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敌人忽至
尉迟朝峰那一掌看似缓慢至极轻飘飘地毫劲道,实则快如闪电重逾千钧,使人根本来不及转念便已击到杜奇胸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似是根本不知道尉迟朝峰那要命的一掌正向他击来一般,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笑意,冷静自若地看着那少年,似吓呆了又似欲躲无力。
那少年在尉迟朝峰发笑时就望着杜奇,看见他的模样,毫无来由地觉得心中一慌,急忙转过头去望向一边,却声嘶力竭地叫道:“不要啊!”
这声音尖锐而清脆,虽有一些惶急之意,但却犹如黄莺鸣唱,又如美玉相撞般悦耳至极,带给人一种无穷的美妙感觉和享受。
尉迟朝峰听到这声叫喊却是全身一震,此时他虽刚刚出掌,但他的掌峰已触及杜奇的衣服,他本不愿违逆那少年之意,但若依那年少之意收掌后退势若不及,骤然间只能尽量减轻力道,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盼不要将这小子伤得太重,否则还不知那少年会闹出什么事来,也深悔这次出手太快太冒然。
正当尉迟朝峰心中各种念头方兴未艾之际,猛觉眼前一花,蓦地失去了对方的身影,大骇下急忙抽身而退,又忽感微风然,四道人影已飘然而至,八只手掌幻起一片罗网,“唿!”地一声向他身前卷来。
那三男一女一直在注视见着尉迟朝峰的一举一动,忽见他突起向杜奇发难,虽明知他们任何一个人皆不是尉迟朝峰的对手,但他们四人还是不约而同地腾身而起扑向前来,皆欲替杜奇接下尉迟朝峰那全力一击。
尉迟朝峰根本没想到他们四人会如同一人般几乎不分先后地向他扑来展开攻击,此时他正往回撤收掌力,根本无力接下他们四人的攻击,骇然间只好加速向后退开,要不是他早萌退意,势不能躲过这四人联手一击。
当尉迟朝峰开始后退之际,金大钏等人才纷纷扑来,似欲代杜奇接下尉迟朝峰的攻击。
那四人几乎没有看清杜奇是如何躲开尉迟朝峰那一掌,又是如何闪身移到尉迟朝峰身后的,对此,他们皆不由暗感讶异,又见杜奇毫发无损,尉迟朝峰也退了开去,因而他们并未乘机追击,只是挺立在刚才杜奇所坐的长条凳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尉迟朝峰。
金大钏等人见状,也急忙停下身来,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尉迟朝峰,保持着高度的警戒,生怕他再突起发难。
杜奇见尉迟朝峰一掌向他击来,已知他功力深厚至极,非是他可以抗衡的,当时不由心中暗暗惊异,但他却保持着冷静如恒的态度,准备以奇取胜。计定后不由好整以暇地往那少年看去,本想瞧瞧那少年的神情,没想到那少年居然反应如此之巨,竟破天荒地开口阻止尉迟朝峰向他攻击。
杜奇更没想到的是尉迟朝峰听到那少年的叫喊后反应也会如此强烈,居然在即将击中他的瞬间收回了绝大部分掌力,又见那四人一举迫退尉迟朝峰而未追击,他蓄意出奇不意攻击尉迟朝峰的那一掌再也发不出去,此刻见尉迟朝峰有点狼狈地往后退却,不由洒落地道:“见你还能听进人话,心肠也不算太坏,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走吧,可别再管我们的行止。”
尉迟朝峰此刻才惊魂稍定,细细一想,若不是闻声而萌退意,即使能击毙杜奇,自己也逃不过那四个男女的攻击,更何况单以杜奇的身法看来,自己那一掌即使用尽全力也不一定能伤到他,说不定还会引来他的全力反击,只是他一人已头痛不已,又哪来余力应付其他人?今天定是有败无胜之局,可见好心肠还是有好报的,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呢?
听到杜奇的话,尉迟朝峰又是一阵咳嗽,之后才颤巍巍地在那少年的扶持下慢腾腾地向枫林山庄那条道路走去。
临去之际,那少年蓦然回首望向杜奇,眼中神色复杂难明,恰逢杜奇也正抬眼望去,他们的眼光相接,有若四道闪电在空中交击,顿时激出满天火花,猛地向四外溅射开去,引得两人的心皆如鹿撞。
蓦地,尉迟朝峰又回过头来,似极为虚弱地道:“老夫阻止你们别去枫林山庄是为你们好,信或是不信全在你们,唉!”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皆不明尉迟朝峰话中之意,特别是枫林山庄众人,难道在他们离开的短短几天里,山庄便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那四人见尉迟朝峰正准备离去,皆露出忿然之色,年长的那人发话道:“尉迟朝峰,你只知叫别人不要去,难道你自己就非去不可么?”
尉迟朝峰无语而叹,随着一阵咳嗽声在山道上飘散,他们的身影亦消失在山角转弯处。那四人也是各自叹息一声,仍是年长的那人道:“各位,枫林山庄见!”言毕,他们不再理会杜奇等人,紧跟着尉迟朝峰而去。
见他们相继离去,杜奇道:“姜老可知这四人的姓名来历?”
姜敬之似未回过神来,好一会才道:“这四人武功高强,堪与尉迟朝峰比肩,应是大大有名之士,为何我却从未听说过呢?”
刘海亭吃吃道:“据说济南谈家有四位年轻俊杰,想必就是他们吧。”
吕磊动容道:“谈氏四杰?他们就是谈氏四杰?”
刘海亭又想了想才肯定地道:“如果我没有估错的话,应该就是。”
秦馨问道:“这谈氏四杰又是什么玩意?”
刘海亭道:“济南谈家,因家传一口神异宝剑和仁侠的作风闻名于江湖,向为江湖白道豪杰之牛耳,这谈氏四杰便是谈家该辈中最出色的四人。”
闻言,姜敬之忽然惊讶地道:“难道是‘秦黄齐马、常谈文章、姜汤温玉’十二名家中的谈家?”
刘海亭道:“正是!”
秦馨好奇地道:“这十二名家又是什么来头?”
刘海亭道:“相传在远古时候,有十二位本领高强的异姓兄弟曾在神魔大战中叱咤风云,后来却不知所踪,据说他们散居于神州各地,相互再无往来。这十二位异姓兄弟便是‘秦黄齐马、常谈文章、姜汤温玉’十二名家的先祖。”
秦馨有些兴奋地问道:“那神异宝剑想来便是谈家先祖的兵器,除此之外,不知十二名家中还有些什么好宝贝?”
刘海亭摇头道:“有关那十二名家的由来传说在江湖中广为流传,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先辈所用具体是何兵器,更不清楚哪一家才是那十二名家中人,至于济南谈家之事,却不知是如何传入江湖的?”
秦馨仍不死心地问道:“敢问姜老,你们姜家是否是这十二名家中的呢?”
姜敬之道:“老实说,我们姜家是否是这十二名家中人我并不知情,或许只有家兄才清楚,但据我看我们姜家很难与十二名家扯上关系。”
秦馨不信地笑道:“姜老是否是担心我们掂记着你们姜家的宝贝,才不肯据实相告呢?”
姜敬之道:“敢问秦姑娘可是十二名家中人?”
秦馨一怔,笑道:“看来姜老所说果然是实话!”
杜奇忽然神色一动,道:“姜老刚才是否说过此处乃九江府和兴国府到枫林山庄的必之地?”
姜敬之不解地讶异道:“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杜奇再次凝神一听,苦笑道:“没什么不妥,只是我们可能被人包围了。”
姜敬之首先失色道:“什么?可知是哪路人物?”
众人初闻杜奇之言,皆蓦然一惊,一时不知所措,待四望后并不见任何敌踪,旋又放下心来,正待开口相互调笑,忽然一阵阵树枝折断和的声音隐隐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周竹林树丛中和山头上人影幢幢,至少也有一两百之众,人人手执刀剑等兵器。他们人未至,一股股凛冽的杀气已狂涌而来,来者显然皆是不可易与的武林高手,众人见之无不大惊失色。
杜奇见众人都惊恐万状地望着他,忽然挺身而起,豪气勃发地道:“不管他是哪路人马,都不能阻挡我们的去路!”
众人受杜奇豪情的影响,一时皆觉意气昂扬,尽都聚集到杜奇身旁,人人摩拳擦掌,一副势与来犯之敌血战到底的气概。
杜奇道:“姜老、金长老、徐长老带四名枫林山庄的好汉在前开路,馨儿与王长老、刘长老居中保护姜少庄主,吕长老、杨长老及剩余人员殿后,后面的人跟紧前面的人,不要被别人冲散了!”
姜坚果也突觉激情荡漾,一扫颓然之气,奋然振臂叫道:“各位,我们枫林山庄的人向来不怕流血,更不怕死亡,现在,就让来人看看我们枫林山庄的气势吧,更何况我们还有骆马帮的高手相助,让我们把来犯之敌全都踏在脚下!”众人闻言,更是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激发出一股令人莫御的强大气势。
秦馨却道:“杜大供奉,你把我们都弄去冲锋陷阵,你自己干什么呢?在这等时刻你不会是害怕了想偷偷溜走吧?”
杜奇失笑叹道:“我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么?你这话简直是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古人真是说得好,女子难养也!”
秦馨亦笑道:“我们杜大供奉真有学问,连圣人的话都记得,可惜少说了一个小人,是否担心将你自己卷进来呢?”
说话间,来人已从四面八方来到近处,形成了合围之势,杜奇顾不得再理会秦馨,凝神向来人看去,见来人衣着杂乱,显然并非一帮一派之人,看他们的队形,也缺乏统一的指挥调度,手中又并无弓箭等远距离攻击武器,不由大为放心,喝道:“来者何人?请道明来意,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四周之人闻声而止,通往枫林山庄的路口处,一名麻衣老者越众而出,喝问道:“前面可是枫林山庄的朋友?”
众人闻言皆不知对方何意,姜敬之扬声道:“枫林山庄姜敬之在此,不知各位朋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那麻衣老者道:“指教不敢当,我等到此,只是向姜朋友讨要一件东西。”
姜敬之道:“好说,只要姜某有而又拿得出手的,姜某必不会吝啬!”
那麻衣老者道:“其实那件东西本来也不是你们枫林山庄的,交给我你们也并没有多大的损失,还可留着有用之躯回去保护你们自己家的宝贝。”
姜敬之道:“不知朋友所指到底是何物件?”
那麻衣老者笑道:“就是昨日你们在聚英楼上所得的小盒子,想必姜朋友不会小气得舍不得给我们吧?”
姜敬之与众人一样,虽然早已猜到那些人是为这丹药而来,但此刻听那麻衣老者亲口道出,仍忍不住怒气升腾,喝道:“什么没有多大的损失?朋友可知你要去这粒丹药等于取去家兄的性命吗?”
那麻衣老者依然笑道:“姜朋友以为这盒子里的东西真能治病?”
枫林山庄众人闻言又是一愣,姜敬之道:“朋友此话何意?”
那麻衣老者正待回话,他身后一人突然喝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他们不交我们不知道自己从他们身上取吗?”
一句话,使双方众人都紧张起来,眼见大战一触即发,金大钏忽然越众而出,喝道:“骆马帮长老金大钏等七人在此,是朋友的请让路!”
金大钏这声喝叫乃是注满内劲有意为之,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功力稍弱者皆被震得耳鼓发痛,不由暗暗赞叹他的功深厚。四周众人闻言,顿时引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和一丝混乱,显是有许多人并不知道骆马帮有人在此,那些不愿与骆马帮为敌或是慑于骆马帮威名之人皆不由自主地萌生退意。
忽地一声厉啸传来,其震撼人心的气势并不比金大钏的喝声差,接着,那麻衣老者身后一人侃侃道:“我等在此就是为你们骆马帮的人而来,今日你们可别想逃走!”他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但却比那声厉啸更为夺人心魄,使人无端地胆战心惊,心生寒意。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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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狭路相逢
金大钏低声对杜奇道:“是百花宫的人,但发话的人却不是吴胜夫,看来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欲将我等除去才肯甘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奇听出金大钏的话中颇有几分担忧,又见众人大多惊疑不定,刚刚激发出来的豪勇之气不知跑哪里去了,不由狂傲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金长老不用担心,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他们的人即使再多一倍也没用!”旋即轻叱道:“骆马帮有六位长老在此,是朋友的请让开道路,是敌人的就前来送死!”
杜奇的声音虽不高,但却远远地传了开去,到得对方的耳际方才如霹雳般炸响,顿时震得他们耳鼓嗡嗡作响疼痛不止,稍有见识之人无不暗暗吃惊和讶异,他们都听出这声音爆响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对着这么多人犹如单对一个人一般,可见发话之人的内功修为实是深不可测。
听到杜奇的话,对方的阵形再次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虽没有人立即离去,但也有部分人放松了手中所握的兵器,更有几人干脆或蹲或坐了下来,显是不愿与骆马帮为敌,众人见状,不由深受鼓舞,重新燃起了希望,激起了斗志。
杜奇见状,知道机不可失,忙对众人道:“注意敌人的箭矢暗器,保持队形,跟我冲!”言毕,一马当先地向通往枫林山庄那条道路扑去。
金大钏、姜敬之等人早已蓄势待发,见杜奇领先冲向敌阵,忙不迭地发一声喊,紧跟在杜奇身后向敌阵冲去。其余众人哪敢怠慢,纷纷号叫着腾身而起,一窝蜂般向敌阵奔去。
顿时,众人组成的队形犹如一股狂飙,义无反顾地卷向敌阵,又似一支标枪,以雷霆万钧之势射向拦阻在前进道路上的敌人。
那些来犯之人虽然来自各个大小帮派,但并非如众人所料一般毫无组织,而是过精心策划的一次行动。他们本以为枫林山庄和骆马帮众人在他们的围困之下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便可以要挟众人单对单地比武,对武功较弱之人则一举击毙,对武功高强的人却采取车轮战术擒之杀之。
在来犯之人的预料中,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人能突围而逃,但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要么是回头向渡口的方向,要么是趁乱逃往山上,断不敢向不明情况的另外两条路上撞,所以他们在通往渡口的路上布置的高手最多,山上却是人数众多,更有几名顶尖高手负责各个方向,因此他们并不担心有人能逃得了。
基于常情,枫林山庄的人知道有人专为对付他们而来,第一个想法便是回家的路定已被他们阻断,一路上定是伏兵重重话之人从这条路上现身,更可坚定枫林山庄众人的这种想法,使他们不敢向这条路上闯,所以,来犯之人在这条道路上布置的力量似强实弱。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枫林山庄和骆马帮的人不但敢于突围,而且是向通往枫林山庄的方向突围,这一下几乎令他们阵脚大乱。
那些阻拦在通往枫林山庄道路上的人见杜奇等人似发疯一般地向他们冲来,一时被杜奇等人的气势所慑,顿感心胆俱寒,纷纷向后退却,但那些百花宫人并不象其他人一样四下逃散,而是联成一片,反向杜奇等人冲来。
守护在其他方向和道路上的人见杜奇等人向这边突围,也急忙向他们追击过来,人人不甘落后,武功高强之人更是遥遥领先,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杜奇一马当先扑向敌阵,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敌、己的情况皆了然于胸,初见敌方阵势微乱,不由心中一喜,更加快了速度,但他尚未冲到敌人跟前,敌人便重组队形迎了上来,当下暗喝一声来得好,忽地高高跃起,头前脚后似一支弩箭般向最前面的两人射去。
那两人乃是百花宫中有数的高手,无论身份地位和武功修为都可与吴胜夫相提并论,此刻见杜奇快若闪电,隐带一股厉啸,向他们两人同时发动攻击,他们虽惊异于杜奇的身法快捷,却是毫不在意,嘴角暗含轻蔑的微笑,双双提掌迎向杜奇击来的双掌,意在一招便把杜奇击毙。
杜奇见那两人全力迎击过来,不禁心中一喜,用尽全力,毅然与那两人以硬碰硬,在双方手掌相击的刹那,突地劲气四溢,杜奇感到那两人的内功修为确实深厚已极,不知刚才最后发出啸声和说话那人是否在其中,自己在他们一击之下,大有向后飘飞之势,当下急运玄功,双手向上向后一扬,猛一收腹,整个人顿时在原地空转了半圈,双脚猛地向那两人踹去。
那两人分别与杜奇的一只手掌相击,顿时感到他们的功力似是要比杜奇深厚一些,不由心中一喜,正待跟踪追击之际,左边那人蓦地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沿手掌浸入体内,一股寒意直透脑门,顿时全身一颤,劲气全消,似赤身置于九天玄冰之地般寒冻难耐,大骇下急忙运功驱寒,同时惊叫道:“北极仙翁是你什么人?”
右边那人却忽觉一股炽热的气劲透体而入,顿时灼烧得全身脉疼痛欲裂,似被投入烈焰中煅烧一般炽热难受,惊骇中急忙运功相抗,一时之间又哪能减轻苦处,几乎与左边那人同时惊问道:“烈阳真君是你什么人?”
两人话未落音,猛见杜奇的脚又至,当下哪容丝毫迟疑,急忙奋起全力,各用双掌迎向杜奇的双脚。
脚、掌刚刚接触,两人刚才的感受立即相互对换。但他们两人也确实了得,在运功相抗浸入他们体内异种真气的同时,居然仍能接下杜奇双脚的攻击。
杜奇在与敌人交战之初,便已定下胜敌之策。他分别运起玄阴玄阳两股真气,用手掌时是左阴右阳,即左手注满玄阴之气,右手注满玄阳之气,用脚时却又变成左阳右阴,猝不及防下猛然攻向敌人。
杜奇听得他们两人的问话时,双脚已与他们两人的手掌掌相击,故技重施下也仅是将两人迫退半步,整个人忙顺势在空中再转大半圈,双脚着地时猛地一蹬,似一支离弦之箭般猛向两人射去,双掌仍是分击两人。
那两人接下杜奇的双脚攻来的阴阳之气后还未缓过劲来,又见杜奇的双掌以更强猛的气势向他们攻来,立即狂吼一声,亡命般地舞起双掌迎向杜奇,双方的手掌刚刚交击,他们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飞而出,喷出满天红雾,猛地撞在身后两个人身上,四人顿时滚着一团,半天爬不起来。
杜奇这才嘻嘻一笑,回答他们刚才的问话道:“想知道吗?偏不告诉你!”他说话的同时,动作并未放缓丝毫,几乎是紧贴在那两人身后闯入敌阵,见人就打,逢人就踢,瞬间便击飞两人,踢倒一人,此时金大钏等人才冲上前来。
杜奇不由神威大发,猛然大喝道:“避我者生,阻我者亡!”
那些阻拦在道上之人见杜奇只几招间便将己方五名高手击飞,虽无人毙命,却也是筋断骨折,失去了战斗能力,不由皆为杜奇的神勇所慑,又见那五人后退时撞倒两三个己方的高手,徒使己方阵脚大乱,再听得杜奇的喝声,顿时暗萌退意,不但不再上前阻击杜奇,见他撞来反而慌忙向后退开。
忽然一人阴森森地大叫道:“后退者死,给我上!”随着话声,一人如鬼魅般飘向杜奇身前,双掌刮起一股阴风,猛地向杜奇卷去,轻飘飘地似毫无劲道,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用的乃是阴柔之劲,伤人于无形之间,同时一脚踢出,却隐带风雷之声,用的却是无坚不摧的刚猛之力。
杜奇喊叫的同时,又击飞一人,踢倒一人,这两人皆向身后的人撞去,使他们后面的人一时无法攻上前来拦截杜奇。杜奇正待闯入人群,忽见一人向他攻来,却是最先说话那个麻衣老者。
杜奇只觉那麻衣老者攻来的双掌飘忽不定,每前进一分便微微改变一下前进路线,每改变一次路线掌劲便增强一分,随着劲道的不断加强,他的双掌变得更为令人不何捉摸,并隐含威力无穷的后着,几乎封死了杜奇所有前进和后退之路,他那一脚更是阴损歹毒,令人防不胜防,根本无从躲避。
杜奇见那麻衣老者攻势凌厉,突显出他高深的内功修为和精纯的拳脚技艺,一时不由大为懔然,急忙运起玄阳之功,右脚向那麻衣老者踢来的脚尖上点去,同时双掌皆蕴含玄阳之功拂向麻衣老者的双掌。
脚、掌相接,顿时发出一阵气劲碰击的闷响,杜奇应声向后倒飞而回,那麻衣老者身形仅只微微一滞,旋又以更凌厉之势向杜奇追击而来,虽然他仍然气势如虹,但也不由暗暗心惊不已,他那两掌一腿可说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意在一招将对方击毙,谁知对方竟毫发无损地退了开去,他所有的后着变化也为对方所阻,一时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借他之力飘然退去。
他正待变招追击,猛觉全身似投入火炉般燥热难当,一股灼热的气劲忽地透穴而入,在体内脉游走,似欲将他烧焦般难受,当下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运起玄功将那股热流出体外,同时运起全力怪叫一声向杜奇扑去,忽见杜奇在空中一个旋身,向后飘飞的身形忽然改为向前标射,猛地向自己击来。
那麻衣老者见对方只是一个少年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修为,更坚定他除去杜奇的决心,此刻见杜奇一副以硬碰硬的态势,他虽暗惊于对方炽热真气的难挡,却不惊反喜,双掌全力相迎,想在内力上以绝对的优势压倒杜奇。
蓦然间,他觉得杜奇舍他颇感难受的炽热真气而改用一种阴寒的内劲,当下不由哂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随即又增加两成劲力迎向杜奇。
四掌再次相接,那麻衣老者顿觉如在严冬赤身置于冰窖,似要将他立即冻僵一般,一股令他无法抗拒的冰寒之气直泄心脾,他本身的阴柔之劲却不由一窒,顿时劲气一滞,又见杜奇的脚带着一股灼热之气踢来,当下不由惊骇欲绝,急忙鼓起余勇,旋身躲开杜奇的攻击,再不敢与杜奇比拼内力,展开身法与杜奇游斗,欲以他一人之力将杜奇缠住。
杜奇见刚才听到他的话后正欲往后退之人竟被麻衣老者喝止,转身向他冲来,又见那麻衣老者不再与他以硬碰硬地过招,已知其意,当即改脚踢为拳击,呼地一拳向那麻衣老者击去,待麻衣老者闪身躲开正欲反攻之际,他忽地原势不变地击向身旁一名敌人,那人应拳而飞,撒下满空血雨撞向另一人。
此时,金大钏、徐星虎与姜敬之等人已势如破竹般冲入敌阵,所至之处,竟无人能挡,敌人纷纷后退不迭,刹时已来到杜奇身旁,但远处的敌人仍似潮水般向他们涌来,杜奇见状不由叫道:“一沾即走,不要缠战!”
那麻衣老者见杜奇向他进攻的同时还有余暇伤人,不由大怒,急忙运起全功,奋力向杜奇击去。杜奇却不再与他缠战,而是猛地展开身形左穿右插,施展出拳法和擒拿手法,不停地向其他敌人攻去,所之处,敌人不是被他击飞便是被他抓起顺势投向身后的麻衣老者或是其他人,撞得他们嗷嗷乱叫,队形大乱,只是偶尔回身向麻衣老者攻出一招半式,牢牢地将他引在自己身后。
杜奇见敌人队形已乱,又蓦然喝道:“骆马帮人在此,避我者生,阻我者亡!”这声暴喝乃杜奇忽然想起昨晚道观中那苗老的喝声而有意为之,闻听之人无不感到有如春雷般震耳欲聋,顿时魂为之慑,魄为之夺,加上他狂猛无敌的攻击,那些被胁迫早存退意之人纷纷不顾一切地向后退走四散逃离。
那麻衣老者闻声见状不由怒气升腾,急展身形追向杜奇,同时狂叫道:“小子别走,留下命来!”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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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 勾心斗角
看到杜奇和姜坚果两人的神态,秦馨不由叫道:“你们两个在那里挤眉弄眼地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吃饭,然后去办正事?”
姜坚果连忙收拾好心情,正容道:“有请杜公子、秦姑娘!”
不等杜奇有所反应,秦馨冷哼了一声,当先昂首挺胸地从他们两人身旁走过,钻出房外,忽然叫道:“金长老,你们早啊!”
原来金大钏等人正从他们的房内出来,六个人疏疏落落地散布在走廊里,正向杜奇的房前移动,他们的心情似乎特别好,金大钏闻言笑呵呵地道:“不早了不早了,等会还要赶路呢,我们杜公子呢?”
杜奇和姜坚果本就跟在秦馨身后向外走,此时听到金大钏的声音,杜奇便加快了速度,正欲从秦馨身旁挤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秦馨听到金大钏的话,见杜奇正要走出房门,便侧身让开通路,同时道:“这不是你们家杜公子吗?大懒虫一个!”
金大钏见到杜奇,招呼道:“公子早!我们几时起程呢?”
秦馨抢着道:“你们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何必问我们呢?”
金大钏讶道:“公子不与我们一道走吗?”
杜奇笑着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小事与姜少庄主商议,事了之后我自会回襄阳。请金长老代我向曲帮主问好,就说我很感激他!”
金大钏恭敬地道:“是,属下定当不负公子所托!”
望乡亭外,秦馨看着金大钏等人离去的背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娇笑道:“这下轻松多了,明知道他们管我们不着,但有他们在,总觉得不舒服。”
杜奇笑道:“金长老他们走了,难道你就能反天了?还有我在这管着你呢。”
秦馨嗤笑道:“你?我们还没定谁管谁呢?”
杜奇忽然转换话题又问道:“馨儿,你今天准备到什么地方去玩呢?”
秦馨似早想好了般,闻言道:“我们不宜走得太远,就到周围山上转转吧。”
杜奇对率人相送金长老等人的姜敬之和姜坚果道:“姜老和少庄主请留步,我们去转转便回。”
姜坚果虽有心陪他们两人一块去,但由于他身负内伤,现虽有所好转,却也不宜劳累奔波,更不宜与杜奇他们去爬山,实是有心无力。姜敬之自是不便与两个毛头孩子去爬山玩耍,只得叮嘱道:“两位可要当心安全!”
秦馨笑道:“姜老和少庄主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语毕,与杜奇相携向环护在枫林山庄周围的山上奔去。
此山名曰金屋山,似一座无顶无窗的房屋一般将枫林山庄装在里面,无论从什么地方,皆无路可达山顶。
杜奇和秦馨两人沿着大道,远远地在别处一座石桥上渡过静河,站在一处峭壁上,秦馨望着奔腾咆哮的河水,仍感到有一些头晕心悸,对远离她的杜奇道:“杜奇,你说这河前面那个静字是强劲的劲呢还是干净的净?”
杜奇笑道:“都不对,是安静的静!”
秦馨哑然道:“你看这河水深浪急,使人感到有一股强横霸道的力量,其声音又震耳欲聋,应该称之为‘劲河’,可姜少庄主说:‘此河水流湍急,低下路面数十丈,深却不知几许,无论人畜物件,只要掉入其中,便会立即沉入水底永不再现。’论理应称为‘净河’才对,怎么也与安静两字拉不上关系啊。”
杜奇道:“可是此河偏偏就叫‘静河’,名称前面那字便是安静的静!”
秦馨哼道:“哼!一点道理都没有,纯粹是强词夺理!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怕我把你吃了?”
杜奇笑道:“远一点安全,免得我一时措手不及抓你不住,一不小心害得你摔成终身残废咋办?到时你嫁不出去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闻言,秦馨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怅惘,但她却盯着杜奇笑道:“你想得美,是否本姑娘嫁不出去正中你的下怀呢?”
杜奇笑道:“你嫁不嫁得出去与我有何关系?至于象你说的那样吗?”
秦馨忽地吁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好了,不和你闲扯了,我们上山吧。”
杜奇灰谐地道:“秦姑娘请先行,小生随后就到!”
秦馨无奈地暗叹一声,转身向山上攀登。脚下虽无路,却难不到他们两人,不大工夫,他们已登上最高的山顶,极目远眺,顿感心中一轻,所见之物忽然变得十分渺小,微不足道,只有自己高高在上,有一种世上一切皆臣服在自己脚下的感觉,突觉豪情万丈,似已包容一切,又似融入其中,更欲乘风而去。
秦馨在崖壁边沿探头向庄内看去,只见枫林山庄内道路如带般纵横交错,其上行人如蚁,两旁房屋似一些积木般躺在眼底,似杂乱无章又似隐含某种特定规律,正待细看,忽然眼前一片迷蒙,不知从何处飘起一股淡淡的烟雾,将枫林山庄完全遮掩,待得烟消雾散,所见枫林山庄的格局与先前大不相同。初时,秦馨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一时没有记住,可接连几次皆是如此,不由暗感讶异,忽然心中一动,道:“杜奇,你说这枫林山庄真的无法可破吗?”
杜奇道:“没有什么地方绝对可守,也没有什么地方绝对不可守,这枫林山庄虽是一上佳福地,但同时也是一处绝地,对此,姜家建庄的祖先早已了然于胸,所以我们不必为他们担忧,不过,能再加一点布置就完美了。”
秦馨似首次认识杜奇般,上下打量着他讶道:“没想到你还懂看风水?”
杜奇笑道:“说实话,我真有点害怕与你再在一块呆下去!”
秦馨道:“怎么?怕我把你宰来吃了啊?”
杜奇仍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担心你不断地发现我身上的优点和本事,将来难以找到如我这般优秀的如意郎君,弄得非我不嫁就不好了。”
秦馨嗤道:“别臭美了,就你这小样,根本入不了本姑娘的法眼!”旋又一本正地问道:“杜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有了意中人?”
杜奇笑道:“怎么?现在就想来探底啊?”
秦馨亦笑道:“稀罕!”随即用手一指前方山头道:“我们从那边绕着回去。”语毕,突地娇笑一声,掠下山崖,向另一座山峰奔去。
她似不知道疲累一般,从一个山头奔向另一个山头,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兴致,直到晚饭之后回到杜奇的房间,她仍是兴奋异常,坐在床沿上,缠着远远地坐在椅上的杜奇东拉西扯。杜奇忽然道:“馨儿,你觉得枫林山庄好玩吗?”
秦馨仍是意兴昂扬,闻言道:“还不错,不过想来没有比今天更好玩的地方了,这种心情也很难找到,与其留下遗憾,还不如趁早离去呢。”
杜奇道:“你的意思是明天便要离去?”
秦馨似善解人意地道:“如果你没有什么正事要办,我们明天便走吧!”
杜奇笑道:“这还不是馨儿你说了算,你想明天走我们便明天走!馨儿,你的眼里好象有两团火,你累了吗?”
此时,秦馨仍然显得十分兴奋,听到杜奇的话,不由抬眼望向杜奇,刚好与杜奇四目相对,笑道:“你的眼里才真的有火呢,啊,真的有点困了!”说着说着,秦馨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得疲倦已极。
杜奇仍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道:“累了就好好地睡一会吧,馨儿乖,来,躺下来,我帮你盖上被子。”说着,杜奇站起身来走向床边。
秦馨沉得眼皮越来越重,看见杜奇向她走来,脸上似是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由警惕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但她的声音却显得十分微弱。
杜奇仍笑意盎然地柔声道:“馨儿乖,听话,不要胡思乱想,来,躺下来,睡一会就好了,我帮你盖上被子。”秦馨虽然不想睡,但又觉得眼皮沉重无比,略显惊骇地强睁着双眼看着杜奇扶着她慢慢地躺在床上,又为她盖上被子,忽地觉得心中一松,终于舒坦闭上双目,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秦馨甜甜地进入梦乡,杜奇缓缓地直起腰来,脸上的倦容一闪而逝,不由暗叫要死人了,没想到施展催眠竟如此耗费元神。思念间,杜奇急忙坐在椅上运功调息,只片刻时光便回复如初,此时,忽听一阵脚步声从房外传来,停在他的房门外,知是姜坚果到来,不由叫道:“门没上栓,进来吧。”
姜坚果并不多言,推门闪身而入,随后闩上房门,回身走近杜奇,扫了一眼床上的秦馨后才问道:“杜公子,你准备好了吗?”
杜奇道:“请少庄主带路!”原来杜奇准备今晚去为姜敬言炼丹,却又不便让秦馨知晓,只好施展神功,按家传玉佩上所载的催眠方法将秦馨弄睡着。
忽然之间,秦馨悠悠地睁开双眼,顿感神清气爽,惬意地“呀”了一声,用劲地伸展四肢,猛地发现天已大亮,四下一望,见杜奇坐在远离床前的一张椅子上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一时觉得有些惊愕。
看着杜奇的模样,秦馨突觉得有些失落,又有一丝欣慰,更有一点郁闷,忽见杜奇双肩微微抽动,似欲马上醒来,忙翻身坐起,抢在杜奇醒转前叫道:“杜奇,天亮了,还不起来!”
杜奇闻声抬起头来,似忽然发现秦馨在床上一般微微地错愕了一会,略带倦意地笑道:“馨儿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秦馨见杜奇一脸倦容,又听到他的声音略为有一点嘶哑,显是一晚未曾睡好,不由心中一痛,当即跳下床来,一步窜到杜奇旁边,将杜奇的头搂在她的胸前,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怜爱地娇嗔道:“死杜奇,明知道这样睡不好怎么不上床来睡呢?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这样。”
杜奇不虞秦馨的反应如此巨烈,感受着她胸前的馨香和温软,突觉一阵依恋一阵慌乱,却不由暗暗地叹息了一会,不舍地轻轻推开秦馨,使两人拉开距离四目相对,这才柔声道:“馨儿,这不关你的事,真的!”
秦馨似有点不舍地离开杜奇的身旁,返身坐到床沿上,用手梳理了一下垂在额前的乱发,叹道:“你这样疲倦,今天怎么上路呢?”
杜奇忽地起身站到窗前,推开窗户,伸展开四肢,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窗外的清新空气,笑道:“馨儿,你看我有一点疲倦的样子吗?”
秦馨见杜奇似换了个人般立即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不由更感难受,强颜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洗濑吃完饭上路?”
饭后,杜奇和秦馨辞别枫林山庄众人,过前日激战的三岔路口,径往九江府方向而去,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时已至午,秦馨的心情终于好转,显得有些开心起来。
此时,两人忽地舍弃大道,登上一座小山头,四下一望,皆觉意兴飞扬。小山岗上一木独大,枝叶繁茂,树荫浓厚,凉风习习,平添许多清爽的凉意,杜奇见这棵树高出其它树木许多,不由长吟一声,飞身飘上树巅四下观望。
只见前方里余外一彪人马匆匆奔来,最前面的是一车一骑,车马奔行甚速,皆颇为慌张,车后百丈外十余骑人人舞刀抡棍,气势汹汹,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在追赶前面的车、骑。
杜奇功聚双目,发现前面那辆双辕马车居然是骆马帮的,不由生出亲切之感,便飘下树来,吩咐秦馨道:“馨儿在此等我!”声落,径直奔到路旁。
马车渐渐行近,杜奇见驾车的是一个三旬左右的粗壮汉子,胸前四个绿马蹄闪闪生辉,车前门帘飘荡,不知里面坐的是什么人。车旁马上那人亦是三旬左右,看样子是一个镖师,执刀在手,满身血污,显是过一番恶斗。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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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 义阻追兵
杜奇见那绿四和镖师皆是高度防范之色,神态愈来愈慌张,尚未到近前,那镖师却突然加速,似欲越过马车向他冲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杜奇急忙打出骆马帮内相互问询的手势,那驾车汉子见状才松了一口气,忙道:“自己人!”
闻言,那镖师止住前冲之势,回到原位与马车并驾齐驱。待来到杜奇身前,那绿四伸出手来叫道:“上车!”
他本意是想拉杜奇一把,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杜奇已飞身跨上车来,斜挂在他的身旁,问道:“请问是怎么回事?”
那绿四道:“不清楚,这帮人自今早就跟着我们,在后面渡口处他们故意前来找茬,我们忍无可忍终于动起手来,可我们架不住他们人多,才被追到此,真是气煞我也,居然敢来惹我们骆马帮,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杜奇道:“马快支持不住了,你们先行一步,让我挡住他们问个清楚。”
那汉子急忙阻止道:“不可”
没等那汉子的话落音,杜奇早飘身而下,挺立在道路中央,此时追兵距他们不过八十余丈,十余骑看似乱七八糟却深谙冲锋陷阵之道,转眼功夫便向杜奇近前推进不少。
领骑之人见一少年挡住去路,大喝道:“要命的赶快给我让开!”
说话间,那队骑士距杜奇已不足三十丈,杜奇把早抓在手中的泥块捏成五小块,猛地运劲向前面五条马腿射去,接着又抓起一把泥块射去。
只听一片惊呼,来骑纷纷扑倒在地滑出老远也无法止住,马上乘客皆被抛落,虽及时弹起身来,却也显得狼狈异常,更有几人刚站起身又被后面冲到或跌倒过来的马儿撞翻在地,好一会都爬不起来。
只余三骑躲过劫难,在杜奇十余丈外不安地踏蹄喷气,似是极不服气。跌倒之人纷纷爬起身来,与这时才跳下马来的三人各执兵器发一声喊齐向杜奇猛扑过来。杜奇不由微微一笑,大叫道:“骆马帮杜奇在此,不要命的过来!”
众人闻言不但没有人停下来,反而加速前冲,更惹来一阵笑骂,使原本紧张的气氛轻松不少。杜奇暗运玄功,对他们的各种动作、动作的方向、力度以及要攻击的位置、先后皆能清楚无误地了然于胸。
杜奇看准时机,伸出左手一抓,抓住一柄急刺而来的长枪,接着往外一甩,那长枪带着它本身和杜奇加在它身上的力道猛地向外荡去,及时架住劈下的一刀一斧,持枪之人受力不住往外跌开,长枪也掉在地上,击在枪上的刀斧高高地弹起,似欲挣脱主人的掌控。
同时,杜奇右拳猛击而出,击在一柄搠来的长剑剑尖上,长剑顿时寸寸断裂,持剑之人虎口破裂,口中更是喷出漫天红雾,悠然向后倒飞而出,远远地跌在地上,半天才惊魂不定地滚往路旁草丛中不敢爬起来应战。
杜奇虎吼一声,撞入人群中,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一会拳法,一会又以指代剑,一会擒拿手,更多的时候拳打脚踢、肘击肩撞不一而足,杜奇每一出手都留有余力,在人群中穿梭似鱼游海底、鹰击长空,不让敌人碰着半点衫角。
那群人越打越心惊,他们虽然感觉到对手武功不凡,但他们欺他年幼验不足,皆欲凭着人众打不过也要把他累趴下,然后再擒之。可是事情并不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对方虽只是一个少年,但出手干净利落,身法迅捷若电,气脉更是悠长,他们根本碰不着对方半根毫毛,而他们又躲不过对手的攻击,每每被对手击打在身上,虽不致要命,但却是酸麻疼痛难挡,好半天也回复不过来,再打下去,累趴下的将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杜奇看出这十几人的武功并不高,见他们向自己扑来,本想一出手就制住他们,忽然一时兴起,竟拿这群人来活动手脚,做练功的靶子。他正玩得高兴,忽听秦馨叫道:“死杜奇,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我?看我帮他们打你!”秦馨边说边奔过来扑入阵中,似与杜奇有深仇大恨般,展开拳脚,猛往杜奇身上招呼。
杜奇连消带打地躲过秦馨的攻击,笑道:“好啊,看我们谁先败下阵来?”
虽得秦馨相助,但仍处于一边倒的挨打局面,众人欲胜不能,欲罢不得。他们见杜奇和秦馨不断地叫嚷调笑,这哪里是在相互拼搏?分明是众人和秦馨在陪杜奇练功,甚至是游戏的成份更多点。
此时众人已是气喘吁吁疲于奔命,秦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早香汗淋漓身法迟滞,挨了杜奇一脚两指三拳更是疼痛难受得要命,而杜奇却是神清气爽游刃有余,似丝毫不觉疲累般戏众人于股掌之间。
众人中一人忽然抛掉手中的大刀,抱头蹲在地上喘息着嘶哑叫道:“不,不打了,我不打了!”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见杜奇并未趁机向那人出手,一时之间皆纷纷抛掉手中的武器,没有武器的也急忙跟着抱头蹲在那里不敢稍有异动,甚至有两个人干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呼呼地喘息。
秦馨不虞有此,一脚踹在身旁一人的左臂上,叫道:“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快起来,我帮你们把那小子打趴下!”那人被秦馨踢得翻了两滚,却不敢吭声,更无力站起身来。
看了看秦馨,盯着身周众人,杜奇微微地笑了笑道:“既然你们不想打了,我也不勉强,现在你们谁来回答我几个问题呢?”
众人没有人敢看杜奇,也没有人敢吭声,只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杜奇轻松地道:“我问的应该是你们都知道的事,谁回答得让我满意了,谁就可以自由离开,我决不为难他,如果有人没我允许妄自逃走、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欺骗我,那他就不用自己走路了,谁如果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杜奇的语气越说越严厉,听得众人胆颤心惊,不知道杜奇将要如何收拾他们,更不知道杜奇会问出什么问题来让他们难堪。众人现在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只想多休息一会,根本没有谁愿意逃走,即使有心想逃也不敢尝试。
顿了顿,杜奇忽然对秦馨笑道:“馨儿,你曾与他们并肩作战,同甘共苦,料想他们谁也不忍心欺骗你,还是由你来问他们吧。”
秦馨笑嘻嘻地道:“好啊,我最喜欢问问题了,谁愿意先回答我的问题呢?”
被秦馨踢过那人不解问道:“大姐,你不是帮我们的吗,怎么现在帮他了?”
秦馨笑道:“我一方帮一次不可以吗?要不我先帮他打你们一顿好的,然后再帮你回答他的问题好不好?”
那人显是不愿被秦馨打,忙道:“可以可以,不好不好,大姐还是问吧。”
秦馨笑道:“你是不是很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面露难色道:“大姐啊,我只是一个跑腿的,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
秦馨道:“我这问题很简单,就是:谁是你们的领头人?这你应该知道吧?”
那人忽然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秦馨见状笑道:“既然我挑中了你,你不说是不行的,是不是要我施展一点手段你才肯说呢?”
那人闻言颤声道:“大姐准备怎么对付我们呢?”
秦馨笑叹道:“我并不是要对付你们,而是想帮助你们,就象刚才帮你们打架一样,是为了你们好,如果你们不要我的帮助,我也不为己甚,只是想试试那些狱卒捕头告诉我的那些供的方法灵不灵,大家可以放心,我只是试试而已,不会太认真的,你们谁先来试试呢?”
那人似好奇地问道:“大姐啊,你都有什么好方法,能不能教教我啊?”
秦馨笑道:“这些方法是不用专门教的,保证你一看就会,而且很难忘记,你要不要先来试试?”
那人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一名年近三旬看似硬汉的人挺身而出,拦在那人面前道:“在下沈洛强,公子和小姐有什么话直接问好了,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决不敢有丝毫隐瞒。”
秦馨兴奋地笑道:“哦?你何不自己说出来呢?”
沈洛强爽快地道:“在下与一帮兄弟占据西贡山已有三年,一直以来都自给自足,与附近乡邻公平交易,从未干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可说是与世无争。”
秦馨依然笑问道:“你们如何到了这里呢?”
沈洛强道:“几天前,‘黄山三虎’中的老三忽然来访,说是黄山大户郭青山的独生女儿被歹徒劫持,将乘坐马车从西贡山脚过,请在下与兄弟们拦住歹徒,救回郭青山的女儿,郭青山定有重谢。当时在下基于义愤,便率兄弟们等在山脚,看到来车却是骆马帮的,在下不敢异动,但那随行镖师却与在下有点嫌隙,便一路跟下来准备讨回点公道,刚才在渡口处,双方动起手来,在下和兄弟们都没有为难骆马帮的好汉,但那厮却又趁机伤了在下两个兄弟,在下只好与其余众兄弟追了过来,至于那什么郭青山的女儿,在下却不知所踪。”
杜奇接着问道:“那‘黄山三虎’是什么来头?”
沈洛强道:“那‘黄山三虎’乃是三个异姓兄弟,老大孟飞熊,年近四旬,常使齐眉棍,老二钟鸣,年在三十五六,一手追魂剑使得出神如化,老三陈三强,三十一二,一手旋风剑法更胜老二,这三人皆有万夫莫挡之勇,老三更是智计百出,手下儿郎已逾三千之众,连官府都惧他们三分。”
杜奇又问道:“沈大哥为何如此合作告之详情?”
沈洛强道:“公子和小姐武功高强,又是湖,皆有一颗仁慈之心,在下才不顾一切地倾囊相告。”
杜奇笑道:“多谢沈大哥,得罪了,你们请便!”
沈洛强终于放下悬着的心,也带着笑意道:“谢公子、小姐,保重!”沈洛强说毕,率众上马如飞而去。
沈洛强等人刚走,那绿四和镖师已折返身来,杜奇见状忙迎了过去,那绿四见追他们的强人已退,不由暗暗佩服杜奇武功高强,欣悦地道:“那边有条小河,我们过去歇歇如何?”
闻言,杜奇不由笑道:“请!襄阳分舵杜奇,不知这位大叔如何称呼?”
那绿四道:“九江分舵张基先,你叫我先哥好了。”
杜奇忙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只好高攀了。”
秦馨闻言扑哧笑道:“死杜奇又在耍人家了,明明是人家高攀了,你却偏要反过来说,是否不如此就不能显出你的身份地位呢?”
张基先一时未会过意来,不解地问道:“姑娘此言何意?”
秦馨笑道:“你不知道这小子乃是你们骆马帮的供奉吗?”
张基先闻言猛地一怔,旋即动容道:“我是说这名字怎么听来这样熟悉,原来真是杜供奉,确是属下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高攀,请供奉恕属下冒犯之罪。”
杜奇道:“先哥别听馨儿瞎咧咧,什么供奉不供奉的,我们兄弟相交与身份地位无关,先哥不必客气在意。”
张基先激动无语,只好深情地望着杜奇。那镖师亦满面尊敬之色,抱拳道:“在下九江威武镖局杨大有,见过杜公子。”
杜奇忙还礼道:“杨大哥有礼了。”
说话间已来到小河边,张基先卸下马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和一位身着青衣头戴遮面纱帽的女子走出车外,坐在车旁打尖休息,杨大有告罪一声自去河边洗涤包扎伤口,马儿也相继去河边饮水啃食青草。
那白发老头抽空凑了过来,不断地向杜奇表示感谢。杜奇只好连连谦逊,他看到这个老头和那位小姐,不由想起了沈忠良,不知这位白发老头是否也会象沈忠良那样吃里爬外呢?于是问道:“先哥将要何往?”
张基先恭敬地道:“送两位客人到武昌。”他本想问杜奇欲到什么地方去,想了想终于没有问出口,皆因上下有别。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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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 庐山仙宫
杜奇意念再动,体内真气随意之所至,不停地在各处脉内奔腾游走,想缓便缓,欲急便急,说停便停,想走便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象这样有意识地控制真气在脉内运行,杜奇尚是第一次尝试,不料却能随心所欲。
蓦地,杜奇只觉胸前膻中穴一紧一麻一松,似有一股庞大的气流狂涌而入,瞬即窜往丹田。待杜奇醒悟过来视之时,赫然发现丹田内多了一粒稍大的乳白色内丹,这粒内丹一侧似嵌有两个小小的半圆,似一个圆乎乎的头顶上正有一对角欲冒将出来,脉内更是有三道真气并驾齐驱,将脉塞得满满的,不断地向外扩张,令杜奇感到十分惬意,并无不适之感。
杜奇不由暗感讶异,寻思道:“难道这粒内丹便是玉佩的精魂所化?”
思念及此,杜奇不由收功而起,心神回归,顾不得体验感觉的焕然一新,急忙取出胸前玉佩一看,果见其已失去光泽,变得暗淡无光,幸喜玉佩上所载的功法尚存,杜奇担心有失,又将玉佩上所载,现在能看到的功法全部牢牢地记入心中。
此时,杜奇才翻开《仙人舞》细看,仍是稍一浏览便已记牢,微微一看便已知其意。《仙人舞》的内功,并非只是单一的内功心法,而是包含着许多攻击的小窍门和一些高深的术术。杜奇略一演示凭现在之功能够运用的技法,无论是内功、轻功还是武术技法皆能随心所欲运用自如,当下不由大喜过望。
杜奇再次回味一遍先前所记的内容,觉得无甚差池,不由深感满意,收拾好应用之物推门而出,却见天一道长正笑容可掬地挺立在院外的小径上,道衣飘然间,犹显他空灵无比,更似神仙中人毫无世俗之气。杜奇不由为他的神彩所动,忙招呼道:“前辈意欲何往?”
天一看见杜奇,脸上闪过一丝讶色,言道:“五日不见,小友的内功深厚多了,似是过五年的潜修般,实难叫人相信。”
杜奇惊道:“什么?已过了五天了,我还以为只过了一天呢。”
天一道:“小友意欲何往呢?”这正是刚才杜奇问他的话,他并未回答,现在却反过来问杜奇。
杜奇想了想道:“素闻庐山风景如画,晚辈欲趁此去瞧瞧如何?”
天一又道:“此山最高峰乃大汉阳峰,景致最佳之处便是开元峰,景致最繁之处要算牯牛岭一带,小友准备去哪一处呢?”
杜奇道:“开元峰已去过,剩下两处哪个地方距九江近一点呢?”
天一道:“自然是牯牛岭,小友准备好了吗?”
杜奇道:“谢前辈!谢前辈相送!”天一闻言忽地哈哈一笑,长大的袍袖倏地飞起,似一道闪电般带着一溜白光,猛地卷向杜奇。
杜奇只觉身周狂风尖啸,明明看见一道白光疾闪而至,却觉得眼前一暗,天一道长、精舍及四周竹木小径忽地消失,忽又觉得似是置身于一条光华绚烂的甬道内,他的念头尚未转过,赫然发现已置身于一片树林内的草地上。
阳光,从树木枝叶间透射下来,在草地上落下点点光斑,随风摇曳游荡不定,离他不远处,一只洁白如雪的小兔子正在无忧无虑地啃食青草。
忽然,一股微风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一阵清新的泥土气息,直泄入杜奇的心脾,看着眼前如画般清丽脱俗的美景,杜奇不由精神一振,倍感畅意。
他见那小兔子咀嚼青草时嘴唇急速地颤动,觉得挺有意思,更觉得那只小白兔可受之极,一时不由童心大发,便想将那只小白兔捉来玩玩。
杜奇刚欲有所动作,那只小白兔似已惊觉,立时竖起两支似尖锥般的耳朵,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惊疑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忽地连蹦带跳地逃入一堆嫩草丛中,停在那里回过头来张望,见无异样危险,往回蹦了两步,似不放心般又停下来张望了一阵子,确认无危险后方放心地在那里啃食青草。
杜奇看着那小白兔的动作神态,不由会心一笑,伸手一招,那小白兔似是被人抓住扔过来一般跳到杜奇的手上。杜奇忽觉一股毛茸茸的温柔不停在手心里颤抖,不由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它头背上光滑洁白的绒毛,同时怜惜地道:“好兔儿,乖兔儿,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那只小白兔得到杜奇的抚摸,又似是听懂了杜奇的话,忽地停止了颤抖,偏着头不停地在杜奇的手腕上摩擦,还时不时地伸出娇嫩鲜红的小舌头舔舔杜奇的手,似在向杜奇表示友善,又似在向他撒娇讨欢。
杜奇的手被那只小白兔舔得痒痒的,忍不住畅笑出声,一不小心没有捧住,那只小白兔忽地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杜奇猛地一惊,见小白兔仍在那里蹦蹦跳跳地,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这才略为放心,却再也不敢去抱它了。
那只小白兔落在地上之后,不但没有立即逃走,反而围在杜奇的脚边跳过去蹦过来,状似欢快至极,杜奇也乐得与它嬉戏游玩,逗着它一会在草地上打滚,一会又在草丛中蹦跳。
良久之后,杜奇似是意兴已尽,抚摸着那只小白兔的背脊道:“好兔儿,乖兔儿,今天我们就玩到此,你自己去玩吧,等我有空时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那只小白兔似是正玩得兴起,哪里肯就此独自离去?杜奇赶了几次,它也不肯远离,杜奇作势欲去,它又追在身后,杜奇停下身来,那兔子又围在他的身旁不停地奔走跳跃。
无奈之下,杜奇猛地腾身而起跃上树梢,正欲奔向远方,忽然看见那只小白兔扬着一张小毛脸,瞪着一对圆圆的红眼睛望着他,透露出无垠的依恋之色,杜奇不由心中一软,跃下树来,将那只小白兔搂在怀中,不停地抚摸着。
杜奇忽地意念一动,将自身的灵力分出一丝渡入小白兔的体内,同时道:“小兔乖乖,现在你自己去玩耍,等我把事办完了再来找你好吗?”那小白兔忽地从杜奇的怀中蹦了出来,静静地蹲在地上端详着杜奇,良久之后才蹦向一旁的草丛,忽又回过头来看了杜奇一眼,才依依不舍地跳往草丛深处消失不见。
杜奇若有所失地望着小白兔消失的地方,忽地涌出一股不舍之情,暗叹声中,再次腾身而起跃上树巅,猛见五六丈外的一株树梢上挺立一人,宽大的衣衫有如道袍,在山风的鼓荡下不住地飘舞摇摆,说不出的飘逸闲适,此刻正笑呵呵望着自己。骤然见此,杜奇不由大惊,仔细一看,不由更感骇然。
在这静谧的山间林中,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杜奇竟未感知有人,而当他看见那人后,却仍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其空灵幽虚似比天一道长更甚,骤然间面对着这样一个人,怎不叫杜奇大感惊异骇然失色?
惊怔间,杜奇向那人施礼道:“幸会幸会!没想到阁下也有如此闲情逸致,在这阳光明媚的时刻到这树梢上来散心!”
那人却展颜一笑道:“幸会未必,闲情逸致也未有,我到此并非散心,乃是奉我家主人之命专程相请小友而来!”
杜奇闻言又不由暗感骇然,这人的修为看上去似乎比执道教之牛耳的天一道长的修为还要强上几分,令人骇异的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一个主人,却不知他是什么来路,更不知他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他见那人似对他并没有恶意,不由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贵主人又在何方?”
那人道:“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小角色,敝名号实不敢在小友面前妄提,敝主人正在府中相候,请小友随我来!”
说着,那人蓦地冲天而起,似一颗流星般向林外山下飘落。杜奇略一迟疑,忙提起玄功,向那人追去。只片刻间,那人已去远,杜奇使尽浑身解数,仍不能追近那人分毫,反而是那人在前面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显得从从容容不慌不忙,似是在边走边等杜奇一般根本没有用上全力。
两人一追一走,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程,杜奇忽然发现前面那人猛地消失在一片密林中,他急忙赶将过去,却仍不见那人的踪影。好在脚下只有一条路,杜奇不假思索地循路而进,倏忽间发现这条路直直地通向一座宫殿式的大门,而后透门而入。门内大道两旁房舍林立,犹如一座小市镇般。
杜奇见那门楣上高悬“玉露宫”三字,估计是这处的名称,门前立有四人,似是守门的仆役,其衣着皆宽袍大袖,与他刚才所见之人几乎一模一样,但仍不见刚才引他来那人,不知他是不是进门去了。
杜奇骤然见此,前掠的身形蓦地一缓,正在他不知是否应该过去的时候,忽见从门内走出一个人来,杜奇看见这人,不由一愣。那人却老远地招呼道:“小友别来无恙,苗宗林奉敝主人之命,特来恭迎小友!”
杜奇忙道:“有劳苗老、前辈,请问贵主人是何方高人,找我又有何事?”
原来这人正是那晚杜奇与枫林山庄等人到乌凌渡外的荒观中避雨时,已在殿中升火烘烤衣物的那位老人,他听到杜奇的话笑道:“敝主人正在厅上恭候,相见后敝请主人自会相告一切,因而老朽实不宜多言,小友请!”
杜奇不由暗感怪异,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神秘兮兮的,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求老子呢?但他却不便再向苗宗林提问,只好跟在他身后向门内走去。
方踏入门内,杜奇倏觉眼前景色突变,极目之处,但见亭台处处,楼阁重重,其间古木参天,云霞缭绕,偶有仙禽神兽腾跃,却不见人踪,毫无一点人世之喧嚣,方才在门外所见的蓬门荜户,转眼之间已成琼楼玉宇。
杜奇所见的建筑物皆富丽堂皇巍峨似宫殿,座座雕梁画栋,处处华丽烂然,与古朴醇厚的自然美景相映成趣,引人入胜;踏在地上,犹如踩在棉花堆上,使人觉得既柔软又厚实,徒生一种惬意畅快至极的感觉,他不由暗赞道:“好一处洞天福地!”
杜奇跟在苗宗林身后缓缓而行,两人皆默默无语,四周更是静谧无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欣赏着沿途景致,自有一番情致。
忽然,杜奇听到一人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声音从近处一座高楼内传出。听到这声音,苗宗林倏然而止,杜奇见苗宗林停步不前,也只好站在他旁边。杜奇听出那人所吟乃秦观的《鹊桥仙》,语意似有一些无奈,蕴含着无穷的思念。等吟声稍歇,苗宗林才低声对杜奇道:“敝主人便在楼上,小友请进!”他忽地提高声音道:“贵客到!”
刚才吟词那声音道:“有请!”
他的话音刚落,那幢楼的大门訇然洞开,从内涌出两列白衣胜雪,手执宫灯,年在十至十五岁间的男女童子,翩翩然地来到杜奇身前,倏地转身面面相向,留出中间一条长长的甬道,从他的身前一直延伸到楼内。
杜奇正在暗自猜测这人为何如此讲究排场时,又见两对身着金黄衣物的金童玉女手挽花篮从楼内沿着甬道走了出来,边走边将篮中五颜六色的鲜花瓣撒在通道上。顿时,杜奇只觉各类鲜花的清香扑面而来,看着那些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那条甬道忽地变得五彩缤纷。
四名撒花的童子来到杜奇身前,双双闪往一旁,同时摆出请进的手势,齐声道:“有请贵客!”声落,楼内忽地响起迎客的鼓乐。
杜奇不由愕然,不就是把我当成贵客吗,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但他闻言后还是踏上了那条鲜花铺就的通道,毫不犹豫地向楼内走去,那两对金衣童子急忙紧跟在他身后而行。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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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仙宫饮宴
踏在鲜花瓣铺就的通道上,感觉又自不同,似是更柔更软更令人心旷神怡,鼻中的香味似是更为浓郁,但却使人更为神清气爽,有一种身轻欲飞的感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甬道直通楼上,两旁那些童男童女皆目不斜视,只是当杜奇从他们的视域范围内过时,才定定地瞄他一眼。杜奇见那些白衣童子个个唇红目清,鼻挺眉秀,皆是难得一见的俊俏男孩和女孩,却不知此处的主人从何处弄来?
在那些白衣童子的夹道欢迎下,杜奇脚踏鲜花,顺着甬道来到楼上一间空旷至极的大房屋内,鼓乐倏停,突显一阵寂穆。
屋内地面铺着洁白的羊毛地毯,偌大的房屋中央用洁白的纱幔围出一块空间,内里相隔丈余相对设有两张条形矮几,正对门那张矮几旁的地席上端坐一人,听到杜奇走进来的声音,忽地站起身来抬手示意,热情地招呼道:“请坐!”
杜奇见那人坐着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他站起来后却显得特别高大,只因他的身材匀称,使人看起他来觉得特别顺眼,毫无突兀的感觉,再加上他相貌俊雅,皮肤光滑细腻,举止儒雅,反给人一种飘逸出尘之感。
杜奇看见那人的神态举止,忽地有些自惭形秽,但他仍是微微一笑,以自认为最潇洒、最动人的神情轻松地施礼道:“有劳阁下隆重相迎,请!”
杜奇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四名童子中的一男一女连忙上前,扶着杜奇坐在另一张矮几后的地席上,他们两人则分别跪坐在矮几两端。另两名却快步走到那人身侧,扶着他坐好后亦分别跪坐在矮几两端。
那人见杜奇坐好,方才在那一对童子的相扶中坐下,双掌轻轻互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蓦地,悠扬的乐曲轻柔地响起,突显一种轻松随意的气氛。
随着乐声,一对一身火红的男女童子分别高托着一个托盘,带着一股醉人的清香,似一阵风般轻轻地飘了过来,双双跪在杜奇的几前,放低托盘。两人虽一前一后地走来,但两人跪坐、放盘的动作却几乎一致,显见平日训养有素。
杜奇见那男童托的小盘内盛有一牧鸽蛋大小的红丸,因他的动作轻轻地颤动,那女童托的却是一只玉盏,盏内满盛着一种乳白色的液体。
跪坐在矮几前的男童长身将那张小盘取出,恭敬地放在杜奇近前的几面上,那女童亦同时长身捧起那只玉盏,恭敬地放在小盘旁。他们两人动作起止的时间,快慢,以及盏、盘距杜奇的距离等几乎完全一致,他们放好后,又同时坐回到自己的小腿上,另两人同时起身一前一后地同时离去。
杜奇嗅着盘、盏内散发出来的迷人幽香,有一种想将那东西纳入口中的冲动,但他见那人面前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好暂时忍耐。
那人等那对童子离去后才有点炫耀式地对杜奇道:“这是一牧朱雀果、一盏玄武汤,敬请公子享用!”
跪坐在杜奇几端的两名童子闻言又长身跪起,男童捧起小盘,女童端起玉盏,一齐送到杜奇跟前,一言不发地静待杜奇享用他们手中之物。
杜奇从未听说过什么朱雀果和玄武汤,但见这么一丁点东西那人还慎重其事地介绍一番并请他享用,那两名童子虽极力掩饰,却仍然流露出嫉妒、羡慕、期翼、渴望等诸种难明的神色,心知这两样东西定是珍贵异常,而今那人无缘无故地将它拿出来招待自己,想必定有所图。
思念及此,杜奇不由问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找在下来又有何吩咐呢?”
那人见杜奇迟迟不肯食用那两样东西,似已知其意,闻言笑道:“本人姓范名仲章,乃这玉露宫的掌门,被同门后辈尊称为主人,今请公子前来只是随便聊聊,用这两样东西相待也只是略表寸心,并无他意,公子尽可放心享用。”
闻言,杜奇反而感到有些尴尬,更不好意思吃那两样东西了,但他却说道:“象朱雀果和玄武汤这等名贵之物,确是可遇而不可求,不知有何功效呢?”
范仲章道:“青龙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顺阴阳。这朱雀果和玄武汤对公子的神功修练大有裨益,似是专为公子定生定长的,若是其他的人用了,确实有点暴殄天物,所以我才拿出来招待公子。”
杜奇喜道:“既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毕,拈起盘上的银筷,夹起那牧朱雀果送入口中,那果入口即化,化成一股汁液流入腹中,那汁液所之处,犹如被钢刀刮过一般,火辣辣地直烫进胃里,又似穿胃而过,一股强猛的热流忽地注入丹田,瞬即又涌往全身,激出一身细汗。
被那热流所激,杜奇忽觉口干舌燥,忙取过女童手中的玉盏,将盏内的玄武汤一下子倾入口中。那玄武汤看似并不稠的液体,可一入口,杜奇猛地觉得那玄武汤似是化成了一块玄冰,又似化成了一股其寒无比的寒气,梗塞在他舌根处,似已将他舌根甚至整个咽喉冻僵,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蓦地,一股粗壮的寒流似一根棍子般沿着杜奇的食管捅进胃部,忽地胀大,把他的胃充得满满的,瞬间又变成一根粗棍,直捅入丹田,再次化成寒气,刹那间流遍全身,忽地打了一个寒战,热、寒之感倏消,顿觉全身舒泰无比。
范仲章见杜奇吃下朱雀果和玄武汤后似没事人般,不由赞道:“公子果然福泽深厚,吃下朱雀果和玄武汤后竟然毫无反应。”
杜奇苦笑道:“范掌门有所不知,在下吞下朱雀果后,五脏六腑都似被烧焦了一般难受,喝下玄武汤后,全身又差点被冻僵,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范仲章笑道:“公子可知这两样东西的功效?”
杜奇道:“请范掌门指点!”
范仲章道:“这玄武汤乃万年神龟之髓,朱雀果却是修练千年的朱雀内丹,分属阴阳,对于常人,乃是致命毒药,但却能提高修道之士的修为而无任何不良影响,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异宝,即便是大罗金仙,服用这两样宝物也不一定比公子显得轻松,我原以为公子服下这两样东西后至少也要醉个三四天,没想到公子竟然一点醉意也没有。”
杜奇奇道:“如此说来,这两样宝物是否对我无用呢?”
范仲章道:“公子已达到‘丹成’中期,何不自己看看呢?”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旋即会过意来,内视之,果见那一红一黑两粒内丹增大不少,似乎比那粒乳白色的内丹还要大上一丝,显是修为精进不少,大喜下收回心神,笑道:“果然功效非凡!范掌门有何指教呢?”
范仲章并未立即回答杜奇的问话,而是右手一挥,长大的衣袖倏地高高飘起,发出一声轻轻“唿!”声,那悠扬而轻柔的乐曲声顿止,室内顿时一片宁静,只剩下室内众人呼吸和心脏跳动的声音,即使是他们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也隐隐可闻。范仲章忽地轻唤道:“布宴!”他的话音一落,室内又是一片宁静。
蓦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令杜奇感到几乎窒息的宁静,两列童子皆高托着托盘,流水般地飘进室来,飘到两张小几旁,缓缓跪坐下来,放低托盘,由几前的童子取出托盘内之物放在几上,托盘那童子随即起身离去,紧接着后一名托盘的童子又到,只一小会,几上便整齐地摆满杯盘壶碟等物。
杜奇见几上器皿皆是金银玉石制成,金盘石碟内并不是什么家常菜肴,而是奇形怪状的各色不知名的野果山精,其上银刀银叉银筷罗列,玉杯内所盛的也并非美酒佳酿,而是一种碧绿色的汁液。
待那些托盘而来的童子尽皆退去后,范仲章才道:“这些皆是益神提气的上好佳品,是我们这些修道之士必不可少的主食,公子请尝尝!”
范仲章的话音刚落,几前的女童便长身捧起玉杯递到他面前,他却看也不看那女童一眼,接过她手中的玉杯一饮而尽。杜奇也学着范仲章的样子,接过几前那名女童捧着递过来的玉杯一饮而尽。
杯内的汁液倾入口中,顿觉其味醇厚绵长、清香甘冽,甜美凉爽的感觉从喉咙一直流淌到胃里,瞬即,一股美妙无伦的感受忽地直冲脑际,使杜奇舒畅惬意至极,良久之后还觉得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这时,那男童又递过来一小块用银刀切好、叉在银叉上的果肉。杜奇又学着范仲章的样子,接过他几前那男童手中的果肉放入口中,那果肉却是入口即化,其美妙的感受与刚才那杯汁液又自不同。
那男童不停地递上切好的果肉精片,但他每一次递上来的都不一样,杜奇只觉这些果肉精片每一样都味美可口,每一样都能带给他新的感受;那女童递给他的明明是同一种汁液,但每一次汁液入口,杜奇的感觉都新奇无比。
杜奇边吃边饮,至于何时饮何时吃,吃什么全不用他心,自有那两名童子按一定的节凑韵律递上来,就差喂入他口中了。
杜奇只觉每一口都给他味觉以新的刺激,带给他新的美妙享受,这种享受的美妙一浪高过一浪,冲击得他兴奋莫名,似是天地间只剩下他自己,倏忽间意识到身旁还有他人,但仍觉得余者皆不足道,有一种至高无上的感觉。
忽地一声轻笑,似是透进杜奇的心坎里,使他觉得甜美到骨髓里去,口感带给他的享受猛地变得更为浓烈激越,深有琼浆玉液山珍海味不外如是之慨。那声轻笑似一缕风般掠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杜奇也无暇顾及是谁在发笑,正当他沉浸在极端的享受中时,忽听范仲章笑道:“公子陶醉了么?”
闻言,杜奇猛地一惊,隐隐约约觉得刚才那笑声也是范仲章发出的,一时之间不明他为何如此,无意间眼光掠过身前矮几,只见几上的东西已被他消灭得差不多了,忆起刚才埋头吃喝时的美妙感受,不由露出满足的甜美笑意,忽又想起处身之所,于是重复刚才的问题道:“范掌门有何指教?”
范仲章闻言又未直接回答杜奇的问话,却是微微一笑,轻唤道:“撤席!”
如刚才上席一般,两列白衣童子流水般地来去,瞬间便将几上的杯盘尽数撤走,并将几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跪坐在几端的两对童子也随着那些白衣童子离去,旋又有两名俏丽的女童送上香茗、退去。
等偌大的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范仲章忽地长身而起,向外间的窗户旁踱去。杜奇不等他招呼,也起身跟在他身旁,走向紧闭的窗户前。范仲章在窗前止步停身,随手推开一扇窗户,对杜奇道:“公子请看!”
杜奇看往窗外,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方才来时所之路,所见之物尽皆不见,犹如身处白云深处一般,周围再无它物,但他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适才来时所见的一切皆切切实实地存在,只是此时被浓雾所罩看不见而已。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范仲章又道:“公子有何发现呢?”
闻言,杜奇不由凛然,忙用神细看,只见白茫茫的浓雾中隐隐约约地似有点点金光闪现,使他无端地感到心悸,似欲捕捉到什么之际,却又是一片茫然,不由问道:“这是何故呢?”
范仲章不答反问道:“公子听说过‘无上神道’吗?”
杜奇讶道:“无上神道?是否是一种修练功法呢?”
范仲章道:“不错,无上神道乃是一门极为高深的修练之法,如若练成,便能顺利飞升。公子是否知道修练之路呢?”
杜奇家传玉佩上虽然载有修练的方法,但却无系统地介绍,他按照玉佩上所载的法门修练,虽然知道有一些进步,但他却不知自己具体达到了何种境界,更不知何为修练之路,于是道:“请范掌门指点!”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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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 是非善恶
看守罗小山那两人闻声而动,将罗小山从树上解下来,似拖死狗般将罗小山拖到东方暖玉等人跟前,将他丢在地上便急急忙忙地退回到扬名身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东方暖玉等人见杜奇毫不犹豫地答应与对方比武定输赢,皆不由大惊,他们这方武功最好的便是东方暖玉、王卫成和耿直三人,他们三人没有一个是左严正、左厉行和扬名等人的对手,若去比武,定是必败无疑。
好在不费吹灰之力便救回了罗小山,众人心下稍安,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顾不得其它的事,忙惊呼一声纷纷围了过去,自有两人将他扶起,但他却似仍处于昏迷之中。众人见此又不由义愤填膺,欲找对方拚命却又无力。
似是知道众人的心思,杜奇笑道:“大家放心,今天这仗就交给我了,各位为我压阵如何?”
听到杜奇这句话,众人不由又是惊怔莫名,东方暖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正欲阻止杜奇。忽听左厉行道:“人已还给你们了,你们谁先上?”
杜奇淡然地道:“就由我来应付你们的挑战好了!”旋又盯着那个中年人道:“不知左堡主意下如何?”
那中年人正是左家堡堡主左严正,杜奇本意是问他对左厉行所说的“以三场定输赢,生死不论!”有何意见,但他闻言后连看也不看杜奇一眼,斜望着林外天际,冷冷地道:“既然你想送死,还来问我干什么?”
杜奇一向憎恨如左厉行之类的恶棍,要是换在以前,杜奇最多也只是惩戒他一下了事,但自从听到秦风那一番话后,他不由暗省自己以前的行为,深觉只有以暴才能制暴,以杀才能止杀,于是才下决心除掉左厉行。
但他要在左严正面前杀死左厉行,心中尚有一些歉疚,但此刻看着左严正的神态,他仅有的一点恻隐之心也不由烟消云散,更坚定了他除去左厉行的决心,不由叹道:“左堡主,你今天不该来的!”
左严正仍是高傲地道:“我当然不该来,对付你们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崽子何用我亲自来此?”
左厉行早已不耐,忽地跨前两步,距杜奇等人更近,狂傲地笑道:“别在那里光说不练,赶快出来送死吧,哈哈!”
杜奇也跨前两步,叹道:“既然左兄急着送死,在下只好成全你了,请!”
左厉行看着杜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本想再讥笑他几句,但见他神色泰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忽觉杜奇气势一变,竟然变得空灵无比,似毫无防范,又似泼水不进,猛然间只觉心中一颤,脸上的肌肉也不由一阵抽搐颤抖,欲出口之言倏地被卡在喉咙里,心里无端地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
犹如一声霹雳,左厉行蓦然狂叫一声,再次踏步上前,左拳右掌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以诡异莫测之机,带着一股厉啸,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杜奇冲去。
左厉行这一出手,便显示出他内外功均有很深的造诣,他的拳掌看似轻飘飘地毫无劲道,实则可碎石裂碑,看似缓慢至极,实则快逾闪电惊虹。拳掌行至中途,左厉行又倏地变招,改左拳右掌为右拳左爪,拳在前,爪在后,拳击杜奇的左胸,爪忽又变成鹰嘴,直啄杜奇的肚脐。
若杜奇被他的拳头击中,必定是心脉寸断的结局,随后那一啄更是大有讲究,是专破对手先天真气的厉害杀着,左厉行显然是想一招便置杜奇于死地。
左严正等旁观的高手见左厉行的拳掌刚刚击出,便已击到杜奇身前,忽又变招,更增其势,隐隐封死了杜奇的所有进路和退路,更藏有无穷厉害后着;他们又见杜奇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胸有成竹,竟对左厉行这凌厉的攻势视若无睹,毫无闪避和招架之意,深信左厉行必胜之信心不由更为坚定。
杜奇见左厉行招式凌厉,角度刁钻,变招迅捷,更含有十余招厉害的后着,若是自己与他功力相当,难免被他这一招迫得手忙脚乱,最终折在他随之而来的后续攻击中,见此,杜奇也不由暗赞左厉行武功高深,应变能力超强,但同时也更恼恨左厉行仗此作恶,深觉只有除去他才能给那些受害人一个交待。
杜奇见左厉行的拳已临身,运转先天玄阴真元,使自己身体忽然变得更为空明,随着他拳头的来势而退,似一片羽毛般粘在他的拳头上,根本未受到一丁点损伤。同时,杜奇的右手迅快无伦地动了一动,在左厉行的左爪还未击到之前已牢牢地扣住了他的右腕,猛地一抖一送,便将左厉行向左严正摔去。
左厉行眼见自己一拳击中杜奇的左胸,不由大喜,他根本没想到会这样轻易地一击便中,正当他感到得意之际,蓦地觉得击出的拳头似击在虚空中毫无着力之感,心中不由大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忽觉一股寒气袭来,手腕猛地一紧,似被什么东西套住了一般,他正待奋力甩掉手腕上的东西,只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大力涌来,直透入身体里去,撞得他气血翻涌,只觉全身乏力,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而回。
左严正等人明明看见左厉行一拳击中杜奇,正欲叫好为左厉行助威,猛地发现杜奇并未如他们预料中那样被左厉行击飞,反见杜奇轻轻地向后退了半步,再抬起手来抓向左厉行的手腕,随后一抖一摔。
杜奇的动作众人皆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似十分缓慢而又有节奏,但这一连串动作却比左厉行击出的一拳不知快了多少倍,给人一种玄幻奇妙的感觉。直到左厉行撞到身上,左严正下意识地接住他才似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左厉行听到乃父的惊叫,觉得冷不防地被杜奇击退大失颜面,便欲挺身而起再与杜奇交手,猛觉体内力量迅速流失,全身好似散了架般再无感觉,毫不听自己的指挥,再也无力站起。同时,他本欲说“我没事,父亲不要担心!”来安慰为他担心的人,谁知他才一张口,倏地喷出一股泉水,激起漫天血雨,随即似一滩烂泥般从左严正的手中滑落在地,旋即被冻得僵硬。
直至此刻,左严正才似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干嚎一声:“拿命来!”将丧子之痛化为力量,猛地挥舞着双拳毫无章法地向杜奇扑去。
拳至中途,左严正忽地一顿,略略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竟然由毫无章法变成了攻守兼备的厉害招式,右拳带着一股厉啸击向杜奇的头部,左掌却轻飘飘地毫无声息,却比右拳更快上一分,猛然印向杜奇的胸堂,临近身时,又突地飞起一脚,竟后发而先至,在拳掌之前踢向杜奇的小腹。
杜奇将左厉行摔给左严正后,叹道:“在下说过左堡主不该来的,唉!”
话未落音,左严正的攻击已到。他见左严正本已暴怒异常失去理智,但一动手便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变得冷静如恒。又见他这一招三式刚柔并济,奇正相合,每一个微妙的变化都隐藏着一个厉害的杀着,端的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杜奇也不由暗赞左严正不愧为一堡之主,果然有过人之能!
但杜奇仍然毫无惧意,看准来势,忽地抬腿一脚踏向左严正飞踢而来的脚尖。左严正见杜奇竟敢如此相拒他全力踢出的一脚,不由心中一喜,暗骂一声:“小子找死!”猛地将全身的劲力都加在踢出的脚上,志在一脚便将杜奇踢飞。
“嘣!”地一声,两脚毫无花巧地硬碰在一起,顿时气劲四射,左严正疾若闪电向前冲击的身开不由一窒,一时竟无法再前进分毫。
杜奇亦应声斜斜向后飘起,但他却并没有飞出,而是倏地上升丈余,猛地向后一个翻身,好似他的后腰处有一根棍子拦着一般,忽地由头上脚下变成脚上头下,双掌凝聚起先天玄阳之气,猛然按向左严正的头顶。
左严正见杜奇并未被自己踢飞,反而向自己攻来,不由暗懔,旋即拳掌原式不变地迎向杜奇的双掌。
两人拳掌相击,左严正顿觉一股炙热之气迎面扑来,忽地透体而入,顿觉似置身于熔炉般灼热难受,更要命的是脉内的真气竟似被透体而入的那股热流所吞噬,感到全身酸软无力,猛见杜奇又一个翻身,双脚直向他的胸前蹬来,此时他哪还有力躲闪?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杜奇的双脚结结实实地踢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涌至,胸中一阵巨痛,忍不住猛往后退,却撒下一路红雾。
杜奇却并不就此罢手,在踢中左严正后,又向后一个翻身,双脚着地的瞬间猛地用力一蹬,他便似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向猛往后退的左严正射去。
在追上左严正的那一瞬间,杜奇右掌轻轻地在他的丹田穴一按,忽又飘身而回,似没事人般挺立原地,连看也不看左严正一眼。
左严正却应掌而倒,在地上一连翻了两三个滚,才被赶上前来的扬名扶住,但他却觉得浑身无力,又吐了两口鲜血才软倒在扬名的臂弯里。
杜奇连挫左严正父子,只是片刻光景,敌我双方之人皆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怔当场,谁也没想到左严正父子在杜奇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那些与左严正埋伏的高手和与扬名在一起的少年皆大为震惊,不知如何是好;而东方暖玉等人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又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轰然叫好!
左严正似是败得很不甘心,强撑起上半身,虚弱地问道:“你是谁?”
杜奇哂然笑道:“在下骆马帮杜奇!”
左严正忽又呛出两口血水,惊异地道:“你、你便是杜奇?今天的大、大恩我左严正记下了,改日定当加倍回报!”
杜奇闻言不由森然道:“看到左堡主痛失犬子的份上,在下便不为己甚,放你一条生路,不过左堡主武功已失,恐怕没有这个福份了!”旋又喝道:“今天我不想再杀人,还不快滚!”
杜奇这声暴喝犹似一道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耳内嗡嗡作响,皆不由大惊失色,使得本欲偷袭他的两人也不敢妄动。左严正更是急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再咳出一口血水,才虚弱地道:“我们走!”
那些围在四周仍不知所措的高手们哪敢强自出头与杜奇相对,闻言皆如释重负,忙聚往左严正身旁,自有两人半扶半架地将他架起,另有两人抬起左厉行的尸体,而后蜂拥而去。
看着慌乱而退的敌人,杜奇忽然叫道:“扬兄请留步!”
扬名虽与左厉行熟识,但却并无深交,虽对他的为人有所耳闻,但却并未在意,前日左厉行找上扬名,说他与东方暖玉相好,便找人前去提亲,不料却遭到东方拨乱的无故拒绝,他们两人皆悲痛欲绝,东方暖玉迫于父命只好断绝了与他的往来,唯有他难忍思念之苦,欲与东方暖玉重修旧好,特请扬名出面相助,扬名一时被左厉行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才有今日之事发生。
扬名年纪轻轻便习得一身好武功,在江湖中声望颇巨,他见杜奇倾刻间便击毙左厉行,重伤左严正,他本欲挺身而出为左氏父子找回公道,但自知不是杜奇的对手,又见事主也已退走,不由暗叹一声,只好跟在左严正一行人身后而退,忽然听到杜奇的叫声,不由心中一颤,止步回身惊异地道:“杜兄想留下我吗?”
杜奇见仍有五六名少年跟在扬名身后,知道这几人必是与扬名交厚之人,不由笑道:“在下叫住扬兄,只是想告诉扬兄一件事。”
扬名不解地道:“什么事?”
杜奇仍轻松地笑道:“我骆马帮并非病猫,乃是一头正在睡觉的猛虎,扬兄请吧!”
扬名疑惑道:“杜兄就这样放我走,难道不怪我冒犯你们骆马帮之罪?”
杜奇笑道:“扬兄并非如左厉行一般作恶多端之人,在下岂敢责怪?否则,在下方才又何必费尽唇舌相劝呢?”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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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 疑惑难解
闻言,扬名不由狐疑地看了杜奇一眼,见杜奇等骆马帮人站在原地毫无异动,不由抱拳道:“杜兄盛情,扬名必定牢记在心,但愿后会有期,告辞!”
杜奇还礼道:“扬兄请!”
扬名这才“唿哨”一声,与那五六名少年如左严正等人一般消失在树林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见现场只剩下自己人,东方暖玉等人这才如梦初醒般丢下仍昏迷不醒靠坐在一株大树旁的罗小山,神色各异地围向杜奇身前,王卫成首先嚷道:“杜兄真是高人不露相,一下子就把左家父子打得死的死伤的伤,在下佩服佩服!”
彤彤却跑上前来,伸出一对肉乎乎的玉手抓住杜奇的左手掌,接着整个身子贴在杜奇身上,圆圆的头靠在杜奇的左臂上,将圆圆的眼眯成一条缝,圆圆的脸上满写着崇敬和陶醉的神情,张开圆圆的嘴,用她那让人听起来觉得圆圆的声音道:“哇!杜、兄,你好厉害哦!我好喜欢!”
最早来到杜奇身前,激动得涨红着一张粉嘟嘟的瓜子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的东方暖玉忽地一把将彤彤拉到她身边,笑骂道:“死丫头,你在干什么?”
众人见状不由轰然而笑,气氛顿时更为轻松,众人的神情亦平复不少,彤彤不满地嘀咕道:“就兴你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就不准别人真情流露啊?”
好在她的话除杜奇外几乎没有其他人听到,否则又将成为一个笑柄。东方暖玉仍然有些激动,羞赧地道:“谢谢你,杜兄!”
杜奇忽地脸色微变,但他却笑道:“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东方姑娘不必客气,我们去看看罗兄如何?”
众人忙自动地为杜奇让开通路,就连一向事事领头的东方暖玉此时也仍然涨红着一张俏脸侧身站往一旁让杜奇先行。杜奇见状并不客气,从众人身旁走过,忽地似一道闪电掠到罗小山身前,右手猛地前探,抓向罗小山的前胸。
众人皆被杜奇的举动所震惊,不明白杜奇好端端地为何突然向昏迷不醒的罗小山出手,正欲惊呼之际,忽见罗小山猛地弹身而起,和身撞向杜奇怀内。
就在罗小山的身子刚刚弹起的那一瞬间,杜奇忽地飘身而退,似被罗小山撞退,又似他抓着罗小山向后退却一般,使人不明就里。
杜奇只退得两步,便倏地止步旋身,让罗小山的身体与他交错而过,其间,杜奇的右手轻轻地在罗小山的身上一拂,已消去他撞来之势,然后再轻轻一托,将他送到王卫成身前,而他却又借力猛地向前扑去,同时叫道:“狗贼拿命来!”
杜奇话未落音,已与紧随在罗小山身后之人拳掌相击,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倏地劲气四溢,杜奇前扑的身形猛地一窒,而那人却不由闷哼了一声,但他并不管自己这全力一击的成效如何,却是一沾即走,借势向后飘飞而去,竟比来势还要快上一倍。
猛然间,杜奇已看清那人是个二十三四岁的瘦长汉子,恍惚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更不知他为何竟然向毫无反抗之力的罗小山下毒手?继而向自己偷袭,却又不正面交战,只是一击之后便立即远扬。
杜奇顾不得马上去追他,却分出一丝精神感知力牢牢地将他锁定,只要他在十里之内,杜奇便有把握找到他。
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快如闪电,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罗小山已如飞而至,撞向王卫成。王卫成只好一咬牙,猛地运起全力将仍在空中向后跌落的罗小山接住,随后扶着他坐在地上。余众见偷袭杜奇之人已逃去,他们欲追无力,只好围向仍然一动不动的罗小山。
众人见罗小山脸若金纸似蕴含着极端的痛苦,气若游丝似随时都会飘散,全身软绵绵地似无骨头一般,皆不由相顾骇然,一脸悲愤。
东方暖玉见杜奇返过身来,忙停止对罗小山的检查,愤然道:“骆子全身脉寸断,体内骨骼尽碎,天啊!那厮的心真歹毒!”
杜奇闻言亦不由心中一凉,更暗恨那人心狠手辣,忙道:“东方姑娘,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罗兄送回去找大夫医治,接驳骨骼。”
王卫成道:“玉姐,就由我来背骆子吧!”说着,便欲将罗小山背往背上。
杜奇忙道:“不可!现在罗兄全身骨骼尽碎,不起折腾,最好是、用树枝扎一个担架抬着,但还必须要轻,不可振动太大!”
王卫成闻言立即止住动作,将罗小山平放在地上,边站起身来边说道:“此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东方暖玉叹道:“没想到此事竟害得骆子这样惨,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杜奇忽然道:“东方姑娘,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回去之后叫帮内兄弟们出入小心一点,对敢于前来惹事之徒绝不要轻易放过。”
东方暖玉惊怔地望着杜奇道:“杜兄不与我们一道回去吗?”
杜奇道:“我还有事要办,你们先回!”不等语毕,杜奇已身形一闪,撇开东方暖玉等人似闪电般窜进树林,在林木间似一股微风般轻柔地往前飘移,却不曾带起一点声音。
蓦地,一阵衣袂飘荡声传进杜奇的耳鼓,杜奇倏地加速,猛地贴在左前侧一株大树杆上,悄然急窜而上,屏气凝神,无声无息地藏入浓密的枝叶间。
杜奇刚刚藏好身形,一个年约三旬的壮汉和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似鬼魅般现身于杜奇藏身的树下。他们两人静立在树干一侧,似已融入这静寂的林中,竟似连一点生气也没有,根本没有一丁点声息发出。
杜奇虽明知他们两人就站在自己下方,但却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不由深为懔然,只得小心翼翼地静伏在树上,改口鼻呼吸为内呼吸,封闭全身毛孔,不让体温体味有丝毫外泄,更不敢稍有异动,似已与这树融为一体。
那两人静默地站在树下,良久之后,其中一人忽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根本没有人跟来,小毛是不是多疑了?”
另一个人接着道:“小毛的武功虽不高,但感觉向来不错,他说有一种被人跟踪的不舒服的感觉,就必定有人跟踪他,他这种感觉一直没有出过差错。”
先前说话那人道:“祁长老高见!可是我们俩接着就过来了,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他,不可能逃过我们的感知视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闻言,杜奇不由暗感诧异,他几可肯定他们所说的小毛必是刚才与他交手的那个年轻人。杜奇本以为用精神感知锁住那小毛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小毛却有异于常人的灵异感觉,竟然感觉到了杜奇的精神力量,并误以为有人在跟踪,因而才有祁长老和另一人返身来查看之举。
杜奇忽地意念一动,缓慢地减弱锁住小毛的精神力量,蓦地,杜奇竟然感觉到小毛忽左忽右地正向这边潜来,不由又将那精神力量减弱了一些。
祁长老听到那人的话,也有点诧异地道:“此事确实有点奇怪!”
那人又道:“难道是小毛在说谎?”
祁长老肯定地道:“不会,小毛绝不会说谎!即或他有一些过敏,在感觉上出现了些许偏差,我们也要小心地对待,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这次我们绝不容有失!”
那人似是有些无奈,又似有些不满地道:“祁长老说的是!是在下多虑了。”
杜奇听出那人虽然显得十分敬重那位祁长老,但他们好似不是同一个组织,故那人在祁长老面前只称在下而不以属下居之。
忽然,杜奇又听到一阵衣袂振荡之声,他知道是小毛到来,不由慢慢地仅用微弱得似欲立即消散的精神力锁住小毛,并随着小毛的到来而不断削弱。
祁长老等小毛来到近前,才低声问道:“小毛,你跟过来干什么?”
小毛应道:“回祁长老的话,属下刚才忽然感到那种感觉越来越弱,便据实禀告卜堂主,卜堂主细思之后才令属下前来请祁长老和方大侠回去。”
祁长老疑惑道:“小毛,你现在有何感觉?”
小毛顿了顿才道:“回祁长老的话,属下刚才一路上过来时便觉得那种感觉越来越渺茫,似是若即若离,又象似有似无,现在则已毫无感觉。”
祁长老缓缓道:“看来那小子确实不简单,竟令你有这种感觉,现在想必他们已走远,所以你才感觉不到,我们回去吧!”
声落,三人纷纷急掠而去,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见三人离去,杜奇并未有丝毫动作,依然如原状静伏在树上,他不知这祁长老、方大侠和小毛等人是何来路,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用如祁长老或方大侠般的高手来对付他,而要用小毛来偷袭他?他们这次不容有失的事又是什么呢?
杜奇百思不得其解,正欲起身溜下树来,忽地又听到一阵极轻极细的衣袂飘舞声,当即停止所有的动作,如刚才一般静伏在树上。
几乎是在杜奇听到那声音的同时,祁长老等三人已如闪电一般掠到树下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片刻之后,小毛吁了一口气,放心地道:“果然无人!”
方大侠亦道:“刚才若是有人在附近,怎逃得过我们的感知?祁长老偏是放心不下,是否多虑了呢?”
祁长老冷哼道:“无论如何,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好了,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怨言了,我们现在就去悦来客栈与大伙会合,然后去天香楼吃顿好的!”
方大侠和小毛虽然没有欢呼出声,但也显得有些欢喜,杜奇从他们的呼吸声中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小毛兴奋地道:“祁长老,我们现在便去吗?”
祁长老似是对小毛特别喜爱,闻言居然笑道:“就你嘴馋,此间事已了,不去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话落,三人说说笑笑地离去,并不象刚才般匆忙。
杜奇知道他们这次才是真正地离去,却不敢再用精神感知力去追踪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刚才要不是他在无意中思索问题,等他们一走便下树,说不定已成了他们的俘虏,现在回想起来仍后怕不已,深感那些人心思慎密,行事严谨,非一般江湖草莽可比。
良久之后,杜奇才轻似猫狸地溜下树来,小心谨慎地循着小毛等三人遁去的方向摸去。
林外是一片乱葬岗,密密麻麻的坟头间满布着残碑断石,稀稀拉拉的树木间飘荡着几株红白纸花树,四周静悄悄地有如鬼蜮,在夕阳的映照下突显一种寒碜荒芜之象,使人无端地觉得阴森可怖。
置身其间,杜奇也不由胆战心惊寒气直冒,远远望见九江府巍峨的城墙就在前方,杜奇猛地展开身形,似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射去。
这片坟场内的坟头横七竖八地毫无章法,其间本无路,偶有羊肠小道也是时隐时现七拐八弯,若在其上行走根本别想赶时间。
杜奇虽不赶时间,但他却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因而他并未在坟与坟间的羊肠小道上行走,而是笔直地在坟场上飘飞,每一次落脚不是坟头便是较为完好的墓碑。
杜奇感受着体内三道互不相融的真气循环不休地运行,为他急驰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提供动力,每一次踏地飘飞,杜奇都能感觉到一种新的刺激和快感,因而他奔行的速度愈来愈快,也愈觉兴奋。
当他再一次踏在一块石碑上,正欲借点地之力腾身而起之际,忽地觉得似踏在虚空之中,脚下毫无着力之处,他的身体猛地向下降落,紧跟着向前倾跌。
突遇变故,杜奇仍能临危不乱,急运玄功,使自己加速向前倾倒,下坠的身形竟然一顿,他顺势一挺腰,临空一个翻身,硬生生地向前挪移数尺,踏在碑后的坟头之上。
谁知看上去完好结实的坟头竟如一片虚空,随着杜奇踏上去的脚猛然向内陷落。杜奇不由一惊,正等应变之际,忽感脚踝一紧,已被人牢牢抓住用劲向下拉扯。
突遇此变,杜奇不由骇然欲绝,此时他哪能相拒那人的拉扯之力,唯有随之坠进坟头之内。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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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九 墓地奇遇
惊骇中,杜奇急运玄功,一边减缓下坠的速度,一边功聚被抓的脚踝,另一只脚猛力踢向抓住他脚踝的手,试图摆脱那人的抓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在杜奇正欲用凝聚起来的内劲震出、另一只脚同时踢中那人抓住他脚踝的手时,那人忽地用力将杜奇向下一扯,随即松手借力飘向一旁。
杜奇蓦觉眼前一黑,此时他的头才陷入坟头的地面之内,同时觉得一股大力涌至,不由自主地加速向下向远离那人的外侧滑落,他脚踝激荡迸发而出的劲气与奋力踢出的另一脚皆击在空中。
黑暗中,杜奇功聚双目,赫然看见与他交错而过的人似是吊在一根绳子上,正远远地荡了开去,而他自己却身处虚空,不住向下跌落。
杜奇见身周十分空旷,四周峭壁笔立,光滑如镜,偶尔抬头上望,见上方似是屋顶一般高高穹起,正中破了一个大洞,天光如柱照射进来,使这里面的一切皆清晰可见,那显然是他掉下来的地方。洞口下一人正吊在那里晃荡,只是附在一条粗绳上向下看,却并没有立即向上爬,此外再无他人。向下看去,黑漆漆地看不见底,不知道有多深,只觉阴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杜奇虽具有横空转向的轻身功夫,但在别人有意使为之下,一时之间仍难改变下坠之势,感觉到周围的漆黑和阴森,也不由心中发毛,寒气直冒。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杜奇急忙排除杂念,将一切疑惧惊惶皆抛诸脑后,蓦地收腹挺腰,猛地顺势向前翻滚而出,终使下降之势略缓,并向前方峭壁靠近。
杜奇正待如法施为再次减缓下降之势和向前方峭壁靠近时,倏地发觉下方似有一张漆黑的渔网正急速向他罩来。杜奇见状不惊反喜,再一挺腰,变成头下脚上之势,斜斜向下飘落,猛地伸出右手在一个网结上一按,竟借这一按的微弱反弹之力,顿改下降之势为斜斜向上腾飞而起。
杜奇收腹挺腰,正要改头下脚上为头上脚下的姿势向峭壁射去时,忽然发觉那网竟粘在他手上挥之不去。
杜奇不由大惊,急忙停止动作,使身体仍然保持头下脚上的姿势,同时运起先天玄阳真气聚往右手掌,欲将粘在手上的网烧毁。
不知那网是什么材料制成,杜奇不运功烧它还好,他运功一烧,孰知那网的粘性更强,竟忽地变得软软的似液体般猛往杜奇的手掌内钻,但又韧劲十足,根本挥扯不断。此一耽搁,杜奇向上弹起的身形不由一窒,距峭壁尚有丈余远便已势尽,紧接着又开始向下滑落。
身处危境之中,杜奇不由暗中一咬牙,奋起余力,右手反而握住那网用力一扯,他下落的身子再次一顿,带着那网微微向下斜斜地飘向峭壁,同时运起先天玄阴真气,以备在必要时再次依靠拉扯那网向上腾升。
靠近峭壁,杜奇不由大喜过望,急忙横转身体,双脚接连在壁上急点数下,身体猛地向上腾起,射向仍吊在那里观看他下落那人。
那人见杜奇向下跌落,以为胜卷在握,在他的想象中,只要杜奇沾上那面网,便逃不了被擒之厄,根本没有料到杜奇能逃过那网的粘扯,此时见杜奇拉着那网似一根棍子般向自己扫来,不由大感讶异,急忙不顾一切地向上攀去。
此时杜奇身子横空,右手在后拉着那网,左手在前,忽地搭在那人的绳尾处,猛地抓住绳端用力一拉,欲借这一拉之力加速上升,追上那人。
谁知杜奇刚刚抓住绳头,那人似是正在将绳子往上收,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力,杜奇猛然间又借得那人的拉扯之力,上升的速度不由更为快捷,只瞬间便凌空超越那人,攀附在距那人头顶五尺之上的绳子上。
此时,杜奇距上面顶部也只有数尺之遥,他只须轻轻一跃,便可跃出地面脱离这险境,但他却只是附在绳子上,冷冷地看着骇然停在他脚下那人。
杜奇见那人年约三旬,头顶儒巾,一身白衣,不知是否是被吓坏了,写满惊异的麻脸白皙得毫无血色,抓住绳子的手也因用力过度而泛出惨白之色。
两人在绳子上一下一上地对视片刻,那人转头扫视了一眼粘他裤管和背上的几缕网丝,忽地抬起头来冲杜奇展颜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洁的牙齿,嗡声嗡气地道:“先把你手中的‘黑蜘蛛’放开好不好?”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自己无缘无故地被那人拉进这要命的坟墓,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此时他好不容易才逃过这一劫,却没想那害他的人似乎没有半点恶意,说话的神情与他的年龄为人大不相符,不知不觉间松开右手,原粘在他掌心的网绳不知何故竟忽然变成一团粉末,随着他松开的手纷纷向下飘散,但仍有一点网丝粘在他的掌沿,最后也似在它本身重量的作用下倏然脱离,自顾自地掉落。
那人见杜奇放开了那面网,改用一只手抓住吊绳,腾出一只手来,伸出纤细而毫无血色的洁白手指,仅用拇、食二指小心翼翼地拈起粘在身上的网结,随之迅快无伦地一抖一甩,那网结竟似粘他的手指不住一般,被他一抖即掉,一甩即落。那网随着最后一个网结被那人甩掉无声地荡往下方,瞬即不见踪影。
那人见掉落的网中被杜奇弄出了一个窟窿,不由又抬起头来望着杜奇,似有一些心痛地道:“你怎么把‘黑蜘蛛’中间弄出那么大一个洞来?很难补的!”
听到这话,杜奇不由哭笑不得,说道:“你那么心痛它,是否想下去在上面躺一会呢?”说着,杜奇提起脚来作势欲踹。
那人忙道:“别别别,我们无冤无仇,你、你不会这样狠心吧?”
要不是还吊在绳上,杜奇真有可能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不由问道:“既然我们无冤无仇,你刚才又为何将我拉下来欲置我于死地呢?”
那人冤枉地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置你于死地呢?”
杜奇无语,晕得差点从绳子上掉落下去,良久之后才清醒过来,问道:“你等在此处将我拉进来摔下去不只是为了好玩吧?”
那人似是有些委屈地道:“谁叫你在上面乱蹦乱跳地跑得飞快?我还以为是我的仇人来了呢,直到把你拉进来才知抓错了人,对了,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杜奇见那人说话时语气显得天真无邪,与他至始至终都冷寒着一张脸的表情毫不相融,不由警惕地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无缘无故地在坟墓里设下这等陷阱做什么?”
那人忽然叹了一口气,似有些哀怨,软语道:“我们出去再谈如何?”
杜奇正欲依言跃出去,忽地一转念,淡淡道:“还是在这里说话好一点。”
那人忽地又是展颜一笑,似一个小女孩般地娇憨道:“既然你想呆在这里,那就呆在这里吧,我可不奉陪了,不过你可别乱跑哦!”语毕,不等杜奇有任何反应,便猛地在绳子上一荡,似一片落叶般向一面峭壁上飘去。
杜奇见状欲救不及,因有刚才险象环生的验教训,他不敢象那人一样松开绳子向下方的峭壁飘落。因为对于峭壁的光滑难攀杜奇是深有体会,他不知那人此举是何用意,正在他为那人担心之际,那人似已降落到那面网处,距峭壁仍有一段距离,但那人并不慌张,伸脚在网面上一点,竟又飘身而起,悠然地向峭壁扑去,似欲贴在峭壁上一般。
那人刚刚扑到峭壁前,他前面的峭壁忽地洞开一道约两尺见方的门洞,那人毫不停留地穿进那方门洞之内,瞬即便踪影全无。
那人刚刚窜进去,那门洞便无声无息的关闭,杜奇虽然盯在那处一直没有转眼,但仍没有把握找出那门洞的具体所在,更不知道如何开启。
见状,杜奇来不及多想,正欲从上方那窟窿钻出去,忽听一声轻响来自头顶,蓦觉眼前一黑,头上那道窟窿已严严地合上,他不由暗道不好,急忙沿着绳子爬到顶端,功聚双目,面前的一切尽入眼底。
杜奇见这顶端似是一个庞大圆球的一小部分,似有架构之筋,但却嵌入顶壁内,使整个顶部象四周峭壁一样平滑如镜,丝毫没有攀附之处。
唯有距系绳子处三尺外的地方似一道门般深深凹陷进去,杜奇小心地攀越过去,见那里似一个倒扣的棺材,刚好容一个人躺进去,里面侧壁两端皆有凹洞,洞内隐有环扣之类的物件,似是供人或躺或趴在那里手握脚蹬之用。
杜奇明知这倒扣的棺材处定是他被那人拉下来的窟窿之处,但他见这里面两处显露出来的机关皆精妙异常,不敢尝试躺到那里面去,一时又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去处,只好吊在绳子上东张西望,以期能发现点什么。
正当杜奇不知所措时,距他下方不远的侧壁上忽然无声地打开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从里面透出似是烛光之类的亮光,端端正正地射在杜奇的头上,使他置身的空间悄然地恢复几分生气。随着亮光传来刚才离去那人的声音:“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么?是否愿意出来再谈呢?”
杜奇不由暗感恼火,冷哼了一声,仍然淡淡地道:“还是在这里说话好一点,你以为把我困在这里便可为所欲为了吗?”
那人忽地叹道:“你这人呐,年纪不大火气倒不小,我已说过了,我拉住你是一场误会,可你偏偏不信,叫你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你又不肯,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你要我怎么办呢?”
杜奇意念一转,淡然道:“好,就依你的意思,先把我放出去再说。”
那人悠然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杜奇不由气苦,但此时被那人困住,不得不低头,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那人道:“看在我曾错抓你的份上,我可以再问一次: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杜奇奇怪地问道:“这很重要吗?”
那人认真地道:“这关系到我对你的态度和你的命运,你说重要吗?”
其实杜奇早就知道那人并非与他欲追的祁长老、小毛等人一路,只因那人显得高深莫测,一时分不清是否是敌人,此时他却决定具实以告,于是道:“在下骆马帮杜奇,因追寻几位故人无意到此,却被你拉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那人才问杜奇道:“你真是骆马帮的人?”
杜奇苦笑道:“这个好象没有骗你的必要吧?”
又静默了一会,那道碗口大小的窟窿倏地扩大到两尺见方,照进杜奇所处空间内的亮光更为强烈,透过那道似门似窗户的通道口,杜奇隐见内里似是一间小小的石屋,但具体情况却看不真切。正在杜奇不知那人打开那通道有何用意时,忽听那人道:“你进来吧!”说着侧身往里退开,静等杜奇进来。
杜奇略为一怔,忽地飘身而起,越过两三丈宽的空间,准确无误地从那通道口窜了进去。直到脚踏实地,杜奇才真正地放下心来,游目四顾,这才发现置身之处乃是一条通道。
刚刚在那里站稳脚跟,身后那通道口处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瞬即关闭得严丝合缝,即使明知有这通道口的存在而有心查找,也难找到丝毫痕迹,他立身之处只一端有向下的石级相通,其余三方皆是石壁。
那人侧举着蜡烛,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下,似是一个普通人般,生怕走快了会摔倒,杜奇跟在那人身后,发现那人还没有他高,宽大的衣衫似是架在一根棍子上,突显那人干瘦弱小,两人一连转过七八道弯,才来到一间极为空旷的石屋内。
他们所之处,每转一道弯便有一道厚重的石门降下阻住通道,他们进入室内后,亦有一方巨石降下阻住通道入口,使人有一种被泥石包裹着的感觉。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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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 古墓密室
进入石室内,杜奇见里面里壁前供有一方极大的神龛,里面供奉着黑压压的一片灵牌,杜奇并无心思去细看,故不知供奉的是些什么人?神龛前有一供桌,上置一些供品,桌前排有两列二十张大圈椅,此外别无它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二十张大圈椅和供桌均打扫得干干净净点尘不沾,杜奇以为那人欲在此与他相谈,可那人却并不稍停,而是径直走向神龛一侧,绕向神龛后方。
来到此处,杜奇才发现神龛与后壁间尚有六七尺宽的空间,却是一无所有,显是日常供人行走或是遇有祭祀等活动时放置供品和隐藏作法事者之处。
那人走到墙角,伸手在一处看上去毫无异样的墙上一按,里端墙壁上一块大石顿时无声地滑开,现出一道门户。杜奇仍然无声地跟着那人,跨进门后,那道石门又无声无息地合上。
这是一间较小的石室,与一般人家的房间差不多大小,满布着床、桌、凳、椅等日常用品以及一些红花绿草,显见此处的主人乃是一名高雅之士,或者是一个极会享受之人。
烛光摇曳,映照得四周黑影幢幢,杜奇跟在那人身后一路行来,所之处有如鬼域,每当身后一道石门无声滑落,带起的阴风无不使他觉得后背凉飕飕地,似有无数阴魂从他身后扑来,使他心脏一阵一阵地揪紧,觉得寒气似从脚底冒起直达头顶,再加上两人皆沉默无语,只有他们细微的脚步声在漆黑空旷的空间内回荡不休,惊碎了死一样的沉寂,似将要惊醒正在沉睡的恶魔一般,使他越发觉得惶惑不安,直到踏进这间略显温馨的石室,杜奇才觉得好过点。
那人将蜡烛插入桌上的烛台内,烛光始稳定下来,不由光华大盛,使室内的景象更为清晰地呈现在杜奇的眼前。
那人放好蜡烛,又往前跨了一步才回过身来,招呼杜奇道:“请坐!”
杜奇应声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仍是一言不发,那人似变戏法般从桌下的暗格里取出三盘水果,四碟干豆摆在桌面上,接着又取出两杯鲜红似血的汁液,将其中一杯放在杜奇面前,忽地展颜一笑,赞道:“公子果乃正人君子!”
杜奇不由微微一怔,不解地望向那人。那人微笑道:“刚才公子跟在我身后,本有机会偷袭我,但公子却丝毫没有这种想法,足见公子胸襟坦荡。”
杜奇亦笑道:“刚才我身处险境飞越你上方之时,你并未趁机向我出手,我已相信你对我并无敌意,更何况你飞身而下时,身法轻灵飘逸,我自问尚有不及,但你却并未用全力,显见你的武功比我高出许多,要想对付我并不需要再用什么阴谋诡计,因而我只好跟着你,哪敢妄动?”
那人吃吃笑道:“看来公子很坦诚!”
杜奇厚颜道:“我一向都很坦诚,在朋友面前从不说假话!”
那人似不相信地道:“公子的意思是已把我当成了朋友?”
杜奇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难道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就这样说话吗?”
那人似是迟疑了一下,忽地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做工精巧无匹的人皮面具,顿时,一张美艳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展现在杜奇眼前。
原来那人竟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装扮的。杜奇猛然见到她美艳绝伦的秀气脸庞,顿时便为她的美貌所倾倒,有一种惊艳倾心的感觉,一颗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不由有些意乱神迷,迷迷糊糊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将杯中的汁液一下子倾入口中,“咕!”地一声吞入胃里,慌乱中,差点将杯子碰翻掉在地上。
那少女看见杜奇的模样,不由“扑哧!”笑道:“这东西要慢慢地喝,这样喝法你受得了吗?”语毕,举起杯子凑近殷红的小嘴唇前,细细地抿了一小口。
看见她甜美娇憨的笑容,杜奇不由心中一颤,忽地感到一阵迷茫,更显手脚无措,倏地觉得由喉咙到胃部一阵火辣辣地发烫,这烫瞬即流入丹田,又倏地传遍全身,使他无端地出了一身大汗,顿使他清醒了许多。
这种感觉与他那日吃朱雀果时差不多,但威力却远有不如,他知道这可能又是提升修为之类的灵物,于是衷诚地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少女见杜奇并无不适之感等异状,不由暗感惊奇,但她却嫣然道:“我叫鲁妙儿,世居于此。”
杜奇奇道:“你就住在这地下吗?怎不见你的家人呢?”
鲁妙儿似有些黯然地道:“已没有了!”
杜奇见鲁妙儿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不由想起自己的遭遇,自能体会得到她现在的心情,无形中觉得与鲁妙儿亲近了许多,歉然道:“对不起,妙儿!”
鲁妙儿忽地展颜一笑道:“不关公子的事,都是我自己多愁善感,其实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生活了三年多,早习惯了孤独。”
杜奇惊异地道:“难道妙儿在十二岁时便失去了亲人?”
鲁妙儿狐疑地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杜奇知道自己猜对了,觉得与妙儿似乎又亲近了一些,试探着道:“妙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难道你就一直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底不出去么?”
鲁妙儿苍白的脸上忽地飘上两抹淡淡的彩霞,似有一些喜悦,又似有一些羞涩,慢慢地垂下头,双手似在桌面下玩弄什么物件一般,使得她全身都微微地跟着颤抖,倏地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一眼杜奇,旋又垂下头去,忽又抬起头来盯着杜奇,似有些黯然地道:“我很想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可是仇人已找上门来,因此我现在还不能走,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
杜奇想了想问道:“妙儿,你那些仇人是何来路?”
鲁妙儿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却能感觉到他们是我的仇人。”
闻言,杜奇不由暗感讶异,忽道:“妙儿,可否让我与你一块迎敌?”
听到杜奇的话,鲁妙儿不由暗喜,旋即又愁上眉头,担忧地道:“他们这次来了十几个高手,即便我的家人还在,想要不借助这里的机关而战胜他们也很困难,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借助机关才能取胜。”
杜奇见她拒绝帮助,讶道:“既然如此,那你让我到你家里来又是为何?”
鲁妙儿忽然改变话题道:“我领公子去一个地方,但千万不要说话!”
似是知道杜奇一定会应允,鲁妙儿不等杜奇说话,忽地起身在她身后的壁柜上一拂,那壁柜倏地滑向一旁,露出一道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窄小门道。
杜奇跟在鲁妙儿身后跨进门后,发现这是一间小小的石屋,屋内仅有两椅一几靠在一堵壁前,鲁妙儿用手势招呼杜奇坐在一张椅上,她自己也在另一张椅上坐下,又望了杜奇一眼,似是叫他不要吱声。
杜奇微一点头,同时收敛心神,转为内呼吸,即使坐在他对面的鲁妙儿也听不到他半点声息。鲁妙儿也依法而行,而后打开机关,位于两人间的墙上悄无声息地裂开宽仅两寸,长约尺余的细缝。
顿时,从那缝隙内传出丝丝微仅可闻的细弱声音,两人皆不约而同地将头向那缝隙靠近,传出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许多。
只听一个声音道:“想的,说来听听!”
另一个声音道:“我们张开口袋在那里等了许久,也未见有人来,显然并没有人跟踪小毛,而是祁长老多虑了。”
闻言,杜奇不由一惊,这些说话的人显然是那祁长老等三人的同伙,听他们话中之意,十分肯定自己在跟踪他们,因而在前面布下陷阱等自己去自投罗网,没想到自己却鬼使神差地被鲁妙儿在半途上截了下来,使自己无形中避过一劫,虽有惊险,但却并无性命之虞。
思念及此,不由向鲁妙儿看去,没曾想鲁妙儿也正向他看来,两人的头本就靠得很近,此时相互一望,两人的发丝已相触,只差分毫便碰在一起了,但他们发现的却是对方的眼睛居然就在自己眼前,似已嵌入自己的眼内,皆不由一惊,急忙向相反的方向挪开。
好在两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鲁妙儿看了看那道缝隙,杜奇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再次靠向那缝隙处,他们这次比刚才靠得更近。
此时听得一人说道:“这绝对没有道理,小毛的感觉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我与方建友当时在那树下明明感到有人就在附近,只是不敢肯定在什么位置,这才巧施计谋,只要那小子听到我们说的话,必定会追来探个究竟。”
那声音听起来虽然有点异样,但杜奇敢肯定说话这人便是祁长老,他刚刚说完,那方大侠方建友接着道:“祁长老说得没错,我当时确实感到那小子就在附近,并且还故示不满,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我也会追来,但奇怪的是那小子竟没有追来,难道那小子高明得竟能识破我们的计谋?”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是否不是那小子而是那丫头呢?”
祁长老肯定地道:“不会!那丫头身上有一股难以掩藏的死冥之气,与那小子生龙活虎的气息大不一样,这绝对不会错!”
闻言,两人皆不由暗惊,显然他们两人的敌人是同一夥人,并且只凭那玄之又玄的气息便将两人区分得清清楚楚。方建友忽然叹道:“早知如此,小毛就不该先去打草惊蛇,等我们几人到了再去对付他也不迟,即使他躲进他娘的肚子里去,我们也有办法将他抓出来,现在到好,根本不知道那小子跑什么地方去了,找起来就困难多了。”
又一人接着道:“不管躲在哪里,他总会冒出来,我想总比他躲在他娘的肚子里要好找得多吧。”
方建友怒叫道:“梅森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
那梅森源悠然地道:“没有啊,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方建友冷哼一声,似是正要说话,忽听另一个声音道:“我们这次主要是对付鲁家,那小子的出现只是碰巧,能否抓住他并不重要,你们也没必要为了那小子搞得不愉快。”
祁长老接着道:“卜堂主言之有理,那小子日后自有专人对付,我们没有必要为那小子伤神,还是来看看如何对付鲁家吧。”
那卜堂主道:“据悉,鲁家共有二十余人,称得上高手的却不多,只有三五人而已,其中有一个小丫头武功不错,刚才大家曾提到过,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将鲁家连根拔起,使他们从武林中除名。”
方建友道:“既如此,我们何不摸准他们所在围上去一鼓作气地将他们斩杀?免得又让其中某个人象那小子一样跑了连踪影都看不见。”
梅森源忍不住接话道:“你有本事去将他们所在地找出来围住啊,到时我梅森源第一个服你,听你调度。”
方建友道:“我没本事将他们找出来,难道你梅森源就能找出来?”
梅森源道:“所以我只有听令行事的份,不象有些人明知自己没本事,却又认为自己始终高人一等,比谁都强,干什么事都比别人行。”
卜堂主又拦住他们的话,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道:“我们没有谁能清楚地知道鲁家的人到底藏在什么方,所以你们不知道才是正常的,接下来的首要之务是查找鲁家人的藏身之处,你们有何提议?”
又一个陌生的声音道:“这条村子本是鲁家世居之处,但看这样子已多年无人居住,他们是否迁往别处去了呢?”
祁长老肯定地道:“鲁家世代的心血皆在此处,这条村子虽然看上去似有好几年已无人居住,但这几间正屋却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显见有人常打扫,因而鲁家的人并未离开此处,只是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方建友道:“到处都不见他们的踪影,难道他们躲到地底去了不成?”
卜堂主忽地一拍大腿,叫道:“不错,传言鲁家村机关密布,令人防不胜防,他们躲进地底密室这个猜想必定错不了!”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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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三 麻面邪神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正欲现身之际,忽听一人轻笑道:“是我!呵呵,我一路小心翼翼地行来,没想到仍被你们现,可见陈管家确实名不虚传!”
原来庙内之人觉的并非是他们两人,而是刚才他们欲躲避之人,那人刚到围墙外,听到那陈管家的喝问很自然地出言以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听到来人话,杜奇和鲁妙儿都松了一口气,静伏原处不敢妄动,而被称为陈管家的那人却喜道:“原来是廖公子驾到,我等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此时,那廖公子已走到众人身前,轻笑道:“陈管家客气,本应由我在此等候各位,只因我有事来迟一步,反而有劳各位久候,在下深感惶恐,该说请谅的是我,来,我们坐下说话!”
寒暄声中,两人听到似有十余人在殿前的石台上依次落坐,显见在他们跟踪的那几人到来之前便已有人到达,或者是庙中本来就有人。众人坐好后,陈管家显得异常恭敬地道:“这次的五件货已送到,请廖公子验收!”
廖公子笑道:“陈管家办事我放心,只要件数不差便行,不知前次委托陈管家之事进展如何?”
陈管家道:“已基本就绪,只是……”
廖公子笑道:“陈管家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这是五千两银票,陈管家先拿回去对付着把这件事办妥,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陈管家喜道:“多谢公子体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廖公子道:“这正是我与陈管家见面的目的。据最新消息,点子准备改道水路,后日晨时正在骆马帮的码头登船,却不知是否会改变目的地?”
此言大出庙内众人之意,陈管家似有些急,忙道:“那我们所有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廖公子笑道:“当然不会,虽然目标没有如我们所料继续前行而改走水道,但那些布置并不会白费,因为杨掌柜正打算扩大与我们的生意,现在货源不足,所以,那些布置不但不会白费,反而随时都有可能用得上,为了把以后的生意做好,我们更应该加强部署,无论何时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陈管家喜道:“只要弟兄们知道还有大钱可挣,没有不尽心尽力做事的,但这笔生意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黄了?”
那廖公子道:“此事必须办成,否刚,便失去了与他们继续做生意的资格。
”
陈管家道:“是啊,不说其它地方,单只我们九江府,争着与杨掌柜拉关系攀交情的便数不胜数,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他交下的事确实不好说话,我们又势不能在城内动手,又无办法跟着上船,因而要办成此事确是相当困难。”
廖公子道:“我们确实不好在城内动手,无法跟着上船却又未必!”
陈管家讶道:“难道廖公子竟可安排我们的人跟上船?”
廖公子自傲地道:“若连区区小事都办不成,怎能搭上杨掌柜这条线?又有何资格在此与陈管家谈生意呢?多的不敢说,弄十来个人上船还难不住我!”
陈管家深知骆马帮九江码头每日都有搭载散客的客船驶往各处,由于人多船少,往往很难定到位置,特别是象明、后日便启航的船,位置早被定光,即使能弄得一两个位置,也须有天大的本事,如若那船是客人全包的,则根本弄不到位置,而今廖公子竟能安排十余人上船,这怎不叫陈管家等人佩服不已?陈管家的语气不由更为恭敬,喜道:“廖公子真有办法,请吩咐!”
廖公子哈哈一笑,道:“请陈管家回去后挑选九名好手,由你亲自带队跟蹑,找适当的机会下手,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办妥!”
陈管家道:“廖公子请放心,只要我们能顺利上船,点子又确实在船上,此事便已成功了大半!”
廖公子道:“好!我在此预祝陈管家马到成功!”
语毕,庙内众人皆出胜利的大笑。
接着,他们扯开话题,谈起风花雪月的事来,偶尔说起自己在这方面的趣事,引得在场众人一阵阵大笑。良久之后,在笑声中,众人分成两夥先后离去。
见众人去远,两人展开精神感知力,探查后确信庙中无人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鲁妙儿道:“他们是什么人?”
杜奇看见后面那伙人中有五人分别扛着长条形的黑布袋,那布袋软软地搭在他们肩上,里面装的似乎是人,不由思索道:“看样子是江湖中专门拐卖女人的黑帮,却叫我们无意遇上了。”
鲁妙儿道:“这就叫事起有因,我们是否该出手呢?”
杜奇叹道:“唉!既然让我们遇上此事,岂有不管之理!”
鲁妙儿道:“现在就追上去把那些恶人宰了,先将那五个人救出来如何?”
杜奇道:“跟上去看看可以,但救人却不用急,免得打草惊蛇,走!”说着,杜奇已如一缕轻烟般飘起,当先向扛着长袋子那些人追去。
鲁妙儿自是若即若离地跟在杜奇的身旁,借着草木山石的掩护,远远地跟在那一群人的身后,一连淌过三道小溪,翻过两道山梁,忽见一条小河横亘在前,一艘乌蓬船驳在岸边。
看见那条小船,那群人急忙加快脚步,纷纷窜上船去,船上顿时冒出几条人影,将船撑入河中,随即摇撸扳浆,瞬间远去。见此,两人皆不由感到这些人行事之诡秘,计划之周详。
刚才他们见面之处分明是临时决定的一个荒无人烟之地,在那山下本有一条同样的小河,但这些人却偏要把船停在几里之外的这里,即使偶然有人碰到也不会起疑,又可有效地甩掉无意中现并跟踪他们之人。
两人站在远处山坡上的一株大树下,见那船已消失在前面的一条小峡谷中,只好觅路向九江而行,鲁妙儿道:“他们所议之事似乎与骆马帮的一艘客船有关,你是否有办法找出那条船并登上去呢?”
杜奇道:“我可没有廖公子那样的本事能弄十来个人上去,但我们两人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那条船,这样岂不是更能探知船上的情况么?”
鲁妙儿讶道:“你是说我们两个人象小偷一样地偷偷地爬到船上去?万一被船上的人现了怎么办?”
杜奇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偷偷不偷偷的,我们是去办事,又不是真的去当小偷,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鲁妙儿道:“既如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杜奇道:“等城门开了正大光明地进城去吃早点,顺便买点必用品,去骆马帮打探消息,然后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够详细了吧?”
鲁妙儿道:“尽是些废话!”
此时,九江城已遥遥在望,天已微明,杜奇忽然感慨地道:“没想到还有与我们一样漏夜赶路之人,咦!他们为何如此匆忙呢?”
鲁妙儿却笑道:“又有热闹看了!”
杜奇叹道:“唉!为何人人皆欲恃强凌弱呢?”
鲁妙儿道:“有人便有纷争,解决纷争的唯一途径便是武力,人与人之间如此,武林帮派间如此,国与国间更是如此!所以,武力便是公理,拥有强横的武力者便可称王称霸,把其他的人踩在脚下!”
杜奇笑道:“没想到妙儿与世隔绝,却知晓这么深奥的道理!”
鲁妙儿道:“正因闲来无事,只好看一点道理。”
杜奇道:“那么,妙儿心中的公理又是什么呢?”
鲁妙儿道:“为一个承诺,可以荡尽所有而无怨无悔;为自己的追求,可以不惜一切地勇往直前;为了奇哥你,我可以不管任何世俗的束缚而为所欲为。这,便是我的公理!”
杜奇不由深为感动,情不自禁地将鲁妙儿搂靠在胸前,深情地道:“妙儿,你对我真好!你叫我以后如何对待你呢?”
鲁妙儿温柔地靠在杜奇的身上,情意绵绵地道:“奇哥,我并不敢奢求什么,只要你心中有我一席之地便心满意足了。”
杜奇不由暗叹,忽听蹄声得得,车声辚辚,一人高叫道:“让开!”
说话间,他们刚才现那些赶路之人已来到近前,杜奇不假思索地拥着鲁妙儿跳到路外的一块大石上,一辆马车从他们刚才立身之处飞驶而过,驾车的是一位四十余岁的汉子,此时满面惶急,似恨不得肋生双翼来代替拉车的瘦马。车后跟着一个年龄与他们大小差不多的少年,手提一根白蜡杆,边跑边向后观看,同样是满脸惊慌焦急之色。
车后数百丈外,七八名年龄不等的汉子手提兵器,正杀气腾腾地飞奔而来,显是在追赶前面这辆马车。
那马车刚刚驶过杜奇身前,一个车轮倏地离开车身,忽然朝路旁飞出,那辆马车顿时向前一栽,斜斜地倒往地上。
在此情形之下,那飞奔的马车如果倒在地上,其后果真不堪预料。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鲁妙儿忽地飘身而起,似一道白光猛地掠出,在那马车即将倒地的刹那,毅然伸出纤细的玉手探身抓住车轴奋力向上一提,欲倾倒的马车竟然恢复平衡,在她的拉扯下,那驾车汉子才回过神来,急忙协力控制住狂奔的瘦马,但那马车仍然滑出数十丈远才慢慢地停下来。
此时,跟在车后那少年才惊魂未定地跑上前来,与早吓得面无人色的驾车汉子将车内的人扶了出来。
鲁妙儿见从车内下来的是一位年约三十五六的妇人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她们似毫不知情,满面疑惑地走下车来,那妇人问道:“怎么啦?”
那少年道:“车坏了!”
鲁妙儿猜想这定是一家四口,见她们安然无恙,不由暗感高兴,忽地松手闪开,那骆车顿时侧翻在地,那驾车汉子这才上前道:“多谢壮士援手之德!”
鲁妙儿微微一笑,哂道:“举手之劳而已,何须客气?他们追上来了呢。”
经这一耽搁,那七八名汉子已追到近前,团团地围了上来。那汉子顿时脸如死灰,一时不知所措;那两个女人更是惊恐万状,相互拥抱着瑟缩抖,似站不住般即将倒下;那少年却一摆手中白蜡杆,把那三人护在身后,紧紧地盯着那些围上来的人,似一头择猎而噬的豹子般,随时都有可能扑向来人。
也许是看到了鲁妙儿刚才力挽飞车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围上来那些人并未立即动手,皆警惕地盯着鲁妙儿。
那驾车汉子似猛然惊醒一般,向鲁妙儿求救道:“请壮士救救我们吧!”
鲁妙儿忽地一笑,悠悠地道:“救你们不难,但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汉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忙道:“什么条件?”
鲁妙儿邪邪地道:“将这位姐姐送给我们做丫头!”
那少年断然道:“不行!”
杜奇仍站在那块石上,淡然道:“妙儿不可胡闹!”
鲁妙儿恭敬地道:“是,公子!”接着又转向那汉子道:“在下要这位姐姐来不是服侍我的,是服侍我们公子的,愿与不愿全在你们,在下并不强求。”
那汉子看了看那姑娘和那少年,又看了看围在身前的追兵,忽地露出愤慨之色,悲怆地道:“好,只要你能保我一家平安,便应了你!”
鲁妙儿忽地微微一笑,对那些追兵道:“你们是来追这位姑娘的吧?”
一个年长的追兵道:“正是,还请壮士成全,我‘飞天堡’定感激不尽!”
鲁妙儿淡淡地笑道:“你们也听到了,我刚才已收这位姑娘为丫头,如果我连自己的丫头都保护不了,你叫我‘麻面邪神’如何在江湖中混呢?”
“麻面邪神”四字犹如四道晴天霹雳,猛地击在飞天堡众人的心头,飞天堡众人顿时惊骇莫名,皆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近年来在九江府名声高炽的麻面邪神。
鲁妙儿见飞天堡众人的神色惊疑不定,忽地将剑平举在胸前,森然道:“只因今日我家公子在侧,在下才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们还不走,是否是不相信在下的话,想要在下出手来验证呢?”
一百五十四 声名远播
麻面,向有两种寓意:一是指脸上长有麻子的人,二是指向不讲情面之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麻面邪神”中的“麻面”显然是二者皆具,更显然的是趋于后者,行事为人只凭自己心性喜好,从不顾别人情面,更何况是麻面中的“邪神”?其行事自当更为怪异,对人更为狠辣。
传言“麻面邪神”自出道江湖以来,向不与人交往,更不与人废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残酷无情、猛烈无比,不将对手斩尽杀绝或是将对手折磨得痛不欲生誓不罢休,与鲁妙儿现在的表现确实大不一样,也难怪飞天堡的人疑窦重重,既不愿相信鲁妙儿便是麻面邪神,又不敢立即上前拿人,一时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杜奇见飞天堡那些人虽然显得惊恐,但却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显是并不甘心就凭鲁妙儿的一句话便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逃之夭夭。又忽见鲁妙儿柳眉微皱,薄怒于色,手中剑“铿!”地一声,雪白的锋刃已跳出剑鞘寸余,全身劲气鼓荡,紧紧地盯着那些飞天堡的人,似欲立即作。
杜奇知道鲁妙儿这一动手,飞天堡的人绝无幸免,他虽早已决定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对恃强凌弱之徒绝不容情,但他毕竟心太软,念及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的小喽罗,许多人只是生在贼窝,平时并无大恶,其罪并不当诛,不由暗叹一声,阻止鲁妙儿道:“妙儿,不可!”语毕,杜奇腾身而起,在虚空中一个跨步,便越过四五十丈的距离,翩翩降落在鲁妙儿身旁。
鲁妙儿忽地踏前一步,抬起右手,将剑送还入鞘,顿时出一声更响亮的声音,猛地激出一片凌厉的杀气,似狂涛般卷向那些飞天堡的人,同时,她倏地舌绽春雷,怒叱道:“滚!”
那些飞天堡的人见杜奇飞越四五十丈的距离就象跨过一道小沟壑一般轻松写意,如此高强的轻身功夫他们自是望尘莫及,哪敢再存半点轻视之心?早相信了眼前那麻脸的瘦小汉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麻面邪神,待得被鲁妙儿散出来的杀气所罩,皆不由心惊胆战,亡魂皆冒,及听到鲁妙儿的喝声,皆如获大赦般掉头而去,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汉子见那些飞天堡人未及动手,只凭这麻脸汉子只言片言便吓得狼狈而逃,完全失去了往日那不可一世的威风,不由深为麻面邪神的威名折服,刚才迫于形势下承诺时的无奈和些许惶惑早已烟消云散,顿时心中大畅。
那两个女人见强敌退去,也不由定下心来,她们虽不知眼前这两人是何来路,品行如何,但跟着他们肯定要比被飞天堡那些人抓去强得多,一时也不由暗自高兴,庆幸能及时遇上两个武功高强的救星。
那少年却是满脸崇敬之色,弱弱地问道:“请问,你真的是麻面邪神吗?”
鲁妙儿笑道:“麻面邪神有什么好,我为何要冒充他呢?”
那少年竟然大喜过望,显得有些兴奋,将白蜡杆夹在腋下,用劲地搓着一双健壮而粗糙的手,涨红着黝黑而帅气的脸庞不知所措般不停地在原地踱步。
杜奇却问那汉子道:“那些飞天堡的人为何追赶你们呢?”
闻言,那汉子神色一暗,气愤地道:“我是飞天堡后山里的猎人,姓方名振山,与飞天堡一向都有来往,小儿方小林也经常跟着飞天堡里的教头练习武艺,本来相安无事,可就在小女晶晶准备成婚的前几天,飞天堡的人竟来强索小女,我们自是不肯,为此,小女未婚夫家的人竟全被他们杀害,我得知这个情况后,在飞天堡的人到来之前,便带着全家人逃了出来,要不是遇到两位搭救,绝难逃脱他们的魔掌。”
杜奇道:“飞天堡的人如此作恶,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方振山叹道:“飞天堡的堡主程向阳武功高强,表面行善,实则是一个坐地分赃的强盗,他手下喽罗众多,又与官府勾结,向来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杜奇又道:“那你们又为何敢逆其意而行呢?”
方振山暗然道:“只因飞天堡向来就在做那贩卖妇女的勾当,他们偶然得知小女尚有几分姿色,便无端地上门来索。
象我们这样的小猎人只求能苟且偷生,却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小女被飞天堡的人推进火坑,这才不得不举家出逃,唉!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们又怎敢与飞天堡作对?”
杜奇道:“飞天堡的势力既然如此之大,你们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方振山叹道:“实不相瞒,孩子他舅舅乃是骆马帮中之人,我们这次便是到九江府去投奔他,想必他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吧。”
杜奇和鲁妙儿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又有这么巧的,接连遇上的人和事都与骆马帮有关。杜奇见他说得一点把也没有,猜想他们欲去投奔之人的地位肯定不高,于是问道:“不知你们准备去找哪一位?”
方振山顿了顿才道:“孩子他舅只是一个普通帮徒,姓张名基先。”
闻言,杜奇不由惊呼道:“什么?你们准备去找张基先?”
方振山不解地道:“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杜奇道:“前几天我在来此的途中碰到先哥正往武昌去,现在肯定不在。”
方振山惶惑地道:“这可如何是好呢?”
鲁妙儿忽然笑道:“有了我们,你还怕飞天堡的人来逞凶么?”
方振山喜道:“正是,正是,我差点把这荐搞忘了,不知两位意欲何往?”
鲁妙儿笑道:“我们也要回骆马帮去,走吧!”
听到鲁妙儿的话,方振山不由疑虑尽去,问道:“两位也是骆马帮中人?”
鲁妙儿模棱两可地道:“应该算是吧。”
说话间,那叫方小林的少年已将车轮寻回,幸喜车轴并无损伤,只是固定车轮的销子不知何时掉落,致使车轮在高运转下滑脱。
见此,方振山不由大喜,忙装好车轮,将方晶晶母女两人扶上车,依然由他驾车而行。
鲁妙儿见那方晶晶果然貌美如花,不由凑到杜奇跟前低声道:“奇哥,我给你找了个俊俏的丫头,你该如何感谢我呢?”
杜奇笑道:“你也听到了,她可是我义兄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此事再也休提,免得到时在我义兄面前不好说话,至于感谢你,随时都可以,要不现在先来抱抱,等到晚上无人之时再好好地感谢感谢你?”
鲁妙儿笑道:“这是你感谢我呢还是我感谢你啊?”
杜奇故意惊讶地道:“难道这种事在我们之间还有彼此可分吗?”忽然看见方小林远远地在一侧不停地向他们张望,似欲跟到他们身旁来却又似害羞不敢,似欲说话却又不知怎样搭话,不由问道:“小林,你有什么事吗?”
见问,方小林急忙车转头望向前方,慌乱地道:“没、没事!”旋又回过头来,似是有些兴奋,再次问鲁妙儿道:“你、你真的是麻面邪神吗?”
杜奇道:“你听说过麻面邪神?”
方小林脸上写满崇敬之色,神往地道:“别人都说麻面邪神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凡是惹上他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善终,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大魔头,我认识的那些人说起麻面邪神来没有不胆战心惊的,生怕麻面邪神找上他们一般,但我却很佩服麻面邪神,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率性而为,行事向不看别人的脸色,人生如此,还有什么可以比得上的呢?”
杜奇道:“率性而为,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虽然痛快,但以此种方法对待比自己弱小的人,岂不是与那些恃强凌弱的人没有区别了?”
方小林道:“当然有区别!如果我有高强的武功,一定象麻面邪神那样,可以恃强,但从不凌弱,做一个真正的好汉!”
杜奇笑道:“你是不是怕麻面邪神报复你才说这些好听的话?”
方小林道:“我方小林从来不喜欢溜须拍马,更不会说违心之言,若担心麻面邪神对我怎么样,大不了不说话。”
杜奇又道:“那你一直追问她是不是麻面邪神又是为何?”
方小林挠了挠头,似有些腼腆地傻笑道:“我只是想确定他是不是真正的麻面邪神,以后在别人面前也可说我见过他,想想那场景也觉得大有脸面。”
杜奇失笑道:“就为这还用得着你苦苦追问么?”
鲁妙儿也笑道:“那你可以放心了,因为我就是货真价实的麻面邪神,但你最好别在人前胡乱吹嘘,免得惹麻烦上身。”
方小林满脸的不解,杜奇道:“不错,这确是值得注意之事。”
方小林嚅嚅半晌,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让我也跟着你们好不好?”
闻言,杜奇和鲁妙儿不由相视苦笑,真不知如何应对方小林的话,幸好此时他们已来到城门前,杜奇不禁暗喜,笑道:“终于到城门了!”
由于时间尚早,城门还未开,几个赶早欲进城之人凌乱地散布在城门口附近,杜奇隐隐感觉到其中一个年约四旬的汉子似有高深的内功修为,不由暗暗留意,但见那人头戴方巾,相貌清雅,双目有神,鼻直口正,一袭青布长衫,脚踏多耳草鞋,腰挎药囊,手持药锄,身背药篓,药篓内装满多种刚刚采挖出来的药草,显是一个上山采药而归的医者。
似是觉查到杜奇正在打量他,那人亦向杜奇看来,朗若星辰的双目内蓦地闪现一丝讶色,瞬即又回复如初,似什么也没有现一样。
杜奇见那人向他看来,不由冲那人一笑,忽然想起罗小山,正欲过去询问那人时,忽然城门洞开,那人背起药篓径直向城门走去,将到城门边,倏地回头对着杜奇灿烂一笑,始洒然而去,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他们进得城来,街上逐渐热闹起来。在一间看上去颇为气派的早点铺前,鲁妙儿道:“公子,这是九江城最大最高档的早点铺,备有马厩和停车处,我们就在这里用早餐如何?”
正在门前拉客的两个店小二见到杜奇等人正向铺门走来,急忙迎上前来,一个将方振山的马车赶往后边,一个将他们这一行人领进铺内。
杜奇见铺内十分宽敝,却也是人头涌涌,显得有些嘈杂。鲁妙儿道:“给我们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
领路那店小二忙道:“楼上还有一个雅间,客官们请!”
所谓的雅间,只是桌与桌之间用近人高的屏风隔离开来,虽不见其他的人,但其他人的声音却毫阻隔地涌来。
来到桌前尚未坐下,杜奇忽听邻间一人问道:“贵公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另一人叹了口气,暗然道:“自从犬子染病以来,我便四处寻访名医,虽然求医无数,但却不见丝毫好转,近来更是愈来愈严重了。”
先前说话那人沉吟道:“老弟听说过蕲州的李神医吗?”
另一人似是动容道:“老兄说的可是号月池的名医李言闻?听说……”
先前说话那人道:“老弟可别瞎猜,我说的是月池神医的后人东璧先生!”
另一人道:“我也早听过东璧先生的大名,去找了他好几次,但每次去都没有见到他,听说他的处境并不好啊,唉!”
先前说话那人道:“有楚王护着,谁敢不给几分面子?东璧先生哪还会有什么麻烦?只是他经常外出采药不在家罢了,听说他到九江已有半月了,老弟怎么不去请东璧先生瞧瞧贵公子的病呢?”
另一人失声道:“什么?东璧先生竟到了我们九江府?”旋又暗然道:“唉!近年来为了给犬子治病,我已是债台高筑,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要不是老兄相请,我怎敢到这里来吃早点,又哪有那个能力去请东璧先生这样的能人?”
先前说话那人道:“老弟差矣,东璧先生是一位不重权贵、不务名利、只求为病人解除痛苦的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医,你只管去找他,我相信东璧先生定会前往为贵公子诊治的,若需费用直接向我说好了。”
一百七十 将计就计
东方拨乱在九江府乃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其声名之著不作第二人想,一向人大面大,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如果他就这样带着一群人闯进去,一旦找不到位置,岂不是弄得大家都尴尬下不来台?所以他才如此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闻言,杜奇思索着道:“不若我们都到前面那间茶铺去歇歇吧。”
鲁妙儿笑道:“你们担心进去没有位置吗?要知象太白楼这样的所在,随时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贵客光临,为免一不小心得罪那些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因此,无论多么拥挤,太白楼都预留着几个雅间,我应该可以弄得到一间。”
东方拨乱见鲁妙儿看着他,不由苦笑道:“如果拉下脸来,我也能弄个一间半间的,只是这样一来,大家以后就不好相处了,想想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因此,我们还是去喝茶舒心一些。”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太白楼前,一大群人停在那里指指点点东张西望,颇为引人注目。杜奇道:“既如此,你们就先回去吧,顺便查查看明晨登船的年轻女客有哪些,再看看是否有临时船工、水手之类的人物上船!”
东方拨乱虽不知杜奇要这些情况干什么,但他仍准备尽力去查杜奇欲知之事,心念电转间,又向杜奇问明了一些细节,正欲率众而去时,忽地从太白楼内跑出一人,远远地挥舞着手叫道:“东方,东方,我正要去请你呢,却看到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四旬,身着华丽长衫的肥胖汉子正一边高叫着一边步履轻盈喜滋滋地小跑过来,东方拨乱听到他的话不由一怔,不解地问道:“赵掌柜找在下有何指教?”
原来这人正是太白楼的掌柜赵东山,东方拨乱与他虽然相识,但向无交往,即使在生意上有些往来,他们也不用亲自出面,所以,刚才东方拨乱才不好去找他安排座位。
赵东山来到近前,见一众骆马帮人围拥着两名道士,似已知其意,笑意盎然地道:“东方准备用餐吗?正巧我已略备菲酌,请东方和各位万勿推辞。
”
东方拨乱道:“我们只是迎接明日即将远行的贵客路经此处,不敢有所耽误,所以,赵掌柜的好意只能心领,改日东方定当专程登门致谢!”
赵东山没想到东方拨乱竟丝毫不给他面子,一口便回绝了他的盛情相请,他在九江府也是有头有脸的重量级人物,骤然被拒,一时放不下脸面来,显得有些尴尬,但他仍是毫不在意地笑道:“实不相瞒,此次相请东方,我也是受人之托,所以请东方无论如何也要赏脸光顾。”
东方拨乱见赵东山似欲强行请客,不由暗暗恼怒,正待作,忽地一转念,讶道:“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脸面,竟让赵掌柜为其跑腿?”
赵东山小心地道:“东方果然心如明镜,欲知究竟,何不随我去呢?”
东方拨乱面现难色道:“可是……”
赵东山道:“如果东方感到为难,便请尊客和贵属下一同前去如何?”
东方拨乱道:“这样吧,便请这四位贵客与我一道去叨扰赵掌柜一顿吧,烦金长老带领其他的人先回去,叫何毕言详查公子欲知之事。”
东方拨乱所说的贵客自然是指杜奇、李时珍、鲁妙儿和庞宪四人,他显然不想让赵东山知道杜奇的真正身份。赵东山这时才注意到杜奇和鲁妙儿的存在,他骤然看见鲁妙儿,不由脸色微变,忙上前赔笑道:“原来鲁大侠也在此处,赵某未曾及时相见,还请鲁大侠海涵!不知鲁大侠到此有何贵干呢?”
鲁妙儿笑道:“我陪着公子游玩路经此处,正准备用餐,恰逢赵掌柜请客,我还能做什么呢?”
赵东山不由大喜过望,急忙侧身让在一旁,欣喜地道:“各位请!”
杜奇和鲁妙儿仍然把李时珍护在中间,庞宪和东方拨乱跟在三人身后。
见他们起步,赵东山也跟着向前移动,只是仍侧着身子走在道侧,不停地将他们五人往前引进。
登上三楼,来到“逸然厅”前,在前侧引路的赵东山小心翼翼地推开厅门,门内露出一张似芙蓉般的秀丽面庞,一位一身洁白的艳丽侍女俏立在门旁,见到众人忙躬身娇声道:“各位请进!”听到门内那侍女的话,赵东山才跨进门去,站在那位侍女的对面,以手势请杜奇等人进去。
厅门刚刚打开,杜奇便觉得这间厅堂十分宽敞,有两面墙上设有落地大窗,使厅内显得格外亮堂,厅堂正中布有一张大圆桌,桌旁围摆着十六张高背大椅,九名白衣如雪的美丽侍女有规则地散置在厅门与大桌之间,人人正襟端立,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
杜奇等五人刚刚踏进厅门,便有五名侍女迎上前来,分别将他们引到桌前,拉开桌旁客位上的椅子请他们坐下,纷纷递上香茗,随后又退立在他们身后。
这次赵东山相请的主客本是东方拨乱,但现在他反而成了陪客,主位上自然是李时珍和杜奇,庞宪和鲁妙儿分别居于他们两侧,东方拨乱只好坐在鲁妙儿旁边,赵东山却坐在庞宪身旁,吩咐侍女撤去多余的椅子,只留下三个位置。
赵东山先嘬了一口香茗,陪笑道:“这是敝楼设置最雅、面积最大、位置最佳的一个雅间。地上铺的这层羊毛地毯极为昂贵,配上上等红木所制的桌椅和各类金银玉石食具,显得豪华富气;窗前壁旁数盆盛开的兰花清香阵阵,与悬挂在墙上的名贵字画相映成趣,使人觉得清幽高雅;打开窗户,便可远眺大江,欣赏那浩渺的庞然气势,加上用餐时数名美侍围绕,又突显另一种享受。在此,可说是雅俗共赏,所以,这间厅堂平时极少预订出去,今日却正好用来招待东方和各位贵客,我原以为至少也得个把时晨之后才能请来东方,没想到刚出门便遇上了东方,反比主人先到,不得不请各位稍坐片刻!”
东方拨乱道:“请问赵掌柜,到底是谁请你叫我们到此赴宴呢?”
赵东山道:“东方可曾听说过‘龙虎会’?”
东方拨乱道:“据闻龙虎会是我们九江府最神秘的帮派,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当家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实力如何,但从近几年偶尔出现的龙虎会成员不难看出,龙虎会是一个人数众多,组织严密,实力雄厚的帮派,难道这次做东之人竟与龙虎会有关?”
赵东山道:“虽然不是龙虎会之人做东,但做东者却是廖公子的好友,而廖公子便是龙虎会中手握实权的人物。
”
骤然听到廖公子三字,杜奇和鲁妙儿皆觉有些耳熟,不由相互对望一眼,蓦地想起昨晚荒山废寺之事,最后到达那人不是叫廖公子吗?难道这个廖公子便是他们昨晚遇上并跟踪过的廖公子?如若是真,也未免太凑巧了吧。正思念间,忽听东方拨乱道:“赵掌柜似乎对龙虎会的情况比较清楚!?”
赵东山苦笑道:“清楚什么呀?我还没有东方你知道得多呢,今早那廖公子陪着另两人前来订位,并着我请东方前来赴宴时,那廖公子才自称是龙虎会中之人,我也是听他的口气,暗自猜测出他的身份不低。”
鲁妙儿道:“一个从未现过身的小帮会中的人物就可让你赵大掌柜低头,并甘心任从他们驱策?”
赵东山道:“鲁大侠有所不知,陪他而来的乃是知府师爷,说另一名年轻杨姓公子来自京城,来头颇大,不是我们九江府的人能惹得起的,着我务必要亲自作陪,满足他们的要求,所以我才不得不往请东方赴宴。”
鲁妙儿忽然神光湛湛地盯着赵东山道:“赵掌柜真与那廖公子无关?”
赵东山道:“今早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尚有廖公子这号人物,又怎会与他扯上关系呢?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他们请东方来赴宴,肯定是有求于东方,单以这种方式来看,他们所求之事不是难以办到就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无论你们能否谈成,我夹在中间都很为难,唉!”
见赵东山确实显得有些郁闷,其情并非作伪,东方拨乱正欲开口相劝,忽听房外一连串声音高叫道:“杨公子到!”
闻声,赵东山急忙起身趋向厅门,三名侍女紧跟在他身后。他们刚刚到达门旁,厅门已被人推开,原本俏立在那里的美侍躬身道:“各位请进!”
随着她的话声,一群人鱼贯而入,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名贵衣服、年约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大热的天尚在长衣外罩了一件黄色短褂,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好在他的长相颇为周正,身材高挑而结实,行走间流露出一股摄人的气势,才使人觉得他看上去不那么别扭,但他年纪轻轻地便眼圈黄,双眼微陷,显是纵欲过度之象,再加上他目光闪烁,阴鸷之气流露无遗,显是一个狠厉角色。
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二三的年轻人,相貌虽然端正,但让人一看就觉得他是一个奸狡之徒;第三位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猥琐汉子;随后跟着十名年在二十到三十五六间的汉子,他们人人器宇轩昂气势不凡,双眼开合间精光闪现,显是皆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似是他们的保镖。
见到他们进来,杜奇等人礼貌地站起身来相迎,赵东山此时才介绍道:“这位是京城来的杨公子,这位是龙虎会的廖公子,这位是大绸缎商杨掌柜。”
杜奇等人也只好报上姓名,寒暄声中,杨公子、廖公子和杨掌柜在三名侍女的引领下依次坐入主位,那十个武林高手却傲立在那杨公子身后一步也不肯离开。侍女们忙递上湿热毛巾让大家净面,随之又为众人摆上金碗银筷、宝玉杯盘,接着又往酒杯中注满“太白饮”。
那廖公子一出声,杜奇和鲁妙儿便断定他果是昨晚在废寺中出现过的那位廖公子,他们今日宴请东方拨乱的目的也就呼之而出了。
寒暄已毕,那杨公子道:“赵掌柜,叫他们上菜吧!”
赵东山忙道:“是!”接着叫道:“上菜!”
东方拨乱却道:“承蒙盛情相邀,杨公子有何吩咐呢?”
杨公子笑道:“今日冒昧相请东方舵主,是因在下一向敬佩东方舵主的本事和为人,诚心想与东方舵主交个朋友。”
东方拨乱道:“东方只是一介山野武夫,怎敢当公子如此厚爱。”
杨公子道:“江湖中谁不知‘金钩银划’东方拨乱文武全才,在这九江担任分舵主确实是大材小用,我是深为东方兄不值啊,要不哪天我抽空给你们帮主说说,将你调回总舵任职?”
东方拨乱讶道:“杨公子竟有这等本事?”
杨公子笑道:“此乃区区小事,小弟虽非贵帮中人,但贵帮中的事小弟还能免强说得上话。”
东方拨乱不信地道:“哦?”
杨公子仍笑着道:“说来东方兄也许不信,贵帮的长老我几乎全都认识,帮主和几位副帮主皆与我家是世交,感情好得没法说,所以贵帮之事小弟能说得上话,象各地分舵主任免只是小弟一句话便能决断之事。”
东方拨乱道:“杨公子要我做什么事呢?”
杨公子笑道:“东方兄果是聪明人,小弟最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了。因小弟家父忽染重病,急于赶回京城,得知贵帮明日有船往京城,但小弟急切间又来不及订位,因而只好冒昧请求东方兄安排小弟及护卫共十一人上船。”
东方拨乱为难地道:“可是这事确实相当难办啊!”
杨公子道:“所以小弟才来麻烦东方兄想办法呀,请东方兄放心,这份情小弟必定牢记在心,回京后定全力办理东方兄之事。”
东方拨乱道:“明日有两艘船往京城,不知杨公子准备乘坐哪艘船呢?”
杨公子故作沉吟道:“当然是越快的越好,不过这还得东方兄便宜行事。”
杜奇忽然插话道:“在下刚好多订了两个舱,不知杨公子有无兴趣?”
一百七十一 心如止水
骤然听到杜奇的话,杨公子怔了一怔,始喜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来着?不知老弟订的是哪条船的舱位?”
杜奇道:“在下姓杜,本在客船上订了三间舱房,但由于在下的十余个下人未及时赶到,所以才能挤出两间舱房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旋又问东方拨乱道:“请问东方舵主,哪艘船快一点呢?”
东方拨乱道:“要说度,两艘船并无多大的差异,但大船,也就是客船在沿途各码头皆要停靠放人,顺便补充食物;小船,即客人包乘的那艘船却无须停靠,所以小船应比大船先到京城。”
杜奇又道:“杨公子是否愿与在下同船呢?”
杨公子道:“正是求之不得之事,怎会不愿呢?只是我心急赶回京城,能否有劳东方兄在小船上为小弟安排两间舱房呢?”
东方拨乱又面现难色道:“这事恐怕难以办到,为免耽搁行程,杨公子何不就便与杜公子一道乘坐大船呢?”
杨公子显得有些不快地道:“如果连小弟这点要求都达不到,异日在贵帮帮主、副帮主等人面前东方兄恐怕不好说话吧,如果因此而影响东方兄在帮内的展岂不是令小弟感到难受?”
东方拨乱道:“杨公子可知乘坐小船那些客人是何来路?”
杨公子道:“这个小弟确实不知,这与东方兄安排小弟之事有关吗?”
东方拨乱道:“小船是客人独包的,即使是船上的船工、水手、杂役等都得按客人的要求配备,未经客人同意,任何人皆不得上船,这是敝帮的规定,也是对客人的承诺,任何人不得违背,杨公子的要求确实让我难以办到啊,还请杨公子体谅我的为难之处,不要责怪!”
杨公子愠道:“哼!东方兄这般不给小弟情面,又叫小弟如何在贵帮主等人面前说好话呢?如果东方兄对自己的兄弟都不肯相助之事传到江湖上,也有损东方兄的美誉吧!象这种无利有害之事东方兄为何不尽量规避呢?”
东方拨乱道:“大船有位杨公子又不愿坐,偏偏要乘坐我无力安排位置的小船,杨公子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如果杨公子能征得客人同意,便可明正言顺地登船,我自可为杨公子安排好一点的舱房。
”
杨公子说尽好话,见东方拨乱仍不肯按照他的意愿安排,不由大怒,正待作,却忽地吁了一口气,满面怒色倏地消失,居然变得平息静气,忽地掏出一只祖母绿玉石手镯放在桌面上,弹推到东方拨乱面前,笑意盎然地道:“听说东方兄的千金长得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这只极品祖母绿玉手镯戴在她手上必定更为招人喜欢,这就算小弟预留下的见面礼吧。”
东方拨乱急忙推辞道:“我无力办妥杨公子欲求之事,已感心中有愧,怎敢再收取杨公子如此贵重的东西?”
杨公子道:“这是小弟送与侄女的小玩意,与小弟欲烦东方兄之事根本无关,所以请东方兄务必收下。”
见推脱不掉,东方拨乱不由偷偷地向杜奇看去,见杜奇微微点头似是暗示他收下,于是道:“那我只好贪占杨公子的宝物了,可是……”
杨公子高兴地道;“这就对了!说实话,不是小弟故意为难东方兄,实因小弟得知家父病重后急于赶回家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请东方兄想想办法,这份恩情,小弟日后定当回报!不过……”接着举起酒杯道:“无论如何,能认识东方兄总是一件高兴的事,说不定小弟以后还会经常到东方兄府上作客呢,来,小弟先敬东方兄一杯!”
东方拨乱本是聪敏之士,此时听到杨公子的话,哪还不知他暗含威胁之意?自杨公子提出欲乘明日之船上京之时,已猜知他们可能是杜奇欲查之人,又见杜奇欲与杨公子同乘一船,便猜知杜奇欲跟踪杨公子,只因杜奇表明在大船上有位,不好再与杨公子同上小船,他一时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和安排杨公子,又不便明目张胆地与杜奇商量此事,脸上的为难之色到也不是伪装出来的。
正在东方拨乱感到左右为难之际,李时珍忽然道:“杨公子的孝心确实可嘉,令人敬佩不已,皆愿为公子大开方便之门,贫道刚好在小船上订了三间舱房,不若便与杜公子换换,也好成全杨公子的一番孝心。
”
李时珍此言一出,东方拨乱和杨公子皆喜出望外,不约而同地望向杜奇,见杜奇似充耳不闻一般,根本不为李时珍的话语所动,东方拨乱趁机问道:“不知杜公子意下如何?是否需要我为你们调换呢?”
杨公子却道:“我与杜贤弟的缘分果然深厚,今日不期而遇,已令我感到非常高兴,只要贤弟点头,明日我们又可同船而行,岂不是更为妙哉!”
杜奇似有些无奈地道:“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
杨公子喜道:“好!杜贤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好了,无论何事我定会尽力相助。”
东方拨乱道:“既如此,这事就由我来安排好了,请杨公子放心!”
杨公子大喜,又举起酒杯道:“来来来,东方兄、李道长,我敬你们一杯,感谢两位大力相助,玉成小弟的心意!贤弟,来,为我们共乘一船干杯!”
此时各色菜肴方才陆续送将上来,由于正事谈定,杜奇、李时珍、东方拨乱、杨公子及赵掌柜等人皆心情大畅,大家的关系似忽然拉近了许多,一边品尝着美侍送上的美酒佳肴,一边天南海北地狂侃猛吹,相互间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融洽,最后酒足饭饱宾主尽欢而散。
辞别赵东山和杨公子等人后,他们自然向骆马帮驻地赶去。正行间,李时珍忽然问道:“贤弟为何让我谎称在小船上订有舱房,并且还要与你调换呢?”
杜奇道:“我实在不愿看到东方舵主为难,所以只好传音请老哥帮忙咯。”
李时珍道:“贤弟本是聪明伶俐之人,难道没有看出他们有阴谋吗?否则,也不会在太白楼这等高消费之处宴请东方舵主,并以要挟的方式来商谈此事,贤弟这样做,岂不是正中那杨公子的下怀?”
杜奇笑道:“老哥放心,他们欲做什么我岂能不知,小弟正因想接近他们才暗示东方舵主给他们安排,岂知他们欲寻之人竟是租坐小船之客,这才不得已请老哥出面,将小弟与那杨公子绑在一处。
”接着又对东方拨乱道:“东方舵主,我们是否先去拜访一下乘坐小船的客人呢?”
东方拨乱道:“今次的事确实奇怪之极,先是包船的客人显得神秘异常,生怕被人现了似的,根本没有泄露一点行踪,就连我们也不知他们有多少人上船,目前在什么地方居住等情况;现在又遇上这个杨公子,似不惜一切地想登上这条船,他们如此费尽心机又是为何呢?而公子又象是知道一些什么秘密,早就吩咐我等查察他们的情况,谁知杨公子一夥竟自己送上门来。”
杜奇道:“你们总该知道来订船的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要求吧?”
东方拨乱道:“来订船的是一位中年尼姑,当时她什么情况也不愿说,只要求我们找几个少年厨子和杂役,并且最好是要不会武功的。她离去后,我们曾派人跟踪,谁知刚刚进城便被她甩掉了,所以,我们对客人的情况可说是一无所知,只因她留下了所需的费用,我们才不得不准备出船。”
鲁妙儿道:“这样看来,即使没有任何外援,杨公子那伙人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去,更何况船上还有骆马帮的人呢。”
杜奇道:“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便跟着看看热闹,顺便到京城去玩玩也好。”
鲁妙儿笑道:“我就知道跟着公子不会寂寞!公子就这样走了,不管你那位重伤的朋友了吗?”
杜奇笑道:“有李老哥出手,此事哪还用我来*心?”
李时珍却苦笑道:“根据你们所说的情况来看,大家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鲁妙儿道:“看到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以为先生根本不把这样的小伤放在眼里呢,谁知先生心中也照样无底啊?”
李时珍笑道:“无论事情如何糟糕,是否对自己有利,都要泰然处之;无论病人的情况如何严重,能否治好患者的伤病,都要保持强大信心。如果遇上一点小麻烦,你自己便乱了阵脚,又怎样去应对,如何去处理呢?如果遇上稍微棘手的伤病,医者便乱了分寸,又如何去医治患者,使人相信你的能力呢?”
鲁妙儿笑道:“这是否便是所谓的外强中干故作镇静呢?”
李时珍仍笑道:“非是故作镇静,更非外强中干,而是身心皆静。”
鲁妙儿敬服地道:“听闻先生一席话,才知先生的境界果然凡!”
李时珍道:“姑娘谬赞了,我这点修为实是算不得什么,若能达到身稳如山、心若止水的境界,那就真的凡了。”
听到李时珍的话,杜奇、鲁妙儿、东方拨乱和庞宪四人无不惊讶万分,他们感到惊讶的并非是李时珍所说的境界,而是他对鲁妙儿的称呼。东方拨乱和庞宪两人怎么也不明白李时珍为何突然冒出“姑娘”两个字来,难道鲁妙儿真的并非男儿身,而是一位姑娘,并且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姑娘,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杜奇、鲁妙儿惊讶的却是李是珍是如何看出来的?要知鲁妙儿所戴的人皮面具相当精巧,可说是毫无破绽,鲁妙儿又未象其他姑娘一样穿有耳洞,凡是能暴露她身份的地方,如脖颈等处都做了特别的处理,手上更是戴有一双特制的长袖手套,看上去与男人的手并无二致,说话的声音也与男人并无差别。
因此,杜奇、东方拨乱和庞宪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鲁妙儿,鲁妙儿却惊讶地问道:“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还有什么破绽吗?请先生不吝指点,我也好修正修正,免得让别人再看出破绽闹出笑话来。”
李时珍笑道:“姑娘的破绽应该只有一处,就是姑娘的脉象,因为男人和女人的脉象不同,小孩子、年轻人、中年人和老年人的脉象也有区别,除此之外,普天之下可能没有人能看出姑娘乔装的破绽。”
鲁妙儿颓然道:“看来我是没法弥补这个破绽只有等着人来看穿了!”
李时珍道:“姑娘不用担心,并不是一般的人都能凭此看出姑娘的虚实来,至少小徒就没有看出来,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有小徒的能力呢?即使偶尔被人指出,只要姑娘依然面不改色,镇静自若,不把这当回事,那人也会失去信心不敢乱言。”
鲁妙儿笑道:“这是否便是先生所说的心若止水呢?”
李时珍道:“这种在于一事的镇静,岂可与心若止水的境界相提并论?”
鲁妙儿似是对这个问题极感兴趣,追问道:“请问先生,怎样才能达到心若止水的境界呢?”
李时珍道:“姑娘这个问题的难度确实有点大,欲达到心若止水的境界,只有靠自己去体会,去领悟,别人无法相助,自己也无法诉说,更无明确的标准界限,说直白一点,那就是一种心态的飞跃,一种能力的升华,至于到底有多高,到达那种境界后有何具体的体现皆没有人能描述其万一。”
杜奇道:“如果在对敌时能做到心若止水,岂不是能最大限度地挥出自身的力量?但是要达到老哥所说的心若止水的境界,岂非要断绝七情六欲、感知感觉?”
李时珍沉吟道:“贤弟能说出这两句话来,说明贤弟已经有很深的体会了,不过在理解上还有一些不足。”
杜奇道:“老哥是否是指达到心若止水这种境界的人不但不会有所失,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正如对敌时能挥出最大的力量一样,但那只是做到心若止水,而并非达到了心若止水那种境界,老哥何以教我?”
一百七十六 不谋而合
见此,杜奇蓦地想起那晚在乌凌渡外小山上的荒观中所见,苗宗林与方正明三兄弟交手时的情形不也是这样玄奇凌厉么?只是这次所显露出来的气势更加强横狂野,难道有修真高手竟敢违背道义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大打出手?而这位显是佛门之人的慈航又能及时地将他们引到这个相对安全之地,难道她与这场拚斗有关?
由于声音传递不畅,杜奇等人只好停止交谈,满腹狐疑地静待事情的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有盏茶时光,但在杜奇等人的感觉中犹似过了千百世般漫长,历尽了无数痛苦和折磨,终于等到风止烟静、声消云散,大地回复清明,艳阳重放光芒。
慈航微笑着又道:“各位施主请坐!”
此时,杜奇等人的耳中仍嗡嗡嗡地响个不停,错愕间觉得慈航那清脆动人的声音也有些刺耳。杜奇暗压下骇然惊异之色,一边拉开身旁的竹椅坐下一边笑道:“慈航师妹,此处便是你的普渡奄吗?”
慈航仍微笑道:“贫尼在关中普渡奄内修行已满三十载,年已过四旬,施主这称呼似乎不点不妥吧?”
杜奇也笑道:“年龄不是划分辈份的唯一条件,更何况你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我又叫顺了口,师妹你现在才来在这称呼上计较不嫌太晚了一点么?请问慈航师妹,刚才又是谁在那里打架呢?”
淡淡的笑容似是刻在脸上般,慈航依然微笑道:“唉,施主小小年纪就如此油腔滑调,将来如何善了呢?既然施主执意如此称呼,就随施主之意吧。”顿了顿,慈航接着道:“不过实在抱歉得很,贫尼也不知道是何人在此斗法,贫尼只是受人之托于此时请施主到此。”
杜奇道:“难道慈航师妹早知道我今日此刻从此处经过?”
慈航微笑道:“贫尼在此守候已近两月,今日才终于如愿。”
杜奇讶道:“这么说来,为了等我,慈航师妹一个人竟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月?现在师妹将我带来这里,又有何吩咐呢?”
慈航依然笑道:“当然是有事相托。
”
闻言,杜奇不由暗叫命苦,自从离开襄阳后,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找上门来,如师父林晚堂、天一道长和玉露宫掌门范仲章等,所托皆是困难重重几乎无法办到之事,而且一件比一件难办。如今这佛门高人找上自己,不知又有什么疑难大事需要自己去跑腿?当下不由苦笑道:“慈航师妹请讲!”
慈航道:“原本只是要请你去救一个人,现在还另有一事相托。”
杜奇讶异地道:“凭师妹你的本事都救不了那人,我又凭什么去救呢?如果师妹能改口叫我师兄,说不定我心中一高兴便会生出无穷的力量,也好帮助师妹去救人。”
慈航依然微笑着,却叹道:“唉,施主真是得寸进尺,贫尼未在称呼上与施主计较已是最大的容让了,更何况贫尼现在叫顺了口,施主你现在才来在这称呼上计较不嫌太晚了一点么?再说,贫尼所请所托之事皆与施主有莫大的关连,所以,这些事应该皆是施主份内之事,并非全是贫尼之事。”
杜奇见慈航借用他的说法来回拒自己,不由有些气苦,听到她后面的话,更不由有些抓狂,无奈地道:“我并不知师妹要我去救什么人、办什么事,怎么又与我扯上关系了?唉!真是命苦!师妹请说吧,要我去救什么人呢?”
慈航不答反问道:“施主可知当初道、佛结盟之事?”
杜奇讶道:“难道欲救之人与此事有关?”
慈航道:“不错,当初我佛教传入中土之时,正值各方势力极其强盛而又相互倾轧之际,为求存,我佛门便与道教携手抵御其他势力的压制和打击,共同维护黄帝血统的传承,才有今日道、佛同尊共荣的大好局势,但天地魔教亡我之心不死,随时都不忘破坏道、佛的团结,消磨我们的有生力量,颠覆黄帝的传承。
如今他们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更是到处兴风作浪,其凶焰不可一世。”
杜奇道:“我也听说过天地魔教人的猖獗,他们似乎也想找我的麻烦,但自我踏入江湖两月多来却从未与他们正面相会,更未与他们正面交过手,这好象与师妹所说有点矛盾吧?”
慈航道:“施主万不可大意,天地教魔徒可说是无孔不入!施主未与他们正面交手,只因机缘巧合与道、佛高人有意施为之故。两月前,如果施主不离开襄阳,早就与前来搜寻施主的天地教魔徒相遇了,后来施主离开襄阳所乘之船沉灭,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才使施主与天地教魔徒和准备前来保护你的高手错过,刚得知施主的行踪,谁知施主又在兴国府隐匿下来,又使跟在施主身后之人失去目标,直到前不久才被人查到施主的隐身之处。”
杜奇叹道:“没想到一次意外,竟有这许多故事!”
慈航道:“令人更感意外的是施主在兴国府竟与一位隐居的异人住在一起,才使那些天地教的魔徒不敢妄动,于是借口捉拿那位小姑娘,不惜动用各方力量,故意造成兵乱的模样,意在迫得施主随众而逃,使施主离开那位异人,他们便趁乱除去施主。谁知施主并未随众逃出城去,那些天地教的魔徒只好返城看个究竟,却又见人去屋空,他们还以为施主不惜冒险从西门出城准备返回襄阳,于是急忙追了下去,所以那日在渡口所遇的伏兵只是捉拿那位姑娘之人,又在多番机缘巧合下,施主才躲过这一劫难。”
杜奇想起前几日在庐山所见的那十余个天地教徒,最弱的小毛和尉迟朝峰任何一人皆可接下他数十招,最强的人却比他强多了,如果那日这些天地教徒也在渡口,他和秦馨加上金大钏、秦风及清风寨众人即使是在那种于己有利的境况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不由问道:“在乌凌渡外的三岔路口怎么只见尉迟朝峰一人呢?他似乎欲阻止我去枫林山庄,这又是为何?”
慈航道:“那些天地教徒见追施主不到,于是又返回追来,他们回到渡口时已近午夜,施主早已渡河而去,他们顾不得避雨,又急急地追了下来,却在乌凌渡追过了头,直接扑向枫林山庄。
与施主在三岔路口相遇的尉迟朝峰却并不在追赶施主的魔徒之中,而是由此处而去,他并不认识施主,只因见施主与一群武功不弱的武林人物也欲去枫林山庄,为方便他们追杀施主,又因有谈氏四杰在旁,不便立时下手当场除去施主等人,这才阻止施主等人前往。”
杜奇道:“可是我们在枫林山庄并未遇到天地教的魔徒,这又是何故呢?”
慈航道:“眼见枫林山庄便要成为一个战场子,幸好有位异人早有预见,提前通知我们道、佛出动了十余位顶尖高手,把那些魔教徒及其他武林人物尽数引往他方,才没有惊动枫林山庄之人,从而消弥了一场大祸。”
杜奇道:“那位异人似乎神通广大,不知是何来历?你们既然出动了这么多人驱赶引走那些魔徒,为何仍有那么多人在三岔路口围击我们呢?”
慈航道:“施主有所不知,当时齐集的魔教徒和其他魔头多得出乎意料,道、佛两派之人只好引走那些武功高强之辈,那些虾兵蟹将只好由施主自己解决了。至于那位异人,施主应该早就知道他是谁了。”
想想在那时只有师父才会那样用心地帮助自己,但杜奇仍不由问道:“你们所说的异人难道是我师父林晚堂?”旋又讶异地道:“什么?那些人还算是些虾兵蟹将?师妹可知他们中有好几人的武功都比我高出许多,武功与我不相上下的人更是不在少数,能侥幸捡回一条命是我天大的运气。”
慈航道:“如果连这样的小股力量施主都无法解决,我们岂不是要忙坏?”
杜奇奇道:“你们忙?并且是为我?”
慈航道:“不错,如果没有我们为你清道断后,施主怎能如此逍遥?”
闻言,见慈航将他所经之事如数家珍般历历道出,似比他更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杜奇不由心中暗感讶异,泛起一股被她透视的感觉,又道:“师妹既然在此已近两月,为何却对我的情况如此清楚?”
慈航道:“因为每天都有人将施主的行踪及情况飞书告诉我。”
杜奇道:“师妹既然要找我去救人,为何不早来找我,而偏要在此等候呢?难道师妹在此等我也是为了救我?”
慈航道:“正是!只因贫尼只能在此与施主相见,并以事相托。”
杜奇道:“我昨日便已经过此处,师妹为何不出来相见?”
慈航道:“贫尼在此处与施主相见,目的是助施主躲过一次劫难,昨日毫无事故生,所以只好等到今日。”
想起刚才的情景,杜奇仍不由暗暗骇异,不由叹道:“既然什么事都在你们的算中,又何必要我在中间东窜西跳?”
听出杜奇的语意中似有一丝心灰意冷之意,慈航那如刻在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微微一敛,似飘上了两抹阴云,强笑道:“都怪贫尼多嘴,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施主,唉!”
杜奇见慈航自责,忽感心中过意不去,忙道:“师妹还没说要我去救何人呢,怎么就在此唉声叹气了?”
慈航道:“当初道、佛之所以结盟,只缘一人鼎力玉成,天地教魔徒认为如果没有那人,道、佛便不会结盟,他们也不会到现在还一事无成,于是便将这笔账算到那人的后人身上,欲对其不利。”
杜奇道:“师妹叫我去救的难道便是那人的后人?”
慈航道:“正是。”
杜奇又道:“他的情况如何,又在什么地方呢?”
慈航从宽大的袖中抖出一牧心形玉佩递给杜奇道:“关于他们的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只有凭这块玉佩去找,所以,此事并不急。”
杜奇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慈航手中的玉佩,显得有些愁苦地道:“不知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何事呢,请师妹明言!”
慈航道:“贫尼想请施主去保护一个人。”
杜奇道:“可是我明天便要离开此地,师妹叫我怎么办呢?”
慈航道:“不知施主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杜奇道:“去京城,坐骆马帮的船去京城,师妹该知我不能不去吧?”
慈航道:“巧得很,贫尼请施主去保护之人明日也去京城,并且也是乘坐骆马帮的船去京城,这正是施主顺路之事,所以,贫尼并不算为难施主吧?”
杜奇闻言不由忙叫救命,刚才费了好大劲才弄得与那杨公子同船,难道还要将慈航所托之人也弄到那条船上去?这样岂不是更增变数?
见杜奇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慈航又道:“贫尼专为请施主去保护之人租了一条船到京城,要度,可更快到京城,若欲游玩,比坐客船要方便得多,施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闻言,杜奇不由心中一喜,叫道:“什么?那条船竟是师妹承包的?”
慈航道:“虽出自贫尼之意,但并不是贫尼经办的,看施主喜形于色的样子,就知道施主是不会推辞的。”
杜奇道:“若我推辞,能辞掉吗?”
慈航道:“那到不能,因为这也是你的责任。”
责任,怎么又是责任?杜奇又只有暗自苦笑,想起东方拨乱说的情形,问道:“那人是什么来头?竟劳得师妹亲自为她安排坐船,又亲口叫我去保护他。”
慈航道:“她本奉父遗命从漳州赶往京城送信,不料还未到武夷山便遇到尉迟朝峰,被他强行带在身边,直到在枫林山庄外才碰巧被我们救出。”
不用慈航再说杜奇也明白他将去保护之人便是那日跟在‘病魔’尉迟朝峰身边的那位美少年,看尉迟朝峰对那少年的倚赖和器重,任何人也想不到他们是何关系,想起那少年的模样,杜奇不由一阵心跳,她是否也象自己一样对她念念不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