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七 十大罪状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杜奇并不理会齐飞舞,只是轻缓地说道:“娇娇!谁敢杀秋婵姑娘,便咬断她的喉咙!”娇娇闻言猛地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吼声,三角形的脑袋同时往前一拱,顿时变大数倍,一下子便已到了齐飞舞面前,瞪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盯着齐飞舞,口中信子在齐飞舞脸侧“嘶嘶嘶!”地伸缩不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只闻其声,齐飞舞便已吓了一大跳,看见娇娇的模样更是惊恐万状,哪还敢出手杀许秋婵?
许秋婵见状却不由大喜,又叫道:“娇娇,咬她,咬死她!咬死她为公子出气,咬死她公子才安全!”
齐飞舞心胆俱裂地盯着娇娇极力防范,再也顾不得与许秋婵争口舌之利。杜奇缓缓地踱到许秋婵面前,运起玄功似安慰般抓住她的双手,渡过一股雄浑的真元为她解毒,同时深情地道:“秋婵不用担心,她伤不了我的,此乃是非之地,你赶快离去吧!”
许秋婵见杜奇武功还在,不由喜出望外,禁不住欢叫出声,正欲说话时,却听杜奇用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轻地道:“嘘!不要说话!”许秋婵闻言不由一怔,但她旋即会过意来,原来杜奇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他并未中毒。
齐飞舞却不知底细,虽然慑于娇娇的神奇和威势不敢异动,但听到杜奇的话后仍忍不住叫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杜奇淡淡地笑道:“我们想走,谁也拦不住!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不知你是否能释我之疑?”
齐飞舞满意地笑道:“如果不是太难之事,我想我会满足你的要求的,哈!”
杜奇道:“你们既然无意称雄江湖,为何又要处心积虑地要挟白云山庄呢?”原来杜奇竟然怀疑白云山庄之事是齐飞舞所在的势力所为。
齐飞舞却并不明言,只是狡黠地笑道:“你猜呢?”
杜奇淡然地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的目的已达,为何还不离去?铁花,你也回去吧!”
心知确实不便再留在杜奇身边,铁花不由暗叹了一声,从旁边山坡上缓缓地走下高台。慈向见状不由一阵心虚,虽不敢再说狠话,但她仍狠狠地盯了杜奇一眼,方急急忙忙地跟在铁花身后,融入来此的大乘教众高手之中。齐飞舞却有些尴尬地道:“其实,我的目的并未完全达到,公子既然不想再看到我,为何不成全我呢?”
杜奇自然知道齐飞舞意在他刚从马雨筱身上得到的宝刀,他虽然一直觉得十二名家的宝物非比寻常,但却不知其具体有何不凡,从以前的经历和现在齐飞舞的表现皆不难看出,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要集齐十二件宝物,章家之弓在鲁妙儿身上,而他身上除了马家之刀,尚有黄家之鞭和文家之塔,心想只要自己保护好黄家和文家之宝,即使将马家刀送给齐飞舞,他们无论如何也难集齐这十二名家的宝物,也应该难以有所作为,更何况还可以此绝众人之念呢?但他仍假作思索良,才显得无奈地叹道:“这是雨筱家传之宝物,我本欲留作纪念,既然你想要,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在场的各位英雄,我便送给你又有何妨?”
齐飞舞志得意满地道:“放心,我只取物,不伤人!”她说着便欲奔向杜奇身边取拿马家之刀,但却似有些畏惧娇娇,一时呆立原处进退不得。
前次杜奇为许秋婵解毒,许秋婵的体内便残存一些杜奇的真元,遇毒之际自然地与毒相抗,而且越来越雄浑强大,即使没有杜奇相助,再过片刻许秋婵所中之毒也会不药自解,此时得杜奇相助,所中之毒顿时冰消瓦解。杜奇早已收功,此时看见齐飞舞的模样,不由暗叹一声,取出得自马雨筱身上的小盒子把玩良久才依依不舍地扔给齐飞舞。齐飞舞接过只是略略一看,便急忙藏入怀中,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想来她也是识货之人。
许秋婵明知杜奇的武功尚在,但他仍要将马雨筱的宝物拱手送给齐飞舞,心知杜奇必有用意,她得杜奇之意又不便立即当众显露武功,忙将阻止杜奇的话吞回腹中,但她仍然叫道:“有娇娇在,谅她也不敢为难我们!公子何须向她屈服?现在大家都已中毒难再议事,我们何不改日再议呢?”
许秋婵虽未刻意提高音量,众人又武功暂失,听力大不如前,但此时人人自危,人人屏声静气,仍将许秋婵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皆以为许秋婵之言有理,毕竟保住老命才是最重要之事,于是纷纷呼朋唤党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
众人正忙乱之际,突听一人喝道:“请大家留步!”
这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毫无中毒之象,不要说齐飞舞闻之胆战心惊,众人闻之更是大惊失色。毕竟齐飞舞所图不轨,此时唯恐遇上强敌,而众人却自认冤家对头不少,此时毫无自卫之力,只能任人宰割,自不愿任何武林中人前来,即使来人毫无恶意,只是自己这副模样落入人眼便大失颜面,这可比死更让人难受,但他们却无法阻止人来,只望来者是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最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千万不要是自己的仇敌冤家!
思念中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者乃是一道一俗两人,此时正衣袂飘飘地耸立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众人大都不认得他们两人,但因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众人仍难免心下惶然。
见到来人,杜奇不由大喜,诧异地叫道:“天一道长!?”
东方阁也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喜出望外地叫道:“天一道长、曲帮主,你们终于来了,这下可好了!”
那两人正是天一教的教主天一道长和骆马帮的副帮主曲才。杜奇只认得天一道长,却不认识曲才,不由凝目仔细看去,只见曲才身形伟岸,相貌堂堂,而且英华内敛,气度不凡,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强大的慑人威势,果非寻常武夫可比,杜奇情不自禁地生出几许崇敬之情。
见来者是杜奇一方之人,众人内心的感受各不相同,道德真人笑道:“曲帮主叫住我等不知有何吩咐?”
曲才笑道:“吩咐不敢当,不才只是想向各位宣布一件事情,免得各位被宵小所蔽。”
独孤问道叫道:“我们身有要事急于离去,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
曲才并不以独孤问道的催促为意,仍然淡淡地笑道:“本人骆马帮主事副帮主曲才,在此郑重宣布,解除杜奇担任本帮供奉一职!”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他们来此便是看在杜奇身居骆马帮供奉之位的份上,如果杜奇不是骆马帮的供奉,在他们眼中将是一文不值,他们根本不会跋山涉水跑到此处来与杜奇合作,又何来现在的意外中毒颜面扫尽命在旦夕?
听到曲才的话,杜奇不由大惊,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若非有天一道长在侧,杜奇一定会认定曲才是别人假扮的,但此时他自然不会再作此想,只是他不明白曲才为何出此言语,难道只是为了帮他应付眼前之局的权宜之计?可事先为何不向他略作说明呢?忆及此前东方阁、文通和任冬明对他的态度,以及杜府内外警戒力量的变化,杜奇方知曲才所言并不是计,更不是玩笑之语,而是铁定之事实。对此,杜奇更是疑惑难解,当初天一道长曾言,骆马帮供奉之位本就是为他杜府之主特定的,怎可由曲才说解除便解除呢?于是急忙抗争道:“曲副帮主,你无权作此决定!”
曲才冷笑道:“天一道长可以作证,本人既然有权请你担任本帮供奉一职,便有权把你从供奉之位上赶下来,不管你有何想法,这都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在众人面前,杜奇自然不便将当初天一道长所说之言搬出来与曲才辩驳,无奈之下只得道:“天一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一道长淡淡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每个有责任的人都必须有一定的*守,这段时日你行为有亏,自当接受处罚,勿须多言!”
杜奇不解地道:“我犯了何等过错,你们要如此对我?”
曲才淡淡地道:“你不要叫嚷,自从你加入骆马帮后,便自以为高高在上,竟然犯下九大罪状,令我骆马帮威名尽丧!”
杜奇愤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请问曲副帮主,我到底有何过错?”
曲才仍然淡淡地道:“你自己做过的事,还要来问我?为让天下英雄明白我曲才并未冤枉你,不妨一一告诉你:一是结交奸邪;二是迷恋美色;三是拐带良家女子;四是自作主张;五是擅自向奸臣妥协;六是无故向邪教屈服;七是假公济私;八是无端泄露秘密;九是强迫方外之人大闹青楼!”微微一顿,曲才接着又道:“现在又愚弄众多英雄于此,共是十条罪状,你服还是不服?”
众人闻言皆不由大哗,杜奇却不由发懵,继而心中一凉,想自己这几个月来为履行使命责任不遗余力,到头来却被贯以十大罪名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杜奇不由欲哭无泪,暗恨苍天不公!细一回想,曲才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与鲁妙儿、铁花等别有用心的女子交往,便深合结交奸邪一说,更何况他还与一些来历不明的江湖人物称兄道弟,而且义气为先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从他身边跟着十余位美貌姑娘来看,第二、第三条罪状自然不是虚构;所谓自作主张,难道是指他有意扶佐朱三公子一事?因有与严蒿的协议、大乘教的结盟,第五、第六条罪状也是事实;罗长河虽是百花宫之人,但杜奇欲抓捕罗长河确是为了报私仇泄己愤,假公济私一说也并未冤枉他;当初他将少林寺的宗擎和普从带在身边虽是一番好意,但带他们去万春园确是事实,此罪他确实不便抵赖。杜奇想不通的是他并未向任何人泄露什么秘密,将这些人约来此处,也是为了更好地解决纷争,减少自身的麻烦,以便更好地履行使命责任,谁知却被天一道长和曲才视为不可饶恕的罪状,而且被曲才当众数落出来,杜奇顿觉心下惨然,一股愤然之气油然而生,本欲据理争辩,但略一思索便颓然作罢。
见杜奇无语,曲才又道:“既然你无话可说,便是默认罪行,本座宣布,将杜奇废除武功逐出骆马帮,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东方将军,现在是你们履行责任的时候,动手吧!”
众人见曲才竟然这样对待杜奇,皆不由暗感不平,但此时他们武功已失,根本不敢明言反对,只能在一旁默默观望。
听到曲才的话,水无痕和圆慧不由相顾失色,东方阁却苦笑道:“我等不幸身中锁功散和十毒软筋散之毒,毫无攻击之力,奈何?”
曲才恍然道:“怪不得各位英雄看到不才与天一道长前来面现惊容,原来事情竟然如此,既然你们现在不能履行责任,便由本座代劳吧!”说着,曲才猛地拔身而起,双掌带着劲啸似一只巨鹰般扑向杜奇。
杜奇本已自认罪孽深重心下凄苦,见曲才竟然对他下达格杀勿论的命令,当下不由一呆,心中蓦地升起一股生不如死之感,竟对曲才的攻击视若无睹,似心甘情愿地接受曲才的惩治一般。
眼见杜奇即将伤在曲才的掌下,两声娇喝蓦地响起,许秋婵和宁静几乎同时拦在杜奇身前,似欲以己身代替杜奇接下曲才的双掌,宁静大喝道:“住手!”只是她武功暂失,声音微弱,毫无震慑之力。
许秋婵却大叫道:“公子快走!”喝叫声中,身子往后一撞,欲将杜奇挤下高台跌往上山之路上,她的双掌蓦地扬起,一股粉红色的烟雾猛然迎向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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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三十八 三女之情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曲才不用看也知道那粉红色烟雾中蕴含巨毒,但他却并不为意,只是双掌微微一荡,便将许秋婵撒出的毒雾驱散,掌势仍然不变,狠狠地击向许秋婵的胸膛,同时哂道:“米粒之珠,也现光华?”
被许秋婵一撞,杜奇猛地清醒过来,见曲才掌势凌厉,若被击中,许秋婵必定性命不保,当下不由大急,叫道:“不要!”但他却未思还击甚或抵抗,只是一把将许秋婵和宁静推开,将自己置于曲才的掌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
曲才却并不手软,掌势反而更为凌厉,狂猛地击向杜奇胸腹之间,看他的架势,哪里只是要废除杜奇的武功,简直就是想要杜奇的性命!
见曲才神色狠厉,掌如闪电,势若奔雷,分明未怀好意,杜奇只是心下更感惨然,仍不愿出手反抗,但在曲才的铁掌临身之际,杜奇却不由自主地提起右掌封住曲才的掌势。曲才见杜奇竟敢出手相抗,不由大怒,喝道:“小子竟敢还手,找死!”喝叫声中,曲才又暗加了两成力道。
曲才的功力本就比杜奇深厚,又是存心而为,杜奇接招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仓促之间并未运集真元,全靠真元自身抗击的本性,两掌相击,杜奇只觉一股大力涌至,自己的右掌倒撞在胸前,顿时被击得飞跌在两丈余外,曲才那雄浑的掌力透体而入,无情地破坏着他的经脉和肌体,杜奇只觉全身似散了架般疼痛难耐,气血翻涌间,只觉喉头一紧,鲜血狂喷而出。
见杜奇落得如此下场,众人皆不由暗感戚然。曲才却不由微感讶异,盯着杜奇淡淡地道:“好,很好!你竟能接下本座全力一击,也算不错了,如果你能接下这一掌,本座今日便暂且放过你,看掌!”喝叫声中,曲才毅然功聚右掌,猛地击向杜奇的胸膛。
见杜奇被曲才击飞,许秋婵和宁静皆不由大骇,惊叫着扑到杜奇身边,忙不迭地查看杜奇的伤势。似是心有不忍,苟香茗怔了怔也跑到杜奇跟前,关切地道:“你没事吧?”但见曲才又向杜奇*来,许秋婵、宁静和苟香茗三人急忙用身子护住杜奇,几乎同时叫道:“不要!”
见许秋婵、宁静和苟香茗三人竟然舍命相护杜奇,曲才又不由一怔,满蓄真元的铁掌再也击不下去,本欲就此放过杜奇,但他的心中却突地涌起一股妒忌和不甘之意,猛地冷喝道:“你们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闪开!”
宁静见曲才竟有置她们三人于死地之意,不由气愤地叫道:“枉你自称侠义之辈,为何欲滥杀无辜?”
曲才冷冷地道:“本座惩治本帮罪人,谁敢阻拦谁就得死!如果不想死的就赶快闪开,否则,可别怪本座不告而诛!”
见曲才毫无通融的余地,苟香茗不由一呆,似欲离开杜奇身旁,但见许秋婵和宁静毫无离去之意,她也只好打消原意,外强中干地叫道:“有本事的你就动手,如果你杀了我们,不但要忍受良心的遣责,还要为此付出代价!”
曲才冷哂道:“小妖女妖言惑众,本座到要看看杀了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见曲才又向杜奇*来,许秋婵似被吓傻了一般,反而露出一丝幸福而满足的笑意,竟然感激地道:“谢谢曲帮主成全!”
曲才闻言又是一怔,顿时明白了许秋婵的心意,如果杜奇不死,杜奇为了躲避他们和其它各方势力的追杀,她势将不能跟在杜奇身边,如果此时她能与杜奇同时死在他的手下,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么?想通此节,曲才本欲放过许秋婵、宁静和苟香茗三人不成全杜奇,但他却突然感到有些气愤,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让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甘愿为他而死?如果就此放过她们三人,不是留下三条祸根么?他虽不怕她们三人报复,但那毕竟是一件麻烦之事,曲才当然不愿自找麻烦,于是喝道:“好!本座便应你之请成全你!”说着,曲才一脚飞起,直踢许秋婵的脑门。
当曲才宣布将他逐出骆马帮,杜奇又争辩不得,唯有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当时他心中只是在想,离开骆马帮住后该怎么办呢?难道又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但经过这许多事,还能回得去吗?与其那样,还真不如死了的好,所以杜奇才不愿反抗,此时见许秋婵、宁静和苟香茗舍命相护,杜奇不由大为感动,他最不愿见到的便是许秋婵受到伤害,眼见许秋婵的性命即将不保,杜奇不由大一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反抗之意,你们说我是骆马帮的供奉我便是骆马帮的供奉,你们说我身负维护黄帝正统传承的使命我便得担起那份责任,现在你们用不着我了就说我行为有亏便毫无商量的余地又要惩治于我,我的武功得自家传,习自黄帝所赐之物,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废除?我的生命得自父母,理应由我自己做主,你们又凭什么来杀害我?思念及此,杜奇不由愤然一振,猛地将许秋婵推开,右脚奋力迎向曲才踢向许秋婵那一脚。
曲才见杜奇竟敢与他作对拚命相救许秋婵,当下不由大怒,踢中杜奇的同时全力一掌击出,似欲一掌将杜奇拍成肉饼。
两脚相击,杜奇顿觉浑身一震,体内仅余的一点劲气顿时被震散,眼睁睁地看着曲才的铁掌击到偏偏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杜奇刚刚鼓起的一点反抗意识又告瓦解,不由暗叹一声甘心受死。
正在这危急时刻,娇娇突然跃起,似一支劲箭般射向曲才的掌心。急切间曲才并未看清,尚以为是软鞭之类的兵器,当下不由冷笑一声,掌势依然猛击而下,结结实实地击在娇娇的头顶。
曲才虽然一掌将娇娇击落,但也被娇娇撞得倒退两步,惊异之余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便再向杜奇出手,唯有恶狠狠地道:“算你小子命大!东方将军,从今往后,这小子便是我骆马帮的敌人,天下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娇娇虽然替杜奇接下了曲才那狂猛的一掌,但也被曲才击得倒撞在杜奇身上,加上曲才那一脚之力,杜奇带着仍趴伏在他身上的宁静和苟香茗顿时向外滑出,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一条丈余长的惨白印痕和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听到曲才的话,杜奇又不由万念俱灰,再无活下去的勇气,突见娇娇似是不忿被曲才一掌击败,猛地虎吼一声,似欲不顾一切地回复真身与曲才再战,杜奇不由大骇,自己死了不打紧,因此累得娇娇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却大是不该,于是急忙喝止道:“娇娇不要!”
娇娇自然不愿违背杜奇之命,急忙闻声而止,但她仍然恨恨地盯着曲才,口中信子急速地吞吐不定,显是十分憎恨曲才。
见杜奇再受重创,宁静和苟香茗如同身受般悲愤难过,但她们自知无力抗拒曲才,唯有趴在杜奇身上,准备以自己的身体代替杜奇抵挡曲才的攻击。
许秋婵见曲才不依不饶一副赶尽杀绝的模样,当下不由把心一横,悄悄地掏出一种药粉来,尚未及弹出便被杜奇推开,等她稳住身形时,曲才已击退杜奇退后两步,只是她并不知道曲才乃是被娇娇撞退,为防止曲才继续攻击杜奇,许秋婵将刚掏出来那药粉一古脑地弹向曲才。
那药粉虽然无色无味,但仍被曲才发觉,只见他双掌一合,一股紧密的气机便将许秋婵弹出的药粉裹住挤压成一个暗白色的小饼,曲才见之不由惊异地道:“一气绝命散?!”
所谓“一气绝命散”,意即中此毒者只需呼一口气或是吸一口气便会立即中毒身亡,根本无药可救,实属天下最厉害的毒药之一,这本是许秋婵为防不慎落入敌手必要时自尽之物,此时见曲才凶狠,才不顾一切地用来对付他,谁知竟未得手,而曲才又识得此药,看来情境大为不妙!果然,许秋婵意念未已,只听曲才恶狠狠地道:“毒仙子是你什么人?刚才之毒是你所下?”
曲才虽然挺立原处未移动分毫,但为曲才的威势所迫,许秋婵仍不由自主地连退了好几步,直退到杜奇身前才止住脚步,面对曲才的责问,许秋婵理直气壮地道:“毒仙子正是家师,不过此处之毒并非我所下!”
曲才恨声道:“原来是故人之徒,很好!那此处之毒是谁所下?难道竟是毒仙子?她在何处?”
许秋婵不屑地道:“家师足不出户已有多年,她才不会如此无聊来此搞浪费呢,此毒乃是她所下!”
听到许秋婵的话,曲才竟然神色一缓,循着许秋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齐飞舞似害怕他突起发难,正缓缓地向后退去,曲才不由喝道:“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齐飞舞忽然笑道:“请问曲副帮主,您老到此有多长时间了呢?”
曲才闻言不由一怔,突然叫道:“你……”喝叫声中,曲才似是欲扑过去一掌击毙齐飞舞,但刚欲有所行动时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曲才不由大惊,齐飞舞却开心地笑道:“此处空气中满是锁功散和十毒软筋散,曲副帮主虽然功力深厚,也难免中毒使不出劲来,哈!”
见齐飞舞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曲才不由怒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飞舞笑道:“小女子并不想干什么,不过,曲副帮主现功力被锁,再也无力防范其它毒药,她们想干什么小女子就不得而知了。”出乎齐飞舞的意料,许秋婵并未落井下石趁机向曲才使毒,她不由讶异地道:“好妹妹,现在正是你为杜公子出气解恨之际,为何还不动手呢?”
许秋婵却并不领她的情,冷冷地道:“谁是你的好妹妹?从今往后,我许秋婵便是许秋婵,不敢沾你们的光,不再是什么毒手观音,便叫毒观音吧!”
听到许秋婵的话,曲才不由赞道:“好,有志气!”
齐飞舞却冷笑道:“既然你想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我便成全你吧。”说着便向许秋婵*去,似是又想起了娇娇,齐飞舞哪敢真的过去为难许秋婵?
杜奇再喷了两口鲜血,连喘了几口粗气,终于感到好受了一些,忍不住轻轻推开宁静和苟香茗,似有些好奇地道:“据我所知,锁功散要被燃烧后才会发挥功效,你是怎么下毒的呢?”
齐飞舞得意地笑道:“来此之前,我确实不知如何下毒,但上得山来,却看见有人在生火,这下毒之事自然只好请他们代劳了,哈!”
杜奇又道:“东方将军,原来你们也准备下毒?”
东方阁闻言不由尴尬万分,但他却理直气壮地道:“我们毫无此意!”
杜奇明知东方阁在说谎,但也懒得与他计较,却对许秋婵道:“秋婵,有娇娇在,齐飞舞不敢妄动,天一道长自重身份绝不会留难你,你快走吧!”
许秋婵毅然道:“公子如果未受伤,我自然会放心离去,但现在,我绝不会离开公子半步,哪怕是死,也要与公子死在一块!”
杜奇知道现在许秋婵无论如何也不会离他而去,又转向宁静道:“宁姑娘,我现在已是骆马帮的敌人,再无利用价值,你为何还要如此呢?”
宁静坦然笑道:“我早就说过,我是来收留你的,与你是否是骆马帮的什么人毫无关系!”
杜奇本以为宁静不惜献身以诱所图者不外乎也与其他人一样看重的只是他那骆马帮的身份,谁知宁静却如此言语,可是一无所有的他又有何所图,值得宁静如此牺牲呢?但此时他又无法也不愿去分辩宁静之言的真伪,唯有转向苟香茗。
看到苟香茗,杜奇不由一阵心痛,不解地道:“狗妹妹,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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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五 甘为厨役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未入骆马帮前,杜奇并无什么远大理想,偶尔思及未来也曾想轰轰烈烈,但激情一过又归于平淡,只是成天与姚富贵嬉戏街头,生活虽然有些落魄,但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杜奇本不愿出帮入派,却为顾及姚富贵的情绪,只好加入骆马帮,不得不按万长青的安排出使任务,得知他所授的骆马帮供奉一职原已早定,而且还负有维护黄帝正统传承之责,杜奇来不及惊讶,来不及高兴,来不及思索便开始全身心地履行自己的使命责任,谁知事情尚未开始,他便被贯以十大罪状,被曲才无情地击伤赶出骆马帮,而且还颁下追杀令,杜奇满腔的激情、沸腾的热血、美好的憧憬顿时化为乌有,他心中的苦闷自可想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
起初功力有所回复时,杜奇曾喜出望外,一心一意地潜在水中疗伤,只想早日伤愈恢复功力,但他一想到以后将无所事事,伤愈了又如何?功力恢复了又能如何?于是不由灰心丧气,根本不愿用心疗伤,只是放任自流,偶尔思及人生一世并不容易,于是又用起心来,只想早日伤愈在江湖中好好地闯荡一番,混出个模样来给天一道长和曲才等人看看,可一想及那些不愉快之事,又不由泄气,再也提不起一点精神,情不自禁地放弃有意识的运功,于是,杜奇便如此反复地在放弃和立志之间挣扎、在身心痛苦的漩涡中煎熬,不到必要时绝不愿浮出水面,也不管水流将他带往何处,如此不知过了多少天,也许有二十天,也许已有一月,但杜奇的伤仍未痊愈,功力更是十分薄弱,还不到以前的一成,但他却并不在意,仍然一如既往地让体内真元自行流动,根本无心去引导加快功力恢复。
也许在水中的时间实在太久,杜奇忽然感到有些不耐烦起来,再加上多天不吃不喝,他也有些饿了,于是好想好想游出水去找个地方好好地吃一顿睡一觉,但他又懒得行动,再加上身上并无银钱,他只好放弃那诱人的想法。
百无聊赖之际,杜奇又看到一朵乌云从前方缓缓地飘来,据以往的经验,杜奇知道那一条船,而且是一条小船。杜奇本想浮出水面向船上人要些吃的,但却考虑到如此小的船,根本载不了多少东西,船家的生活必定十分清苦,自己若去向他们要东西吃,不是增加他们的负担让他们雪上加霜吗?于是杜奇又只好放弃这一想法,但他却不知不觉地从水中浮了上来,悄悄地附在船底。
杜奇感到奇怪的是,这条小船的速度似乎太慢了一点,难道已经到岸即将停止?他虽是无意识地附在船底,但见船行甚缓,却不由感到一阵失落,正欲弃船远游时,却见面前横着一条鱼网,已有不少鱼儿挂在上面挣扎,那条小船正沿着鱼网轻缓而行,船上的人似是在收获网上的猎物。
见此,杜奇不由意兴索然,当即轻轻一推船底沉入水中,无意间向上望去,看见那些鱼儿极力挣扎不脱,想到它们即将面临死亡,杜奇心中不由一阵恻然,但他又不愿救下鱼儿断去船上之人的生活来源,只好为那些倒霉的鱼儿叹息。看着眼前的景象,杜奇忽然玩皮心起,忙游到小船前方,将一角衣服与鱼网轻轻地缠在一起,然后静静地挂在那里。等到船上的人大呼小叫地将他拖上船时,他仍然蜷缩在船头甲板上一动不动。一个人将他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叹道:“唉!造孽哟,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样没了?!”
另一人似有些不信地道:“他的身子温软温软的,应该还有气才对,三哥怎么断定他死了呢?”
那三哥道:“我才查过,他已经断气了,你看看他全身上下肿胀发白,显是在水中泡了多天,你再看看,他的肚子瘪瘪的,显然不是淹死的,如此不难断定,他在入水前便已毙命!”可能是他早有成见,所以才未检查杜奇的脉搏,才断定杜奇早已气绝身亡。
另一人似是有些难过地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那三哥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算了。”
另一人无奈地叹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唉!”说着,那人挤到那三哥身前,虔诚地向着杜奇喃喃祈祷。
自出水面,杜奇便一直闭着眼睛,见船上的人将他当成死人,但他却毫不为意,只想看看船上的人如何对待他这具死尸,现在见他们竟然要将他推回水中,自然有些不愿,于是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假作迷糊道:“这是哪儿呢?”
船上之人早认定杜奇已死,猛见杜奇一动,皆不由大骇,急忙逃往船尾,待听到杜奇问话,那三哥才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道:“少爷,你不是我们害的,冤有头,债有主,快去找害你的人报仇雪恨吧!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千万不要找们啊!求求你,求求你了,这位少爷!”
杜奇见把船上的人吓得不轻,索性翻身坐了起来,见这条船并不大,乃是一条小型的客货两用船,并非普通渔船,此时船上只有五个人,四个年在四十到五十间的汉子,一身有钱人家的下人打扮;另一人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一身细碎蓝白花衣裤,头上扎着两条小羊角辫,长得眉清目秀挺招人喜欢!此时却吓得花容失色,与另外四人胆战心惊地挤成一堆缩在船尾,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呆愣了许久才壮着胆子娇喝道:“你是人是鬼?”
杜奇假装痴呆地望着他们,又道:“这是哪儿呢?”
那女孩又娇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快说!不然再把你推到水里去!”
杜奇仍然呆望着他们,说道:“我是人,你们是人是鬼呢?”
见杜奇说了这么多话,他们终于轻松下来,另一人笑道:“我说他没死吧,可三哥偏偏说他已经死了,他身子明明还是暖的,怎么就会死了呢?”
那三哥仍似有些不信的道:“这没道理呀,看他那样子,明明不象活人嘛,而且还没有气出,可他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那女孩却好奇地道:“我们也是人,你怎么会在水中那么久都没有死呢?”似是意识到此话不雅,那女孩又道:“你既然是人,怎么会在水中,怎么会没有气呢?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杜奇道:“我们坐船过江,船到江心却翻了,我的头不知被谁敲了一下,一下子就睡着了,醒来时却在这里,是不是你们救了我啊?”
那三哥道:“原来是这样啊?害我们吓得半死,你家住何处,出来多久了?要不我们送你到岸上赶快回家去吧,不然你的家人会担心死的!”
杜奇见此处江面宽阔,估计已在长江之中,于是道:“那太感谢你们了,我家在荆州铜锣弯,只是家中已经没有人了,不会有人担心我的。”
听到杜奇的话,那小女孩还无什么特别反应,那四名汉却不由大讶,那三哥惊异地道:“什么?你家在荆州?那你是在什么地方渡江落水的呢?”
杜奇道:“就是铜锣弯码头啊?”
那三哥似是有些不信地道:“荆州的铜锣弯码头?”
杜奇道:“是啊,铜锣弯码头很有名的,只要是人都知道!”
那三哥惊奇地道:“怪事!你在水中被冲了这么远居然没呛一口水,真是怪事!看来小哥福泽深厚,异日必定出人头地!”
那女孩忽然有些高兴地道:“此地离荆州远吗?我们不是要经过荆州吗?要不顺便把他带回去可好?”
年长那汉子突然叹道:“我们虽然有心却是无力呀,唉!谁叫我们都是下人呢?自己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又怎么敢带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上船呢?”
那女孩也似是有些惆怅地道:“他家中只有他一个人,怪可怜的,这里到荆州又好象很远的,他一个人怎么回去呢?”
年长那汉子无奈地道:“这个我们更加无力去管了,只有靠他自己了。”
那女孩突然叫道:“对了,船上不是还缺人手吗?我们正好可以把他带回去,就说,就说他是新来的杂役,老爷和小姐必定不会细究,到了荆州再把他放下去,别人问起时就说他跑了,到时我们要赶时间,他们也无法追究,这不是很好么?”
年长那汉子反对道:“此事万万不可,要是让人知道,你有小姐罩着或可无事,我们几兄弟咋办?”
那女孩道:“大小姐二小姐都心地善良,还有那四个大姐也很好,她们知道了也一定会帮他的,四位大叔,就算小青求求你们了,把他带回去吧,就说是小姐令我去找的杂役,其他人必不敢多问,小姐那里我去说好了。”
那四人似是十分疼爱那小青,听到她的话后,年长那汉子似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不过别人问起我们时,我们可什么也不知道!”
小青喜道:“小青谢谢四位大叔了!”
最年轻那汉子道:“小青姑娘不要跟我们客气,谁叫你是蔡二哥的亲戚,我们平时又得你多方照顾呢?就当是我们回报小青姑娘吧!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
小青大着胆子走到船舱中央,望着杜奇道:“我们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上大船回荆州呢?”
杜奇见那四人虽有几斤力气,但却并不会武功,想是寻常富户人家的下人,而那女孩却只是一个丫头,杜奇本不想去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但他却无一定的去处,而呆在这样一条船上确实比其它任何地方都要安稳得多,于是感激地道:“我当然愿意,当然愿意!谢谢你们,谢谢大叔,谢谢小青妹妹!”
年长那人仔细打量着杜奇,问道:“可是,你能干什么活呢?”
杜奇昂然道:“我什么都能干?”
小青高兴地道:“那你会不会洗菜切菜烧火涮碗呢?”
杜奇笑道:“这是家常便饭,每当赶集时,我都要到镇上聚英楼的厨房里打杂,既可吃顿饱饭,而且还有钱拿。”
小青喜道:“那好,你就去当厨役吧,我还能经常照看着你,比在其它地方更安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杜奇冲口而出道:“我叫杜奇!”
小青讶异地道:“什么?你也叫杜奇?”
杜奇闻言不由一惊,忙道:“是啊,我也叫杜奇,小青妹妹有一个认识的人也叫杜奇吗?”
小青娇笑道:“没有,没有的事!大叔,我们回去吧。”
年长那汉子应道:“好嘞!”语毕,他缓缓地摇动双桨,那三哥和另两名汉子一边收网一边抓鱼,杜奇趁机过去帮忙,小青却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欢跳,想来他们主要是陪小青出来玩耍,抓鱼到在其次。
小船靠在一条五桅大船旁,不等他们喊叫,大船上便垂下一条绳梯,那四名汉子自去收拾小船上用具和猎物,小青却领着杜奇攀沿而上,绕向船尾,进入底舱,找到一个满面油光的五旬汉子,小青轻声道:“这是何大师,是厨房的总管,别看他满脸肥肉凶巴巴的模样,其实他的人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待走到那汉子近前,小青才笑意盎然地道:“何大师,这是大小姐亲点的厨役,特命我带来给你,你不许欺负他哟!”
那何大师正站在走廊里端,明明早已看见小青,但他却故作未见,直到小青出声招呼时,他才故作突然看见小青的模样欢叫道:“小青姑娘来啦?小青姑娘说哪里话来?既然是大小姐亲选的厨役,谁敢欺负他呢?些许小事,随便叫个人来说一声便行,小青姑娘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杜奇见那何大师一副假颜而且言不由衷,估计这船上并不平静,他无端闯进来,实不知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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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四十六 随遇而安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小青却并未有杜奇的感觉,似是十分受用何大师的话,欢笑道:“大小姐吩咐的事,小青怎敢偷懒呢?所以只好跑一趟,呵呵!”说着暗暗撞了撞杜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
杜奇之所以跟着小青上船,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已经厌倦争端不休的江湖,他见小青和那四名汉子都不会武功,以为他们只是寻常人家的下人和丫头,船上必是一方净土并无争端,所以才随他们而来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哪知一见到何大师,杜奇便觉得这条船上并不平静,他真想立即转身而去,但如此一来必定弄得小青下不来台,只好强迫自己留下,体味一下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也未尚不可,于是急忙鞠躬为礼道:“小子杜奇见过何大师!”
何大师脸上的笑容更浓厚了一些,显得十分高兴地道:“好,好,杜奇是吧?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多礼,更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好了!壮根,你领杜奇去换身衣裳,然后带他干活去!”
何大师的话刚落音,便从他身后门内转出一个二十余岁的小伙,先冲着何大师弯腰为礼,应了一声是才对杜奇道:“走吧!”
小青忙叮嘱道:“你先去干活,我去回过大小姐的话再来看你!”
杜奇自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向何大师靠罪一声,跟在那叫壮根的小伙子身后直向前走。何大师却不再理会他,只是对小青道:“小青姑娘把人交给我还不放心吗?何必还要经常跑上跑下地让别人看见了说我们的不是呢?”
小青仍然高兴地笑道:“小青只知按大小姐的吩咐行事,哪管别人说三道四?何大师如此说,不是讨厌我吧?”
何大师忙陪笑道:“哪里哪里,小青姑娘聪明能干,人又漂亮,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如此说,只是担心别人误会有损大小姐和小青姑娘的名声,既然小青姑娘不在乎,我们又怕什么呢?”
小青咯咯娇笑道:“别说这些肉麻的话,小青不爱听!好了,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大小姐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何大师忙道:“小青姑娘慢走!欢迎常来啊!”
杜奇听见小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何大师退回身后的舱房中,掩上舱门冷哼道:“什么大小姐?纯粹臭婊子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小白脸,还好意思叫人送到老子这里来耀武扬威?”
杜奇跟着壮根过厨房门不入,却从旁边绕过,转入下层,但他仍听得一人劝道:“大哥轻声点,此话要是被人听了去,那可不得了呢!”
何大师反而提高声音道:“怕什么怕?惹毛了老子,今晚就叫这条船改姓!”
另外一人忙制止道:“现在时机未至,大哥千万不要莽撞,否则,必将功亏一篑,我们这许久的辛苦白费不说,还铁定无好下场!”
可能是真有所顾忌,何大师虽然愤愤地咆哮着,但终于未再论此事。杜奇虽然觉得何大师有问题,也以为只是他们下人间的勾心斗角,谁知他却想谋主之船,不用想也知到时必会有人死伤,杜奇真不知是否该插手此事,唯有暗叹,为何哪里都有争端呢?江湖中如此,连这条船上也是如此,唉!
正暗自叹息时,壮根已领着他来到底层最里端的库舱内,淡淡地道:“这是仓库,左边是粮食,右边是器物,那里面是装具。”说着,壮根随手取了一套衣服扔给杜奇,仍是淡淡地道:“拿着,这是你的了,快回舱去换好!”
杜奇正不知回哪个舱去换衣服时,壮根又道:“七号舱住的都是厨役,刚好还有一个床位,你就住那里吧,请住,从今往后,你干活时在厨房,休息时只能呆在七号舱内,不得乱跑!”
杜奇估计这个壮根只是一个仓库保管之类的人物,可能是有何大师撑腰,他才如此目无余子,于是也不愿和他多说,只是应诺一声退出库舱,找到位于舱梯旁的七号舱,推开门一看,却见里面空无一人,沿着两边舱壁摆着两列床架,每列三格,每格竟有四层,共二十四个床位将这间小舱房挤得满满的,中间过道十分狭窄,刚好可容一人通过。这舱房的空间本就不高,杜奇站在里面头顶几乎已碰着舱顶,再分成四层,每层刚好能塞下一个人去,可能是为了争取多一点空间,最下层的床位干脆直接铺在地板上。杜奇见那些床上只铺着一床烂草垫,几乎都堆放着一些包裹衣服之类的物件,想是皆已有人,唯有最里端左边底层床位上的烂草垫半卷着,杜奇走过去拉开草垫,换好刚得来的衣服,大小居然正好合适,于是将换下的衣服卷了卷象其他人一样堆放在床头,将包着书籍的油纸包收入怀中,仍让娇娇藏在左衣袖中,回身钻出舱外。壮根正斜靠在门外等待,看到杜奇出来,毫不客气地问道:“有没有什么贵重物件?”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忙道:“没有!”
壮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杜奇一阵,仍以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淡淡地道:“如果有贵重物品就交给我放到仓库里去,到你离去时再还给你,免得弄丢了到时我们大家都不好说话,既然你没有,那就算了,干活去吧!”
杜奇不知船上有多少人,只是厨役就要二十四人?可当他来到厨房时,心中的惊疑更甚!只见厨房十分宽敞,大小灶台竟有二十七个,此时已有不少人忙碌,但大多是身着洁白衣帽的厨子,却只有五六个厨役穿梭其间。看到壮根进来,众人忙停下手中的活恭声问好,等到壮根走过去后才重新干活,而壮根却对众人的问候置之不理,只顾昂然地领着杜奇往里走去,将杜奇交给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厨子道:“王师父,何大师令小侄给你找了个帮手来,有什么粗重活让他去干,小柱子我另有安排。”语毕,不等那王师父回话便扬长而去。
王师父正将洗净的苹果、葡萄、鸭梨以及柑桔之类的时令水果装入盘中,闻言抬起略有些昏花的老眼,上下打量着杜奇,淡然道:“新来的?”
杜奇忙应道:“是!”
王师父又道:“你惹得他们不高兴了?”
杜奇诧异地道:“没有啊!”
王师父似是微微一愣,忙从杜奇身上收回目光专注在水果盘中,似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吩咐道:“把这些果子和盘子拿去洗洗吧,记得要洗干净!”
厨房后有一架窄小的木梯直通上层水屋,这水屋位于厨房和甲板之间,人在其中只能佝偻着身子,是厨房取水、洗涤之所,厨役的工作时间大多都在此处度过,再加上厨役的工作量大时间长,一天下来便累得腰酸背痛,所以,若非得已,一般人都不愿在船上干这厨役之活。杜奇的伤虽未痊愈,功力也远未恢复,但身体却要比一般人强壮得多,但也只干了一小会便有些怀疑起来,真不知小青是在好心帮他呢还是此处缺人手专门骗他上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杜奇最大的优点便是能随遇而安,所以,尽管他心中有所疑,但他仍是一丝不苟地干着该干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高质量地完成王师父交给他的任务,但王师父却并不高兴,反而显得有一些忧虑,杜奇忍不住问道:“王师父有何不如意之事呢?”
见附近无人,王师父盯着杜奇的眼光似乎明亮了一些,似是有所顾忌,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鼓起勇气道:“我看你不象穷人家的孩子,为何要来干此贱役呢?”
杜奇道:“人无高低之分,活无贵贱之别!什么活都需要人干,人干什么活不一样呢?我来帮你吧!”说着,便照着王师父的样子将水果装入盘中。
王师父急忙阻止道:“别乱动,这不是一般人干得来的!”话未说完,他便愣在当场,杜奇虽然只是随意盛装,但却似比他精心摆放的看上去还要顺眼,王师父不由大讶,惊异地道:“你是厨子?”
杜奇笑道:“不是,只是经常在厨房帮忙,曾经做过这个。”
王师父释然道:“怪不得你会摆水果盘,洗东西又快,刚才何壮根把小柱子那个熟手调走,我还以为他又来为难我呢,哪知他还有这番好心?”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疑惑地道:“那何壮根是何来路,年纪轻轻地便谋得那么好的差事?他曾经为难过你吗?”
王师父诧异地道:“搞了半天,你竟然不知道何壮根是什么人?”
杜奇道:“请王师父不吝赐告!”
王师父又四下望了望,见仍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但他仍唯恐被人听去,轻声道:“那何壮根是总管何大壮的侄子,不过听人说那何壮根乃是何大壮与弟妹通奸所生,所以才叫何壮根,嘿!何壮根,何大壮之根,这名字太明显了,所以才引得别人怀疑,这并不是何壮根那小子老是刁难我才说他们的坏话,这是船上大家都知道的事,但你可不要出去乱说哦,一旦被他们知道就不妙了。好了,我们的任务总算完成了,休息休息等饭吃喽!”
杜奇不解地道:“可是,何壮根为何要刁难你呢?”
王师父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我人老话多活又经常干不好吧。”
望了望重重叠叠百余果盘,杜奇又道:“王师父只负责摆这些果盘吗?”
王师父道:“哪有这么轻松的事?我是船上的面点师傅,主要工作是做面食糕点,摆果盘乃是顺带之事。”
杜奇的强项便是做各类糕点,没想到一上船便给一个糕点师傅当下手,这也未免太巧了吧,难道这是命运的有意安排?思绪起伏间,杜奇接着问道:“请问王师父,船上有多少人用餐,竟要准备这么多果盘呢?”
王师父疑惑地道:“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杜奇道:“我是外地人,刚刚上船,对船上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才虚心向王师父请教!”
王师父道:“我们这是一条客船,往返杭州、泸州之间,我们正在去蜀中泸州的途中,每次到此都要停歇一两天补充粮食蔬菜等应用之物,现在船上几乎满载,不管那些客人是否需要果盘,都要事先为他们准备着,免得到时来不及。掌柜的姓郭名青山,黄山人氏,为人和蔼可亲,如果能让他得知你如此心灵手巧,让你去学厨艺以后当厨子就好了!”
杜奇跟着师父林晚堂学了两个月的厨艺便大感头痛,此次到船上充当厨役多半是不想让好心的小青姑娘失望,只有一小半才是有感于以前的生活不思远去,能有一个安身之处便意足矣,根本不想再学什么厨艺,再说他现在的厨艺已有相当火候,远超一般厨子的水平,船上也许没有哪位厨子教得了他,猛地想起此事只是王师父随口一说,郭掌柜并未真个要他去学厨艺,而自己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当下不由哑然失笑,忽然讶异地道:“黄山大户郭青山?”
王师父却并不以杜奇的意外表情为异,笑道:“郭掌柜挺有名的,说起黄山大户郭青山来,在这长江之上混的谁不知道?没想到你也听说过。”
杜奇当日追问沈洛强为何追杀张基先时,沈洛强便说是黄山大户郭青山的独生女儿被强人所掳,疑在张基先的车中,所以他们才一路追赶准备伺机救人,此时再听到郭青山之名,杜奇不由冲口而出,没想到居然真有一个黄山大户郭青山,看来沈洛强当日为取得他的信任所言之事必是江湖中盛传之事,想来必定不假,只是沈洛强说郭青山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为何小青却说有什么大小姐二小姐呢?难道这个郭青山并不是沈洛强所说的郭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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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五十一 郭家小姐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何壮根开心地笑着,在王师父身后走来走去地看着,似漫不经心地道:“嗯,大家能一起在此干活也算有缘,就要彼此照应,不要相互倾轧,更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以致害人害己!”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他本以为兰登贵等人向他索要保护费乃是他们私下里的行径,原来却是何壮根在暗中支持,至少他知道兰登贵等人的行为却并未制止,既然如此,兰登贵轻易放过他还可以说是等到今晚再见分晓,为何却奈何不了岳阳呢?那岳阳又有何过硬靠山呢?
见杜奇只顾低头干活并未回话,何壮根尚以为杜奇心中害怕,他的目的已达,于是更为开心地笑道:“你们慢慢干,千万要干好,不要偷工减料,我到别处去瞧瞧,等会卫总管要下来检查!”语毕,何壮根意气昂扬地离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
见何壮根已退出厨房,王师父左右看看了,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才低声问道:“那帮小子真的没有为难你?”
听到王师父的话,杜奇又不由一怔,忙道:“真的没有!”
王师父似是并不相信杜奇的话,严肃地道:“说实话!”
杜奇疑惑地道:“王师父为何不相信我的话呢?”
王师父不解地道:“怪事,那帮小子居然会放过你,难道他们转性了?”仅微微一顿,王师父目光如炬地盯着杜奇,鼓励道:“你不用怕,如果那帮小子胆敢为难你,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杜奇又是一怔,王师父现在好象已是自顾不暇,为何还想帮他?不知王师父是屡受何壮根的委屈准备拿兰登贵等人出气,还是不忍见他将事情藏在心中一时冲动而言,抑或是他欲借此机会与何壮根来个彻底了断?正思虑间,突见何壮根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略显慌张地叫道:“大家赶快收拾一下,都到这边来站好,卫总管马上过来检查!”
何壮根的话音刚落,厨房内顿时忙乱起来,厨子急忙收拾器具,同时吩咐身旁的厨役简单地打扫卫生,尚未收拾妥当,便听见有人叫道:“卫总管到!”
众人循声向厨房门口望去,只见一行六人气势昂扬地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四十三四的年纪,中等身材,蓄着八字须,面相周正,穿着一身闪光的绸缎长衫,只是他的身子略微有些佝偻,右手端着一杆旱烟管,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猥琐,但杜奇却看出他如此打扮意在掩饰一身不俗的武功。见他们来到,何壮根急忙迎上前去恭敬地招呼道:“卫总管好,何大师好!”
原来当先那人便是卫总管,他连正眼也没有瞧一下何壮根,只是用旱烟管轻轻地将何壮根拨到旁边,随后旁若无人走进厨房,趾高气扬地东张西望,指指点点地说东道西,显得极不满意。何大师何大壮紧跟在他身后,虽然极尽谄媚之意,但神色却有些冷厉和高傲,显是根本瞧不起卫总管,只是格于上下之别不得不虚与委蛇;何大壮左右两名汉子腰挎大刀,杜奇见他们两人的武功虽然不高,但却神气活现,可能是卫总管的护卫,本身并无多大的本事,只是借卫总管的身份狐假虎威而已;何大壮身后两人一身下人打扮,同样是神情冷傲,举止夸张,满面冷笑地盯着前面的卫总管和那两名护卫,想是何大壮的长随,其中一人除了显得有些阴气之外到无甚特别,而另一人却身怀高强武功,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却瞒不过杜奇的感觉,怪不得何大壮敢口出狂言,原来是有这等强手在背后支持,看来船上之事越来越有趣了。
杜奇正待细看何大壮身后那个高手时,那高手却神光灼灼地向他望来,杜奇只觉那高手的眼光有若实质般地击在身上,竟突地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当下不由暗懔,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不敢再看那高手。
杜奇自认掩饰得很好,即便是曲才、东方阁等武功高强而且相识之人从他面前经过,只要不看到他的相貌也不一定能察觉到他身怀武功,可现在不但何大壮身后那高手似有所觉,卫总管更似已将他的伪装看穿,竟然停在他面前,用燃得正旺的旱烟袋虚托他的下巴,同时命令道:“抬起头来!”
若在受伤之前,杜奇自然不会将卫总管和何大壮身后那样高手放在眼中,可现在他不但伤势未愈,而且真元远未恢复,即使对付那两个挎刀护卫也可能有所不及,根本应付不了卫总管,于是他只得强装下去,佯装害怕地往后退了退,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但只望了一下卫总管便急忙慌乱地低下头去,同时嘴唇翕动,似欲说话但却无语,他只望如此做作能消除卫总管的疑心,哪知卫总管却并不放过他,淡淡地问道:“你就是新来的杜奇?”
杜奇不由暗叹了一声,似有些无奈地道:“是、是!”说话的同时,杜奇似害怕般又往后退了退,实则是占据有利之地,一旦卫总管要不利于他,他便能在毙命前尽快地逃出厨房投入江水中,但他却并未想到让娇娇助他对敌。
谁知卫总管并无异动,反而显得随和起来,淡笑道:“好,好,有人托我给你带信,让你不要担心,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一旦有空便会来看你的!”
杜奇闻言不由暗暗吁了一口气,原来卫总管注意他只是为了要传口信,细细思之,何大壮身后那高手也并未发觉他身怀武,可能是那高手意在立威,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般犀利,只是他心有所疑才有那般感觉而已,于是急忙恭敬地道:“谢谢总管,请您转告她,我一切皆好,叫她不要担心!”
卫总管却不再理会杜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向里走去,似是此行的目的已达,他再也无心思细看,只是走马观花般地匆匆而过,满意地道:“虽然有一些小问题,但总的来看还不错,不过却不能大意,大家还要继续努力,千万不要有任何纰漏,有几位客人是万万不能怠慢的!”
何大壮忙堆起笑脸道:“总管放心,厨房这一块就交给我了,绝不会有任何差错,保证让东家和总管满意!”
卫总管满意地笑道:“你我都是为东家办事,自然不敢偷懒,更不敢出错,否则,不但东家不高兴,我们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不是吗?”
何大壮忙附合道:“总管说的是,属下一定谨记在心不敢稍忘!”卫总管闻言不由开怀大笑起来,笑声中,他们一行六人踱出厨房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厨房中大多数人眼中都露出了羡慕之色,特别是那些厨役更是羡慕得要死,不要说象卫总管那样威风八面,即使是象何大壮那样点头哈腰,或是象那两名护卫狐假虎威、何壮根那样趾高气扬,最不济做一名厨子也比现在的景况好得多啊!
一声吆喝无情地打破了众人的美梦,原来是何壮根见众人只顾望着门外发愣,不由叫道:“快干活,快干活!”听到这讨厌的声音,有人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何壮根掐死,但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并未有人付诸行动,只是暗叹着面对残酷的现实,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干自己的活。
王师父所做的包子、馒头、油条、拉面之类的面食是最简单的,但由于量多,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杜奇本有意相助,但又担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隐隐觉得何大壮和何壮根之意不善,一旦有事,他可一走了之,而王师父却还要在此谋生,可王师父一个人着实无法完成何壮根交下的任务,杜奇正欲不顾一切地去帮助王师父时,何大壮突然冲进厨房,来到杜奇跟前,一瞬不瞬地盯着杜奇,恶狠狠地叫道:“你,动作快点,把这里弄好,不要以为有人给你带了口信来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告诉你,县官不如现管,在厨房这一亩三分地,我便是天,谁也别想插手进来,你最好是老实点,不要闹出什么事来,不然谁也护了不了你,不信我们走着瞧!”
面对何大壮这样的小人,杜奇能说什么呢?他只有什么也不说,但何大壮却并不罢休,接着叫道:“你为何不说话?你以为装哑巴我便奈何不了你是吧?信不信老子马上叫人把你小子丢到江里去喂王八?”
杜奇知道何大壮说得出做得到,但他却并不怕被丢进江里,怕的是被何大壮后面那跟屁虫打个半死,或是被砍上几刀弄丢了小命,他不明白的是何大壮既然欲图谋不轨,为何会如此沉不住气来教训他?难道何大壮不怕因小失大,或者是发动在即?但看何大壮对卫总管的态度,又不象立即发动的样子,对此,杜奇不由疑惑难解,看来首要之务是得先养好伤恢复功力,不然真无法应付眼前的危难,一个不好便会丧命在这条船上。
何大壮的话音刚落,突听小青甜甜的声音响起道:“何大师,谁要到江里去喂王八?我们能去看看吧?”
听到小青那清脆声音,何大壮竟然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恶狠狠地冲着杜奇低声恫吓道:“你小子最好识相点,要是敢告状,有你小子好受的!”语毕,何大壮才换上一副笑脸迎向厨房门边,忽然惊异地叫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这地方脏,有事到客舱去说如何?”
一串甜美动听的清脆声音道:“何大师忙去吧,不用管我,我只是感到有些闷,趁开船前到处看看而已!”
何大壮忙恭敬地道:“大小姐玉趾亲临,大壮未曾远迎便已不该,现在怎敢再偷懒?小姐请随便参观,只是厨房里到处乌七八糟,没什么好看头。”
大小姐却并不听劝,在小青的搀扶下走进厨房,东张西望似是漫无目的,看到杜奇的身影,那大小姐竟然浑身一颤,忙笔直地走到杜奇身边,盯着杜奇的背影,激动了半天才轻轻地道:“杜公子,是你么?”
听到大小姐的声音,杜奇不由一呆,他怎么也没想这郭家大小姐居然是他从京城万春园里救出来的飞飞,怪不得昨天刚来时便听得何大壮背地里骂她臭婊子,想是何大壮知道她那段经历。杜奇为人本极洒脱,并不在乎什么失意和得志,但此时他却不愿与飞飞相认,不为别的,只为何大壮身后那个武功高手,于是在飞飞到来之前,轻轻地扬起一些面粉扑在脸上,同时功聚脸庞,不但将一张脸憋得通红,而且还略微有些变形,听到飞飞的问话后猛地转过身来,故意沙哑着声音冲着飞飞傻乎乎地笑道:“大小姐好,嘿嘿!”
骤见杜奇这副模样,飞飞不由大失所望,顿时失落地喃喃自语道:“想杜公子是何等英雄,身边依红偎翠何等风流,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啊?唉!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多的是,我怎么会有这等奇怪的想法呢?”自语毕,飞飞再也不看杜奇一眼,但也无兴致它顾,意兴索然地道:“小青,我们回吧!”
小青忙道:“是,小姐!这位杜奇便小婢奉小姐之命专门去找的厨役。”
飞飞一边转身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知道了!”似有感于杜奇这个名字,飞飞突然回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杜奇,不经意间眼中闪过一层浓厚的疑云,但她仍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会做什么呢?”
杜奇虽不想过早暴露身份,但却想离开厨房找个地方疗伤,于是道:“在下什么都会做,最拿手的便是做各种精致的糕点,昨天小青姑娘找到在下时,在下尚以为是专门为小姐当厨子呢,哪知却是来干这等粗活,早知如此在下便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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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五十二 小展厨艺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杜奇的话犹如一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霎时激起千层浪,飞飞大为诧异,小青大惊失色,王师父、岳阳和一些好心的厨子愕然担心,何壮根、兰登贵和下水等人幸灾乐祸,何大壮却惊疑不定,狠狠地盯了杜奇一眼,急忙转向飞飞,陪笑道:“大小姐,这些个厨役哪个不想摇身变成厨子,那小子刚来,不大懂规矩,还望大小姐不要跟他的话一般见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
稳住飞飞,何大壮才回过头叱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既然有那种本事,为何还来此当厨役?不要在此胡言乱语,赶快滚一边干活去!”
杜奇早已打定主意,自不会被何大壮一语喝退,当即泰然自若地道:“在下是否胡言乱语,一试便知,馒头!”说着,杜奇首先升火烧水,再将十斤面粉倒入一个空盆中,取来十粒酵母在掌中轻轻一搓,搓成细粉撒入面粉中,右手伸入面粉中轻轻一搅,将中间的面粉拨往四周,看似十分随意地舀了一些水倒入面粉中,便开始和起面来。
杜奇一边和面一边侃侃而言道:“做馒头,最重要的便是和面、发面和火候。和面力要均匀,见好就收,这样面才筋斗;发面一般人都爱用老面,但那样不但会改变面粉的原味,而且还有一股酸涩之味,如果只用酵母,味道自然香甜;蒸馒头的火要旺,务要蒸熟,但又不宜蒸得太久,只有这样口感才绵实!”
众人见杜奇的动作麻利娴熟,言语句句中肯,皆不由大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杜奇将和好的面团成一团堆在案板一角,取来一块干净的白纱布浸湿拧干覆盖其上,同时道:“我们先让它发一发,包子!”话语声中,杜奇又取来十斤面粉,五粒酵母开始和面准备做包子。
杜奇仍是一边和面一边说道:“做包子,和面同样很重要,既要将面和好、发起,又不能象做馒头那样猛揉、深发;包子好不好吃,端看馅的味道如何?所以,做包子最重要的是调馅,根据馅的不同可将包子分为肉包、菜包和糖包三大类,我今天就做一点猪肉包给大小姐尝尝!”
说着,杜奇将和好的面团在盆中,割来一方重约五斤,肥瘦参半的猪肉平放在砧板上,随手取来两把菜刀,先横后竖再斜,分八个方位一阵急剁,片刻间便将一块完好的猪肉剁成肉末,做成包子馅盛入盘中,杜奇这才将馒头装笼,此时锅中的水方才沸腾,正好蒸馒头。众人见杜奇不但擀包子皮的动作奇快无比,就是包包子的速度也十分快捷,而且与众不同,只见他一手派馅,一手将包子皮放在掌心,五指一收一放间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便已出现在蒸笼里,众人见过别人包包子,也曾亲手包过包子,但却从未见过象杜奇这般包包子的,看着杜奇包包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即使是王师父也大为心折,叹为观止,小青更是忍不住连连惊呼道:“哇!杜奇,你好厉害耶!”
何壮根却冷笑道:“就不知这样毛手毛脚地弄出来东西是否能入口?”
只听他这话,杜奇便知他对厨艺一窍不通,也许连当厨役都不合格,若不是有何大壮这层关系,又怎会稳居厨房管事之位?但杜奇却不与他一般见识,并不计较他的话,只是泰然地道:“作为厨子,做包子馒头乃是最基本的技艺,难得大小姐、何大师亲临厨房,在下再烙几张饼给大家尝尝。”
片刻工夫,一大摞圆如盘、薄如纸的煎饼便呈现在众人眼前,杜奇道:“大小姐,何大师,请尝尝看味道如何?”
小青赞道:“不说味道,只是这卖相便让人喜欢,我先尝尝看!”说着,小青急忙检起一张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只觉那饼入口香酥,从不爱吃饼的她也止不住食指大动,一下子便将那张饼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真好吃!小姐,真的很好吃耶,快尝尝吧,包你吃了一张想第二张,吃了第二张想第三张,最后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也要吞下去!”
飞飞也不爱吃面食,见小青说得夸张,不由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假的?”
小青忙道:“在小姐面前,小青怎敢说假话呢?小姐,请尝尝!”
飞飞接过小青递上来的饼,撕了一小片放入口中,略一咀嚼,便情不自禁地大口大口地咬起来,同时赞道:“嗯,真的很好吃!”
何大壮自然明白小青的心思,她抢先吃杜奇烙的饼,不管味道如何,她只是说一个好字,再让小姐尝,只要小姐跟着她说好,其他人自然会跟着她说好,那样便可证明杜奇确有真本事并未说假话,既然她想维护杜奇,我偏不让她如愿,只要我说那饼的味道不好,厨房中又有几个人敢说好?我到要看看今天谁的颜面扫地?何大壮拿定主意,于是阴笑道:“要说品评美食,我何大壮可是远近有名,我来尝尝看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饼有无你们说的那样好?”说着,何大壮上前拾起一张饼来,举在鼻端闻了闻。
闻着闻着,何大壮不由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意似这饼的味道并不咋的,似欲立即放下,但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
饼刚入口,何大壮便不由一怔,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何壮根焦急地道:“伯父,怎么样?如果实在难以下咽,就赶快吐了吧,没有人会说你的!”
何大壮叱道:“胡说!这么好吃的饼谁舍得吐掉?大家都去干活,这饼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说着,一张饼已到了他口中,急忙双手齐出,一下子抓起好几张饼来,同时送到嘴边不停地啃,只是他的嘴已塞满,连咀嚼都相当困难,哪里还塞得下?
众人自然不敢违抗何大壮之言,那些已抢到饼的人暗自高兴,没抢到饼的人不敢再去抢,不由垂头丧气依依不舍地回去干活,当然,何壮根与何大壮身后那两个跟屁虫自然不在此列。
见何大壮等人只顾着大吃特吃,飞飞不由抿嘴一笑,温言道:“何大师,杜厨师的技艺你也领略了,我现在便将他带走了!”
小青闻言不由大喜,不等何大壮回话,急忙拉起杜奇便走。何大壮却努力力地吞咽了一下,又咬了一口,根本顾不得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意在让飞飞和小青赶快离去,别想打杜奇的主意,飞飞却不管他是何意,忙道:“谢何大师放人,改天再来请你去吃饼!”
见小青和飞飞一前一后地夹着杜奇已经走出厨房,何大壮不由大急,忙将口中饼用力吞进肚中,叫道:“等等!”可等他追到门外时,已不见了杜奇等三人的踪影,何大壮见之不由暗暗咒骂不止。
飞飞将杜奇从厨房带出来,也只是有感于杜奇名叫杜奇而已,她敢肯定眼前这个杜奇并非她念念不忘的杜奇,试想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哪有时间去学得这身不凡的厨艺呢?所以,她心中毫无喜悦之意,反而有些担忧起来,船上根本没有空闲舱位,如何安顿杜奇呢?看小青拉着杜奇站在楼梯口不知何去何从的模样,显然也在为这一问题烦恼,但她却不象飞飞那样暗自在心中着急,而是叫道:“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呢?”
飞飞黯然叹道:“唉!回去再说吧!”
飞飞家这条船上下共五层,甲板以上两层全是客舱,厨房、仓库以及船工住舱皆在甲板以下两层,甲板那一层前部仍为客舱,飞飞及家人住在后部。飞飞的闺房居然是一个小套间,小厅前面一间是飞飞的卧屋,后面一间却是小青与另一个名叫小翠的丫头共用。
坐在小厅里,感觉到飞飞似是有些不安,杜奇强忍住与她相认的冲动,无话找话道:“小姐此处并无厨具,不知小姐将在下带来有何吩咐?”
飞飞闻言又不由暗叹了一声,淡然道:“我见你厨艺不凡,做一个下等的厨役确实有些委屈,便想让你到外面去发展,小青,将我的首饰盒取来!”
听到飞飞的话,小青居然一怔,嗔怪地叫道:“小姐!”
飞飞断然道:“按我的话去做!”小青咕哝着极不情愿地钻进飞飞的卧屋。
杜奇知道飞飞想干什么,忙道:“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在下怎敢接受小姐的馈赠?如果小姐有意帮助在下,何不让在下在船上当一名厨子呢?”
飞飞叹道:“你有所不知,船上厨房复杂得很,即使是家父也不便插手,因为有我和小青的缘故,你再回去他们铁定会想办法让你难堪,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只望你莫要推辞才好。”
杜奇似有些无奈地道:“好,就当在下借小姐的,异日在下定当加倍奉还!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
飞飞见杜奇愿意接受她的支助,不由高兴起来,笑道:“请讲!”
杜奇道:“小姐可知令尊与那何大师有何关系呢?”
飞飞闻言不由一怔,忽然警惕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杜奇道:“在下见何大师的眼中似是没有小姐,所以才有此问,并无它意!”
飞飞道:“好奇之心害死人!这些事不是应该知道的,最好不要多问!”
杜奇不由暗叹了一声,为了得知内情,看来只有如此了,于是轻笑道:“飞飞姑娘有所不知,在下最是好奇,无论何事都想弄个水落石出!”
飞飞闻言不由怒形于色,正待喝叱时,突然一怔,惊异地叫道:“是你么?”
杜奇笑道:“不错!是我,杜奇!”说着,杜奇望了望后面那间舱房,接着道:“在下想与小姐单独谈谈,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飞飞顿时浑身轻颤,欲语却无声,忽然落下激动的热泪,小青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惊,急忙奔到飞飞跟前,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矮桌上,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啦?”话未说完,她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杜奇,疑惑地道:“你怎么搞的,把我们小姐弄成这样?”
杜奇自然不会向小青解释原委,只是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意示并不知情。小青哪肯相信杜奇,正待追问时,突听飞飞道:“小青,这个用不着了,先放回去吧!哦,对了,快去叫二小姐过来!”小青疑惑地看了看飞飞,又望了望杜奇,然后才按飞飞的吩咐办事。
见小青离去,飞飞才惊喜地叫道:“杜公子,真的是你么?没想能再见到你,真的没有想到能再见到杜公子,这简直是太好了!”
杜奇忙低声道:“飞飞姑娘,请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身份好么?”
飞飞似是一怔,旋即明白了杜奇之意,忙道:“这是自然,不过,有一个人却无瞒她的必要!”
杜奇不解地道:“二小姐?”
飞飞笑道:“不错,正是二小姐!”
杜奇又道:“江湖传言黄山大户郭青山只有一个独生女儿,难道令尊并非黄山大户郭青山,抑或是其中另有乾坤?”
飞飞仍然笑道:“此事不急,等会自有分晓,只是杜公子怎么知道我在船上呢?还用那种别开生面的方式混上船来?”
杜奇笑道:“山人自有妙算,当然不会告诉你!嘿嘿!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得知小姐的芳名?”
杜奇的话音刚落,小青忽然从飞飞的卧室中钻了出来,接口道:“小姐的闺名是你能知道的么?不要胡乱打听!”
见小青说着便欲离去,飞飞忙道:“小青,你和小翠一起去吧,叫二小姐一人过来便可,你们先在外面玩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小青闻言又是一怔,她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不敢违背飞飞之命,忙应诺一声,到房间去叫上正在休息的小翠请二小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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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五十九 云梦四剑
细点所得,竟有近千文铜钱,五十三两七钱碎银,三百六十两大庄钱庄发行的银票,此外还有大小正好合适的四新绸缎衣裳,三武士服,两双崭新的胶布鞋和一双薄底快靴,七本刀剑拳谱和武功心法,最让他感到意外和高兴的是居然还有两张做工十分精细的人皮面具,粗略一看竟与鲁妙儿所戴的面具难分轩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想起鲁妙儿,杜奇的心又不由一阵绞痛:“妙儿,妙儿,为何每次想起你我都心慌意乱惶然无主,而且十分难受呢?要是你不曾离去,会否发生这些事端呢?要是你知道我现在被天一教的人追杀,会否笑坏大牙呢?唉!”
叹息之余,杜奇穿起一双新布鞋,将上的厨役服装脱下埋入土中,换上一光鲜的绸缎长衫,随便取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然后才将银钱收入怀中,将剩余的衣物打成一个包裹,到江边一照,只见一个年约三旬,面皮白净,一儒雅之气的汉子映在水中,杜奇对这个形象还比较满意,当即细心地收拾妥当,不露一丝破绽,查知四周仍然无人,他才退入林中,施展轻功夫,几乎脚不沾地地向前飞掠,到得林沿,他又跃上一株大树,立即屏声静气,小心地藏在浓密的枝叶间,顿时便与这株大树融为一体,若不是亲眼看见他藏入其中,即使是强如独孤问道、道德真人之流从树旁经过也不一定能发觉得了。
杜奇就这样静静地呆在树上,透过枝叶间隙看着不远处的大道上人来车往,直到天黑无人时,杜奇才悄悄地溜下树来,向“黄山号”所行的方向追去。
“黄山号”逆水而上,船上的水手固然不遗余力地轮番划桨,岸上更有三十余名纤夫拉动,所以船速极缓,杜奇才敢放心离船上岸耽搁这许久。
杜奇展开轻功法,沿着纤夫在江岸边踩出的小道如风驰电掣般向前掠去,只片刻工夫,便已隐隐约约地听到“黄山号”上的水手和岸上的纤夫你呼我和的号子声,杜奇不由大喜,现在他已戴上精致的人皮面具改变相貌,上有的是银钱,又是一有钱人的打扮,自然不会再从水中潜回船上见不得光,为了便于行动,杜奇决定这次要堂而皇之地上船,于是避开纤夫的目光,绕过他们径向前面奔去,直到前方一个颇具规模的渡口才找了间客栈住下。
杜奇练了一晚的功,使间消耗的真元得以恢复,直到上三竿,杜奇才匆匆用过早点施施然地来到渡口,等待“黄山号”到来。
渡口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好不闹,但大都是渡江的客商,等待“黄山号”的人显然不多,其中三名年在三十到四十间,背插长剑的武林人物引起了杜奇的注意,那三人不但气宇轩昂,显得武功高强,而且自发现他以后,眼光便几乎没有离开过他,那三人如此大胆妄为,似是毫不担心会引起他的误会。因为并不熟悉,杜奇才未上前招呼,只是出于礼貌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看到杜奇的模样,那三人也报以一笑,但却面现惊喜疑惑之色,年轻那人忍不住搭讪道:“你、兄台等船啊?”
杜奇学着鲁妙儿的样子,运功*住嗓门,略有些瓮声瓮气地道:“是啊,兄台也在等船啊?”
那人笑道:“是啊,不知兄台准备前往何处,我们可否结伴同行呢?”
杜奇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在下并无一定的去处,只是想去瞧瞧三峡风光,正愁形单影只,有兄台相伴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那人笑道:“巧了,我们三兄弟现在也无所事事,正准备随船去散散心,旅途之中有兄台相伴必会增色不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杜奇道:“在下鲁山,鲁莽的鲁,大山的山,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听到杜奇自报的姓名,那三人皆不由一怔,相互对望了一眼,年轻那人侧指着另外那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大哥梅孝天,二哥梅孝地,在下梅孝人,请鲁兄多多指教!”
看到梅氏三兄弟的神,杜奇不由直犯嘀咕,当鲁妙儿自称麻面邪神,他尚以为那是鲁妙儿戴上面具后闯出的名号,后来才知道确有麻面邪神其人,鲁妙儿所戴的面具便来自于他,难道他现在所戴的人皮面具与鲁妙儿所戴的人皮面具如出一辙来自某人?而这人,就是现在的他还与梅氏三兄弟熟悉?他戴上面具本是为避人耳目,谁知却事与愿违,只不知现在的他是何来历,在江湖中的名声如何,与梅氏三兄弟有何瓜葛?思念及此,杜奇不由深感头痛,他本在为郭玉芳之事费心,现在又要为眼前之事伤神,为免引起梅氏三兄弟更多的疑虑,杜奇忙道:“原来是三位梅兄,久仰,久仰!”
不等梅孝人说话,梅孝地忽然叫道:“久仰个,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看来现在的他与梅氏三兄弟必有极深的渊源,否则,梅孝地绝不会以这种与语气对他说话,于是忙道:“梅二哥此言何意?”
梅孝地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我是梅二哥啊,我看你是没我这个二哥吧?你说说看,你到底在搞什么?在自己兄弟面前也要改名换姓?”
听到梅孝地的话,杜奇不由惊异不已,他的样貌与他们的兄弟相象还可说得过去,难道连声音也一模一样,这也未免太巧了吧?难道梅氏三兄弟在诓骗他?正在他筹思如何应对梅孝地时,梅孝天突然开口道:“二弟不得无礼!没的让鲁兄笑话!”接着又向杜奇道:“只因我等有一位兄弟与鲁兄长得一模一样,二弟思弟心切才误认鲁兄,得罪之处,还望鲁兄海涵。
”
杜奇根本不虞有此变故,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唯有顺口打哈哈道:“好说,好说,梅大哥不必客气。”
话至此处,双方似已无话可说,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梅孝人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杜奇,又问道:“敢问鲁兄仙乡何处?”
因心有顾忌,杜奇不便直说自己是襄阳人氏,本模棱两可地敷衍了事,但又恐更惹起他们的疑心纠缠不清,考虑到口音问题,又不宜说得太远露出破绽,于是道:“在下乃云梦人氏。”
梅孝人惊异地道:“涢水之滨云梦镇?”
杜奇道:“正是!梅三哥竟然也知道那等小地方?”
梅孝人略有些自豪地道:“那是自然,不知鲁兄家住云梦何处?”
杜奇只知大洪山东麓有一个云梦镇,却并不熟悉,本不予不理会梅孝人的问话,但看他们的架势,若不得到答案绝不会善罢甘休,如若因此而影响他帮助郭玉芳的行动就太不妙了,只不过他确实不知如何回答梅孝人的问题,思索间忽然灵机一动,胡乱地说道:“云梦镇外云梦山下。
”
梅孝人笑道:“巧得很,我等也是云梦镇外云梦山人氏,并且在当地小有名气,鲁兄既然是云梦山人氏,不知可曾听闻过‘云梦四剑’之名?”
听到梅孝人的话,杜奇不由有些抓狂,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梅氏三兄弟真的在诓他?可这梅氏三兄弟诓他干吗呢?难道是针对现在的他?杜奇一时不由好奇心起,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梅氏三兄弟的意图和他现在这个份的来历,于是道:“云梦四剑声名远播,天下谁人不知?”
梅孝地怒喝道:“话!你如此做作到底想怎么样?你的剑呢……”
可能知道梅孝地再说下去绝无好言,梅孝天急忙制止道:“二弟!”
梅孝地闻声而止,但仍兀自气息咻咻地盯着杜奇,眼中满是愤慨之色,梅孝天却陪笑道:“孝地一向脾气暴躁口无遮拦,还望鲁兄莫怪,唉!”
杜奇笑道:“梅二哥心直口快乃是中人,在下岂敢责怪?”
梅孝人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如此呢?分明还是在怪二哥是吧?”
杜奇道:“梅三哥此言何意,可否明言呢?”
梅孝人并未回话,却望向梅孝天。梅孝天却忽然说道:“有敌人来了,我们先对付了那厮再找个地方详谈如何?”
杜奇见梅孝天虽然眼望集镇方向,但却是在对他说话,顿时不由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诓骗他共同对付强敌!当即循着梅孝天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四旬的虬髯汉子正昂首阔步地从集镇内走来,许是慑于他的气势,原本人来人往的大道忽然变得萧条起来,看着那人,杜奇不自觉地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懔然之意,问道:“那是何人?”
梅孝地愤愤地冷哼了一声,梅孝天却耐心地道:“他便是江湖十二恶之一的‘虬髯客’江一波,乃是云梦四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只是他的武功高强,数次相遇都被他走脱,而今我们与他狭路相逢,他必然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自当与他血战到底,不知鲁兄意下如何?”
杜奇根本不认识梅氏三兄弟,也不认识那什么虬髯客江一波,根本不知道他们有何恩怨,更不知道他们谁是谁非,怎会胡乱帮助梅氏三兄弟对付那虬髯客江一波?于是苦笑道:“梅大哥请便,在下,在下,唉!”
梅孝天忽然气苦地道:“大敌当前,你仍然如此固执,好,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从今以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梅孝天的话音刚落,江一波便轻笑道:“哈!四位别来无恙吧?看四位的模样,不是在闹什么别扭吧?哈!你们云梦四剑不是一直想找我报仇吗?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呢?亮出你们的剑来,让我江一波看看有无长进!”
一声喝叱,梅氏三兄弟早已拔剑在手,梅孝天在前,梅孝地和梅孝人站在梅孝天后两侧,呈三角之势与江一波对峙。显是极为忌惮江一波,梅氏三兄弟虽然神激越,似恨不得一剑便将江一波击毙,但他们却只是严加防范,并不主动出击。
看到梅氏三兄弟的神,江一波也不由满面惊异之色,但他却定定地望着杜奇,冷笑道:“不敢动手么?你的剑呢?不在了么?”
杜奇终于明白,原来现在的他便是云梦四剑之一,可能与梅氏三兄弟有什么误会,梅氏三兄弟顾及他的感受,所以才如此言语。虽然弄明白了这个问题,但杜奇仍感左右为难,因为他实不知云梦四剑和江一波的为人如何,即使他们的为人相差无几,杜奇也不便偏帮他们任何一方,如果江一波乃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云梦四剑恰恰便是作恶多端之徒,他帮助梅氏三兄弟岂不是助纣为虐?可是,如果事实刚好相反,他不管不顾,岂不是放任江一波作恶?思前想后,杜奇都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便袖手旁观,决定先把江一波赶走再说,于是哂然道:“我的剑在,在心中,看剑!”喝叫声中,杜奇右手大拇指压住拳起的无名指和小指,并起食中二指作剑,“呼!”地一剑便向江一波当刺去。
江一波见状不由冷笑一声,左脚后退半步,侧避开杜奇指剑的锋芒,同时拨出腰间大刀,猛往杜奇的右手腕斩去。
杜奇虽然从未学过剑招,但看鲁妙儿使得多了,依稀记得一些招式,此时竟用手指当剑主动出击,见江一波的大刀闪起寒光猛劈而至,他却夷然不惧,同样冷笑一声,手腕一振,避过江一波的刀锋,指剑回绕,“铛!”地一声击在江一波的刀脊上。
江一波早已拿定主意,这一刀下去无论是否中击目标,接下来刀锋一偏横削,即使削不中对方的手指,那时刀再回扫,对方手无寸铁必败退无疑,他再乘势追击当可稳*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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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五 出乎意料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六位女客人聚集在窗旁叽叽喳喳地向外眺望,显是在欣赏谈论舱外江岸景致,水无痕和圆慧却坐在紧靠舱门左侧的下铺上愁眉以对,似是在谈论什么,可能是感觉有人来到,她们急忙住口望向舱门外,见杜奇、辛本恶和郭玉芳三人笔直而来定定地望着她们,两人皆不由暗自提防,水无痕警惕地道:“你们找我们?”
见她们风尘仆仆满面憔悴,杜奇不由心中一痛,想是分别以后她们吃了不少苦头,但此际他却不敢与她们相认,心中的无奈和苦楚杜奇自己也无法用言语表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见到水无痕和圆慧两人,辛本恶似有些意外地道:“原来是你们?”
郭玉芳见水无痕和圆慧年纪轻轻,分明是两个少不更事且弱不禁风的小道姑和小尼姑,哪里象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在这非常之际,她们又凭什么来护卫自己及家人的安全呢?有见于此,郭玉芳不由大失所望,本欲扭头而去,但念及此乃杜奇专门嘱托之事,心想杜奇借重的也许并不是她们自身,而是她们身后的师长,于是急忙定下心来,但见那六位客人听到水无痕的声音后皆回头望来,心知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于是道:“可否请两位借一步说话?”
许是艺高人胆大,许是依稀记得辛本恶的样貌,又见辛本恶似是认识她们,语气之中只有惊异却无恶意,两人对望了一眼,水无痕道:“请!”
郭玉芳不再言语,领着她们径直来到餐厅雅间内,关严舱门后,郭玉芳才说道:“今次请仙姑和师太前来实有事相求,万望仙姑和师太莫辞!”
水无痕和圆慧又对望了一眼,圆慧不解地道:“施主有何事相求呢?”
郭玉芳忽然掀掉头巾,露出一头秀发,用原音说道:“实不相瞒,家父郭青山便是此船之主,因厨房总管何大壮勾结百花宫歹徒欲图谋不轨,我们虽有辛大侠、梅大侠和洪大侠相助,但却不明敌势,为让辛大侠、梅大侠和洪大侠免去后顾之忧专心对敌,经有心人指点,特请仙姑和师太保护小妹及家人,不知仙姑和师太意下如何?”
水无痕淡然道:“我们为何要帮你呢?”
郭玉芳见水无痕和圆慧表情冷漠,神色哀怨,好象天下人都欠她们的钱似的,根本没有助人之意,不由望了望杜奇,接着道:“因为小妹知道仙姑和师太所寻之人的下落,如果仙姑和师太助小妹度过这一劫,小妹定当据实以告!”
听到郭玉芳的话,水无痕和圆慧皆不由暗惊,水无痕忽然神色冷厉地喝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寻找什么人?此事是谁告诉你的?说!”看她那模样,如果郭玉芳不回答她的问话,或是言语间稍有差池的话,便会立即以武力相向。
见水无痕突然凶狠起来,郭玉芳不由暗惊,许是为水无痕的气势所迫,郭玉芳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躲往杜奇身后。杜奇也不虞水无痕有此变化,若等水无痕出手时再阻拦为时已晚,到时闹僵了更难挽回,为了让她们答应郭玉芳的请求,杜奇突然把心一横,忙上前施礼道:“这位仙姑请了,此言是在下受人之托所传,绝不会有误,只要仙姑和师太答应芳姑娘所请,尽力维护她一家平安,到时在下一定给仙姑一个满意的答复。”
望着杜奇,水无痕的神色瞬息数变,惊讶地道:“你、你……”
杜奇急忙笑道:“在下洪凌岳,云梦四剑中的老四!”
水无痕突然爽快地道:“好!看在洪大侠的面上,我们便答应郭姑娘。”
圆慧不解地道:“现在你的心情欠佳,有必要去管这个闲事么?”
水无痕笑道:“谁说贫道的心情欠佳了?贫道现在的心情好得很,再说,阻止百花宫人行凶与心情好坏并无关系,所以,此事贫道管定了,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回舱去休息,贫道绝不会拦着你。”
圆慧似有些无奈地道:“早说好了我们同进共退,现在你要去多管闲事,贫尼怎么好意思袖手旁观呢?跟着你算贫尼倒霉,唉!走吧!”
见水无痕的态度说变就变,郭玉芳和辛本恶皆大感意外,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一切玄机尽在杜奇那一礼之中,原来杜奇竟然借施礼之机用手势向水无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水无痕虽然口声声要按天一道长的指令追杀杜奇,但她却并无此意,反而暗暗担心杜奇的安危,此时亲见杜奇平安无恙,水无痕哪能不喜出望外?于是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圆慧虽然与水无痕的身份地位、责任使命相同,但却属于不同的教派,水无痕属于道教,圆慧却是佛教徒,她们与杜奇联络的手势自不同,而且相互并不熟悉,她们的关系即使再好,也不敢将这种联络的手势互换,因而圆慧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洪大侠便是杜奇,她才对水无痕的转变感到有些意外。
听到圆慧的话,郭玉芳不由大喜,忙道:“仙姑、师太,请!”
杜奇笑道:“郭家老小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可要用心照顾他们哦!”
水无痕轻松地笑道:“别的本事我们或许没有,但保护别人却是我们的强项,洪大侠如果不信,我们尽可以找个机会试试?”
杜奇忙道:“我信,我信,只要是仙姑之言在下都信,此事还是不试为妙!”
水无痕笑道:“这还差不多!光头,你愁眉苦脸地干什么呢?”
圆慧情绪低落地叹道:“唉!贫尼可不象你那样,伤未愈痛已忘,贫尼不解的是,何事令你如此开心呢?”
水无痕越发开心地笑道:“自然是值得开心之事才会开心啊,如果你听话一点,贫道自然会告诉你的,保证到时你也会开心不已的,哈哈!”
圆慧叹道:“唉!算了,贫尼什么也不想知道,看着你开心贫尼已感足矣!”
水无痕笑道:“既然如此,贫道便守口如瓶了,到时可别怪贫道藏私哦。”
圆慧满不在乎地道:“谁会怪你呢,你以为贫尼也象你一样小肚鸡肠啊。”
听着水无痕和圆慧的对话,仿似又回到了从前,杜奇真恨不得立即扯下面具与她们真诚相对,但他却不敢如此做,无论是水无痕还是圆慧,暗中尚可与他保持这种友好的关系,一旦他以真面目示人,在外人面前她们必不敢公然违抗天一道长之令,势必与他刀兵相向,那岂不是事与愿违?因而杜奇唯有暂时维持现状,默默地听着水无痕和圆慧笑闹。
得知何大壮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虽有杜奇在暗中保护,但郭玉芳的心中仍然有些忐忑,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此时见水无痕和圆慧只顾相互谈笑,浑不把强敌当一回事,她竟然也感到轻松起来。
辛本恶根本不知水无痕和圆慧的来历,但他却看出她们皆身怀高强武功,以他的阅历和见识,也不由暗感诧异,不知面前这个洪凌岳从哪里知道有这样两位武功高强的小道姑和小尼姑,有她们保护郭家人,当可免去后顾之忧。
郭青山长年在船上来往于扬州和泸州之间,家便安在船上,但人口却并不多,只有妻、女共四人,外加四个使女四个小丫头。回到小厅见过郭青山、卫鹤年、辛本善、梅氏兄弟,众人略一计议,水无痕和圆慧便随郭玉芳前去保护郭青山的家人,郭青山却与辛本善和辛本恶兄弟来到雅间,吩咐厨房送酒上菜,令人请何大壮、刘先生前来赴宴,准备伺机制住他们两人削弱敌人的力量。
卫鹤年在雅间外的走廓内警戒,梅孝天、梅孝地、梅孝人和杜奇四人却在餐厅内雅间门外的一张空桌旁坐下,装着在那里等待用餐的样子,主要是防止外人无故闯入,阻挡百花宫人来援,待辛氏兄弟得手后再联手击杀百花宫来犯之人。
坐在桌旁,望着空空如也的餐厅,杜奇忽然觉得心绪难宁,正不知何因时,杜奇又突然感到餐厅内竟然隐隐涌起一股萧煞之气,这是他刚才进出餐厅所没有感觉到的,难道他们对敌人的力量估计仍然不足,此次保卫行动难以完成而即将有所变故?举目四望,杜奇不由暗惊于心,只见数以百计,身怀绝技的武林人士似赶集一般涌进餐厅,瞬间便将餐厅挤得满满的,不言而喻,这些人应该都是百花宫之人。杜奇感到奇怪的是,这些百花宫人对他们四人的存在视若无睹,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就仿似木雕泥塑的一般。
心惊之余,杜奇留神细查,只觉舱外船顶仍有无数武功高强之士在奔走跳跃,看来百花宫的人早有准备,他们的一切行动皆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正待溜回雅间通知辛本善时,却见何大壮在三个人的拥护下大摇大摆地走来,看到何大壮身后那三人,杜奇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道:“完了!”
原来跟在何大壮身后的除刘先生外,另外两人竟然是百花宫的元老:“锦衣神君”柳叶和“白眉神君”应向天,杜奇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这艘黄山号,百花宫竟然如此大动干戈,竟然出动了两位元老,看百花宫的架势,极有可能三位元老同出,只不知那位“金面神君”方正奇在何处?更不知百花宫有多少位堂主、舵主前来,这些堂主、舵主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身后的百花仙子!当日追杀罗长河途中,杜奇便差点折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牵扯牛花仙子的手中,所以,杜奇对百花宫的百花仙子颇为忌惮。
放着餐厅内近百名百花宫的高手不说,只是柳叶、应向天和刘先生三人他们便应付不了,梅氏三兄弟绝不是刘先生的对手,辛本善和辛本恶联手最多只能与柳叶棋鼓相当,他和卫鹤年也不一定能胜得了应向天。若任由他们三人进入雅间,辛本善和辛本恶两人绝非其敌,郭青山毫无疑问便会落入他们手中,那时要想从他们手中救出郭青山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因此,杜奇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三人进入雅间直接威胁到郭青山!
杜奇自知合他与梅氏三兄弟之力能将刘先生一人留下,或许能与应向天战成平手,但绝敌不过柳叶,如果他们四人一动,柳叶等三人必先联手对付他们,即使柳叶和应向天不闻不问,只餐厅内其他百花宫高手围上来几人,他们同样奈何不了刘先生,更有可能落败被擒甚至丢命,就算他们能立于不败之地,而柳叶和应向天进入雅间,辛氏兄弟必然难以保障郭青山的安全,只要郭青山被擒,便败局已定,杜奇自然不愿看到这种结果。
如要获胜,唯有出其不意先毁掉他们一个高手,柳叶太强不易下手,刘先生又稍嫌弱了一点,最好是先毁掉应向天,到时就是让柳叶和刘先生进入雅间,只要梅氏三兄弟能暂时阻止其他人闯入,他应该能将刘先生拿下,到时再与辛氏兄弟合力对付柳叶,即便仍然不能取胜,但至少也不会惨败。可是,面对应向天这样的高手,以杜奇之能,要一击凑效也非易事,况且杜奇又不愿干暗施冷箭的勾当,难道就此眼看着他们进入雅间等待失败的到来?
不!绝不能让柳叶、应向天和刘先生三人同时进入雅间!杜奇决定冒险一击,哪怕是被柳叶发觉给他致命的反击,只要他能毁掉应向天,即使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思虑已定,杜奇反而冷静下来,巧的是应向天刚好靠在杜奇这边而行,杜奇见状不由暗喜,心知在运集功力时柳叶和应向天这等高手必然会有所觉,哪怕是心有所思,释放出来的微弱杀意也可能瞒不过他们,因而杜奇不敢有丝毫大意,只等应向天进入他的攻击范围,他的力量才会爆发,毫不犹豫地给应向天雷霆一击,务必一击而中,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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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六 暗施突袭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眼见应向天渐行渐近,为免让应向天察觉而有所防备,杜奇根本不敢有丝毫异动,即使连眼珠也不敢乱转一下,但他那一颗心却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手心亦是冷汗涔涔!
走在前面的何大壮距杜奇已不足一丈,正好挡住应向天望向杜奇的目光,这是杜奇准备的最佳时机,他正欲疑聚功力时,突然灵机一动,右手伸入左袖中,轻轻地抚摸着娇娇的身躯,以意念命令道:“娇娇,无论如何也要毁掉白眉毛那个敌人,当心不要让他和别的敌人击中你!等无人注意时再回来助我!”
当日攻打烈阳帮总坛时,娇娇正躲在杜奇的袖中,自然清楚应向天的本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如若回复真身,别说是应向天,即使是独孤问道、道德真人之类的高人,她也能置他们于死地,但现在她强缩着身子,本身力量大打折扣,功力又大部凝聚在内丹之中,对敌之时常感有劲难使,所以她多次被武功并不高强之人击得东飘西荡,此时感觉到杜奇之意,心知杜奇遇上强敌,她哪敢怠慢,于是将身体凝成一线,悄悄地从杜奇的袖中滑出,悄无声息地游到邻桌一人脚后,等应向天来到近前时,她才突然疾窜而出,轻轻地在应向天的左脚踝部咬了一口,接着猛地弹起,趁势向柳叶喷出一口淡粉色的毒雾,随后“哧溜”一声钻进刘先生的袖口,下一刻又从刘先生的背后滑落在地,迅快地回到刚才那人脚后,避开别人的视线,沿墙角游出餐厅,藏在一堆绳索之中。
百花宫此次出动这么多高手,而且早有妥善布置,实为对付辛本善等人!应向天早知餐厅内几乎全是自己人,有他和柳叶出马,再强的敌人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他们早已暗中打探明白黄山号上的情况,十分清楚郭青山宴请他们的目的,因而他们乃是有备而来,准备趁机反客为主制住郭青山一举控制黄山号,到时根本不虞有人反抗,更没想到有人胆敢在餐厅中攻击他,此刻被娇娇咬中,应向天也毫未在意,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以他的修为,脚上怎会碰到物件而不自知呢?
正纳闷时,应向天突感脚旁微风飒然,左脚踝部似被针扎般涌起一股刺痛,继而感到有些麻痒,心知被袭中毒,当下不由大惊,急忙往下看时,正好看到娇娇钻入刘先生的衣袖中,应向天尚以为是刘先生在暗算他,不由急怒攻心,大喝道:“贼子敢尔!”喝叫声中,应向天毅然凝聚起全身功力,猛地一掌在击刘先生胸前,将刘先生击得凌空飞起,越过旁边的餐桌,“噗!”地一声撞在舱壁上,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滑落在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几乎是在娇娇从地上窜起之际,柳叶便已有所觉,正欲仔细查看究竟时,突见眼前涌起一片淡淡的红雾,心知有人施毒,柳叶来不及多想,当即功聚右掌,几乎是下意识地劈空一击,将娇娇所喷的毒雾震散。感到娇娇钻入刘先生的衣袖中,他也误以为是刘先生在暗中捣鬼,所以并未阻止应向天的行动,待感觉到娇娇从刘先生背后钻出来时,柳叶才疑窦丛生,可为时已晚,刘先生已被应向天一掌击飞,柳叶顾不得探查应向天的伤情,急忙追向正往外逃的娇娇。
见娇娇一击得手,而且还巧施计谋,令应向天在毒发之前击毙刘先生,引走柳叶,杜奇不由喜出望外,忙叫道:“三位大哥,情况有变,快走!”说着,飞起一脚踹在何大壮的肚皮上,何大壮应脚向后飞跌,撞在应向天身上再打着旋跌落在一张餐桌上,顿时带动餐桌将桌后三人一齐撞倒在地。
云梦四剑并非浪得虚名,梅氏兄弟自有过人之能,他们也早已发觉情况不妙,只是见何大壮已经出现,他们才不敢妄动,此时见变故突生,不等杜奇招呼便已萌退意,听得杜奇之言自然毫不迟疑地退入雅间。
尚未藏好身形,娇娇突然感到有人尾随而至,因无杜奇之令,她不敢胡乱伤人,只得放弃咬来人一口再另找藏身之处的打算,猛地从绳索之中窜出,似一道闪电般越过船舷投入江水之中。
柳叶虽然早已感觉到娇娇的存在,但却并未看见娇娇,直到追出餐厅,才看到娇娇的本来面目,此时他才明白那是别人豢养的毒蛇,显是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心痛应向天和刘先生之伤,柳叶恨不得一掌便将娇娇击毙,只是娇娇早已跃起投向江中,柳叶追之不及,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娇娇没入江水之中。
由于事起仓促,应向天不及细想便一掌击中刘先生,当刘先生被他击飞在空中时,应向天突然有些后悔起来,行事不该如此鲁莽,只是错事已经铸就,应向天追悔莫及,本欲与柳叶一道追击娇娇解恨,却见何大壮倒撞过来,应向天不由大怒,将心中那股强烈的怨念全撒在正向雅间撤退的“云梦四剑”身上,当即化掌为刀,不由分说地扫开何大壮的身体,猛地一跃而起直击杜奇的背心。
应向天刚刚跃起,突觉左脚踝部的麻痒袭遍全身,顿感力不从心,猛地掉落下来,着地时双腿一软,竟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应向天不由大惊,心知中毒已深,当下不敢妄动,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悲凉之意,气急败坏地叫道:“给我杀!杀光他们,一个都不要留!”
应向天在百花宫的地位虽然极高,但却并不是此次主事之人,再加上自他遇袭至下令的时间又极为短暂,餐厅内的百花宫众人骤见变故尚未会过意来,竟无人按应向天之令行事,近处虽有几人闻声而动,许是受娇娇所喷毒雾之害,虽站起身来却无力行动。应向天见状不由大怒,突然抓起身旁一个汉子掷向杜奇,只是他已中毒失力,虽将那汉子提起,但却无力掷出,唯有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那汉子,而他心中的悲苦却更甚,不由声嘶力竭地叫道:“我叫你们杀,听到没有?杀、杀、杀!”
百花宫众人的任务是固守餐厅,不让任何人出入,旨在切断郭青山等人与外界的联系,为免惊动郭青山,百花宫众人才未理会杜奇等四人,此时骤遇变故,又见杜奇和梅氏兄弟忽然退走,而应向天更连番发令,方回过神来,急忙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向杜奇等四人涌去。
杜奇功聚双掌,使用浩然之气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敌人迫退。杜奇不知这些人中哪些是堂主舵主之流,唯恐击毙他们后引出其身后的花仙子,那时将更难应付,所以他下手极有分寸,只是将来人迫退,并未用上全力以免击毙敌人。
迫退两名敌人后,杜奇正欲乘势退入雅间时,突然从侧面抢出两个人来,挥舞着刀剑径往他身上招呼,被他迫退那两人也是退而复上,手中剑闪起寒光一刺他咽喉,一刺他胸膛。
面对敌人的攻击,杜奇正欲奋起还击时,突觉身侧劲气涌动,三支剑呼啸而至,却是梅氏三兄弟返身接应,杜奇急忙退入门内。
见杜奇从身旁经过,梅孝地忍不住冷哼道:“你真长本事了,竟然单独应敌,而且还不用兵刃,你的剑呢?怎么不用剑?”
杜奇闻言不由大感头痛,想是他现在冒充的洪凌岳必定擅长剑术,而且剑不离身,与敌对阵之际更必用剑,所以,自与梅氏兄弟相遇后,不管是梅氏兄弟还是旁人,都要问他的剑。杜奇自幼所习乃拳脚之技,自出道江湖以来与敌对阵几乎从未用过兵刃,有时偶尔用之也只是壮壮胆气,并无一定的章法,对剑术更是一窍不通,如今在以剑成名的梅氏兄弟面前,杜奇根本不敢不懂装懂随便找柄剑来装装样子,因而此时他只好装聋作哑,对梅孝地的问话不理不睬。
大敌当前,梅孝地也无暇理会杜奇,与兄弟架开劈刺而来的一刀三剑,正待还击时,百花宫众人已一拥而上,他们虽占有地时之利,稳守门口却也脱身不得,顿时与敌人缠战在一起。
辛本善、辛本恶分立郭青山左右,以彰显郭青山主人之位,更重要的是在遇敌之际,他们也能确保郭青山的安全,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他们正在盘算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何大壮及其帮凶刘先生,以最小的代价平息这场纷争时,突见梅氏兄弟退回,心知情况有变,他们虽然暗暗惊异,但仍然静立原地,准备以不变应万变,毕竟保护好郭青山才是头等要事。
见“云梦四剑”突然退回,郭青山也已意识到情况不妙,待见到梅氏三兄弟长剑翻腾,貌似十分吃力地抵挡着百花宫众人的围攻,郭青山不由大惊失色,望了望辛氏兄弟,似有些惶急地道:“我们该怎么办?”
辛本善却望着门外,淡然道:“大户放心,我们已有妥善布置,此次百花宫即使是倾巢而出也休想占得半分便宜!”
杜奇心知百花宫此次前来的皆是高手中的高手,唯恐梅氏三兄弟有失,本欲返身相助,听得辛本善之言,料知万圣宫也必不止辛氏兄弟两人,必有强援在侧,于是放下心来,正欲向辛本善叙述外间情况时,突然听到水无痕和圆慧的喝叱声及阵阵喊杀声,杜奇不由暗惊,怪不得刚才只见柳叶和应向天,而不见百花宫另一元老“金面神君”方正奇,原来他果然暗地里去捉拿郭青山的家人,幸得他们有虑在先,请得水无痕和圆慧前去护卫。
只是一个方正奇,水无痕和圆慧两人联手也不知能否取胜,若再有百花宫的数名高手随行,水无痕和圆慧必败无疑,郭青山的家人一旦落入敌手,辛氏兄弟的武功再强,万圣宫的高手再多他们也必将落败!
辛本善和辛本恶自然早已听到船后的声音,他们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虽未说话,但杜奇却明显地看到他们脸上隐隐泛起一股惊色,杜奇正欲不顾一切地自告奋勇前去助水无痕和圆慧保护郭青山家人时,突听辛本善一声长啸,接着吩咐道:“情况有变,我们退往船后!”他显然也未看好水无痕和圆慧,此时唯有将郭青山与他的家人聚在一处,欲凭他们兄弟之力护之。
杜奇心知他一人前往,合水无痕和圆慧之力也不一定能确保郭玉芳母女、郭玉菲及数名仆妇丫头的安全,辛本善此举虽有孤注一掷之嫌,但无疑是最佳之法,杜奇自然不会反对,见辛本善说着便与辛本恶一前一后拥着郭青山退向船后,而梅氏三兄弟虽与百花宫众人交手只有短短数招,但已是险象环生,被*得连连后退,有两个百花宫的高手已挤进门来,杜奇不敢怠慢,急忙运集起浩然之气,一掌击在一个百花宫高手的胸前,同时叫道:“敌势太强,三位大哥请退!”
梅氏三兄弟长剑嚯嚯,使尽浑身解数也挡不住百花宫众人的冲击,正暗感危急时,突然听得辛本善之言,他们不由喜出望外,忙奋起神威倾力攻向敌人,准备待敌人稍微后退时再且战且退。
杜奇话音刚落,突听柳叶似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杜奇闻声而惊,心知只要柳叶一到,梅氏三兄弟绝难幸免,当下不由大急,忙叫道:“快走!”喝叫声中,杜奇双臂一振,硬将梅氏三兄弟赶往身后,同时飞起一脚,将身前一名敌人踢向门口,以暂阻柳叶及其他百花宫众人涌进门来。
梅氏兄弟身处险境,早就在想办法脱身,只是未得其便,此刻得杜奇相助,又见杜奇似是有些惶急,心知形势不妙,他们哪敢怠慢?根本无暇细想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洪凌岳怎会有如此高强的身手,急忙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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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七 恩将仇报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见杜奇形势危急,水无痕和圆慧各自娇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葫芦和拂尘飞舞、拳脚齐施,荡开阻在身前的恶客,水无痕奋力将葫芦托往杜奇身体下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
得水无痕相助,杜奇借力勉强横掠,越过众恶客落向后方,着地时只觉双腿一软,竟然站立不住,正身不由己地倒退着向后摔倒时,正好被刚刚跃上船顶的梅孝人扶住。
众恶见水无痕和圆慧来势凶猛,杜奇又已身负重伤,竟置现在才现身的梅氏兄弟于不顾,似一窝蜂般围向水无痕和圆慧,显是欲先擒下水无痕和圆慧后再来收拾梅氏兄弟。
十二恶一被圆慧击落江中,两恶被杜奇击毙,三恶被娇娇所咬虽感不适,却仍有行动之能,但他们唯恐妄动内劲毒发更快,因而根本不敢妄动,只是远远地站在旁边观战,纵是如此,杜奇也深知水无痕和圆慧绝不是其余六恶之敌,但他此时身受重伤再也无力相助,唯有暗暗着急,正欲令在旁伺机而动的娇娇暗中相助她们时,突听岸上一人大叫道:“六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我们来打过!”
杜奇闻声忙转头看去,只见天一派十二圣中的“天马行空”马步云、“流星赶月”兴采烈、“星移斗转”伊斗星三人正踏风而来,刚才说话的正是马步云。见他们到来,杜奇不由喜出望外,顿觉精神一振,正欲出声招呼马步云等人时,猛地忆起他们也许乃是奉命追杀自己而来,而他现在的身份又是云梦四剑中的洪凌岳,于是急忙将欲出口的话语咽入腹中,同时默令娇娇躲往一旁,免得被马步云等三人发现识破他的行藏。
众恶应江一波之邀前来铲除云梦四剑,原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谁知先遇上水无痕和圆慧力阻他们五人,致使三人被蛇咬中毒失去战斗之力,一人中招跌入江中生死不明,后又被云梦四剑中的老四一连击毙两人,击伤一人,现在他们终于将云梦四剑中的老四击伤,水无痕和圆慧也即将成擒,哪知又突然冒出三个人来,从他们飞跃上船的身形不难看出,来人的武功修为极为高强,众恶虽然不惧,但此时却不愿多树强敌,一恶朗声道:“江湖十二客在此办事,请路过的朋友略为退避,此情我等必不敢忘,异日必定当面致谢!”
马步云的人尚在空中,便吐气开声冷笑道:“原来是恶名昭着的江湖十二恶,你们既然有胆为难水仙姑和圆慧师太,怎么害怕与我们三人动手呢?无论如何,我们今日也要叫你们恶贯满盈,看招!”喝叫声中,马步云、兴采烈、伊斗星三人已登上船来,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向围攻水无痕和圆慧的那六个恶客。
江湖十二恶虽然人人武功高强,但与马步云等天一派的十二圣相较却相去甚远,甫一交手,众恶客便纷纷败退。水无痕和圆慧得马步云等三人相助,更是雌威大发,一只葫芦一柄拂尘撞剌缠砸,招招不离众恶的要害,如此一来,主客之位顿易,六恶立失先前之优势,而且频遇险招,一个不小心,一恶被马步云一掌击飞,他的人尚在空中,便喷出漫空红雾,显是伤得不轻。
其余五恶见同伴被对方轻轻一掌便击得飞落江中,皆不由大惊,微一疏神间,又有两个恶客分别被水无痕和伊斗星击中,圆慧和兴采烈也不甘人后,手下一紧,分别击中一恶的要害。
水无痕和圆慧乃是挟愤出击,马步云等三人更是欲趁机除去江湖十二恶,他们出手自然毫不容情,每一招几乎都用上了全力,被他们击中的恶客要想活命十分困难,最惨的是最后那个恶客,被马步云全力一掌击中胸膛的同时,水无痕的葫芦也重重地砸在头顶,那恶客顿时鲜血狂喷脑浆迸裂,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气绝身亡,尸身骨碌碌地滚落江中。被娇娇咬中那三个恶客见九个同伴伤的伤、死的死,而水无痕和圆慧又正向他们*来,显是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不由大骇,急忙奋力跃入江中借水而逃。
杜奇心中明白,被娇娇咬中者毒发时无药可救,那三恶自然不会例外,想到江湖十二恶从此在江湖中除名,杜奇不由感慨丛生,心情一松,顿时软倒在仍扶着他的梅孝人的怀中。
水无痕和圆慧本欲探查杜奇的伤情,但因有马步云等三人在旁,只得作罢。望着横七竖八地躺倒在船顶几个恶客,忆起方才的恶战,水无痕和圆慧仍然心有余悸,圆慧忍不不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马步云喟然叹道:“江湖十二恶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实乃罪有应得,只可惜了他们那一身武功修为,你们怎会招惹上他们呢?”
在马步云等三人面前,水无痕和圆慧虽不便明目张胆地探查杜奇的伤情,但忍不住偷偷观望,听到马步云的话,两人皆不由一惊,圆慧忙低眉信首道:“不是我们招惹上他们,而是他们前来惹事生非,我们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哪知这些恶人武功高强,若不是马大侠、兴大侠、伊大侠及时前来相助,贫尼和水无痕绝无幸理,阿弥陀佛!”
马步云扫了一眼船顶上死伤的众恶客,又扫了一眼杜奇和梅氏兄弟,笑道:“圆慧师太勿须在意,此间事情已了,我们走吧。”
圆慧诧异地道:“我们正欲去蜀中找寻杜奇那厮,马大侠叫我们去何处?”
马步云笑道:“马某也是奉命而为,若欲知究竟,请随我们前去,到时东方将军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水无痕和圆慧知道推辞不得,两人偷偷地望了望杜奇,圆慧似有些无奈地道:“三位大侠请!”
马步云笑道:“水仙姑、圆慧师太请!”笑声中,马步云飞身跃下船去,水无痕、圆慧、兴采烈和伊斗星急忙紧随其后。
见水无痕、圆慧和马步云等人去远,梅孝天和梅孝地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将死伤的众恶客悉数踢入江中。杜奇见他们功聚双腿,不论那些恶客是否已经毙命,皆重重地踢落,即使马步云等人有意放那些恶客一条生路,经梅孝天和梅孝地用劲踢过之后,那些受伤的恶客也绝难生还,由此可见梅氏兄弟对众恶客的憎恨、害怕以及下手之狠辣。
思念未已,梅孝人已抱着他跃下船顶,郭青山、郭玉芳和郭玉菲在卫鹤年的陪伴下迎了出来,杜奇见状正欲挣脱梅孝人的扶持,郭玉芳突然奔上前来,冲着杜奇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伤得怎样?”
杜奇本欲接着进行刚才的行动,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先前郭玉芳的异样,忙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似欲说话却无力发出声来,梅孝人黯然道:“四弟之伤十分严重,连站都站不稳,快找个地方让他躺下休息休息吧。”
郭玉芳毫不避嫌地拉起杜奇的左手,同时说道:“洪大侠为我们而伤,小女子深感不安!小女子略懂疗伤之法,梅三侠可否将洪四侠交由小女子救治?”
梅孝人喜道:“能得玉芳姑娘亲自为四弟疗伤,那是太好也不过了!”
郭玉芳道:“既然如此,请梅三侠将洪四侠抱到小女子房中!”
郭青山虽不愿女儿作此牺牲,但此时他却不便多言,只得任由梅孝人将杜奇抱入郭玉芳的闺舱中,放在郭玉芳的卧榻上。见郭玉芳忙忙碌碌地从柜中取出一些小瓷瓶和一包银针摆在床前的矮几上,似欲立即替杜奇疗伤,郭青山忙道:“有小女替洪大侠疗伤,梅大侠尽管放心,在此枯等无聊,我们到外面去喝杯热茶解乏如何?”
梅氏兄弟虽然用内劲*出酒毒,又并未与人交手,但此时仍然感到头晕脑胀劲气不足,急欲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休息休息,听到郭青山的话皆不由大喜,但梅孝天却无可无不可地道:“正要叨扰,大户尽管安排便是。”
郭青山道:“请洪大侠放心养伤,我们待会再来看你,梅大侠,请!”语毕,与卫鹤年领着梅氏兄弟到外面雅间喝茶去了。
见郭青山等人离房而去,郭玉芳支走小青和小翠两个丫头,令郭玉菲关严舱门,始关切地道:“为了我们的安危,累得洪大侠身受重伤,小女子深感歉疚,不过请洪大侠放心,小女子无论如何也要尽心竭力为你疗治!”说着,郭玉芳伸出纤纤玉掌,在杜奇的胸口轻轻地揉动,似欲以此舒通杜奇胸中的於阻。
看着郭玉芳那诚挚的模样,杜奇不由大受感动,正欲出言宽慰郭玉芳时,突然发现她的眼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厉色,杜奇不由心中一动,忙暗运玄功,*出满头大汗,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似极为费力地挤出两个字来:“多谢!”
郭玉芳嫣然道:“洪大侠不必在意,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看你满头大汗的模样,是不是不舒服呢?”
杜奇显得十分吃力地呻吟道:“疼!”
郭玉芳识趣地停住揉动的手掌,轻轻地按在杜奇的胸前,温言道:“洪大侠勿怪,是小女子冒失了”说着,郭玉芳一把掀开盖在杜奇身上的被单,将杜奇背在身上的包裹丢在一旁,解开杜奇的衣衫,一边在杜奇身上仔细地搜查,一边似不经意地道:“洪大侠,请抬起双手好么?”
杜奇的双臂振了振,但却并未抬起手来,艰难地道:“疼痛无力!”
郭玉芳又道:“洪大侠,请您移动一下双腿好么?”
杜奇假装用力微微动了动,但却并未有太大的作动,接着似有些惶急地叹道:“唉!仍然不能动啊!”
郭玉芳道:“小女子现在便为洪大侠疗伤,洪大侠能运功相助么?”
杜奇忙假装运功,随之颓然道:“不能!”
看着杜奇的模样,听到杜奇的话,郭玉芳不由喜形于色,复又将被单拉起盖在杜奇的身上,缩手间,一柄锋利的匕首突然由袖中滑入她的掌中,紧接着似一道闪电般飞起,猛地扎入杜奇的心窝。
随着匕首的飞起,郭玉芳的玉容忽然变得狰狞无比,一刀扎下,郭玉芳用力拔出匕首准备再次扎刺,谁知她用尽全力也无法将匕首从杜奇身上拔出,她不由大惊,急忙放开匕首跳往一旁,神情紧张地盯地着杜奇,但见杜奇并无异动,似已受创身亡,她才略感心安,但仍然惊魂不定地东张西望,似害怕杜奇并未死透突起反击而寻找藏身之处。
杜奇见郭玉芳突然刀兵相向,忙暗运玄功缩骨含胸,右手疾快地挡在胸前,食中二指夹住郭玉芳刺下的匕首,定定地望着郭玉芳,不解地道:“为什么?”
郭玉芳闻声又是一惊,急忙退到舱门旁,只要情形于己不利,她便会立即启门而去,但见杜奇只低声吐出三个字,却无任何行动,显是命不久矣,郭玉芳才大着胆子停下身来狞笑道:“谁叫你知道我们的过去,又闯入我们现在的生活?只要你活着,我们如何过得安心?所以,你只有死!”
一旁的郭玉菲诧异地道:“芳姐,洪大侠怎会知道我们的过去呢?”
郭玉芳笑道:“傻妹妹,他并不是什么洪大侠,而杜公子!”
郭玉菲失声道:“什么?芳姐不是在开玩笑吧?”
郭玉芳得意地笑道:“杜公子的容易之术确实高明之极,再加上有梅大侠在旁佐证,任谁也难识破他的伪装,只是我天生对气味十分敏感,杜公子的容易术又如何瞒得了我?哈!现在天下除朱希忠朱大人外,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那不光彩的过去了!”
郭玉菲不安地道:“杜公子于我们有救命大恩,为了隐瞒过去之事,芳姐仍然要置他于死地,小妹与芳姐本无渊源,芳姐何时对小妹动手呢?”
...
六百七十八 因果循环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郭玉芳闻言眼中再次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狠厉之色,但她却搂住郭玉菲的玉肩友善地笑道:“傻妹妹,我们是共过患难的手足姐妹,无论如何,妹妹也绝不会在人前提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可毫不相干的杜公子就不同了,他随时都有可能泄露这个秘密,所以,愚姐只好狠心杀掉他永绝后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燃文书库(7764)】”
郭玉菲仍似有些不忍地道:“可是,我们如何向梅大侠他们交待呢?”
郭玉芳道:“他是杜公子,并不是洪大侠,只要将他恢复原貌,到时就说洪大侠已经独自离去觅地疗伤,即使梅大侠他们看到他的尸体也无可奈何。”
郭玉菲道:“如果不是杜公子找上门来,我们可能已经被他们抓了回去,可杜公救了我们,却丢了性命,小妹心中实是有些不忍!”
郭玉芳道:“前次杜公子救我们脱离魔窟之恩愚姐实不敢忘,但这次辛大侠他们早有妥善安排,即使没有他,我们也会安然无恙,可他却偏要找上门来多管闲事,要不是他身负重伤不治身亡,我们这一生还有安心日子过么?”
郭玉菲又道:“姐姐既然对杜公子有感激之意,何不将他留下,为何一定要杀害他呢?”
郭玉芳道:“傻妹妹,你也不想想,杜公子是何等人物,连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都要按他之意行事,他如何肯甘心跟在我们身边?再说,他身边美女如云,哪一个不比我们美貌?即使我们想跟随他,他也看不上我们,即使他让我们跟随,我们又有何地位?即使他身边只有我们姐妹,但由于他深知我们过去那段经历,又如何能期望他对我们始终如一?所以,只有他死才是上上之策!”
郭玉菲深知那些痴心姐儿死心踏地地跟着她们心上人的悲惨下场,因而她深以郭玉芳之言为然,不由怯怯地望了杜奇一眼,怯怯地道:“姐姐所言有理,只是姐姐的匕首还在他身上,如何瞒得过梅大侠、卫总管他们呢?此事一旦败露,不说官府追查,只是那些江湖人物便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还有命么?”
郭玉芳笑道:“还是妹妹心细,我们把匕首藏起来不就得了?”说着,郭玉芳拥着郭玉菲慢慢地走向杜奇,来到床边,郭玉芳正欲伸手拔去杜奇身上的匕首时,突然响起三声短促的敲门声,郭玉芳不由吓了一跳,惊喝道:“谁?”
门外一人朗声道:“禀小姐,茶水送到!”
听到来人的声音,郭玉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应道:“送进来!”说着,郭玉芳放开郭玉菲,似欲让她去开门。
杜奇听出门外那人乃是厨役岳阳,按常理而论,无特殊事由,厨役平常根本不敢登上甲板这层,更不用说直接给小姐递茶送水了,但他却对岳阳的到来并无一点意外之感,想是在赶走百花宫人之后,郭家及时对厨房人员进行了调整,敢与何壮根的爪牙兰登贵作对,而长相也颇为不俗的岳阳自然会受到重用。
郭玉菲打开舱门,待岳阳进来后复又关严舱门,随手从岳阳手中的托盘上取出一杯热茶递给郭玉芳,劝慰道:“姐姐请喝茶!”
在岳阳进来之前,郭玉芳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前的小一张小凳上,此时接过郭玉菲递来的茶,优雅地啜了一口,赞道:“好茶!”
郭玉菲道:“这是今年新产的正宗云雾山松芽,很难买的,自然是好茶!”
郭玉芳道:“哦?”说着,郭玉芳又细细地品味了几口,似有些怪异地道:“既然是正宗的云雾山松芽,怎么有一点怪怪的苦涩之味呢?难道是水太滚,还是所用茶具不对?”
郭玉菲笑道:“姐姐果然是茶道高手,连这么一点异味也品尝得出来。”
郭玉芳狐疑地道:“难道你在茶中加了什么东西?”
郭玉菲笑道:“姐姐果真聪明无比!实话告诉你吧,此茶并不是水太滚,也不是所用茶具不对,更非泡制不得其法,而是加了一点特制的麻药进去,姐姐不用担心,这麻药的药性并不强,只能暂时令人动弹不得,一会儿就会过去的,对身体并无害处,姐姐现在是不是觉得手脚麻木不听使唤呢?”
郭玉芳闻言不由一惊,失声道:“什么?你为何要在茶中下药害我?”
郭玉菲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杜奇,似有些难过地道:“杜公子于我们可说是有救命大恩,但姐姐为了心中那一点芥蒂竟然狠心杀害他,小妹如此做并无它意,只是想为杜公子讨回一点公道。”
郭玉芳骇然道:“你想干什么?”
郭玉菲道:“小妹不想干什么,只想请姐姐去向杜公子解释清楚为何要无端杀害他!”说着,郭玉菲忽然一把从杜奇胸前拔起那柄匕首不停地在郭玉芳的眼前晃动比划,似是随时都会在郭玉芳的身上戳一个窟窿。
感觉到匕首上的寒气一阵紧似一阵地渗入肌肤而又偏偏动弹不得,郭玉芳不由惊骇欲绝,斥责道:“你走投无路时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为了我们能过上舒心的日子,我不惜独背骂名杀害恩人,你怎可妄起歹意恩将仇报暗算于我?”
郭玉菲道:“小妹本来十分感激姐姐的收留之情,只是你叫我跟着你回来也是别有用心,无外乎是让我向你的亲人证明你的清白,事后便一直想除去我,只是苦无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为了掩盖那段经历,姐姐连杜公子这样的恩人都要杀害,又怎会再容小妹苟活在世呆在你身边?为了自保,小妹只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姐姐千万不要怪小妹,要怪就怪你自己存心不良。”
郭玉芳忙道:“妹妹误会了,愚姐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杀害杜公子实是为我们好的迫不得已之举,但愚姐却毫无加害妹妹之意,此心日月可鉴!”
郭玉菲冷笑道:“你真的毫无害我之心么?小妹虽然愚鲁,但并不是傻子,只是你当着我的面杀害了杜公子之举便能充分证明你绝不会让我再活着见到他人,如果刚才你能拔出匕首,此时我还有命在么?”
被郭玉菲说破心事,郭玉芳忽然恼怒起来,但她此时命悬人手,只得忍气吞声,忙软语相求道:“好妹妹,看在我们曾经共过患难的份上,请不要伤害我好吗?我保证,从今以后绝不会为难妹妹,也绝不与妹妹争宠夺爱!”
郭玉菲道:“姐姐现在才这样说是否太晚了一点呢?你想想,以你的为人,小妹怎么敢相信你呢?你现在又凭什么来与我谈论争宠夺爱及其它诸事呢?再说,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我只有做郭家唯一的千金小姐。”
郭玉芳见郭玉菲毫不避嫌地当着岳阳的面说出这等秘密,而岳阳又毫无阻拦郭玉菲助她之意,不由恍然道:“原来你早就有防我害我之心?”
郭玉菲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妹一直很善良,要不是姐姐为人太甚,小妹绝不会对姐姐无礼!”
郭玉芳见郭玉菲所言前后矛盾,显是早有准备除去她之意,但郭玉菲此时却不愿承认,反将一切罪过推在她身上,郭玉芳心中不由一阵绞痛,暗感懊悔,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她对杜奇恩将仇报,而她却即将落得与杜奇同样的下场,原来被恩人所害这么不好受啊,唉!罢了,谁叫她心术不正呢?郭玉芳正欲闭目待毙之际,不由灵机一动,忽然叫道:“岳阳,救我!只要你杀掉那个贱人救我性命,郭家财产便有一半是你的,不强过听那贱人的指使么?”
郭玉菲笑道:“姐姐不要白费心机,实话告诉你,岳阳乃是小妹的胞兄,姐姐死了之后,郭家的财产全部都是他的,怎会让你分一半去呢?”
郭玉芳闻言终于绝望,但她仍不死心,似是善意地道:“好妹妹,现在愚姐无论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但有一件事愚姐不得不提醒你,现在可是在我家船上,如果你杀了我,我爹和卫总管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郭玉菲笑道:“郭大小姐为洪大侠疗伤时,不小心识破了洪大侠的假面目,洪大侠便愤而杀人灭口,但重伤之余力不从心,使郭大小姐有机会奋起反击,在小妹和送茶水进来的岳阳协助下,经过一番惨烈的拚搏,终于将假洪大侠杀死,但郭大小姐却不幸被假洪大侠杀害,如此入情入理的情节,任谁也会深信不疑,到时郭老爷只会更加疼爱小妹,如果他不相信小妹,小妹自然也不会强求,索性请他随姐姐而去,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更遂小妹之意么?哈!”
听到郭玉菲的话,郭玉芳自知今日绝无生理,不由感慨丛生,谁叫她早有如此借口来暗害郭玉菲呢?于是将头一扬,叫道:“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郭玉菲用匕首轻轻地拍了拍郭玉芳那吹弹得破的粉脸,好整以暇地笑道:“姐姐既然如此心急,小妹只好成全你了!”话语声中,郭玉菲手中的匕首慢慢地滑到郭玉芳的颈侧,轻轻地锯了锯,但并未割破郭玉芳的皮肤。
郭玉芳害人不成反被人害,她虽然知道绝难幸免,但此时被郭玉菲如此折磨,特别是颈项上一阵巨痛猛地传遍全身,也不由心胆俱裂惊骇莫名,忍不住惊叫出声,郭玉菲笑道:“姐姐不用怕,一会儿就好!”说着,她手中的匕首仍然在郭玉芳的颈项上轻轻地拉动着,使郭玉芳那粉嫩的玉颈上呈现出一条鲜艳的痕迹。
看到郭玉芳那惊恐的表情,岳阳忍不住道:“给她一个痛快吧,唉!”
郭玉菲笑道:“哥哥心痛了么?要不要留下她做小妹的嫂子呢?”
岳阳不满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胡闹?!”
郭玉菲叹道:“是啊,事已至此,不是她死,便是我们亡,唉!”语毕,郭玉菲突然后退一步,手中匕首一挺,猛地刺向郭玉芳的胸膛。
眼见匕首即将刺入郭玉芳的身体,郭玉菲忽觉眼前一花,只见郭玉芳的身子忽地飘起落往床里,杜奇却猛地从床上坐起,笑嘻嘻地望着她和岳阳。突见此状,郭玉菲不由大惊,吓得连连后退,挨到岳阳身边才停下身来,骇然道:“不关我的事,是她杀死你的!”
杜奇笑道:“我知道!”
郭玉菲惊疑地望着杜奇,惊恐地道:“你是人是鬼?”
杜奇笑道:“你看呢?”
郭玉菲忙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正要杀她为你报仇,你为何反要救她?”
杜奇仍然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手中屠刀,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吧。”
郭玉菲道:“你说得倒轻巧,她的心狠得连你这位大恩人都要杀,我不杀她,她能放过我们吗?”
杜奇仍然笑道:“天大地大,何处没有容身之地?如果你担心她不能容你,何不远走高飞而仍要在此仰人鼻息呢?”
郭玉菲凄然道:“我何曾愿意寄人篱下?我何不想远走高飞?只是我们兄妹孤苦伶仃身无所长何以为生呢?”
杜奇深知郭玉菲所言在理,如今她与郭玉芳闹到这等地步势难两立,虽然郭玉芳欲置他于死地,但他却不愿眼看着郭玉芳在失去抵抗之力时被郭玉菲杀害,也不愿郭玉芳恃强凌弱迫害郭玉菲,更无法强令她们和好如初,面对如此局势,杜奇不由大感头痛,忆及她们刚才所言,杜奇不由顿生厌恶之感,于是冷冷地道:“你们的死活本与我无关,但我却不想看到你们使用任何卑鄙手段或是借用他人的力量杀害对方,否则便是与我作对,我绝不会轻饶她,你们好自为之吧。”
听到杜奇的话,郭玉菲不由默然,见杜奇似欲离去,郭玉芳不由叫道:“杜公子,你能不走么?”
...
六百九十九 备受折磨
云天雨却不知道杜奇内心的想法,仍然紧盯着杜奇,毫不停顿地接着道:“洪兄是否感到奇怪,在下为何敢断定洪兄取走了家兄怀中之物,以及家兄并未留下那等遗言呢?”
微微一顿,云天雨又自顾自地接着道:“因为家兄对药物十分敏感,他身上从不带任何药物,如果家兄神志清醒,断不会让洪到他怀中找寻药物来疗伤,如果家兄神志不清,洪兄到他怀中搜寻,自会将他怀中的物件一一掏出,其中自然少不了家兄从不离身的那个小包裹!其实,在下十他佩服洪兄的急智和沉着,如果换着他人,在临死之际留下那等遗言尚能令人相信,但家兄却绝不会留下那么没见地的遗言,因为家兄从来不讲忠孝仁义,更不会讲什么兄弟情份,他只讲利害关系,根本不可能信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类的愚腐教条!”
听到云天雨这一席话,杜奇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犯下了致命的错误,怪不得云天雨和云天风都不相信他所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www.uu234.net】杜奇暗忖,如果打一开始便实话实说,云氏兄弟会否相信他呢?自己此时是否还有命在呢?杜奇左思右想费尽心神也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见杜奇沉吟不语,云天雨得意地道:“洪兄,家兄临终之际到底有何遗言呢?还望洪据实以告!”
杜奇既然已经决定绝不将绢册交给云天雨,自然不便据实告之云天雾临终之言,此时只得再次撒谎道:“实不相瞒,令兄确实不曾留下任何遗言,只因在下见天雨兄和天风兄之间似是有些误会,便自作多**借天雾兄的名义来劝解两位,谁知弄巧成拙,反让天雨兄心生疑虑,在下深感过意不去,得罪之处,还望天雨兄见谅!”
云天雨满意地道:“洪兄早如此实话实说不就得了吗?无论如何,在下也得感谢洪兄的好意!洪兄现在是否该归还取自家兄怀中之物了呢?”
杜奇心中早有定论,绝不将绢册交给云天雨,此时唯有死抗到底,装出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样道:“天雨兄明鉴,在下的确不曾在令兄处取得任何物件,又拿什么归还给天雨兄呢?”
云天雨却并不相信杜奇所言,大度地道:“洪兄应该明白,不管你是否愿意,在下随时皆可取回家兄之物,在下未如此做,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更重要的是给洪兄一个机会。只要洪兄将家兄之物还给在下,在下以人格担保,绝不会责怪洪兄故意欺瞒之过,也绝不会于此时追讨洪兄杀害家兄之罪!”
云天雨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猛地在杜奇耳中炸响,使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既感愤慨又觉委屈,急忙道:“在下并未杀害令兄!”
云天雨笑道:“洪兄也许并不知道,我云家别的本事没有,但却有一套保命秘诀,只要当场不被人杀死,再重的伤也奈何我们不得,家兄当时即使身负重伤,他能逃到这里便完全有能力活命,可此时他却已命归黄泉,而那时又无其他人在场,家兄不是洪兄所害又是死于谁人之手呢?”
听到云天雨这番话,杜奇不由直呼救命,至此,他不得不佩服云天雨,说起谎来好似比真的还要真上三分,因为他不但未加害云天雾,反而用长生真元试图救治云天雾,但云天雾却并未因此而能活命。如果说先前云天风对他的指责属于误会的话,那么现云天雨所言便是不折不扣的诬陷,杜奇自然不甘心被云天雨诬陷,申辩道:“在下与天雾兄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他呢?”
云天雨道:“洪兄所言有理!对无冤无仇之人,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杀害,但若对身怀异宝而又无力自保之人,任谁也会杀害他将那异宝据为己有,洪兄,在下此言是否有理呢?”
杜奇气愤地道:“强词夺理!”
云天雨笑道:“强词夺理也算有理呀,洪兄是个聪明人,在下已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了,如果洪兄还要愚顽到底,在下可要生气了哦。”
不用云天雨怎么强调,杜奇也知道云天雨一旦生起气来的后果必定十分严重,杜奇亦深知此时乃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和梅氏兄弟早已身陷绝境命在旦夕,能否暂保性命全看云天雨的心情,因此,杜奇不得不再次申辩道:“天雾兄确非在下所害,务请天雨兄明……”
不等杜奇把话说完,云天雨便叹道:“唉!事到如今,洪兄为何还要诸般抵赖呢?说不得,在下只好帮助洪兄增强一下记忆,提高一点见识!”说着,云天雨一指点在杜奇的腰眼上。
云天雨那一指看似随意挥出,似未带丝毫内劲,但杜奇受之却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震,顿觉似有一条带剌长虫钻入体内,瞬间剌遍全身所有经络,激起一阵难耐的痛处,涌起恨不得立即死去才能解脱这种痛苦的强烈感慨。
看着强忍痛楚而满头大汗的杜奇,云天雨仍是笑容满面地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洪兄现在是否记起一点什么来了呢?如果洪兄还没有记起,洪兄可以慢慢地想,在下有的是方法和时间,绝不会让洪兄失望!”
杜奇本已气衰力竭身体十分虚弱,再加上又有旧伤在身,哪经得起云天雨这种非常手段的折磨?杜奇几欲晕厥,全凭着坚强的毅力勉强保持清醒,但他的神志却越来越迷糊,几至不明白身在何处,为何会感到如死般难受,现在他最大的愿望不是求生,而想速死!
看着杜奇那极端难受的神情,云天雨忽然有些兴奋起来,似有些显摆地道:“在下这一指名叫搜魂指,虽不至于夺人性命,但却令人难以忍受,任你是铁打的金刚,也会变成绕指柔,洪兄何苦硬要承受此罪呢?”
无端受此折磨,杜奇深感无奈和愤恨,暗自咬牙切齿地发下重誓,只要今日不死,异日定当将这种折磨加倍奉还给云天雨!此时听到云天雨的话,杜奇强忍住难受与痛楚,努力提起精神,愤愤地道:“你最好杀了我,否则,在下定报今日之仇恨!”
听到杜奇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云天雨禁不住浑身一颤,恍惚间回过神来,见到杜奇的神态,云天雨只觉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但他仍然笑容灿烂,激越地道:“洪兄既然想求死,在下便成全洪兄,再助洪兄一指!”说着,云天雨一指拂在杜奇的胸前,接着道:“在下这一指名叫炼魂指,即便是即将断气之人受此一指后也会再活三天三夜,活不够三天三夜绝不会断气,但也绝不会早一刻让你归天,那滋味,嘿嘿,特别令人难忘,难忘得他后悔自己为何会生存于世,洪兄就慢慢消受吧,哈!”
受此一指,杜奇终于忍不住惨呼出声:“噢……”惨叫声中,杜奇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顿时觉得有如万蚁噬心,万蜂蜇魂,那种难受和痛楚绝非言语和笔墨所能表述,只有亲身所受才清楚那种滋味!
看着杜奇强忍折磨的难受神态,云天雨的情绪越来越激昂,兴奋地道:“洪兄果然是一个少见的硬汉,只叫得一声便可立即住口,啧啧,少见,确实少见!洪兄啊,你可知道,你刚才那声叫唤是多么的动听,是多么的激动人心吗?”似在回味某种美妙的感受,云天雨顿了顿,接着意味深长地道:“哎,动听,确实动听,简直令人刻骨铭心!洪兄啊,你再叫声来听听如何?”
听到云天雨这番话,梅氏兄弟不由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气,原来这云天雨竟是一个变态狂啊!唯恐惹祸上身,他们唯有紧闭着嘴不敢吱声。杜奇备受折磨,**、精神和意志都遭受着严重的摧残,但却将云天雨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自然不会遂云天雨之意,努力地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见杜奇似宁愿将牙齿咬碎也不愿出声,云天雨的心情复杂至极,忍不住伸手推了推杜奇,快意地道:“叫啊,叫啊,快叫啊,你到是叫啊!叫,叫,快叫,快叫啊!”见杜奇并没有按他之意叫出声来,云天雨接着又道:“洪兄啊,就算我求求你了,再叫几声来听听吧,只要你让我听得舒坦了,我绝不会再为难你们,决定放你们一条生路!”
见杜奇仍然不愿叫出声来,云天雨的耐性顿失,恨声道:“你不叫是吧?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承受力,那我索性将断魂指也送给你,让你好好地享受享受!”根本不管杜奇是否受得了,云天雨的话音未落,又是一指点出。
“啊”忽然,一声惨号十分突兀地响起,在这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云天雨闻声一怔,那一指再也点不出去,就在这一犹豫间,又一声惨号响起,云天雨再也蹲不住了,急忙站起身向外望去,不等他发声询问,一名年约三旬的壮汉急奔过来道:“禀主人,有敌来袭!”
云天雨不慌不忙地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来找他家二爷的麻烦?”
那壮汉小心地道:“好像是小乘教的人!”
一向淡定如恒的云天雨终于色变,叫道:“准备迎敌!”喝叫声中,云天雨俯身挥指,瞬即便制住了梅氏兄弟和杜奇的哑穴,终于一反刚才那温文尔雅和满不在乎的情态,轻声骂道:“不识相的东西,老子等会再来收拾你们!”
说话间,来袭之敌已冲到近前,云天雨所率众人急忙列阵相迎,云天雨自然也不会闲着,似一阵轻风般拂向敌阵,顿时,呼喊声、兵刃撞击声和惨号声响成一片经久不息直冲霄汉。
梅氏兄弟躺在草丛中虽未看到外面的拚杀场面,仅凭那一阵紧似一阵的喊杀声以及惨呼声也不难得知双方的厮杀十分惨烈,他们虽未参与战斗,但躺在那里欲动不能动,欲说话又发不出声,就连相互看一眼也极不容易,担心再加上害怕使他们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身受煎熬的杜奇刚更感度时如年。
半夜时光,在梅氏兄弟和杜奇的感觉中有如几世一般漫长,直到天明十分,外面的喊杀惨号声终于渐渐转弱,并且慢慢地向远处辐射开去,终至渐不可闻,显然,刚才那场惨烈的厮杀胜负已分已经结束,但却不见云天雨如言回来收拾他们,由此可见,败下阵来的必是云天雨无疑。
一直以来,杜奇都有些反感小乘教,但此时却不由有些暗暗感激小乘教,毕竟小乘教赶走了正在折磨他而且还要加害他们的云天雨。
先前他们被云天雨翻脸制住,杜奇又饱受摧残和折磨,梅氏兄弟和杜奇皆自以为必死,现在云天雨争战失败不知生死,想必不会再来危害他们,梅氏兄弟和杜奇皆不由涌起一股重获新生的感觉!
在感到庆幸的同时,他们又涌起一丝担忧,云天雨虽然极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但云天风却随时都有可能回来,那时,他们仍将遭受折磨难以幸免,即使云天风也不会回来,他们穴道被制口不能言、行动不能自主,只有乖乖地躺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更何况杜奇连受云天雨两指,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云天雨所言属实,杜奇最多只有三天时间活命,而且还要受尽折磨,因此,他们除了等死之外似乎别毫无他法。
等待的时间,特别是等死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也特别难熬,刚才受到云天雨的威胁时,梅氏兄弟自然感到害怕,此刻躺在这荒野间的草丛中无人问津时,他们深感无奈,更感恐惧,那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似世上所有的毒虫猛兽都在体内奔撞撕咬,似世上所有的难受和折磨都在体内迸发逞凶,杜奇再也忍受不住,禁不住狂喝了一声:“啊”
七百 挣扎求存
犹如决堤的洪水,在体内横冲直撞令杜奇感到极度难受的气机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口子,随着他那声喝叫狂涌而出,杜奇顿觉浑身一轻,竟然涌起一股舒坦畅意之感,谁知好景不长,杜奇的声音刚落,那股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的气机猛地倒卷而回,其势狂猛凶横,差点令杜奇闭过气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舞若小说网首发】
如果说先前的难受和折磨有如撕心裂肺的话,那现在杜奇的感受犹如噬魂挫骨一般难受,在忍无可忍之际,杜奇不由再次大叫了一声:“啊”
呼声出口,杜奇又觉浑身一轻,那种难受的感觉不再,而是感到舒畅至极,只可惜好景不长,犹如先前一样,杜奇的声音刚落,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升腾而起,比喊叫之前更加难以忍受。
每当实在无法忍耐之际,杜奇都禁不住又放声大叫,每次叫喊,杜奇都能得到片刻的轻松和舒畅,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凶狠强劲的折磨和摧残,杜奇明知如此叫喊犹如饮鸩止渴,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为了享受那片刻的轻松和舒畅,他不由情不自禁地接连叫喊以期减轻痛苦,但事与愿违,那种痛苦折磨不但未曾减轻,反而越来越厉害。而此时,他的声音已开始嘶哑,一阵强似一阵的疼痛狂袭而至,使他已叫不出声来。更要命的是,如果再继续吼叫下去,他的声音可能再也无法恢复!
“不,绝不能再叫了,绝不能就此颓废下去!”杜奇在一次叫喊后暗暗鼓励自己:“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定要战胜那个凶魔,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思虑间,杜奇微一凝神,便欲翻身而起。
出乎意料,杜奇竟然随意而动真的坐了起来,他不由喜出望外,原来云天雨加诸在他身上的怪异内劲虽然使他饱受折磨备受摧残,但也冲开了他被封的穴道,因而他才能在不经意间叫喊出声来,此时也才能坐起身来。
杜奇顾不得欣喜,也顾不得去解救梅氏兄弟,急忙盘腿而坐,当即强忍不适屏气凝神,集中意念施展内视之术,只见数十股形状怪异的真气在经脉内横冲直撞奔腾翻卷,将体内弄得一片狼藉,好不容易自动生成的本身真元瞬即便被吞噬,见状,杜奇不由大惊,云天雨身怀如此绝学,的确有纵横江湖睥睨天下的本钱,由此可知,青云堡能享如此声誉确非幸致。
见自己经脉内的真元不断地被吞噬,杜奇心痛已极,更感恐惧异常,难道真如云天雨所言,自己只能饱受三日痛苦的折磨而终?
无论如何,杜奇都不甘束手待毙,既然体内已无本身真元可用,何不将那些折磨自己的真气收归己用呢?想到就做,杜奇急忙集中精神,以神驭意,以意导气,以气引神,欲引导那些真气聚往丹田。
杜奇的意念刚动,忽觉脚心涌泉穴一阵灼热,就如当日初练功一般,一股炽热之意猛地袭遍全身,激得那些异种真气更为活跃,使杜奇更感难以忍受。
受此一激,杜奇的精神顿时松懈,那股炽热之意顿时消失无踪,一切又复归原位,那些异种真气在折磨杜奇的同时仍然不断地吞噬着杜奇经脉内自动生成的真元,对此,杜奇自然深感不满,于是再次集中精神,以神驭意,以意导气,以气引神,引导那些真气聚往丹田。就像刚才一样,杜奇的意念刚动,脚心涌泉穴热感再起,热流亦再次涌向全身,由于有刚才的经验,杜奇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强行忍受那一浪高过一浪的非人折磨。
那种痛楚,那种难受比杜奇当日初练功时所受的折磨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叫人宁愿死去也不愿再忍受,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难耐的痛苦不但丝毫未减,反而越来越凌厉,虽只片刻时光,但在杜奇的感觉中却似有几世一般漫长,杜奇再也忍受不住,正欲放弃时,突觉头顶百汇穴一凉,犹如三伏天猛然被冰水当头浇下,一股寒意直浸心脾,那些狂奔乱跳的异种真气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顿时失去了活力,杜奇顿觉好受了许多,不由心中一喜,神气顿泄,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一点成就顿时荡然无存,一切又回复至原样。
面对再次失败,杜奇不惊反喜,略微镇了镇神,便即静心祛虑,屏气凝神调息起来,有了刚才教训,不管体内出现任何情状,感觉如何难受,杜奇的心始终如一,精神保持高度集中绝不松懈。
不知经过多长时间的努力拚搏,承受了多少苦难折磨,杜奇终于将那些异种真气全部导入丹田,经脉内充斥着本身真阴、真阳真元以及浩然之气,只是那三股真元不再融洽,而是各自为政,不停地在经脉内膨胀冲撞,似欲挣脱束缚遨游太空,这无异是对杜奇更为严重的折磨。
异种真气虽被压制在丹田内,但它的余威尚在,对杜奇造成的伤害和痛苦仍然十分巨大,这旧的折磨尚未清除,新的痛苦又起,杜奇不由叫苦不迭,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为了活命,杜奇唯有死命坚持,坚持,再坚持!在这双重痛苦的折磨下,杜奇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经脉内的真元越来越浓烈,不断地向丹田内进*,而丹田内的异种真气也在不断壮大,极力涌向经脉似欲夺回失去的阵地,作为本身真元和异种真气争战焦点的杜奇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强忍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杜奇毫不懈怠地引导本身真元去压制异种真气,可异种真气并非省油的灯,不断吞噬杜奇的本身真元以壮大充实自己,虽然本身真元增长的速度已超过被异种真气吞噬的速度,但杜奇要完全压制住现在已变得十分强大的异种真气又谈何容易?
明知不可为尚且要尽力为之,控制住体内的异种真气乃是刻不容缓之事,因而杜奇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有奋起神威倾力为之。异种真气虽在吞噬杜奇的本身真元不断壮大,但在杜奇本身真元的压制下,体积却越来越小,自然而然,它向外膨胀的力量就越来越大,为了防止它扩大,杜奇又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来压制它,如此一来,杜奇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一点体力又被消耗殆尽,再也无力控制异种真气的膨胀,但杜奇却不愿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战果以致功亏一篑,因而只得咬紧牙关勉力为之。
“轰!”杜奇终于力竭,不甘束缚的异种真气猛地喷薄而出,毫不容情地涌向经脉内大发神威,备受折磨的杜奇哪经得起如此冲击?顿时只觉浑身一震,头一歪软倒在草丛中人事不知。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杜奇悠悠醒转,只觉神清气爽,内劲充沛,浑身暖洋洋地舒泰至极,更似有使不完的劲,恍不知身在何处,不由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支起上半身四下一瞧,似与往日的感觉大不一样,心知自己的功力又深厚了一些,杜奇不由暗自窃喜,突见梅氏兄弟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中,六只眼睛从不同角度望着他,杜奇不由一怔,猛地忆起前情,忙翻身而起,信手解开他们被封的穴位,赔笑道:“让三位兄长受此磨难,小弟深感歉疚。”
梅孝天大度地道:“这怨不得谁,四弟不要自责!”
梅孝地气哼哼地将头扭向一边,似不屑与杜奇朝面,似是突然醒悟,忙又转回头来换上一副笑脸。
上下打量着杜奇,梅孝人惊奇地叫道:“四弟,你没事了啊?看着你满头大汗极力忍受痛苦的样子,这一天一夜来我们担心死了,都怪云天雨那个王八蛋胡吹大气,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
杜奇心中明白,云天雨并未说大话,要不是他的长生真元独具妙用,又怎能化解那异种真气转危为安,更不用说因此增强修为了,但他却不便说破,唯有转开话题道:“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处,三位兄长能否行动呢?”
梅孝人跳起身来道:“我们的穴道被制功力并未恢复多少,但体力却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赶路应该没有问题。”
似有些不满地盯了一眼梅孝人,梅孝天道:“四弟不必顾虑我们,带路吧!”
杜奇知道此时不是客气之时,欣然道:“那小弟便僭越了,走!”语毕,杜奇当先而行,梅孝天和梅孝地紧随其后,似不何故被梅孝天满含责备之意地看了一眼,梅孝人深感过意不去,见他们三人已经起程,不由腼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傻笑着急急忙忙地跟在梅孝地身后,一行四人觅路向前闯去。
杜奇功力已复,而且还有长足的进步,行动自然挥洒自如,饶是杜奇一再放慢脚步,梅氏兄弟也是跌跌撞撞地难以跟上,好在他们早已摆脱了银花和独孤问道等人,云天雨和小乘教众人又似从世上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安全受到威胁,因而杜奇也乐得缓步而行,遇到沟坎更是慢如蚁行。
行不多远,梅氏兄弟便已喘息如牛汗如雨下,梅孝人首先叫道:“累死了,我们歇会再走吧。”
望着前面山坳中飘荡而起的缕缕炊烟,梅孝天道:“看景象,前面必是一个大集镇,我们再加把劲,赶到那里去好好地吃一顿,再寻个地方美美地睡他娘的一觉,四弟,你看呢?”
杜奇实不愿去人多嘈杂之处,但却不便驳了梅孝天的美意,只得同意道:“好!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便在那里休养几天,等我们功力恢复了再起程吧。”
梅孝天赞同道:“四弟之言正合我意,只要四弟不急,我们自然无话可说!”
山田镇是一个大山深处的偏僻小镇,难得的是镇内饭馆酒楼、客栈茶铺以及小商小店样样俱全,只是镇内房舍简陋,平素行人稀少,今日恰逢赶集,镇内人头涌涌,显现出一片少有的喧嚣和繁华。
梅氏兄弟和杜奇历尽艰辛到达山田镇时已是未末时分,此时正是山中人家午餐之时,镇上仅有的两家饭馆皆已暴满,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哪里找得到座位?早已饥肠辘辘累得不行的梅孝人嘟哝道:“早知是这般光景,还不如在镇外啃些干粮才来呢,也不致于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唉!算了,我们干脆先去找家客栈睡一觉再来吃饭,我敢保证那时一定没有这么多人了。”
梅孝天无奈地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不知四弟意下如何?”
面对这种局面,杜奇也深感无奈,正欲同意梅孝人的提议时,一个年约二十小厮模样的小伙忽然凑过来问道:“四位准备用餐啊?”
梅孝人没好气地应道:“不用餐谁会在这等时刻在饭馆门前磨蹭呢?”
那小伙子并未在意梅孝人的无礼,又问道:“四位是外来的吧?”
梅孝人仍然没好气地道:“外来的又怎么样?”
那小伙子转换话题道:“四位订座位了吗?”
梅孝人道:“我们刚到此处,哪来时间去订座位?”
那小伙子笑道:“四位有所不知,此处别的生意或许并不好,但饭馆的生意却好得出奇,无论哪一天,饭馆内都是高朋满座,如果不预先订下位子,到吃饭时根本没有座位。”
梅孝人同意道:“这个看得出来,否则,我们也不用站在饭馆外面了。”
那小伙子道:“恭喜四位,小的今日请客,预先订了一副座头,谁知所请客人至今未到,想必不会来了,如果四位需要,小的愿将所订座位让出。”
梅孝人欢喜地道:“好啊,请小哥带路!”
见那小伙子站在那里毫无行动之意,梅孝人不解地道:“你反悔了?”
那小伙子笑道:“四位容禀,小的为了订这副座头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还耽误了两单大生意,细算起来可谓损失惨重……”
七百一十二 突然遇袭
依靠在杜奇肩头,黄秋惠心如鹿撞,听得梅氏兄弟之言更是放下心来,顿时涌起一股安全而幸福的感觉,忙感激地道:“秋惠多谢三位兄长!”
梅孝人笑道:“照顾弟妹是我们份内之事,嘿嘿,黄小姐不用客气!”
见事情圆满至斯,黄秋实不由大喜,忙举杯道:“各位贤弟,小妹今日能获此佳缘,实属皇天格外开恩,祖宗阴神庇佑,请各位贤弟共饮此杯以示祝贺!”
一口喝干杯中酒,不等黄秋实再说话,沈良材忙道:“既然贤妹已获佳婿,在下实无颜再留此处,告辞!”话尚未说完,沈良材便匆匆而去,撒下一路的失落,好像担心有人强留他似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шщш.щwww.uu234.net小說網首发)
见沈良材离去,古今来也跟着告辞道:“恭喜洪大侠和黄小姐文定千秋,在下本应略尽绵力随侍左右,但在下琐事缠身不敢久留,改日在下定专程恭贺,今日就此告辞!”语毕,古今来亦惆怅而去。
“阿弥陀佛!”无胆和尚双掌合什低眉信首道:“洪施主和黄小施主姻缘天成可喜可贺,我佛慈悲愿好人一生平安,有情人终成眷属!贫僧受之托忠人之事,尚要赶去通知其他人留意原骆马帮供奉杜奇的下落,就此告辞,阿弥陀佛!”佛唱声中,无胆和尚亦如来时一般绝尘而去。
佟劲峰、申群勇、沈良材、古今来和肖飞五人本就是来相亲的,未得到黄秋惠的青睐自无颜面再留在此处,借故离去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杜奇没想到的是,第三个告辞的居然是适逢其会的无胆和尚。
按理而论,黄秋惠无论选中谁都与无胆和尚毫无关系,无胆和尚根本没有借故离去的必要,由此看来,无胆和尚确实是忙着去通知应该通知之人留意杜奇的行踪。不用想杜奇也知道,像无胆和尚一样的信使必不在少数,此一通知很快便会传遍天下,由此可见,天一道长和曲才欲除去自己之心是多么的强烈和急迫,竟然不惜动用天下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自己的行踪一旦暴露,随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鹿门山之约至今已有月余,追查自己行踪的指令应该早已下达,为何现在还要多此一举呢?难道他们已经确定自己仍然活着?可是,他们又凭何依据得此结论呢?细细想来,杜奇不由恍然,自己在黄山号上以真面目示人在先,又被郭玉芳识破伪装在后,最要命的是自己曾当面向水无痕无坦承身份,而水无痕又不善谎言,更不会在天一道长、东方阁等人面前说谎,只要他们稍加留意,便可得知自己的确切消息。
从无胆和尚所传的讯息来看,天一道长和曲才等人目前尚不知自己已扮成洪凌岳,但此事并非天衣无缝,梅氏兄弟便十分清楚日常所对的并非洪凌岳而是另有其人,杀害洪凌岳的凶手和将洪凌岳的面皮制成面具等相关之人也知道其中的底细,而郭玉芳、郭玉菲和水无痕等人更是对此伪装了如指掌,看来,天一道长和曲才等人迟早将识破他的行藏,那时,不但他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将连累身边之人,受伤害最深的莫过于将终身幸福托付给他的黄秋惠。
思念及此,杜奇不由深感左右为难,如果现在拒绝黄秋惠的爱,她毫无疑问会悲痛欲绝深受伤害,如果接受黄秋惠的情,迟早也会对她造成莫大的伤害,毕竟他是杜奇而非洪凌岳,根本不可能与黄秋惠长相厮守,思前想后,杜奇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见机行事。拿定主意,杜奇不由静下心来,游目四顾,见佟劲峰似欲起身离去却又似有些不舍,在那里如坐针毡般难受已极。
黄秋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昔日的好兄弟接二连三地离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今天毕竟是心爱的妹妹找到如意郎君的大喜之日,黄秋实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仍在场之人,此时,他唯一可做的便是劝大家吃好喝好,于是趁无胆和尚刚刚离去众人尚未会过意来之际端起酒杯道:“三位梅兄、洪、贤弟、申贤弟、佟贤弟、还有肖贤弟,来,我们共饮此杯,愿我们的友谊长存!”
申群勇立即响应道:“好,干杯!”声落酒下肚,申群勇续满杯中酒接着道:“恭喜洪大侠,恭喜黄小妹,来……”
肖飞突然打断申群勇的话道:“申大哥,你不会也如此小气吧?”
申群勇不解地道:“肖贤弟此言何意?”
肖飞道:“申大哥何必明知故问呢?”
申群勇笑道:“肖贤弟想到哪里去了?愚兄乃是诚心诚意地恭贺洪大侠和黄小妹,并不是想像沈良材和古今来两人那样小肚鸡肠!”
肖飞讪笑道:“哦?错怪申大哥,小弟深感惶恐,还望申大哥勿怪!”
申群勇笑道:“些许小事,愚兄怎会在意?如果肖贤弟今日有非份之想,愚兄才会责怪,而且绝不会轻饶!”
对申群勇的话,梅氏兄弟和杜奇皆不知其意,但其他人却十分明白。因为肖飞与申群勇的妹子申青青两情相悦,所以先前黄秋惠才有他已有心上人之言。申群勇如此言语无疑是告诉肖飞,他并不是来争夺黄秋惠的,而是代妹子前来看着肖飞的。肖飞自然明白申群勇的用意,正欲回话时,谁知佟劲峰忍不住插口道:“如果没有非份之想,申谷主怎会安坐在此呢?”
申群勇笑道:“谁不想得到像黄小妹这样的绝色佳人的垂青呢?但在下却有自知之明,不说别的,只是这副尊容,便配不上黄小妹,所以,在下来此,确未有非份之想,在下来此的目的,佟公子应该清楚。”
以己度人,佟劲峰似是并未尽信申群勇的话,反击道:“那你为何如此急欲表白,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申群勇仍然笑道:“那么,佟公子你呢,是否准备恭贺洪大侠和黄小妹呢?”
佟劲峰一副慷慨状,正欲再言时,却突然醒觉无论怎样说都似乎不妥,如果向杜奇和黄秋惠表示祝贺,那么,他不立即离去也是欲盖弥彰;如果不向杜奇和黄秋惠表示祝贺,又显得自己对黄秋惠的选择不满,仍对黄秋惠有非份之想。正在他感到左右为难时,突听申群勇接着笑道:“如果佟公子不嫌弃,请与在下和肖贤弟一起来恭贺洪大侠和黄小妹如何?”
佟劲峰闻大喜,忙不迭地起身端起酒杯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申群勇接着前言道:“来,我们共敬洪大侠和黄小妹一杯,愿你们自此之后相亲相爱永不言弃,但有所需,我等定随时效命!”
杜奇拉着黄秋惠的手回到桌旁,一口饮干杯中酒,感激地道:“诸位美意,在下先行谢过!请各位放心,只要在下尚有一口气,便绝不会有负黄家妹子!”
黄秋惠亦感动地道:“承蒙各位大哥厚爱,又得洪郎垂怜,小女子深感荣幸,借此机会,小女子敬各位大哥一杯,愿各位大哥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小女子先干为敬,请!”语毕,举起店伙送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见众人皆诚心祝贺杜奇和黄秋惠,黄秋实不由大喜,兴奋地道:“各位,此地人多嘈杂,请移驾寒舍再饮如何?”
梅孝天欣然道:“正要造访,黄贤弟请!”
见梅孝天赞同自己的提议,黄秋实更是喜出望外,根本不管其他人是否愿意,急忙起身引路,同时高兴地道:“三位梅兄、各位贤弟,请随我来!”语毕,黄秋实便领先而行,黄秋惠习惯性地紧随其兄身后,但她却未忘记拉着杜奇,那四名黑衣汉子亦仍然将黄秋惠拥在中间,一行浩浩荡荡地拥下楼去。
楼下并无人用餐,只有一个店伙愁眉苦脸地站在门旁等待迎客,但却并无食客进来,整个饭堂因而显得空荡荡地,但饭馆门外仍然是人头涌涌热闹非凡。黄秋实昂首阔步地穿堂而出来到街上,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街窄人多本就拥挤不堪,附近之人骤见黄秋实突然出现在面前,皆不由大骇,急忙向远处躲开,谁知他们刚挤出两三步,便猛地被外围的人挤了回来,更有两人撞到了黄秋实身上,他们顿时显得惊恐万状,忙尖叫着与近处的人再次奋力向外挤去,但他们并未能真个挤出去,而是又被人挤了回来,如是三四次,稍远之人才知事情原委,有的奋力向外挤,有的趁势躲入就近的商铺内或屋檐下,方免强给黄秋实等人让出一条路来。
不知是今日恰逢喜事还是另有其因,黄秋实并未理会那些山民的冲撞,径直向镇外挤去,好不容易来到镇外行人稀少的大道上,众人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一个二十余岁,一身当地山民打扮的年轻汉子忽然从一株大树后闪身而出,拦住众人的去路,上下打量着黄秋实,不冷不热地问:“阁下便是黄老虎?”
江湖传言:大别山中,虎卧龙藏;金牛山高,跑马山旷;银蛇谷深,三河口广;山穷地缺,乱石山庄!
有人因所居之地而出名,有的地方却因名人居住而闻名。乱石山庄在山田镇东北五里外,说是山庄,其实只有几座依山而建的石屋茅棚,并无山墙堡门,所居全是当地的土着山民,因其位于乱石坡下而名曰乱石山庄。毫无疑问,乱石山庄之所以江湖闻名,是因为黄氏兄妹之故。
黄秋实黄秋惠兄妹的武功得自家传,黄秋实在大别山中鲜逢敌手,再加上他行事又少顾及他人的感受,无论是谁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特别是那些纯朴山民,见黄秋实如见凶神恶魔,因而以穷凶极恶的老虎称之。黄氏兄妹虽未在江湖中行走,但却威震江湖远近闻名,从此次无胆和尚专程向黄秋实传讯,令其协助天一教和骆马帮查探杜奇的行踪便可见一斑。
一直以来,并无人敢捋黄秋实的虎须,可此次却被胡杨欺上门来,因慑于胡杨的*威,黄秋实不敢与其叫板,更无与其一较高下的勇气,现在回想起来尤感窝囊,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哪知现在又突然跑出一个人来,毫无礼貌地质问自己,黄秋实不由恼怒异常,恶狠狠地盯着那汉子,强忍住即将迸发的怒火,冷冷地道:“不错!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那汉子并不理会黄秋实的问话,仍然不冷不热地问道:“你可曾接到查探原骆马帮杜奇行踪的指令?”
黄秋实耐着性子道:“不错!阁下是否是来报讯的呢?”
那汉子仍然自顾自地问道:“如果你得知杜奇杜公子的消息,是否会依令传到骆马帮去呢?”
黄秋实本不想再回答那汉子的问话,但一开口仍然据实言道:“黄某一向言出必行,况且骆马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所行又无违侠义之事,黄某实无理由拒绝他们的要求,阁下如此寻根问底,到底有何企图呢?”
那汉子冷笑道:“果然是条好汉,但为了杜奇杜公子的安危,在下只好冒犯虎威了,看剑!”喝叫声中,那汉子突然拔出腰间长剑一挥,那剑竟然发出龙吟之声,顿时光华大盛,似一轮异光流彩的艳阳,猛地罩向黄秋实。
被那耀眼的光芒所刺,黄秋实只觉眼前奇亮,眼眼奇痛,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虽然耳中充满狂啸声,但他却感到一片宁静,忽然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倦意,一时之间恍似不知身在何处般不知所以,只想立即躺下好好地睡一觉,不知不觉间已慢慢地闭起眼睛以躲避那刺目的光芒,寻求往日的闲适。
劲风袭体生疼,黄秋实倏然而惊,猛地惊觉到已被来人攻击,急忙伸手拔剑还击,但他的手尚未碰到剑柄,敌人的剑已似一道闪电般刺到咽喉。
七百一十三 勇追穷寇
对那人的出现,众人并未在意,见那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质问黄秋实,众人皆不由涌起一股怜悯同情之感,有的甚至在盘算如何阻止黄秋实发威时伤害那人,但见那人的语气似乎越来越不善,众人才感觉到事不寻常,待见到那人突然拔剑相向时,众人才猛地惊觉到事情不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舞若小说网首发】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突见前方光芒万丈,那人好似已化为灼热的太阳,喷射着炽烈的热浪,使众人无端地生起一股被烧焦的感觉,那种炽热的感觉刚刚升起,便又突然觉得困倦已极,浑身懒洋洋地无一点劲道。使人感到惶恐的是,不知何时,脑内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好似什么事情也想不起,什么事情也不愿去想,只想在那片光芒和热浪中升腾、升华,幻化成袅袅轻烟慢慢散去。
恰似银蛇出洞,一星惨淡的白光猛地突起,带着夺目的光彩和震耳的轰鸣,犹如暴风骤雨狂袭而至,电闪雷鸣肆意攻击,那一星惨淡的白光以能摧毁世上一切之势猛地标向黄秋实的咽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众人惊骇不已,黄秋实更是惊恐万状,欲出手反击已是不及,唯有引颈待毙。
尚在思索那人的话中之意,却突然被耀眼的光所扰,被炽烈的热所灼,猛地涌起一股既难受又闲适,既厌烦又振奋的奇异感受。那人的剑猛地刺向黄秋实的咽喉,恰似一道闪电突然亮起,杜奇不由悚然而惊,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修为,也未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因他之故出手击杀黄秋实,因为他压根就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更不认识此人。
急切间,杜奇已来不及多想,猛地跨步上前,右手一拨,奋力将黄秋实推向右侧,左手剑凝起浩然之气,连鞘点向前方光芒最盛之处,点向那人的剑尖。
剑鞘与剑尖相击,犹如万千烟花同时绽放,夺目的光华好似流星一般四射消散,而轰轰隆隆、噼噼啪啪之声却仍不绝于耳。
剑,光芒消散后,众人皆清楚地看到,那人的剑和杜奇的剑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相互碰撞,激起一溜溜强横的气劲。一次猛烈的撞击后,杜奇手中的连鞘剑猛地挑出,奋力将那人的剑挑往左侧,强横的反击之力将杜奇震得向右后方退去,将尚未站稳的黄秋实撞得向右后侧跌出,撒下一溜鲜血。
那人却似无事人般卓立当场,轻蔑地看了黄秋实和杜奇等人一眼,竟然不再乘胜追击,而是还剑入鞘,不慌不忙地转身隐入旁边的大树后,一闪身便已远去,瞬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的剑没入鞘中,众人顿觉浑身一轻,视听感觉才恢复正常,回想起刚才的感受,兀自惊悚不已。
饶是杜奇反应迅捷相救及时,黄秋实的左肩仍被那人的剑划破一道寸余长的口子,鲜血随着他栽倒的身形喷洒而出。
杜奇早已看得分明,知道黄秋实伤得并不重,正待退回将他扶起时,忽然意念一动,叫道:“三位兄长,快追上那厮为黄大哥报仇!”喝叫声中,杜奇猛一闪身,已似一支离弦之箭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梅氏兄弟闻言不由一怔,梅孝天急忙叫道:“四弟,穷寇勿追,回来!”似是担心杜奇有失,梅氏兄弟毅然撇下众人,紧跟着杜奇追了下去,临去之际,梅孝地仍未忘记吩咐道:“黄姑娘,请照顾好令兄,我们去去就回!”
见兄长喋血倒地,刚认识的郎君杜奇为兄报仇勇追穷寇而去,黄秋惠既感伤心又觉欣慰,一时之间不知是跟着杜奇追去还是留下照顾兄长为好?但她只略一踌躇,便奔向黄秋实,悲痛地叫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倒在地上翻了个滚,黄秋实顺势坐起身来,闻言惊魂未定地道:“我没事!”
肖飞望了望杜奇等人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黄秋实等人,断然道:“黄大哥好好休养,小弟去追他们!”
望着如飞追向杜奇等人的肖飞,黄秋实叫道:“等等我!”喊叫声中,黄秋实猛地跳起身来便向肖飞追去,黄秋惠见兄长无事,不由放下心来,此时自不甘落后,急忙紧跟在黄秋实身后,那四名黑衣汉子不用吩咐,仍如往常一般随侍在黄秋惠身侧。佟劲峰和申群勇相视一笑,也腾身而起跟在他们身后。
犹如下山的猛虎,脱笼的小鸟,杜奇欢快地向那人逃窜的方向追去,偶然回首间,只见梅氏兄弟远远地落在后面,更远处,肖飞、黄秋实等人已如风般追来,见状,杜奇不由暗叹,唯有放慢脚步,等待梅氏兄弟追来。
好不容易追到杜奇身后,梅孝人喘息道:“四弟,大哥说穷寇勿追,我们回去吧,免得他们跟着乱跑。”
杜奇坚决地道:“我要为黄大哥报仇!”
梅孝人道:“你的黄大哥无事,你看,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杜奇见梅氏兄弟已慢慢地放缓了脚步,而肖飞和黄秋实等人却越来越近,不由叫道:“三位兄长赶快,若不将那厮碎尸万段,小弟如何向黄大哥交待?”语毕,杜奇毫不理会黄秋惠等人的呼喊,脚下用劲,速度又加快了不少,梅氏兄弟见状只得奋力向前,渐渐地拉开了与肖飞和黄秋实等人的距离。
转过数个山角,早已不见肖飞和黄秋实等人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他们一点声息,终于成功将他们甩掉,杜奇不由满意地笑了,但杜奇仍不敢大意,直到进入一片密林,杜奇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追到杜奇身边,梅孝天喘着粗气不解地问道:“四弟为何要甩掉他们?”
杜奇虽然下定决心如此做,但此时听到梅孝天略带责备的言语,也不由一阵黯然。一直以来,杜奇都对美丽的女孩子情有独钟,以前在襄阳时,他身边没有女孩子,并不是他不想,而是有诸多不便,再加上他尚年幼。一离开襄阳,他再也无所顾忌,于是不管良莠,所遇的漂亮姑娘十之**都被他收罗在身边,他却因此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虽然他曾一度暗暗发誓:再也不理会任何女子!
可一遇上并无交情的郭玉芳,他的心又不由一软,竟不惜以身犯险倾力相帮,谁知郭玉芳却恩将仇报,杜奇当时伤心欲绝,又发誓再也不与女子,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打交道,可他下船上岸后,便曾数次忆起以前所遇的女子,不管她们是否欲对他不利,杜奇都十分想念,真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让他再将她们拥在身边,好好地疼她们,爱她们,可这只能是梦想而已,是根本不可能实现之事。
此次偶然遇上黄秋惠,杜奇的心不由蠢蠢,只因有所顾忌不敢表露,更不敢付诸行动,唯有在心中默默念想。谁知黄秋惠竟然对他青睐有加,杜奇自然喜出望外,但念及黄秋惠喜欢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所扮的洪凌岳,所以,他虽然拉着黄秋惠的小手,但却毫无喜悦之感,内心反而隐隐作痛;他虽然十分舍不得离开黄秋惠,但却无颜面对黄秋惠,因而不得不作此痛苦的抉择。
杜奇自然不能将心中所想全部如实告诉梅氏兄弟,唯有说道:“像黄姑娘这样的美丽女子,在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怎愿辜负她的情意,只是她所爱并非在下,而是洪大侠,在下如果眷念她的美色,又怎么对得起洪大侠?”
梅孝天笑道:“四弟不明明便是洪凌岳吗?怎么说出这番话来?”
杜奇自然明白梅孝天之意,但他仍然难以释怀,期期艾艾地道:“可是……”
梅孝天打断杜奇的话,正色道:“并不是愚兄见四弟武功高强才刻意高攀,只是虑及四弟既然要掩去本来面目,必有难言之隐,更重要的是,通过近一段时间来的相处,愚兄觉得四弟为人光明磊落,又有一颗仁慈之心,这正与我们兄弟的性情相符,愚兄才打算让我们兄弟时刻相伴永不分离,如果四弟不嫌弃我们本事低微,便以洪凌岳的身份生活吧,只要四弟稍加留意,黄姑娘绝难发现个中隐情,不知四弟意下如何?”
望着杜奇,梅孝地诚恳地道:“四弟,愚兄等你回来!”
梅孝人也跟着道:“四弟,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咱们亲兄弟,就再也不用提起,从今以后,我们好好闯荡江湖才是王道,四弟,你说呢?”
看着梅氏兄弟那殷切的目光和诚挚的表情,听着他们温暖而贴心的话语,感受着他们纯洁而真挚的情谊,杜奇不由大为感动,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现在回去与黄秋惠相处,于是感激地道:“承蒙三位兄长不弃,小弟无以为报,只有尽快查出洪大侠被害的真相,小弟才能安心归家,若能顺便收拾掉刺杀黄大哥那厮,那自然更好,小弟也才能稍减欺瞒黄姑娘之罪。”
梅孝天道:“好!就依四弟之意而行,现在我们该向何处去呢?”
杜奇道“那厮跑得真快,只这一会就不知所踪!好在他逃走的方向与我们所行的方向差不多,我们顺便追下去看看?”
梅孝天道:“既然四弟有此信心和决心,我们便追下去看看吧!”
早在那人转身而去之际,杜奇便已用精神感知力牢牢地锁住他,所以才能毫不迟疑地追到此处,但因他要等候梅氏兄弟,只能任由那人逃远,此时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去向,杜奇唯有循着那人逃走时留下的痕迹慢慢地向前追去。
在荒野中,他们不知穿过多少片树林,趟过多少条小溪,跨过多少座山峰,直到天黑时分,杜奇仍未感觉到那人的存在,但此时他们已欲罢不能,唯有继续沿着那人留下的踪迹向前追去,所幸行不多远,他们便遇到一个小镇。
虽说山中人习惯早睡,即使不睡,若非有事也要在天黑之后便呆在屋中闭门不出,但此时这小镇的街上仍然偶有人行,许多店门仍然大开,街灯虽不明亮,但却透出一丝温馨,感受着这小镇上的祥和气氛,梅氏兄弟忽然想起家来,不期而然地涌起一股依恋之感,竟然不思离去。梅孝人提议道:“追了这大半天,也不见那厮的影子,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再追如何?”
杜奇心中明白,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只会离那人越来越远,即使能连夜追上那人,黑灯瞎火的也不便照顾梅氏兄弟,如果他们有所损伤,那就得不偿失了,好在心中已有那人的印象,只要他出现在十里范围之内,杜奇便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到时便不用担心他再逃走,于是说道:“好,我们便好好地休息一晚,明日再追!”拿定主意,他们四人随便找了间客栈要了间客房住下。
虽然中午得杜奇相助恢复了七八成体力内劲,但经过这半天的狂追猛跑,梅氏兄弟又已筋疲力尽,填饱肚子后倒头便睡,只片刻工夫便鼾声如雷。杜奇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盘膝坐在床上,意念微动,将梅氏兄弟的鼾声屏除耳鼓,而远近各处细微的声响却毫无遗漏地钻入耳中,杜奇满意地笑了笑,正欲屏气凝神引导真元运行练功时,突然听到两人来到客栈门前,其中一人毫不客气地将大门擂得震天响,同时高声叫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那人的吼声未已,只听一缕清脆动听的声音嗔怪道:“哥,深更半夜的,别人都睡着了,你不能轻点吗?”
骤然听到这两人的声音,杜奇不由一惊,难道是黄秋实和黄秋惠兄妹追上来了?细一回想,杜奇不由哑然失笑,这两人的声音虽然有些耳熟,但与黄氏兄妹的声音相差甚远。既然来者不是黄氏兄妹,那来者又是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