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五 随意而行
不容方子瑜再言,宗信义接着喝道:“陈皮,把那小子抓起来,老子倒要看看这次坛主如何处理此事?”
见陈皮只身一人缓缓地逼来,惊魂未定的张天祥望了望满身血迹且看上去显得有些疲惫的方子瑜,忽然一挺身,挡在方子瑜身前傲然道:“刚才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占尽上风,现在就让小爷来称称你有多少斤两吧!”
宗信义冷笑道:“你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抓你回去,顶多是让你们充当一下苦力,尚有出头之日!若是跟着姓方那小子,你们将受尽****,永世不得翻身!不管你小子信不信,老子都言尽于此,如若你小子执迷不悟仍想动手,老子有的是人奉陪,别以为单打独斗你小子就占得到便宜,刘三,你去陪那小子玩几招!”
宗信义身后一个年约三旬的魁梧汉子应声而出躬身道:“属下领命!”语毕,那汉子转身抢到陈皮身前,阴阴地盯着张天祥,坏坏地笑道:“我们宗堂主担心你上当受骗才出此下策,哪知你小子不识好歹反助纣为虐,是可活孰不可活,你小子就认命吧,看招!”
喝叫声中,刘三微一作势,双脚用力一蹬,双手幻化成爪,左爪在前,右爪在后,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抓向张天祥的颈动脉和肩井穴,似欲一招便将张天祥生擒活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张天祥见刘三来势凶猛,哪敢大意,急忙收起小觑之心,双手凝劲为拳,左拳护身,右拳攻敌,整个人不退反进,趁左脚微向前侧踏进之际,腰腹用劲一扭,右臂猛地发力,右拳旋起一股狂涛,以令人无可抗拒之势直击刘三的左腕,同时右脚飞起,狠踢刘三的小腹。
刘三见张天祥应变神速,也不由暗中叫好,但他却冷哼了一声,左腕微微一晃,顿时将爪化成鹤嘴,猛啄张天祥的拳眼,紧接着右脚前踏一步,屈膝压向张天祥的右脚,而他的右手保持原势不变,依然抓向张天祥的肩井穴。
张天祥见敌变招,攻势凶猛如故,但却不慌不忙凝劲于手,右拳幻化成爪,疾快无伦地抓向刘三的左手腕,右脚猛地一摆,改飞踢为横扫,直击刘三的右小腿,同时左手化掌成刀,“呼!”地一声切向刘三的右手腕。
刘三见状只得再变招以对,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各展绝学互不相让,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先前恶语相向,方子瑜也只是想掌控局面达到带走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的目的,根本没想到宗信义竟敢真的动手。宗信义既然已经动手,即使不要他的命,也要折磨得他够呛,否则,宗信义绝不会罢手。
纵观战况,权衡实力,似乎于己不利,方子瑜不由大急,正在他不知所措时,只听陈皮叫道:“方兄,该我们了,看招!”叫声中,陈皮竟然飞身而起,越过张天祥和刘三的头顶,直扑方子瑜。
方子瑜明知今日陷于凶多吉少之境无法善了,但他又势不能令梅氏兄弟和杜奇动手,只能说道:“张小妹快走!请恩公们保护张小妹,到我们相见之处等候!”也不管梅氏兄弟和杜奇是否答应,方子瑜话未说完便迎向陈皮,同时叫道:“姓宗的,这可是你挑起的事端,到时有你的好看,有种的你就杀了我!否则,我方子瑜定与你们没完!”
先前梅氏兄弟见方子瑜在敌人的围攻下命在旦夕才忍不住出手相救,但却未伤害任何人的性命,此刻见他们自相残杀,又不知对方的实力,更不知他们是何帮派之人以及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因而实不知是否应该出手相助,也不知是否应该按方子瑜的吩咐带走张秀逸。
杜奇本不欲显露武功让方子瑜摸清他们的底细,此时见宗信义一伙人如此不可理喻,连自己人也不放过,杜奇不由义愤填膺,趁陈皮高高跃起只顾攻击方子瑜之际,猛地跨步上前抢在方子瑜身侧,右手一伸,已抓住陈皮前伸的左脚,接着运劲一抖,顺势将他摔在道路里侧的山坡上,同时冷笑道:“你们谁再嚣张,下次便不是这边了!”
重重地撞在山坡上,顿时反弹而起栽向路面,陈皮急忙伸手撑往地面,孰料下跌之势过于强劲,陈皮的双手一软,他的身子似一截木头般栽倒在路面上,猛地向悬崖下翻滚而去。陈皮虽极不情愿,但却无法止住翻滚之势,只能任由自己不断地向外翻滚,终将掉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方子瑜早已恼羞成怒,恨不能亲手将陈皮碎尸万段,自是不会出手相救。杜奇乃是局外人,出手已是迫不得已,不管那陈皮的为人如何,杜奇都不会在此时此刻取他的性命,自然也不愿陈皮摔死,于是在陈皮即将掉下悬崖之际,毅然一俯身,再次抓住陈皮的左脚,猛地运劲将他提了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皮虽然吃痛,特别是左脚痛彻心扉,但总算捡回一条小命,似是害怕方子瑜趁机伤害他,慌忙爬起身来,不解地望着杜奇,惊魂未定地道:“多谢!”
有若平地响起一串焦雷,陈皮的话音未落,突听一人大喝道:“好,好汉子!”随着喝叫声,一行五人悠然出现在杜奇等人后方的山道转角处。
那声喝叫高亢雄浑,余音经久不散,令人心弦震动,耳鼓生痛,充分显示出来人内外功均已到了化境,现场众人无不闻声而惊,就连正在激斗的刘三和张天祥也顾不得再战,急忙罢手跳到一边。见到那人,宗信义、方子瑜、刘三、陈皮等人皆不由恭声叫道:“汪坛主!”
那汪坛主年约四旬,生就一副大众面庞,但却隐隐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威严,身材虽然不高,但却笔直挺拔,给人一种剽悍的感觉,古铜色的皮肤难掩凹凸虬结的肌腱,给人以力量无穷的感觉,令人突生惊怖震撼和无可抗拒之感。
听到众人的呼叫,汪坛主满意地笑了笑,恍似根本不知道眼前众人刚才在舍命相搏,他毫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杜奇,眼内放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再次赞道:“好汉子!”
杜奇虽不知方子瑜等人属于何帮何派,但见到身为堂主的宗信义和方子瑜同门相残,杜奇不由暗自摇头,认定他们这个团体尊卑不分,毫无法纪可言,必是一群乌合之众,于是便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可此时见到汪坛主,杜奇不由对他们的看法大为改观,只是他仍不明白,身为堂主的宗信义为何会为难方子瑜,而方子瑜为何又敢顶撞宗信义,而且不惜以武力相向?
见杜奇毫不理会自己,汪坛主并不在意,笑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处,汪守节请各位贵客到山下再谈如何?”
不等别人有所反应,方子瑜忙道:“飞虎堂方子瑜恭领法旨,汪坛主请!”语毕,方子瑜侧身站在悬崖边,恭候汪坛主先行。
汪坛主汪守节也不客气,昂然从杜奇等人身旁挤过,率先向山下走去。
等汪守节一行五人走过,方子瑜又道:“请宗堂主先行!”
狠狠地盯了一眼方子瑜,宗信义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却未再说话,气呼呼地跟在汪守节身后,看那样子似是极不情愿就此放过方子瑜,只是碍于汪守节的情面和威严,才不得不罢手。
见汪守节和宗信义等人已经去远,方子瑜才尴尬地笑叹道:“多谢恩公再次相救,唉!同门相残,方子瑜深感无奈,让恩公们见笑了。无论如何,在下也要践行刚才所言,恩公请!”
杜奇道:“对方逼人太甚,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呵呵,方兄请!”
方子瑜道:“恩公说的是!在下僭越了,张贤弟、贤妹,我们先行!”说着,方子瑜拉着张天祥便走,张秀逸急忙跟在乃兄身后。
似对刚才之事耿耿于怀,张天祥气愤地道:“方大哥,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如此不讲理呢?”
方子瑜慷慨地道:“像这种小人,贤弟不要理会他,更不要为他生气,只要我们兄弟精诚团结,便不怕他横行!”说着,放缓脚步拍了拍张天祥的肩膀以示亲近。
张天祥又道:“可是,与这种人为伍,小弟心中好不舒服。”
方子瑜道:“大家虽同在汪坛主旗下,但我们飞虎堂和他们猎豹堂素少往来,若非巧遇,平常连面都难得见上一回。”说着,方子瑜又挨到张天祥身边,显得极为神秘地低声道:“若贤弟实在看他不过眼,我们找个时间把他做了一了百了,以贤弟的才能,说不定还能坐上他那个位置呢。”
张天祥忙道:“小弟来投奔方大哥,只想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足矣,并无任何非份之想。”
方子瑜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值此乱世,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不说轰轰烈烈,至少也得安身立命吧,所以,贤弟只管放心而为,不必有任何顾虑。”
张天祥感激地道:“多谢方大哥的开导和帮助,为感谢方大哥的知遇之恩,小弟从今以后唯方大哥的马首是瞻,即使是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方子瑜又缓身拍了拍张天祥的肩膀,高兴地道:“这就对了,看到贤弟振作起来,为兄比得到天下还高兴,哈!请贤弟贤妹先行,为兄去和恩公说几句话。”语毕,方子瑜停身路侧,让过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挨到杜奇身前,一边侧身前行一边陪笑道:“事起仓促,方子瑜多有怠慢,尚请恩公莫怪。”
杜奇道:“我等左右无事,到哪里都是如此走走,方兄只管请便,不必介意,只是如此走下去,恐怕尚未到山下天便要黑了,还能去玄妙观么?”
方子瑜似有些无奈地小声叹道:“谁叫我们碰上了那讨厌的汪守节呢,看到他那要死不活慢吞吞的样子就气得不行,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崖去!”
杜奇意念一转,同样轻声道:“方兄不必说此狠话,他毕竟是坛主,身边死士众多,本身更是武功高强,万一被他听到,方兄有难矣!”
方子瑜笑道:“恩公把他看得太高了,要不是兄弟们支持,他连狗屁都不是!不说别人,就是那个宗信义也是口服心不服,无时无刻不在打他的主意,嘿嘿,不说这个了,如果有机会,恩公自会知道其中的详细过节。”
杜奇亦笑道:“方兄不必有所顾忌,既然我们相识在先,便是我们有缘,只要我等尚在,方兄但有所命,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方子瑜喜道:“到时铁定少不了借重恩公大力,今日我们不能赶到玄妙观,明天去个大早,让恩公们尝尝玄妙观的素宴,便知在下所言不虚!”
杜奇本欲从方子瑜口中套出些需要的情况来,哪知方子瑜看似嘴无遮拦什么都说,实则是嘴紧得很,每到关键时刻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到别处,为免引起方子瑜的警觉,杜奇不敢再多言,只得与方子瑜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直到天黑时分,他们才到达山下的观口镇。
观口镇因位于玄妙观外而得名,是去玄妙观的必经之路,因而,观口镇虽不是什么交通要塞,但镇上客栈酒楼、商铺饭庄样样俱全,其繁华并不亚于一般的小县城,此时正是信徒食客往来的高峰时节,镇上客栈饭馆大多暴满。
可能是深知其情担心找不到食宿之处,汪守节和宗信义一行毫不犹豫地穿镇而去,而方子瑜却并不跟着汪守节等人而行,而是领着梅氏兄弟、杜奇、张天祥和张秀逸等人拐入观口镇最繁华的街道,来到一家看上去颇为气派的饭馆门前。
七百二十六 观口之夜
饭馆内似已挤满了人,嘈杂声一浪紧接着一浪地从里面传出,却怎么也冲不散拥挤在饭馆门前的人群,四个年轻力壮的店伙堵在门口阻挡人们冲入饭馆,偶有客人离去,便放进另一批客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进去的趾高气扬,被阻的则叫爹骂娘,现场吵吵嚷嚷你挤我挡乱糟糟地显得喧嚣拥挤不已。
来到饭馆门前,方子瑜毫不客气地排开拥挤的人群钻了进去,同时向后招了招手,叫道:“跟紧点!”张天祥、张秀逸、杜奇和梅氏兄弟不敢怠慢,急忙一个接一个地紧跟在方子瑜身后向里挤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正在维护秩序那四个店伙不但未阻止方子瑜,反上前帮助方子瑜排开挡道的人群,让方子瑜一行顺利地进入饭馆。
饭馆内座无虚席,杜奇等人刚刚踏入门内,只觉菜香、酒味和其它古古怪怪的气息夹杂着嘈杂声迎面扑来,使人立即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即使是饥饿之人身处其间,高昂的食欲也将荡然无存,杜奇本无食欲,此时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歇息,但念及梅氏兄弟这一天来根本未曾吃过象样的饭菜,才耐着性子未及时离去,所幸方子瑜并不等候其他客人用餐,而是领着他们钻入厨房,进入厨房后面一间不大的房间内。
房间虽不大,却很幽雅,刚好摆下一张小型八仙桌。看其格局,便知此处绝非店伙厨子用餐之地,而是专门接待特别人士之所。进得门来,方子瑜才招呼梅氏兄弟、杜奇和张天祥、张秀逸兄妹依序而坐,看其态度,哪象是招待恩人、接待朋友?倒象是上级宴请属员一般,好在摆上桌来的菜肴精美,酒醇味厚,张天祥和梅氏兄弟又不疑有它,席间推杯换盏倒也兴致勃勃。
酒足饭饱后,方子瑜将梅氏兄弟和杜奇安排在镇西悦来客栈仅有的两间客房内,他却领着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到别处去另寻住处。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杜奇忽感心绪不宁,忙称疲累,催促梅氏兄弟洗漱已毕各自回房歇息。
他们所要的房间一个在楼上北边,一个在楼下南头,梅孝天和梅孝地两人住在楼下,杜奇和梅孝人同住楼上。
关上房门,梅孝人和衣躺在床上,望着积满灰尘的檩条椽子和屋瓦,似有些疑惑地问道:“四弟真的累了吗,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杜奇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感告诉他,只得道:“这两天所经之事太多,小弟又未得以好好地休息,确实有些累了,三哥也请休息吧!”
似还欲发问,但见杜奇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梅孝人不便再问,只得吹灭烛火,极不情愿地闭目假寝,正在似睡非睡之际,突听杜奇问道:“三哥,你有不适之感吗?”
梅孝人闻声而惊,不解地道:“没有啊,四弟何以有此一问呢?”
杜奇懒洋洋地道:“小弟从未像今日般感到困倦过,心中有些疑惑而已。”
梅孝人释然道:“哦,那四弟快睡吧,愚兄不作声便是。”为不影响杜奇休息,梅孝人果然不再作声,思绪飞荡间,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杜奇躺在床上不再理会梅孝人,急忙屏气凝神展开思域,捕捉方子瑜和张天祥、张秀逸兄妹所在和探查他们的情况。
通过精神感知力,杜奇清楚地感觉到方子瑜在镇东一间房屋内不停地转来转去,似在思考问题又似在等待什么,显得有些焦躁和不安。另一间房内,张天祥和张秀逸正相对而坐,似在交谈,杜奇心意一动,精神感知力全部集中在他们左近,只听张秀逸道:“……要现在去,明天早一点去不行吗?”
张天祥道:“现在我们身在异乡有求于他,自然得按他的意思行事,现在我们得顺着他点,等过段时间站稳脚跟后,才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似极不情愿地,张秀逸叹道:“既然哥的心意已决,小妹不便再阻拦,万望哥一切小心在意!”
张天祥道:“哥明白!即使有事,哥当有自保之力吧。”
张秀逸道:“若只论武功,哥自然不怕他们,怕只怕他们暗施阴谋诡计。”
张天祥笑道:“小妹放心,我们现在对方大哥来说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他必不会对我们不利,即使他心怀不轨,哥也不怕他!”
张秀逸见张天祥如此自负,显是未听进她的劝导之言,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既然如此,小妹已话可说,望哥早去早回!”
张天祥道:“那好,哥去了!”话未说完,张天祥站起身来便走,似是看到张秀逸那有些哀怨的神情于心不忍,忙回过头来说道:“小妹放心,不为别的,只为小妹,哥也会小心在意,绝不莽撞!”
张秀逸抬头凝望着张天祥,好半晌才轻笑道:“哥,小妹等你回来!”
张天祥笑道:“好,哥一定会回来的!”语毕,张天祥辞别张秀逸,来到方子瑜的门前,轻声叫道:“方大哥,准备好了吗?”
方子瑜闻声而喜,急忙打开房问道:“怎么样,令妹没有阻拦吧?”
张天祥笑道:“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怎会阻拦小弟呢?我们走吧!”
方子瑜喜道:“那好,贤弟请!”说着,方子瑜吹灭烛灯转身钻出房来,关严房门后方与张天祥一道觅路穿出观口镇,沿着大道向前奔去。
杜奇不知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正在担心他们去得太远无法探测其情况时,方子瑜和张天祥竟折向而行,行约半里,他们又转了回来,紧接着又折向而行,如此曲曲折折地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张天祥似有所疑,不由放慢了脚步,同时问道:“方大哥,我们怎么老是在此转来转去,是不是迷路了呢?”
方子瑜笑道:“贤弟说笑了,愚兄自幼便在这一带游荡,怎会迷路呢?不过距我们要去之处还有一段距离,贤弟如果累了,我们就歇歇吧。”
张天祥迟疑地道:“虽不累,但歇歇也好!”说话间,两人各自寻了处地方坐下,相距不远也不近,即使有谁心怀不轨暴起发难,另一人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应变,不至于立即遭难,见此,张天祥不由放下心来。
见张天祥已经坐好,方子瑜忽然说道:“愚兄有一想法,不知贤弟同意否?”
张天祥疑惑地道:“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呢?”
方子瑜喜道:“这么说来,贤弟是答应了?”
张天祥笑道:“只要是小弟力所能及之事,小弟没有理由不答应,不知方大哥所言何事呢?”
方子瑜道:“贤弟是聪明人,当知当今天下乱象纷呈,若无三两至亲和生死之交,实难在这乱世立足,更不用说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了。”
似有些不耐烦,张天祥直言道:“你我兄弟,何须顾忌,方大哥尽管明言!”
方子瑜道:“你我相交日短,彼此还不能完全信任,可现在时机紧迫,不容等待,但愚兄却极为赏识贤弟的才能,极欲深交,若愚兄有妹、女等,定与贤弟结为姻亲,这样,我们便可竭诚相交大展鸿图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可是愚兄自幼便孤苦伶仃,然贤弟却有妹在侧,我们仍然可以结为……”
不等方子瑜把话说完,张天祥便断然道:“不可!”
方子瑜道:“贤弟放心,愚兄会好好地对待令妹,疼她一生一世!这样,贤弟不但无所失,反得到愚兄的全力支持,此乃有利无害之事,贤弟为何不让愚兄把和话说完便断然拒绝呢?只要贤弟点个头,从今以后,你便是哥!”
张天祥道:“方大哥别开玩笑了,无论如何,方大哥便是方大哥,永远都不会改变!若无它事,我们这便起程回去如何?”
方子瑜道:“贤弟呀,你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你的妹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既然要嫁人,嫁给愚兄不比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强得多么?”
张天祥道:“若方大哥还珍惜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此事休也再提!”
方子瑜忽然冷笑道:“这恐怕由不得你吧?试想,要不是愚兄看上了你那妹子,又怎会如此尽心竭力地帮助你们,并不惜以下犯上顶撞宗信义那厮?”
张天祥倏地站起身来,愤然道:“方兄既然如此言语,就当我们从来未曾相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告辞!”
方子瑜仍然端坐在那里,冷笑道:“你无义,我却不能不仁,贤弟不认我这个大哥,我却不得不认你这个贤弟,看在令妹子的份上,你去吧!”
张天祥狐疑地道:“你真的肯让我们如此轻易离去?”
方子瑜道:“是你,不是你们!既然我们已是郎舅关系,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当然会让你平安离去,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张天祥气愤地道:“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要为难我们咯?”
方子瑜笑道:“张兄说哪里话来,我这可是为你好,怎么说是为难你们呢?”
张天祥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冷冷地道:“你有多少帮手,一并叫出来吧,看看你是否真有本事让我屈服?”
方子瑜笑道:“张兄放心,此地甚为隐蔽,方圆三里内应该只有我们两人,即使是大声叫喊,也绝无人听得到,所以,我们在此之事根本无人知晓。”
张天祥放心地道:“那就好!”
听到此处,杜奇不由有些糊涂起来,明显地,方子瑜的武功虽然高强,却仍不及张天祥,更何况方子瑜又有伤在身呢?难道方子瑜欲自寻死路才如此做?思念间,只听方子瑜冷笑道:“别以为你武功高强就能横着走,若无十足的把握,愚兄怎敢引张兄来此呢?我本有意放你一条生路,哪知你却不识好歹定要寻死,这可怨不得我!”
张天祥也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呢?”
方子瑜叹道:“要死也不用这么急吧?为了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死得放心,我不妨告诉你:你死之后,我会把你的人头交给宗信义那厮,他自然不会再为难我。至于令妹处,我则可以说你被坛主派出去执行重要任务去了,到时还不是由我为所欲为么?哈!你不用如此盯着我,如果她乖乖地听话,看在她还有些姿色的份上,我或许还会对她好;如果不听话,事后换点银子来花花也不错,哈!”长笑声中,方子瑜忽然拔剑而起,轻轻一剑便割断了张天祥的颈项。
杜奇虽然早已意识到不妙,却未料到张天祥如此不堪一击,使他来不及救援,对此,杜奇唯有暗中叹息。
方子瑜一招得手,得意地还剑入鞘,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方白绫,包起张天祥的人头,藏到镇外不远处,然后似无事人般晃晃悠悠地溜进镇来,直往所住的客栈走去。
感觉到方子瑜的心潮起伏不定,杜奇忽然暗叫不好,顾不得查察附近情况,当即收功而起,一闪身便钻出窗外。
此时街上已鲜有行人,杜奇一路奔驰,只觉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可现在他已无暇顾及,只一个劲地向张秀逸所在处奔去。
杜奇来到张秀逸房外时,方子瑜刚好推门进去,开门时从屋内漏出一片明亮的灯光,显是张秀逸并未入睡一直在等待张天祥归来。
为免他人发现行踪,杜奇急忙一闪身,藏在张秀逸窗外檐下的暗影里,立即屏气凝神专注屋内动静,同时将周身毛孔封闭,不让体温体味有丝毫外泄,顿时,杜奇便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若不是亲眼看见他藏身进去,即使是道德真人之类的高人亲临,也不一定能发现他的藏身之处。
杜奇刚藏好身形,便听到张秀逸问道:“方大哥,家兄呢?”
七百二十八 难忘之夜
饭馆内似已挤满了人,嘈杂声一浪紧接着一浪地从里面传出,却怎么也冲不散拥挤在饭馆门前的人群,四个年轻力壮的店伙堵在门口阻挡人们冲入饭馆,偶有客人离去,便放进另一批客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进去的趾高气扬,被阻的则叫爹骂娘,现场吵吵嚷嚷你挤我挡乱糟糟地显得喧嚣拥挤不已。
来到饭馆门前,方子瑜毫不客气地排开拥挤的人群钻了进去,同时向后招了招手,叫道:“跟紧点!”张天祥、张秀逸、杜奇和梅氏兄弟不敢怠慢,急忙一个接一个地紧跟在方子瑜身后向里挤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正在维护秩序那四个店伙不但未阻止方子瑜,反上前帮助方子瑜排开挡道的人群,让方子瑜一行顺利地进入饭馆。
饭馆内座无虚席,杜奇等人刚刚踏入门内,只觉菜香、酒味和其它古古怪怪的气息夹杂着嘈杂声迎面扑来,使人立即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即使是饥饿之人身处其间,高昂的食欲也将荡然无存,杜奇本无食欲,此时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歇息,但念及梅氏兄弟这一天来根本未曾吃过象样的饭菜,才耐着性子未及时离去,所幸方子瑜并不等候其他客人用餐,而是领着他们钻入厨房,进入厨房后面一间不大的房间内。
房间虽不大,却很幽雅,刚好摆下一张小型八仙桌。看其格局,便知此处绝非店伙厨子用餐之地,而是专门接待特别人士之所。进得门来,方子瑜才招呼梅氏兄弟、杜奇和张天祥、张秀逸兄妹依序而坐,看其态度,哪象是招待恩人、接待朋友?倒象是上级宴请属员一般,好在摆上桌来的菜肴精美,酒醇味厚,张天祥和梅氏兄弟又不疑有它,席间推杯换盏倒也兴致勃勃。
酒足饭饱后,方子瑜将梅氏兄弟和杜奇安排在镇西悦来客栈仅有的两间客房内,他却领着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到别处去另寻住处。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杜奇忽感心绪不宁,忙称疲累,催促梅氏兄弟洗漱已毕各自回房歇息。
他们所要的房间一个在楼上北边,一个在楼下南头,梅孝天和梅孝地两人住在楼下,杜奇和梅孝人同住楼上。
关上房门,梅孝人和衣躺在床上,望着积满灰尘的檩条椽子和屋瓦,似有些疑惑地问道:“四弟真的累了吗,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杜奇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感告诉他,只得道:“这两天所经之事太多,小弟又未得以好好地休息,确实有些累了,三哥也请休息吧!”
似还欲发问,但见杜奇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梅孝人不便再问,只得吹灭烛火,极不情愿地闭目假寝,正在似睡非睡之际,突听杜奇问道:“三哥,你有不适之感吗?”
梅孝人闻声而惊,不解地道:“没有啊,四弟何以有此一问呢?”
杜奇懒洋洋地道:“小弟从未像今日般感到困倦过,心中有些疑惑而已。”
梅孝人释然道:“哦,那四弟快睡吧,愚兄不作声便是。”为不影响杜奇休息,梅孝人果然不再作声,思绪飞荡间,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杜奇躺在床上不再理会梅孝人,急忙屏气凝神展开思域,捕捉方子瑜和张天祥、张秀逸兄妹所在和探查他们的情况。
通过精神感知力,杜奇清楚地感觉到方子瑜在镇东一间房屋内不停地转来转去,似在思考问题又似在等待什么,显得有些焦躁和不安。另一间房内,张天祥和张秀逸正相对而坐,似在交谈,杜奇心意一动,精神感知力全部集中在他们左近,只听张秀逸道:“……要现在去,明天早一点去不行吗?”
张天祥道:“现在我们身在异乡有求于他,自然得按他的意思行事,现在我们得顺着他点,等过段时间站稳脚跟后,才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似极不情愿地,张秀逸叹道:“既然哥的心意已决,小妹不便再阻拦,万望哥一切小心在意!”
张天祥道:“哥明白!即使有事,哥当有自保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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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逸道:“若只论武功,哥自然不怕他们,怕只怕他们暗施阴谋诡计。”
张天祥笑道:“小妹放心,我们现在对方大哥来说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他必不会对我们不利,即使他心怀不轨,哥也不怕他!”
张秀逸见张天祥如此自负,显是未听进她的劝导之言,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既然如此,小妹已话可说,望哥早去早回!”
张天祥道:“那好,哥去了!”话未说完,张天祥站起身来便走,似是看到张秀逸那有些哀怨的神情于心不忍,忙回过头来说道:“小妹放心,不为别的,只为小妹,哥也会小心在意,绝不莽撞!”
张秀逸抬头凝望着张天祥,好半晌才轻笑道:“哥,小妹等你回来!”
张天祥笑道:“好,哥一定会回来的!”语毕,张天祥辞别张秀逸,来到方子瑜的门前,轻声叫道:“方大哥,准备好了吗?”
方子瑜闻声而喜,急忙打开房问道:“怎么样,令妹没有阻拦吧?”
张天祥笑道:“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怎会阻拦小弟呢?我们走吧!”
方子瑜喜道:“那好,贤弟请!”说着,方子瑜吹灭烛灯转身钻出房来,关严房门后方与张天祥一道觅路穿出观口镇,沿着大道向前奔去。
杜奇不知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正在担心他们去得太远无法探测其情况时,方子瑜和张天祥竟折向而行,行约半里,他们又转了回来,紧接着又折向而行,如此曲曲折折地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张天祥似有所疑,不由放慢了脚步,同时问道:“方大哥,我们怎么老是在此转来转去,是不是迷路了呢?”
方子瑜笑道:“贤弟说笑了,愚兄自幼便在这一带游荡,怎会迷路呢?不过距我们要去之处还有一段距离,贤弟如果累了,我们就歇歇吧。
”
张天祥迟疑地道:“虽不累,但歇歇也好!”说话间,两人各自寻了处地方坐下,相距不远也不近,即使有谁心怀不轨暴起发难,另一人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应变,不至于立即遭难,见此,张天祥不由放下心来。
见张天祥已经坐好,方子瑜忽然说道:“愚兄有一想法,不知贤弟同意否?”
张天祥疑惑地道:“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呢?”
方子瑜喜道:“这么说来,贤弟是答应了?”
张天祥笑道:“只要是小弟力所能及之事,小弟没有理由不答应,不知方大哥所言何事呢?”
方子瑜道:“贤弟是聪明人,当知当今天下乱象纷呈,若无三两至亲和生死之交,实难在这乱世立足,更不用说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了。”
似有些不耐烦,张天祥直言道:“你我兄弟,何须顾忌,方大哥尽管明言!”
方子瑜道:“你我相交日短,彼此还不能完全信任,可现在时机紧迫,不容等待,但愚兄却极为赏识贤弟的才能,极欲深交,若愚兄有妹、女等,定与贤弟结为姻亲,这样,我们便可竭诚相交大展鸿图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可是愚兄自幼便孤苦伶仃,然贤弟却有妹在侧,我们仍然可以结为……”
不等方子瑜把话说完,张天祥便断然道:“不可!”
方子瑜道:“贤弟放心,愚兄会好好地对待令妹,疼她一生一世!这样,贤弟不但无所失,反得到愚兄的全力支持,此乃有利无害之事,贤弟为何不让愚兄把和话说完便断然拒绝呢?只要贤弟点个头,从今以后,你便是哥!”
张天祥道:“方大哥别开玩笑了,无论如何,方大哥便是方大哥,永远都不会改变!若无它事,我们这便起程回去如何?”
方子瑜道:“贤弟呀,你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你的妹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既然要嫁人,嫁给愚兄不比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强得多么?”
张天祥道:“若方大哥还珍惜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此事休也再提!”
方子瑜忽然冷笑道:“这恐怕由不得你吧?试想,要不是愚兄看上了你那妹子,又怎会如此尽心竭力地帮助你们,并不惜以下犯上顶撞宗信义那厮?”
张天祥倏地站起身来,愤然道:“方兄既然如此言语,就当我们从来未曾相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告辞!”
方子瑜仍然端坐在那里,冷笑道:“你无义,我却不能不仁,贤弟不认我这个大哥,我却不得不认你这个贤弟,看在令妹子的份上,你去吧!”
张天祥狐疑地道:“你真的肯让我们如此轻易离去?”
方子瑜道:“是你,不是你们!既然我们已是郎舅关系,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当然会让你平安离去,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张天祥气愤地道:“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要为难我们咯?”
方子瑜笑道:“张兄说哪里话来,我这可是为你好,怎么说是为难你们呢?”
张天祥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冷冷地道:“你有多少帮手,一并叫出来吧,看看你是否真有本事让我屈服?”
方子瑜笑道:“张兄放心,此地甚为隐蔽,方圆三里内应该只有我们两人,即使是大声叫喊,也绝无人听得到,所以,我们在此之事根本无人知晓。”
张天祥放心地道:“那就好!”
听到此处,杜奇不由有些糊涂起来,明显地,方子瑜的武功虽然高强,却仍不及张天祥,更何况方子瑜又有伤在身呢?难道方子瑜欲自寻死路才如此做?思念间,只听方子瑜冷笑道:“别以为你武功高强就能横着走,若无十足的把握,愚兄怎敢引张兄来此呢?我本有意放你一条生路,哪知你却不识好歹定要寻死,这可怨不得我!”
张天祥也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呢?”
方子瑜叹道:“要死也不用这么急吧?为了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死得放心,我不妨告诉你:你死之后,我会把你的人头交给宗信义那厮,他自然不会再为难我。至于令妹处,我则可以说你被坛主派出去执行重要任务去了,到时还不是由我为所欲为么?哈!你不用如此盯着我,如果她乖乖地听话,看在她还有些姿色的份上,我或许还会对她好;如果不听话,事后换点银子来花花也不错,哈!”长笑声中,方子瑜忽然拔剑而起,轻轻一剑便割断了张天祥的颈项。
杜奇虽然早已意识到不妙,却未料到张天祥如此不堪一击,使他来不及救援,对此,杜奇唯有暗中叹息。
方子瑜一招得手,得意地还剑入鞘,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方白绫,包起张天祥的人头,藏到镇外不远处,然后似无事人般晃晃悠悠地溜进镇来,直往所住的客栈走去。
感觉到方子瑜的心潮起伏不定,杜奇忽然暗叫不好,顾不得查察附近情况,当即收功而起,一闪身便钻出窗外。
此时街上已鲜有行人,杜奇一路奔驰,只觉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可现在他已无暇顾及,只一个劲地向张秀逸所在处奔去。
杜奇来到张秀逸房外时,方子瑜刚好推门进去,开门时从屋内漏出一片明亮的灯光,显是张秀逸并未入睡一直在等待张天祥归来。
为免他人发现行踪,杜奇急忙一闪身,藏在张秀逸窗外檐下的暗影里,立即屏气凝神专注屋内动静,同时将周身毛孔封闭,不让体温体味有丝毫外泄,顿时,杜奇便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若不是亲眼看见他藏身进去,即使是道德真人之类的高人亲临,也不一定能发现他的藏身之处。
杜奇刚藏好身形,便听到张秀逸问道:“方大哥,家兄呢?”
七百二十九 出手惩凶
方子瑜似有些愤愤不平地道:“你哥?别提了,说起他我就生气!”
张秀逸惊讶地道:“怎么啦?”
方子瑜道:“你哥被我们梁堂主两句话便哄得晕头转向,为了挣表现,你哥居然丢下你不管远赴塞外执行任务,我怎么劝也劝不住,真气人!”
张秀逸道:“家兄对小妹一向爱护有加,绝不会如此丢下小妹不管的!”
方子瑜赞道:“贤妹果然深知令兄之心!”微微顿了顿,方子瑜才接着道:“令兄临去之时,恳求愚兄照贤妹终身,愚兄迫不得已只好应承,你哥才放心远行,他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返,贤妹呀,从今往后,我们便相依为命吧,只要愚兄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让贤妹受到一丁点伤害!”
听到方子瑜的话,张秀逸猛地一惊,顿似泄气的皮救般颓然坐在床沿,喃喃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家兄绝对不可能这样做!”
方子瑜道:“愚兄也觉得张贤弟绝不可能丢下贤妹不管,可事实怎么样呢,他还不是胡乱把贤妹抛给愚兄便跑到关外去了?贤妹呀,你也不要难过,他不疼你,愚兄疼你,而且还要疼你一辈子!贤妹,夜已深,来,我们早点休息吧!”
沉默有倾,张秀逸方幽幽地道:“是啊,眼看天就快亮了,方大哥累了这大半天,又有伤在身,请回去休息吧,小妹也要睡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方子瑜道:“愚兄这一天来确实够累的,现在连走都走不动了,反正我们迟早都是一家人,贤妹便帮愚兄捏捏肩吧,愚兄在此胡乱将就一晚便可。”
张秀逸道:“方大哥,小妹虽是落难之人,但也不可如此马虎和草率,如果方大哥真的在意小妹,便请明媒正娶,否则,小妹宁死不从!”
方子瑜笑道:“如今世道不靖,我等江湖中人皆是朝不保夕,哪有那么多规矩?来,我们休息吧,贤妹请放心,事后愚兄一定会给贤妹一个名份!”说着,便慢慢地向坐在床上的张秀逸逼去。
张秀逸骇然叫道:“不要过来!方大哥若再如此相逼,小妹便死在你面前!”
方子瑜怪笑道:“贤妹说这话就有些不知轻重和不太友好了,愚兄是尊重贤妹才说了这么多好话,才想让你心甘情愿地顺从于我,哪知你这贱人如此不知好歹,说不得老子只好用强了。”话语声中,方子瑜一闪身便扑到张秀逸身前,挥指封住张秀逸的软麻穴,“哧!”地一声撕破了张秀逸的胸襟。
虽然早已料到方子瑜未怀好意,张秀逸却未想到方子瑜话未说完便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狰狞面目,欲待起身反抗时,却已被方子瑜制住了穴位,而方子瑜的魔爪毫不犹豫地伸了过来,张秀逸情不自禁地惊叫道:“不要!”
方子瑜得意地狞笑道:“叫,叫,快叫啊,老子最喜欢听的便是这种叫喊声了,‘不要啊——’啧啧啧,这种既惊惶又无助显得颤颤的声音好消魂哦。”话虽如此,方子瑜并不容张秀逸再叫,便猛地向张秀逸扑去。
杜奇藏在窗外檐下的暗影里聚精会神地倾听屋内的动静,竟差点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直到听见张秀逸的惊叫才猛地醒悟过来,当下他哪敢怠慢,忙一长身,撞开紧闭的窗户飘落屋中,“呼!”地一掌击向方子瑜的后背。
在这得意之时,方子瑜居然能闻声知警,及时躲过杜奇那一掌,跳到一旁拔剑反击,剑刚刺出,便凝在空中,剑尖遥指杜奇,诧异地道:“是你?”
杜奇一击不中不再追击,而是停身在张秀逸旁边,挥手解开张秀逸被封的穴位,安慰道:“姑娘别怕,我来救你!”语毕,见张秀逸略微平静了些才回过头来,笑道:“不错,是我,方兄没想到吧!”
方子瑜冷笑道:“恩公不在房中睡觉,深更半夜跑到此处有何贵干?难道恩公想趁机分一杯羹?”
杜奇叱道:“下流!早知方兄是这种下流坯子,昨日绝不会出手相救!”
方子瑜笑道:“恩公后悔了么?可惜已经晚了,哈!”
杜奇冷笑道:“方兄别高兴得太早,我等既然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
方子瑜大笑道:“你?你是说你现在可以杀我?哈!笑死人了,如果在昨日晚饭前,在下还有些顾忌,现在嘛,哼哼,你想活命都不成!”
杜奇假作惊惶道:“难道昨天的晚饭有问题?”
方子瑜得意地笑道:“恩公真聪明,只可惜聪明之人往往都活不长,还误了朋友的性命,唉!苍天不公啊!”
杜奇恍然道:“怪不得方兄能轻易杀害张兄,制住张姑娘,还敢与在下对峙,只可惜方兄的如意算盘似乎不容易打响呢。
”
听到杜奇的话,方子瑜不禁失声惊呼道:“你跟踪我?”张秀逸却悲愤地质问道:“你这畜牲真的杀害了家兄?”
杜奇冷笑道:“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如果当时我在场,岂容你逞凶?”
毫不理会张秀逸的质问,方子瑜疑惑地道:“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杜奇冷笑道:“这个问题你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方子瑜毫不在乎地笑道:“难道你想杀我?”
虽未得到方子瑜的回答,但张秀逸却从方子瑜的言语中断定张天祥已被方子瑜所害,张秀逸不由悲从中来肝肠寸断,不等杜奇回话便愤然叫道:“这位英雄,请为家兄报仇,只要英雄杀掉方子瑜这个恶贼,小女子愿终身服侍英雄!”
方子瑜骂道:“你这个贱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却自甘坠落,想杀我?下辈子吧,哼哼!等老子收拾了你的英雄再来收拾你吧!”说着,方子瑜默运玄功,悬停在空中的剑猛地一颤,顿时光华大盛,似一道闪电般疾刺杜奇的咽喉。
面对方子瑜那凌厉的一剑,杜奇竟然视若无睹,一点躲闪之意也欠奉,就象无力招架已吓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杜奇的模样,张秀逸不由悲痛欲绝,方子瑜却是喜出望外,手腕微摆,手中剑更加快速地刺出,眼见即将刺入杜奇的咽喉,方子瑜不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已在幻想如何收拾早已令他心痒不已的张秀逸。
就在方子瑜自以为得手之际,忽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杜奇的身影,他不由一惊,正待变招时,突觉丹田之内倏地涌起一股炽热之气,瞬间传遍全身,猛地激出一身细汗,恍似浑身的劲道都随着那一阵汗意泄出体外,顿觉浑身一软,急切间竟连剑也差点握不住,哪还有劲力去杀害杜奇?
以为杜奇必败,为兄报仇无望,张秀逸不由悲从心中起,欲挺剑刺杀方子瑜为兄报仇,又担心力有不逮被擒受辱,无奈之下,张秀逸把心一横,惨然叫道:“哥,你慢些走,等等小妹!”说着,手中剑猛地回削,切向自己的颈动脉。
剑已触颈生寒,张秀逸不由暗叹,正在她心有不甘之际,突觉手中剑一振,再也难移分毫,她不由大惊,急忙抬眼望去,兄见剑身已被一只白晰的手牢牢地抓住,张秀逸的心又突地一紧,悲切地叫道:“你这恶魔快放手!放手!”喊叫声中,张秀逸将全身的力量都凝于持剑的右手,疯狂地摇摆振荡不休,似欲挣脱那手的束缚,使自己得以顺利地自杀,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如愿,正在她感到绝望意冷之际,突听杜奇说道:“姑娘,不用怕,没事了!”
听到杜奇的话,张秀逸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见抓住她剑的手并不是方子瑜的,而是杜奇的,张秀逸不由一喜,羞赧地抬眼向杜奇望去,却见杜奇正望着自己,张秀逸不由顺着杜奇的眼光下瞧,只见自己胸前一片凌乱,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张秀逸不由又羞又愤,猛地丢掉手中剑,信手一挥,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杜奇的脸上,紧接着才双手捂胸跳到一边,望着杜奇心乱如麻,欲语终休。
杜奇深知张秀逸此时的心情,所以毫不躲闪地挨了她一巴掌,让她发泄心中悲愤羞涩之情,此时见张秀逸一脸的愧疚和尴尬,杜奇也不由感到有些难堪,忙道:“姑娘,在下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该是姑娘为兄报仇之时。”
转眼望向方子瑜,诸种情由蓦地涌上心头,张秀逸的秀眸中闪起一片凌厉的寒芒,胸中杀机似一张巨网严严地将方子瑜包裹,忽地大吼了一声,猛地扑将过去,顾不得胸前是否会再次走光,双手连挥,拳掌似雨点般落在方子瑜的胸前、肩头和脸上,直打得方子瑜惨哼连连,脸上开花,不支倒地才罢手,但她仍恨恨地狠踢了方子瑜两脚才停住。
那一阵狂击,张秀逸的仇恨得以渲泄,她的难堪得以缓解,看着倒在地上痛哼不已的方子瑜,念及被他杀害的兄长,张秀逸又不由悲从中来,却再也无力去找方子瑜的麻烦,忍不住涕泪交迸,呜咽悲鸣,双手抱头缓缓地蹲在地上,似已耗尽了浑身的力量,连哭也哭不出声来。
虽是局外人,杜奇也不由陪着张秀逸悲痛了大半夜,见天已放光,杜奇只得招呼道:“姑娘,天将亮,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听到杜奇的话,张秀逸慢慢地止住悲声,默默地收拾起行囊,缓缓地跟着杜奇而行。临去之际,无意中望见方子瑜,张秀逸又不由恨从心中起,忽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方子瑜的胸前,两声脆响应脚而起,毫无疑问,方子瑜胸前的肋骨至少被踢断两条。痛,钻心的疼痛狂袭而至,方子瑜忍不住惨呼,却已叫不出声来,嘶声惨哼中,方子瑜身不由己地随着张秀逸脚上传来的大力滑入墙角,似欲爬起身来却只能在那里蠕动,神情凄惨令人不忍目睹,张秀逸却似仍不解恨,跟过去又是一脚狠踢在方子瑜的大腿上。
见张秀逸似仍不愿罢手,已走到门口的杜奇回过身来淡淡地道:“他的武功已废,姑娘若仍不解恨,便一剑把他杀了吧!”
听到杜奇那平淡的话语,方子瑜顿觉心中一沉,一股悲凉绝望之意蓦地涌上心头,突然一翻身,爬向张秀逸脚前,嘶哑道:“求求你,行行好,杀了我吧!”张秀逸却禁不住倒吸了一阵凉气,一脚将方子瑜踢回原处,她不知刚才心切兄仇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更不知跟着杜奇是福还是祸?但因她有言在先,此时又不便也不敢反侮,唯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杜奇身后默默而行,去迎接那未知的命运。
见杜奇始终不疾不徐地走在前方,似已忘记了她的存在,张秀逸不由急忙跟上两步,怯怯地道:“恩公,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讲否?”
杜奇头也不回地道:“在下并未按姑娘之意杀死方子瑜,你我之间并无瓜葛,所以,姑娘不必如此称呼,有事请直言,勿须客气!”
张秀逸闻言一愣,鼓起勇气道:“请恩公行行好,助小女子安葬家兄好吗?”
杜奇道:“这是自然,姑娘请!”
说着,杜奇领着张秀逸寻到张天祥的头颅和尸身,掩埋后回到客栈已近午时,梅氏三兄弟正在客栈内焦急地等待,看到杜奇归来,皆欢天喜地,待见到张秀逸,又不由露出狐疑之色,杜奇知道解释不得,只得任由他们胡乱猜测,但他却急令梅氏兄弟收拾好行囊,在镇上随意购买了一点干粮,便匆匆而去。
到得镇外,他们便舍弃大道,尽拣荒僻的小径向东而行,行约十余里,忽然改道折向北去,再行二十余里,又折向东行,不久又改道东北,见杜奇如此大费周章,梅孝人忍不住问道:“四弟,到底有何事故,令你如此小心谨慎?”
七百三十一 **之焰
杜奇道:“小弟废了那方子瑜的武功!”
梅孝人惊道:“什么,四弟废了方子瑜的武功?怪不得四弟要仓惶逃走,若等那方子瑜的同党寻上门来,确是一件棘手之事!”
张秀逸歉疚地道:“都是为了小女子,累得恩公颜面无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见梅氏兄弟皆是一脸的疑惑,杜奇唯有将张天祥被方子瑜杀害一事简略相告,梅孝天道:“四弟何不杀掉方子瑜那厮一了百了呢?”
杜奇自不会明言告诉梅氏兄弟,他是因张秀逸那一席话才未杀方子瑜,而是让张秀逸自己决定方子瑜的生死,因为杜奇明白,张秀逸的心中只有徐扬,张秀逸现在还跟着他并不是在践行诺言,而是迫不得已,也许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杜奇也有方子瑜那样的想法,现在她独身一人根本无法逃脱杜奇的魔掌,更无法与杜奇相抗,因而不敢开罪杜奇,唯有假意跟着杜奇,如果有机会能逃走便是幸运,如果无法逃脱,她也许只有认命。正思索间,只听梅孝地道:“只废掉那厮的武功确实比直接杀了那厮更解恨!”
杜奇叹道:“若不是那厮为恶太甚,小弟也绝不会出此重手,唉!”
梅孝天道:“事情既已发生,四弟不必在意,只是不知那方子瑜属于何帮何派,他们是否会为他来找我们的麻烦?”
梅孝地道:“人在江湖,随时都会惹上麻烦,只要我们小心在意,便可防患于未然,即使逢凶也会化吉,遇难也将呈祥。”
梅孝天道:“二弟言之有理!前面似乎有人家,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过去看看能否借宿一晚?”
众人早已闻到一股焚烧树枝干草的气息,此时循着梅孝天所说的方向望去,隐见右侧林中有一角茅草屋顶,其间升腾起一缕淡淡的饮烟。众人见之不由大喜,急忙奔到近前一看,哪里有什么茅屋?分明只是一个矮小的茅草棚子,矮小得只能容一人钻进爬出,显是山中猎人临时栖身之处。
棚前一小块平地边生着一堆火,一口乌黑的小锅子吊在一个三角木架上不断地冒着热气,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不知里面煮着什么东西,却不见人踪。
四处张望着,梅孝人叫道:“有人吗?老乡,老乡,喂!有人在吗?”
梅孝人的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应道:“谁呀?”随着话声,一个面容枯槁,身形瘦小,看上去年约六旬的老者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从棚子后面探出头来,惊疑不定地瞧着杜奇等人。
梅孝人道:“我们是过路之人,因迷了路找不到宿处,能在此借住一晚吗?”
紧张的神情似放松了一些,那老者望了望矮小的窝棚,又望了望杜奇等人,为难地道:“我这里最多只能住两个人哩,你们那么多人,住不下,住不下!再说,你们住了,我怎么办,总不能叫我这个老头子露宿野外吧?”
梅孝天道:“老人家,我们并不是要住你的家,只想在这外头休息一晚。老人家放心,我们是过路之人,只想借借光,并无恶意,明天一早便走!”
那老者狐疑地道:“原来是这样啊,那里有树墩,你们坐吧,可不要乱跑,草堆里有毒蛇,也不要靠我太近,我害怕!”
梅孝人道:“谢了!老人家,你既然害怕,怎么一个人住在此处呢?你的家人呢,他们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那老者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家就只有我一个,没有别人!”
梅孝天歉疚地道:“舍弟粗鲁不知好歹胡言乱语,老人家莫怪。”
那老者满不在乎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说话间,梅氏兄弟、杜奇和张秀逸在火堆外侧各自找了个中意的树墩坐下。梅孝人距火堆最近,探头望着那口小锅,似有些好奇地问道:“老人家,你这锅里煮的什么东西?这么香,是吃的吗?”
那老者忙道:“不要动,那是毒药!”说着,那老者急忙奔了过来,一把取下那口小锅藏到身后,似担心被杜奇等人抢了去。
但见杜奇等人并无任何异动,那老者才松了一口气,将锅子放到棚子旁边,想了想,钻进棚子里取出两块干肉抛到火堆旁说道:“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将就着烤点吃吧,我只有这些了。”
梅孝人毫不犹豫地捡起那两块干肉,在火堆旁找了两根细铁棍一串,架在火上细心地烤了起来,不一会便嗞嗞嗞地冒出油来,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肉香。
那老者抛过肉来,将那小锅收入棚子里,似真有些害怕杜奇等人伤害他,便一直呆在棚子里不再露面。望着那两块干肉不停地在跳跃的火焰上翻转,杜奇忽然问道:“老人家,这里经常有人往来吗?”
老那者道:“这里不当道,平时很少有外人来的。”
杜奇又道:“这么说来,老人家经常接待客人咯?”
那老者忽然一声轻笑,朗声道:“你在疑心什么呢?明说吧,哈!”随着话声,那老者钻出棚来,显得精神饱满,毫无龙钟之状,与刚才判若两人,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笑道:“肉差不多熟了,快吃吧,不然没有力气走路的,哈!”
杜奇道:“在下只想知道,我等与你素不相识,阁下为何要谋害我们呢?”
闻听杜奇此言,梅氏兄弟和张秀逸皆不由一惊,那老者却笑道:“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们糊里糊涂地跑到这不该来的地方来了。”微微一顿,不等杜奇等人发问,那老者接着笑道:“有许多疑问是吧?有些担心害怕了是吧?哈!不妨告诉你们,这位妞嘛,无论如何都可以保住小命,嘿嘿!至于你们四个大男人嘛,那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们识相又运气好的话呢,今后有的是好日过,如果你们不识相而运气又不好的话呢,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哈!”
杜奇道:“我等糊涂,请阁下指点迷津?!”
那老者笑道:“指点不敢当,回答你们几个问题到是可以的,哈!”
杜奇道:“请问,你们为何要抓我们呢?”
那老者大笑道:“笨!因为我要抓你们,所以我才抓你们啊,哈!”
杜奇又道:“阁下奉谁之命来抓我们,又准备把我们抓到什么地方去呢?”
那老者得意地笑道:“即使告诉你我奉谁之命来抓你们,你们也不认识,至于要抓你们去什么地方,你们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哈!”
见那人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杜奇知道无法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情况,于是转换话题问道:“阁下一人在此抓人,难道就不怕遇到高人反于己不利么?”
那老者自信地笑道:“只要走进我这‘**焰’三丈之内,不管他是什么高人也会立即变成低人毫无反抗之力,所以,我放心得很,哈!”
听到那人之言,梅氏兄弟和张秀逸急忙运功暗查,谁知体内并无一点内息,就像被人封住了内劲一样,皆不由大惊失色,正不知所措时,只听杜奇又问道:“万一有人识破此一机关抢得解药,阁下岂不是危险得很?”
那老者放心笑道:“这就不用你们担心了,哈!”似止不住心中的得意之情,那老者接着笑道:“告诉你们,我这‘**焰’只能预防,根本没有解药,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和害怕,十二个时辰后便无药自解,到时你们便可重获自由,至于你们是上天堂还是入地狱,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哈!”
杜奇道:“我们现在一无所知,怎么知道如何选择呢?我们在此相遇也算有缘,可否请阁下指点一二,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成为好朋友呢。
”
那老者笑道:“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要再罗嗦,老实呆在那里吧,这个小妞不错,老子有福喽,嘿嘿!”淫笑声中,那老者忽然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那老者顿时变成一个三旬汉子,同时一挺身,他的气势又变,顿时散射出一股凌厉之势,旁若无人地向张秀逸走去。
听到杜奇和那人的对话,梅氏兄弟和张秀逸既惊且惧又无可奈何,此时见那人凶相毕露,张秀逸不由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绝望之意,哀怨地望了众人一眼,突然伸手拔剑便欲自尽,那人自然不会让张秀逸得逞,抢步上前一掌拍在张秀逸的剑柄上,只听“铛!”的一声轻响,张秀逸刚拔出寸余的剑猛地撞回剑鞘中,那人右掌一翻,一把抓住张秀逸的右手腕,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张秀逸的手背,怪笑道:“不错,不错,啧啧啧,小娘子的手真滑!想来其它的地方也不赖,老子今晚有得享受了,嘿嘿!”
被那人抓住手腕,张秀逸不由又羞又急,又无力挣脱那人的魔掌,唯有愤然叫道:“放开我!”
那人狞笑道:“小娘子不用害怕,我会很温柔的,保管让小娘子乐不可支,此生再也忘不了我,嘿嘿!来,我们到房中去快活快活!”说着,那人强拉着张秀逸便向那窝棚拖去,无论张秀逸怎样喝叫踢打也毫不松手。
见状,梅氏兄弟欲救无力唯有暗自叹息,杜奇却猛然喝道:“放开她!”
那人闻言一惊,却并未松手,冷叱道:“你给我闭嘴,否则,定要你好看!”
杜奇淡定地道:“你给我放开她,否则,定要你好看!”
那人见杜奇竟如此威胁他,不由大怒,叫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本不想要你的命,哪知你却不知天高地厚,去死吧!”说着,飞起左脚踢向杜奇。
杜奇仍然学着那人的话冷笑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本不想要你的命,哪知你却不知天高地厚,去死吧!”说话之际,杜奇功聚右掌,挟着一股凌厉之势猛地向那人踢来的左小腿斩去。
掌腿相击,劲气四溢,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人的小腿骨已被杜奇一掌击断,那人吃痛再也顾不得抓住张秀逸,急忙甩掉张秀逸的手,用双手抱住屈起的左小腿一边连连乱跳一边不住惨呼。
杜奇一击得手并不罢休,手掌一翻,满蕴浩然之气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那人的胸前,那人顿时被击得翻身裁倒在地,猛地呛出几口鲜血,抬起一双死气沉沉的死鱼眼,惊恐万状地盯着杜奇,不信地道:“你,你怎么没有中毒?”
本以为定将饱受那人****的张秀逸根本不敢相信眼见之事实,几疑身在梦中,直至听到那人的话才回过神来,她只觉一股幸运之感猛地涌上心头,瞬即传遍全身,不由喜极而泣,顿觉浑身失力,一股后怕之感又猛地升起,情不自禁地扑倒在杜奇的怀里,一对秀拳似雨点般地落在杜奇的身上,同时娇嗔道:“你坏,你坏!你怎么不早点出手,害得妾身担心得要死,还被那贼子欺侮?”
杜奇轻轻地推开张秀逸,轻轻地在她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张秀逸似极不情愿地离开杜奇的怀抱,但又不敢违逆杜奇之意,只好默默地站在杜奇身旁以示顺从。杜奇见那人居然未立即毙命还能说话,不由暗感讶异,以他的承受力,其武功之高深实难预测,能一掌击中他实属侥幸,可是,怎么看那人也不应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修为啊,难道是自己的劲力不足才未一掌击毙他,还是另有原因呢?杜奇费尽心思也不知其情,闻言笑道:“区区‘**焰’能奈我何?我早已提醒过你,可你偏偏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人痛苦地呻吟道:“应该没有人知道我这‘**焰’的底细,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难道……”那人话未说完又立即断然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七百三十二 见面之礼
杜奇冷笑道:“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就像你认为我绝对不可能无事,和我认为你必定会被我一掌击毙一样,任何事都有例外!”
那人忽然自傲地笑道:“你小子能一掌打得老子吐血差点爬不起来也算不错了,要不是老子心猿意马疏于防范,你小子怎能轻易打中老子,嘿嘿,不信的话就让老子打你小子一掌试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说着,那人便欲爬起身来,谁知他刚一用劲,便觉得胸前疼痛无比,根本无力爬起来,那人只好无奈地躺回原处。
杜奇冷笑道:“老子本欲放你一马,哪知你小子还不服气,好!老子便让你打一掌,我们再来个公平决斗,若不把你小子大卸八块,老子便任由你处置!”
见杜奇似不是说着玩的,那人忙道:“算了算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杜奇冷冷地道:“谁跟你开玩笑?老子可是认真的,既然你小子不想打,老子也不为己甚,脱下来吧,老子可以饶你一命!”
那人闻言不由大惊,慌忙假作惊讶地道:“什么?朋友有这种嗜好?这里这么多人,还有姑娘,不太好吧,可否、可否到棚子里再脱呢?”
杜奇冷笑道:“少给老子打哈哈,如果你小子想活命,就赶快脱下来!”
听到杜奇的话,见到杜奇的神情,知道瞒不过,那人顿似泄了气的皮球软瘫在地,好半天才哭丧着脸哀求道:“大爷,你就可怜可怜小的吧,这可是小人懒以保命的东西,对大爷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大爷,你就当小的是个屁放了吧,只要大爷放过小的,无论要小的做什么都行!”
杜奇淡淡地道:“姑娘,那厮曾想污辱你,你想不想报仇呢?”
不等张秀逸回话,那人急忙道:“别别别,我脱,我脱,我脱还不行吗?”语毕,那人磨蹭了半天,才脱下贴身而穿的一件黑色小背心,摩挲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递给杜奇,心痛地道:“这是小人祖传之物,内劲难侵刀剑不入,现在送给朋、大爷,望大爷好好保管不要弄掉了!”
杜奇接过那件小背心,只觉入手极轻,却很有质感,微一掂量,便知此物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那人刚才被杜奇几乎全力一掌击中仍有命在全是此物之功,杜奇恼那人欲对张秀逸无礼,所以才逼迫他脱下此物,但杜奇却并不想据为己有,而是毫不犹豫地递给张秀逸,说道:“姑娘,我们相识也算有缘,这个送给你,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
张秀逸似有些不屑地道:“这么个破玩意儿,看着就恶心,我才不要呢。”话虽如此,但张秀逸仍然伸手接过那件背心,只是显得有些勉强,好似她不接受这件礼物,便是对杜奇不敬,杜奇便会着恼于她不利。
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那人急忙叫道:“不识货就不要乱说,什么破玩意儿?你可知道,为争夺这件东西,当年江湖中死了多少人?先祖也是在无意中得之,但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还恶心?不要就赶快还给我!”
那人的话音刚落,梅孝天便忍不住惊异地道:“难道这就是江湖中传说能抵御内家真力、水火不侵、刀剑不入的天蚕乌金背心?”
那人倨傲地道:“不错!阁下既然知道此物的名称,当知其珍贵!”似是意识到这件宝物已不属于自己,那人顿时变得无限落寞,哪还有心情说话?
杜奇却不管那人的心情如何,喝道:“你不走,赖在那里等死吗?”
那人叹息道:“我这便走,这便走,唉!”叹息声中,那人吃力地爬起身来,虽有千万个不甘心不情愿,也只有蹒跚着一蹦一跳地含恨离去。
冲着那人的背影,杜奇又喝道:“你如果胆敢将此事告诉别人,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忙道:“不敢,不敢!”话语声中,那人不由加快了速度,心惊胆战地消失在林中。
听说这件小背心竟如此珍贵,张秀逸顿觉心花怒放,似欲收起来又似不敢,思虑片刻后才有些不舍地将那件背心递还给杜奇,略显不自在地道:“既然此物如此珍贵,妾身不敢接受,请恩公收回罢!”
杜奇笑道:“如果不是想送给姑娘,在下又何苦夺人之爱,姑娘收下吧,权当是那小子欲对姑娘无礼的赔偿吧。
”
张秀逸疑惑地道:“恩公怎么知道那、那小子身上有此宝物?”
杜奇笑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小子身上真有护身之宝,只是这件宝物对在下并无多大的用处,所以只有送给姑娘咯。”
张秀逸仍似有些不信地道:“恩公真的将这么珍贵的宝物送给妾身?”
杜奇笑道:“姑娘看在下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张秀逸道:“不像!可是,可是……”张秀逸不明白杜奇送这么贵重的宝物给她的真正意图,还以为杜奇意在讨好她,所以,她真有些害怕接受这件礼物,但她又极想得到这件宝物。思念再三,张秀逸觉得还是拒绝杜奇为好,但她又担心杜奇真的趁机收回这件可遇不可求的护身至宝,所以,她可是了半天,却并未将拒绝之言说出口。
似是知道张秀逸的心思,不等她把话说完,杜奇又笑道:“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姑娘快去穿上它吧,我们立即起程!”
听说要立即起程,张秀逸为难地道:“我们现在一点劲也没有,怎么走啊?那个贼子已经去了,我们何不在此休息一晚,等天明再走呢?还有、还有,妾身可不可以不穿这个啊?”
杜奇断然道:“不可以!”
张秀逸不解地道:“为什么呀?”
杜奇冷厉地道:“叫你穿就穿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梅孝地插口道:“姑娘,我们只有远离此处,才能尽快恢复体力内劲,为免遇上敌人无暇顾及你,四弟才让你穿上那件护身宝衣。
穿上它,便相当于一个武功高手贴身保护,等会遇敌时,四弟才无后顾之忧,才能放心与敌拚搏。”
其实,张秀逸早想将手中的背心穿在身上,只是觉得多有不便才如此说,现在听到梅孝地的话,她哪还再多言,捧着那件背心急忙钻入棚子里去了。
望着那窝棚,梅孝人善意地提醒道:“四弟,你了解那姑娘吗?愚兄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不知她是否心甘情愿地跟随四弟,万一她有二心,到时拐宝而逃,四弟岂不是人宝两空?”
杜奇笑道:“三哥放心,小弟本无非份之想,那件背心也不是小弟之物,送给她,也只是慷他人之慨,并无讨好之意,所以,此事还万望三位兄长保密不要泄漏出去才是!她出来了,我们走吧!”
杜奇虽有夜视之能,但在这漆黑的夜晚领着状似普通人的梅氏兄弟和张秀逸在这深山密林中行走也颇为艰难,行了大半夜,他们也不过才走出十余里地。
正行间,杜奇忽然失声叫道:“糟糕,前后都有人!”
梅孝人毫不在乎地道:“有人怕什么?若四弟有所顾忌,我们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便可。”
杜奇苦笑道:“我们现在身处半山腰,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根本无处可避,唯有奋力向前,但愿前面那些人与我们不相干,后面来者不是敌人。”
梅孝人仍然心存侥幸地道:“荒山野岭,任谁都可以闯荡,现在虽是深夜,有人也是正常现象,敌人不会这么快便追上来吧,更不会这么巧碰上敌人吧。”
梅孝天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不管他们是不是敌人,我们都应小心为上,毕竟我们现在无自保之力,一旦与来人发生矛盾甚或冲突那麻烦就大了。”
杜奇轻声道:“噤声,快走!”说着,杜奇一把抓住张秀逸手腕,毫不分说地拖着便走,梅氏兄弟急忙紧紧相随。
转过一个山角,前面豁然开朗,山路沿一道斜坡蜿蜒而上,左前侧林中隐有火光闪现,显是有人正在那里歇息。为避开后面跟来之人,杜奇已顾不得是否会惊动林中之人,他毅然舍去道路,引着梅氏兄弟和张秀躲往右侧林中。
虽在杜奇的牵引下,骤然踩在路旁的斜坡上,张秀逸的脚下也不禁一滑,顿时,张秀逸只觉身体已经失控,猛地摔往地下,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虽极短促,但却极为尖锐,顿时远远地传了开去,前面林中之人闻声而惊,一人大喝道:“什么人?”
杜奇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只得应道:“过路的!”
那人似不相信地道:“既然是过路的,在那里大呼小叫干什么?”
杜奇道:“天太黑,无心之失,若有影响,还望海涵!”
杜奇的话音刚落,只听林中另一人说道:“王强,不要多事,让他们去吧。”
骤然听到这声音,杜奇忽然涌起一股熟悉之感,同时,又感觉到张秀逸似是浑身一震,杜奇猛地醒悟,刚才那说话之人不是别,正是清风寨的徐扬,心喜之余正欲出声招呼时,猛地忆及现在的身份,只得作罢,忽然灵机一动,问道:“那边是姑娘的熟人、朋友还是敌人?”
张秀逸慌忙应道:“没有啊!”似是虑及这机会来之不易,失之不会再来,张秀逸急忙道:“好像是一个同乡的声音,不知道听错没有?”
杜奇道:“过去看看吗?”
张秀逸鼓起勇气道:“一切全凭恩公做主!”
杜奇笑道:“那就过去看看吧,此举正好可以避开后面之人。”语毕,杜奇高声道:“我等赶了大半夜的路,有些累了,可否借朋友们的光稍歇一会?”说着,杜奇不管徐扬等人是否同意,便觅路向徐扬等人所在处走去。
围着火堆或躺或坐着十余年在二十至五十的汉子,见杜奇等人走了过来,他们似一窝蜂般迎了过来,为首者正是徐扬,见到张秀逸,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正待出声招呼时,却又猛然而止,反装作素不相识的模样,笑道:“在下也是过路之人,此处并非在下所有,各位尽管请便!”
杜奇正欲挤兑徐扬和张秀逸相认时,后面那群人已经来到,招呼一声便奔了过来,为首者却是清风寨的黄凌峰,率领着年龄高矮胖瘦不等约十余人,旁若无人般地经过杜奇等人身旁,径直向火堆旁走去。
趁杜奇不备,张秀逸竟随着人流跑到了徐扬身边,毫无顾忌地扑入徐扬怀中,毫不掩饰地放声而泣。稍倾,秀拳,似雨点般落在徐扬身上,张秀逸娇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害得我、害得我……呜呜呜……”
见张秀逸说着说着又失声痛哭起来,徐扬顿时显得手足无措,慌忙劝道:“别哭,别哭了,乖啊!”
张秀逸甩了一把涕泪,大哭道:“我都差点见不到你了,还不准别人哭啊?”
徐扬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兄呢?”
张秀逸悲泣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挂着先兄!”说至此处,张秀逸忽然抬起头来,用手指着杜奇,恨声道:“他,就是他,不但害死了先兄,还多次想欺侮我,要不是我见机得早拿话稳住他,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呢?”
听到张秀逸的话,杜奇顿觉如遭雷击,天旋地转间竟差点摔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秀逸会如此诬陷他,一时之间,杜奇竟懵然不知所措。
张秀逸的话音未落,清风寨众人不待吩咐便倏地散开,将杜奇和梅氏兄弟牢牢地围在核心,看他们那模样,就差刀兵相向了。
看着一脸悲伤却隐含笑意的张秀逸,杜奇忽然涌起一股悲凉之意,苦涩地道:“在下对姑娘一直礼敬有加,姑娘为何信口雌黄呢?难道这便是姑娘送给在下的见面礼么?”
七百三十九 相约年后
刘才似有些不信地道:“四位真的是云梦四剑?”
杜奇冷冷地道:“如假包换!不过,这对阁下来说已经不重要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见杜奇脸罩寒霜隐现煞气,刘才惊异地道:“阁下想要杀我?”
杜奇冷笑道:“阁下穷追我等不舍,难道只是来瞻仰我等、与我等闲聊或是观光的么?我等既然不想死,又能作何选择呢?”
刘才似有些失落地道:“既然如此,阁下还等什么呢?”
杜奇本欲杀掉刘才以免他们的身份泄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此刻真到动手之时,他又不由有些犹豫起来,江湖十二恶被云梦四剑所杀之事极有可能早已传遍江湖,他们是云梦四剑之事迟早也会尽人皆知,若为掩盖这不争之事实而杀害刘才是否应该呢?正在暗自思量之际,突听梅孝天道:“素闻天柱刘才情重义隆,仁侠为怀,怎会与江湖十二恶那等江湖败类为伍呢?”
刘才叹道:“当今天下,乱象纷呈,我辈中人,谁甘寂寞?江湖帮派,多如流萤,龙蛇混杂,令人生怯!偶闻劲歌会素有大志,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在下欣喜投之,谁知劲歌会却藏污纳垢良莠不齐,奈何?”
梅孝天道:“刘大侠既然不如意,何不急流勇退呢?”
刘才叹道:“在下何尝没有此念?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虽然劲歌会众人争权夺利相互倾轧,为己之欲不择手段,再加上江湖中各帮派皆野心勃勃,不愿让劲歌会独大,劲歌会又内忧外患形势严峻,然百足之虫死而难僵,又得雄鸡教鼎力相助,如我等有志之士陷身其中实难自拔,唉!”
梅孝天道:“那么,刘大侠有何打算呢?”
刘才颓然道:“连江湖十二恶都难幸免,在下岂敢妄图侥幸?为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看一步,迫不得已之时便抱病不出,看能否躲过这一场浩劫?”
梅孝天道:“若如此,既不会与劲歌会闹僵受他们的迫害,又避免与其他帮派之人发生冲突与人厮杀拼命,实是乱世求生之良策,刘大侠此计甚妙!”
刘才笑道:“为达成此事,尚请四位帮一个忙,不知四位愿否?”
梅孝天道:“刘大侠请吩咐,只要是在下兄弟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敢辞!”
刘才正色道:“四位手刃江湖十二恶,乃劲歌会的头号仇敌,绝难逃过劲歌会的追杀!四位迟早要死,何不将人头借给在下呢?在下保证,事后在下将竭尽全能阻止劲歌会为恶为四位报仇雪恨!”
梅孝人忍不住叫道:“说了大半天,原来你还是想要我们兄弟的命,而且还要我们兄弟心甘情愿地任你宰割啊?”
刘才似有些无奈地道:“说实话,在下并不想如此,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何办法既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保全在下,又使四位不白死呢?”
杜奇笑道:“在下到有一法,只不知刘大侠是否愿意一试?”
刘才喜道:“可否说来听听?”
杜奇笑道:“办法很简单,说出来也许就不灵了。
”
刘才沉吟道:“若能既不伤害四位,在下又能取信于他们,更重要的是让在下能够毫无顾虑地请辞,顺利地躲过这场劫难,在下宁愿一试!”
“好!”一声暴喝,犹若平地起了个焦雷!喝叫声中,杜奇忽然一闪身,似幽灵般掠到刘才身旁,右掌挥起,端端正正地印在刘才的胸膛上。
似不虞杜奇会立即动手,刘才躲闪不及,应掌向后飘飞而出,撒下满空红雾,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半天才支起身,愤怒地盯着杜奇,恨声道:“你好很!”
杜奇笑道:“不管他们有何猜忌,都无法阻止刘大侠回家养伤,哈!刘大侠请放心,在下出手极有分寸,刘大侠的伤势看上去极重,但对身体并无多大的伤害,若刘大侠能借此闭门在家休养一年,当可如愿以偿!至于我等兄弟四人,一向福大命大,区区劲歌会能奈我何?”
刘才苦笑道:“哈!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谢谢四位成全在下,一年之后,若我们皆相安无事,在下一定与四位把酒言欢感谢此情!”
梅孝天豪情满怀地道:“好,一年之后,只要我们兄弟四人尚有人活着,必定往寻刘大侠以叙别情,共襄侠举!”
刘才欣然道:“好!一年之后,在下必定扫榻以待,告辞!”说着,刘才便欲爬起身来,但他用尽全身之力也未能如愿,唯有半躺在那里苦笑喘息不已。
杜奇笑道:“刘大侠在此稍歇,我等去也!”
刘才忙道:“附近方圆百里,不管是大城小镇,还是普通农舍,甚或是山间窝棚,皆有劲歌会的眼线强人,四位千万当心,别着了他们的道儿。”
杜奇笑道:“有劳刘大侠指点,告辞!”语毕,领着梅氏兄弟觅路而行。
转过一个山脚,隐见四周地形错综复杂,梅孝人忍不住道:“黑灯瞎火的,我们如此乱撞,一旦被劲歌会的人发现,岂不危险至极?”
梅孝天道:“正因此处危机四伏,我们才要摸黑赶路,愈早离去便愈安全!”
梅孝人道:“可是,我们现在身中**焰之毒,不但遇险时毫无自保之力,勉强上路也走不快,所谓欲速则不达,我们何不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等体力恢复之后再行呢?”
梅孝天叹道:“方才那小山洞本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休息之处,只可惜被刘才追来发现了。
”
梅孝人毫不在乎地道:“那刘才已经伤重难治,对我们已无任何威胁,更不可能再追来,我们又何须顾忌他呢?”
梅孝天道:“刘才既然敢一人追来,沿途必定留有标记,劲歌会大队人马须臾即至,此处距刘才发现我们之处不远,只要他们稍加追查,便会立即追上我们,所以,我们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梅孝天的话音刚落,只听一人冷笑道:“这如意算盘虽好,却难打响,现在听我的话,乖乖地站在那里别动!”
听到那人的声音,梅氏兄弟皆不由大骇,杜奇却笑道:“动动又如何?”
那人仍然冷笑道:“如果你们实在想动,那就动动,没有谁会拦着你们,不过,那后果却有点严重,不信的话,你们尽管试试好了。”
听到那人的话,梅氏兄弟果然乖乖地站在那里不敢妄动。杜奇功聚双目仔细查看,根本未发现何有可疑之处,接着又展开思域,仍未感觉到有何不妥,但杜奇仍不敢大意,试探着道:“感谢阁下好意提醒,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轻笑道:“怎么?想探查在下的来历以便报复是吧?哈!告诉你们也无妨,在下乃劲歌会神龙堂苏丹军是也!”
梅氏兄弟和杜奇自然从未听说过苏丹军之名,但杜奇却略有些恭敬地道:“原来是苏大侠,久仰久仰!苏大侠既肯惠赐名号,何不现身一见呢?”
苏丹军笑道:“你当在下是三岁小孩么?有本事尽管过来找在下好了,哈!”
“遵命!”杜奇话音未落,突地腾空而起,越过左前侧一蓬茂密的树巅,似一只大鹏向苏丹军藏身处扑去。
飞临空中,杜奇往下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树后十余丈方圆光秃秃地寸草不生,裸露的泥土发出乌黑的光芒,上面密密麻麻地满布着大小不等的圆洞,洞口隐有各色雾气袅绕,杜奇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洞里必定驻满各类毒蛇,若有人畜闯入其间,它们便会齐出而噬。苏丹军悠闲地坐在中间一块凸起的白色圆石上,他的腿上横放着两条红色的细绳。似是感觉到杜奇正欲飞扑过来,苏丹军抬起头来笑眯眯地望着杜奇,似在向杜奇挑衅:“你敢下来吗?”
似与苏丹军一般的心思,他脚上那两条细红绳的一端忽地翘起,冲着杜奇吐出一丝细线头,尚未等人看清楚,便又似闪电般缩了回去,杜奇此时才知,那哪里是两条细红绳,分明是两条小红蛇,只是它们刚才一动不动,杜奇才未觉查到它们的存在。杜奇虽不怕毒,但却有些怕被蛇咬,更害怕被众多毒蛇缠咬,于是他急忙运转内劲,疾扑的身形猛地一顿,落往身下的树巅。
看着苏丹军那神气活现的模样,杜奇的气便不打一处来,猛地把心一横,脚尖在树巅上一点,他的身形再次腾飞,在空中连翻了三个空心跟头,轻飘飘地落在苏丹军身前丈余处,好整以暇地望着苏丹军,淡淡地笑道:“玩蛇呀?”
怜悯地望着杜奇,苏丹军尚未来得及高兴,却忽然神色大变,讶异地道:“你不怕蛇?”
杜奇笑道:“怕,而且怕得要命!”
苏丹军疑惑地道:“可是,你为何、你使了什么妖法,连蛇都不敢咬你?”
刚才身在空中,杜奇便已密令娇娇暗中相助,群蛇自然不敢近前伤害杜奇,区区毒雾更奈杜奇不何,杜奇自然不会将此情知之苏丹军,而是笑道:“在下乃是玩蛇的老祖宗,你说蛇会咬我吗?”其实,杜奇并不知道,即使他不下令,娇娇也无任何行为,群蛇也不敢近前,更不用说来伤害他了。
苏丹军骇然道:“阁下难道是欢乐谷的神仙?”
杜奇笑道:“别瞎猜,在下什么都不是,把你那两条小红绳借给我玩玩如何?”说着,杜奇微一招手,横躺在苏丹军腿上那两条小红蛇突然跃落在地,快速地向杜奇游来,可游到杜奇身前三尺之处,便再也不肯前进。杜奇伸出手去柔和地道:“来,上来玩玩,不会有事的!”杜奇的话音刚落,那两条小红蛇竟然齐齐跃起,落入杜奇的手中,显得极为温顺,还有一些惧怕。
苏丹军见状不由惊恐万状,心惊胆战地道:“在下不知是您老人家驾到,多有得罪,告辞!”话未说完,苏丹军便如丧家之犬慌忙逃之夭夭。
见苏丹军逃走,杜奇不由松了一口气,旋又暗自叹息,像苏丹军这样的养蛇驱蛇高手一旦为祸江湖,其害将不可估量,还有那令苏丹军想到都害怕得立即逃之夭夭的欢乐谷更令他担忧不已,看来江湖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几天所遇之事便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杜奇又不由暗暗提醒自己,不为别的,只为自保,也得找个时间好好练练功才行,否则,极有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满地的蛇洞,杜奇又不由愁上心头,轻轻将那两条小红蛇放在地上,轻轻地道:“去吧,去吧,你们都去吧,好好找个地方生活,不要再被别人抓住!”语毕,杜奇毅然返身而退,面对那么多毒蛇,杜奇实在无力去管,只能任由它们离去自生自灭,至于以后是否再被人抓住,则只能听天由命。
见到杜奇,梅氏兄弟皆露出诧异的目光,梅孝人首先嚷道:“四弟,真看不出来,你还会玩蛇?”
杜奇笑道:“三哥说笑了,小弟哪会玩蛇,只是碰巧带着点刚好能克制那苏丹军所养之蛇的药物而已,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身,等天黑以后再继续行程。”
梅孝人大喜道:“原来四弟还有克制毒蛇的药物啊,给我们也分点吧,免得我们碰上毒蛇不知所措。”
杜奇尴尬地道:“小弟仅有那么一点,已经用光了。”
梅孝人失落地道:“唉,真可惜!”
杜奇道:“这种蛇药虽然配制有点难,好在原材料随处可见,待小弟采集好所需材料后再配制一些分给三位兄长如何?”
梅孝人喜道:“好啊!四弟,需要什么药材,愚兄帮你采集。”
杜奇笑道:“虽不多,却也不少,到时肯定少不了要请三位兄长帮忙!”
梅孝天插话道:“自家兄弟,何须如此客气,只要四弟需要,愚兄三人任凭调遣!”
七百四十 防蛇之法
听到梅孝天的话,杜奇不由深感为难,他本无克制毒蛇的药物,却为圆不会玩蛇之言谎称有,孰料梅孝人竟公然讨要,他不忍见梅孝人那失落的模样,又不假思索地谎称自己会配制克制毒蛇的药物,他本意只是说说而已,等梅孝人再讨要时,便谎称未收集齐全所需药材来搪塞,等到查明洪凌岳被害的真相后便一走了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梅孝天和梅孝人却并不知杜奇之意,而是信以为真,皆表现出了极度的欣喜和高度的热情;梅孝地虽未言语,但杜奇看得出,他也极想拥有克制毒蛇之药。如果他们得不到此药,必定要大失所望!这是杜奇最不愿看到和想到的,可是,杜奇根本不会配制此药,又拿什么分给他们呢?
思索间,杜奇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要是李时珍李老哥在此该有多好啊,他必定知道克制毒蛇之药的配方!想到李时珍,杜奇不由心中一亮,李老哥所着的《本草录》和师门重宝《百草鉴方》里面不是皆有克制毒蛇的药物吗?思念及此,杜奇不由大喜,笑道:“三位兄长武功高强,难道还怕蛇吗?”
梅孝人道:“若是明知有一两条小蛇在旁,我等自然不惧,怕的是路旁草丛中不知有多少蛇又突然窜出,若有点蛇药在身,岂不省心?”
梅孝天道:“四弟应该知道,当年先父身中蛇毒才被奸人所害,后来我们兄弟四人经多方查探,方知施毒者乃是‘寒梅先生’梅蛮!那梅蛮虽然武功平平,但却以豢养各类毒蛇为名,我们兄弟四人多次前去找他报仇,均被他的蛇阵所阻未能如愿,若四弟真能配制克制毒蛇之药,我等报仇有望矣!”
听到梅孝天的话,杜奇又多了一桩心事,此时他再不敢胡乱行事,唯有据实言道:“小弟所知之药,只能稍微抑制野生之蛇,但对那些经人饲养之蛇,特别是那些高人所豢养之蛇毫无用处,我等若欲报仇,还得另寻它法。”
梅孝天无奈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无万全之策,我们再等十年又有何妨?”
杜奇愧疚地道:“都怪小弟无用!”
梅孝天道:“可能是那厮命不该绝,与四弟无关,四弟勿须自责!”
梅孝人笑道:“大哥言之有理,不关四弟之事!可是,刚才四弟为何一点也不怕那苏丹军所养之蛇呢?”
杜奇道:“实不相瞒,小弟那点蛇药乃是别人所赠,再加上小弟略知防蛇之法,所以才能侥幸未被苏丹军所养之蛇所害。
”
梅孝人忽然意兴高昂地道:“四弟能否说说如何防范毒蛇呢?”
面对梅孝人这个问题,杜奇不由深感头大,但他此时又不便再推搪,唯有硬着头皮道:“防蛇之法主要有两种,一是防范野生之蛇,二是防范别人豢养训练有素之蛇,小弟只略知防范野生之蛇的方法,不知三哥有否兴趣听闻?”
梅孝人喜道:“反正闲来无事,四弟说来听听也好!”
杜奇道:“那边好像有个山洞,我们过去看看能否藏身?”语毕,杜奇不等梅氏兄弟有任何反应,便当先向右侧的一道山坡下走去,他边走边用剑鞘拍打着路边草丛边说道:“像在这样潮湿的草丛、林间及灌木丛中,或是大雨前后,皆可能有蛇出没。无论是否有蛇,都应用棍子边走边打草,使蛇惊吓而逃。”
梅孝人笑道:“打草惊蛇,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
杜奇道:“在此值得一提的是,所用棍子最好是竹杖,而且是用尖端打草!”
梅孝人又笑道:“就像传说中叫花子所用的那种竹杖?为何要用尖端呢?”
杜奇正色道:“什么是叫花子,小弟并不知道,小弟只知道蛇一般都爱沿着树、竹等枝杆往上爬,特别是最常见又最毒的青竹蛇对竹子尤为钟爱,若用竹杖根部一端去打草,不但不能赶走蛇,反会使蛇沿竹杖而上伤到人,而用竹杖尖端去打草,即使碰到蛇,蛇也会因习惯远离竹子根部而远逃。
”
梅孝人恍然道:“原来打草惊蛇还有如此讲究啊?”
杜奇笑道:“小弟也是偶然间曾听人谈起过,不知是否属实!”
梅孝人深信不疑地道:“四弟所言必定属实,不管别人如何认为,反正愚兄是信了!四弟,如何辨认所遇之蛇是否有毒及其毒性强弱呢?”
杜奇道:“一般说来,水边之蛇无毒,山上之蛇有毒;走得快的无毒,走得慢的有毒;颜色暗淡的无毒,颜色鲜艳的有毒;圆头的无毒,三尖头的有毒,但这也不能一概而论,任何事物皆有例外,像这条拦路之蛇的毒性就非常强,也比较可怕,若无在它咬中之前将它击毙的把握,最好不要靠近而要离远它,若是必须经过该处,则要远远地弄出些响声来,如用脚跺地等,便可轻易将它吓走,注意千万不要仍石头或拿树枝挑。如果碰上见人就扑过来咬,而且紧追不舍的蛇,那就要格外小心了!”说话之际,杜奇手腕一振,剑鞘重重地击在那拦路之蛇的头上,顿时将那蛇头击得稀烂,似一根棍子般跌入远处草丛中。
梅孝人突发奇想地感慨道:“如果蛇不敢靠近我们该有多好啊!”
杜奇并不理会梅孝人话,接着前言道:“蛇一般都藏在较低之处,所攻多是下三路,在蛇多之地行走时,最好穿高帮鞋,将裤管扎紧,这样便可防范蛇咬;如果能洒一些醋或者是雄黄酒在鞋上和裤腿上,一般的蛇便不敢近身。”
梅孝人笑道:“醋能防蛇愚兄还是头一回听说,雄黄酒倒是尽人皆知,原以为只是习俗使然才在端午节喝雄黄酒,擦雄黄酒防蚊叮虫咬,原来还真能防蛇啊?除此之外,还有何防蛇之物呢?”
杜奇道:“蛇药种类繁多,如苍术,鱼腥草,半边莲,青木香、七叶莲、凤仙花,生姜、大蒜、凤凰草等皆是防蛇良药,特别是凤凰草,被称为蛇灭门,是多种毒蛇的克星,当然,这些蛇药若单独使用效果皆不明显,若将苍术,鱼腥草,半边莲,青木香、七叶莲等配以雄黄和米醋泡制出来的药酒最具防蛇之效!但此药酒毒性极强,使用之时要千万小心!”
梅孝人道:“如果我们现在便被蛇包围,那又该如何处置呢?”
杜奇道:“骤然遇蛇,千万不要慌张,蛇一般都不会主动攻击人,若蛇已被惊动并有立即攻人之意时,则更要冷静,不要有任何大的动作,慢慢地掏出手巾之类的物件抛向别处,引开蛇的注意力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击杀,为保证击杀效率,最好是击打蛇的七寸!”
微微顿了顿,杜奇接着道:“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此虽古训,却是说说容易做来难,若能一举击毙毒蛇,根本不必在乎攻击什么部位!”
梅孝人恍然道:“怪不得四弟刚才并未攻击蛇的七寸,而是直接击其头部。
”
梅孝天笑道:“这就充分说明一个道理,无论何事都不必墨守成规,要懂得灵活变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无往而不利!”
梅孝人谦恭地道:“大哥言之有理,小弟受教了!”
梅孝天笑道:“四弟之言字字珠玑,只要用心体会,必定获益不浅!”
杜奇道:“承蒙大哥盛赞,小弟愧不敢当!此处较为隐蔽,若非来到近前绝难发现,我们就在此歇息吧!”
环目四顾,梅孝天满意地道:“此地甚妙,若不是亲临此境,任谁也想不到此地别有洞天,正适合我们兄弟歇息恢复体力!”
梅氏兄弟身中**焰之毒功力被锁接连遇险,心惊胆战连夜赶路早已体力不支,此时终于找到一个安全之处,皆不由大喜,取出先前在观口镇所购的干粮,胡乱吞食几口便不顾一切地躺在地上休息。
望着梅氏兄弟那疲惫不堪的神态,杜奇虽然于心不忍,但他却不敢妄用长生真元助他们恢复体力内劲,只能陪着他们呆在这草丛后的山崖下。
梅氏兄弟劳累已极早已进入梦乡自然不知时光难捱,杜奇盘腿端坐运功调息只恨时光流逝太快。不知不觉间,红日升起又落下,又到繁星闪耀时,梅氏兄弟方睡足醒来,梅孝人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惬意地呻吟道:“真舒服!”
杜奇估计十二个时辰已过,梅氏兄弟所中**焰之毒应已不药自解,于是笑道:“三位兄长的体力恢复了么?”
梅孝天笑道:“现在的感觉真好,为免夜长梦多,我们得早些离开此处,走!”语毕,梅孝天当先掠出藏身之处,率先向前奔去。梅孝地和梅孝人各自欢呼一声,紧跟在梅孝天身后,杜奇唯有断后而行。
也许是昨夜功力被锁受够了窝囊气,此刻体力恢复如初,梅氏兄弟皆似有用不完的劲道般疯狂前奔,只片时光刻便跑出二十余里。
正行之间,突见前面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挡住去路,梅氏兄弟和杜奇艺高人胆大,根本不顾逢林莫入的江湖禁忌,毫不犹豫地撞入林中。
无月之夜四处本就漆黑一片,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方才在林外,梅氏兄弟尚能略辩道路,此刻在林中却是睁眼如盲,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好在杜奇有夜视之能,但他却不便表现得过于突出,本有意退出林外,却又担心梅氏兄弟有想法,唯有领着梅氏兄弟小心翼翼地向前摸进。似走了很久,但却并未走出多远,来到一株巨大的古树下,杜奇忽地一惊,忙道:“停!”
梅氏兄弟闻声急忙拥在杜奇身后,梅孝天惊疑地道:“四弟有何发现吗?”
杜奇小心地道:“前面好像有蛇!”
梅孝人笑道:“昨晚四弟才给我们讲了防蛇之法,没想到这么快便遇上蛇了,正好试试四弟所说之法是否管用!”
杜奇苦笑道:“小弟所说之法用于防范三两条野生之蛇或许可行,可我们前面好像有许多蛇,若小弟猜得不错,那些蛇应该不是野生之蛇,而是别人豢养之蛇,小弟所知之法根本无法防范它们。”
梅孝天惊恐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有娇娇在,纵使普天下所有的毒蛇都集中于此,杜奇也丝毫不惧,但他却不愿让梅氏兄弟知道娇娇的存在,否则,他便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身份。可是,如何才能瞒着梅氏兄弟让娇娇赶走那些挡道的毒蛇呢?
正思虑间,杜奇忽然发现几乎寸草不生的道旁小沟中冒出一点嫩绿。
见到那点绿色,杜奇不由大喜,见四周并无异样,便急忙奔过去运掌如风,只两三下便从泥土中挖出一段粗若儿臂、长约半尺的根来,举到梅氏兄弟眼前,略有些兴奋地道:“此乃七叶莲之根,是防蛇的良药,有了它,我们便再也不用担心前面的蛇逞凶了!”
梅孝人似有些不信地道:“此物真能防蛇,而且是别人豢养之蛇?”
杜奇笃定地道:“七叶莲,又称七叶一枝花,又名重楼,有紫河车、重台草、白甘遂、枝花头、土三七等诸多称谓,它不但能防蛇,也是医治跌打损伤和蛇咬伤的良药,特别是解毒颇有神效,有‘七叶一枝花,百毒一把抓’之誉!”
梅孝天道:“不管这七叶一枝花是否管用,我们都得去试试!”
杜奇知道梅孝天的心思,若此物真能防蛇,他们便可借此物放胆地去为父报仇,若此物不能防蛇,也有转圜的余地,不至于立即陷入绝境,只是梅孝天并不知道,不管此物能否防蛇,今晚蛇都不敢靠近他们,若他们真要借此物去报父仇,实不知结局如何?
杜奇虽然明知其情,但他却不便明言,唯有暗自叹息,最多是在离开他们时加以提醒,至于梅氏兄弟是否听他良言相劝,他却心中无底。
七百四十五 乐乐公主
不仅是杜奇和梅氏兄弟有那种感觉,就连那白衣壮汉也似有此感,因为此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俨然是释放胸中的积气,接着愉悦地道:“到了!”
杜奇和梅氏兄弟举目四顾,却并未发现欢喜公子临去之际所说的暖风阁,只见前方一座巍峨的门墙挡住去路,难道此处便是欢乐谷?
那门墙建在两山之间的谷底,虽高却不彰,看那模样,若非主人同意,外人绝难轻易入内,即使轻功再好的武功高手也难徒手逾越那段看似寻常的高墙!此时那座唯一的大门洞开,墙上墙下,门内门外挺立着无数手持火把或气死风灯的黑衣汉子,那白衣壮汉连看也不看那些黑衣汉子一眼,领着杜奇等人昂然而行,就像是出征的将军凯旋而归一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门内豁然开朗,乃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四周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对面是一道更高的城墙,道路沿墙脚分左右向前。
来到墙下,才发现那所谓的城墙仅有短短的一小段,原来竟是一道硕大的影壁,绕过影壁往里便是如街道般宽阔的大道,道路两旁高楼矮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相映成趣,看其格局俨然是一座大城镇,只是不见商铺的影子,更无人潮涌动的热闹景象,却也与门外高山夹峙,一派惨淡的景况有如天壤之别。
那白衣壮汉领着杜奇和梅氏兄弟四人折向左而行,行不多远,道路又折而向右,不远便是一个十字路口。令人惊异的是,路口前后左右四方道路两旁的房屋建设和布局几乎一模一样,若无人引路,到此根本不知欲往何处去,若胡乱撞入,则根本不知身在何处,迟早都将陷身其中难以逃出。
他们在第一个十字路仍然折向左而行,杜奇和梅氏兄弟正在暗自猜测那暖风阁到底在何处,还需多长时间才能到达时,一直默然前行的白衣壮汉突然半回转身恭敬地道:“四位贵客,这边请!”说着,那壮汉做了一请进的手势,便半侧着身急步跑到一道门前,毫不犹豫地推开紧闭的大门,顿时洒出一片光亮。
那壮汉所指的是附近最高大的一座房屋,位于他们右侧,正门建在十二级台阶之上,杜奇和梅氏兄弟抬头望去,只见这座房屋气势宏伟,门宽窗高,似有六排五间楼分四层,门楣窗间并无任何牌匾,不知此处是否便是暖风阁?见杜奇和梅氏兄弟已来到近前,那白衣壮汉又恭声道:“四位贵客,请进!”
杜奇和梅氏兄弟踏入门内,只见屋内十分空旷宽敞,四周燃着二十四根巨大的火炬也显得有些幽暗。
原来这座房屋从外看似有二十个房间,实则只有一个大殿,正对大门的里壁正中处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暖风阁”三个大字。直到此刻,杜奇和梅氏兄弟才明白此处为何为阁。
大殿正中呈椭圆形摆着十二套圈椅矮几,杜奇认得这是武昌最有名的家具店——隆盛家私最新推出的高级楠木套件。
那白衣壮汉将杜奇和梅氏兄弟四人引到靠里的上位坐定,又恭声道:“四位贵客请稍坐,敝公子马上便到!”语毕,那壮汉竟自离去,再也不见踪影。
坐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梅氏兄弟忽然涌起一股孤单之意,感到自己越来越渺小,在这大千世界中简直是微不足道,什么江湖道义、恩怨情仇、名利权贵以及理想责任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已不重要,都变得虚无缥缈,仿似已化作袅袅轻烟随风散去,最后什么都不剩下,就像一盏亮着的灯忽然熄灭一样,可他们又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觉到自己的需求,一个问题尚萦绕在心头,另一个问题又突然浮现在脑际,自己存活于世到底是为什么,又是否应该呢?
思绪翻腾,他们几乎绞尽脑汁也难以得到满意的答案,正在痛苦的纠结中,一阵脚步声十分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听到这脚步声,梅氏兄弟又不自觉地暗中想道:“欢喜公子怎么现在才来呢?”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汉子托着一个托盘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原来是上茶的家丁,并非他们久盼的欢喜公子。
等那黑衣汉子离去后,梅孝人端起景德镇刚出窑的名贵青瓷茶杯,啜了一小口明前龙井,忍不住小声问道:“那个什么欢喜公子把我们弄到此处,他又不现身相见,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啊?”
没有人能准确回答梅孝人这个问题,就是杜奇也不知道欢喜公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唯有猜测道:“要是欢喜公子真把我们当成贵宾,绝不会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相见,要说欢喜公子居心叵测,他为何又让我们好好地呆在此处而未见其它行动呢?”
听到杜奇的话,梅氏兄弟皆不由释然,刚才他们虽有一些难言而奇异的感触和痛苦而悲观的思索,但那也仅是他们自己的思想在作祟,根本不关欢喜公子及其他人的事,但梅孝天仍有些不放心地道:“不管是否是圈套,我们都要小心在意,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家中而非野外。
”
梅孝人遗憾地道:“只可惜我们现在没了蛇药,否则,我们才不用担心呢。”
杜奇正欲说话,忽然意念一动,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房顶暗影里的一根横梁上坐着一个人。由于相距较远,又是从下向上看的缘故,杜奇根本看不见那人的面孔,因而不知那人是男是女,更不知那人的年岁,只见那人的脚悬在空中一荡一荡地,就像是坐在凳子上一般显得极为悠闲。看着那人,杜奇的意念又是一动,轻笑道:“上面危险,姑娘可否下来坐坐呢?”
“嘻嘻!”一串轻笑,犹如翠玉轻撞,笑声未已,一串清脆得令人心醉的声音接着响起:“你们就是我哥请来的贵客呀?居然能够发现我,看来还是有些本事,嘻嘻!”轻笑声中,那姑娘忽地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飘落在殿中,十分自然地坐在杜奇和梅氏兄弟的对面,显得落落大方毫无扭捏之状。
杜奇见那姑娘顶多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极为美丽,她的脸色很白,细如凝脂,五官清秀,娥眉淡雅,眼睛明净清澈,瑶鼻挺拔乖巧,嘴唇红润娇小,嘴角微微上翘,似挂起一丝和煦的春风,无时无刻都拂出一份令人心醉的意境。
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涟漪,杜奇轻笑道:“原来是欢乐谷的公主,不知姑娘夤夜到此有何指教?”
那姑娘清脆地笑道:“我们欢乐谷向来不与外人打交道,根本没有人来过,刚才听说我哥居然深更半夜地请来几位贵宾,一时好奇便跑来看看,嘻嘻!我只是随便看看,并无他意,更谈不上什么指教,四位贵客请便,不要管我。
”
杜奇疑惑地道:“哦?令兄不肯出来见我们么?”
那姑娘双眼微眯,闪现出一种睿智的光芒,狡黠地笑道:“他现在有点小事缠身,暂时不能前来,若因此而怠慢了贵客,我在此替他向你们致歉!哦,对了,他们都叫我乐乐公主,你们便叫我乐乐吧。”
杜奇见乐乐公主虽然天真烂漫,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但却隐有忧色,他的心情不自禁地一颤,顿感心绪难宁,涌起一股淡淡的悸怖,不由问道:“乐乐,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
乐乐公主嫣然笑道:“贵客不用客气,有事尽管开口。”
杜奇道:“我们欢乐谷的日常生活用品如何得来呢?”
乐乐公主娇笑道:“好像是有专人负责给我们送来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贵客为何有此一问呢?”
杜奇笑道:“无他,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乐乐公主不解地道:“这是我们欢乐谷长久以来的规矩,有什么奇怪的?”
杜奇笑道:“我只是在奇怪,我们欢乐谷既未在江湖中行走,又一向不与外人交往,这便相当于与世隔绝,外界的东西根本无法进入欢乐谷,可是,我们所用的圈椅矮几,茶叶器具无一不是外界新产之物,无论是别人送来还是派人去采购,好像皆违背了我们欢乐谷的规定呢。”
乐乐公主笑道:“我们谷内所用的东西皆由南北两庄采购送到谷外指定处,再由我们派专人取回,这并不违背我们欢乐谷的规矩,贵客还感到奇怪吗?”
杜奇道:“这么说来,根本没有外人到过谷内?”
乐乐公主道:“那当然!不管是故老相传还是我都从未见过其他外人到谷内,你们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杜奇又道:“那么,外人到谷内的结局如何呢?”
听到杜奇的话,乐乐公主的俏脸忽然一变,但她却强作平静地问道:“贵客刚到此处时是否感慨丛生浮想联翩呢?”
杜奇疑惑地望向梅氏兄弟,梅氏兄弟的心却情不自禁地一颤,心中无端地涌起一股寒意,梅孝天似有些惶然地道:“不错!那又如何?”
乐乐公主的俏脸再变,忽然长叹了口气,也似有些惶急地道:“快跟我走!”说着,乐乐公主起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梅孝天不解地道:“不知公主何意,望指教!”
乐乐公主头也不回地道:“快,我们离开此处再说!”
杜奇和梅氏兄弟互望了一眼,唯有无奈地跟在乐乐公主身后。他们走出大门一看,皆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道路两旁的屋檐下分站着无数手提气死风灯的黑衣汉子,将整条道路照得如同白昼。门外石阶下挺立着四名白衣壮汉,仰头望见乐乐公主和杜奇等四人,他们急忙跑了过来,其中一名白衣壮汉恭敬地道:“公主、四位贵客好!我等奉公子令喻,在此随时听候四位贵客调派,请四位贵客稍安勿躁,敝公子马上便到!”
乐乐公主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那白衣壮汉仍然恭敬地道:“回公主的话,属下一直在此,并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要不要派个兄弟去问问?”
乐乐公主道:“算了,你们守在此处吧,我带这四位贵客到别处去转转,一会儿便回。”
那白衣壮汉似有些为难地道:“这个……”
乐乐公主佯作娇嗔地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就是我哥在此,我要带他们四位贵客去哪里便去哪里,你们怎敢阻拦我?”
那白衣汉子忙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只是公子有令在先,除了我们四人,其他任何人皆不得接近四位贵客!公主与四位贵客相见已是不该,现在又要将四位贵客带离此处更不应该,若公子知道怪罪下来,我等实在吃罪不起,请公主千万体谅体谅属下等人。”
乐乐公主冷声道:“难道我连你们也不如么?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带这四位贵客出去转转,快让开,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见乐乐公主显得有些不愉快,那白衣汉子不由大急,额上竟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有意放乐乐公主和杜奇等四人离去,但又不敢违背欢喜公子之令;欲出言阻止乐乐公主和杜奇等四人,又担心惹得乐乐公主生气他们吃罪不起,自然左右为难不知所措。见状,乐乐公主的心不由一软,让步道:“这样吧,你跟我们一道去,其余三人留在此处,等我哥来时再来通知我们好了!”
那白衣壮汉只得无奈地道:“属下遵命!”
乐乐公主的俏脸上重新浮起一丝喜悦之意,回过头来满意地道:“四位贵客请跟我来!”语毕,乐乐公主径直飘下台阶折向右而行。杜奇和梅氏兄弟明知越往前走距欢乐谷的大门越远,但他们除了跟着乐乐公主外已别无选择。
当到达一个十字路口时,乐乐公主不由分说便折向右而行,当行至一座毫不起眼的房屋前面时,乐乐公主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七百四十六 威胁利诱
屋内一灯如豆,随着乐乐公主的进入摇曳不定,似是随时都将熄灭的样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就着幽暗的灯光,梅氏兄弟见此处乃是一个小小的大厅,似是寻常人家的堂屋,只是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任何物件,厅侧和厅后皆有门户,却扇扇紧闭,因而不知内里情形。那白衣汉子见杜奇和梅氏兄弟正欲跟着乐乐公主进入屋内,急忙阻止道:“四位贵客请留步!”说着,那白衣壮汉横步拦在他们身前阻住去路。
乐乐公主回过头来,不悦地道:“梅蚁,我们到此只是稍歇,有何不妥吗?”
直到此时,杜奇和梅氏兄弟才知那白衣壮汉名叫梅蚁。也许是见到乐乐公主的神色有些不善,那叫梅蚁的白衣汉子忙道:“没,没什么。”
乐乐公主冷声道:“既然没什么,那你为何将贵客阻在门外呢?”
梅蚁似有些慌乱地道:“此处虽不是谷内要地,但却严禁不相关之人进入,属下职责所在,见四位贵客欲进入,一时心急便忍不住出声阻止。”
乐乐公主道:“他们四位既然是贵客,便不是不相关之人,你懂吗?”
明知乐乐公主强词夺理,梅蚁却不敢争辩,忙道:“是是是,公主说的是!”
乐乐公主冷冷地道:“那你还拦住四位贵客干什么呢?”
梅蚁似有些不情愿地移往旁边让开道路,无奈地道:“四位贵客请进!”
此时此刻,杜奇和梅氏兄弟虽然不知乐乐公主和梅蚁在玩什么把戏,但他们也唯有无奈地踏入屋内。乐乐公主仍然紧盯着梅蚁,忽然展颜笑道:“这就对了!跟着我,也要知道顺从,知道吗?”
梅蚁忙信誓旦旦地道:“是,属下明白!属下能得公主垂青,是属下的幸运,从今往后,即使是赴汤蹈火,也绝无怨言;哪怕是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乐乐公主笑靥如花地道:“好,很好,可要记牢你今天所说的话哦!”
梅蚁忙道:“公主放心,属下即使是肝脑涂地,也绝不敢忘记今天所言!”
乐乐公主满意地笑道:“你也放心,跟着我,没有难受,只有福享!你现在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吗?”
梅蚁恭敬地道:“是,属下明白!”
乐乐公主断然命令道:“带路,去神龙堂!”
听到乐乐公主的话,梅蚁不由神色大变,似不愿带路却又不敢违抗乐乐公主之命,好半天才迟迟地道:“公主,真要去神龙堂啊?”
乐乐公主冷笑道:“你何时见我开过玩笑?”
梅蚁期期艾艾地道:“可是,神龙堂乃谷中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公主不但要去,而且还要带这四位贵客去,一旦被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乐乐公主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要你承担丝毫责任的。
”语毕,她不管梅蚁是否遵令而行,转而面对杜奇和梅氏兄弟,似有些歉疚地道:“我们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言语,让四位贵客见笑了,呵呵,四位贵客请!”
见乐乐公主又欲领先而行,杜奇忙道:“乐乐,那神龙堂到底是何地方?”
乐乐公主道:“时间紧迫,不容细说,我们到时再说如何?”
杜奇道:“若不知原委,我们怎能放心前往?”
乐乐公主顿足道:“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又想知道什么呢?”
杜奇重复前面的问题道:“我们只想知道,外人到谷内的结局到底如何?我们将要去的神龙堂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乐乐公主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本为你们好,哪知你们却并不相信我,还要问东问西,唉!看来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绝不会安心,梅蚁,你来说吧。
”
“是!”梅蚁恭敬地应了一声,才滔滔不绝地说道:“本谷律令第二条规定:凡擅自进入本谷者,死!第五条规定:凡本谷之客,必须闯过神龙之谷!否则必死无疑!神龙堂,乃是敝谷历代主人坐化之地,供养着各类神龙,是敝谷的禁地,除神龙堂的主管和饲养神龙的仆役外,任何人皆禁入,入者不得复出!”
杜奇疑惑地道:“既然如此,乐乐带我们去神龙堂又有何意呢?难道是想将我们永久地留在神龙堂?”
乐乐公主道:“除此之外,神龙堂还有一件非常有用的宝贝!我领四位贵客前往,并不是想将四位贵客留在神龙堂,而是想取得那件宝贝,使四位贵客平安离开欢乐谷,以全我欢乐谷从不伤害无辜的声誉。”
梅蚁惊异地道:“难道公主想打神龙令的主意?”
乐乐公主不答反问道:“梅蚁,你可知他们四位因何被我哥敬为贵宾吗?”
梅蚁道:“因为我们神龙林内的神龙有些惧怕他们,公子打赌又输给他们,格于承诺,才不得不敬他们为上宾。”
乐乐公主又道:“那么,我哥是否口服心亦服了呢?”
梅蚁迟疑地道:“这个,属下愚鲁,不知公子心思!”
乐乐公主笑道:“好你个滑头,既已言明,又何惧我哥责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哥虽然输了,却未必服气,若有羸的机会,他会怎么样呢?”
梅蚁不假思索地道:“当然得抓住这个机会,扳回失去的颜面。”
乐乐公主道:“这就对了,到时四位贵客必须按规定去闯神龙谷,我哥必定要在暗中捣鬼,试问,在那种情况下,四位贵客能顺利闯出神龙谷么?”
梅蚁想也不想便断然道:“不能!”
乐乐公主道:“我们欢乐谷自闭于世,并不是怕了世人,而是不愿伤害无辜的世人,订下那些严苛的律令,也是为了约束我们自己和警告世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人。
如果他们四位贵客真有不测,岂不坏了我欢乐谷的名声么?”
梅蚁衷诚地道:“公主仁义为怀,属下敬佩之至,只是属下愚鲁,不知公主带四位贵客去神龙堂取得神龙令与闯神龙谷有何关系?”
乐乐公主笑道:“神龙堂内虽供有无数神龙,但与神龙谷相较又如何?”
梅蚁沉吟道:“属下位卑职浅,不知其中情由!”
乐乐公主笑道:“若说神龙堂勉强算是一个培育基地的话,那神龙谷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兵营,里面不乏道行高深的神龙,连我们也无把握闯过,四位贵客不知深浅,不是有去无回么?所以,为了维护我谷的声誉,我绝不能让四位贵客去闯神龙谷,而阻止四位贵客去闯神龙谷的唯一方法便是取得神龙令!”
梅蚁恍然道:“到时,四位贵客便不用去闯神龙谷,只是凭借神龙令便可平安离开欢乐谷,而且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拦,公主此招真高!”
乐乐公主欢悦地笑道:“哈!你终于明白了我的用意,还不算笨!”语毕,乐乐公主又转向杜奇和梅氏兄弟,真诚地笑道:“四位贵客,还有疑问吗?”
梅孝天担忧地道:“神龙堂既然是贵谷的禁地,必定戒备森严,机关重重,步步艰险,我们兄弟四人能取得那神龙令吗?再说,我们擅撞神龙堂这个罪名并不轻,即使侥幸取得神龙令,我们真能安然离开欢乐谷吗?”
乐乐公主轻松地道:“若无人引领,四位贵客可能连神龙堂在何处都不知道,即使知道神龙堂在何处也难靠近,即使能靠近也难进入神龙堂,即使能进入神堂也不知神龙令在何处,即使知道神龙令在何处也不知如何才能取得神龙令,即使取得神龙令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到时仍然无法带走神龙令,最终自然是死路一条,但有我这个欢乐谷唯一的公主在侧,那又另当别论。”
杜奇忽然笑道:“乐乐认为我们兄弟四人根本无法闯过神龙谷,所以才出此下策叫我们去偷贵谷至高无上的神龙令?”
乐乐公主笑道:“若四位贵客私自前往便算偷,但有乐乐在,便是取!”
杜奇笑道:“不管是偷还是取,在下都不愿多此一举,我们兄弟还是去闯神龙谷吧,乐乐的相助之情关爱之意我们兄弟心领了。”
乐乐公主仍然笑道:“四位贵客能轻易闯过神龙林,折服我哥,自有过人之能,但神龙谷并非易与之地,任何人也难闯过,更何况四位贵客已中神龙之毒,功力定力耐力和判断力等皆要大打折扣不能完全发挥呢?”
梅孝人惊恐地道:“什么?我们又中毒了?这可如何是好?”
乐乐公主笑道:“欢乐谷周围五里范围之内皆笼罩在毒雾之中,四位贵客远道而来又不曾防备,中毒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四位贵客不要慌张,我们欢乐谷常年与毒蛇打交道,自然备得有解救蛇毒之良药,只是不许随身携带,等我们从神龙堂出来后,我定去取些来给四位贵客解毒。”
杜奇本不愿去神龙堂去取神龙令,但看着梅氏兄弟那惶然而无助的神情和笑意盎然的乐乐公主,杜奇忽然心中一动,假作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便随乐乐到神龙堂去瞧瞧也好!”
望着杜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乐乐公主娇笑道“这位贵客真幽默,呵呵!与四位贵客相见这么久了,还未请教四位贵客的大号,真是不敬,请问四位贵客如何称呼呢?”
杜奇和梅氏兄弟又交换了一个眼色,梅孝天始道:“在下梅孝天!”
梅孝地接着道:“在下梅孝地!”
梅孝人忧心忡忡地道:“在下梅孝人!”
杜奇笑道:“在下洪凌岳,请乐乐指教!”
乐乐公主无话找话道:“这三位贵客都姓梅,为何这位贵客独姓洪呢?”
杜奇笑道:“因为在下比较幽默,所以不与三位兄长同姓。”
乐乐公主娇笑道:“哈!洪大哥真的很幽默呢,我喜欢!”
杜奇笑道:“乐乐公主天真无邪艳比天人,在下也喜欢得紧,哈!乐乐,我们在此多说无益,该出发了吧?”
乐乐公主道:“为免夜长梦多,此事确不容拖,梅蚁,领路!”
这次梅蚁不敢再违抗乐乐公主之令,但他仍微微迟疑了一下才欣然领命道:“是!四位贵客请!”说着,梅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才当先跨出门去,杜奇和梅氏兄弟紧随其后,乐乐公主断后而行。他们一行六人过大街穿小巷,行约顿饭工夫,方来到神龙堂外不远处,藏身在一堵高墙转角处,梅蚁指着前面一片宏伟的建筑群道:“那便是神龙堂!公主,我们如何过去呢?”
神龙堂位于欢乐谷的中心,建在一座小山岗上,占地极广,围以高墙,似一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坚固城堡,周围半里的地面寸草不生,除无数大大小小的洞穴外,并无任何碍眼之物,若要进入神龙堂,必先暴露在这片荒野之上,必定逃不过分散在四周的守卫者的眼睛,再加上暗藏在地下的毒蛇,乐乐公主要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将杜奇等人安全带入神龙堂无疑比登天还难!
看着眼前的景况,乐乐公主似才意识到事态的严峻,忙往后缩了缩身子,但仍盯着神龙堂方向不肯转眼,直到退回墙后,她才收回目光,挥手低声道:“快换班了,我们走!”
梅蚁不解地道:“到哪里去?”
乐乐公主略显急促地道:“不要多问,跟着我走便可!”刚走两步,她又停下身来叹道:“梅大哥、洪大哥,我如此做完全是为了你们不受到伤害,可等会我们的行动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势必引起争端,反有可能使你们提前受到伤害,而你们也将伤到我欢乐谷的人和神龙,这都是我不忍见不愿发生之事,唉!世事无两全,为了维护我谷的声誉,我只能力保四位大哥的安全,所以,到时四位大哥该出手时便出手,不要有任何顾忌!”
梅蚁担忧地道:“如果有人阻拦,我们六人根本无法接近神龙堂,又何谈到里面去取神龙令呢?”
七百五十六 欢乐兄妹
杜奇道:“如果找不到中意的神龙,便不要神龙又有何妨呢?”
乐乐叹道:“洪大哥有所不知,在我们欢乐谷,只要是人便有神龙,没有神龙的人便不是人,自然就没有身份、地位和尊严,这样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杜奇道:“既然难以找到中意的神龙,乐乐何不再孵养一条神龙呢?如果觉得生活在欢乐谷没有意义,乐乐何不到外面走走呢?”
乐乐有些凄怆地道:“重新孵养一条神龙谈何容易,不但费时费力,而且难以孵出象样的神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因为在欢乐谷,什么都易找,唯神龙蛋难寻,小妹看得上眼的神龙蛋更是难寻,还是算了吧,唉!像小妹现在这个样子,走到哪里还不是遭人白眼!再说,小妹生为欢乐谷的人,根本不敢踏出欢乐谷半步!”
杜奇笑道:“乐乐已拥有神龙令,难道也不敢出谷吗?”
听到杜奇的话,乐乐的眼中又是一亮,但瞬即又暗淡下来,苦笑道:“小妹福缘浅薄,未被神龙令弄死已是万幸,怎敢再妄想拥有神龙令?”
杜奇随手将神龙令抛弃在地,淡然笑道:“这东西害得乐乐这么惨,不要也罢!乐乐,我们出去吧,天已亮了。”
乐乐虚弱地叹道:“也好,只是小妹根本无力行走,奈何?”
杜奇昂然挺胸道:“有我在,乐乐还怕不能出去么?得罪!”说着,杜奇轻轻地将乐乐抱起,迈步便向楼下走去。
乐乐急忙伸出右臂抱住杜奇的腰,感激地道:“谢谢洪大哥!”
杜奇笑道:“乐乐为在下兄弟而伤,在下自应略尽绵力,乐乐勿须客气!”
乐乐忽然叫道:“洪大哥,你看,那是什么东西,能让小妹去看看么?”
此时杜奇刚下到第六层,闻言顺着乐乐的目光望去,只见厅内一具骷髅旁有一个亮晶晶的银蛋,他一边向那蛋旁走去一边笑道:“是一枚蛋,只不知是鸡蛋还是鸭蛋?”说着说着,杜奇倏地恍然,欢叫道:“神龙蛋!”
乐乐叹道:“虽是一枚不错的神龙蛋,但仍然太过一般,唉,有,总比没有强吧!洪大哥,请帮小妹把那枚神龙蛋捡起来好吗?”
杜奇笑道:“想神龙塔内必不止这一枚神龙蛋,乐乐既然看不上眼,我们再去找找看,如果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我们再回来取这枚神龙蛋如何?”
乐乐欢呼道:“好啊!每层大厅周围那十二个房间皆是历代谷坐化之地,里面说不定便有上好的神龙蛋,洪大哥,辛苦你了!”
杜奇道:“我们从何处开始寻找呢?”
乐乐略有些兴奋地道:“最有本事的
七百五十七 欢乐谷主
乐乐正色道:“哥,小妹一向敬重你,凡事都为你考虑,难道没有神龙令,哥便不再疼爱小妹,便欲置小妹于死地么?”
欢喜公子故作害怕状道:“哎哟,神龙令哟,我好怕怕哟!”他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哄笑,使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为之一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欢喜公子志得意满地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待众声稍歇,他才接着道:“贵客,请你认清形势,不要再护着她,赶快汇合另三位贵客一同离去,否则,可别怪在下食言不讲道理!小妹,千不该万不该,你都不该擅闯神龙堂、偷入神龙塔,今天即使你神龙令在握,也难逃惩罚,愚兄又何惧你虚声恫吓?”
乐乐仍然毫不在乎地道:“哥难道要公然违反律令漠视神龙令?”
欢喜公子仍似有些不信地道:“小妹真已寻得神龙令?”
乐乐娇笑道:“既然哥不信,小妹也没有办法,我们去神龙亭再说!”
欢喜公子冷笑道:“想溜么,没那么容易!”
见欢喜公子神色冷厉,似欲立即令人动手,乐乐不由暗惊,正欲出声阻止欢喜公子下令时,突听一人叫道:“确实没那么容易!”
这声音起自欢喜公子等人身后,高亢宏亮,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众人皆不由一惊,纷纷向后张望,只见十位老者飘然而至,排开众人直向前闯。
那十位老者年在五十五六至六十七八之间,四男六女,高矮胖瘦不等,他们一路向前,竟然卷起一股阴风。见到他们,乐乐公主和欢喜公子等众人皆不由露出讶异之色,欢喜公子似暗含隐忧,乐乐却暗露喜色,撞了撞杜奇,轻声道:“我们欢乐谷的十位长老联袂而至,虽然稀奇,但却对我们有利!”
那十位长老立身于欢喜公子和乐乐之间的侧方,一位胖乎乎的长老冷冷地盯着欢喜公子,阴阴地道:“公子聚众围在神龙堂前,难道是想造反?”
欢喜公子正待辩解,那长老接着又道:“公子不必向我们解释,谷主正在神龙亭相候,请公子和公主一并前往,还有你!”
杜奇疑惑地指着重自己的鼻子道:“我?”
那长老仍然阴阴地道:“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吗?少废话,快走!”说着,那长老转身便行,乐乐暗暗拉了杜奇一把,见杜奇和欢喜公子皆已起步,她才急忙跑上前去,拉住那长老的衣袖,撒娇道:“徐长老,娘亲真的在神龙亭啊?”
望着乐乐的断臂和满身的污渍,众长老皆不由恻然,那徐长老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和颜道:“我们十个老不死的亲自出马,难道还会有假?”
乐乐似有些惊惶地道:“不是为了我的事吧?”
徐长老叹道:“不是为你难道还是为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吗?唉!你也太任性了,作弄了公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擅闯神龙堂,这次谷主是真的生气了,我们已不敢乱求情,你可要多加小心!”
乐乐娇笑道:“徐长老放心,娘亲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众长老闻言皆不由暗叹,亦无语,一行人默默地东绕西弯不断向前,杜奇竟然觉得有些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更不知梅氏兄弟的情况?
正行间,欢喜公子挨到杜奇身旁,小声问道:“神龙令真在她手上?”
杜奇据实道:“若神龙令在她手上,她又怎会断臂受伤?”
欢喜公子喜道:“在下也如是想,只是想证实事实到底怎样!”
见杜奇和欢喜公子窃窃私语,他们身旁一位长老叱道:“不要说话!”
欢喜公子吓得赶紧闭嘴,杜奇也不便胡乱出声,只是心中不期然地浮起一丝怨怼,正闷闷不乐时,只听乐乐回过头来欢叫道:“那便是神龙亭,我们欢乐谷处理重大事情之处!”
杜奇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座宫殿式的建筑孤零零地耸立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周围满布荷枪背箭的黑衣壮汉,显得警卫森严,令人徒生一种肃穆之感。
正暗自感慨时,突见从神龙亭内飘出两对美艳的白衣女子,她们刚刚现身门外,其中一人便喝道:“谷主有令,将乐乐公主拿下!”
闻听此言,众长老皆不由大惊,欲阻拦却又不敢,杜奇自然不便强自出头,欢喜公子却是喜出望外暗自高兴。附近四名黑衣汉子闻声而动,猛地扑向乐乐。
乐乐急忙跳往一边,惊恐地用右手环指着众人大叫道:“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告诉你们,我有神龙令,你们谁胆敢对我无礼,我定叫他不得好死!洪大哥,快把神龙令拿出来,看他们谁还敢乱动!”
听得乐乐之言,众人皆惊疑不定地望着她和杜奇,原本蠢蠢欲动之人果然不敢再动,那四名黑衣汉子更是胆怯地向后退去。杜奇本不想插手他们欢乐谷之事,此时实不知是否应该依乐乐之意取出神龙令来,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只听一串堪与乐乐媲美的清脆声音喝道:“大胆!即使神龙令在你手中,也不能阻挡我的命令,更何况不在你手中呢?拿下!”
正缓缓向后退的四名黑衣汉子闻声复又扑向乐乐。杜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似二十六七岁的美艳女子俏立在神龙亭的大门下,她身穿一套高贵的淡紫纱衣长裙,身配紫色飘带,使她高挑优雅的身材突显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杜奇不由为她的风韵所慑,不禁暗自为她担起心来,乐乐乃欢乐谷主之女,贵为欢乐谷的公主,她竟然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不怕谷主怪罪,乐乐报复吗?
那女子说完话,连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便自顾自地转身,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威严毫不经意地洒向众人,杜奇见之又不由心弦一震,见她退回去时,似有无数白衣女子相随,杜奇不由恍然,原来此女便是欢乐谷的谷主,没想到她竟显得如此年轻?思念未已,只听乐乐一声娇呼:“放开我!”
喝叫声中,乐乐猛地挣脱抓住她那名黑衣壮汉子的手掌,飞一般地追进门去,娇声道:“娘啊,女儿已经快要死了,娘还忍心叫他们来折磨女儿吗?”
欢乐谷主怒叱道:“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还好意思来责怪我?”
乐乐仍然娇声道:“女儿已取得神龙令,娘不能这样对待女儿!”
欢乐谷主道:“拿来!”
乐乐不解地道:“什么?”
欢乐谷主道:“神龙令啊!”
乐乐嘿嘿笑道:“娘,你不是想趁机抢走女儿的神龙令据为己有吧?”
欢乐谷主冷哼道:“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我贵为谷主,怎会抢夺你之物?”
此时,十长老已拥着杜奇和欢喜公子挤进门来,杜奇放眼一望,只见这是一个极大的殿堂,正对大门的里壁前有一九级台阶的高台,上置一宽大的台桌座椅,台下两边分两溜设有三十六张舒适的靠背椅,欢乐谷主背台俏立在两列椅子中间的空处,而乐乐则站在欢乐谷主对面,闻言娇笑道:“娘贵为谷主不假,但却有些担心神龙令掌握在别人手中是吧?”
欢乐谷主冷笑道:“神龙令在别人手中又如何?”
乐乐仍然娇笑道:“见神龙令犹如见祖师爷亲临,娘这谷主便没有一点份量了,不是吗?娘何必明知不利还要故作镇静呢?”
上下打量着乐乐,欢乐谷主终于动容道:“你真的把神龙令带出来了?”
乐乐志得意满地笑道:“不错!娘是否要见识一下呢?”
欢乐谷主似有些不信地道:“神龙令乃本谷至高无上的信物,娘自然要见识见识!请取出来吧,让徐长老瞧瞧看你那神龙令是否是赝品?”
乐乐娇笑道:“可惜神龙令并不在女儿身上,娘是否感到很失望呢?”
欢乐谷主怒道:“既然你无神龙令,怎敢如此放肆?来人,给我绑了!”
乐乐急忙叫道:“慢着!”
欢乐谷主叱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乐乐好整以暇地笑:“神龙令
七百七十二 黯然而遁
随着身体的下降,杜奇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掉入了万丈深渊,自出道江湖以来,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侠义为怀,向以不计个人得失地帮助别人,谁知他不但未得到别人的称赞和谢意,反而屡屡被人诬陷和抱怨,甚至是迫害和追杀,思念及此,杜奇止不住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愤懑之意,难道好人真的无好报?那么,自己是否还应坚持一贯的行事原则继续行侠仗义呢?
“哗啦啦,咔嚓!”与树叶一阵摩擦和一条细树枝折断的声音骤然传入耳鼓,杜奇不由一惊,急忙止住思绪收回心神向下一望,只见脚下雾蒙蒙的一片,不知离崖底还有多远,刚才只是碰着崖壁上的一顶树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因伤之故内劲运转不畅,此刻身临虚空急速下降,杜奇仍不由感到一阵心慌,当下急忙稳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瞅准脚下急涌而至的一团绿意,伸出一只脚轻轻踏去,显是欲借此减缓下降的速度。
原来那是一顶树冠,杜奇的心又不由安定了几分,他的轻身功夫本就玄妙无匹,即使由上方直接跳下也会安然无恙,只是他现在身受重伤,才不敢大意,为稳妥起见才欲寻找一个借力点,以便安全地跃落地上。
杜奇踏足在最高的一株嫩枝上,正欲借树枝的反弹之力减缓下坠的速度之际,却突然觉得脚下一虚,他的人顿时失衡,几乎毫无阻碍地坠入树冠中,撞断无数细枝嫩桠,“噗!”地一声掉在厚实软绵的枯枝败叶中,所剩无几的反弹之力,仍然震得杜奇浑身疼痛,止不住一阵气血翻涌,差点便将体内的鲜血喷洒在空中。
喘息了好一会,杜奇才欲翻身爬起,谁知他刚一翻身,便猛地觉得触手有异,急忙探首一看,发现身旁居然躺着一人。
那人身着污渍的月白衣衫,如墨的青丝凌乱地散堆在头颈间,似是已经睡熟一动不动,看形状,此人乃是一个女人,看衣着,这个女人应当比较年轻。
杜奇不知她是什么人,更不知她为何会躺在此处,于是轻轻叫道:“姑娘,姑娘……”连叫几声,杜奇见那女人毫无反应,不自觉地用手去轻轻推她,准备将她推醒,以便向她打探情况。
杜奇不去推那女人则已,一推那女人却止不住一惊,原来那女人的身体散发出一股不正常的凉意,直浸杜奇的心脾,难道她有病在身已失去生机?
杜奇急忙拂去遮掩在她面上的枯叶和头发,却发现那女人满脸血污,仔细观之,她的面部被擦碰得竟无一块完整的皮肤显得血肉淋漓,根本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和相貌,若不是亲眼目睹她变成这副模样,可能连她最亲近的人此刻见到她也认不出来。
看着那女人的惨样,杜奇不由黯然神伤,早已将刚才的愤懑之意和好人无好报的质疑抛在地上,毅然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她一把,利用自己神妙无匹的长生真元替她治病疗伤,即使不能治好她的心病也要让她的身体健健康康。
想到就做,杜奇毫不犹豫地抓住那女人的右手,正欲向她体内输入长生真元之际,杜奇的心却不由一沉,原来那女人早已丧命!看其形状,当是由上方悬崖上摔下身亡,只不知她的死是否与鲁妙儿有关?
杜奇本欲将那女人的尸体掩埋让她入土为安,却因有伤在身浑身疼痛难以使劲不能如愿,他又不愿面对着一个陌生的死尸调息疗伤,唯有暗自叹息。
杜奇缓缓地站起身,略略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抬腿便向远离崖壁的方向走去。临去之际,杜奇偶然望了一眼那具女尸,忽然突发奇想,要是这具尸体是个男子该有多好啊,如果梅氏兄弟有心寻到此处,见到这具尸体,一定以为假扮洪凌岳者已死,他们就不会再追究曾有人假扮过洪凌岳一事,如此一来大家都将心安,再也不可能发生半点波澜,只可惜这是具女尸,看来天意难测,自己假扮洪凌岳一事也许不会就此完结,唉!
转过一道土坡,突见一条小溪在树林中静静流淌,杜奇不由心中一喜,急忙奔到溪边,跳入水中,轻轻拂去漂浮在水面上的枝叶,搅碎了溪水的平和。
他的倒影,尚未看清便被骤然而起的波纹猛地拉长又猛地揉碎,他索性将双手插入晃荡的水中,掬了捧水覆在脸上,那捧水只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留下一股令人感到舒畅无比的凉意,便又摔碎在溪中融入水面,激起一轮轮淡淡的水波,摇曳着水面上的枝叶轻轻地摩挲。
见自己的倒影变幻无方,杜奇不由童心大起,伸手在水中用力一搅,顿时搅出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激起的波浪,快速地向周围扩张,撞击在岸上,竟然发出一片片脆响。
一片小树叶,晃悠悠地从一条枯枝上掉落,刚好掉入杜奇搅起的漩涡。杜奇正欲探手捡起那片树叶,以免它影响那看似完美的漩涡,谁知那片树叶刚刚掉下便被漩涡吞没,杜奇见状不由一怔,树叶那么轻,应该飘浮在水面,可为何这片树叶刚掉入水面便被吞没呢?难道是这水有问题?
杜奇停下手来,被他搅起的漩涡渐平,他随手捡起一片树叶放在水面,那片树叶只是随着水流打转,并未被吞没。杜奇用劲搅动溪水,溪水随着他的手急速流动,产生的漩涡不仅只是将那片树叶吞没,而且将附近的树叶也慢慢地卷过来吞入水底。
出神地望着那个漩涡,杜奇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有所得,却又忽感脑中一片迷糊,似塞满了东西,却又似什么也没有,感到一片空白。
沉思良久,杜奇仍觉一无所获,只是漩涡吞没树叶的情景不断在脑中盘旋,盘旋,直到头晕脑胀,那种现象仍杜奇的脑中盘旋。
用力地甩了甩头,杜奇努力地将那种现象甩出脑际,方觉得好受一些,他不由暗暗地嘘了一口气,但他却仍然弯着腰,目不转睛地盯着渐趋平静的水面,似欲从水中找出心中的疑惑。
蓦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越来清晰地映入眼帘。杜奇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子身形健壮,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而且还失去了本来颜色。她的脸色却颇为白净,月牙眉,杏核眼,悬胆鼻,樱桃嘴,全身上下无不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只是她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使她的妩媚显得有些凶悍;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并且梳着男式发型;她的神色略显忧郁,弯着腰似在那里找寻无意中丢失的心爱之物,那情状,令人观之徒生爱怜之意。
骤然见到这样一个女子,杜奇不由心中一惊,难道是刚才那具女尸复活了?思念及此,杜奇不由更感心虚,竟止不住全身一震,他的双腿自然而然轻轻一颤,溪水顿时以他的双腿为中心荡漾出一圈圈波纹,那女子竟然随波荡漾,忽地将身子拉得老长老长。见到此情,杜奇本已抽紧的心又是一紧,继而猛地释怀,这不是水中的倒影么?而且还是自己的倒影!
自己明明是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变成这么样一个女人了呢?
面具!一定是面具!杜奇猛地想起自己虽然已经揭下洪凌岳的面具,但他仍戴着另一副面具,这副面具使他变成了一个女人,怪不得梅氏兄弟见到他这副面孔时惊讶不已,梅孝天又直骂他贱人。
杜奇可不愿扮成一个女人到处闯荡,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到时他将会感到无地自容!
几乎未经过思索,杜奇便毫不犹豫地揭下脸上的面具,摊在手上看了看,对它的巧妙精细,杜奇止不住暗暗赞许,他不但不愿再戴这样的面具,连随身携带也不愿意,于是,学着刚才的样子,杜奇提着那面具微微一抖,一张巧夺天工的面具顿时化作齑粉,纷纷飘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杜奇忽然奋力击打着溪水,飞溅的水花,吞没了杜奇的倒影,浸湿了杜奇的衣衫,在空中组成一幅幅美丽的图画。
疯狂击打着水面,产生的反弹之力一波接一波地通过双手涌入体内,杜奇突然感到心中一痛,双腿一软差点坐入水中。杜奇急忙住手,将全身的力道凝于双腿,有些费劲地直起发痛的腰,喘息着爬上岸来,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一个画面,毫不经意地在脑中浮现,虽只一瞬,杜奇却不由一怔,双目中神光一闪,急忙循着刚才的来路返回,寻到崖底那具女尸,杜奇暗暗向她祷告了一声,将那女子的外衣脱下,搜出能查明她身份的随身物件,摘下她的首饰、发饰等物件放在那件衣服上。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套在那女尸身上,将所有书籍用油纸包好藏入怀中,检出自己和那女尸包袱中的有用之物结成一个新的包袱背在背上,将无用之物全包在那女尸的外衣中,却将自己的包袱结在那女尸身上,将那女尸扮成先前自己戴着那副面具的模样,小心地收拾好现场,杜奇才提起用那女尸外衣结成的包裹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仔细地抹去刚才和此时行来的痕迹。
望着似从未有人经过的来路,杜奇满意地笑了笑,突然腾身而起,在离开地面之际,杜奇双脚用劲微微一扫,刚才站立时所留的痕迹顿时随风而消,他的人在空中双臂一振,便似一只巨鸟般向旁边飞出,似一片树叶般飘落在溪水中,似一尾游鱼般随波逐流,神不知鬼不觉地漂向下游。
没入水中,杜奇换成内呼吸,上不露面下不触底,顿觉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好不快意。由于有上次的经历,杜奇呆在水中竟然有些不想上岸!他这一入水,一呆就是十余天,趁着天黑,杜奇悄悄地浮出水面换气,突然发现水面宽阔,竟一眼望不岸,他不由心中一喜,想不到这么轻松又已到了长江中。
忆及前次在鹿门山受伤之后也是由水中漂入长江,一时玩皮心起却无巧不巧地遇上郭玉菲和郭玉芳,以致引出这许多事端,令他黯然神伤。此次再入长江,绝不能重蹈覆辙以致身心俱伤!心中有了定论,杜奇又没入水中,毫无顾忌地与娇娇和鱼虾嬉戏,漫无目的地随波漂流根本不管将去向何方。
人,毕竟不鱼,不能一直生活中水中!杜奇深知此理,他本是想借水而遁来彻底打消梅氏兄弟对假扮洪凌岳者的追查,并未想过一直呆在水中,也未想过将会遇到什么新的状况?更不知会随水漂流到什么地方?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个问题,数次欲离水上岸,却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杜奇虽然十分牵挂姚富贵,但他却不敢贸然返回襄阳。
除了襄阳,杜奇实在找不到该去什么地方?兴国府,丹鼎派的老巢,此刻无人,去也只有独享孤单,与其赶去兴国府,还不如呆在水中,再说,去兴国府和回襄阳实质上差不多,天一教、骆马帮和东方阁等人必定派有眼线,只要他在那里一露面,便会立即招来他们的追杀。
襄阳不能回,兴国府不能去,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庐山!对,就是庐山!
庐山是天一教据点所在地,任何人也料不到他胆敢去庐山,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正是这个道理!只要到得庐山,进入玉露宫,不说苗宗林、范仲章保护他,只是他往玉露宫中一躲,天一教、骆马帮和东方阁等人便再也找他不着,到时还不任他逍遥吗?若能得范仲章或是苗宗林指点一二,他的收获必定不浅!即使范仲章和苗宗毫不理会他,只由他一人静修无上神道和家传武功,他的武功修为也将突飞猛进,到时不说与天一教、骆马帮和东方阁等人相抗,一旦遇事也有自保之能,不用再担心他们的追杀,见着其他武林人物也不用再害怕!
七百七十三 旧地重游
要去庐山,最好是从九江上岸!
杜奇此次在水中,意志不再像前次那样消沉,他虽是随波逐流,但却在抓紧时间运功疗伤,现在不但伤势痊愈,武功修为也有明显的提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日来到九江附近,等到天黑时分临上岸之际,杜奇才发现用那无名女尸外衣结成的包裹仍在手中,只好将它深深地埋入江底,轻手轻脚地游到岸边,用精神感知力查知四周无人能发现他时,他才悄无声息地爬上岸来,同时运起真阳真元,一股炽热之气顿时从体内迸发而出,瞬间便将他身上的水分烘干。
杜奇刚刚上岸,下一刻便已藏入一株大树的浓密枝叶间,相准方向,似一个幽灵般在林间纵跃,如飞一般向树林深处挺进。
蓦地,一声怒吼猛地传入耳鼓,杜奇闻之不由一怔,这声音竟然十分熟悉,显是由他所认识的人发出,只是仓促之间他一时想不起来这声音出自谁之口,但他却听得出,这声音包含着无比的愤怒和屈辱!
余音方从耳际消失,一个人的模样却突然浮上脑际——方小林!对,方小林,这声音的主人就是方小林,由他亲自介绍加入骆马帮的方小林!
想起方小林,杜奇顿时心中一热,当日他曾与骆马帮九江分舵中的一群小友共同对敌,不知他们现在的状况如何?难道此时他们又遇到了麻烦?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欺负方小林等骆马帮的少年帮众?
似已忘记自己早已不是骆马帮中人,更忘记了自己到此的初衷,刚听到方小林的怒吼声,杜奇便毫不犹豫地止住前进之势,悄悄地向声音传来处摸去。
此际,一轮明月,斜挂在东方天际,清澈的光辉,毫不吝啬地喷洒下来,使静夜的野外一片明亮,林间却显得十分阴暗,常人根本无法看远,但这却难不到具有夜视之能的杜奇。杜奇功聚双目,顿时将及目之处看得清清楚楚。
继方小林的怒吼之后,杜奇隐隐约约地听到又一个似有些熟悉的声音轻蔑地挑衅道:“叫什么叫?你小子不服气是吧?来来来,你小子有种就骂老子,你小子手中不是有棍子吗?老子在这里站着不动,你小子有种就来打老子啊!”
王卫成,这是王卫成的声音!听到王卫成的声音,杜奇不由心中一松,原来是骆马帮的人在欺负别人,并不是在被别人欺负。
可是,方小林的为何会发出那种怒吼声呢?微一回味王卫成的话,杜奇不由心中一紧,难道……
杜奇思念未已,只听方小林愤然叫道:“我懒得和你们说,告辞!”
方小林的话音刚落,王卫成便大叫道:“站住!”
方小林似欲离去,却被王卫成所阻,只听方小林气呼呼地道:“你们还想怎么样?我惹不起你们,难道还不让我躲着你们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轻蔑地笑道:“看来你小子只有干瞪眼的本事,根本就没种!就你这小样,凭什么来惹老子们?想躲?门都没有!你小子躲了,我们拿谁开心去?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杜奇从未听过这声音,不知说话之人是谁?这人的话,顿时惹来一阵大笑。方小林似有些泄气地软语道:“我方小林出身低下,身份卑贱,请各位大哥大姐看在我们同属骆马帮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听到他们的对话,杜奇不由心中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骆马帮九江分舵一众小朋友会联合起来欺负方小林。听方小林的称呼,难道东方暖玉也在其中,也与王卫成等人沆瀣一气与方小林过不去?思念中,杜奇功聚双腿,顿时身形似电,猛往声音传来处掠去。
此际,那陌生的声音笑道:“要我们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常言道好话不说二遍,不过老子再重说一遍也无妨,赶快从哥们的胯下钻过去吧!只要你小子从我们的胯下钻过,我们绝对说话算数,今天绝不会再为难你小子!”
透过树木枝叶的间隙,杜奇早已看见前方林一株大树下的空地上聚集着十余人,这片空地,正是他前次大战左厉行父子、折服锦绣山庄扬名的所在。
那十余人皆身着骆马帮服饰,男女皆有,方小林自然身处其中,他的身体虽然长高不少,也更为结实,但他的神色却有些憔悴疲累,此刻正被众人围得背靠树杆,愤愤地望着站在他面前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满面屈辱却又无可奈何,显得有些伤心绝望。显然,他刚才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才忍不住怒吼出声。
听到那人的话,看到方小林的神情,杜奇不由心中一痛,真恨不得立即奔到场中,将王卫成和说话那人一掌一个打得满地找牙,就像当日左严正和扬名等欺负他们骆马帮众人一样,服服帖帖地再也不敢嚣张!
想起当日大家同仇敌忾的情景,杜奇不由心中一甜,难道今日为了替方小林出气,真要在此教训王卫成等骆马帮中的一干小友?
根本顾不得许多,杜奇正欲从树林中窜出之际,突听一个圆润的声音愤懑地叫道:“浓胞,你不要太过分了!要是玉姐知道此事,一定不会放过你!”
原来那陌生的声音出自浓胞之口,杜奇从未与浓胞相见,对他的声音自然不熟悉。此际,杜奇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乃是长得珠圆玉润的彤彤,原来东方暖玉并不知道王卫成和浓胞等人在此欺负方小林,杜奇不由心中一宽,急忙稳住身形,藏在一株大树后,看看他们到底如何收场?
彤彤的话音刚落,浓胞便毫无顾忌地道:“老子过分?那小子以前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是何等的嚣张?现在,老子想怎么样对他便怎么样对他,玉姐知道了又如何?玉姐现在照顾那残废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来理这些小事?再说,那小子的靠山都倒了,玉姐怎会为这种小角色来指责老子?还有你,如果再不识好歹,老子便把你整扁!”
似有些害怕,彤彤外强中干地叫道:“你敢!”
浓胞狞笑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尽可以来试试!”
见浓胞神色不善似欲立即向彤彤出手,方小林忽然挺身拦在彤彤身前,恨声道:“浓胞,你拿我出气解恨也就罢了,如果你胆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子就是拚了这条老命,也要为她讨回公道!”
看到方小林那恶狠狠地神态,浓胞竟然胆怯地往后退了两步,似是意识到如此有失脸面,急忙挺前三步,冷哼道:“哟嗬!你小子自身都难保还想怜香惜玉?好啊,老子便成全你,只要你小子当着大伙的面亲那小****一口,老子便发誓从今以后便不再找你们两个的麻烦!”
“无聊!”一直不曾出声的耿直忽然转身挤出人群,淡淡地说道:“你们在此慢慢玩吧,我有些困了,得回去休息!”话语声中,耿直竟然扬长而去。
见耿直说走便走,王卫成急忙追出,叫道:“等等我!”众人望望离去的耿直和王卫成,又望望仍似兴致高昂的浓胞包正堂,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狠狠地盯了一眼方小林和彤彤,浓胞忽感意兴阑珊,懒散地道:“没劲!”接着扫了一眼身周众人,没好气地叫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啦!”
众人闻言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丢下方小林和彤彤两人,跟在浓胞身后蜂拥而去。
似被远去的众人带走了浑身力量,方小林靠着树杆无力地滑坐在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彤彤,谢谢你!”
彤彤拍着高挺的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搓着肉乎乎的手,腼腆地道:“我又没做什么,你不用谢我!那个死浓胞真可恶,那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方小林苦恼道:“就是啊,他们的行为越来越乖舛恶劣,万一连累上你,我怎么过意得去?”
彤彤昂然一挺胸,豪迈地道:“他们敢?!”说着,彤彤蹲下身来,爱怜地道:“如果不是杜供奉出事,你舅舅又受伤被降级,他们哪敢欺负你?”
杜奇早已明白,他被踢出骆马帮,与他关系密切之人必会受到排挤和打压,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些曾与他共同抗敌的伙伴会欺负方小林,却不知张基先如何受伤,伤势如何,被降级是否是受他之累?
不等方小林回话,彤彤接着道:“其实,你用不着这样让他们,你越让,他们越欺负你。”
方小林道:“我们都知道,现在我们骆马帮的日子并不好过,大家都在全力抗击外敌,如果我与他们针锋相对,岂不是与他们一样不识大体?”
彤彤道:“你的顾忌也有道理!要不,我去告诉玉姐,不说让玉姐为你出气,也要让玉姐去制止他们,不让他们再来欺负你?”
方小林道:“玉姐照顾骆子已经够烦的了,怎好再去烦她?”
彤彤感慨地道:“是啊,玉姐的一颗心全在骆子身上,正因如此,浓胞才感到不平,才来找你出气。说实在的,先前我也认为玉姐应该选浓胞不应对骆子好,可现看来,玉姐的选择是对的,那浓胞真不是个东西!不要怕他再邀人来找你的麻烦,既然你不让我去告诉玉姐,到时便由我来保护你!”
方小林感激地道:“彤彤,谢谢你!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
彤彤急忙打断方小林的话,低声道:“你明白就好,其它的什么也不用说。”说着,彤彤抓住方小林的手,接着说道:“请相信我!”
方小林顺从地站起身来,与彤彤手拉着手往回走,诚挚地道:“我相信你!”
至于相信什么,杜奇不知道,可能连方小林和彤彤自己都不明白。值得庆幸的是,杜奇大概明白了浓胞和王卫成等人为何要欺负方小林,对耿直的表现、方小林的胸襟、东方暖玉和彤彤的情意,杜奇更感欣慰。见方小林毫不在意目前的处境,又得彤彤相伴,杜奇实不便再出面去打扰他们已经平静的生活。
望着已经去远的方小林和彤彤,杜奇正欲转身觅路向庐山进发,突听对面林中响起一丝微弱的声音道:“看来这群小鬼也不知道那小子的去向,我们又到何处去打探那小子的情况呢?”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刚才他的全副心思全集中在方小林等人身上,根本不虞附近林中藏得有人,而且好像还是欲打探他的消息之人。
杜奇不知对面是哪路人马,更不知找他有何用意,自然不便与那是似见不得光的人相见,当下急忙屏气凝神,悄无声息地爬上大树,静伏在浓密的枝叶间,改口鼻呼吸为内呼吸,封闭全身毛孔,不让体温体味有丝毫外泄,同时功聚双耳,静听那边的动静。
杜奇刚刚藏好身形,只听另一人轻声埋怨道:“上头也是,明知那小子在那种情况下摔入井中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更何况还被冲入了阴河,那小子哪还有命在?可上头偏偏还要令我们一大群人到处去打探那小子的消息,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么?”
先前说话那人轻笑道:“孙老弟休得抱怨,做为属下,我们只管听命而行便可,至于其它,根本不在我们考虑之下!”
那孙老弟忙陪笑道:“王大哥言之有理!孙忠义受教了!”
那王大哥笑道:“孙老弟不必如此小心客气,我们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王有仁的为人么?”
孙忠义忙道:“王大哥重情重义,对兄弟更是照顾有加,小弟一直将王大哥的情义牢记在心里,只要王大哥一声令下,小弟必定赴汤蹈火不敢有假!”
王有仁笑道:“孙老弟不必如此肉麻,既然这群小鬼不知道那小子的消息,我们还得到别处去追查,孙老弟,不知你准备到那里去?”
孙忠义忙道:“王大哥到哪里,小弟便到哪里!”
七百九十八 流云滴水
越往前行,杜奇的心越来越安定,原来前方的矮树不再是一丛一丛的,而是一棵紧接着一棵地横生而出,其枝在数尺外才顽强地向上拔起,其杆似平铺在地一般,行走其上,犹如行走在用树杆铺就的林荫小道上一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前方的树杆越来越粗壮,小道也越来越宽阔,但由于崖壁微向里凹,向外看去,只见外间的树枝仍然似一条直线般向前蔓延,从外向内看,更是难以发觉其异。
凹壁最深处,居然有一数丈宽阔的方形石台,那石台平坦似水,光滑如镜,三四丈高的顶壁十分突兀地向外凸出,似屋檐一般将那石台遮护在下,左右和里端的石壁笔直竖立,使那块石台看上去犹如一间石屋一般,只是里壁与上下左右石壁交接处生长着一些杂草小树苗,才使杜奇感觉到此处并不能与真的房屋相较,才使他醒觉到目前的处境。
杜奇见此处隐蔽异常,除非是沿着他刚才的来路,或是从前面过来,即使在对面的山头上,也无法发觉此处的情形。
若是他尚有一点精神体力,能侥幸躲过那些搜寻他的人,杜奇也绝会冒着生命危险到这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悬崖上来躲藏,所以,此时他根本不虞有人会寻到此处来,于是杜奇毫不犹豫地跌坐在地,屏气凝神运功疗伤,费了好大的劲才凝聚起残余真元,勉强入定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功行三十六周天,杜奇终于伤愈功复,惬意地收功而起。
杜奇刚刚站起身来,忽然听到个声音道:“功力恢复了?”
听到这声音,杜奇不由一惊,没有这么巧吧,前次逃脱离独孤问道的追杀伤愈后遇到任英,难道这次任英又阴魂不散地追来了?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任英?”
杜奇转身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却见身后乃是笔立的石壁,这才忆及所处之地,当下不由哑然失笑,是不是自己才紧张产生了幻觉?
杜奇思念未已,那声音又已响起:“任英,任英是谁?”
这次杜奇听得分明,那声音竟是从里端石壁内传出的,杜奇又不由一惊,惶然道:“谁?”
片刻后那声音才懒散地道:“奇怪,我明明知道我是谁,可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杜奇又道:“你在什么地方?”
那声音似在回答杜奇的问话,又似在自言自语,更象是在接结续前言,道:“管他呢,不想这些了,进来吧!”
这声音刚停,里端石壁忽然象一扇推拉门一般缓缓地滑向左边,四周的沙粒杂草随着石壁的滑开簌簌簌地掉落下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看着这一切,杜奇的心不由一紧,举目望去,只见石壁后面竟是一间十分宽广的石室,随着石壁的滑开慢慢地显露出来。
石室内似空无一物,唯最里端石壁前的一个石墩上端坐一人,那人身着杜奇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深色长袍,可能是在石室中久不见阳光的缘故,那人的脸色显得煞白,看上去有点阴阴的感觉,但他的眼睛却很亮,五官更是极为标致,似是顶级巨匠严格按照美感的比例精雕细琢而成一般极有轮廓感,显得极为刚毅,他看上去极为年轻,却又显得很苍老,似历经了无穷岁月一般。
似是看见杜奇显得有些高兴,那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呆板,显得有点不自然。
待作为石门的石壁完全滑开后,不管杜奇的感想如何,那人道:“请坐!”说着,他拢在袖中的右手抽出来一挥,石室左侧便十分突兀地出现一个石墩。
自那声音响起后,杜奇便感到娇娇的身体在不停地轻轻颤抖,显是有些害怕;在此处遇到这么一个人,杜奇也早感惶惑,此时听到那人话,杜奇迟疑了一下才跨入石室内,强镇压心神不疾不徐地走到石墩前坐下。
等杜奇坐下,却不等杜奇发话,那人便开口言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也有一些话要问,算了,为了节省时间,还是我来吧!”说着,那人仍坐在那里,只是右手一伸,右掌便覆盖在距他三丈远近的杜奇的头顶。
那人的右掌轻轻地抚在头顶,杜奇只觉一股温馨的暖流涌入脑际,就好似感觉到那人的体温一般,但他却不由浑身一震,只觉从记事以来所经之事,所遇之人,即使是心中最私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以及一些尘封或许是早已忘记之事,无论巨细皆如闪电一般掠夺过脑际。
杜奇正在奇怪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之际,忽然间便回复清明,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收回手去拢入袖中,端坐在那里似是陷入了沉思。
杜奇不知面对的是什么人,他想干什么,见他似在深思不语,再加上刚才的感觉有些不安,自不会去打搅那人。
良久之后,那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重新做了某一重大决定,旋又松了一口气,抽出拢在袖中的右手一挥,杜奇系在腰间的黄家之鞭和藏在怀的文家之塔便自动地到了那人手中。
见状,杜奇不由大惊,正欲有所作动时,只听那人平静地道:“这两件东西便是你们所谓为的十二名家之宝,我看却稀松平凡得很,只是两件残次品,不但器灵有损,便是器物本身也是用料不全,不过炼制得还马马虎虎,唉,可惜了,还给你。”语毕,那人似抛垃圾般将黄家鞭和文家塔抛还给杜奇。
不等杜奇有所表示,那人紧接着道:“把你的手镯和玉佩给我瞧瞧!”
自听到那人的声音以来,杜奇的心一直没有平静过,特别是刚才对往的回忆和那人不告而取他之物的手段,杜奇更是惊恐万状,此时见那人讨要他家得黄帝的玉佩和手镯,杜奇本欲不给,但微一转念,便大方地将一直戴在左手上幻天镯和项上的玉佩取下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玉佩和手镯,竟然双目一凝,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热切之色,杜奇见之不由心中一紧,忙暗暗祈盼那人不要看中他的东西据为己有。
因为他看不透眼前这人,根本不知道那人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但杜奇却敢肯定自己远非其敌,自然难以与其相抗。
那人只看见得一眼,便赞道:“这手镯确是一件好宝贝,这玉佩也不差,里面所记的修炼法门也还将就,难得这佩带竟是用龙筋制成,还不错,看模样应该是出自名家手笔!”语毕,那人又把玩了一会,才似有些不舍地将玉佩和手镯还给杜奇。
见宝物回到自己手中,杜奇的心中并不轻松,谁知道那人心中到底何所想呢?现在将东西还给他,并不等于那人不会见猎心喜,只要他有此心思,随时都可将这些东西拿去。
正在杜奇感到忐忑不安时,只听那人又说道:“罢了,既然你有此福缘,我也便做一回好人,索性成全你吧!”语毕,并不见他有何动作,那人的手中已出现一刀一剑。
似并未听清那人的话,杜奇见那人忽然拿出刀剑来,以为那人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正欲不顾一切地跳起来逃命时,却见那人毫不迟疑地将刀剑抛给他,同时叫道:“接着!”
见杜奇已将刀剑接在手中,那人才接着道:“这刀名流云,剑名滴水,是我亲手所炼,目前正适合你用。”
似根本不给杜奇开口说话的机会,那人毫不停顿地接着道:“流云刀有流云刀法,滴水剑有滴水剑法,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一样,都只有九招,每招九式,每式九剑,每剑有九个变化,每个变化有九个杀着,每个杀着又蕴含九道后手,每道后手又有九种攻防退避之法,如果将流云刀法或滴水剑法任何一样练到极致,当可诛仙屠神!只可惜流云刀和滴水剑由于受材料品质的限制,结婴之后就难以发挥其威力了,唉!”
那人口若悬河地滔滔道来,述说起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来显得意气风发,最后提到流云刀和滴水剑时却又显得有些无奈和遗憾,根本不管杜奇是否在听,只管按照自己所想往下讲。
将刀剑接在手中,杜奇不用细看也知道这刀和剑皆非凡品,若拿鲁妙儿的蚀月剑来与之相比,如果说流云刀和滴水剑是宝刀宝剑的话,那鲁妙儿的剑便只能算水果刀,或者说是小孩的玩物更为恰当。
听到那人介绍刀法和剑法时,杜奇不由有些感到头大,别人都说越简单的招式越管用,特别是武功高手,与人相搏所用的招式都极为简洁明了,哪知那人的刀剑之法的变化如此繁杂,后来那居然说其刀剑之法练到极致时能诛仙屠神,杜奇便有些不相信了,那知那人接下来又说出流云刀和滴水剑的短处来,杜奇只有感到惊奇了。
杜奇的念头尚未转过来,那人似已收拾好心情,接着又道:“若你能在结婴后炼制出更好的刀剑更好,如若不能,有流云刀和滴水剑在手,即便不能跨阶而战,但在同阶中当无敌手,这便是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你先体会一下!”说着,那人的右手微动,一道毫光便从他手中闪出,射入杜奇的脑门中。
杜奇只觉得眼前似有一道闪电亮起,便清楚地感觉到了流云刀法和滴水剑法已存在脑海中。
话虽如此,那人并未给杜奇多少时间,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道:“这是一件背裢,既可盛放物件,也可当作防身护甲,与腰部囊内九支镂空月牙镖皆是我昔日所用之器,如今一并送与你吧。”说着,那人扬手将不知何时又如何取在手中的一件黝黑之物抛给杜奇,同时,又有一道毫光从那人手中射出贯入杜奇脑门中。
几乎是毫不停顿地,那人将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抛给杜奇,说道:“你的手镯虽好,但在你结婴之前却无法用,这是我昔日所用的储物戒,也送与你吧,将你认为的那些宝贝收入其中,行走江湖也方便和安全一些,只是你的神识太弱,还得我帮你,唉!”
说着,一牧戒指已飞入杜奇手中,一道毫光从那人的手中射入杜奇脑门内的同时,那人的眼中忽然闪起一道令人目眩的亮光,直射杜奇的脑门。
要说先前杜奇还有一些不安,现在已敢确定那人并无害他之意,但见那道亮光射来,杜奇仍然吓了一跳,却根本来不及闪避,当那道亮光射入脑门之际,杜奇只觉脑袋内“嗡”地一声轻响,顿时感到一片空白,继而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觉得感知灵觉皆清晰明朗焕然一新。
有此感觉,杜奇不由一喜,想是那人已助他提高了神识感知力,谁知却听那人说道:“这是储物戒的认主和使用方法及提高神识的法诀,现在你可以先让储物戒认主,然后便可依法使用,里面还有一些东西,可随意处理,至于神识,则只能靠修炼慢慢提升,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见那人将他以前闻所闻的宝贝及使用之法相送,杜奇已来不及惊喜,忙控制住激越的心情,依法咬破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那牧储物戒上。
那滴鲜血滴在储物戒上,竟然并未流走而是直接渗入其中,杜奇知道已认主完毕,但他却并不去检查储物戒中还有何宝物,便直接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看到杜奇的动作及表情,那人似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取出一个鸽蛋大小的圆石,对杜奇晃了晃才说道:“这是一个介子界,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但却有一些药材,你以后也许用得着,其认主和使用方法与储物戒基本相同。此物本身比较珍贵,平时可放在储物戒中,在你没有自保之力前最好不要让他人知晓,即使是最信任最亲近之人也不能,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