望望父亲,一阵阵惊悚之感暗自从心底涌起。
杜奇正四处张望时,忽听杜维修严肃地道:“奇儿,快过来拜谒黄帝!”
杜奇闻言暗暗奇怪:“皇帝?这就是皇帝吗,我们家怎会供着皇帝的塑像呢,而且还在地下室内?可怎么看他也不像皇帝呀。”杜奇想归想,但还是不敢犹豫地按照杜维修的吩咐,跟在他身后向黄帝的塑像跪下,庄重而礼。
三人礼毕起身,杜维修略显轻松地道:“奇儿是否在奇怪我们家怎么会供着‘皇帝’的塑像而又不经常拜祭呢?”
被爷爷说破些许心事,杜奇涨红着清秀的小脸不敢应声。
杜维修慎重地打开桌子上的小箱子,依然严肃地对杜奇道:“我们杜家先祖乃黄帝近臣,黄帝对我们杜家恩德无量,故先祖才令我等后辈中凡男孩十二岁生辰之日必须前来拜祭黄帝,然后开始试修祖传功法。”
杜奇看着小箱子里面并排放着一只其大如鸭掌的暗红色心形玉佩和一只毫不起眼的灰黑色手镯,一时竟有些许茫然,只觉得那玉佩和手镯的颜色渐次鲜艳,似在他的注视之下注入了生气欲活过来一般,正惊异莫名时,突听杜维修又道:“奇儿,你以前所习只是先祖所传功法之入门心法,若你能修习祖传功法,即使是初窥门径,以前你所练之武技轻功将会威力百倍。”
杜奇听得惊喜参半,向往地道:“仅只是初窥门径就这般厉害,如果习成祖传功法岂不是天下无敌?”
杜维修看了看小箱中的玉佩和手镯,叹道:“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但也足以傲视群雄,不过,能否习得祖传心法,皆视你机缘福份如何?”
杜奇正在奇怪爷爷和父亲为何不修练这么厉害功法,闻言不由疑惑地道:“练功还要看机缘和福份?这难道与箱中之物有关?”
杜维修点头道:“不错!”
杜奇仍然疑惑地道:“这是何宝物,居然能左右我们的机缘和福份?”
杜维修不答反问道:“奇儿还记得女娲补天的事迹吗?”
杜奇道:“孙儿不敢忘记这个传说。”
杜维修道:“那不是传说,而确有其事,你且说来听听!”
杜奇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远古时代,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争战天下,共工兵败怒而头撞不周山。那不周山虽是撑天之柱,却被共工在愤怒之下一撞而折,顿时天塌地陷,巨石洪水从天而降,砸向毫不知情的无辜百姓;熊熊烈焰由地底而生,水浇不灭,卷向惊慌无措的人群;因天柱折断大地向东南倾斜,汹涌的海水也狂猛地向陆地上倒灌,吞噬着残存的人民。”
说至此处,杜奇不由偷偷地看了看爷爷和父亲,但见他们好似正在倾听自己所言,于是接着道:“人们多数都被飞石砸死、被洪水淹死、被地火烧死,幸存者只好仓皇逃往山上。但是,山林是兽类的领地,它们受到侵扰后十分愤怒,不由分说便向人类发起疯狂的攻击,人们虽然奋起反击,但用尽一切方法和力量仍抵挡不住飞禽走兽的狂猛袭击,许多人被野兽咬死、吃掉。人类遭遇到了空前的灾难,有的被疯狂的巨石砸死,有的被汹涌的洪水淹死,有的被无情的大火烧死,有的被狠毒的虫蛇咬死,有的被残暴的野兽杀害,有的被凶猛的大鸟吞食,人类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似是感受到当时人们所受的苦难,杜奇不由一阵黯然,微微顿了顿,他才接着道:“女娲娘娘见人类无端遭致如此奇祸,感到无比痛苦,于是决心补天,解救人类于倒悬。她不辞辛劳从各地找来各种各样的五色石,再用自身神火将这些石子熔化成浆,去堵塞天上因天柱折断坍塌而形成的窟窿,又捉来一只万年神龟,斩下它的四脚当作柱子把倒塌的半边天支撑起来,随后击毙了残害人们的虫蛇等万兽之首黑龙,消除了野兽对人们的危害,最后又收集了大量的芦草,用神火将其煅烧成灰泥,堵截向四处泛滥的洪流。经过女娲娘娘一番辛劳整治,天、补上了,地、填平了,水、止住了,龙蛇猛兽、敛迹了,人们终于又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则故事在杜奇略带童音的清脆声音中娓娓道来,使人觉得如临其境,若经其事,杜维修和杜欲归亦为之震憾,这则由他们亲口传授给杜奇的故事会这样动听,这样感人?两人的脸上皆露出了贯有的慈爱笑容,杜维修由衷地赞道:“奇儿真行,比你爹当年讲得好听多了!”
杜奇谦逊地道:“孙儿怎及父亲万一,爷爷如此谬赞,孙儿倍感惭愧!”
杜维修老怀大慰,笑道:“好,好,我家小奇脸薄,爷爷不说了。”
少有机会说话的杜欲归亦在一旁乐开了怀,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强,能得到老爹的称赞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似觉过意不去,杜奇娇嗔道:“爷爷!”
杜维修微微笑了笑,知道现在不宜说其它的事,只好接着刚才的话语说道:“这场特大的灾祸虽已远去,但毕竟还是留下了无可磨灭的烙印,天还是有些向西北倾斜,因此太阳、月亮和众星辰都很自然地归向西方,又因地向东南倾斜,所以一切江河都往那里汇流。”
杜奇思索着道:“乌龟遇袭时腿脚皆缩进硬壳里,蛇儿感到危险时总是盘成一团是否也与此有关呢?”
杜维修微微一怔,旋即呵呵笑赞道:“还是我家奇儿想象丰富,此事想来必定不差!”
杜奇又道:“为什么只有女娲娘娘去补天而没有其他的人去帮助补天呢?”
杜维修道:“时天下大难,有神通的大神皆欲出手补天,当年元始天尊得知人类面临危难的讯息后,便急忙从九天之外赶回来准备补天以救黎民,只不过女娲抢先了一步,等元始天尊赶到后,只看到女娲补天踏足之补天台,熔化石子的炼石台。”
杜奇奇道:“难道天外还有天吗,而且好象还有九个之多?”
杜维修道:“古人云:‘天外有天’,相传界内共有三十三重天,只不知我们处于几重天之下,不管这是传说还是事实,除我们这个世界之外,必定还有另外的世界,否则,如元始天尊等大神住在何地?”
是啊,因为没有谁知道元始天尊、女娲娘娘等大神具体住在何地,杜奇不由信服,追问道:“那元始天尊岂不是白跑一趟?”
杜维修道:“元始天尊虽未来得及补天,却意外地发现补天台旁龟血四溢,那只被女娲斩去四肢的万年神龟早已血尽气竭而亡,不远处那条万恶的黑龙也倒毙在血泊之中,而炼石台的地底深处居然有一条罕见的精魄,这精魄可是无上至宝啊,可遇而不可求!”
杜奇道:“那精魄又是什么东西?”
杜维修道:“女娲补天所炼之石皆带有灵异之气,众石之灵气经女娲神火煅烧聚而成魄,可说是众多五彩石之精华。元始天尊岂能放过这等至宝,于是集精魄、龟血、龙血三种异宝合龟、龙残余之灵气炼成一方奇玉。”
杜奇略有些激动地道:“那方玉是否是箱中之物呢?”
杜维修似有些自豪地道:“正是,这方玉可说是集五彩石精魄之灵异、神龟之玄奇、黑龙之神幻,经元始天尊用无上神功精炼细制而成,名之为‘长生佩’,那条佩带更是取那黑龙之筋炼成,确是天下独一无二之瑰宝!”
杜奇又道:“那手镯是否也与此有关呢?”
杜维修赞许地道:“然也,神龟之壳、黑龙之皮亦是难得一见的异宝,元始天尊自然不会轻易舍弃,他合这两样异宝与剩余的芦灰炼成一镯,就是这‘幻天镯’。”
杜奇道:“那些龙骨龟骨应该也很珍贵,不知天尊还炼制了什么宝贝?”
杜维修显是不知如何答复这个问题,吱唔道:“元始天尊自是识货之神,对于那宝贵的龟、龙之骨,必定不会轻易丢弃。”
杜奇知道问不出龟、龙之骨的下落,心下未免暗道可惜,突然又发奇想,问道:“那不周山乃擎天之柱,想必一定十分庞大,被那共工撞断后倒在什么地方了呢?爷爷可否带孙儿去看看?”
杜维修笑道:“天尊已将倒下的不周山体炼成所向无敌的先天灵宝番天印,世上再也见不到坍塌的不周山,再说,不周山本在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我等凡夫俗子根本无法前往,爷爷又怎样带你去观看呢?”
杜奇却并未因不能前往观看不周山的情形而沮丧,反显得有些兴奋,又突发奇想地道:“要是孙儿有番天印这等宝贝,是否便可以不用练武功了呢?”
杜维修闻言不由一怔,有些意外地望了望这个一向勤恳好学的孙子,忽然曲起中指在杜奇的头顶轻轻地敲了敲,略带责备地笑道:“像番天印这等异宝,即便是修为精深的修练之士也不一定有能力使唤,更何况我等凡夫俗子乎?”
似是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杜奇不敢再提有关番天印之事,唯有讪讪地笑道:“嘿嘿,可是,长生佩和幻天镯这两件宝物怎么会在我们家呢?”
杜维修面有得色而肃穆地道:“这两件宝物虽然珍贵异常,但对元始天尊自己却无甚大用,后来他将这两件宝物与番天印一并赐予首徒广成子,广成子将自己所练功法之精要刻录在玉佩之中,因佩名而为‘长生至要’,后来广成子将这两件宝物传与黄帝,黄帝飞升前又将之赐予先祖。”
杜奇感慨道:“原来这两件物事竟有如此曲折的经历和神奇的传说!”
杜维修与杜欲归亦感慨了一番,杜维修估量了一下时辰,严肃地道:“奇儿,你现在把玉佩挂在胸前,把手镯戴到左手腕上,看看有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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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家传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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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松了口气,杜奇又接着道:“最后,女娲娘娘又收集了大量的芦草,用神火将其煅烧成灰泥,堵截向四处泛滥的洪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经过一番辛劳整治,天、补上了,地、填平了,水、止住了,龙蛇猛兽、敛迹了,人们终于又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则故事在杜奇略带童音的清脆声音中娓娓道来,使人觉得如临其境,若经其事,杜维修和杜欲归亦为之震憾,这则由他们亲口传授给杜奇的故事会这样动听,这样感人?两人的脸上皆露出了贯有的慈爱笑容,杜维修由衷地赞道:“奇儿真行,比你爹当年讲得好听多了!”
杜奇谦逊地道:“孙儿怎及父亲万一,爷爷如此谬赞,孙儿倍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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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思索着道:“乌龟遇袭时腿脚皆缩进硬壳里,蛇儿感到危险时总是盘成一团是否也与此有关呢?”
杜维修微微一怔,旋即呵呵笑赞道:“还是我家奇儿想象丰富,此事想来必定不差!”
杜奇又道:“为什么只有女娲娘娘去补天而没有其他的人去帮助补天呢?”
杜维修道:“时天下大难,有神通的大神皆欲出手补天,当年元始天尊得知人类面临危难的讯息后,便急忙从九天之外赶回来准备补天以救黎民,只不过女娲抢先了一步,等元始天尊赶到后,只看到女娲补天踏足之补天台,熔化石子的炼石台。<>”
杜奇奇道:“难道天外还有天吗,而且好象还有九个之多?”
杜维修道:“古人云:‘天外有天’,相传界内共有三十三重天,只不知我们处于几重天之下,不管这是传说还是事实,除我们这个世界之外,必定还有另外的世界,否则,如元始天尊等大神住在何地?”
是啊,因为没有谁知道元始天尊、女娲娘娘等大神具体住在何地,杜奇不由信服,追问道:“那元始天尊岂不是白跑一趟?”
杜维修道:“元始天尊虽未来得及补天,却意外地发现补天台旁龟血四溢,那只被女娲斩去四肢的万年神龟早已血尽气竭而亡,不远处那条万恶的黑龙也倒毙在血泊之中,而炼石台的地底深处居然有一条罕见的精魄,这精魄可是无上至宝啊,可遇而不可求!”
杜奇道:“那精魄又是什么东西?”
杜维修道:“女娲补天所炼之石皆带有灵异之气,众石之灵气经女娲神火煅烧聚而成魄,可说是众多五彩石之精华。元始天尊岂能放过这等至宝,于是集精魄、龟血、龙血三种异宝合龟、龙残余之灵气炼成一方奇玉。”
杜奇略有些激动地道:“那方玉是否是箱中之物呢?”
杜维修似有些自豪地道:“正是,这方玉可说是集五彩石精魄之灵异、神龟之玄奇、黑龙之神幻,经元始天尊用无上神功精炼细制而成,名之为‘长生佩’,那条佩带更是取那黑龙之筋炼成,确是天下独一无二之瑰宝!”
杜奇又道:“那手镯是否也与此有关呢?”
杜维修赞许地道:“然也,神龟之壳、黑龙之皮亦是难得一见的异宝,元始天尊自然不会轻易舍弃,他合这两样异宝与剩余的芦灰炼成一镯,就是这‘幻天镯’。<>”
杜奇道:“那些龙骨龟骨应该也很珍贵,不知天尊还炼制了什么宝贝?”
杜维修显是不知如何答复这个问题,吱唔道:“元始天尊自是识货之神,对于那宝贵的龟、龙之骨,必定不会轻易丢弃。”
杜奇知道问不出龟、龙之骨的下落,心下未免暗道可惜,突然又发奇想,问道:“那不周山乃擎天之柱,想必一定十分庞大,被那共工撞断后倒在什么地方了呢?爷爷可否带孙儿去看看?”
杜维修笑道:“天尊已将倒下的不周山体炼成所向无敌的先天灵宝番天印,世上再也见不到坍塌的不周山,再说,不周山本在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我等凡夫俗子根本无法前往,爷爷又怎样带你去观看呢?”
杜奇却并未因不能前往观看不周山的情形而沮丧,反显得有些兴奋,又突发奇想地道:“要是孙儿有番天印这等宝贝,是否便可以不用练武功了呢?”
杜维修闻言不由一怔,有些意外地望了望这个一向勤恳好学的孙子,忽然曲起中指在杜奇的头顶轻轻地敲了敲,略带责备地笑道:“像番天印这等异宝,即便是修为精深的修练之士也不一定有能力使唤,更何况我等凡夫俗子乎?”
似是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杜奇不敢再提有关番天印之事,唯有讪讪地笑道:“嘿嘿,可是,长生佩和幻天镯这两件宝物怎么会在我们家呢?”
杜维修面有得色而肃穆地道:“这两件宝物虽然珍贵异常,但对元始天尊自己却无甚大用,后来他将这两件宝物与番天印一并赐予首徒广成子,广成子将自己所练功法之精要刻录在玉佩之中,因佩名而为‘长生至要’,后来广成子将这两件宝物传与黄帝,黄帝飞升前又将之赐予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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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长生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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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正要有所行动,忽听杜维修接着道:“如果感到难受不要惊慌害怕,直接取下它们即可无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似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如果没有难受之感呢?”
杜维修爱怜地抚摸着杜奇的头,开怀道:“若果如此,爷爷做主把这两件宝贝拿给你戴着玩。”
杜奇闻言不由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抓起手镯戴在左手腕上,大小居然正好合适,似专为他定做的一般。
杜维修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带挂在杜奇项上,把玉佩塞进杜奇的胸衣,让玉与杜奇的肌肤亲密接触,随即有点紧张地问道:“有何感觉?”
手镯戴在手上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当那块玉佩与胸前的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杜奇只觉玉凉如冰,浑身猛地一颤,继而又觉那玉暖暖的,似有一股无垠的暖意从玉中涌出,瞬间流遍全身。虽在盛夏六月,杜奇仍觉得那暖流令他舒畅无比,骨头都似有些酥了,而浑身更是倾刻间充满了力量,闻得爷爷的问话,陶醉地呻吟道:“好舒服!”
杜维修与杜欲归交换了一下眼色,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喜之意,他们当初刚戴上这两件宝物可是忍耐不住其寒和热所带来的难受,唯有急忙取下,之后根本不敢再碰!杜维修见杜奇一脸的舒畅之意,知其所言不虚,但他仍似不放心地试探着道:“奇儿,爷爷现在就教你修练祖传功法,你能记吗?”
杜奇喜道:“爷爷请说,孙儿定当用心铭记。”
杜维修见杜奇仍无异样,始肃容道,“此功乃黄帝亲传,自出枢机,名为‘九转玄功’,始于一,终于九,共有九重,实是修练玉佩所载‘长生至要’的入门功法。此功秉持广成子‘至道之要和治身之道’的精髓,诀云:‘至道之情,杳杳冥冥;无视无听,抱神心以静;形将自正,心净心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慎内闭外,多知为败,吾守其一,以处其和,虽过千百年,而形未尝衰。<>予将去汝,入无穷之间,游无极之野,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吾独存焉。’练功时要谨记,只有破除我执,守心于一,不为任何外物所扰,灵觉天机,才会一一而至,然后依功法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所,才能达至长生至道,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所以其法虽千变万化,其宗仍在这‘一’之道。”
杜维修见杜奇似在沉思,估摸他正在默记消化这段口诀,便停了下来,后见杜奇神色微动,又续道:“练功时,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
杜奇似是不解,问道:“爷爷所说是否是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达到练功的要求呢?所谓无意之意,是否是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呢?”
杜维修与杜欲归父子俩不由听得四目发亮,他们的祖传功法虽传自黄帝,却是广成子练功修行之法,虽只是皮毛,却也远比世上一般武功心法深奥,杜维修与杜欲归皆是本身资质过人之辈,当初还是在长辈的指导下费了好几年功夫才领略这套功法的精要。杜维修直到现在才练至第八重,始终无法再行突破达到第九重境界圆满完成初修,而杜欲归则刚进入第七重境界,由此可知这套功法之深奥。现今他们所述虽不是整套功法,却是入门的关键,没想到杜奇刚听闻功法口诀就能提出一针见血的问题,他们不由惊奇于杜奇无意间显现出的超人的领悟能力。
看见爷爷和父亲的神态,杜奇有些尴尬地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还请爷爷快点传授练功之法,孙儿好去练功,你老人家也好早点休息。”
杜维修道:“奇儿你这一说却落了下乘,是否忘了你刚才所说的‘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之意?要知有形无形皆在一念之间,正如刚才所言,所谓无意之意,正是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一切皆在有意无意之间发生,不可刻意追求。归儿,下面就由你来教奇儿吧。<>”
杜欲归喜道:“是!”随后正容对杜奇道:“奇儿谨记,练功之际,先得练性,务要祛除一切杂念。练功要旨在于精、气、神合一。精,先天一点元阳也;气,人身未生之初祖气也;神,即性,天所赋也。精潜于窍,气行于络,神寓于田,继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神凝气聚,混融为一,内不觉一身,外不觉宇宙,与道为一,一生二,二化三,三生万物,万虑俱造,重归于一,溟溟滓滓,则心与天通而造化可夺,至此神功成矣。”
杜奇若有所思地道:“父亲所说是否是无极之理呢?”
杜欲归欣慰道:“正是!现在,你只要知晓经脉走向和各穴位之功效便可自行练功了。”接着,他详细说出奇经八脉的走势和各重要穴位的位置及功能,反复在杜奇身上指点,直到杜奇记牢,吩咐道:“你现在可依口诀之意独自练功,我和你爷爷在门外为你守护,切记‘随意’而行,万不可强求!”
杜维修又叮嘱道:“奇儿,练功时若觉异常,如手镯突然收紧,玉佩或寒、或热得难耐之际千万不要慌张,及时取下手镯玉佩放入箱中即可。”
杜奇调皮地道:“孙儿遵命!”
杜维修与杜欲归又叮嘱了杜奇一番才相偕步出密室,挺立在密室入口外相对无言,皆在心中默默地祈求上苍和祖宗保佑杜奇练功平安,神功大成。
忽地,一阵无名风起,紧接着雷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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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气动神劫
手镯戴在手上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当那块玉佩与胸前的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杜奇只觉玉凉如冰,浑身猛地一颤,继而又觉那玉暖暖的,似有一股无垠的暖意从玉中涌出,瞬间流遍全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虽在盛夏六月,杜奇仍觉得那暖流令他舒畅无比,暖烘烘的令他觉得骨头都酥了,而浑身又似有用不完的劲道,闻得爷爷的问话,陶醉地呻吟道:“**!”
杜维修与杜欲归交换了一下眼色,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异之色,他们当初刚戴上这两件宝物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杜维修不放心地试探道:“奇儿,爷爷现在教你打坐练气的基本功法,你能记吗?”
杜奇道:“爷爷请说,孙儿定用心铭记。”
杜维修见杜奇一切正常,始肃容道,“此功乃黄帝亲传,自出枢机,名为‘易天**’,始于一,终于九,共有九重,实是修练玉佩所载‘长生至要’的入门功法。此功秉持广成子‘至道之要和治身之道’的精髓,诀云:‘至道之情,杳杳冥冥;无视无听,抱神心以静;形将自正,心净心清;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慎内闭外,多知为败,吾守其一,以处其和,虽过千百年,而形未尝衰。予将去汝,入无穷之间,游无极之野,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吾独存焉。’简单地说,只有破除我执,守心于一,不为任何外物所扰,灵觉天机,才会一一而至,然后依功法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所,才能达至长生至道,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所以其法虽千变万化,其宗仍在这‘一’之道。”
杜维修见杜奇似在沉思,估摸他正在默记消化这段口诀,便停了下来,后见杜奇神色微动,又续道:“练功时,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
杜奇似是不解,问道:“爷爷所说是否是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神机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达到练功的要求呢?所谓无意之意,是否应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呢?”
杜维修与杜欲归父子俩不由听得四目亮,此功虽传自黄帝,却是广成子练功修行之法,虽只是皮毛,却也远比世上一般武功心法深奥,杜维修与杜欲归皆是本身资质过人之辈,当初还在长辈的指导下皆费了几年功夫才完全领略这套功法的精要。<>杜维修直到现在才练至第八重,始终无法再行突破达到第九重境界圆满完成初修,而杜欲归则刚进入第七重境界,可知这套功法之深奥。现今所述虽不是整套功法,没想到杜奇刚听闻功法口诀就能提出一针见血的问题,皆惊奇于杜奇无意间显现出的人的领悟能力。
看见爷爷和父亲的神态,杜奇有些尴尬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还请爷爷快点传授有形之法,我好去练功,你老人家也好早点休息。”
杜维修道:“奇儿你这一说却落了下乘,是否忘了你刚才所说的‘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之意?要知有形无形皆在一念间,正如刚才所言,所谓无意之意,正是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一切皆在有意无意之间生,不可刻意追求。归儿,下面就由你来教奇儿吧。”
杜欲归道:“孩儿遵命!”顿了顿正容对杜奇道:“练功之先,先得练性,务要扫除一切杂念,然后盘膝稳坐,左腿向外,右腿向内,为阳抱阴;左手大指捏定中指,右手大指进入左手内,捏子诀,右手在外,为阴抱阳。此为易天子午连环诀,所谓手脚和合扣连环,四门紧闭守正中是也。”
杜欲归顿了顿,续道:“练功要旨在于精、气、神合一。精,先天一点元阳也;气,人身未生之初祖气也;神,即性,天所赋也。精潜于窍,气行于络,神寓于田,继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神凝气聚,混融为一,内不觉一身,外不觉宇宙,与道为一,一生二,二化三,三生万物,万虑俱造,重归于一,溟溟滓滓,则心与天通而造化可夺,至此神功成矣。”
杜奇思索半晌才问道:“父亲所说是否是去伪存真,求得真‘我’呢?”
杜欲归欣慰道:“正是!只要你通晓经脉和**位之功效即可自行练功了。<>”接着,他详细说出奇经八脉的走势和各重要**位的位置,反复在杜奇身上指点,直到杜奇记牢,吩咐道:“你现在可依口诀之意独自练功,我与你爷爷在门外为你守护,切记‘随意’而行,万不可强求!”
杜维修又叮嘱道:“奇儿,练功时若觉异常,如玉佩或寒、或热难耐之际,千万不要慌张,及时取下玉佩放入箱中即可。”
杜奇调皮地道:“孙儿遵命!”
杜维修与杜欲归相偕步出密室,挺立在密室入口外,相对无言,皆在心中默默地祈求上苍和祖宗保佑杜奇练功平安,神功大成。
忽地,一阵无名风起,紧接着雷声隆隆,两人悚然而惊,但见从密室内旋涌出一红一白两支光柱,绞织在一起越旋越厉,亦愈来愈明亮起来。随之忽寒忽热之气又迎面扑来,那寒、热之气有若实物般把两人弹落屋外,随即膨胀开来,瞬间更使人寒、热难受,如坠冰窖,如遭火焚。
杜维修与杜欲归父子突遇此情,皆不知所措,忽又见天空红云翻腾,猛地压将下来,身周房屋如雪遇沸油一般瞬即坍毁,这才知那红云是熊熊烈火,两人不由亡魂皆冒,再来不及转念便被烈炎吞噬。
杜奇见爷爷和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禁欢呼一声,复又庄而重之地向黄帝磕了几个头,始按练功要求跌坐在地,意念坚守在有意无意之间,精神似固定在某一难以形容的层次上,又似虚虚渺渺毫无着落,恍惚间觉得玉佩似是钻入了体内某处,又似自己钻进了玉佩之中,被玉佩严严地包裹着,心神也进入了无欲无求、万境俱灭的至境。片刻功夫,杜奇便物我两忘,进入似睡非睡,将醒未醒的奇异境界。
蓦地,杜奇只觉胸前一暖,猛地感到两脚心一热,似是冬日里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一样,温暖的感觉似从脚底涌入心坎里,瞬即流遍全身,这股暖意比刚戴上玉佩时那暖意更令人舒畅,这畅意激得杜奇全身筋骨**无比,那种令人舒畅的感觉非是言语可道,他不由呻吟出声。谁知他刚一开口,温暖的感觉忽地消失,那股畅意不再有,紧接着又觉得头顶凉爽舒适无比,似在六月三伏天被冰水当头浇下,那凉爽舒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更是无一处不舒畅。<>
正当杜奇感受这凉爽的美妙时,又忽地热从脚底生,暖意又传遍全身,就这样,杜奇一会儿感到凉爽,一会又感到温热,每次皆凉而不寒,暖而不燥,那种舒畅淋漓的感觉,真是说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杜奇渐渐觉得丹田内有一团热气在蠕动,忽而变得火热无匹,瞬即流遍全身大小经络窍**,继而猛向头顶冲去,似欲通过百汇**渲泄出去,而这时,百汇**却蓦地一凉,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流贯顶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脉**,瞬即标向脚底涌泉**,脚心又猛地热,像火灼般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两股热、寒气流忽地汇合在一起,在体内游走一圈后被胸前的玉佩吸收得点滴不剩。
杜奇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脚心又猛地一热,热流似熔浆般射入体内,那种灼热的感觉,难受得差点令他想自尽去了结那种痛苦;犹幸此时头顶又蓦地一凉,寒气似甘露般降下,稍灭痛苦,瞬即热去寒来,冻得他差点僵毙。
杜奇知道这是神兆动的时刻,也正是练功的紧要关头,再不去理会身体的痛楚,也不理会不停地在体内乱闯乱窜的寒热两股真气,静心祛虑,只守于一。但此刻寒热两股真气忽然纠缠在一起,不停地在经脉内流窜,寒热难耐,全身经脉似乎全都爆炸开来,猛地一阵胀痛,接着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而此时,寒、热两股真气猛地破出杜奇的身体,在他身周旋绕一匝后忽地向上升腾,直冲霄汉,旋又以猛厚雄浑百倍的气势注入杜奇胸前的玉佩之中。
忽然之间,杜奇觉体内差点把他活活撑死的寒热两股气流潮水般迅减退,一时漫无着落,悠悠醒了过来,只觉体内凉浸浸、而又暖融融的,舒服至极。一时之间仍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想起方才练功的情形犹有余悸,茫然坐了起,只觉神清气爽,体劲充沛,四下一看更是吓了一跳,只见眼前的景像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烛火跳动的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的听觉和视觉。
最奇怪是无论塑像桌箱,墙壁尘埃,虚空实地,甚至墙角的小虫,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杜奇心中大奇,暗忖原来气机动后,这世界竟会变得焕然一新。
忽然一股无以名之的狂喜涌上心头,继而一股莫以御之的恐惧亦随之袭来,令他猛地跳了起来,窜出室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土,还有几处火光闪耀、黑烟滚滚,爷爷和父亲皆躺在不远处,虽然他们全身焦黑萎缩,但杜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杜奇转念间已明原委,知道家人和家园皆被自己练功所引无妄之火焚毁,不禁悲从中来,体内真气乱窜,不由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啊……”随即一头栽倒在地。
五 富贵老人
“啊……”
绝望的哀号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高昂苍劲,毫无迟滞地传向四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老人,特别是衣食无忧的老人似乎比其他人更为警醒。府衙后巷的养济院内,众位老人们大多被这声尖锐的悲鸣惊醒,可能是那声音太过悲哀绝望,老人们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感染,惶惶然纷纷起身聚集在院内相互探询事情原委,但没有人能明确地解释他们的疑惑。
众人嘀咕良久,其中一位老人忍不住叫道:“姚富贵,你不是自诩为万事通吗?你来给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众老人中一位头灰白,年约六旬,身形干瘪瘦小的老头咕哝了一声,显是不知此事原委,更不知如何向众人解说,便撇开众人,独自攀上墙头四处打量,惟见西南方的天空一片通红亮,不由好奇心起,向院中众人招呼一声后独自一人向那处撞去。
这老人姓姚名富贵,自幼孤苦无依,无家无产无子女,进入朝庭专为收留扶养“老疾孤贫者”所设的养济院已近五十年,平常最是好奇,遇事总爱弄个清楚明白,却又经常夹七缠八,兼之他又爱与人斗嘴,总欲显现自己的才能和富有,故被人谑称为“富贵老人”。
姚富贵一路行来,觉得今早襄阳比往日似乎醒得更早些,虽然未过四更,却见处处皆有人影移动聚散;四处似被一层神秘的色彩笼罩着,隐隐透着红色的亮光,映得四周景物在这无月之夜皆清晰可见,偶有熟人相遇,总是神秘兮兮地相互低语,而后似担心被人看见般迅分别匆忙离去。
姚富贵极想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可是那些人见到他就象躲瘟疫般仓皇而去,弄得他一头雾水,更坚定他将这些事情探个水落石出的决心。
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皆似赶向那声音出的地方,姚富贵向身旁之人打听情况,可是没有人搭理他,更没有人愿与他一同前往。
正行间,姚富贵忽见前方围着一大群人,不由心中一喜,急忙奔将过去,还隔着老远就听一人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六你来说。<>”
被称为老六的那人恭敬地道:“今晚上我值夜,瞌睡得要命,便出来透透气,顺便小解,谁知我刚出门,只觉得眼前红红的有些异常,心下大惊,四下一瞧,才现杜府那边火光冲天,隐隐还有风雷兽鸣之声,我正想进去找王全,又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忽然一切都平静下来,就象现在这个样子,而我却被一些打探情况人围在这里问长问短。”
众人闻言,皆猜测可能是杜府出事。孰知,杜府出事的消息早不胫而走,已传遍全城。
先前问那人又问道:“可有人赶过去?”
老六道:“这边应该还没有人过去,却不知其它方向的情况。”如姚富贵等欲去探知事情原因之人遇到“深知内情”的老六后,皆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打探详情,皆未再往前行,所以老六才如此说。
那人沉默了一会,吩咐道:“老六,你留下召集其他兄弟,其余的跟我来!”不待老六有任何表示,那人领先向杜府奔去,姚富贵等余众亦紧跟其后。
姚富贵听得身旁一人向另一人道:“这位就是‘山河帮’的龙头老大‘穿山甲’常小武,为人仗义正直,在街坊中口碑还不错。”
姚富贵虽不认识常小武,但他却知道“山河帮”与“烈阳帮”、“汉月帮”、“长风帮”是襄阳城最有名的四大帮派,各自分据西、南、东、北四城,杜府正在“山河帮”的地盘之内。
众人来到杜府所在之处,皆被眼前的景况惊呆了。原先的高门房舍早不复存,入目一片焦黑,残墙断壁东横西错,尚有几缕黑烟在其间缭绕,显是一幅火劫余后的惨况,但众人皆分明感到寒气阵阵,地上更是处处结霜,似严冬之景况,与这六月天时大相背逆,四周更无半点生气,而杜府周围的房屋依然完好如初,并未遭受到半点鱼池之殃。众人身临其境,目睹此情,无不暗感怪异,心中骇然,暗然唏嘘。<>
常小武见已有人先他们而至,还有人正在赶来,场面显得有些凌乱,便吩咐手下道:“陈忠,你带三十个兄弟守在四周维持秩序,不要让无关之人进入,更不要让人乱动这里面的任何东西。”
陈忠应声领命而去。
此时天已微明,人们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越聚越多,眼前的景象逐渐明朗起来,姚富贵忽然现灾场中有一处显得有些突兀,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一人躺在那里,只是不知死活。
姚富贵不觉心中一紧,哪顾他人的劝阻,急忙走近一看,才现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躺在地上,看情形尚处于昏迷之中。这少年正是杜奇,杜府唯一幸存之人。
姚富贵蹲下身,把杜奇半抱在怀中,一边轻抚他的背部一边唤道:“小伙子,快醒醒……”
众人见状,皆慢慢地围了过来,看着昏迷不醒的杜奇一时议论纷纷。
浑浑噩噩中,杜奇感到似有人在摇晃呼喊自己,但那种感觉十分遥远模糊,随着意识的逐渐回复,那种感觉亦逐渐清晰实在起来,知道确实有人抱着自己在不停地摇晃呼喊,也感觉到身边尚有许多人在低声细语,一时之间他仍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亦不知道身处何处。
猛然间醒起前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处于亲人逝家园毁的绝境之中,巨大的悲痛和无边的绝望接踵而至,撞击着他那幼稚的心灵,一时之间,杜奇只觉心如刀绞,万事俱灰,只想找个人躺在他怀里放声痛哭以渲泻心中的悲怆,寻求心灵上的援助,但处于此情此景,杜奇只好把这一切皆藏入心底,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悲泪,坚强地睁开眼睛,缓缓地游目四顾。
这一看,杜奇不由暗感惊异,虽只是匆匆一瞥,但自己却能分明地感应到身周之人的情绪心性如何,更能看出哪些是普通人,哪些曾练过武功,甚至连他们功力深浅都一清二楚。
众人见他醒来,皆欢呼起来,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人都到哪里去了?”“是谁放的火?”“要不要报官?”“现在该怎么办?”
杜奇无法一一回答众人的问话,只好充耳不闻,见抱着他的老者须花白,容色干枯,脸上沟壑纵横,似欲向人诉说他一生的坎坷与辛酸,但他的双目中却流露出无限慈爱之色。<>看着他的目光,杜奇一时又不由想起爷爷来,顿时心中一痛,哽咽道:“谢谢你!”说毕,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姚富贵慢慢地扶着杜奇站好,自己亦跟着站起身来,他虽不知杜奇的身份,但想必亦与这杜家有莫大的关联,看着杜奇的神情,不由怜惜地道:“小伙子,哭吧,放声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众人见状,反而安静下来。
杜奇仍强忍悲痛,四下打量,见密室入口已自动关闭,不虞被人现,心下稍安,感激地对姚富贵道:“多谢老人家关心,我无事。”接着又对众人道:“小子杜奇,今家门不幸,突遇大难,承蒙各位关爱垂询,杜奇铭感五内,请各位暂行离开,日后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杜奇身周之人闻言皆纷纷缓慢地向后移开,惟姚富贵站立在杜奇身旁没有挪动分毫。此时忽听一人朗声道:“杜公子,请节哀顺变,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尽管向我说好了。”
杜奇循声看去,见说话之人年约三十,身量不是很高,但却很壮实,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一身武功颇为高强,予人一种精明干练的印象。
那人见杜奇目露疑惑之色,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失笑道:“我是‘山河帮’的常小武,身边还有几位好兄弟帮衬,所以杜公子千万不要客气。”
杜奇由衷地感激道:“感谢常帮主的高义隆情,杜奇正要请你们帮忙清理灾场、找寻遇难家人的尸体。”
常小武道:“杜公子不用客气,有事吩咐即可。”紧接着高呼道:“‘山河帮’的弟兄们,按杜公子所言立即行动,注意不要有损亡者遗体。”
“山河帮”众人哄然应诺,正待展开行动,忽见一人飞奔而来,向常小武报告道:“帮主,‘烈阳帮’的人闯进来了,弟兄们阻挡不住,请帮主定夺。”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循来人方向望去,只见一彪人气势汹汹地与几名“山河帮”的弟兄对峙,似欲强行进入“山河帮”所置的警戒圈。领头之人约有三十五六岁,相貌俊伟,站在那里颇有气势,予人一种心仪的感觉,正是“烈阳帮”的帮主“猫头鹰”向青山,杜奇见他武功也不错,只比常小武稍低。
杜府位于襄阳城内西南一角,虽在“山河帮”的地盘之内,却也与雄霸南城的“烈阳帮”地盘接壤,但两帮对杜府所在地的争议由来已久,“烈阳帮”向来屈居下风,以前尚忌于杜府之威不敢明目张胆地争夺,向青山显是早已打听清楚情况,现值杜府突遇变故之际,岂再甘寂寞,于是尽起帮中精锐,试图把杜府所在之地纳入自己的版图。
常小武略为沉吟后歉疚地对杜奇道:“杜公子请稍等片刻,我等去去就来。”
杜奇道:“常帮主不用介意,请便。”
常小武这才率众迎往向青山。杜奇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暗叹了一声,正欲跟在“山河帮”众人身后而行,却被身旁的姚富贵一把拉住,小声劝道:“小伙子不要冲动,他们的事你管不了的。”
杜奇看了姚富贵一眼,忽觉眼中有些酸涩,心中充满感激之情,衷情地道:“谢谢爷爷关爱,我知道该怎么做。”
姚富贵闻言一怔,似是被他所感,略有些哽咽道:“我姚富贵连儿子都没有,怎能给你当爷爷,若不嫌弃,叫我贵叔可好?”
六 相认叔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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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知道确实有人抱着自己在不停地摇晃呼喊,也感觉到身边尚有许多人在低声细语,急切间一时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亦不知身处何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猛然间醒起前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处于亲人逝家园毁的绝境之中,巨大的悲痛和无边的绝望接踵而至,撞击着他那纯真幼稚的心灵,一时之间,杜奇只觉心如刀绞,万事俱灰,只想找个人躺在他怀里放声痛哭以渲泻心中的悲怆,寻求心灵上的援助,但处于此情此景,杜奇只好把这一切皆藏入心底,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悲泪,坚强地睁开眼睛,缓缓地游目四顾。
这一看,杜奇不由暗感惊异,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他却能分明地感应到身周之人的情绪心性如何,更能看出哪些是普通人,哪些曾练过武功,甚至连他们功力的深浅皆能感知一二。
众人见杜奇醒来,皆欢呼起来,七嘴八舌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人都到哪里去了?”“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放的火?”“要不要报官?”“现在该怎么办?”
杜奇无法一一回答众人的问话,只好充耳不闻,见抱着他的老者须发花白,容色干枯,脸上沟壑纵横,似欲向人诉说他一生的坎坷与辛酸,但他的双目中却流露出无限慈爱之色。看着他的目光,望了望不远处那已不成人形的爷爷和父亲的尸首,杜奇顿时心中一痛,哽咽道:“谢谢您!”语毕,他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
姚富贵扶着杜奇慢慢地站好,自己亦跟着站起身来,他虽不知杜奇的身份,但想必与这杜家有莫大的关联,看着杜奇的神情,不由怜惜地道:“小伙子,哭吧,放声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众人见状,反而安静下来。
杜奇仍强忍悲痛,四下打量,见密室入口早已自动关闭,不虞被人发现,心下稍安,感激地对姚富贵道:“多谢老人家关心,我无事。”接着又对众人道:“小子杜奇,今家门不幸,突遇大难,承蒙各位关爱垂询,杜奇铭感五内,请各位暂行离开,杜奇日后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杜奇身周之人闻言皆纷纷缓慢地向后移动准备离去,唯姚富贵仍然站立在杜奇身旁未挪动分毫。<>此时忽听一人朗声道:“杜公子,请节哀顺变,若需人手,请尽管吩咐。”
杜奇循声看去,见说话之人年约三十,身量不是很高,但却很壮实,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一身武功还算扎实,予人一种精明干练的印象。
那人见杜奇目露疑惑之色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失笑道:“在下‘山河帮’常小武,身边还有几位好兄弟帮衬,所以请杜公子千万不要客气。”
杜奇由衷地感激道:“感谢常帮主的高义隆情,杜奇正要请你们帮忙清理灾场、找寻遇难的家人。”
常小武道:“杜公子不用客气,此事理应如此。”紧接着高呼道:“‘山河帮’的弟兄们,按杜公子所言立即行动,注意不要有损亡者遗体。”
“山河帮”众人哄然应诺,正待展开行动,忽见一人飞奔而来,向常小武报告道:“帮主,‘烈阳帮’的人闯进来了,弟兄们阻挡不住,请帮主定夺。”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循来人方向望去,只见一彪人气势汹汹地向十余名“山河帮”的帮众大打出手,正强闯“山河帮”所置的警戒线。领头之人约有三十五六岁,相貌俊伟,站在那里颇有气势,予人一种心仪的感觉,正是“烈阳帮”的帮主“猫头鹰”向青山,杜奇见他的武功也不弱,当与常小武在伯仲之间。
杜府位于襄阳城内西南一角,虽在“山河帮”的地盘之内,却也与雄霸南城的“烈阳帮”地盘接壤,因而两帮对杜府所在地的争议由来已久,“烈阳帮”向来屈居下风,以前尚忌于杜府之威不敢明目张胆地争夺,现值杜府突遇变故之际,向青山岂肯再甘寂寞,于是尽起帮中精锐,试图把杜府所在之地纳入自己的版图。
常小武见形势于己不利,略为沉吟后歉疚地对杜奇道:“杜公子请稍等片刻,我等去去再来。<>”
杜奇不满地望了一眼向青山等人,无奈地道:“常帮主不必介意,请便!”
常小武又向杜奇告罪了一声才率众迎往向青山。杜奇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暗叹了一声,正欲跟在“山河帮”众人身后而行,却被身旁的姚富贵一把拉住,小声劝道:“小伙子不要冲动,他们帮派冲突,我们可管不了。”
看了姚富贵一眼,杜奇忽觉眼中有些酸涩,心中充塞着感激之情,不由衷情地道:“谢谢爷爷关爱,我知道该怎么做。”
姚富贵闻言一怔,似是被他所感,禁不住略有些哽咽道:“我姚富贵连儿子都没有,怎能给你当爷爷,若不嫌弃,叫我声叔叔可好?”
杜奇这才知道这位老者叫姚富贵,想起他对自己的关爱和真情流露,不由深情地唤道:“贵叔!”
姚富贵老怀大慰,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连忙用衣袖擦了擦双眼,喜泣笑道:“哎,哎,我姚富贵终于有亲人了,感谢苍天,感谢苍天啊!哈哈,小奇,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姚富贵的事,我永远支持你!”
见常小武率众迎来,向青山忙令手下住手,傲立在原杜府的门阶上,似无事人般微笑道:“没想到常帮主这样积极,竟先我而至,想来已得到不少好处,看来愚兄今后得多向常帮主学习才是啊!”
见手下数名兄弟挂彩,常小武异常恼怒,但此时唯有息事宁人,强笑道:“向帮主多虑了,我等承杜公子所托方欲清理灾场,正要请无关之人离去,谁知向帮主不请自来,弄得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向帮主何以教我?”
此时,“汉月帮”帮主“通臂猿”夏凌威和“长风帮”帮主“飞天豹”何生亮亦分别率领帮众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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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直面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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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向青山与常小武对峙不下,皆不由暗暗高兴,派人送话过来说只是来瞧瞧热闹,决不干预他们两帮之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向青山似毫不在意这两路人马的到来,待场面稍复后依然微笑道:“哦?原来常帮主竟如此急公好义,愚兄自愧不如,不知可有愚兄效劳之处?”
常小武此时亦无暇顾及夏凌威和何生亮等人,唯有集中精力应对向青山,闻言应道:“不敢有劳向帮主大驾,些许小事,我‘山河帮’自可胜任,向帮主若无他事可否请便?”
向青山干笑道:“常帮主是在下逐客令吗?这你可要搞清楚,此处可是杜府,并不是你常小武能做主的地方!”
常小武道:“向帮主说得不错,这里可是杜府所在地,并非你我之辈撒野之处,今日之事我常某承情,以后有的是机会感激,现在我等要按杜公子的吩咐办事,恕我失陪了!”语毕,常小武转身欲去。
向青山岂肯就此了事,忙阻止道:“常帮主心虚了?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不妨就在此好好聊聊,顺便亲近亲近,也好让夏帮主、何帮主、在场的各位英雄好汉和众街坊为我们做个见证,不知常帮主意下如何?”
常小武不愿于此刻把事情闹大,冷笑道:“向帮主,要知我常小武并非怕事之人,更不会惧怕于你,但如今杜老爷子等人新逝,我等要去为他们料理后事,现在没时间与你胡闹!”
向青山不由色变,微愠道:“姓常的,不要话说得漂亮,暗中却想溜,今天不把事情解决好谁也不能走!”
早已来到现场的杜奇闻言不由怒哼一声,越前平静地道:“请问向帮主欲解决什么事情呢?”
向青山闻言不由一怔,满不在乎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商议看看谁才是在此地说话之人。<>”
杜奇道:“此乃杜府所在之地,自不由他人来此说话,向帮主可以请了!”
向青山再次色变,愠道:“现杜府已名存实亡,有德有能者自可决断!小子何人,竟敢对向某豪言?”
杜奇闻言暗恼,恨声道:“向帮主说得好!小子杜奇,应算是杜府的主人,请向帮主划下道来,看我杜府是否名存实亡?”
众人听得杜奇之言皆不由一怔,杜府之所以远近闻名受人尊重,凭的不是武功而是文彩,以及杜家历代先人的德望和江湖中人的抬爱,杜奇虽然在九岁时夺得襄阳府文武童生之冠,但那只能算是花拳绣腿,根本上不得台面,因为无人知道杜府擅武,更不知道杜奇身怀武功。
姚富贵闻言不由大骇,忙道:“小奇,还是让常帮主来处理此事吧。”
常小武也跟着阻止道:“杜公子……”
杜奇用手势阻止住常小武说话,对姚富贵和常小武道:“请贵叔和常帮主放心,我自有分寸。”
向青山听得杜奇之言不由暗惊,但他仍是毫不在意地哂道:“你还是到一边玩去吧,动手动脚是大人们的事,常言道拳脚无眼,如果一不小心弄伤了你那细皮嫩肉的小胳膊小腿,你叫我如何向大家交待呢?”
杜奇见人越来越多,除四大帮之外,尚有许多其他大帮小派的人物及一些附近的街邻,还有不少人正在陆续赶来,便决定尽快解决此事,于是淡淡地对向青山道:“向帮主,如果你真能把我放倒,我杜府一百一十六人的遗体随你折腾,我杜府遗留之财物任由你取舍,保证没有人敢来与你争夺,若向帮主不能如愿,尚请速速离去,我还要为家人料理后事,是你单独上呢还是你‘烈阳帮’一齐上?”毫无停顿地,杜奇接着高声向四周众人道:“请各位街邻和朋友为我杜奇和向帮主做个见证!”
杜奇的话犹如一方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滔天巨浪,瞬间便一层一层地散播开来。<>众人皆没有想到杜奇不但敢挑战向青山,而且还根本未把整个“烈阳帮”放在眼中,一时之间,有的暗自担心,有的惊异莫名,有的暗暗高兴,有的幸灾乐祸。正因杜奇有此言语,方使一些图谋不轨之人不得不偃旗息鼓采取观望态度,更有一些实力不强的干脆打消了那些歪念。正在众人议论纷纷,心情起伏之际,忽听一人悠悠地说道:“好,有志气!我许可证愿为杜公子做见证,若有人违背杜公子适才所言,就是与我许可证做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近五旬,相貌清瞿,神态肃穆,一身蓝色锦服的粗壮汉子边说话边排开众人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稍有江湖见识之人皆知许可证乃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劈雳神判”,向来公正不阿,言出如山,武功高强,以信德称著于世,深得各方人士敬服,遇有纠纷,定会首请他来裁决。见他到来,心怀不轨者更不敢妄动,他身周众人不管熟悉与否,皆纷纷争着与他打招呼,在他身前之人皆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使他能毫无阻挡地走到杜奇和向青山等人附近。
许可证也不客气,一边回应众人一边前行,在人群中行走似入无人之境,最后在杜奇与向青山两人间外侧立定,目光灼灼地瞧了一眼四周,见众人皆无异议,才转而看着杜奇,眼中尽是嘉许赞赏之色。
杜奇虽不认识他,却能看出他并非常人,但见他又帮着自己说话,不由喜道:“这位老伯言语中肯,杜奇先在此谢过!”
许可证笑道:“我只是来做个中间证人,杜公子不必谢我。”
向青山突见许可证到来,自觉理亏下心中未免暗惊,又见杜奇自信满满,不由想起那些关于杜府武功可以称冠江湖的传说,直至此刻似是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知道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早想打退堂鼓,但听得许可证的话,向青山不由心中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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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一波三折
八一波三折.-l;t:-;t:;}.a:n;}
暗想杜奇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能得胜固然最好,即使不幸落败,也可推说是自己见对方年纪太小不忍心下手而相让,这样反可显示出自己的怏怏大度,再说,败在杜府唯一传人的手里可说是虽败犹荣,对自己并没有多少不良影响,思虑及此,向青山不由微笑道:“就让我向青山来称称你有多少斤两吧,杜公子请!”
正当向青山摆开架势准备动手之际,忽听一人喝道:“谁敢公然在此闹事?还不赶快散开!”
随着呼喝声,只见一伙人匆匆赶至,众人大都认得这群人,他们乃本城捕快,领头发话之人是一位脑满肠肥却神情彪悍年约四旬的矮胖汉子,正是捕头“擒仙手”黄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此刻他正领着十三名捕快骄横地排开众人,神气地站在杜奇、姚富贵和常小武等人的侧对面,趾高气扬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快给本官从实报来!”
见是黄达领着捕快到来,向青山急忙收起架势,与夏凌威、何生亮、常小武等帮会众人皆不知如何区处,要知他们这些小帮小会,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都干过或正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平时最怕的就是这些捕快找上门来,更何况黄达本身武功高强,他们这些人只凭自身本事就招惹不起,即使在街上见到他们也会绕着走,以免与他们碰个正着弄得大家尴尬难堪,如今冷不丁地与黄达等捕快相对,皆不由面面相觑,纷纷往人后躲藏,似害怕被黄达等捕快抓了去,更有一些小帮会的帮徒及一些心虚之人趁无人注意时悄悄地溜走,现场顿时显得有些凌乱,但却鸦雀无声。
黄达似是很满意这种效果,高傲地扬着一张肉乎乎的脸四下张望,最后侧头看着向青山,意似让他回答刚才的问话。
向青山见黄达定定地看着自己,知道推脱不得,只好迎上前小心谨慎地道:“青山不知黄大人亲临,未曾远迎,实是罪过!”
黄达冷哼挥手道:“不知者不罪,你还未回答本官的话呢,是否嫌本官来得不是时候啊?”
向青山近乎有些谄媚地道:“黄大人来得正好,杜府不知何故竟于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在下已差人报官,我等皆在此瞧着,看有没有帮忙的地方。<>”接着指着杜奇道:“这位自称是杜府幸存的公子,他应该知道详情。”
黄达自然认识杜奇,他见杜奇唇红眼亮,鼻正额宽,皮肤白晰而有光泽,那模样很是讨人喜欢,再加上他隐隐显露出来的悲戚之色,更让人怜爱,黄达看见他,不由双目一亮,喜哀参半地道:“果真是杜奇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我怎么帮你?”
杜奇道:“寒舍昨夜突遇火灾,除我之外一百一十六位家人无一幸免,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赶走闲散人等,与常帮主一道助我料理后事可好?”
黄达爽快地道:“好,一切皆依公子所言而行。”
杜奇感激道:“杜奇多谢黄大人仗义相助!”
黄达忙道:“为民办事乃本官之责,更何况是为杜府办事?我等定会尽心竭力,不敢有负所托!”接着吩咐手下捕快加强警戒,驱散围观的闲人,准备清理灾劫现场。
正在向青山心有不甘,众人忙乱之际,忽听一人冷冷地说道:“黄捕头,你这样处理此事恐怕有些不妥吧!”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两人随着话声缓缓地踱了过来,说话的是一位头戴儒巾,身穿用金线在胸前绣着三朵牵牛花的白色长衫,手摇真丝折扇的汉子,此人年约四旬,身材匀称,相貌亦颇为周正,只是他的眼睛稍微小了一点,显得有点狡黠。姚富贵认得他乃本府最有手段的讼师,姓罗名长河,人称“烙铁嘴”,在襄阳府几乎人人都要惧让他三分,是一个人见人怕、鬼遇鬼愁的厉害角色。另一位是身着飞鱼服饰,年约四旬的粗壮汉子,姚富贵也认得此人名叫郭庆功,是常住襄阳府锦衣卫的一名小旗,向来目中无人,横行无法,有事无事总是与罗长河粘在一起,形影不离,同进共退,而今他们两人联袂至此如此呼叫,显是不怀好意。
黄达听得罗长河的话,不解地问道:“有何不妥?”
罗长河慢条斯理地阴声道:“我的黄捕头啊,你怎么不稍稍用脑袋想一想呢,这杜府一百一十六人尽皆被焚,为何这小子一介孩童竟能独免?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呢?”
众人皆觉罗长河之言有理,就连姚富贵也被他一言勾起了好奇之心,欲知其隐情。<>黄达不禁色变,道:“请指教!”
罗长河淡淡地道:“此事并非表面上看来那样简单,分明有诈,未弄清事情原委之前,怎能冒然破坏这凶案现场?”
黄达似有些糊涂起来,迷茫地问道:“何以有诈?”
罗长河阴阴地道:“这么简单的事,黄捕头你还不明白吗?”
黄达又道:“请恕本官愚昧,不明你的意思?”
罗长河仍然阴阴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呢?我只不过是提醒黄捕头一下,如果黄捕头一意孤行,岂不是帮着凶犯毁灭罪证么?”
黄达见罗长河无缘无故地跑到此处纠缠不清,猜知他意在为难杜奇,而且好像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但罗长河却无权处置杜奇,只能假手于自己,黄达自是不甘为罗长河所用,便想在众人面前迫得罗长河无话可说,于是道:“清理现场也是找罪证,如果有的话,不知你一而再地阻拦本官是何道理?”
罗长河恨恨地盯着黄达,但却指着杜奇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草民岂敢阻止黄大人办案?不过,如果黄大人立刻将这小子请回衙门,说不定能问出一点隐情,从而查清此事的原委,到时立功的可是你黄捕头啊。”
至此,众人才明白罗长河乃是针对杜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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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顾忌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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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不少人心中不平,却没有谁敢站出来为杜奇辩解,特别是帮会中人,惧罗长河犹胜于黄达,此时躲避他尚且不及,又怎敢主动站出来与他对辩?
常小武虽有心为杜奇出头,但却顾及数百帮众的身家性命不敢惹祸上身;姚富贵虽然什么都不怕,但急切间却找不到合理的言词,只能自顾自地低声咒骂,暗自着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黄达本不想为难杜奇,料想罗长河亦必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不利于杜奇之言,所以他才如此言语,哪知罗长河竟似不把现场所有人众放在眼中而直言不讳,反弄得他左右为难。黄达虽是朝庭命官,而罗长河只不过是一介布衣,但他却不敢公然违背罗长河之意,皆因罗长河的能力强横,实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衙捕头能与之抗衡的。若按罗长河所言而行,又觉得于心不忍,于理不通,于法不容,若不照罗长河所说的话做,其后果之严重更是难以预料,因而他一时之间怔在当地颇感难以取舍。
见黄达迟迟未按他之意行事,罗长河忽又阴声道:“黄-大-人,你是否得过这小子的什么好处,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干那循私枉法的勾当呢?”
黄达本是一个颇有急智之人,但在罗长河面前却一点也表现不出来,此时听得罗长河之言,更不知如何是好。
“武林神判”许可证深知这罗长河生平最爱损人利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个如老猫见鱼无腥不欢、苍蝇叮蛋有缝必钻的角色,只要他所至之处,无不弄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无风也会起浪、无事亦要生非的锦衣卫小头目。他虽然在武林中薄有声名,但在襄阳城内却有家有产,因而不敢轻易招惹罗长河,更不敢惹上横行霸道的锦衣卫。
罗长河之所以能够在襄阳府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皆因他与驻襄阳锦衣卫官兵沆瀣一气之故。
锦衣卫自成立之日就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其职能是“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拥有自己的监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程序和机构,这就使得锦衣卫“巡查缉捕”的职能无限度的扩大了。<>锦衣卫时常缇骑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对他们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会家破人亡,由此可见锦衣卫的恐怖和霸道。
为扼制锦衣卫的权势,皇帝又建东厂,其厂主由太监担任,这些太监与皇帝的关系十分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东厂和锦衣卫逐渐由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百余年来,锦衣卫受尽了东厂的欺压,特别是在宦官权倾朝野的时代,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主甚至要下跪叩头。
十七年前,陆炳被擢为都指挥同知,掌锦衣卫事后,锦衣卫才逐渐摆脱东厂的欺压,独立于东厂之外,近年来,更压得东厂抬不起头来。锦衣卫之所以日渐势雄,皆因陆炳之功。
陆炳,字文明,平湖人,祖墀以军籍隶锦衣卫,父松袭职。其母为当今皇帝的奶妈,自幼便随母出入宫禁。稍长,武健沉鸷,二十二岁时考取武进士,授锦衣卫副千户,父卒后转任指挥佥事,进指挥使,掌南镇抚司。三十岁时随皇帝南巡,是夜行宫失火,冒死救驾,后更深得皇帝宠幸。
陆炳现得授太师太傅太保兼少师少傅少保,仍掌锦衣卫,在锦衣卫中有着神一般的地位,在军队中亦有崇高的威望,深受广大官兵的敬重,自他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锦衣卫官兵更肆无忌惮地笼络凶豪恶吏为爪牙,四处侦缉家有异宝或富有之人,凡是被他们看中者,无论何人皆即以种种罪名收捕并没收其财富,由此可见锦衣卫权势之雄厚,行事之嚣张。
“飞鱼游戏城头,皂靴踏遍九洲”,是对锦衣卫和东厂行动的最佳阐述。与东厂一样,锦衣卫在全国各府、县皆设有分支机构,派人长驻,各处锦衣卫由总旗或小旗负责统领,主持日常事务,他们的任务是替皇帝侦察该地官吏军民人等,暗查军民动态。但他们并非完全为朝廷办事,更多的是为自己谋私利,常常罗织罪名,诬赖良善,屈打成招,趁机敲诈勒索。
襄阳府前任知府王国忠的妻弟因故与罗长河发生矛盾,两人争执不下扯到王国忠跟前以求解决。<>王国忠处理此事可以说尚算公正,只是在情急之际对罗长河的语气稍微重了一点,竟被罗长河怀恨在心,联同郭庆功等锦衣卫人员罗织种种罪名,最后使王国忠落得毁家丢官而去的下场。
对于一府大员的朝庭命官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等?这正是黄达不敢违逆罗长河之意,许可证和常小武等帮会中人不敢招惹他们的根本原因。
黄达此刻听得罗长河如此一说,知道今天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抓捕杜奇,那么自己必定会背上罗长河加诸的罪名,到时不但不能维护杜奇,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甚或性命不保,但黄达实不愿就此落罪于杜奇,不知所措间唯有转而望向杜奇。
在襄阳,许可证的家算得上是一个富足之家,这早引起了罗长河及锦衣卫的注意,只是碍于许可证的威望和声名,他们在略有顾虑之下才没有动手掠夺,许可证深知这一点,因而平时行事格外小心,从不让他们抓着把柄,以免惹来祸端,但此刻听得罗长河之言,再也按捺不住,不由抛开一切顾虑,正待出言维护杜奇,却听杜奇淡淡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显然,他是在质问罗长河。
罗长河半眯起小眼瞧着杜奇,得意地阴笑道:“本人罗长河,一个落第的秀才,只是常在衙门走动,应算是半个布衣吧。”
杜奇虽不认识罗长河,但却知道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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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纠缠错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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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近两年来常听爷爷和父亲谈及,杜奇对罗长河的为人行事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罗长河,襄阳府人,自幼得名师教导习文练武,颇有才华,十五岁时考中秀才,是当时襄阳最年幼的秀才,本来前景喜人,但罗长河却自以为学识过人,普天之下无能与己相提并论者,便成天呼朋唤友游山玩水,吟诗作画,常常留连于青楼酒馆之中,至此不再求学习,更不再思进取,后来连续三次考举人未果,才知自己之不足,可是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求学,为此,罗长河的爷爷奶奶及父母先后气疾而亡,他又无兄弟姐妹,便乐得独自逍遥。
罗长河虽未考中举人,但他毕竟才智超人,学识亦算渊博,一手字挺让人喜欢,口才也不错,时而帮人写写信条诉讼状词,靠几个润笔费尚能免强糊口,后来干脆做起讼师来,直接帮有钱人上堂打官司,但所得也并不丰厚,一向恃才傲物的罗长河岂甘于此,于是为一己之私欲,想方设法地巴结拉拢手中有实权的各方人士,处处钻营舞弊,收刮财物。
罗长河的眼光毕竟也很独到,认为目前锦衣卫比东厂更有利用价值,而又易于拢络,于是便首先向常驻襄阳的锦衣卫官兵下手。锦衣卫力士郭庆功自是罗长河重点笼络的对象之一,皆因这郭庆功与他年岁相仿,又同为襄阳名家子弟,说话办事自是方便随意得多。
郭庆功出生于襄阳颇有声望的武术世家,一身家传武功练得炉火纯青,雄心勃勃地加入锦衣卫,原想凭自身本事一展抱负,谁知屡屡事与愿违,几年下来展尽本事露尽锋芒不但寸功未有,反而惹得同僚妒忌,处处遭人排挤,受尽冷落,本想辞去锦衣卫的差事另谋高就,却又心中不甘,只好整日碌碌无为地干耗着。
正当郭庆功深感郁闷失意之际,恰逢罗长河四处网络党羽专程找上他,两人自是一拍即合,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慨。经罗长河一番鼓动,郭庆功灰暗的心思又活跃起来,在罗长河的着意安排下,郭庆功终于逐渐得到上司的赏识,圆满地干了几件肥美的差事,不久便被提升为小旗。郭庆功认为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成就,全赖罗长河出谋划策,至此,郭庆功对罗长河可说是言听计从,形影不离,事之如兄似父。<>
罗长河笼络的人当然不止郭庆功一个,他与驻襄阳所有的锦前卫官兵、东厂的番子皆有交往,仗此与襄阳府各级官员攀交论情,按自己的喜好讼狱断状,大敛钱财,修建豪宅,广纳姬妾,为所欲为,若有人干预,定想方设法把对方整治得凄凄惨惨、服服帖帖。
罗长河笼络常驻襄阳的锦衣卫、东厂当然也是投其所好,四处打探他们所需要的“情报”,以此换来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因此,在襄阳府,凡是稍有地位或薄有资产者,莫不以能得到罗长河的照拂为荣。
可是罗长河并不满足于现状,是因襄阳并未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一些财雄势大的帮派、真正的殷实之家及名门府第皆不买他的账,他曾费尽心机想方设法施展各种手段皆未能达到目的,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莫过于一府一帮。
这一帮乃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骆马帮”,其总舵并不在襄阳而是在京城。骆马帮在全国各地皆设有分舵,骆马帮襄阳分舵在襄阳乃至整个江湖中的影响皆颇为深远,据说陆炳对骆马帮都无可奈何,更不用说区区一个罗长河了,但他却不自量力地与骆马帮较上了劲,誓要把骆马帮整垮才肯甘心,几次明暗交手皆落于下风,但他仍死不悔改,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地与骆马帮作对,却常常落败而终。
让罗长河下不了台的那一府自然便是杜府。对于杜府的威望,罗长河孩提时就已知晓,他在罗织罪名、独揽刑狱、收刮钱物之初,对杜府尚且避忌几分,但随着他事事顺风顺水不曾有半点阻碍,更有几家声名似远胜于杜府的富户和名门望族也被他不甚费劲地整垮之后,便逐渐不把杜府放在眼中,行事也越来越嚣张,有意无意间无论做何事皆针对杜府而行。
可是杜府毕竟与其他府第不同,据传杜府的历史比襄阳城更为古远,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的更替,经过了多少战火的洗礼,至今仍能完好如初威名显赫显然并非幸致。杜维修与杜欲归父子虽从未在人前显露超人的武功,但凭着祖辈遗留的威望余荫,仍深得诸方各层人士的敬重与爱戴,罗长河想针对杜府自是讨不了好去,更不用说扳倒杜府了。<>但罗长河并不肯甘心于失败,时时刻刻都在处心积虑地算计着杜府。
杜维修与杜欲归父子对罗长河的所作所为虽早有所觉,但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直至两年前,罗长河大施阴谋手段,弄得知府王国忠被抄家罢官,还牵涉到不少不相干的人,他们这才对罗长河刮目相看,进而明里暗里地维持着公道,使罗长河许多不良图谋皆胎死腹中。
整垮知府王国忠,可说是罗长河有生以来最得意之作,这也成了他在别人面前展现能力的一种资本,但至此之后,罗长河便觉得诸事愈来愈不顺利,好似不论做什么皆有人与自己作对一般,很难达到目的。经多方打探,才知自己欲收拾之人、铲平之家、摄取之财皆在杜府的保护之中,于是更添他对杜府的怨恨,更坚他欲除去杜府之心。
年前,罗长河探知有一个名叫李进的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于一天深夜潜入杜府,被杜欲归以宾客之礼待之。
这李进乃司礼中官李彬的一名家人,那小孩却是李彬与一俏婢私生的幼子,名叫李沧海,不过鲜为人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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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横祸难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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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彬被陆炳弹劾侵盗工所物料,仿帝陵建坟,早在几月前被处斩,时李进见机不对,便携带李沧海逃出京城,经有心人指点,辗转许久才安抵杜府求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若单是一个李沧海还没什么,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幼童,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可那李进却是皇帝亲笔御点必须捉拿归案的人犯。
罗长河得知此事后不由喜出望外,便急忙告知郭庆功,郭庆功又着府衙捕头黄达前往杜府捉拿钦犯李进,谁知黄达竟无功而返,后郭庆功亲率几名锦衣卫前往,也被杜府家丁阻在门外,杜欲归更放出话来,即使是陆炳亲来也不可能把人从杜府带走。
罗长河得知此事后不忧反喜,杜欲归的这种做法无疑是与权势滔天的锦衣卫作对,与至高无上的皇帝叫板,认为这是扳倒杜府的天赐良机,于是动用各方关系,施展种种手段,不断地向襄阳知府、守备等地方文武官员施压,让他们出面对付杜维修父子,同时通过各种渠道向锦衣卫、东厂及三司报告此情。
在罗长河的想象中,只要上命一到,杜府之人必会被押入大牢甚或处斩,到时杜府便再不复存,名正言顺地踏平杜府是迟早之事,他十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可事与愿违,这些地方文武官员并不象以往那样按罗长河之意办事,反而处处维护杜府,不让锦衣卫和东厂之人对杜府用武,更出乎罗长河意料之外的是上命竟令所有人等不得以任何借口任何方式为难杜府,干预杜府任何事务。
最令罗长河震惊的是附令而来的消息:一位御使将此事写成奏折当众呈与皇上,哪知皇上只粗略地瞄了一眼后便随手丢在龙案上轻笑道:“襄阳杜府仍是这般爱管闲事,他们既然要维护李进,朕就敕那李进无罪又有何妨?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议!”
随后,锦衣卫、东厂、吏部、兵部、刑部等有关衙门皆着令自己下属衙门及官员不得再行过问此事,否则必严惩不怠。
杜府包庇钦犯后竟安然无事,连皇帝都不欲追究,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是罗长河所料不及,至此,他才知道杜府实力之强横、能耐之博大、影响之深远,再不敢妄图对付杜府,但他心中的怨恨却与日俱增。<>对杜府的存在,他犹如梗在喉,如芒刺背,却又拔之不动,去之不得,这成了罗长河心中永远的痛。
而今,威风不可一世的杜府竟在一夕之间化为灰烬,一切阻力尽去,只剩下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这怎不叫罗长河喜出望外,顿起斩草除根之念,他虽然横行襄阳,但却也不敢明目张胆行事,第一步自然是借黄达之手将杜奇收监,然后再思计除之。
对自己家与罗长河间的纠葛恩怨,杜奇也只是偶尔间听爷爷和父亲谈过,并没有多少印象,但却记住了罗长河这个人,此时听得罗长河的话,不由恍然道:“原来是你!”
罗长河得意至极地哈哈笑道:“不错,是我,罗长河!”
至此,众人才渐渐明白罗长河的心思,他如此做既可令杜府的生者失去自由甚或丧命,死者更无法入殓,显是欲整治杜府并借以立威,对此,众人虽感不平,可在罗长河的积威之下,黄达不敢违逆罗长河之意,许可证也是顾虑重重,不知应该如何相护杜奇,其他人更是一筹莫展。郭庆功自是与罗长河一条心思,眼见夙愿成真,心中的高兴劲自不比罗长河弱。
看着罗长河与郭庆功得意的模样,杜奇深感杜府昔日的辉煌已成过眼云烟,无数代先祖遗留下来的威望亦将毁于一旦,可是自己又无力应对罗长河的挑衅,更无法力挽狂澜,唯有深感愧疚和不安,不由颓然叹道:“好,我明白了!”旋又对黄达道:“黄大人,可否先让我处理好家人的后事再随你去?”
黄达审时度势,思量再三,正欲应杜奇之请,罗长河却抢先尖声道:“黄捕头!这里分明是凶案现场,岂可轻易让人破坏?你是否真要包庇这小子?”
郭庆功亦推波助澜地怪叫道:“黄捕头,你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哈,到时可别怪我们锦衣卫多管闲事越权办案哟!”
众人皆未料到罗长河只三言两语便逼得黄达不得不逮捕杜奇,向青山不由暗自高兴,常小武等人皆暗暗着急,可是又无能为力,姚富贵再也忍耐不住,愤然叫道:“黄大人,你身为府衙捕头,缉凶办案乃是份内之事,更何况此处你的官职最高,才是发令行事之人,千万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左右你的决断啊。<>”
常小武也抛开顾忌,越前说道:“是啊黄大人,是否先收拾好杜府众人的遗体再处理其它的事呢?”
黄达实有心要维护杜奇,此刻听得姚富贵和常小武之言,觉得颇合情理,正要顺其意做出决定时,忽听罗长河重重地冷哼了两声,不由得他不对眼前的情形重新估量,知道即使他不带走杜奇,郭庆功也不会轻易放过,与其让杜奇现在就落入锦衣卫手中,还不如自己掌控着,一旦事变也好及时应对,故连忙改变主意喝道:“本官在此处理事务,你姚富贵和常小武凭什么指手划脚?信不信本官连你们也抓起来关进大牢!”
姚富贵和常小武不敢再吭声,杜奇似毫不在意眼前的处境,哂然道:“黄大人不必为难,请动手吧,不过我家突遭惨变,家人尸体尚暴露于野,请大人务必派人严加保护,我杜奇感激不尽!”
黄达不再多言,向身旁的两名捕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捕快会意,“哗”地一声抖出缠在腰间的铁链套向杜奇,其动作之利索,眼力之精准,无不令人叹为观止。
黄达见杜奇毫无惧意地任由两名捕快用铁链将他捆个结实,颇感过意不去,亦深深地为杜奇的神态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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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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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情涌动间,黄达不顾一切呼道:“好汉子!就凭杜公子这个‘请’字,我黄达亦必定不负公子所托!沈春、秦定坤,你们两人就在此给我看着,若有人胆敢私自乱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就给我抓起来,我到要看看谁敢不把我黄达当回事,回衙!”语毕,看也不看罗长河与郭庆功一眼,带着杜奇扬长而去,显是十分不满罗长河与郭庆功的所作所为,又不便明里违背罗长河之意,只好在暗中与他较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罗长河见今次目的已达,一时不由志得意满,又开始暗中盘算如何在监牢中整治杜奇,此刻却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毫不在乎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似自言自语地叹道:“想杜府昔日是何等威风,奈何今日竟至于斯,唉!”然后与郭庆功转身而去,慢慢地消失在众多愤怒的目光中。
向青山踯躅了一会,对常小武道:“姓常的,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向青山会与你算个总账。”然后率领帮众灰溜溜地离去。
夏凌威、何生亮等帮会人员与众人皆各怀感慨,招呼一声,四散消失在街前屋后。常小武呆怔良久,始安排二十名帮众协助沈春和秦定坤日夜守护杜府遗址,向许可证招呼一声后才率余众怆然而去。
许可证无奈地看着众人一一离去,黯然思索良久,忽地腾空而起,扑向附近的房顶,瞬间消失在重重屋宇间。
姚富贵跟着黄达一行人转过一个街角,始追上前对黄达道:“黄大人,草民深知黄大人如此实非得已,现在眼前清静,应该可以放小奇了吧。”
黄达并非没有这样考虑过,只是那后果却很难预料,不由长叹一声,黯然道:“唉,我也想啊,可是不能啊。”
姚富贵不解地道:“这只黄大人一句话之事,还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黄达道:“事情并非如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啊,唉……”
姚富贵还待申说,杜奇却劝道:“贵叔不必多费神思,要我进大牢是那罗长河最起码的目的,否则他岂肯善罢甘休?如果黄大人此时就草草地放掉我,还不知那罗长河又将弄出什么事情来呢。<>”
姚富贵担忧地道:“话虽如此,可是只要进到那地方,便失去了一切,只能任人宰割,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去处?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黄达显是担心自己往后可能无力照顾杜奇,也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杜公子可有什么门路好走?”
杜奇想了想道:“贵叔,请你立即去城西北岗玄都观找秋风道长,他或许有办法搭救我。”
姚富贵虽然并不知道秋风道长是何方神圣,但闻言仍不由双眼一亮,似在无边的暗黑里看到了亮光,却仍记恨着罗长河与郭庆功,又向杜奇问清了一些细节,始兴高采烈骂骂咧咧地去了。
黄达担忧道:“找秋风道长管用吗?杜公子可否再想想,看有哪位能说得上话的人物肯帮忙?”
杜奇轻松地笑了笑,道:“黄大人不必担心,我现在还好好的,就说明事情并不是很严重。”
黄达深知抓杜奇进大牢容易,要放杜奇出来却十分困难,自己在这件事上根本使不上劲,实在想不到如何才能使杜奇平安脱困,他见杜奇一脸轻松,似去作客一般,根本不知将面临怎样的磨难,不禁有些为他感到悲哀。
襄阳府监狱围墙高厚,戒备森严,只有一道门户与外界相通,靠近大门的几间牢房内的犯人皆被迁走,并且打扫得干干净净,其中一间更新铺了一层厚厚的洁净稻草。黄达亲自把杜奇送进这间牢房,吩咐狱卒好好照顾杜奇后,才极不情愿地暗叹着离去。
杜奇虽然早有准备,但随着牢门“哐”地一声关闭,他的心仍不由猛地一沉,无端的失落、未知的变数、无边的孤独、莫名的恐惧与失去自由后的诸般感受一齐袭来,令他头脑一片空白,浑身酸软无力,唯有颓废地散瘫在脚下的稻草上,蓦地又想起逝去的亲人,他们如今皆暴尸于野不得收敛安葬,只觉鼻尖发酸,双眼胀涩,直想当场痛哭一场以求渲泄,但他生性要强,硬把这一切都深埋在心底,任由这巨大的悲痛和委屈啃噬着他的灵魂。<>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杜奇隐隐觉得有人正向他走来,忙打起精神翻身坐起,这才有心思打量身周的情形。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随着脚步声响,姚富贵的身影出现在杜奇的眼帘内。还隔着老远,姚富贵就叫道:“小奇,你没事吧,还好吗?”
看见姚富贵前来,杜奇不由大喜,思念一动,忙应道:“我没事,贵叔你来得正好,我还有一事相烦。”
说话间,姚富贵已来到杜奇跟前,见杜奇果真尚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哂然道:“小奇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两叔侄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有事尽管说好了,我姚富贵别的本事没有,跑跑腿传个口信还是可以的。”
杜奇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神秘地道:“请贵叔去见一个人,把我的处境告诉他,他自会想法救我……”
姚富贵耐着性子听完杜奇的话,不由大喜过望,再来不及说话,更顾不得坐下稍歇,忙按杜奇的要求办事去了。
杜奇又经过一番仔细思量,现在才真正地放下心来,想来过不了几天自己就可出狱,而罗长河则会付出应有的代价。想至兴起,不由盘腿而坐,沉浸在惬意之中,正感百无聊赖之际,忽觉胸前的玉佩微微颤动,忽凉忽暖,心念一动,急忙排除杂念、意守丹田,瞬即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乍一行功,杜奇便觉得经脉内真气充盈,寒热两股真气并驾齐驱,时而又纠缠在一起,在经脉内似脱缰的野马般横冲直撞,似大海的浪潮般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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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功转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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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寒热两股真气的刺激下,杜奇只觉得寒气不断由头顶百汇穴浸下,热气不停地从脚心涌泉穴升腾,逐渐融入体内的真气之中,不断地扩张着经脉,充塞着丹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渐渐地,杜奇又开始感到全身胀痛难捱,似有千百头猛兽在体内冲撞,又似有无数只钢针在经脉内扎刺,这还不算,要命的是胸前的玉佩一会儿冰冷,一会儿火热,这种感觉随着体内真气的流动渗入体内,那忽冷忽热的现象又出现了,两条真气在经脉内游走,半边经脉似被冻成了冰,而另半边经脉却又似已被烧焦。那种冻、烫及冻烫后带来的诸种痛苦的感觉纠织交缠在一起,端的令人难以忍受。
杜奇不敢稍有懈怠,唯有咬紧牙关,强忍着这非人的折磨,以无上毅力引导真气一边散布往各大小经络窍穴,一边压聚在丹田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有如实体般在他的丹田内旋转纠结,越聚越多,渐有向会阴冲去之势。
要是有人在场见到杜奇此刻的状态定会吓个半死,只见杜奇左半边身子覆盖着一层薄冰,右半边皮肤发红,身上的衣服和身下的稻草皆散发出缕缕青烟,似欲立即着火燃烧一般。
最令杜奇难以忍受的是似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尾闾穴处,好似那里成了一个战场,一个角力所,一个焦点,所有的冲撞、所有的扎刺、所有的冻、所有的烫都集中在那一点。
而全身那难受的感觉并未因此减轻半分,经脉似要胀裂,血液似要烧干,躯体似要冻僵,令杜奇疼痛难受万分,似是所有的难受和所有的痛苦都加在他身上,一齐用力地来折磨他。
正当杜奇难以忍受将要自行散功时,忽觉会阴穴一阵跳动,紧接着尾闾穴似被巨杵狂捣,猛地一热一松,后背腰际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寒热二毒似从此处渲泄出去般,体内剩余之寒热沿脊柱猛往上窜,瞬间传遍全身。
热上加热反不觉其热,而是一种温和的惬意,冰寒遇热更是畅快,全身再也找不到难受的感觉,而是舒畅无比。<>充塞在丹田内的真气似找到了渲泻的口子,经会阴从尾闾狂奔而出,过夹脊、逾命门、经玉枕、冲百汇,直抵泥丸。
真气每过一关,杜奇皆觉似欲被夺命般难受,真气经过玉枕穴后,似欲停滞不前,而丹田内的真气仍似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地涌来,真气龟缩几下,终于猛地往上冲去,杜奇只觉“轰”的一声,整个思域一片空白,紧闭的双目忽感一片光亮,天地间的一切皆似忽然消失。感到真气注入百汇穴时,又觉如同醍醐灌顶,头脑一片清明,思维灵觉感应皆比以前敏锐清晰明朗百倍。
至此,杜奇背后的气道终于打通。那道气流到达泥丸宫后并不稍歇,而是沿着天庭、经祖窍、溢天池、过鹊桥、降重楼、经膻中后又聚往丹田。真气这一路行来,杜奇不知又经受了多少痛苦和磨难。
现在,杜奇终于苦尽甘来,浑身上下说不尽的快意,但他却不敢稍歇,忙以意御气,以气导意,沿任督二脉周而复始在体内循环流转不已。至此,杜奇终于打通任督二脉,体内的真气也由后天转化为先天。
正行功间,杜奇忽然嗅到稻草清新的气息,这气息直泄心脾,蓦地各种气息接踵而至,充塞体内,杜奇不知道是他包裹着这些气息,还是他被这些气息所包围,只觉得他似已经溶入了整个天地之中,又似整个天地皆在他的体内。
杜奇正沉浸在练功的玄妙快意中,忽然心神一动,睁眼望去,透过牢室栅栏间的空隙,看见两名捕快在几根火炬的光影里挟夹着一人推门而入,径往他的房间而来,后面紧跟着一名狱卒。
那人似已无知觉,被两人挟拖着一动不能动,灰白的头发散了开来遮住头面,让人看不见他的脸。杜奇忽觉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气息撞入脑际。
一行人来到近前,那狱卒打开杜奇所在的牢门,那两名捕快把挟着的人由门外扔在杜奇旁边的稻草上,“哐”地一声拉上牢门,一言不发地相偕离去。
那名狱卒锁上牢门,见那两名捕快已经去远,急忙低声道:“杜公子,大事不好,黄捕头已被停职,其他人的处境也不大好,我等恐无能为力了。<>”
杜奇忙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情形如何?”
那狱卒道:“我也不大清楚,唉!”叹息声中,那狱卒早已去远。
杜奇听得一颗心直往下沉,呆怔片晌,猛地扑向旁边那人,翻过他的身子,拔开他脸上的头发,只见他脸上全是血污,翻起他的衣服,但见他遍体鳞伤,再忍不住悲泪泉涌,不由悲愤地叫道:“贵叔,都是我害了你呀,贵叔!”
此人正是姚富贵,他似是听见杜奇的喊叫,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杜奇,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已是老泪纵横,良久才唏嘘道:“小奇,都是贵叔没用,连个口信都传不到。”
杜奇心痛如绞,心想罗长河故意为难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贵叔折磨成这样,太不应该了,不由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找罗长河清算这一切!他拥着姚富贵笑道:“贵叔不用自责,更不用担心,我就不信他罗长河能一手遮天!”
姚富贵深吸了口气,似欲翻身坐起,却痛得他只能稍微蠕动一下。杜奇见他满脸痛苦的样子,心疼地道:“贵叔先别动!”说着,用左手覆盖在姚富贵的头顶,右手按向姚富贵的丹田,默运玄功,温暖柔和的真气似涓涓溪水从姚富贵的百汇和丹田两穴缓缓浸入体内,滋润着他的经脉,冲开闭塞的窍穴,修复受损的机体。
姚富贵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缓缓流动,所经之处舒畅无比,渐渐地,身上的伤不再疼痛,而是舒畅快意到了极臻,浑身更似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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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玉佩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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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感受着这美妙无穷的滋味时,姚富贵忽听杜奇问道:“贵叔,还痛吗?”
姚富贵满意地呻呤一声,大奇讶道:“小奇,你使的什么法术,我不但不再感到疼痛,而且十分舒服,浑身是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道:“不痛就好,贵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富贵叹道:“在去守备府的路上,忽然遇到几个锦衣卫把我抓住。他娘的,那些兔崽子的心真狠,每一下都几乎要了老子的老命,特别是最后那一摔,更是让老子的骨头都差点散了架,唉!若是让那些兔崽子落在老子手中,定要剥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否则难消老子心头之恨!”
忆及他刚才遍体的伤痕,听得他的言语,杜奇不由又是一阵心痛,暗叹了一声,问道:“贵叔,你想不想学我刚才所施的法术?”
姚富贵想也不想便应道:“什么法术?哦,想,当然想!”猛地想起杜奇施加在他身上的奇异功法,内心不由一阵激动,旋又泄气地道:“唉,小奇你别逗我了,贵叔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学这个吗?”
杜奇道:“贵叔多虑了,只要你想学便成。”
姚富贵颓然道:“可是我们还有几天好活呢?刚才那一顿能捡回条老命就不错了,下次还会有这样的好运道吗?”
杜奇笑道:“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只不知那厮的魔爪什么时候伸到这里来?”
姚富贵道:“那我们岂不是还要被那些兔崽子折磨欺侮个够?”
杜奇无奈地道:“这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如果事情顺利,这一两天就应该见分晓。”
姚富贵惨笑道:“我们的事连知府大人都不敢过问,要命的是我们现在已失去自由,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之中,一点劲也使不上。<>”
杜奇赞同地道:“是啊,所以说才要看我们的造化如何,常帮主那边的情况怎样?”
姚富贵黯然道:“这才多长时间啊?可怜的常小武就已被迫逃出城外不知所踪,‘山河帮’算是完了,唉!”
杜奇呻呤了一声,躺回稻草上去,不由自主地问道:“我家的情况如何?”
姚富贵担忧道:“谁知道呢?”
杜奇暗叹一声,不由抓出胸前的玉佩,狠狠地捏了捏,迷惑不解地道:“我招谁惹谁了啊,害得我落到这步田地?”
姚富贵亦叹道:“就是,事情怎会越变越糟呢?”
杜奇思绪翻腾,双眼却定定地盯着手中的玉佩,一边把玩一边说道:“贵叔,你记好了,我现在就教你练功,说不定出去还有大用呢。
姚富贵怀疑地道:“真的有用?”
杜奇想也不想地说道:“当然有用。你看!”说着,杜奇举着手中的玉佩,忽然从稻草上蹦了起来。
姚富贵奇道:“什么事这样慌张?练功的事等以后再说,如果还有以后的话,现在还是赶快躺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会吧,天就快亮了。”
杜奇听而不闻,把玉佩凑到附近的一根火炬旁,运足目力,只见上面刻着一些细如发丝头的小字,这种文字与现今通行的文字截然不同,杜奇却自幼习得,情不自禁地一字一字地轻轻念道:“夹脊双关透顶门,皆在心内运天经;修行径路此为尊,昼夜存之可长生。”
玉佩的秘密终于被杜奇发现,一时沉浸在玉佩所载的练功法门之中,至此他才明白刚才练功时出现的那种状态乃是元气积聚丹田,上无路可通,只得下穿尾闾,由尾闾而夹脊,而玉枕,而泥丸,再沿天庭,祖窍、膻中而下至丹田,所谓下而复上,上而复下为一小周天,深合“长生至要”的要旨。<>这正是杜奇先辈们梦寐以求的臻境,现在杜奇终于圆满完成家传功法的修练,达到“长生至要”的初始境界。
姚富贵见杜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痴迷地瞧着手中一块红玉,脸上神情忽忧忽喜,时而疑惑时而释然,他虽不知杜奇在做什么,却并不去打扰他,只是觉得杜奇越来越令人高深莫测,似谜一般难以捉摸。
杜奇参详着玉佩所载的练功之法,一时忘了身周一切,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不觉间,一天一夜早已过去。
玉佩上所载功法虽然深奥难明不能领会,但杜奇却已熟记于胸,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忽然听见监牢大门打开的声音,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
姚富贵似也已听到响动,与杜奇循声看去,只见黄达似一股旋风般飘了进来,人未到话声先至:“杜公子,事情紧急,快随我走!”边说边打开门锁。
杜奇怔立当地,讶道:“什么?”
黄达急促地道:“杜公子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杜奇望向黄达,知道自己的武功又有长足的进展,不由心中大定,镇静地道:“黄大人能否说清楚一点?”
黄达急道:“罗长河等人正欲前来对公子不利,我现在只能私放公子离去,然后请公子即刻远走他方以待时机。”
杜奇叹道:“黄大人,我杜奇尚有许多事情待办,怎能于此刻离开?”
黄达无措地道:“那该如何是好?”
杜奇道:“请黄大人去找守备张大人,目前只有他才能救我了。”
黄达不由一怔,正要说话,忽听一人在大门旁问道:“那小子关在什么地方?”黄达闻言不由大惊,杜奇亦微微色变。<>
另一人不答反问道:“不知几位上差有何公干?”黄达听出这是一位叫郭全的狱卒的声音。
先前问话那人道:“我等前来提取姓杜那小子,还不赶快带路?”
郭全不为所动,淡然道:“请上差出示知府大人的手谕!”
那人似有点不耐烦地道:“老子没空去拿什么手谕,只管提人!还不闪开?”
郭全道:“这是府衙监狱,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小的实在不敢放人,请应大人包函一二。”“啪!”“啊!”显是郭全挨了一巴掌忍不住发出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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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形势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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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罗长河的声音道:“应大人亲自来此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你小子应该知道知府的手谕应大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不拿那玩意来是给你小子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
郭全等几名狱卒早看清那些来人皆是长驻襄阳的锦衣卫军校,那应大岗是锦衣卫的一名总旗,乃襄阳锦衣卫的总指挥,向不把知府、守备等人放在眼中,前任知府就是他与罗长河相互勾结整倒的,现在虽有黄达在此,但郭全等狱卒仍深感底气不足,现今罗长河又出面发话,郭全等人实不知如何应付才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黄达见事已至此,颓然地暗叹了一声,忙不由分说带着杜奇和姚富贵径直向外走去,罗长河见状不由喝道:“黄达,你想干什么?”
黄达淡淡地道:“下官奉命带这两位过堂,闲杂人等请回避!”
罗长河讶道:“这到怪了,你黄达再也不是本府捕头,凭什么提走犯人?”
黄达理直气壮地道:“知府大人并未明言罢免我的官职,再说,我乃朝庭命官,罢免我的圣旨未下达前,我仍有职在身,自可行事。”
罗长河质问道:“好,算你说得有理,请问黄大人又是奉谁之命来此提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黄达微怒,猛地把心一横,冷笑道:“朝庭命官奉令行事,没必要事先向你罗长河一介草民请示汇报吧?”
罗长河怒叫道:“好,说得好!难道你黄达想反了不成?”
黄达似铁了心无论如何也要带走杜奇,怒笑道:“笑话!本官乃襄阳府捕头,所作所为自对圣上、朝庭和府衙负责,此处乃本官辖地,本官自可自主行事,山野刁民岂可在此胡乱指责本官,本官职责在身,请无关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可别怪本官无礼!”
罗长河气极无语,只知猛摇手中折扇。<>应大岗笑道:“好!好!黄大人说得真好!看来黄大人今天是成心与我应大岗作对了?”
黄达虽比应大岗的官职高出不止一级,又早打定主意坚持到底,直至把杜奇和姚富贵两人带走,但在应大岗与锦衣卫的积威之下,此时闻言仍不由心中一颤,忆及锦衣卫种种残励的行事作风和报复手段,更不由心中打鼓,气势顿弱,连忙道:“哪里,哪里,应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怎能说是与应大人作对呢?”
应大岗道:“哦?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黄大人明知我等前来提取这两个人犯,却偏偏要把他们带走,这不是与我作对又是什么呢?”
黄达不由心慌,忙道:“不敢,下官只因职责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尚请应大人海函,容下官事后再向应大人请罪如何?”
应大岗轻松地笑道:“黄大人何罪之有呢?”说话时扫了一眼四周众人,见黄达、姚富贵和几名狱卒皆紧张万分,而罗长河与十余名锦衣卫则神态轻松闲适,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一阵得意,接着笑道:“黄大人若无它事请自便,这两名犯人我们锦衣卫接手了,再不敢有劳黄大人。”
黄达闻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当然听出了应大岗的话中之意,若想无事就不能再管杜奇之事,更不能再与他应大岗等人发生冲突,但黄达亦深知杜奇和姚富贵只要落入锦衣卫的手中,必定毫无生机,这是他最不愿发生之事,再加上事已至此,即使他依应大岗之言立即放手不再管杜奇之事,日后应大岗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不由把心一横,暗自壮了壮胆,断然道:“本官奉守备大人之命带这两人去见他,如果守备大人知道应大人意欲阻挠,一旦怪罪下来,恐怕你我皆难逃干系吧。”
刚才杜奇曾叫他去向守备张应居求救,此时在无奈之际只好把张应居搬了出来,但话刚出口黄达便后悔了,因为他非常清楚,锦衣卫之所以在各地横行无忌,全仗各地方军队和衙门的支持与纵容。应大岗在襄阳多年,与襄阳驻军的关系向来十分密切,与守备张应居的交情亦颇为深厚,无论应大岗做什么事,张应居皆大力相帮,应大岗与罗长河之所以能整垮前知府王国忠,也可说是全赖张应居之助。<>
果然,应大岗闻言神色一松,轻笑道:“哦?那黄大人更不用费心了,守备大人处自有下官去陈述,决不会让黄大人担待半分责任。”
应大岗的神情虽然满不在乎,但他在说话的同时,却暗暗地用手势指挥随来的十余名锦衣卫提高警戒,准备在必要时强行动手拿人。
黄达闻听应大岗之言,想起个中情由,又看见众锦衣卫暗暗戒备,一副蠢蠢欲动的神色,心中更是发虚,一时之间冷汗直冒,竟又失去了主意。
杜奇早看清目前情形,知道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和黄达两人或许能夺路而逃,但日后却要面对各方追捕,黄达的前程也将因此而毁,也许再无翻身之日,想来日子定不好过,姚富贵却必无幸免。杜奇自是不愿事情演变至此,否则,前日他也不会束手就擒。此时他见黄达一时束手无策,只好挺身而出,淡淡地道:“黄大人请便,我杜奇便去锦衣卫襄阳衙门瞧瞧,看是否值得经常去逛逛?”
应大岗冷哼道:“算你小子识相,还不快走!”
杜奇冷笑道:“我尚有两件事要办,若得应大人允许,小子定按应大人的吩咐行事。”
应大岗道:“你小子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谈条件,又凭什么来讨价还价,嗯?”旋又转念道:“不过,你且说来听听,免得别人说我不近人情!”
杜奇淡然一笑,指着姚富贵道:“这位老人家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请先放了他,并且以后也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应大岗想了想道:“此事不难,还有何事?”
杜奇道:“这位姓罗的朋友向与敝府交好,请应大人允许我向他讨教一下拳脚功夫,想必罗朋友看在先祖先父的份上必定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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