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形势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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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全等几名狱卒早看清那些来人皆是长驻襄阳的锦衣卫军校,那应大岗是锦衣卫的一名总旗,乃襄阳锦衣卫的总指挥,向不把知府、守备等人放在眼中,前任知府就是他与罗长河相互勾结整倒的,现在虽有黄达在此,但郭全等狱卒仍深感底气不足,现今罗长河又出面发话,郭全等人实不知如何应付才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黄达见事已至此,颓然地暗叹了一声,忙不由分说带着杜奇和姚富贵径直向外走去,罗长河见状不由喝道:“黄达,你想干什么?”
黄达淡淡地道:“下官奉命带这两位过堂,闲杂人等请回避!”
罗长河讶道:“这到怪了,你黄达再也不是本府捕头,凭什么提走犯人?”
黄达理直气壮地道:“知府大人并未明言罢免我的官职,再说,我乃朝庭命官,罢免我的圣旨未下达前,我仍有职在身,自可行事。”
罗长河质问道:“好,算你说得有理,请问黄大人又是奉谁之命来此提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黄达微怒,猛地把心一横,冷笑道:“朝庭命官奉令行事,没必要事先向你罗长河一介草民请示汇报?”
罗长河怒叫道:“好,说得好!难道你黄达想反了不成?”
黄达似铁了心无论如何也要带走杜奇,怒笑道:“笑话="con_l"!本官乃襄阳府捕头,所作所为自对圣上、朝庭和府衙负责,此处乃本官辖地,本官自可自主行事,山野刁民岂可在此胡乱指责本官,本官职责在身,请无关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可别怪本官无礼!”
罗长河气极无语,只知猛摇手中折扇。应大岗笑道:“好!好!黄大人说得真好!看来黄大人今天是成心与我应大岗作对了?”
黄达虽比应大岗的官职高出不止一级,又早打定主意坚持到底,直至把杜奇和姚富贵两人带走,但在应大岗与锦衣卫的积威之下,此时闻言仍不由心中一颤,忆及锦衣卫种种残励的行事作风和报复手段,更不由心中打鼓,气势顿弱,连忙道:“哪里,哪里,应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怎能说是与应大人作对呢?”
应大岗道:“哦?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黄大人明知我等前来提取这两个人犯,却偏偏要把他们带走,这不是与我作对又是什么呢?”
黄达不由心慌,忙道:“不敢,下官只因职责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尚请应大人海函,容下官事后再向应大人请罪如何?”
应大岗轻松地笑道:“黄大人何罪之有呢?”说话时扫了一眼四周众人,见黄达、姚富贵和几名狱卒皆紧张万分,而罗长河与十余名锦衣卫则神态轻松闲适,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一阵得意,接着笑道:“黄大人若无它事请自便,这两名犯人我们锦衣卫接手了,再不敢有劳黄大人。<>”
黄达闻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当然听出了应大岗的话中之意,若想无事就不能再管杜奇之事,更不能再与他应大岗等人发生冲突,但黄达亦深知杜奇和姚富贵只要落入锦衣卫的手中,必定毫无生机,这是他最不愿发生之事,再加上事已至此,即使他依应大岗之言立即放手不再管杜奇之事,日后应大岗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不由把心一横,暗自壮了壮胆,断然道:“本官奉守备大人之命带这两人去见他,如果守备大人知道应大人意欲阻挠,一旦怪罪下来,恐怕你我皆难逃干系。”
刚才杜奇曾叫他去向守备张应居求救,此时在无奈之际只好把张应居搬了出来,但话刚出口黄达便后悔了,因为他非常清楚,锦衣卫之所以在各地横行无忌,全仗各地方军队和衙门的支持与纵容。应大岗在襄阳多年,与襄阳驻军的关系向来十分密切,与守备张应居的交情亦颇为深厚,无论应大岗做什么事,张应居皆大力相帮,应大岗与罗长河之所以能整垮前知府王国忠,也可说是全赖张应居之助。
果然,应大岗闻言神色一松,轻笑道:“哦?那黄大人更不用费心了,守备大人处自有下官去陈述,决不会让黄大人担待半分责任。<>”
应大岗的神情虽然满不在乎,但他在说话的同时,却暗暗地用手势指挥随来的十余名锦衣卫提高警戒,准备在必要时强行动手拿人。
黄达闻听应大岗之言,想起个中情由,又看见众锦衣卫暗暗戒备,一副蠢蠢欲动的神色,心中更是发虚,一时之间冷汗直冒,竟又失去了主意。
杜奇早看清目前情形,知道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和黄达两人或许能夺路而逃,但日后却要面对各方追捕,黄达的前程也将因此而毁,也许再无翻身之日,想来日子定不好过,姚富贵却必无幸免。杜奇自是不愿事情演变至此,否则,前日他也不会束手就擒。此时他见黄达一时束手无策,只好挺身而出,淡淡地道:“黄大人请便,我杜奇便去锦衣卫襄阳衙门瞧瞧,看是否值得经常去逛逛?”
应大岗冷哼道:“算你小子识相,还不快走!”
杜奇冷笑道:“我尚有两件事要办,若得应大人允许,小子定按应大人的吩咐行事。”
应大岗道:“你小子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谈条件,又凭什么来讨价还价,嗯?”旋又转念道:“不过,你且说来听听,免得别人说我不近人情="con_l"!”
杜奇淡然一笑,指着姚富贵道:“这位老人家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请先放了他,并且以后也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应大岗想了想道:“此事不难,还有何事?”
杜奇道:“这位姓罗的朋友向与敝府交好,请应大人允许我向他讨教一下拳脚功夫,想必罗朋友看在先祖先父的份上必定不吝赐教。”
黄达和姚富贵听得杜奇之言皆不由大惊失色,那罗长河是一个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角色,栽在他手下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杜奇再强也只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如今单挑罗长河,不是自取灭亡么?
应大岗、罗长河与他身旁的郭庆功闻言却大喜过望,如果能借此机会直接除去杜奇,不但名正言顺,而且更为省事少却许多麻烦。<>不等应大岗有所表示,罗长河急忙越前一步,大喜道:“杜公子请!”
罗长河的话音未落,忽听一人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凭你那见不得人的两下子就妄想收拾别人,还不给老夫滚一边去?”
随着话声,一名麻衣老者如鬼魅般飘到罗长河身前,紧盯着杜奇狞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要你能接住老夫十招,老夫便保你平安离开此地,否则,你小子就哪里也别想去了。”
见到那出言不逊的麻衣老者,罗长河不怒反喜,随即恭身而退。
面对麻衣老者,犹如面对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一般,杜奇顿时感到压抑难受,心知自己远非这麻衣老者之敌,别说十招,可能连他三招也接不下,他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高手,为何会助罗长河为虐?他明知动手必败,败则身亡,但他仍然一挺胸膛,傲然道:“好,就让小子来领教领教老丈的高招。”
麻衣老者笑道:“好!老夫至此与你小子动手已是破例坏了规矩,就让你小子先出手,请!”话语声中,那麻衣老者的衣衫突然无风自动,瞬即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机,似一道狂飙向杜奇卷去。
强大的压力,令杜奇顿感窒息,但他仍然毫无惧色,猛一挺身,气势徒长,激起一股凌厉的气机,毅然迎向麻衣老者的狂飙,同时运转体内真气,准备伺机出手。谁知他的意念刚动,便深感压力重重,似乎连移动一下手脚都不可能,又哪有余力向那麻衣老者发招?他不由暗叹,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自己死不打紧,连累黄达和姚富贵跟着遭殃却是一件憾事。
正在杜奇心有不甘之际,突听一人笑赞道:“好!不愧为杜府后人,有气魄!咕!”最后那声音似吞咽酒水发出的。接着那人又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在此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我们来过两招!”
这声音音量虽不高,却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内,使众人皆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却又觉得飘飘渺渺难辩真假、虚虚实实难以捉摸、似近实远神异玄奇。罗长河不由骇然惊问道:“谁?”
那声音冷叱道:“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麻衣老者转眼望向声音传来处,似欲喝问,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叫道:“臭牛鼻子,你竟敢暗施偷袭,看老夫如何收拾你?”话未说完,那麻衣老者身形一晃,猛向外扑去,显是去追那臭牛鼻子去了。
那麻衣老者刚刚扑出,又发出一声怪叫,似是又吃了暗亏,激得他更加不舍地追向那臭牛鼻子,只眨眼间,众人便再听不到他们半点声息,显已远遁="con_r"。
经此一闹,众人似皆已忘却至此所为何事,此时,忽听一人高喝道:“知府大人到!”
骤闻此呼喝,众人皆是一怔,黄达和姚富贵面现苦色,杜奇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应大岗、罗长河等人则是一脸喜气。在众人注视下,襄阳知府陈康泰在“落轿”声中出现在众人面前,罗长河急忙迎上去道:“不知知府大人到此所为何事?”
陈康泰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但他口中还是应道:“本府只是闲来无事顺便到此瞧瞧,罗师有何见教?”
罗长河虽然眼高于顶,但此时却不敢随便顶撞陈康泰,毕竟陈康泰是一府之主,即便是守备张应居、应大岗等在一时之间也对他莫奈之何,于是忙道:“草民不敢。”
陈康泰不再理会罗长河,却冲着黄达喝叫道:“黄达何在?你是怎么办事的,啊?本府只稍微疏神,你竟弄出一件天大的冤案来?”似意外地看见杜奇并未更换上号衣,也不见任何用刑的痕迹,始放心地道:“还不叫人布置坐椅请各位客人就坐,难道要本府亲自动手不成?”
众人皆不明所以,黄达惶恐道:“下官知罪,请知府大人责罚!”说话时,自有郭全和另四名狱卒找来几张破椅子摆在监狱大门外的空地上。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陈康泰居然恭请杜奇高居首位,并且等杜奇坐下之后,他才陪着笑坐在杜奇旁边,应大岗、黄达和姚富贵亦分别被请就坐。
应大岗见状不解地问道:“知府大人这是何意?”
陈康泰首先对黄达道:“黄捕头,此事虽然不能全怪你,但毕竟是你弄出来的,你自己看着该怎么收场。”随后才对应大岗道:“下官并无他意,刚才已经说过,只是顺便到此瞧瞧。”
黄达受责不惊反喜,因为他已看出事情出现转机,当下忙欣然道:“下官定尽力而为!”
陈康泰纠正道:“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办好,否则别怪本府无情!”
黄达兴奋地道:“下官定不辱命!”
应大岗见事越来越不妙,忙道:“知府大人,此事可否交由我等查办?”
陈康泰道:“不敢有劳应大人,此事再明显不过,乃有人从中作梗,下官任由黄捕头把杜公子收监,乃是为了调查详情,如今一切皆明,自应让黄捕头还杜公子一个公道,好在杜公子并未受太多委屈,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应大岗见机不妙,急道:“可是……”
陈康泰毫不客气地打断应大岗的话道:“应大人不必多言,此事就交由黄捕头去办好了,应大人何苦欲劳心费神呢?”
应大岗见陈康泰如此不近情面,正欲发作时,忽闻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名衙役如飞而至,向陈康泰禀报道:“大人,守备张大人亲率百余骑全副武装的甲兵正向此奔来,请大人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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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重获自由
十七重获自由.-l;t:-;t:;}.a:n;}
一名衙役如飞而至,向陈康泰禀报道:“大人,守备张大人亲率百余骑全副武装的甲兵正向此奔来,请大人定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应大岗等人闻言不由暗喜,黄达望向杜奇和姚富贵,三人皆不明所以,众狱卒则暗自焦急,陈康泰亦皱起了眉头,皆暗自揣测守备来此之意。
众人思量间,一彪人马已奔至近前,当先一人头戴钢盔,身着重铠,背插长剑,手执长枪,鞍旁长弓箭矢震荡,似要奔赴战场般全副武装。他跳下马来,落地有声,行走如风,身上的铠甲叶子亦“哗哗哗”地一片乱响,更添其威势,只见他远远地将手中长枪插在地上,哈哈笑道:“张应居特来看看热闹,希望没有错过时机才好,陈大人不会介意吧?”
众人急忙起身迎接,黄达连忙让座。陈康泰笑呵呵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只不知张大人想看什么热闹呢?”
应大岗忙向张应居道:“张大人来得正好,请助我一臂之力,将这老少两名罪犯绳之以法。”
张应居虎目四顾,见杜奇端坐在陈康泰身旁毫发无伤,不由释然开心笑道:“应大人呐,把罪犯绳之以法是陈大人的事,我等岂敢僭越?哈哈!陈大人不必因我在而有所顾忌,按你的意思办就行,下官只是看看,若实在看不明白时,下官自会请教。”
陈康泰不明张应居之意,小心地道:“此事由黄捕头一手操办,差不多已快圆满解决,黄捕头!还不赶快向张大人禀报你准备如何处理杜公子之事?”
“是!”黄达应声道:“下官奉知府大人之命,准备尽力协助杜公子妥善处理后事,不知张大人有何指教?”
张应居笑道:“指教不敢当,不过黄大人既然奉命行事,就要竭尽所能将事情办好,这一百兵士,在处理此事期间就归你调度,事毕后他们自会归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虽感惊异,却不敢说“不”,黄达喜出望外地道:“多谢张大人!”
应大岗不解地望向张应居,张应居似未看见他般起身笑道:“原来此处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瞧,我还是回去射箭玩来得痛快,我去也!”随即上马如风般独自绝尘而去。<>
目送张应居远去,陈康泰竟显得有些小心地欠身问道:“杜公子准备何时回家呢?”
见事情完全向有利于自己这面发展,姚富贵早已喜不自禁,杜奇却仍是神色平静,似这一切皆与他无关,又似早在他预料之中一般,此刻听得陈知府的问话,淡然道:“小子尚有一事相求,万望大人俯允。”
陈康泰忙道:“杜公子勿须客气,有事直言便是。”
杜奇道:“由于敝宅失于大火,仓促间所有房屋田地契皆毁,万望陈大人着人为我重新置据,小子定当万分感激!”说话之间,杜奇游目四顾,却不见了罗长河的踪影,唯有暗道可惜。
陈康泰道:“此乃小事,一切自当如此办理,公子还有何事吩咐?”
杜奇道:“余皆小事,不敢有劳知府大人!请容小子告退。”
陈康泰起身笑道:“杜公子请便,下官也要回衙了,有事着人通传一声即可!”话虽如此,陈康泰却抢先起步,显是欲先杜奇离开此地。
陈康泰正欲上轿之际,应大岗忽然叫道:“陈大人,请等一等!”
应大岗原以为亲自前来府衙监狱提取一个小孩是小题大做,没想到事情竟如此棘手,一个小小的狱卒竟也不买他的账,硬把他阻挡在狱门之外,后来事情更是急转直下,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完全不由他控制,他本想等陈知府走后用武力解决此事,但见那一百全副武装的骑士在张应居走后便将所有人暗暗围在核心,对杜奇隐隐形成保护之势,看来动武只能是痴心妄想,根本讨不了好去。<>他不明白陈康泰为何如此处理此事,张应居为何如此帮助杜奇,因而唯有叫住即将离去的陈康泰一探究竟。
陈康泰似有些不耐地停身道:“应大人有何指教?”
应大岗见陈康泰居然一反常态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真恨不得一拳砸烂他那似笑非笑,又似暗自得意的脸,但此刻有求于他,只得放下架子,却暗恨于心,强笑道:“请陈大人指教以释下官心中之疑!”
陈康泰思索有倾,始叹道:“应大人,我们边走边谈如何?”
应大岗扭头望了望杜奇和黄达等人,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难以如愿,他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应道:“陈大人请!”
陈康泰不再说话,闪身钻入轿内,众衙役吆喝一声,前呼后拥地去了。
杜府内几乎所有的建筑物皆被焚毁,四处墙壁颓败倾塌,一片焦黑,再不复昔日之景象。唯有一所小石屋孤零零地瑟缩在府内东北一隅,穿了洞的屋顶搭盖着几把茅草,勉强可作栖身之所。
石屋坐北朝南,共有三间,房内空空如也,只有靠东面一间耳房内一角铺有一方稻草凉席,杜奇端坐席上神情专注地盯着姚富贵。
姚富贵亦盘膝端坐在杜奇的对面,老脸上写满快意至极的神情,此刻吁了一口气,畅意地叫道:“神妙,舒服,畅快极了!”
杜奇见姚富贵双眼开瞌间闪闪发亮,与以前昏沉阴暗的景况大不一样,不由暗暗为他高兴,却提醒他道:“贵叔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现在只是稍有气机感应,能否取得成就,要在百日后方能知晓。”
姚富贵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到百日后才能知晓呢?”
杜奇道:“筑基须于百日内完成方可,超过百日,即便能完成筑基,往后的成就也有限。<>”
姚富贵泄气地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早已气弱血枯,看来是不能在百日内筑好基了,既然成就有限,又学来做什么呢?”
杜奇道:“贵叔不要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实在不行还有我助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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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仗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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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富贵奇道:“练功也能帮忙啊?那你还不赶快来帮我筑基?”
杜奇道:“练功练功,最好当然是自己练习才有望成功,靠别人走捷径虽然也能达到目的,但往往存在诸多弊端,随着功力的逐渐深厚会慢慢地显露出来,再说,那种痛苦的滋味确实令人难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姚富贵讶道:“练功也会感到痛苦?我刚才怎么觉得很舒服呢?”
杜奇道:“你刚练功,气机微于和风细雨,当然舒服得不得了,我筑基时真气可是比狂风骇浪还要猛烈千百倍,那种滋味实不敢再想。”
看着杜奇犹有余悸和隐带戚然的模样,姚富贵不禁有些心疼地道:“小奇,太阳都快三丈高了,我们也该出去转转了。”
杜奇无可无不可地跟在姚富贵的身旁,见街上车马行人熙熙攘攘,一片忙碌繁荣景象,而自己却漫无着落,不知该往何处去,更不知该干什么,不由问道:“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姚富贵向往地道:“老蔡那里的肉包子挺不错的,是否再去尝尝?”
杜奇道:“那敢情好,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奈何?”
姚富贵在养济院中每月可领太仓米三斗,每年能领甲字库布一匹,虽可免强应对温饱,却并无积蓄,闻言叹道:“看来只能到我那里熬稀粥喝了?”
杜奇正要答话,突见左前方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汉子一把夺过一个小女孩手中的花篮,轻笑声中随手抛往空中,接着往前一冲,把那小女孩撞倒在地,顿时撒下满天花雨和那小女孩弱小的身影,激起一片喝彩和一缕哀啼。
那小女孩显然是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不知何故竟被这个群仆厮拥的公子哥儿“照顾”上了。杜奇见那公子与身后五六名小厮趾高气扬,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肆意妄为,四周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人指责那公子或对那小女孩施以援手,更突显那小女孩孤立无依。<>
杜奇不由同情之心大起,正欲上前找那公子论理,却见那公子率着五六名小厮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这边游来,不由灵机一动,叫道:“贵叔,快来追我呀,嘻嘻!”他说完故意顿了顿才向前奔去,显是留下小段时间让姚富贵做准备。
姚富贵带杜奇出来本就是要让他散心,使他高兴,此刻见杜奇突然兴致高昂,不由心中一喜,哪想得到个中另有情由,见杜奇已经跑开,不由怪叫一声,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杜奇见姚富贵追来,又是一声欢叫,在人群中穿来插去,他刚从一人身后闪出,便猛地撞在那公子身上,旋又溜了开去,同时叫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住啊!”
那公子被撞不由火冒,正欲出手教训来人,却早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只得作罢,却仍怒叫道:“小兔崽子在大街上乱跑什么?找死啊!”
杜奇又绕过几人,才来到仍倒在地上的卖花小姑娘身前,将她扶起,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
那小姑娘抬起泪眼,见出手相援的竟是一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只高少许的小男孩,此时却一脸正经,一副老于世故的模样,不由“扑哧”一笑,旋又夸张地叫道:“哎哟,你不能轻点啊,都把人家打疼了。”
杜奇无言,却半扶半拉地把那小女孩往旁边的一条小巷拥去,那小女孩忽然警惕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杜奇闻言一怔,放松了一些力道,但却没有放手,说道:“小妹妹别怕,我并没有恶意,请借一步说话可好?”
那小女孩微嗔道:“你比人家大得了多少啊?张口闭口都是小妹妹小妹妹的,至少也得叫我大妹妹吧。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啊,这样用力地抓着人家,是不是要把人家的胳膊弄断啊?”
说话间,杜奇已把那小女孩拉进一条少有人出入的小巷,始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那个小女孩说道:“小妹妹,噢不,是大妹妹,这个给你,可不要向别人说是我给你的啊。<>”
那小女孩看看杜奇,又看看他手中的钱袋,警戒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收买我吗?”
此时姚富贵才气喘嘘嘘地跑过来,不解地问道:“什么事啊?”
杜奇顾不得回答姚富贵的问话,诚恳地对那小女孩说道:“大妹妹不用多虑,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是刚才抢你篮子那小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妹子收下,顺便原谅那个小子吧。”
那小姑娘见杜奇说得有趣,欣然接过杜奇手中的钱袋,改而微笑道:“那就烦你告诉那小子,本姑娘原谅他就是了,叫他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下次不要再来惹我就是了,人家走了呢。”那小女孩说毕,也不理会一旁的姚富贵,挥舞着手中的钱袋,一蹦一跳地往大街上走去。她刚走几步,忽又转过身来盯着杜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奇想了想才道:“我叫杜奇。”
那小女孩歪着头又道:“你不想知道人家的名字吗,怎么不问问呢?”
杜奇本是凭着一时涌起的怜悯之情才出手教训教训那横行无忌的公子哥儿,趁相撞那一瞬间摸出他的钱袋,给那小女孩作为损失花、篮的补偿,并未想过还要知道那小女孩的姓名来历,此刻却不得不问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那小女孩道:“怎么又叫人家小妹妹了?人家叫桂香,不要再记不住啊!”
杜奇道:“好名字!不过我觉得如果老是叫你大妹妹或是大妹子的话有点拗口,叫你小妹妹反而显得亲切些,所以并不是我忘记了没有记住。”
桂香秀丽的小脸上忽地飘上一抹红云,低声呐呐道:“谢谢你,杜奇哥哥!”她话未说完,早转身去远。<>
姚富贵见那桂香虽只有十岁左右,却长得特别可爱,长长的睫毛下一对漆黑的大眼睛在高挺的秀鼻上方两侧一闪一闪的,镶嵌在珠圆玉润的俏脸上显得完美无瑕,十足一个美人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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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是非之理
十九是非之理.-l;t:-;t:;}.a:n;}
看着远去的桂香,又看了看杜奇,姚富贵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暧昧的笑意,却正色地说道:“小奇,有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奇慨然道:“我们叔侄间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贵叔请讲!”
姚富贵小心地道:“我说了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杜奇笑道:“小奇怎会责怪贵叔呢?请贵叔不必多虑,有事尽管直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姚富贵仍期期艾艾地道:“我说出这事你真的不会怪我?”
杜奇见姚富贵的表情十分严肃,不由心中一颤,嘀咕道:“贵叔是否是指我不该偷那个人的钱袋?”
姚富贵叹道:“本来我想说的不是此事,既然你提起此事,那么小奇你自己觉得这样做对不对呢?”
杜奇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对,但我实在看不过那小子欺侮人,所以才忍不住出手,不过请贵叔放心,我今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
姚富贵笑道:“小奇,贵叔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要让你明白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决不能做!不过你的手脚到挺快,比那些专业扒手的动作还要麻利,我眼睛一直盯着你,居然没有看见。”
杜奇腼腆地道:“贵叔请不要再说了好吗?我已经知道错了。”
姚富贵正色道:“小奇,不管你要做的事是好是坏,只要结果有益,便放心大胆地去做,贵叔永远支持你!”
杜奇诧异地问道:“难道贵叔还要我去偷别人的钱袋?”
姚富贵失笑道:“如果那人是无恶不作的恶棍,又或是为富不仁的暴发户,你对他们略施惩戒又有何不可呢?”
杜奇不解道:“可是我怎么知道哪些是这样的人呢?”
姚富贵道:“所以才需要我来观察啊。<>”
杜奇恍然道:“我明白了,凡是贵叔你看中的人,我都可以去把他们身上的钱物偷了,反之则不能,是吧?”
姚富贵干笑道:“我也并不全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小奇你注意罢了,别到时候不分好歹胡乱出手。”
杜奇亦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贵叔刚才是要准备说什么事呢?”
姚富贵迟疑了一下,似豁出一切地说道:“那么多钱财田产皆被你散尽,现在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多留一点钱财傍身呢?”
半月前,杜奇出狱后立即着手处理灾难善后事宜,幸得黄达率众捕快、一百兵士及许多热心之人相助,更得遇难家丁仆婢家人的理解,此事方十分顺利,前日终于安葬妥当所有亡者。
期间,向青山没敢再来闹事,常小武亦回城重振“山河帮”,声势较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应大岗被削职后调往他方,郭庆功却落罪被判入狱,但他并不肯伏首就缚,打倒欲逮捕他的锦衣卫兵士和几名捕快,与罗长河一道弃家而去不知所踪。陈知府一怒之下申报上司,发下海捕文书,昨日令黄达率十一名捕快前往追捕,务必将郭庆功与罗长河缉拿归案。
杜奇将所有钱物田地尽皆赔偿给亡故仆婢的家人,拒绝了众亲朋的援助和陈知府让他进养济院的安排,现在生活困窘异常,但他却毫不在意,此时听得姚富贵之言,洒然哂道:“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呢。”旋即搂着姚富贵的肩膀伤感地道:“贵叔想想啊,我家那些仆婢无辜身亡,他们的家人必定万分悲伤,生活亦将重寻良方,些许钱物田地怎能赔偿他们失去的性命、安抚他们家人心灵上的创伤?更何况我尚留下府园和一片山地,这已使我深感彷徨,贵叔不要再责怪我好吗?”
姚富贵深有感触地道:“小奇呀,你的心地太仁慈了,好,此事我支持你!只不知我们将何以为生呢?”
杜奇思索着道:“如今诸事皆毕,明天我就到街上或是渡口去找份小工,想来糊口应该无忧吧。<>”
姚富贵道:“可否去找常帮主、知府大人或是守备大人想想办法呢?”
杜奇拒绝道:“若要去靠他们维生,岂不大违我当初之意?”
姚富贵赞道:“好,有志气,不管你境况如何,去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杜奇调皮地笑道:“贵叔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如果我去偷,去抢,去当强盗,或者是去占山为王,贵叔你也陪我去吗?”
姚富贵毫不犹豫地道:“就凭小奇你那颗仁义之心,怎会去干那些事?即使你去干那种事,也必定有你的道理,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欲,所以贵叔无论如何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杜奇大为感动,衷情地道:“贵叔,谢谢你!”
姚富贵洒脱地笑道:“嗨,我们叔侄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客套话吗?”
杜奇见姚富贵对待自己犹如真正的亲人一般无二,一时竟感激无语,只是用力搂了搂姚富贵,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这一笑,笑出了两人割舍不断的情谊,至此两人相依为命,情逾父子,襄阳城内城外、大街小巷、仓库码头皆留下了两人不可磨灭的足迹。
杜奇虽留有几十亩山地,却从未收取租粮,姚富贵一人得养济院时有时无的口粮尚可勉强糊口,自两人相遇后却难保温饱。两人一老一小又难挣到钱粮糊口,只能在街头胡混,可说相识遍襄阳,实在无奈时间或做些没有本钱的买卖,却少有所得,近四年来两人可说是度日维艰。<>但杜奇的功力日深,隐有突破“长生至要”第二重达到第三重境界之势,家传武技更是炉火纯青,虽从未在人前施展,想来身手不亚于江湖武林一流高手,只是他平时真气内敛,无人能看出他身具奇功。姚富贵在他的指导下,也早已顺利完成筑基达到第一重境界,显得神清气满,身手敏捷。
这几天两人皆觉气氛有点异样,襄阳城里城外都多了大批外来人士,城门关卡上的官兵多了许多,过关检查亦严格多了,累得过往行人大排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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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浪迹街头
杜府内几乎所有的建筑物皆被焚毁,四处墙壁颓败倾塌,一片焦黑,再不复昔日之景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唯有一所小石屋孤零零地瑟缩在府内东北一隅,穿了洞的屋顶搭盖着几把茅草,勉强可作栖身之所。
石屋坐北朝南,共有三间,房内空空如也,只有靠东面一间耳房内一角铺有一方稻草凉席,杜奇端坐席上神情专注地盯着姚富贵。
姚富贵亦盘膝端坐在杜奇的对面,老脸上写满快意至极的神情,此刻吁了一口气,畅意地叫道:“神妙,舒服,畅快极了!”
杜奇见姚富贵双眼开瞌间闪闪亮,与以前昏沉阴暗的景况大不一样,不由暗暗为他高兴,却提醒他道:“贵叔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现在只是稍有气机感应,能否取得成就,要在百日后方能知晓。”
姚富贵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到百日后才能知晓?”
杜奇道:“‘百日筑基’须于百日内完成方可,过百日,即便能完成筑基,往后的成就也不会太大。”
姚富贵泄气地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早已气弱血枯,看来是不能在百日内筑好基了,既然没有什么成就,又学来做什么呢?”
杜奇道:“贵叔不要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实在不行还有我助你呢。”
姚富贵奇道:“练功也能帮忙啊?那你还不赶快来帮我筑基?”
杜奇道:“练功练功,最好当然是自己练习才有望成功,靠别人走捷径虽然也能达到目的,但往往存在许多弊端,随着功力的逐渐深厚会慢慢地显露出来,再说,那种痛苦的滋味确实令人难熬。”
姚富贵讶道:“练功也会感到痛苦?我刚才怎么觉得很舒服呢?”
杜奇道:“你刚练功,气机微于和风细雨,当然舒服得不得了,我筑基时真气可是比狂风骤雨还要猛烈千百倍,那种滋味实不难想象。<>”
姚富贵看着杜奇犹有余悸和隐带戚然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地道:“小奇,太阳都快三丈高了,我们也该出去转转了。”
杜奇无可无不可地跟在姚富贵的身旁,见街上车马行人熙熙攘攘,一片忙碌繁荣景象,而自己却漫无着落,不知该往何处去,更不知该干什么,不由问道:“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姚富贵向往地道:“老蔡那里的菜肉包子挺不错的,是否再去尝尝?”
杜奇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姚富贵在养济院中每月可领太仓米三斗,每年能领甲字库布一匹,虽可免强应对温饱,却并无积蓄,闻言叹道:“看来只能到我那熬稀粥喝了?”
杜奇正要答话,忽然看见左前方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汉子一把夺过一个小女孩手中的篮子,轻笑声中随手抛往空中,接着往前一冲,把那小女孩撞倒在地,顿时撒下满天花雨和那小女孩弱小的身影,激起一片喝彩和一缕哀啼。
那小女孩显然是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不知何故竟被这个群仆厮拥的公子哥儿“照顾”上了。杜奇见那公子与身后的五六名小厮趾高气扬,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肆意妄为,四周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人指责那公子或对那小女孩施以援手,更突显那小女孩孤立无依。
杜奇不由同情之心大起,正欲上前找那公子论理,却见那公子率着五六名小厮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这边游来,不由灵机一动,叫道:“贵叔,快来追我呀,嘻嘻!”他说完故意顿了顿才向前奔去,显是留下小段时间让姚富贵做反应。
姚富贵带杜奇出来本就是要让他散心,使他高兴,此刻见杜奇的兴致高昂,不由心中一喜,哪想得到个中另有情节,见杜奇已经跑开,不由怪叫一声,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杜奇见姚富贵追来,又是一声欢叫,在人群中穿来插去,他刚从一人身后闪出,猛地撞在那公子身上,旋又溜了开去,同时口中叫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住啊!”
那公子被撞,正欲出手教训来人,却早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只得作罢,却仍怒叫道:“小兔崽子在大街上乱跑什么?找死啊!”
杜奇又绕过几个人,才来到那倒在地上的卖花的小姑娘身前,蹲下身扶起她,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
那小姑娘抬起泪眼,见出手相援的竟是一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只高少许的小男孩,此时却一脸正经,一副老于世故的模样,不由“扑哧”一笑,旋又夸张地叫道:“哎哟,你不能轻点啊,都把人家打疼了。<>”
杜奇顾不了许多,半扶半拉地把那小女孩往旁边的一条小巷拥去,那小女孩忽然警惕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杜奇闻言一怔,放松了一些力道,但却没有放手,说道:“小妹妹别怕,我并没有恶意,请借一步说话可好?”
那小女孩微嗔道:“你比人家大得了多少啊?张口闭口都是小妹妹小妹妹的,至少也得叫我大妹妹吧。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啊,还这样用力地抓着人家,是不是要把人家的胳膊弄断啊?”
说话间,杜奇已把那小女孩拉进一条少有人出入的小巷,始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那个小女孩说道:“小妹妹,噢不,是大妹妹,这个给你,可不要向别人说是我给你的啊。”
那小女孩看看杜奇,又看看他手中的钱袋,警戒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收买我吗?”
此时姚富贵才气喘嘘嘘地跑过来,不解地问道:“什么事啊?”
杜奇顾不得回答姚富贵的问话,诚恳地对那小女孩说道:“大妹妹不用多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才见那小子抢了你的篮子,随便把他的钱拿来作为赔偿,还请大妹妹收下,顺便原谅那个小子吧。<>”
那小姑娘见杜奇说得有趣,欣然接过杜奇手中的钱袋,改而微笑道:“那就烦你告诉那小子,本姑娘原谅他就是了,叫他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下次不要再来惹我就是了,人家走了呢。”那小女孩说毕,也不理会一旁的姚富贵,挥舞着手中的钱袋,一蹦一跳地往大街上走去。她刚走几步,忽又转过身来盯着杜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奇想了想道:“我叫杜奇。”
那小女孩歪着头又道:“你不想知道人家叫什么吗,怎么不问问呢?”
杜奇本是凭着一时涌起的怜悯之情才出手教训教训那横行无忌的公子哥儿,趁相撞那一瞬间摸出他的钱袋,给那小女孩作为损失花、篮的补偿,并未想过还要知道那小女孩的来历姓名,此刻却不得不问,乃笑意盎然地问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那小女孩道:“怎么又叫人家小妹妹了?人家叫桂香,不要再记不住啊!”
杜奇道:“好名字!不过我觉得如果老是叫你大妹妹或是大妹子的话有点拗口,叫你小妹妹反而显得亲切些,所以并不是我忘记了没有记住。”
桂香秀丽的小脸上忽地飘上一抹红云,低声呐呐道:“谢谢你,杜奇哥哥!”她话未说完,早转身去远。
姚富贵见桂香虽只有十岁左右,却长得特别可爱,长长的睫毛下一对漆黑的大眼睛在高挺的秀鼻上方两侧一闪一闪的,镶嵌在珠圆玉润的俏脸上显得完美无瑕,十足一个美人坏子。他看着远去的桂香,又看了看杜奇,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暧昧的笑意,却正色地说道:“小奇,有一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奇道:“我们叔侄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
姚富贵道:“我说了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杜奇笑道:“小奇怎么会责怪贵叔呢?请贵叔不必多虑,有事尽管说。”
姚富贵仍期期艾艾地道:“我说出这事你真的不会怪我?”
杜奇看到姚富贵的表情十分严肃,不由心中一颤,嘀咕道:“贵叔是否是指我不该偷那个人的钱袋?”
姚富贵叹道:“本来我想说的不是这事,既然小奇你自己先说了出来,那么小奇你自己觉得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杜奇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对,但我实在看不过那小子欺侮人,所以才忍不住出手,不过请贵叔放心,我今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
姚富贵笑道:“小奇,贵叔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要让你明白有些事能干,有些决不能做的道理。不过看你手脚到挺快,比那些专业扒手的动作还麻利,我眼睛一直盯着你,居然没有看见。”
杜奇道:“贵叔请不要再说了好吗?我已经知道错了。”
姚富贵正色道:“小奇,不管你要做的事是好是坏,只要结果有益,便放心大胆地去做,贵叔永远支持你!”
杜奇诧异地问道:“难道贵叔还要我去偷别人的钱袋?”
姚富贵失笑道:“如果那人是无恶不作的恶棍,又或是为富不仁的暴户,你对他们略施惩戒又有何不可?”
杜奇不解道:“可是我怎么知道哪些是这样的人?”
姚富贵道:“所以才需要我来观察啊。”
杜奇道:“我明白了,凡是贵叔你看中的人,我都可以去把他们的钱物偷了,反之则不能,是吧?”
姚富贵干笑道:“我也并不全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小奇你注意罢了,别到时候分不清好坏。”
杜奇亦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贵叔刚才是要准备说什么事呢?”
姚富贵迟疑了一下,似豁出一切地说道:“那么多钱财田产皆被你散尽,现在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为何不多留一点钱财傍身呢?”
半月前,杜奇出狱后立即着手处理灾难善后事谊,幸得黄达率众捕快、一百兵士及许多热心之人的帮助,更得遇难家丁仆婢的家人的理解,使得这事进行得十分顺利,前日终于安葬妥所有亡者。
期间,向青山没有再来闹事,常小武亦回城重振“山河帮”,声势较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黄达又派人探知应大岗被削职后调往他方,郭庆功却落罪被判入狱,但他却不肯伏就缚,打倒欲逮捕他的锦衣卫兵士和几名捕快,与罗长河一道弃家而去不知所踪。陈知府一怒之下申报上司,下海捕文书,昨日令黄达率十一名捕快前往追捕,务必将郭庆功与罗长河缉拿归案。
杜奇将所有钱物田地尽皆赔偿给亡故仆婢的家人,拒绝了众亲朋的援助和知府陈康泰让他进养济院的安排,现在生活却困窘异常。此时听得姚富贵之言,洒然哂道:“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呢。”旋即搂着姚富贵的肩膀伤感地道:“贵叔想想啊,我家那些无辜身亡的仆婢谁不是拖家带口的,他们的家人必定悲伤欲绝,生活亦将无以为继,些许钱物田地怎能安抚他们家人受伤的心灵、赔偿他们失去的性命?更何况我尚留下府园和一片山地,这已使我深感不安,贵叔不要再责怪我好吗?”
姚富贵深有感触地道:“小奇呀,你的心地太仁慈了,好,这事我支持你!不知我们将何以为生?”
杜奇思索着道:“如今诸事皆毕,从明天始我就到渡口或是街上看能否挣些小钱,想来糊口应该无忧吧。”
姚富贵道:“能否去找常帮主、知府大人或是守备大人想想办法呢?”
杜奇坚决地道:“若要去靠他们维生,岂不大违我当初之意?”
姚富贵毫不犹豫地道:“好,有志气,不管你境况如何,去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杜奇调皮地说道:“贵叔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如果我去偷,去抢,去当大盗,或者是去占山为王,贵叔你也陪我去吗?”
姚富贵想也不想地说道:“就凭小奇你那颗仁义之心,怎会去干这些事?即使你去干这种事,也必定有你的道理,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欲,所以贵叔无条件地支持你!”
杜奇大为感动,衷情地道:“贵叔,谢谢你!”
姚富贵洒脱地笑道:“嗨,我们叔侄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话吗?”
杜奇见姚富贵对待自己犹如真正的亲人一般无二,一时竟感激无语,只是用力搂了搂姚富贵,两人不由相视而笑。这一笑,笑出了两人割舍不断的情谊,至此两人相依为命,情逾父子,襄阳城内城外、大街小巷、仓库码头皆留下了两人不可磨灭的足迹。
二十一 暗暗心动
杜奇虽留有几十亩山地,却从未收取租粮,姚富贵一人得养济院时有时无的口粮尚可勉强糊口,自两人相遇后却难保温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两人一老一小又难挣到钱粮糊口,只能以乞讨为生,向在街头胡混,可说相识遍襄阳,实在无奈时间或做些没有本钱的买卖,却少有所得,近四年来两人可说是度日维艰。但杜奇的功力日深,隐有突破第二重达到第三重境界的趋势,家传武技更是炉火纯青,虽从未在人前施展,想来身手不亚于江湖武林一流高手,只是他平时真气内敛,让人看不出他身具奇功。姚富贵在他的指导下,也早已顺利完成筑基达到第一重境界,显得神清气满,身手敏捷。
这几天两人皆觉气氛有点异样,城里城外都多了大批外来人士,城门关卡上的官兵多了许多,过关检查亦严格多了,累得过往行人大排长龙。虽然人人心焦如焚,却没有人敢口出怨言,因为每个人都看出关卡上官兵中夹杂着几名锦衣卫,要知锦衣卫向来少在城门关卡上蹲守,显是有非常之事生,除非不要命,否则谁敢冲撞向来横行霸道的锦衣卫?但杜奇仍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时已过午,杜奇正从码头经“拱宸门”奔向城内,姚富贵在他身后边追边叫道:“小奇,你等等,小奇,别跑,等等我啊!”
杜奇怪叫着不停地在人群中左穿右插,引起一阵喧哗,井然有序的长龙扭动起来,显得有点紊乱。守关卡者皆为骇然,以为有人来闯关。待看清眼前情况时,那些官兵皆忍不住噱,而那几个锦衣卫却不禁勃然大怒,领头那名锦衣卫更不由分说,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抓向杜奇的胸襟。
杜奇正奔行间,忽感有人向自己抓来,自然地一闪身,似游鱼般一闪而过,同时怒骂道:“是哪个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抓老子?还不敢快滚过来把**拿给老子打两下解气?”
那锦衣卫蓦觉眼前一花,一抓落空,竟不见了刚才欲抓之人的身影,这是他从所未遇之事,不由怒吼一声正待呼叫同伴相助擒人,忽听杜奇之言,怔了怔,居然收起了往日的凶焰,打着京腔小心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杜奇回过身来,见欲抓自己的是身着飞鱼服饰,向来横蛮无礼的锦衣卫,而且是十分面生的锦衣卫,与自己相熟常驻襄阳的锦衣卫一个也没有。<>那些锦衣卫皆满面怒色,众官兵却笑意盎然,不由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叫道:“对不住啊,我认错人了。贵叔,快来追我呀!”随即一阵风般冲过关卡往城内奔去。
那锦衣卫见状对守关卡的众人怒叫道:“还不给我把他抓回来!”
一名军校叫道:“且慢!”他见众人皆停下来后才对那说话的锦衣卫道:“牛大人,这人就是杜奇,是否真要抓他?”
这牛大人名叫牛建春,是锦衣卫的一名百户,此次奉命来襄阳追捕一名要犯,临行前上司专门交待,襄阳城内有一个叫杜奇的人千万惹不得!此时得知这个少年就是杜奇,想起有关他的传说及众官兵刚才的神态,不由怪眼一阵翻腾,始道:“办正事要紧,等有闲时再找他吧。”忽见姚富贵欲从身旁溜过,不自觉地飞起一脚,猛地踹向姚富贵。
姚富贵虽知那牛大人正向自己踢来,却不敢躲避,让这一脚踢在他的**上,故意叫声“哎哟”,重重地摔在丈余外的地上,扑起一股尘土,旋又爬起身来,毫不停留地向杜奇追去。
姚富贵见杜奇转入一条阴暗的小巷停下身来,便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揉着**夸张地叫道:“哎哟,**都被踢成两半了,老子居然还跑了这么远。这是什么世道啊,动不动就向老人家动手动脚,一点敬老之心也没有,害得老子的**大吃苦头。”
杜奇强忍住笑道:“贵叔啊贵叔,你怎么有事没事就往地上趴?趴在地上好玩吗?”
姚富贵敲了一下杜奇的头轻叱道:“好玩你个大头鬼,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惹事生非,我老人家这尊贵的陈年老**会轻易让那天收的踢?”
杜奇嬉笑道:“什么惹事生非?他们就可以鲜衣怒马大街小巷地乱闯,就不准我烂衣赤足地在大道上跑跑啊?说真的,你也别自我陶醉了,你老则老矣,除了大号里有个贵字外,我看你身上哪里都用不上这个字。<>”
姚富贵亦笑道:“好小子,竟敢拿我老人家的名字取笑,看我不把你生撕活剥了才是怪事?”边说边作势向杜奇抓去。
杜奇早怪叫一声跳起来跑了开去,笑叫道:“来呀,来呀,看你有什么绝招能追上我?”
姚富贵亦怪叫一声,向杜奇追去,叫道:“有本事的站着,我们来过两手试试,看我不把你打得趴在地上求饶才怪。”
杜奇嬉笑道:“你叫我站着我就站着,那我多没有面子?有本事你尽管追来试试。”
姚富贵道:“你叫我追我就追,那我岂不是更没有面子,不追了!”说着,径自靠着巷墙滑坐在地,摆出一个自己觉得舒适惬意的姿势,不再理会杜奇。
杜奇回头见姚富贵坐在地上,也一蹦一跳地返身坐在姚富贵身旁,望着巷外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忽然起呆来,似陷入了深思。姚富贵见状笑道:“小子,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码头上碰见的那个小姑娘?”
杜奇似没有听到他的话,担忧地道:“这两天来了许多锦衣卫和厂卫,还有些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可能又将生什么事故,不知又有谁要倒霉了?唉,那些可怜的人啦!”旋又笑道:“管他呢,你还真别说哈,那小娘匹长得还真水灵,特别是她那双眼睛,大大的一闪一闪真迷人,差点把老子的魂都闪出来,看起来一身武功还挺不错的,如果能弄来做个小媳妇还将就。”
姚富贵哂道:“你就在这做白日梦吧,别人正眼都没瞧你一下,赏你两文钱就象丢垃圾般,象躲瘟神一样急匆匆地逃到船上去了,你还在这将就?一点品味也没有,眼睛大有什么用?还把魂都闪出来呢。常言道大眼无神,小眼勾魂。遇到个大眼睛就这样魂不守舍,那你遇到一个真正勾魂的小眼睛怎么办?”
杜奇道:“你不懂欣赏女人就不要乱盖好不好?眼睛大不好,眼睛小就好么?那你还不如叫几个女人把眼睛半闭起来让你欣赏,或者干脆弄个瞎子来岂不是更好?那小娘匹现在好看有什么了不起?她才十三四岁,说不定她长大了变成个丑八怪呢,到时来求我我还不定要她呢。<>”
姚富贵道:“你小子就懂了?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嫁不出去非要嫁给你不可啊,至少我老人家还在这里等着的,来求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杜奇斜眼望着姚富贵道:“老得都快不能动弹了还想着娶媳妇,就是瞎子也不可能眼睁睁地嫁给你,还想和我争,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哦,我差点忘了,你是最喜欢瞎子的,那我就不与你争了,嘻嘻!”
姚富贵气道:“我就是要想,怎么啦?我都想了大半辈子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既是瞎子又怎么能眼睁睁地,你这不是瞎扯么?”
杜奇道:“我才懒得和你瞎扯呢,要是知道那小娘匹到哪里去了该有多好啊,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妞,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乱七八糟的。”
姚富贵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奇,似次认识他般劝解道:“小子,醒醒吧,你还未满十六岁呢,就开始想媳妇了啊,还想得漫不着边际的,这样下去可不得了!等你满了十六岁,我让你去找春风院里最红的姑娘开荤,免得使你觉得白来这世上一趟。”
杜奇忙道:“我呸呸呸,你以为我象你一样娶不到媳妇啊?用得着到春风院里去找姑娘么?”
姚富贵赞同地道:“那是那是,我们小奇少爷是什么人?只要……”
杜奇忽然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嘘!”地一声打断姚富贵的话,叫道:“吴番头,在忙些什么呢?”
姚富贵循着杜奇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位年约三旬,头戴圆帽,身穿直身内侍装,脚蹬皂靴的魁梧汉子走了过来,认得他是常驻襄阳城的一名厂卫,姓吴名大,虽只是一名普通的番子,但杜奇却习惯叫他为番头。他听到杜奇的话笑叹道:“唉,我们能忙些什么,还不是那几档子事,哪象你杜公子轻松自在?”
杜奇道:“近几天可有点不寻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大前后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神秘兮兮地凑到杜奇耳边小声道:“这次辅大人和锦衣卫指挥使合同三司下令谕,着我们东厂、锦衣卫和各衙门合力查寻一批钦犯,据说有一名相当重要的钦犯已到了我们襄阳,前两天锦衣卫和我们厂卫都来了一名百户大人,各带来五十多名兄弟,同行的还有二十几名三司捕快,看来这次我们是志在必得。”
杜奇惊奇地问道:“什么人物如此重要,竟要累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吴大略一踌躇,显得更为神秘,更小声道:“是一位原大将军的小女儿,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啊。”
杜奇听得毫无由来地心中一紧,急问道:“既是大将军的女儿,怎么会成了钦犯,她有多大年龄?怎么会到了我们这里?”
吴大怪怪地看了杜奇一眼,暧昧地笑道:“这谁知道呢,她大概和你杜公子差不多大小吧。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到我们衙门去玩?”
杜奇闻言忽觉心脏“咯噔咯噔”地狂蹦,心道:“不会是她吧?”她自然是指在码头偶然相逢曾让他暗暗心动而念念不忘的那位小姑娘。口中却道:“正想去呢,看你们这么忙,等过段时间再到你们那里蹭饭吧。”
吴大点头道:“我得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说毕匆匆而去。
看着吴大远去的背影,姚富贵道:“不会这么巧吧?”显是他也有与杜奇同样的想法。
杜奇拍了拍胸前道:“管他呢,我们还是去做正事吧。”
姚富贵只好不再说话。两人来到另一条小巷的端口,躲在墙角,不停地向对街一间小当铺张望,见四下无人,急忙溜了进去。
似知道有人进来,当铺柜台内一个戴着老花眼镜似老学究的老者抬起刻满皱纹的脸,昏黄的眼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脸上的皱纹更厚了一层,懒洋洋地道:“又有什么破玩意拿来我看?”
杜奇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处掏出一牧翠玉烟斗递给那老头,那老头把玩了一会,眼光从眼镜上方射出照在杜奇的脸上,慢条斯理地问道:“这东西还将就,是哪里得来的?”
杜奇理直气壮地道:“是在一个老客那里借来的,我有钱了是要来赎回的。”
那老头叹了口气,拿出一块五钱重的银子道:“我倒想你早点来赎呢。”
杜奇看了一眼那块银子,动也不动道:“就这么点想打叫花子啊,别以为这襄阳城就你卜世仁识货,起码得十两银子。”
卜世仁想了想,换了块一两重的小银锭,笃定地道:“就这么多了,要不然你拿到别处去,看有没有人舍得出这么多给你换。”
杜奇无奈地道:“算你很,再给点让我们吃顿晚饭如何?”
卜世仁苦笑了一下,抓起一小块约有半钱的碎银,连同那小块银锭一块递给杜奇。杜奇迫不及等地接过银两,把银块放入一个装有铜钱的小布囊中仔细地藏在贴身处,欢呼一声,与姚富贵一起奔出门窜进一条小胡同。
姚富贵追在杜奇身后,眼中异彩连连,感慨道:“没想到那东西那么值钱?早知道就不到他那里去换了。”
杜奇颓然叹道:“唉!要知我们那东西是怎么得来的,除了卜世仁处,整个襄阳我们还能到哪里去换?”
姚富贵亦叹道:“是啊,还真不好意思到其他地方去换。”
二十二 捕头消息
二十二捕头消息.-l;t:-;t:;}.a:n;}
在心悸惶然和忐忑震撼中,好不容易等到这庞大的队伍走过,两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忽听一人叫道:“杜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正要找你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和姚富贵闻言皆是心中一紧,急忙循声看去,只见一人离队向两人立身处快步走来。杜奇见来人是府衙另一捕头吴定方,不由松了口气,招呼道:“吴大人好,不知找我有何指教?”
吴定方来到两人跟前,拉着杜奇走到小巷深处,见四下无人才停步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有关黄捕头之事。”
杜奇闻言不由精神大振,急忙道:“太好了,吴大人请讲。”
吴定方道:“我托人多方打听,只是听说有人年前曾在九宫山附近见过他,却不知他的具体情况,更不知他现在的处境。”
杜奇闻言不由大失所望,四年前黄达奉命率十一名捕快追捕郭庆功和罗长河两人,当时众人皆以为这是黄达手到擒来之事,根本费不了多大的功夫,谁知黄达这一去就是四年,不但没有抓获郭庆功和罗长河归案,而且连他自己都音信皆无,就是吴捕头等衙门内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不由颓然道:“吴大人就为这事专程来找我么?”
吴定方道:“也是也不是。”
杜奇淡淡地道:“你们府衙捕快也和他们一道去抓钦犯?”
吴定方又道:“也是也不是。”
杜奇此时由于没得到有关黄达的确切消息,本就心中不快,又听得吴定方如此说话,不由更为烦闷,嗔道:“吴大人只会说这一句话么?”
吴定方笑道:“一直都是你在自断自说,何曾让我细说?”
杜奇不由哑然失笑,忙道:“吴大人请讲!”
吴定方道:“抓钦犯没我们的事,我们另有事在办,刚才只是偶然与他们那些人碰在一起而已。<>”
杜奇释然道:“原来你们跟在那些人身后吃灰尘是另有原因,不知你们又在办什么大案要案?”
吴定方道:“日前地方乡绅联名上禀,说我们襄阳出现了一群武功高强的飞天大盗活动猖獗,两三年来做下了不少令人震惊、发指的案件,知府大人着下官详查,务要将那些大盗捉拿归案!”
杜奇闻言不由心中一动,似毫不在意地道:“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们襄阳近两年曾发生过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吴定方道:“这才正常啊,如果这些事大家都知道了,那事情可能早就解决了,正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才要我们来查啊。”
杜奇忽然好奇地道:“如此秘事,不知我能否知之呢?”
吴定方笑道:“此事虽然机密,但却无隐瞒杜公子的必要,只是太多了一时说不胜说。如三年前城东大户汪友才家的珠宝钱财全部被盗,两年前向大人的公子莫名其妙地被人整治,年前名门之后杨林立于午夜之时被人剃光了头发吊在城楼上,特别是最近,我们襄阳武术名家白杨竟差点被人废在家中,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杜奇诧异地道:“这些事都是那些大盗所为?”
吴定方道:“这就很难说了,从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等情形来看,也许只是一人所为,而且此人必定十分熟悉襄阳的情况,应该不是外来之人。”
杜奇听得吴定方这一番话不由骇然,他没想到吴定方这样善于推理,只凭事情的一些表象居然能猜估个**不离十,杜奇不由暗想,如果吴捕头知道每个当事人都收到一封历数他们的过错、惩治他们的原因、如若再犯的惩治办法等的罪状书又会怎样呢?因为这些事皆是他的杰作,自比吴定方清楚。<>
近四年来,杜奇与府衙、驻军、锦衣卫、东厂和各大小帮会常有往来,关系颇为融洽,特别是驻襄阳的锦衣卫和东厂官兵对杜奇礼让有加,经常请杜奇到他们衙门内玩耍,这可是一般人想也不敢想的天大美事。但杜奇并未仗此而为所欲为,反是处处小心谨慎,生活简朴,从不为自己的衣食施展手腕,即使是偷别人的东西也有一定原则,专挑那些处事不公、为恶乡里、仗势欺人的富有之徒下手,而且所获必定用于救济穷人,他刚才当掉的那牧烟斗就是来自于一位横蛮无礼的恶霸。
由于身怀奇功,几年下来杜奇从未失手,即使有人事后得知,也不敢伸张,更不敢因此去找杜奇的麻烦,否则必会引来众多指责,甚至召来官府的查处,各大小当铺对杜奇也颇为照顾,但杜奇却只认定这一家,在不使店家吃亏的情况下讨价还价到也颇有乐趣。
杜奇之所以偶尔向别人口袋出手,在街头胡混,就是欲使人觉得他只是一个不务正业而且还小偷小摸的小混混,旨在掩饰他身怀奇功,以便暗中替更多的人伸冤出气。初时杜奇只是为练身手,后来才逐渐有意识地惩治那些恶人,随着他功力日深,出动也越来越频繁,孰知却引起了许多有心人士的关注。
而今官府派出吴定方大肆追查此事,杜奇不禁悚然,但他却平静地淡然道:“那些人皆是恃强凌弱、横行霸道、怙恶不悛之辈,本应遭到报应,受些许惩处并不为过,难道吴大人准备为他们劳累奔波?”
吴定方叹道:“唉!上命难违啊!杜公子交游广阔,可有线索?”
杜奇笑道:“我初闻此事,何来线索?”
吴定方亦笑道:“下官公务在身不敢久留,就不与杜公子闲聊了,告辞!”
杜奇随意道:“吴大人请便!”
看着吴定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姚富贵凑过来道:“小奇,有麻烦吗?”
杜奇毫不在乎地笑道:“你以为呢?”
姚富贵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杜奇肯定道:“当然没有!即使有又怎么样?大不了一走了之,现在可不是四年前,有谁能拦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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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后计图谋
二十三后计图谋.-l;t:-;t:;}.a:n;}
姚富贵道:“是啊,我再也不是你的包袱了,你想做什么都行,可如此下去却并非善策啊,小奇你还有两个多月就满十六岁了,可有长远打算么?”
杜奇叹道:“近来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感到一片迷茫,更不知往后能做些什么,虽知就象现在这样下去必无法善了,心中也常感不安,可是我好象有点习惯于这种生活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姚富贵似不甘而又无措地道:“难道还要继续如此下去?”
杜奇思索着道:“要不然我去做镖师,凭我的身手应该能够胜任,有了正经的事做是否会改变目前的景况呢?”
姚富贵反对道:“不妥,做镖师太危险,而且常年累月也难得在家一天,这样我会经常提心吊胆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又道:“实在不行,今年秋天我就去考秀才,只要考上了或许也能改变目前的所作所为,更何况每月可拿一两白银的廪膳费,虽然不多,但做个穷秀才总比做小流氓强多了不是?说不定一不小心弄个进士什么的捞个一官半职岂不是更好?”
姚富贵奋然道:“这主意不错,文的不行武的也不错啊,实在不行就去锦衣卫当兵也可以啊。”
杜奇眉头大皱道:“可是我根本不想做官,更不想当锦衣卫啊,再说,考武的还不是照样得在刀口上过日子吗?”
姚富贵道:“是啊,如果能加入骆马帮就好了,至不济也可维持生计,那可比当镖师、当锦衣卫强多了,更可求一个心安理得。”
杜奇知道这“骆马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是专为过往行人客商或是有兴出游的公子哥儿、文人墨客等出租骡马车轿船等交通工具而服务于大众的服务型帮派,在全国交通要道上的各大小城镇均设有分舵,在许多地方都有产业基地。
其帮主曲才德高望重,深谙筹划管治之策,武功高深莫测,自其三十岁艺成接掌骆马帮至今一十八年来从未遇敌手,其手下更是高手如云,人才济济,据说权倾朝野的太师、太傅、太保兼少师、少傅、少保,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所以江湖上谁都不敢招惹骆马帮中之人,骆马帮徒行走江湖根本不用担心安全上会出问题。
襄阳位于汉水之滨,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交通优势,是南来北往、西进东去的交通要塞,是舟车辐辏,商贾云集的通都大邑,素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是天下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故骆马帮襄阳分舵的生意十分火爆,帮众的收入亦相当可观。
普天之下,江湖中人莫不以能加入骆马帮为荣,更有许多年轻人把加入骆马帮定为生平奋斗的目标,由此可见骆马帮对人们的诱惑。杜奇并不愿出帮入派,对姚富贵的建议显得无动于衷,但他却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谁能介绍我加入骆马帮呢?”
姚富贵深知加入骆马帮须经过重重考核,不但要有过硬的本事,而且还得要有骆马帮内有份量的人引荐,这个人可不好找,因而只得咕哝两声后,意味索然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杜奇和姚富贵躺在石屋内的暗黑里毫无睡意,姚富贵实在憋不住了,翻了个身,侧身对着杜奇,轻叫道:“小奇,睡着了吗?”
杜奇沉默了一小会才应道:“还没呢,贵叔有事吗?”
姚富贵道:“你真不担心那事被人知道?”
杜奇似心不在焉地应道:“什么事怕被人知道?”
姚富贵恼道:“你说是什么事?还不是你干的那些好事!”
杜奇道:“管它呢,先睡觉吧。”
姚富贵光火道:“你小子说得倒轻松,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劝你留下半个子儿都不肯,累得我老人家跟着你担惊受怕,睡觉?你睡得着吗你?”
杜奇知道姚富贵的心思。<>只因四年前杜奇挑战向青山在先,讨教罗长河在后,虽然当时并未交手,后来杜奇也并未显露武功,特别是稍有见识之人又见他双目暗淡与常人无异,皆以为杜奇不懂武功,但真正的高人却能一眼看穿杜奇的底细。因此,他虽刻意隐藏武功,但有心之人却并不难猜测,知道那些事是杜奇所为只是迟早之事。
四年来,杜奇将这些非法所得悉数用以救灾济贫,自己从未动用分毫,日常用度全是光明正大挣来,姚富贵曾劝他留下小部分钱财以备日后重建杜府之用,但杜奇无论如何也不肯,并说重建家园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得,姚富贵知道拗不过杜奇,只好顺其意。
杜奇深知姚富贵对自己爱护有加,处处都为自己着想,此时见他发火,忙道:“贵叔,您老真的不用为此担心,即使那些事大白于天下,也无人会把我怎么样,相信我好吗?”
姚富贵叹道:“我不是为你的安全担忧,而是怕有损你的名声,你还小,还不懂,要知一个人的名声如果弄坏了,是很难挽回的。”
杜奇笑道:“贵叔更不用为此操心了,试想我们为了掩饰此事的所作所为就能博得好名声吗?”
姚富贵苦笑道:“那你有为今后想过吗?”
杜奇笑道:“今天下午我们不是才谈过此事吗?实在不行,就做一个啸傲山水、任性而为的江湖游侠也不错啊。”
姚富贵叹道:“唉!我总是说不过你,你自己看着办好了,睡觉吧,鸡都叫了。”
杜奇虽未再应话,但却心潮澎湃,一时之间哪里能入眠?迷迷糊糊间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天已蒙胧,杜奇爬起身来,见姚富贵已不在屋内,便钻出房门,来到街上,懒散地向城中心踱去,城内逐渐热闹起来。<>
市中心的早缮食档中,以老蔡的肉包子最是有名,加上专管卖包子的老蔡的小女儿小月,双十年华,生得花容月貌,成了招徕生意的活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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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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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蔡由内进的厨房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肉包交到铺前让小月售卖时,等得不耐烦的顾客纷纷抢着递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小月正忙得香汗淋漓,杜奇蓦地从人堆里钻出头来,眉开眼笑道:“小月姐你好,一文钱的肉包子!”
一文钱两个肉包子,这价格公道得很,但杜奇每次递上一文钱,小月都会多给他几个包子,此事没少让小月挨老蔡的骂,因此杜奇每次来都是看准老蔡刚进去取包子的时刻,由于他怕给老蔡看到,故意弓着身子,再加上他本来身量就不高,更比其它人都矮了大半截,形态惹人发笑。不过他的长相却非常讨人喜欢,皮肤细腻光洁,双目长而精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微向上翘,始终让人觉得他象挂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
小月见到他,笑容打心底里荡漾出来,盛开在脸上,却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眼在内进厨房忙个不停的老爹一眼,见他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才放下心来。她一边应付其它客人,一边假作娇嗔道:“没什么钱来买什么包子?”
杜奇陪笑道:“买包子只是顺带之事,主要是想小月姐了来看看你!”
小月以最快的速度拣了四个包子,犹豫片刻又多拿了两个,用纸包好,塞到他手上,低骂道:“就你油嘴滑舌,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多拿,唉!看你这样下去如何收场?”
杜奇不由俊脸一红,咕哝一声,退出人堆外,腰肢一挺,立即神气多了。
姚富贵从横里抢了出来,探手抓起一个包子往口里塞去,含糊不清地道:“是否又是最后一次给你多拿呢?”
杜奇已在吃着第三个包子,把剩下的两个包子一古脑地塞给姚富贵,皱眉道:“不要说长道短好不好?只要每隔几天就有包子吃已相当不错了。”
姚富贵笑道:“那是那是,有没有包子吃都无所谓,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小月姑娘也是一种享受!”
杜奇没好气道:“那你赶快把包子还我,就在这看小月姐得了。<>”
姚富贵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看见有哪个人不是又买包子吃又看小月姑娘?如果她还没有嫁人的话,你小子把她娶回来就享福了。”
杜奇讥笑道:“你就在这做美梦吧,你凭什么去娶她,即使娶了回来又如何养活她?总不能叫一个女人来养活你吧?”
姚富贵填饱肚子,搭着杜奇的肩头左顾右盼,岔开话题道:“今天的肥羊特多,最好找个上了点年纪,衣服华丽,单身一人,且又满怀心事,看上去为富不仁、刻薄吝啬,掉了钱袋也不知的那种老糊涂虫。”
杜奇顿了顿苦笑道:“贵叔,我不想再干这种事了!”
姚富贵虽然十分赞成杜奇的决定,但这几年下来两人向是如此,一时有点不舍眼前的机遇,亦顿了顿道:“就此一次,下不为例如何?”
杜奇不愿违姚富贵之意,想到以前既然没少干这种事,现在多干一次又有何妨,更何况还有好些人在等着他的接济呢,于是叹道:“那趟就是找这种老人家下手,后来见人家抢地呼天,你道同是天涯年迈可怜人,诈作拾到钱袋还了给人家,累得我白辛苦一趟,今天千万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姚富贵哂道:“别忘了我只是准备还一半钱给那老头,是你这家伙要讨那老头欢心,硬要我原封不动全数还人,现在还来说我。嘿嘿!不过我们小奇盗亦有道,才是真正的好汉子……哈……你看!”
两人此时已走出市集,来到大街上,挤在出城的人流里朝码头走去。杜奇循着姚富贵的目光望去,刚好瞥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儒生由城门方向匆匆走来。此人衣着华丽,似是在躲避什么人又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神色有点惊惶,只顾低头疾走,对其它的事似是不屑一顾,完全符合了姚富贵提出的所有条件。
目光落在他腰间,两人都看呆了眼,只见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袋子松松地系在腰带上,似欲即将自行掉下来般,两人不由大喜:这是典型的肥羊形状。<>
姚富贵凑到杜奇耳旁道:“我们能否交得好运圆满收山,就要看这老家伙的袋子里是否真的有货了。”
杜奇道:“什么老家伙,是个扎手的主,小心别让他咬住了。”
两人急步迎过去时,那老者忽然折往另一条街道,一闪而逝。两人加快身形,急步赶到街口,紧随在那老人身后蹑去。
别看那老人好似弱不禁风的样子,走起路来却是飞快,两人跟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好不容易追到他身后,正要想办法下手,忽然那老人又一折身,走进了一座大门。两人看清周遭情形,不由猛一愣神,哪还敢继续跟进?
两人你眼望我眼好一会,才颓然地靠在大门旁的石狮基座坐下,原来这里正是骆马帮襄阳分舵所在地,虽然大门旁无人守卫,但从来无人敢在此撒野。姚富贵叹了一会倒霉后,颓然道:“看来这趟是白跑了,弄得我们还得再去找寻目标。”
杜奇亦无精打彩地道:“要去你自己去,我现在没有这种兴趣了。”
姚富贵无可奈何地嘀咕了一声,似极不满意杜奇的态度,忽又发异想道:“不若我们跟进去试试看有什么际遇?”
杜奇光火道:“你还想要我进去自讨没趣?记得那次我们还没有踏进大门半步就被一个不长眼的家伙赶了出来,弄得我无端地挨了一顿臭骂,说得就像去偷看春风院那些姑娘洗澡般轻松,你是不是老得越来越糊涂了?”
姚富贵急急道:“停停停,既然没有踏进大门半步,又何来被人赶出来之说?既然那家伙没长眼,又怎能看见你来赶?年轻人说话要注意点,不要前言不对后语,毫无章法,信口雌黄,就凭你这副德性还想去考秀才?是否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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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天降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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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气恼地道:“你怎么越来越爱钻空子了,是否不如此就不能显出你的学识渊博?”
姚富贵拈着几根灰白的胡须,摇头晃脑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不过不是显出,而是我老人家本来就学识渊博,而且是非常渊博!”
杜奇道:“得,你就在那自我得意自我陶醉……”
姚富贵忽然捂住杜奇的嘴不让他再说话,并连施眼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挣脱姚富贵的手循着他的目光朝大门望去,只见一位年近四旬,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神态威武,左胸前绣有六只金色马蹄的骆马帮徒傲立在大门旁,正对他们挤眉弄眼。
杜奇和姚富贵皆知,骆马帮帮徒有统一的服装,左胸襟所绣马蹄分为金黄、碧绿、浓黑三色,金黄级别最高,碧绿次之,浓黑最低;在帮内同级的马蹄数越多身份地位也就相应越高,浓黑最多只有三个马蹄,碧绿色有六个,金黄色却有九个之多,据说帮主曲才的左衣襟上就绣有九个金马蹄,另外还有一种不绣马蹄的服装,是给那些帮内雇佣的长工、正在接受考察准备加入骆马帮或是犯了重大过错被削去身份地位的帮徒所用,后者例着黑色布服,其余皆着绿色布服加以辩别,这些人皆被人称之为布衣帮众。
他们见这人居然有六个金色马蹄,显然,这人在骆马帮襄阳分舵的身份地位绝不会低。看见那人的神情,两人不由面面相觑,正心中彷徨,忽听那人道:“在下万长青,正有事欲请杜公子商议,碰巧在此遇上,两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奇知道这万长青乃骆马帮襄阳分舵舵主,人称“金口”,言出必践,言事必中,武功极高,在江湖中向以信誉称著,不知为何竟主动找上自己,虽然他向不惧任何事,但仍不由警惕地道:“不知万舵主找我有何贵干?”
万长青道:“请杜公子和贵老进去稍坐如何?”
杜奇不知其意,不由眉头大皱,但见他似无恶意,便道:“万舵主请!”
万长青笑道:“请两位随我来!”
姚富贵首次被人尊称为贵老,心里早乐开了花,更何况他正愁找不到门路结识骆马帮中人,现在万长青自己送上门来,若能趁机煽动他让杜奇加入骆马帮岂不是天大美事一件?于是,姚富贵闻言急忙告罪一声,与杜奇跟在万长青身后跨进大门,越过门内一片小广场,径往房舍正门走去,守在门前的四名骆马帮徒立即向三人行礼,默然无语目注三人,万长青只点了下头,亦是默然无语自顾而进。<>
两人素知骆马帮财雄势大,帮内等级森严,见万长青没有说话,他们哪敢多言,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万长青身后,一连穿过两重院落,进入第三重,来到左厢一处房门前,万长青推门而入。
一路行来,姚富贵见房舍幽深宽阔,处处雕梁画栋,陈设讲究,几不见人影,益发显得幽静肃穆,使人有一种庄严压抑的感觉,不敢向别处多瞄一下,更是小心地踏出每一步,生怕脚步重了破坏了这种气氛。杜奇却似逛公园般东张西望,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似在暗自评点一路上所见景致陈设。
万长青推开门后仍是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姚富贵顿了一下才胆颤心惊地跟在杜奇身后小心翼翼缓缓地跨门而入。
这是一间小客厅,两侧各设两张小几,每张几后各有两把矮椅,其陈设颇为豪华讲究,显是接待贵客之处,杜奇正在猜测万长青找他的用意时,忽听万长青道:“两位请坐!”此时万长青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在说话的同时还抬起手来向两人示意。
姚富贵急忙施礼道:“不敢当请,不敢当请,万舵主礼重了。”语毕又施了一礼才拉开下首一张椅子,侧着身子只用半边屁股挨在椅子的前沿,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以示对万长青的尊敬。而杜奇早在万长青的话音刚落,姚富贵正在施礼说话之时就拉开距他最近的椅子,旁若无人般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后背靠往椅背,脸上写着满意舒畅的表情,似极享受,就差舒服得呻吟出声了。<>
三人刚坐下,便有一名只有一只黑色马蹄的帮徒送来茶水糕点,出去时习惯性地拉上了房门,杜奇惬意地呷了一口茶,赞道:“好茶!”
万长青笑道:“杜公子善于饮茶?”
杜奇道:“不敢班门弄斧,不知万舵主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万长青不答反问道:“杜公子觉得骆马帮如何?”
杜奇不解其意,只好说道:“应该说还算不错!”
姚富贵急忙更正道:“什么应该说还算不错,是相当不错,非常不错!”
万长青笑了笑,道:“不知杜公子指的是哪方面?”
杜奇道:“万舵主问的又是哪方面呢?”
万长青大笑道:“杜公子果然机智,我就不再绕圈子了。”
杜奇道:“请道其详。”
万长青道:“杜公子可有兴趣加入本帮?”
姚富贵急忙抢先应道:“有,有,还请万舵主成全。”
杜奇本欲拒绝,但见姚富贵那高兴的模样,实不忍违他之意,又难释心中之疑,于是问道:“不知万舵主何以有此想法?”
万长青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奉命请杜公子加入本帮。”
杜奇诧异地道:“哦?不知我入帮后能得授什么职级?”
万长青笑道:“公子想拥有什么职级呢?”
杜奇略怔,故意为难他道:“听说贵帮有不少‘客卿’,不知我能否成为其中一员呢?”
万长青笑道:“杜公子只想做本帮的客卿吗?”
杜奇故作讶然状,问道:“难道不行吗?”
万长青仍然笑道:“如果不行又如何?”
杜奇轻松地正色道:“那我只好辜负万舵主的美意了。<>”
见杜奇断然拒绝加入骆马帮,姚富贵不由大急,忙叱道:“你小子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在此打胡乱说,分不清好歹就闭上你的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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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供奉骆马
二十六供奉骆马.-l;t:-;t:;}.a:n;}
恨铁不成钢般地训叱完杜奇,姚富贵紧接着转向万长青,谄笑道:“那小子少不更事,分不清好歹,请万舵主千万别跟他的话一般见识,只要随便给他安排个差事,我敢保证他都乐意!”
万长青闻言不由暗乐,但他却不等杜奇开口,忙肃容道:“长青奉曲副帮主之令,怎敢让杜公子屈居客卿之位?特请杜公子担任我帮供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姚富贵又抢先喜道:“好,好,我同意!”他虽不知“供奉”为何职位,但使杜奇加入骆马帮是他长久以来最大的愿望,不管干什么都行,更何况只听“供奉”这个称呼便知差不到哪里去,从万长青话中之意又不难得知这供奉似乎比杜奇想要的客卿的地位还要高,所以忙不迭地应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思索着道:“敢问贵帮曲副帮主是哪位高人?”
万长青道:“曲才曲副帮主名满江湖,难道杜公子没有耳闻?”
杜奇讶道:“江湖传言曲才乃是骆马帮之主,原来竟是副帮主,既然如此,请问贵帮帮主又是哪位高人?”
万长青尴尬道:“我帮向由曲副帮主主事,却不知帮主名讳。”
杜奇闻言更为惊奇,天下第一大帮骆马帮只是在副帮主的领导下就有如此声望,而万长青作为骆马帮的一名高级管理人员,竟不知本帮帮主是谁,这样的事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能让曲才屈居于下的帮主又是何方神圣呢?难道骆马帮没有帮主?不由问道:“不知我入帮后有何待遇?”
万长青解释道:“供奉在帮内身份高贵,地位尊崇,所至之处,有如帮主亲临,享受帮主待遇,年薪千两白银,因帮事用度皆由帮内支付,若出勤办事,更可得五成纯利,曲副帮主更明示杜公子可自主行事,不受任何帮规限制,但必须得维护本帮的声誉。”
姚富贵闻言不由欣喜若狂,比自己担任骆马帮“供奉”一职更兴奋神逸。<>但见杜奇只顾问东道西并不表态,不由连连暗中催促。杜奇却在暗想,副帮主怎能任命有帮主待遇的供奉,而且还是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于是又问道:“如这等供奉帮内共有多少人呢?”
万长青道:“以前应该没有,现在也只有杜公子一人。”
杜奇不由疑云大起,推辞道:“小子无才无德,怎敢妄得此厚位?请万舵主回复曲副帮主,好意小子心领,成命尚请收回!”
万长青为难地道:“曲副帮主曾一再交代令我务必达成此事,更何况目前尚有事相求于杜公子,故请公子勿辞!”
杜奇暗道来了,果然是有事想找我去帮他们办理,即使如此,只要叫我入帮,最多是按我的要求给我个客卿身份,我也必定不好推辞,又何必定要给我个什么地位崇高、帮内从来未有的供奉呢?于是道:“既如此,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但我要先支取一年薪金,不知万舵主意下如何?”
万长青兴奋地道:“谢杜供奉成全,使属下得以顺利完成使命,只要杜供奉吩咐一声,再多预支一年两年薪金也无问题。”
杜奇见万长青丝毫不以自己的作难为意,反而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并且不似作伪,更弄不清为何象骆马帮这样一个大帮派会毫无由来地请自己担任供奉一职,便道:“需要我做什么事呢?”
万长青道:“杜供奉,目前最要紧之事是请你学习本帮各种暗语及联络方式,熟悉本帮各种人事事务,需办之事属下明日再详细告之如何?”他见杜奇没有其它表示,随即一拍手掌,叫道:“有请谢管事!”
稍倾,一位年约四旬,胸前绣有五个绿色马蹄的麻脸大汉推开门走了进来,施礼后恭敬地道:“见过杜供奉、万舵主和贵老。”
万长青道:“杜供奉,此事就由谢相法谢管事负责如何?”
杜奇皱眉点头道:“我不大喜欢‘供奉’这个称呼。<>万舵主安排即可。”
万长青对恭立在一旁的谢相法道:“等会领杜公子去账房领取薪金,今天公子的日程就由你安排。”
谢相法领命道:“是!请杜公子随属下来。”
杜奇跟在谢相法身后,到骆马帮襄阳分舵账房支取了一千两银票,他把面额为十两至一百两不等的一叠银票递给姚富贵,问谢相法道:“我们现在该去何处?”
谢相法道:“请公子先到属下家中量体裁衣如何?”
杜奇道:“请谢大叔安排便是!”
姚富贵的情绪显得十分兴奋激动,攥着银票的手仍在颤抖,他用另一只颤抖的手擦了擦眼,怒力镇定了良久,仍感到心跳动得很厉害,走起路来也感到双腿无力。杜奇跟在谢相法身后,边走边听谢相法比划讲解骆马帮的手语及联络方法。他们出门走过两条街,转进一条小巷,不片晌来到一道门前,谢相法停下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极为动听的女声道:“门没上栓,请进!”
谢相法推开门,杜奇见这是一间陈设简单却很洁净的厅堂,另有三道门户通往别房,只是房门紧闭,不知内里情景,一位女人正靠在厅中的八仙桌上做针线活,闻声抬头望向门边盈盈站起身来。姚富贵见这女人看上去年约三十,长得美艳绝伦,成熟的韵致令人倾心,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摇晃,身着毫无花巧装饰的束腰翠绿长裙,使她高挑的身段更显得婀娜多姿。
谢相法介绍道:“公子,贵老,这是拙荆范秋红,向在帮内做裁剪事务。”接着转向那女人道:“这位是杜公子杜供奉,这位是姚富贵老人家。”
范秋红盈盈施礼道:“见过供奉大人和贵老。”
姚富贵见那范秋红貌美如花,而谢相法却一脸麻皮,看上去极不顺眼,不由暗道可惜,却急忙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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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时过境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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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听得谢相法介绍,不由自主地望向谢相法,忽然发觉他的脸相其实很是端正,五官搭配更是精美,如果不是脸上坑坑洼洼的,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闻言不由衷心地微笑道:“小子杜奇见过大婶,大叔大婶不必多礼。”
谢相法忙道:“公子和贵老请坐!家居简陋,尚请屈就不要见笑。”
范秋红亦道:“不敢有劳供奉公子如此称呼,折煞我了。”
杜奇坐在八仙桌旁的一张凳子上,洒然笑道:“嗨!什么公子供奉的,我年少德浅,更无甚才识,虽居此位,却甚感不安,哪能与大叔全靠自己的本事挣得的地位相提并论,心安理得?请大叔大婶不要在称呼上斤斤计较如何?”
谢相法自认有一身过硬的本事,在帮内奋斗二十余年,至今仍只取得五个绿色马蹄,常感待遇不公,此时听得杜奇的话不由泛起知己之感,不觉眼睛有些酸涩,语音也略见哽咽,道:“杜公子既如此说,属下只好从命,请让拙荆为公子量身,好为公子定做供奉衣物。”
杜奇道:“有劳大婶,请大叔继续讲解如何?”
范秋红却道:“公子,时已过午,请先用饭如何?”
杜奇道:“悉听大婶安排。”说话间,已有一名店小二模样的人送上饭菜,原来这是万长青早就定好的。
饭菜上桌,虽不是很丰盛,但却很精致,杜奇见围桌而坐的只有他们四人,心中不由微微有些诧异,他明显地感觉到左面一间房内有人,却不知谢相法为何不让那人出来一起用餐,但由于初次造访,故不便出言点破,唯有闷头而食。
饭后,谢相法夫妇各自忙碌起来,姚富贵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又不好说话打扰杜奇和谢相法,只好东张西望,但他的眼睛更多的时候皆落在范秋红的身上,偶尔发觉被她发现,却只是腼腆地笑笑,仍盯在她身上动人处不愿转眼。<>
范秋红似并不知道姚富贵正盯着她看,只神情专注地为杜奇量体、裁衣、缝纫、刺绣,动作麻利娴熟,不大功夫,就为杜奇做好三套衣服,用料颇为名贵,其中两套衣服是按骆马帮服装要求的标准定制,杜奇发现这两套新衣左胸部位用三种颜色的丝线绣了三只马蹄,成品字形排列,金黄色的马蹄在上,碧绿和浓黑两只马蹄并列在下,这三只马蹄又被一道金黄在外,碧绿居中,浓黑在内的三色圆环所围,整个图案看上去层次分明,亮丽夺目。
谢相法发觉杜奇的接受和记忆能力相当强,无论如何复杂的手势和深奥难记的暗语,他只比划讲解一遍杜奇就能牢记在心运用自如,时而还能提出令他意想不到的见解和问题,不由大喜过望,当下更为用心地教授。
学完所有的暗语和联络方法,房内那人仍未露面,杜奇心中不由涌起一缕惆怅,只好怀着些微失落的心情向谢相法夫妇告辞。
杜奇和姚富贵一路说笑着回到石屋已是傍晚时分,姚富贵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紧拥着杜奇笑道:“这下我们小奇发达了,终于拔开云雾得见青天,再也不用干那见猎心喜之事了,哈哈……”
杜奇却苦笑道:“我本不愿加入任何帮派,而今已算是骆马帮中人,大违当初之定意,确是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前途难料,又何喜之有?”
姚富贵挠头道:“说的也是哈,但总比流落街头强吧。”
杜奇叹道:“唉,这是没法相比的,现在我拿了他们的钱,就是他们的人,真不知往后该如何收场了?”
姚富贵道:“什么跟什么啊,你小子脑袋进水了是不?要我说啊,是你家祖坟冒烟了才让曲副帮主解救你于倒悬之中,也使得你这个大好少年免得误入岐途终身遗恨,往后你在帮内得好好地干,不要东思西想的,更不要丢曲副帮主和我老人家的脸!”
杜奇笑道:“这话你老人家应该去向曲老大表白才是啊,我可不爱听!不过,能到骆马帮去做个什么地位尊崇待遇不菲的供奉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我们就可重建家园了。<>”
姚富贵也兴奋道:“是啊是啊,想想以前,我们连哄带骗勒紧裤带几年下来一个子也没有存下来,要重建家园无疑于异想天开,现在可大不一样了,要不了几年功夫,杜府必定可以屹立在原址之上!”
杜奇亦奋然道:“但愿如此吧。贵叔,谢谢您!”
姚富贵诧异地道:“什么?”
杜奇诚恳地道:“总之是谢谢您了,贵叔!”
姚富贵慈爱地道:“嗨,套用你的说话,一世人两叔侄,那什么不好听的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小奇,你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出去转转?”
杜奇道:“好啊,可是我们到哪里去转呢,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爬到春风院的围墙上去偷看姑娘们卖笑吧?”
姚富贵笑骂道:“去你的,现在我们小奇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了,要去春风院也要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再说了,你现在还小,不适合去那种地方,等你长大了我才带你……不行,你长大了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好好地找一个媳妇过活才是正道!”
杜奇嗤笑道:“是谁想去啊,是谁说的等我满了十六岁就带我去开荤啊?明明是自己想去又不好意思说,老是拿我来当晃子,还假正经。”
姚富贵道:“什么假正经真正经,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也,再说了,我老人家要去还怕谁说三道四?就你小子鬼心眼多,你倒底去不去啊?”
杜奇跳起来边换衣服边嚷道:“去,去,怎么能不出去呢?穿帮服未免有点惊世骇俗了,只好将就点穿新衣服了,我们爷儿俩先出去吃顿好的再说。”
姚富贵也急忙跟着换上最好的衣服,看见杜奇正要走将出去,叫道:“等等,我老人家可跑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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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难言离别
二十八难言离别.-l;t:-;t:;}.a:n;}
杜奇叫道:“快点啊,再晚就没得吃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姚富贵把那叠银票藏在墙角的稻草中,忿道:“就知道催,老子还没有准备好呢,慌什么慌?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啊。”
两人来到大街上,但见街灯闪烁,人来车往摩肩接踵好不热闹。来到市中心,杜奇看着四周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馆,问姚富贵道:“贵叔,我们去哪家饭馆用餐?”
姚富贵失笑道:“用什么餐?说话不要这么文绉绉地好不好,弄得我老人家的牙都酸酸的,你知道老子最爱吃老张家的阳春面,现在有钱了,就一人来两碗吃个饱怎么样?”
杜奇哂道:“老张家的阳春面确是好东西,以前想也不敢想,不过今天我们却不用急着去吃它,先去弄两个小菜,我们爷儿俩喝两杯。”
姚富贵闻言不由瞪大了一对老眼,舔了一下嘴唇,吞了一口唾沫,似有点艰难地道:“我老人家有好久没喝过酒了,现在被你一说把酒虫勾了出来更想弄点来解馋,但你还小不宜喝酒,我们还是只弄点肉来打打牙祭算了。”
杜奇不依,找了间不大不小的饭馆,硬拉着姚富贵走了进去,一个店小二忙堆起笑脸,殷勤地上前招呼道:“哟,难得杜公子光临,请楼上坐!”
杜奇早瞄准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好意地道:“你去忙,我们自己去那边坐。”
那店小二仍站在原地,挡在杜奇的面前,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笑意,淡淡地道:“请问杜公子准备吃点什么呢?”
杜奇这才发现那店小二的异样,心中虽然不快,却并不表现出来,掏出那一两重的银子砸在那店小二的手里,微笑道:“不要以为老子是来吃白食的,这个你先拿着,来四个菜一壶酒,都要你们店里最好的,然后一文不少地把剩余的钱算还给老子。<>”
那店小二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确认不假之后才又堆起分不清真伪的笑容,客气而热情地将二人往里引去,找了张空桌让两人坐下。
酒菜上桌,两人毫不顾及形象,似作战般狼吞虎咽,杜奇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却也能与姚富贵杯来盏往喝个不亦乐乎,不停地连连呼叫“痛快!”。
只片刻时光,桌上的酒菜就被一扫而空,两人意犹未已,忽见一人急急地赶来,还隔着老远就叫道:“杜公子,万舵主请你马上去见他。”
杜奇见来人是刚分手不久的谢相法,不由大感讶异,走到门外无人处问道:“谢大叔,可知万舵主找我何事?”
谢相法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们,仍凑到杜奇的耳旁,用只能让杜奇听到的声音道:“具体的属下也不大清楚,好象是有什么事需要与公子商量。”
杜奇心中明了,不敢耽搁,把剩余找回的银钱和钱袋一古脑地交给姚富贵,依依地道:“贵叔,这个你拿着,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姚富贵知道杜奇的心思,似乎亦意识到杜奇即将远行,一缕临别愁绪悄然爬上心头,但他却强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他们?放心吧,我绝亏不了他们。快去吧,完事后早点回家!”
杜奇亦强笑道:“那我先去了,贵叔保重!”语毕,不等姚富贵回话,杜奇急忙拉起谢相法去见万长青。
万长青早在一间小偏房内等候,见到杜奇,忙道:“公子请恕属下打扰之罪,可事非得已,万望公子莫怪。”
杜奇心想你都说完了叫我说什么,我既然答应你当那什么供奉,自然一切听你的安排,便道:“万舵主不要自责,有事请吩咐。”
万长青忙道:“属下不敢,此事本想等明天再向公子禀报请公子定夺,可事情紧急,今晚必须出发,所以属下才冒昧请公子前来。<>”
杜奇道:“到底是什么事呢?”
万长青道:“是一件护送客人远行的任务,那客人指明要公子随行,如果公子不愿去,属下便去推掉它。”
杜奇心想如果真能如此你们又何必找我,还给我一个供奉来当?口中却淡淡地道:“可知那客人的身份来历,将去何处?”
万长青道:“是京城一大户人家的管家,说是准备回京。”
杜奇道:“具体什么时候出发呢?”
万长青道:“如果公子愿意,现在去见过客人后便出发。”
杜奇不便推辞,只得道:“我走后,烦请万舵主用心照顾照顾贵叔如何?”
万长青忙道:“公子放心,属下必定不敢稍怠,请公子随属下来。”
杜奇和谢相法跟在万长青的身后,来到一间大厅,厅内已有不少人。杜奇被万长青领到主位首座坐下,这时他才有时间和心情打量厅内情形。
紧挨着他下首坐着一位胸前绣有六个金马蹄的年轻汉子,坐在那里似是比坐在他旁边的万长青更有气势,谢相法坐在万长青的下手,硬比其他人高出一截,颇有鹤立鸡群的模样。
他对面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淡黄衫裤的秀丽女孩子,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乍见她的面容,杜奇不由瞪大了眼睛,一颗心更是激荡地跳动起来,她正是杜奇曾在渡口见过且令他念念不忘的那位美丽小姑娘。她的旁边坐着一位老儒生,杜奇乍一见到那老儒生,更不由暗惊,那正是他和姚富贵今早跟蹑过的肥羊,他的下首坐着五个镖师模样的汉子,杜奇认得那五个人都是这对面襄阳镖局内有名的镖师,领头的那位名叫方正明,人称“平山刀”,手中刀威振襄阳,鲜逢敌手,其余四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杜奇发觉那小姑娘一直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瞧着自己,心中暗道:“难道这小娘匹也看上了老子,所以才暗耍手段准备把老子弄回家去?”
杜奇正思量间,忽听万长青道:“由于事情紧急,必须漏夜起程,所以才急着把大家请到一块商量有关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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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起程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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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儒生道:“请万舵主布置各人的任务,其它的事我们上路以后再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虽然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杜奇却看出他心中焦燥万分,到现在杜奇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又不便多问,只好把一切藏在心中。
万长青正容道:“本帮三人:供奉杜奇,巡护刘桤,管事谢相法,一切任务皆由阁下安排。”那五个襄阳镖局的镖师自是那老儒生另外聘请的保镖,其任务自当由那老儒生安排。
杜奇估计那老儒生就是什么京城大户人家的管家,却不知那姑娘是什么人,但他知道自己只要跟着身旁的马车就行了。
那姑娘坐在马车中,车由谢相法驾驶,其余众人皆骑马相随,在夜禁前即将关闭城门的那一瞬间经过关检,奔出“拱宸门”,马不停蹄地涌向码头。
夜沉沉,车辚辚,马萧萧,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杜奇忽然感到十分陌生,在暗淡的月光下隐约看到前方江面上黑压压的舟船,嗅着江水的气味,想到即将远行,虽然早已心驰神往,但他的心还是跳荡得十分厉害,感到既神秘刺激,又紧张不安,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也有一点无端的失落。
正行间,杜奇忽听一束悦耳至极的声音低唤道:“喂,喂,公子!”
杜奇循声望去,只见那黄衣姑娘正透过车窗向他招手,对此,杜奇颇感意外,一时又不由心神激荡,忙驱马来到车窗旁问道:“姑娘是在叫我吗?”
那黄衣姑娘道:“是啊,公子真的是骆马帮的供奉吗?”
杜奇奇道:“你不知道?”
那黄衣姑娘低声道:“你小声点不行吗?我知道什么?你会武功吗?”
杜奇闻言不由迷糊起来,原来自己当供奉的事她并不知情,难道是那老儒生暗中搞的鬼?想来定是如此,于是低声应道:“不敢有劳姑娘动问,如我等帮会中人,自然多少得会一点点武功才行="con_l"。<>”
那黄衣姑娘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年纪轻轻地就做上了骆马帮的供奉,想来武功必定十分高强,你在江湖中很有名么?”
杜奇不知那黄衣姑娘意欲何为,只得借用一句套话,虚应事故地应付道:“浪得虚名,不值一提。”
那黄衣姑娘显是错会了杜奇之意,以为杜奇谦虚,更为兴致勃勃地道:“原来你真的很有名啊,那么你有绰号吗?”
杜奇本欲据实回答说没有,忽然转念道:“我等行走江湖之人,没有绰号哪成呢?”
那黄衣姑娘好奇地问道:“你的绰号叫什么呢?”
杜奇忍住笑道:“我的绰号挺长的,不太好记。”
那黄衣姑娘竟然有点兴奋地道:“吓人不?告诉我好不好?”
杜奇想了想道:“说起我这绰号,还真的有点吓人,听别人说专门有人拿来吓唬晚上啼哭不休的小孩儿。”
那黄衣姑娘兴奋道:“真能止小儿夜啼啊?快说来听听!”
杜奇道:“你真的想知道?”
那黄衣姑娘点头道:“当然,否则我又何必问你?”
杜奇强忍住笑,正色道:“你记好了,我的绰号是:拳击五行脚踏三界独闯三十三重天的霹雳五彩玄龙成黄易天傲世大真人。”
那黄衣姑娘“扑哧”笑道:“确实够长的,却未见得怎样吓人,嗯,也还挺有意思的,大真人!”
杜奇暗道,瞎掰的你也信?还当真的来分析一通,老子本来不想骗你的,你偏要挤过来让老子骗骗,看来老子骗人的道行越来越精深了,当即随口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城里来了?”
那黄衣姑娘道:“我只是去接人,早回城了,到哩!”
杜奇这才发现已至江边码头,只好暂时把想问的话吞回肚中,随众人正欲奔上就近的渡船,忽听那老儒生轻叫道:“上那艘插有黄旗的渡船,快!”
众人闻言,不由望向江边众舟船,见不远处的一艘渡船上有一面小小的黄色旗帜孤独地在两根火把间的暗影里跳动,如果不是有心相寻,根本不易发现。<>那老儒生说着,领先向那艘渡船驰去,众人无奈,只好跟在那老儒生身后登上那条渡船,众人刚上船停好车马,渡船便飘向江心。
随着渡船的启动,杜奇的心猛地一紧,似跟着这渡船的飘离江岸而离开襄阳飘向他方,一时之间漫无着落,空荡荡的满不是滋味。
船到江心,忽然一阵江风刮过,船上的火炬光焰一阵起伏摇晃,船上顿时阴暗明灭不定。就在最暗的那一瞬间,杜奇蓦地发觉一条人影似一道闪电般由船仓暗处窜进由谢相法驾驶的马车中,众人皆似未觉。
虽是惊鸿一瞥,杜奇仍然清楚地看见那人身着白衣,头戴重纱覆面,身材小巧玲珑,显是一年少女子。杜奇正欲向众人示警,忽听车中那黄衣姑娘喜悦地低声叫道:“小姐,你怎么才来啊?”
另一丝声音道:“我早想上车,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那少年是什么人?”这声音比那黄衣姑娘的声音更为清脆悦耳,杜奇估计她是个与那黄衣姑娘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听那黄衣姑娘的称呼,显然这位姑娘才是此行的正主,只不知刘桤、谢相法事前是否知道?
那黄衣姑娘应道:“是骆马帮的供奉,好象挺有本事的="con_l"。”
另一姑娘道:“什么好象挺有本事的,刚才我上车时,被他锐利得如有实质的目光扫了一下,到现在我还寒气直冒,真想不到他那么年少修为就那么精深,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黄衣姑娘天真地道:“他真的很厉害啊?想来他的绰号必定是真的了。<>”
原来她也并未尽信杜奇瞎扯的绰号,另一位姑娘问道:“什么绰号?”
黄衣姑娘道:“他说他的绰号叫什么拳击五行脚踏三界独闯三十三重天的霹雳五彩玄龙成黄易天傲世大真人,你说这绰号长不长,有意思不?”
杜奇不由暗笑,自己都不一定能重复的那所谓“绰号”,想不到她居然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真难为她了。另一姑娘笑道:“哪有这样的绰号?这分明是他胡乱编来骗你开心的,此时说不定连他自己都忘了,真亏你还能记住。”
杜奇闻言不由暗自警惕,这才是一个厉害角色,以后遇上她可要小心应付才是。黄衣姑娘不信道:“不会,哪有拿自己绰号来骗人的?”
另一姑娘嗔骂道:“死丫头还这么死心眼,不信你找个时间再问问他,看他能否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黄衣姑娘道:“是不是他能说出来就是真的呢?”
另一姑娘笑骂道:“看你往日比谁都精明,今天怎么转不过弯来?是不是看上他了被他蒙蔽了心窍?”
黄衣姑娘嗔道:“小姐这么在乎这些,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杜奇闻言不由暗道乖乖的不得了,一个“也”字不是完全暴露了她的心事么?看来这一路之上并不好过,说不定还要成为她们相互取笑的对象,一不小心便会吃不了兜着走,往后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思念及此,杜奇的心又不由忐忑起来,竟生出一丝立即下船返回襄阳之意。
正思念间,渡船已靠岸,下船的除他们一行外别无他人,杜奇等人正欲起程远行,那老儒生又道:“快上那艘大船!”他话音未落,已当先向那艘船驰去。
众人见那艘船有五桅,甲板上分三层,黑糊糊的不见半点灯火,似座山般泊在江岸,几乎占据了小半江面,在众舟船的衬托下,更彰显其庞然。这分明是艘巨型战船,即使在大江中也很少见的巨型战舰,以谢相法的见多识广,也不明白这么大的战舰是怎么驶到襄阳来的,至于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刚到船上进入主舱中,刘桤和谢相法就被人上来换掉了衣服,那群人中有两个人穿上骆马帮的服装,驾着马车骑上马,与另外几人扮着保镖和老儒生等人,佯装上错船被人赶下来的样子愤愤地离去,当然,车内的人也掉了包。那群人刚刚离去,大战舰便立即驶离江岸,向下游飘去。
杜奇清楚地看见那位白衣姑娘趁众人刚上船,换衣换人忙乱之际钻出车外,然后似来迎接他们般从暗处闪显在众人面前,经那老儒生介绍后始名正言顺地以小姐的身份加入他们这一行,而那黄衣姑娘自然是那小姐的丫环。只是这一切并无他人发现,杜奇也只好暗记在心,并不揭破="con_r"。
他们一行被安排在甲板下一层一端靠里相邻的六间舱房内。这舱房每间都有四张立铺,分上下两层,可住八个人,那老儒生、两位姑娘分别占了一间,都在最里端,两门相对;杜奇也独自一人被安排在那两位姑娘隔壁的房间,刘桤和谢相法却共住在他对面的舱房,与那老儒生隔壁;而那五个襄阳镖局的镖师则分住在杜奇和刘桤的另一边隔壁。
虽然时已深夜,但杜奇却依然心潮澎湃,躺在舱房内的床铺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蓦地,杜奇突觉胸前玉佩忽凉忽暖地微微颤动,他不由意念一动,急忙起身跌坐在铺位上,收回心神,祛思滴虑,意守于“一”,精、气、神顿时合而为一,瞬即进入物我两亡之境。
乍一行功,杜奇便感觉到经脉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分道而驰,时而并驾齐驱,渐趋激烈,渐趋浓厚,犹如实物般充塞在经脉窍穴中,似要把经脉撑破,似要把窍穴捅穿,令他感到痛苦万端。
痛苦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但杜奇依然紧咬牙关,真意如恒,神与气合,气与意融,引导真气流盈于丹田,由小而大,由大而小,不断精炼。
不知经过多少次反复压制锤炼,历经多少痛苦磨难,似要将丹田胀破的真气突地爆炸开来,杜奇顿觉丹田一阵绞痛,那爆裂带来的痛楚几令他晕厥。
在他最后那一丝意识里,杜奇只道是体内浓厚的真气已将丹田撑破,他的心不由猛地一沉,一时不由万念俱灰,意犹不甘地暗叹道:“完了!”
杜奇的意念尚未转还,突涨的真气忽地一缩,那强猛难忍的痛楚蓦然消失,继而觉得丹田一松一沉,充斥在丹田内的寒热两道真气竟被压制凝聚成两小团,似两个小丸子般不停地在丹田内旋转,各经脉窍穴内的真气和胸前玉佩散发出来的冷热之意争先恐后地涌向紫府丹田,杜奇顿觉全身一轻,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轻松,道不尽的畅意。
杜奇真意微动,竟清楚地“看”到了这两个小丸子,一红一黑地紧挨在一起,不停地在一个光影中旋转,这光影连接着粗细不同的透明管子,这些管子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网络,其上亮光点点,似天空中繁星闪耀。
杜奇明白那些管子就是自己体内的经络,那些光点就是各大小窍穴,知道自己的功力又进了一层,终于练成了内丹,突破“长生至要”第二层达到第三层境界。
杜奇真意稳守丹田,经络内的真气皆聚往丹田,融入那一红一黑两粒内丹,同时,那两粒内丹又分别释放出冷热之气,自觉地按行功路线运行。至此,杜奇终于由定生慧,入六通灵境,具有了内视体内经脉窍穴的能力。
功行三十六周天,杜奇忽地觉得脑内“轰”地一声轻响,惬意地收功而起。他刚睁开眼,猛见谢相法站在床前,忙翻身而起问道:“大叔,有事吗?”
谢相法道:“事倒是没有,只是过来看看公子是否练功完毕,好叫公子去吃午饭。”
杜奇奇道:“都要吃午饭了啊?天亮许久了吗?”
谢相法道:“天亮许久了?公子以为这是什么时间啊?不过说真的,公子你真行,居然入定了三天多,原来公子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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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炼就双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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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不由暗笑,自己都不一定能重复的那所谓“绰号”,想不到她居然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真难为她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另一姑娘笑道:“哪有这样的绰号?这分明是他胡乱编来骗你开心的,此时说不定连他自己都忘了,真亏你还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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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姑娘道:“是不是他能说出来就是真的呢?”
另一姑娘笑骂道:“看你往日比谁都精明,今天怎么转不过弯来?是不是看上他了被他蒙蔽了心窍?”
黄衣姑娘嗔道:“小姐这么在乎这些,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杜奇闻言不由暗道乖乖的不得了,一个“也”字不是完全暴露了她的心事么?看来这一路之上并不好过,说不定还要成为她们相互取笑的对象,一不小心便会吃不了兜着走,往后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思念及此,杜奇的心又不由忐忑起来,竟生出一丝立即下船返回襄阳之意。
正思念间,渡船已靠岸,下船的除他们一行外别无他人,杜奇等人正欲起程远行,那老儒生又道:“快上那艘大船!”他话音未落,已当先向那艘船驰去。
众人见那艘船有五桅,甲板上分三层,黑糊糊的不见半点灯火,似座山般泊在江岸,几乎占据了小半江面,在众舟船的衬托下,更彰显其庞然。这分明是艘巨型战船,即使在大江中也很少见的巨型战舰,以谢相法的见多识广,也不明白这么大的战舰是怎么驶到襄阳来的,至于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刚到船上进入主舱中,刘桤和谢相法就被人上来换掉了衣服,那群人中有两个人穿上骆马帮的服装,驾着马车骑上马,与另外几人扮着保镖和老儒生等人,佯装上错船被人赶下来的样子愤愤地离去,当然,车内的人也掉了包。<>那群人刚刚离去,大战舰便立即驶离江岸,向下游飘去。
杜奇清楚地看见那位白衣姑娘趁众人刚上船,换衣换人忙乱之际钻出车外,然后似来迎接他们般从暗处闪显在众人面前,经那老儒生介绍后始名正言顺地以小姐的身份加入他们这一行,而那黄衣姑娘自然是那小姐的丫环。只是这一切并无他人发现,杜奇也只好暗记在心,并不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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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已深夜,但杜奇却依然心潮澎湃,躺在舱房内的床铺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蓦地,杜奇突觉胸前玉佩忽凉忽暖地微微颤动,他不由意念一动,急忙起身跌坐在铺位上,收回心神,祛思滴虑,意守于“一”,精、气、神顿时合而为一,瞬即进入物我两亡之境。
乍一行功,杜奇便感觉到经脉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分道而驰,时而并驾齐驱,渐趋激烈,渐趋浓厚,犹如实物般充塞在经脉窍穴中,似要把经脉撑破,似要把窍穴捅穿,令他感到痛苦万端。
痛苦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但杜奇依然紧咬牙关,真意如恒,神与气合,气与意融,引导真气流盈于丹田,由小而大,由大而小,不断精炼。
不知经过多少次反复压制锤炼,历经多少痛苦磨难,似要将丹田胀破的真气突地爆炸开来,杜奇顿觉丹田一阵绞痛,那爆裂带来的痛楚几令他晕厥。
在他最后那一丝意识里,杜奇只道是体内浓厚的真气已将丹田撑破,他的心不由猛地一沉,一时不由万念俱灰,意犹不甘地暗叹道:“完了!”
杜奇的意念尚未转还,突涨的真气忽地一缩,那强猛难忍的痛楚蓦然消失,继而觉得丹田一松一沉,充斥在丹田内的寒热两道真气竟被压制凝聚成两小团,似两个小丸子般不停地在丹田内旋转,各经脉窍穴内的真气和胸前玉佩散发出来的冷热之意争先恐后地涌向紫府丹田,杜奇顿觉全身一轻,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轻松,道不尽的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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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明白那些管子就是自己体内的经络,那些光点就是各大小窍穴,知道自己的功力又进了一层,终于练成了内丹,突破“长生至要”第二层达到第三层境界。
杜奇真意稳守丹田,经络内的真气皆聚往丹田,融入那一红一黑两粒内丹,同时,那两粒内丹又分别释放出冷热之气,自觉地按行功路线运行。至此,杜奇终于由定生慧,入六通灵境,具有了内视体内经脉窍穴的能力。
功行三十六周天,杜奇忽地觉得脑内“轰”地一声轻响,惬意地收功而起。他刚睁开眼,猛见谢相法站在床前,忙翻身而起问道:“大叔,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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