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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无尘     长生傲世录txt下载     长生傲世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一 大隐于市

    杜奇又喘了两口粗气,半支起身来侧向望着秦馨,见她秀丽的鼻尖上闪耀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由想起那日在江边初见她的情景,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蓦地觉得周身微微发热,顿生一种依恋之感,怔怔地看着她圆润的脸,明亮的眼,淡雅的眉,秀挺的鼻,娇艳的唇陷入了无边的遐想之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飨)(小)(網)免费提供阅读

    忽见秦馨向他看来,急忙慌乱地移开目光,恍惚间觉得秦馨正展开笑容,好似那笑容绽开在他心坎上一般,那娇美甜馨的感觉刹那间从心头醉到骨髓里去,飘飘然地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慌乱地道:“只要你跟着我就会明白的。”

    秦馨见杜奇久久没有说话,不由向他看去,见杜奇正呆呆地看着自己,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顿觉心中一喜,不由嫣然一笑,见杜奇看到她的笑容不但没有再看着她,反而移开目光望向别处,立时感到一阵失落,心中空荡荡的再无一物,待听到杜奇的话,心中又是一喜,却道:“就你在那臭美,谁愿意跟着听你乱放臭气看你那自得意满的小人模样?”

    杜奇翻身坐起,打量了一眼四周道:“我们准备在此过夜?”

    秦馨娇笑道:“怎么,没主意了?”

    杜奇干脆站了起来,哂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尽快赶路,还不起来!”

    秦馨只好翻身站起,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对于秦馨这个问题,杜奇也无法回答,只得道:“馨儿别担心,跟着我走就行,大不了我们便过关斩将,直到找到你的父兄为止。”

    秦馨愁闷地道:“如果真要那样,我们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杜奇笑道:“我只是说说罢了,看把你吓的,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说话间,两人已攀上山崖,寻到一条早已荒弃的羊肠小道,嬉戏追逐着向前闯去。<>

    天黑时分,终于遇到一条小村庄,向一户好心的村民借宿一晚,翌晨打听清楚所处的方位及路径,与秦馨向主人告辞后觅路而行。

    午后,两人终于来到兴国府城,见这城虽不大,却是墙高门厚,紧邻江水,显是一个军事重镇。两人进得城来,杜奇见城内瓦屋鳞次栉比,店舍商铺林立,虽不比襄阳的繁荣昌盛,却也是人丁兴旺,一派繁盛景象。

    虽然进得城来,但杜奇仍然不敢马虎大意,根本不敢去找寻本帮人员以求帮助,提心吊胆地往府衙门前摸去,看是否有秦馨和自己尊容的绘像悬赏,若无才能安心住下,若有则只好立即逃之夭夭。

    到了府衙后,只见告示栏贴满了各类文告,却不见任何悬赏的榜文,杜奇放下心来,一时不由心花怒放,一声欢呼,引来许多奇怪的眼神。

    秦馨也松了一口气,欢呼道:“呀,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象样的东西了,我们可以放心地去找吃的了。”

    杜奇现在囊内已有几个子儿,非是多天以前身无分文的穷混混,又经过一番死里逃生,心情大是不同,胸膛也挺直多了,闻言大模厮样道:“我们先去弄身穿的再说。”

    秦馨又是一声欢呼,拉着杜奇就往成衣铺钻去。杜奇自己只买得一身衣服,而秦馨却死缠烂磨地买了好几套衣服和一些她看得上眼的小玩意,有些也许只是当时觉得好看好玩,过后却是根本用不着的东西秦馨也买了好几样。这样一来,杜奇囊内的现银去了大半,哪敢再在街头商铺晃荡,连忙扯着秦馨去找客栈。

    杜奇忍痛找了间看来不太贵的小客栈,要了两个小房间。各自沐浴更衣后,杜奇见天色尚早,来到秦馨的房内,见秦馨身着男装,越发显得俏丽秀雅,不由笑道:“我的馨儿真好看,过去象仙女,现在象金童,弄得我心慌意乱的不知所措,这头巾应该这样系才对。”他边说边伸手去帮秦馨整理头巾。

    秦馨伸手拦住杜奇的手,同时侧头躲开,脸上忽然飘上两抹红云,娇嗔道:“谁是你的馨儿,再胡叫乱吠看我不把你的臭舌头勾出来喂小狗才怪。<>”

    杜奇收回手笑道:“馨儿饿了么?我们吃饭去。”

    秦馨似有些无奈地笑道:“就你一天到晚专门想着吃,看来我只好陪你去了。”

    杜奇仍然笑道:“那就让我的馨儿先陪我去大吃一顿再说其它的。”

    秦馨讶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事藏在心里没有说不成?何不先说出来听听,免得我想到此事吃起饭来都不香。”

    杜奇正色道:“刚才进城时我见这里还不错,便想在这里先安顿下来,只不知馨儿你意下如何?”

    秦馨想了想道:“你不是叫我跟着你就行吗?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奇道:“那我明天就去探听一下看有什么工作需要人手又适合我们,不是,是适合我干的,等这阵风声过后又探得确切的消息后再定行止。”

    秦馨笑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没想到你想得还挺周到,我也能干活的,也算我一份吧。”

    看着秦馨的娇颜,杜奇忽然觉得有些慌乱,红着脸尴尬道:“我们吃饭去吧,刚才听掌柜的说前面街口那家‘佳宾楼’的醋溜鱼还不错。”

    秦馨道:“那你还不赶快带路却耗在这里干什么?”

    杜奇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馨,又笑道:“我现在忽然不想吃饭了咋办?”

    秦馨不解地问道:“怎么啦?”

    杜奇笑道:“我已经饱了!”

    秦馨的脸上又飞上两抹彩霞,嗔道:“别贫嘴了,现在吃饭要紧,还不走?是否要我弄把叉子来叉你出去?”

    杜奇跳往房外叫道:“千万别,否则有失我馨儿的风度。<>”

    秦馨也跟着跳起身来追往房外,叫道:“赶快把舌头伸出来让我勾!”

    杜奇猛地折回身拉起秦馨的一只小手,边往外奔边笑道:“馨儿想吃吗?”

    秦馨不得不跟在杜奇身旁,闻言道:“什么?”

六十二 心中一动

    旋又会过意来,似欲摆脱杜奇拉着的手,但终未摆脱,秦馨只得叫道:“别把油腔滑调当有趣,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

    两人刚从客房的走廊拐进客栈的大堂,杜奇正欲说话,忽见一个客栈伙计一只手托着肿得老高的脸从门外奔向柜台旁,血水丝丝地从他口中飘落,另一手指着门外,含糊不清地哀鸣道:“我怎么了我?他一巴掌就把我打成这样?”

    此时,客房内的客人正准备出去吃晚饭,没有找到住宿地的行人也正在找客栈订房间,正是人来人往特多的时刻,众人听到那伙计的话,看见那伙计的模样,皆不由好奇地围了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com提供

    客栈的掌柜见此不由惊异地问道:“冯祥,怎么啦?是谁这么狠啊?”

    冯祥痛苦地悲号了两声,他的口中又滑落两块血液,仍是含糊不清地叫嚷道:“刚才我正在门外招呼客人,一个老鬼道士忽然飘了过来,对,就是飘过来的,向我询问知道不知道一个姓张的被人称为丹王的人,我当时正帮一个客人接行李,没有及时回答他的话,他挥手一巴掌就把我打成这样,要不是……”

    他边说边看了看门口,犹有余悸地接着道:“要不是我跑得快,还不知那老鬼道士要把我打成什么样子呢?”

    冯祥的话音未落,忽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冷冷道:“你以为跑得快么就没事么?要不是本仙师不与你计较,你跑得再快也无用!”

    话语声中,众人忽觉一股凉意浸体,猛地发现一个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的瘦削老道士正铁青着脸站在冯祥身后。

    冯祥似有所觉,回头见打他那老道士正站在身后,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不由尖叫一声,似欲躲往掌柜身后,却是脚下一软,倒往地上。

    那老道士冷哼一声,对堂内众人视若无睹,探手便向冯祥抓去,那掌柜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施礼道:“仙师息怒,仙师息怒!此子不知好歹胆敢冲撞仙师,实是罪该万死,但请仙师念在他上有老,下有小,就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吧,仙师有事请尽管吩咐下来,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那老道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查觉的歉疚之意,轻轻地放下冯祥,不屑地道:“你们有能力去替我办事吗?哼!今儿个本仙师高兴,就暂且放你们一马。<>”话落,已飘身而去。

    秦馨见状不由嚷道:“看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恶心死了!”

    那掌柜叹了口气,阻止道:“这位小哥可别乱说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或是被人告到官府去那麻烦就大了。”

    要知当今皇帝醉心于筑鼎练丹,求仙拜道,祈求长生,年年都大建醮坛,大搞祷祀活动,对道士礼让宠爱有加。最得皇帝宠爱的道士陶仲文,竟被授予少师、少傅、少保并兼礼部侍郎之职,即便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严蒿,一向也不敢轻易开罪道士,由此可见,道士在朝在野都有着崇高的地位和显赫的身份,许多心怀不轨之徒就趁机穿上道袍,混迹于市井间招摇撞骗,动辄口出狂言动手伤人,甚至杀了人也无人敢问。所以,那老道士才如此骄横霸道,冯祥被那老道士打了反害怕得要命不敢理论,那掌柜听到秦馨的话急忙出面制止实出于一番好意。

    杜奇担心秦馨不依继续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利,更担心由此暴露行藏,于是急忙拉着她挤出门外往饭馆走去,但他却一直在想那道士是何来路,但却不得而知,他只好暂时放过这一茬,与秦馨一道找寻那掌柜所说的“佳宾楼”。

    次日一大早,两人结清房钱,来到街上,准备找间饭馆填肚子。

    当两人来到一间早点铺前正要进去时,一位气宇轩昂壮硕如牛的汉子夹着包袱旋风般冲了出来,转左如飞而去,一个清瘦老汉追出来,大叫那汉子的名字:“晓亮,晓亮,你站住!你给我回来!”

    但那汉子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地径自去了。那清瘦老汉见状颓然坐在地上,靠着铺门,狠狠地咒骂。<>杜奇和秦馨不明就里,一头雾水,正要进店,那老汉尖声道:“今天不做生意,以后都不做生意了,你们到别家去吧。”

    两人这才知道这老者是这早点铺的老板,看他满身污斑,就知他还兼任伙头之职。秦馨上前好奇地问道:“为何以后都不做生意了?”

    老汉斜斜兜了两人一眼,似是略为一怔,闷哼道,“那败家子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打理这间大铺子?”接着又垂头叹气道:“若说做点心的手艺,在这兴国府我老林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甚么香酥卷、果蛋糕、千层饼我老林那一样不是拿手本事,包子馒头更是不在话下,偏这败家子不懂继承绝技,整天嚷着要去闯荡江湖。哼!他以为江湖就是那么好闯的?看着吧,异日他若落得伤残或是被仇家追杀回来,我才不会理他哩,到时我索性躲到乡下去,叫他想寻我也寻不着。”

    看着那老者的神态,杜奇不由心中一动,继而听他说起包子馒头更是不在话下之语,忽然想起小月姐和她家的包子来,不知哪家的更好一些,心念一转,蹲下身来说道:“这么一大间铺子就此关了门岂不可惜?不若你雇用我们作帮手,同时又做你的徒弟,那么林公你的绝技就不会失传了,我们的要求也不高,每个月随便给点工钱就可以了。”

    老林大感愕然,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好一会后,似是有些心动,但仍是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杜奇正色道:“我们是异姓兄妹,奉父母之命准备到九江府去学厨艺,既然碰上了,在你这里学也一样。”

    老林想了想道:“每月给你们两人一共一两银子可好?”

    一两银子,这在一个人来说巳是非常微薄的工资了,而两个人只给一两银子更是太过刻薄,难怪老林连儿子都迫走了。

六十三 从师学艺

    杜奇只想暂时寻个安身之所,顺便学学他做点心的技术,准备回襄阳后与老蔡比比看谁做的包子更好,至于工钱他根本就不在乎,于是道:“那就要包吃包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com提供”

    老林眯起老眼怪声怪气地笑道:“包吃包住也可以,但一切打扫杂务,都由你两个一手包办。不过……”

    杜奇道:“不过什么?”

    老林道:“不过你们如果想要学我的技艺,你小子必须先拜我为师。”

    杜奇思念一转,心想即使只是学他做点心的技术也值得拜师,于是笑道,“好!现在我们正饿得要命,这餐自然是你林老板招待了。”

    老林亦笑道:“算你精,不过‘林老板’这称呼我不爱听,可否免了?”

    杜奇道:“想要我叫你师父啊?那要等行过拜师礼,看你有没有真实本领教我才成,不过要怎么叫也是我的事,是不是啊,林老板?”

    老林怪眼一翻道:“朽木不可雕也,还不赶快滚进来?”

    就这样,两人住到老林饭馆楼上的两间空房内,老林规定他们每天天未亮便要起床工作,到午膳后老林关铺睡午觉时,两人就负责去买货提货,晚饭关门后,老林洗澡睡觉,他们则洗碗打扫。

    秦馨把昨天买回的衣服扔在床上,人也扑倒其上,不满地责怪道:“亏你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低的工钱,这么重、这么累的活你也肯干?”

    杜奇笑了笑,神秘地道:“工钱我倒不在乎,我只想看看他身上的本事。”

    秦馨笑道:“你准备今后回家当个大厨挣大钱?”

    杜奇哑然道:“当个厨子能挣多少钱?更何况我志不在此。<>”

    秦馨伸了个懒腰,呻吟道:“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杜奇笑道:“当然是为我的馨儿打探消息啊,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秦馨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老林在楼下叫道:“你们两个还下来干活?”

    杜奇跳起来一边往外奔一边应道:“来了!”至此之后,两人从早到晚忙个不亦乐乎,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不大足够。不过老林做点心确有真实本领,名闻当地,路过的商旅均乐于光顾,甚至有人专程慕名而来,杜奇就觉得老林做的包子要比小月姐的老爹老蔡做的包子好吃得多。

    老林的早点铺只卖各类糕饼、包子馒头加稀饭,早晨中午均是如此。但老林却技不止此,有了杜奇和秦馨后,老林亦不时做些米饭和炒几样小菜,连午觉也不睡了,每天从早到晚都开门营业。

    杜奇和秦馨的长相皆颇为俊俏,无须刻意装扮,两人成了老林早点铺的活招牌,不长时间,“金童玉女”便名声大躁,引来了更多的客人。

    由于杜奇和秦馨学习用心,兼之老林亦倾心地把他的烹饪绝活传给他们,两个月下来,秦馨获益非浅,杜奇更是充满信心,认为无论到哪里也可自展拳脚独挡一面了,这晚关铺之后,两人趁老林到了楼上,边收拾桌椅边商议起来。杜奇道:“馨儿,你觉得这两个月来怎么样?”

    秦馨瘫倒在椅内,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忙得昏天黑地,没有一点空闲的生活,看来也下是那么有趣,更何况根本探听不到有用的消息,我们呆在这里也是白浪费时间,不若我们明天便离开这里如何?”

    杜奇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馨苦恼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得不舍离开呢。”

    杜奇早已厌倦了这种工作,苦笑道,“我正在和老林比耐性,就看谁先熬不住,实在不行,我们最多在此多呆几个月,等过了年,到天气回暧时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不然我真的熬不住了。<>”

    秦馨吓了一跳,尖叫道:“还有六七个月才过年呢,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啊,弄得我们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杜奇忽然向秦馨使个眼色,叫道:“林老板,下来坐下歇歇可好?”

    老林的身影显现在楼梯口,笑道:“好,当然好,我正有事要与你说呢。”

    杜奇和秦馨互望一眼,均是一怔,又觉恍然,杜奇忽然一改调皮模样,肃然叫道:“有请师父!”

    老林走下楼梯,看着杜奇和秦馨两人,忽然忍不住心头一阵激动,好一会才压下这罕有的情绪,坐在两人旁边,冷冷道:“自从行过拜师礼后,你还是第一次当面叫我师父,好,很好,说明你小子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师父。”

    杜奇嬉笑道:“我口中没叫师父,其实每天都要在心中叫许多遍的。”

    老林笑道:“就你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你那点小肚肠能瞒过我?既然你开口叫我师父,就老老实实地说出身份来历,看看我们能否继续相处下去。”

    杜奇正色道:“小子襄阳杜奇,别无师承,所以师父大可放心。”

    老林哈哈一笑,腰身一挺,顿时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散发出一股令人莫御的庞大气势,双目炯炯地盯着秦馨,淡然道:“丫头,看你英气敛而不发,却自然地流露出一股懔然之气,显是身怀纯正的道家之功,令师是哪位高人?”

    秦馨见老林只一瞬间便似换了一个人,由平庸无奇变得威风凛凛,更带有一股飘然之气,不由暗暗惊异,恭敬地道:“家师庐山‘九牧真人’。”

    老林微讶道:“是她,好,很好!你可以在旁听听,但事后不可对人乱讲。<>”旋又对杜奇道:“小子,看你内功已达返璞归真之境,却是如何练得?”

    杜奇道:“小子的内功得自家传,却是在无意中达至此境。”

    老林思索着道:“果然是福泽深厚,你可听说过‘丹鼎派’?”

    杜奇动容道:“难道师父便是丹王?”

    老林摇头道:“‘丹王’张抟,乃‘金丹派’人,确能炼制几样丹药,在江湖中也有点名声,颇得各方人士推崇,世人皆以能得到他的丹药为荣。”

六十四 炼丹大师

    冯祥痛苦地悲号了两声,他的口中又滑落两块血液,仍是含糊不清地叫嚷道:“刚才我正在门外招呼客人,一个老鬼道士忽然飘了过来,对,就是飘过来的,问我知道不知道一个姓张的被人称为丹王的人,我当时正在帮一个客人接行李,没有及时回答他的话,他挥手一掌就把我打成这样,要不是……”

    他边说边看了看门口,犹有余悸地接着道:“要不是我跑得快,还不知那老鬼道士要把我打成什么样子呢?”

    冯祥的话音未落,忽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冷冷道:“你以为你跑得快么?要不是本仙师有心放你一马,你跑得再快也没有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随着他的话声,众人忽觉一股凉意浸体,猛地现一个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的瘦削老道士正铁青着脸站在冯祥身后,除杜奇和秦馨外,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冯祥身后的。

    冯祥似有所觉,回头见打他那老道士正站在他身后,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不由尖叫一声,猛地往前扑出,却是脚下一软,倒往地上。

    那老道士冷哼一声,对堂内众人视若无睹,正要上前把冯祥提起来,那掌柜急忙上前施礼道:“不知这位道爷有何贵干?请吩咐下来,我等定尽力去办。”

    那老道士瞄了一眼被人扶起来的冯祥,不屑地道:“你们有能力去替我办事吗?哼!今儿个本仙高兴,就暂且放你们一马。”话落,已飘身而去。

    秦馨见状不由说道:“看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恶心死了!”

    那掌柜叹了口气,阻止道:“这位小哥可别乱说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或是被人告到官府去麻烦就大了。”

    要知当今皇帝醉心于筑鼎练丹,求仙拜道,祈求长生,年年都大建醮坛,大搞祷祀活动,对道士礼让宠爱有加。最得皇帝宠爱的道士陶仲文,竟被授予少师、少傅、少保并兼礼部侍郎之职,即便是权倾朝野的辅严蒿,一向也不敢轻易开罪道士,由此可见,道士在朝在野都有着崇高的地位和显赫的身份,许多心怀不轨之徒就趁机穿上道袍,混迹于市井间招摇撞骗,动辄口出狂言动手伤人,甚至杀了人也无人敢问。<>

    所以,那老道士才如此骄横霸道,冯祥被那老道士打了反害怕得要命不敢理论,那掌柜听到秦馨的话急忙出面制止实出于一番好意。

    杜奇担心秦馨不依继续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利,更担心由此暴露行藏,于是急忙拉着她挤出门外往饭馆走去,但他却一直在想那道士是何来路,但却不得而知,他只好暂时放过一边,与秦馨一道找寻那掌柜所说的“佳宾楼”。

    次日一大早,两人结清房钱,来到街上,准备找间饭馆填肚子。

    当两人来到一间早点铺之前正要进去时,一位气宇轩昂壮硕如牛的汉子旋风般冲了出来,夹着包袱,转左如飞而去,一个矮瘦老汉追了出来,大叫那汉子的名字:“晓亮,晓亮,你站住!你给我回来!”

    但那汉子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地径自走了。那矮瘦老汉见状颓然坐了下来,靠着铺门,狠狠地咒骂。杜奇和秦馨不明就里,一头雾水,正要进店,那老汉尖声道:“今天不开铺了,以后都不开铺了。”

    两人这才知道这老者是这早点铺的老板,看他满身污斑,就知他还兼任伙头之职。秦馨最是好奇,上前问道:“为何以后都不开铺了?”

    老汉斜斜兜了两人一眼,似是略为一怔,闷哼道,“那败家子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打理这间大铺子?”接着又垂头叹气道:“若说做点心的手艺,在这兴国府我老林认了第二,谁敢再认第一?甚么香酥卷、果蛋糕、千层饼我老林那一样不是拿手本领,包子馒头更是不在话下,偏这败家子不懂继承绝技,整天嚷着要去闯荡江湖,你看看吧,异日他变了个乞儿回来,我才绝不会理他!哼,我索性回到乡下去,教他想寻我也寻不到。”

    杜奇看着那老者的神态,不由心中一动,继而听他说起包子馒头更是不在话下之语,忽然想起小月姐和她家的包子来,不知哪家的更好一些,心念一转,忙与秦馨交换了个眼色,同时蹲了下来。<>杜奇道:“那太可惜了,这么一大间铺子就关门了,不若你雇用我们作帮手,同时又做你的徒儿,那么林公你的绝技就不会失传了,每个月再随便给点工钱就可以了。”

    老林大感愕然,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好一会后,似是有些心动,但仍是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杜奇正色道:“我们是异姓兄妹,奉父母之命准备到九江府去学厨艺,既然碰上了,在你这里学也一样。”

    老林想了想道:“每月给你们两人一共一两银子可好?”

    一两银子,这在一个人来说巳是非常微薄的工资了,而两个人只给一两银子更是太过刻薄,难怪老林连儿子都迫走了。杜奇只想暂时寻个安身之所,顺便学学他做点心的技术,准备回襄阳后与老蔡比比看谁做的包子更好,至于工钱他根本就不在乎,想也没有想过,于是道:“那就要包吃包住了。”

    老林眯起老眼怪声怪气地笑道:“包吃包住也可以,但一切打扫杂务,都由你两个一手包办。不过……”

    杜奇道:“不过什么?”

    老林道:“不过你们如果想要学我的技艺,你小子必须先拜我为师。”

    杜奇思念一转,心想即使是学他做点心的技术也值得拜师,于是笑道,“成交!现在我们正饿得要命,这餐自然是你林老板招待了。”

    老林亦笑道:“算你精,不过‘林老板’这称呼我不爱听,可否免了?”

    杜奇道:“想要我叫你师父啊?那要等行过拜师礼,看你有没有真实本领教我才成,不过要怎么叫也是我的事,是不是啊,林老板?”

    老林怪眼一翻道:“朽木不可雕也,还不把你们的东西都搬进来。<>”

    就这样,两人搬到了老林饭馆楼上的两间空房居住,老林规定他们每天天未亮便要起床工作,到午膳后老林关铺睡午觉时,两人就负责去买货提货,晚饭关门后,老林洗澡睡觉,他们则洗碗打扫。

    秦馨把昨天买回的衣服扔在床上,人也扑倒其上,不满地责怪道:“亏你精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低的工钱,这么重、这么累的活你也肯干?”

    杜奇笑了笑,神秘地道:“工钱我倒不在乎,我只想看看他身上的本事。”

    秦馨笑道:“你准备今后回家当个大厨挣大钱?”

    杜奇哑然道:“当个厨子能挣多少钱?更何况我志不在此。”

    秦馨伸了个懒腰,呻吟道:“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杜奇笑道:“当然是为我的馨儿打探消息啊,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秦馨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老林在楼下叫道:“你们两个还下来干活?”

    杜奇跳起来一边往外奔一边应道:“来了!”至此之后,两人从早到晚忙个不亦乐乎,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不大足够。不过老林做点心确有真实本领,名闻当地,路过的商旅均乐于光顾,甚至有人专程慕名而来,杜奇就觉得老林做的包子的手艺要比小月姐的老爹老蔡做包子的手艺要好一些。

    老林的早点铺只卖各类糕饼、包子馒头加稀饭,早晨中午均是如此。但老林却技不止于此,有了杜奇和秦馨后,老林亦不时做些米饭和炒几样小菜,连午觉也不睡了,每天从早到晚都开门营业。

    杜奇和秦馨的长相皆颇为俊俏,无须刻意装扮,两人成了老林早点铺的活招牌,不长时间,“金童玉女”便名声大躁,引来了更多的客人。

    由于杜奇和秦馨学习用心,兼之老林亦倾心地把他的烹饪绝活传给他们,两个月下来,秦馨获益非浅,杜奇更是充满信心,认为即便回到襄阳也可自展拳脚独挡一面了,这晚关铺之后,两人趁老林到了楼上,边收拾桌椅边商议起来。杜奇道:“馨儿,你觉得这两个月来怎么样?”

    秦馨瘫倒在椅内,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忙得昏天黑地,没有一点空闲的生活,看来也下是那么有趣,更何况根本探听不到有用的消息,我们呆在这里也是白浪费时间,不若我们明天便离开这里如何?”

    杜奇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馨苦恼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不过我确实有点得不舍离开呢。”

    杜奇早已厌倦了这种工作,苦笑道,“我们正在和老林比耐性,就看谁先熬不住,实在不行,我们最多在此多呆几个月,过了年关和春分,到天气回暧时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不然我真的熬不住了。”

    秦馨吓了一跳,尖叫道:“还有六七个月才过年呢,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啊,弄得我们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杜奇忽然向秦馨使个眼色,叫道:“林老板,下来坐下歇歇可好?”

    老林的身影显现有楼梯口,笑道:“好,当然好,我正有事要与你说呢。”

    杜奇和秦馨互望一眼,均是一怔,又觉恍然,杜奇叫道:“有请师父!”

    老林走下楼梯,看着杜奇和秦馨两人,忽然忍不住心头一阵激动,好一会才压下这罕有的情绪,坐在两人旁边,冷冷道:“自从行过拜师礼后,你还是第一次当面叫我师父,好,很好,说明你小子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师父。”

    杜奇道:“我口中没叫,其实每天都要在心中叫许多遍的。”

    老林笑道:“就你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你那点小肚肠能瞒过我?既然你开口叫我师父,就老老实实地说出身份来历,看看我们能否继续相处下去。”

    杜奇正色道:“小子襄阳杜奇,别无师承,所以师父大可放心。”

    老林哈哈一笑,腰身一挺,顿时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散出一股令人莫御的庞大气势,双目炯炯地盯着秦馨,淡然道:“丫头,看你英气敛而不,却自然地流露出一股懔然之气,显是身怀纯正的道家之功,令师是哪位高人?”

    秦馨见老林只一瞬眼间便似换了一个人,由平庸无奇变得威风凛凛,更带有一股飘然之气,不由暗暗惊异,恭敬地道:“家师庐山‘九牧真人’。”

    老林微讶道:“是她,好,很好!你可以在旁听听,但事后不可胡乱对人讲。”旋又对杜奇道:“小子,看你内功已达返璞归真之境,却是如何练得?”

    杜奇道:“我的内功得自家传,却是在无意中达至此境。”

    老林思索着道:“果然是福泽深厚,你可听说过‘丹鼎派’?”

    杜奇居然动容道:“难道师父便是丹王?”

    老林摇头道:“‘丹王’张抟,乃‘金丹派’人,确能炼制几样丹药,在江湖中也有点名声,颇得各方人士推崇,皆以能得到他的丹药为荣。”

    杜奇道:“那师父定是丹鼎派的人了?”

    老林道:“不错,老夫林晚堂,乃丹鼎派第十五代传人,被道内同人誉称为‘炼丹大师’。”

    杜奇道:“丹鼎派与金丹派,谁的炼丹本领高一些呢?”

    林晚堂哂道:“金丹派是我丹鼎派的一个分支小派,以为通过服食炼制的‘金丹’就可以达到长生、最终得道成仙,完全歪曲了我派秉持的外丹之术,只说炼丹,即便是我派的一个小学徒,也可与丹王张抟媲美。”

    秦馨忽然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林晚堂道:“小丫头懂得什么?我丹鼎派虽然秉持的是外丹术,但却注重与内气修为相结合,并以内气修练为主,外丹助功为辅,与‘金丹大道’的内丹术并称为内、外丹道,所炼丹药以救世济人为主,不得其人不传,如金丹派那些只知一味服食所谓的金丹来求长生的流派怎可与我派相提并论?”

    杜奇道:“既如此,师父为何这么草率地欲将这外丹之术传给我呢?”

六十五 丹鼎流传

    林晚堂笑道:“如果不是我看中了你的资质,我会留下你吗?如果不是你感觉到我的隐秘,你会留在这里受苦受累吗?更何况我现在只是在考察你,并未言明一定要把丹鼎派授予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馨恍然道:“怪不得这两个月来你们两个都神神秘秘的似见不得人的模样,原来早就各自心怀鬼胎另有图谋。”

    杜奇道:“我是否能入师父的法眼呢?”

    林晚堂并不理会秦馨的话,慎重道:“你的资质确是上上之选,只是你若欲得我丹鼎派的外丹之术,你那一身内功修为就保不住了。”

    杜奇讶道:“你的意思是我若学习外丹之术,先必须散去我所练内功?”

    林晚堂道:“所以我才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

    杜奇泄气道:“我所习乃最上乘的内丹之术,若为了学习外丹之术而毁了它,确实有点不划算,看来我对丹鼎派是有缘无份了。”

    林晚堂动容道:“你所修的居然是内丹之术?难怪我看不透你的内功得自何派!看来是天佑我丹鼎派,竟得一个身具内丹之术的传人!”

    杜奇闻言暗道:“我所练的乃广成子修练的长生至要功法,你当然看不透,若你知道内情,还不知你有多么惊奇呢。”想着,杜奇翻身跪在林晚堂面前,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杜奇参拜之礼!”说着,一连叩了九个响头。

    林晚堂端坐椅上,安然受了杜奇的参拜大礼,然后伸手扶起杜奇,欣然道:“好,从今天起,你杜奇便是我丹鼎派第十六代传人!”

    杜奇笑道:“那师父还不赶快传授徒儿丹鼎**?”

    林晚堂拂袖起身走往柜台旁,严肃道:“既想得艺,还不赶快过来!”

    杜奇见林晚堂走到柜台内,打开机关,柜台和柜台内的壁橱便无声地滑向一旁,露出一道镶嵌在墙角地面的暗门来,打开暗门,一道石级直通向下。<>林晚堂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杜奇正要跟进,忽地想起十二岁那年,爷爷和父亲也是把自己带入这样地下密室传艺,结果突遭不幸。他望着师父的背影,倏地停步止身,忽然道:“师父,我不想学了,你还是回来吧。”

    林晚堂诧异地回过身来道:“你说什么?”

    杜奇忽觉心中一痛,道:“我不想离开师父,所以不想现在学习。”

    林晚堂显是会错了意,不由一阵感动,回身拉起杜奇,竟觉心中有一些酸楚,慈爱地道:“傻孩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要你能传承我丹鼎派,为师已深感欣慰。”他见秦馨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了想招唤道:“丫头,你如果有兴致的话也可跟来瞧瞧。”

    秦馨欢呼一声,急忙跳起来跟在被林晚堂半拖半拉着走的杜奇身后。

    密室深入地底不下二十丈,依然空气清新毫无憋闷之感,在林晚堂带来的巨烛照耀下,杜奇一眼便看见里壁前有一金光闪闪的塑像,却不知是谁。

    杜奇正思索间,听得师父叫道:“奇儿,这便是开派祖师,快来参拜!”

    杜奇不敢怠慢,连忙依照林晚堂的吩咐,跪拜在塑像前喃喃道:“祖师在上,第十六代不屑后辈杜奇前来参拜,你老人家神游天外一切可好?愿你老人家大神威,保佑我派扬光大!”

    林晚堂见杜奇大礼已毕,忙把他扶起来,对他说道:“我派祖师魏翱本出身高门,却不肯仕宦,闲居养性,性好道术,游长白山而遇仙人,得传铅汞之理、龙虎之机,遂创下丹鼎派,所著《周易参同契》被后人誉为万古丹经王,是最正宗的一部修仙典籍。”

    杜奇道:“师父,我派有多少位先贤修练成仙呢?”

    林晚堂道:“我丹鼎派本是一个以外丹术修行求长生证仙果的泱泱大派,传自第七代时,不知何故派内竟生了争端,相互间大打出手,又被外敌袭击,结果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我派更是分裂成无数小帮派,皆以得传正宗外丹术自居,刚才所说的金丹派就是其中之一。<>时当代掌门幸免于难,后寻得传人,传下我派衣钵。自此之后,我派便隐声匿迹,每代皆只传一人,每代传人最多可收四位丹仆,除三两位资质不佳的前辈无所大成外,余者皆得道羽化登仙。”

    杜奇又道:“难道师父独拥旷世炼丹绝技却从未施展?”

    林晚堂似有些无奈,叹道:“我派炼丹之术确是一枝独秀,为免心怀不轨者觊觎而无力自保,每代传人皆觅地隐居,除三五知己外,从不在外人前显露炼丹之术。为师自习得炼丹术后,只于三十年前为几位朋友炼过几炉丹药。”

    杜奇道:“难怪师父见到我这么高兴,师父是否即将得道?”

    林晚堂忽地暗然道:“为师父向来愚鲁,资质欠佳,无缘得道,此间事了,便远游天下,去寻寻看是否有何际遇。”他边说话边从塑像前的石制供桌的暗格内掏出一个油纸包裹,递给杜奇道:“这便是我派的镇派之宝,一切丹方妙术尽在其中,我现将之传授给你,你务必寻得上佳传人传承下去!”

    杜奇急忙跪倒在地,接过林晚堂手中的油纸包裹,似接过千斤重担一般感到沉甸甸的,心中有一丝兴奋,也有一些惆怅和迷茫,却信誓旦旦地道:“师父放心,徒儿定牢记教诲,将我派扬光大!”

    林晚堂把包裹递在杜奇手中,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轻松地道:“如何传承我派是你的事,但须切记不得其人不传!此处乃我派基地,已历五世,以后一并交你打理。每年重阳我派历代幸存丹仆皆会齐聚于此,汇报情况,听候安排,愿你好自为之!”

    杜奇讶道:“师父准备马上离开这里吗?”

    林晚堂道:“此间事已了,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他边说边站起身来。<>

    杜奇叫道:“师父,我派有何派规禁条?”

    林晚堂道:“有无条文,皆在一念,一念不生,心同虚空,常定常寂,一切归元。”接着吟道:“天元丹品问谁知,有自无生世所稀。天地为炉真造化,阴阳作药自玄微。鸡餐变鹤青云去,犬食成龙白昼飞。到此方称高妙极,许君携手一同归。”吟声中,林晚堂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

    杜奇打开包裹,见里面有三本绢册,一本《周易参同契》,一本《金丹制方》,一本《百草鉴方》,却无心思翻开细看。当下重新包好慎重地藏入怀中,想起与林晚堂相处两月来的一切,不由深感暗然,旋即挺身而起吟道:“丹成我命不由天,陵谷随他有变迁。荣辱无干随处乐,利名不挂遂时颠。”

    秦馨见林晚堂消失在门外,不由笑道:“你师父已经出去,不要装得那么暗然了,恭喜恭喜,恭喜你得传丹鼎派衣钵!”

    杜奇仍是显得有些暗然,道:“何喜之有?我只是接过一个包袱。”

    秦馨道:“你这样说不怕你师父听到不高兴啊?”

    杜奇略显悲怆地道:“但愿他还在外面听我们说话吧,唉!”

    秦馨见杜奇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气道:“看你要死不活的样子,好象要死人似的一点精神也没有,是不是不高兴我和你说话?”

    杜奇似是忽然现秦馨一样,讶道:“你没有感觉到我师父的异样?”

    秦馨道:“有何异样?”

    杜奇道:“你没看见他刚才传我丹鼎派时显得心劳神疲,交待我派大事时,更象交待后事般惟恐时间不够,把什么都揉在一块一古脑地道出,根本不作任何解释,也不大理我的问只顾自己说下去。”

    秦馨道:“这能说明什么呢?”

    杜奇道:“没想到你能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你没看见他刚才与我们相见时是何等气势,刚才出去时又是何等的萎靡,特别是他临走前的吟声中,更带有一点依恋,一丝悲怆,一片落寞和无穷的暗然,那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秦馨不信地问道:“你是说林师父他自知不久于人世,所以才急着把丹鼎派传给你,可是他为何又要远离这里呢?”

    杜奇道:“这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告诉你。”说着,杜奇忽然精神一振,伸了个懒腰道:“走,我们去准备一下,明天便离开这里。”

    秦馨追在杜奇身后道:“我们真的不管这里就这样离去吗?”

    杜奇忽然隐隐听到远处人声鼎沸,一把将秦馨拉出来,叫道:“快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便走!”边说边急忙关好密室的暗门,匆匆地将壁橱和柜台移回原处,又把刚才师父离开时打开的大门重新拴好。

    秦馨呆看着杜奇却并不移动,不知所以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急啊?”

    杜奇催促道:“快去啊,再迟疑一会就来不及了。”他自己并不稍停,急忙将店内的银钱装入口袋,以备不时之需。

    忽然,秦馨的面色一变,正待奔往楼上去收收行囊,忽听铺门被人擂得震耳欲聋,一人高叫道:“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

    杜奇和秦馨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来人是谁为何如此说话。倏地,杜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毫无戒备地打开铺门,一条壮硕的汉子匆匆地扫视了杜奇和秦馨两人一眼,微露意外之色,却急忙闪身入内,返身将门拴好,对杜奇和秦馨两人视而不见,似风一般卷上楼去。

    杜奇见那汉子奔往楼上,忽然轻呼道:“晓亮,林晓亮。”

    这人正是他师父林晚堂的独子林晓亮,杜奇和秦馨都曾匆忙间看过他一眼,亏得杜奇还记得他的样貌。林晓亮极快地在楼上转了一圈,然后回转身来,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与他黝黑粗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点头讶道:“我正是林晓亮,两位的眼力和记忆力真厉害,当时你们和我只是匆匆一瞥,竟还能记得林某的样貌,故目下才可一口叫了出来。”

    杜奇和秦馨两人见林晓亮身形壮硕,高挺雄伟,年在二十七、八间,长得并不英俊,脸相粗豪,但鼻梁挺直,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予人既稳重又多智谋的印象。杜奇和秦馨两人听到林晓亮的话不由心中凛然,这林晓亮只凭一点表象便推断出这么多事来,可知他的识见和智计,杜奇忙施礼道:“杜奇见过师兄,师兄这一向可好?师父他老人家很挂念你呢。”

    林晓亮闻言却暗然叹道:“唉!他终于找到传人了,刚才慌忙间没见到他,他还好吧?”

    杜奇道:“师父已远游他方,不知所踪。”

    林晓亮居然笑道:“他老人家终于解脱了,兄弟,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秦馨忍不住插口道:“刚才杜奇好象不大乐意接承丹鼎派,现在又听林大哥如此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晓亮诧异道:“难道你竟不知内中情由?”旋又释然道:“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现在战乱将至,我是特地抽空回来告诉他,要么远远躲开,要么躲在屋内不要出去乱闯。”

    秦馨不解道:“林大哥既然如此关心林老伯,为何还要舍他而去呢?”

    林晓亮叹道:“还不是劝他多收几个弟子,或是放弃找人传承丹鼎派,谁知他不但不听劝,反将我臭骂一顿,说什么也要坚持不得其人不传,而且无论如何也要把丹鼎派的衣钵传承下去,我见不惯他付出一生只为传承丹鼎派,一时激愤之下才离家出走,没想到却错过了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杜奇见林晓亮终于在言词间称林晚堂为父亲,而言下更是不胜唏嘘,一派深情流露的神情,不由顿生亲近之情,问道:“不知师兄在何处高就?

    林晓亮叹道:“前次出去后本想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可一涉足才知不易,碰上的皆是些不争气的料子,还不如回家睡觉静待时机。”

    杜奇喜道:“师兄回来最好不过,我们再也不用愁无人照管房屋了。”

    林晓亮讶道:“你们要离开这里?”

六十六 战事将起

    林晓亮诧异道:“难道你竟不知内中情由?”旋又释然道:“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现在战事将起,我是特地回来告诉他,要么远远躲开,要么躲在屋内不要出去乱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百度搜索(飨)(小)(網).

    秦馨不解道:“林大哥既然如此关心林老伯,为何还要舍他而去呢?”

    林晓亮叹道:“还不是劝他多收几个弟子,或是放弃找人传承丹鼎派,谁知他不但不听劝,反将我臭骂一顿,说什么也要坚持不得其人不传,而且无论如何也要把丹鼎派的衣钵传承下去,我见不惯他付出一生只为传承丹鼎派,一时激愤之下才离家出走,没想到现在却与父亲缘悭一面,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杜奇见林晓亮终于在言词间称林晚堂为父亲,而言下更是不胜唏嘘,一派深情流露的模样,不由顿生亲近之情,问道:“不知师兄在何处高就?

    林晓亮叹道:“前次出去后本想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可一涉足才知不易,碰上的皆是些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之辈,唉!”

    杜奇喜道:“师兄回来最好不过,我们再也不用愁无人照管房屋了。”

    林晓亮讶道:“你们要离开这里?”顿了顿,林晓亮接着道:“在如今的形势下,你们还是留在此处为好。”

    说话间,人喊马嘶之声已由近处街上传来,杜奇不由一怔,不及答话,急忙打开店门,三人涌到门外。只见街上人如潮涌,已是一片混乱,杜奇扯着身旁一个正欲匆匆离去的行人询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道:“听说是山贼打进城里来了,赶快逃命去吧。”说罢惶然去了。

    杜奇和秦馨两人不由暗感诧异,何处山贼如此大胆,竟敢攻打象兴国府这样的军事重镇,并且不早不晚刚好是两人决定离开的时候?

    此时街上人车争道,抢着往山贼所来相反的东城门方向逃走,沿途呼儿唤娘,哭声震天。<>一些年迈体弱的老人跌倒在路上,气喘吁吁根本无力再爬起来,也无人肯去相扶,只有在那里一边往前蠕动一边不停地呻吟道:“哎哟喂,遭了哦,走不动了哦,要死在这里了哦,哎哟喂,遭了哦,走不动了哦,要死在这里了哦……”

    杜奇和秦馨虽然历经生死,但此刻听到那些老人的呻吟,看到眼前慌乱的情形,感染到那种可怕得似末日来临的气氛,顿时心乱如麻,暗感惶恐。

    三人呆呆地看着人流向城门方向涌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蹄声大作,一队约有二三十骑的官兵飞奔而来。林晓亮急忙将两人拉入屋内,关上铺门,似略有些兴奋,又似有些担忧,匆匆道:“你们先藏在屋内,我去探听一下消息,马上便回!”说着,待蹄声过后,便拉开门闪了出去。

    秦馨闩上门,镇了镇惶乱的心神,忽然道:“杜奇,你是否也会象林老伯一样,为传承丹鼎派不分青红皂白地付出一生?”

    杜奇哂道:“这样迂腐的事,你想我会做么?”

    秦馨道:“难道你竟敢不顾道义背师忘祖,使丹鼎派就此葬送在你手中?”

    杜奇想了想道:“恰恰相反,我准备让丹鼎派在我手中发扬光大!”

    秦馨笑道:“那我在此提前预祝杜大掌门早日心愿得呈,威风八面!”

    杜奇失笑道:“什么啊,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地收一大堆徒子徒孙围在身边。”

    秦馨讶道:“不收徒传艺,你又如何能把丹鼎派发扬光大?”

    杜奇思索着道:“此事日后自知,馨儿,你不觉得刚才的事有些蹊跷吗?”

    秦馨一时不知杜奇所指何事,迷茫地问道:“何事有蹊跷?”但她旋即会过意来,皱眉道:“是啊,如果山贼真打进城来了,那些怕死的官兵肯定比百姓逃得快,可刚才那队官兵显是巡城的骑兵,由此可见山贼并未打进城来,最多是尚在攻城,可那些老百姓为何又要事先逃走呢?”

    杜奇道:“刚才你没见到林晓亮的神色吗?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现在外面忽然静下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秦馨自是不便反对,杜奇打开铺门,探头见街上静悄悄地一片,才放心地与秦馨跨出门外,只见街上布满刚才众人逃走时挤跌抛弃下来的衣服、鞋子、器皿和小家俱,还有几个大小车轮,由此可见刚才众人心内的惶恐及场面的混乱。<>

    两人见此情景,犹觉心有余悸,正待回转,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娇小玲珑的人影在街沿的暗影里躲躲闪闪而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时不时地往身后张望,显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踪。杜奇觉得那人的身形有点熟悉,正在思索是谁之际,忽听秦馨惊喜地叫道:“小兰!”

    那人正行走间,忽然听到秦馨的叫喊,似是一惊,猛地停身细看,旋即惊呼道:“小姐!……”

    她话刚出口,便已泣不成声,急忙奔了过来,与秦馨拥着一团,泣道:“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秦馨也止不住眼内发涩,爱抚着小兰的头发,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小兰,你怎么会在这里?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啊?”

    原来这人正是秦馨的侍女小兰,自从那日坐船沉毁后便不知下落,没想到会在此出现。杜奇见曾令他暗暗心动不已的黄衣姑娘脸色苍白,突显憔悴,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显是别后吃过不少苦头,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杜奇忽地暗暗感到奇怪,他第一次见小兰时便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以至念念不忘,曾生出想追随她去之意,可第二次见到她时却又觉得极为平常,一点激动之情也欠奉,及至在路上两人第一次谈话,便忍不住编瞎话逗她玩,到船上之后也只是在百无聊奈之际想起过她一次,自从船沉落江与秦馨在一起后,更是把小兰淡忘出脑际,根本没有想起过她。

六十八 巧遇故人

    顿了顿,林晓亮接着道:“在如今的形势下,你们还是留在这里为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此时,人喊马嘶之声已由近处街上传来,杜奇不由一怔,不及答话,急忙打开店门,三人涌到门外。只见街上人如潮涌,已是一片混乱,杜奇扯着身旁一个正欲匆匆离去的行人询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道:“听说是山贼打进城里来了,快走吧。”说罢惶然去了。

    杜奇和秦馨两人不由暗感诧异,何处山贼如此大胆,竟敢攻打象兴国府这样的军事重镇,并且不早不晚刚好是两人决定离开的时候。此时街上人车争道,抢着往山贼所来相反的东城门方向逃走,沿途呼儿唤娘,哭声震天。一些年迈体弱的老人气喘吁吁跌倒在路上,根本无力再爬起来,也无人肯去相扶,只有在那里一边往前蠕动一边不停地呻吟道:“哎哟哦,遭了哦,走不动了哦,要死在这里了哦,哎哟哦,遭了哦,走不动了哦,要死在这里了哦……”

    杜奇和秦馨虽然历经生死,但此刻听到那些老人的呻吟,看到眼前慌乱的情形,感染到那种可怕得似末日来临的气氛,顿时心乱如麻,暗感惶恐。

    两人呆呆地看着人流向城门方向涌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蹄声大作,一队约有两三百骑的官兵飞奔而来。林晓亮急忙将两人拉入屋内,关上铺门,似略有些兴奋,又似有些担忧,匆匆道:“你们先藏在屋内,我去探听一下消息,马上便回!”说着,待蹄声过后,便拉开门闪了出去。

    秦馨拴上门,镇了镇惶乱的心神,忽然道:“杜奇,你是否也会象林老伯一样,为传承丹鼎派不分青红皂白地付出一生?”

    杜奇哂道:“这样迂腐的事,你想我会做么?”

    秦馨道:“难道你竟敢不顾道义背师忘祖,使丹鼎派就此葬送在你手中?”

    杜奇想了想道:“恰恰相反,我准备让丹鼎派在我手中扬光大。<>”

    秦馨笑道:“那我在此提前预祝杜大掌门早日心愿得呈,威风八面!”

    杜奇失笑道:“什么啊,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地收一大堆徒子徒孙围在身边。”

    秦馨讶道:“不收徒传艺,你又如何能把丹鼎派扬光大?”

    杜奇思索着道:“此事日后自知,馨儿,你不觉得刚才的事有些蹊跷吗?”

    秦馨一时不知杜奇所指何事,迷茫地问道:“何事有蹊跷?”但她旋即会过意来,皱眉道:“是啊,如果山贼真打进城来了,那些怕死的官兵肯定比百姓逃得快,可刚才那队官兵显是巡城的骑兵,由此可见山贼并未打进城来,最多是尚在攻城,可那些老百姓为什么又要事先逃走呢?”

    杜奇道:“刚才你没见到林晓亮的神色吗?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现在外面忽然静下来了,我们出去看看!”秦馨自是不便反对,杜奇打开铺门,探头见街上静悄悄地一片,才放心地与秦馨跨出门外,只见街上布满刚才众人逃走时挤跌抛弃下来的衣服、鞋子、器皿和小家俱,还有几个大小车轮,由此可见刚才众人心内的惶恐及场面的混乱。

    两人见此情景,犹觉心有余悸,正待回转,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娇小玲珑的人影在街沿的暗影里躲躲闪闪而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时不时地往身后张望,显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踪。杜奇觉得那人的身形有点熟悉,正在思索是谁之际,忽听秦馨惊喜地叫道:“小兰!”

    那人正行走间,忽然听到秦馨的叫喊,似是一惊,猛地停身细看,旋即惊呼道:“小姐!……”她话未说完,早已泣不成声,急忙奔了过来,与秦馨拥着一团,泣道:“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秦馨也不觉眼内涩,爱抚着她的头,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小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啊?”

    原来这人正是秦馨的侍女小兰,自从那日坐船沉毁后便不知下落,没想到会在此出现。<>杜奇见曾令他暗暗心动不已的黄衣姑娘脸色苍白,突显憔悴,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显是别后吃过不少苦,一股怜惜之情由然而生。

    杜奇忽地暗暗感到奇怪,他第一次见小兰时便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以至念念不忘,曾生出想追随她去之意,可第二次见到她时却又觉得极为平常,一点激动的情绪也没有,及至在路上两人第一次谈话,便忍不住编瞎话逗她玩,到船上之后也只是在百无聊奈之际想起过她一次,自从船沉落江与秦馨在一起后,更是把小兰淡忘出脑际,根本没有想过她。

    初见秦馨面容时,杜奇一时惊为天人,以能有她来代替小兰而暗自兴奋不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激动的心湖已经平静,拥有的**已经平息,常驻心头的旖念更已抛诸脑后,剩下的只是偶尔的调笑戏谑,而今,杜奇想得最多的人却是只见过两面却并不熟悉的苟香茗。杜奇此时见到小兰,平静的心湖不由自主地荡起了一圈圈涟漪,一颗心不停地在小兰、秦馨和苟香茗之间跳荡。

    小兰听到秦馨的问话,似是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惶恐地四下看了看,叫道:“他们来了,小姐快走!”说着,拉着秦馨便跑。

    秦馨拉住她道:“小兰别慌,有什么事说清楚再做决断。”

    小兰仍是不依,惶急地道:“小姐快走啊,再不走他们追来就来不及了。”

    杜奇道:“先进屋再说吧。”

    秦馨似猛地醒悟过来般,把小兰拉入屋内,同时道:“对,对,快进来!”

    杜奇急忙拴好铺门道:“到楼上说话。”说着,当先举着一根燃着的蜡烛领路而行,把她们两人领入秦馨的房内坐好,又为小兰倒来一碗凉白开,接着吹灭蜡烛道:“有什么事喝点水再说,不过声音要小一点啊。<>”

    小兰接过水碗,“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了个底朝天,似意犹未尽地道:“小姐,杜、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虽在黑暗之中,但杜奇却能清楚地看见秦馨和小兰脸上的神色。他闻言不由笑道:“这里算是我和馨儿的家,幸好小兰妹妹来了,今后我们三个人就在此无忧无虑地生活,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事也不问,什么事也不用怕!”

    小兰闻言脸上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秦馨却道:“小兰别听他胡说,赶快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还得在这等深夜趁乱逃走?”

    小兰闻言忽地颤抖了一下,惊恐地四下望了望,在暗黑中却什么也看不见,忽地悲泣道:“小姐,老爷、夫人和公子爷、姑爷们都被抓进了大牢。”

    犹如晴天霹雳,秦馨骤然听得小兰的话,只觉“嗡”地一声,震得她脑内一片空白再无一物,所有的思维感知在这一瞬间倏地凝固,但却又能分明地感觉到全身麻木僵硬,一颗心直往下沉,似掉往无底深渊般永无休止,全身的血液也似随着下沉的心而泄落,泛起一股潮热,无力地激出满身细汗。

    听得这条消息,杜奇虽不知就里,但也不由大惊失色,看见秦馨的模样,不禁心中一痛,言道:“馨儿,馨儿,你不要这样,哭出来好吗?”

    秦馨仍是一言不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里,双目在黑暗里空洞地望着前方。良久之后,在杜奇和小兰的担忧下挥袖擦了擦湿润的眼,如无事人般平静地问小兰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我,不要有一点隐瞒!”

    小兰道:“那日船沉时,我自以为必死无疑,但却被沈参军救了出来,我们沿江找寻小姐好几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后来听得老爷和老夫人下狱的信息,我们便赶回京城打探情况,才知进狱的除了老爷老夫人外还有少爷少奶奶和姑爷们。沈参军上下打点准备救出老爷他们,却不得其门而入。”

    小兰喝了一口杜奇重新倒来的凉开水,接着道:“此时却意外地得知小姐的消息,沈参军便带着我在这一带打听小姐的行踪,今早刚出客栈便被一群禁卫军和四五个高手围住了,我拚死力战却不得脱,力尽被捉,幸得沈参军见机突围而去,并叫我不用害怕,他会想办法来救我的,但最后却被我逃了出来。”

    听着小兰的述说,秦馨似失去主意般望向杜奇,杜奇想了想问道:“关于你家老爷等人被捕进狱的消息你们是从何处得知?”

    小兰道:“是沈参军打探回来的。”

    杜奇道:“那么,小兰你认为这消息是否是真的呢?”

    小兰道:“是真的,我们还去探过监的,我亲眼看见老爷他们都在狱中。”

    杜奇想了想又问道:“他们家除了馨儿,真的全部都在狱中吗?”

    小兰思索着道:“好象七公子不在,对,我在狱中并没有看到七公子!”

    杜奇道:“你们到这里有几天了?”

    小兰道:“我们两个人到这里有四天多了。”

    杜奇道:“关于馨儿在此处的消息是否也是沈参军探听回来的呢?而你则根本不知道沈参军是如何探听回来的是吧?”

    小兰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奇道:“小兰,你把你刚才逃出来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小兰望了望秦馨,见秦馨点头同意,始道:“可能是那些人听到沈参军说要来救我,并不急着把我押进牢房,而是带着我在街上东游西荡,同时布下埋伏,准备捕捉来救我的沈参军,可是直到天黑后许久,沈参军也没有来。他们正准备把我押进大牢,忽听有人大喊:‘快跑啊,山贼打进城里来了。’接着便听到西城门方向传来喊杀声和人被杀时的惨叫声,又听到有人喊道:‘山贼从西门打进来了,快从东门跑啊!’顿时街上乱了起来,人们慌乱地向东城门跑去。此时我被制的**道已自行解开,又见那些押解我的人疲惫不堪,便趁一队逃跑的人群从身旁经过时,冷不丁地混入人群。”

    小兰似是仍处于当时那紧张的气氛中,吁了口气,接着道:“押解我的那些人见我混入群,急忙叫嚷着追了过来。当时我又怕又累又饿,根本跑不动,见那些人追来,连忙躲进一条小胡同的柴堆里,等那些人过去后,才向相反的方向跑,又胡乱地转了几条街,见街上已没有了人,正担心得要命,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杜奇忽然道:“快,我们到密室去!”

    秦馨不解地叫道:“去密室干什么?”

    杜奇道:“馨儿你小声点行不行?迟则有变,快跟我来!”

    秦馨略略一怔后,始拉起小兰跟在杜奇的身后。杜奇先带着她们来到厨房,把卖剩下的包子馒头等熟食全部收集起来,连同三桶清水一块带入密室。杜奇道:“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在此千万不要出去!”

    秦馨道:“你准备出去吗?”旋又嚷道:“如果你一直不回来,那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杜奇笑道:“说你笨你还不信,如果你们吃完了这里所有的东西我还没有回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那时你们不知道出去吗?若果真如此,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秦馨闻言忽地一怔,道:“你早成心不想管我的事,现在有此机会还不逃得远远的?当然不会再回来了!”旋又温言道:“杜奇,你可要小心一点!”

    杜奇并不再说话,只是潇洒地挥手向两女告别,封好密室的门,从阁楼上一扇小窗户闪身而出,伏在屋脊的暗影里,见四处静如鬼域,只西城门方向的夜空一片通红,隐隐有喊叫声传来,便猛地腾身而起,向城西扑去。

    杜奇一路行来,见街上一片狼藉,还有几处似是屠杀过什么动物般血迹斑斑,更有两三处尚有十余人倒毙在血泊中,除巡城的兵丁外再无一个行人。

    杜奇猜想刚才人们之所以闻风而逃,可能是有人在城中故意大叫大嚷引起恐慌所致,而这些人则被射杀砍毙,山贼根本没有打进城来。

    杜奇倏觉心神一动,侧头向一街道拐角处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在暗黑处从另一条街道转过来,躲躲闪闪地向前摸索。

    杜奇骤见这人,只觉身影似是有些眼熟,功聚双目凝神一看,不由暗感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六十九 难以置信

    杜奇看清那人,不禁惊喜交集,强忍住冲出去将他拦下的冲动,反而往后缩了缩,更加小心翼翼地静伏在高处屋脊的暗影里,精神牢牢锁住那人,待他去远后,便遥遥地在屋脊上跟着他的身影而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人走走停停,一路行来做下多处假象,又不停地向后张望,显是一个潜踪匿迹的高手,如果有人在他后面跟踪,定会被他引往别处或是被他现,再加上他轻身功夫亦颇为高明,一般人还真难跟住他。

    杜奇跟踪的方法与众不同,向不跟在别人身后而行,只是精神牢牢锁住被跟之人,并不怕被人现,更不虞走失跟丢,因而,那人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正被人跟踪,但他一路行来仍是处处小心翼翼唯恐被人现行踪。

    正行进间,杜奇忽然感觉到那人倏地从街面跃上屋顶,猛地向前狂奔,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几重屋脊后的暗影里。如果是一般的跟踪者见状定会加快度,以免跟丢,但杜奇见状不但未再跟进,反而停身藏在一处高楼屋檐下的暗影里,屏气凝神,收缩毛孔,不让自己的体温体味有任何外泄。

    刚刚藏妥身形,那人果如杜奇所料,忽地现身在远处的一道屋脊上,紧接着又猛往来路飘身而回,直到越过十余重屋脊后,他又折回来,同样消失在前方远处的屋脊后,似是已经沿着街道远去。

    杜奇仍是静伏原处,一动也不动,但他的神情却并未放松。片刻之后,那人又果如杜奇所料,从一条街道的暗影里小心翼翼地折了回来,四下张望片晌确定无人后,便猛地一闪身,窜到对街的围墙下翻进一所小院内。

    杜奇正好藏身在那小院旁的一座高楼檐下,刚好把整个小院收入眼底。杜奇见那人翻墙进入后院内,立即躲入一丛花树,静待片刻见无异常后,又猛地飘身而起,停在一扇房门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房门应声而开,那人不待开门人招呼,房门稍启时便已闪身而入。开门那人见来人已进入房内,探出半个身子用神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无甚异样才缩回身子,关上房门。

    骤然看见开门那人乃大山堂堂主时应景,杜奇更感诧异,待他回身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猛地腾身而起,迅若闪电地飘落在那屋脊之上,俯卧在屋脊阴暗处,即使有其他夜行人从附近的房顶经过,也不会轻易现他。<>

    杜奇刚到屋顶,就听得屋内之人拉椅拖凳相互寒暄落坐的声音,稍倾,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懒洋洋地道:“罗长河你怎么现在才来,可有好消息?”杜奇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似在什么地方听过,略一寻思,猛地想起这是谁来。

    罗长河道:“回风火道长的话,晚辈等人奉命四处打探,也无丹王张抟的任何消息,请治晚辈等人办事不力之罪。”

    原来刚才说话那人正是两月前杜奇和秦馨刚到兴国府的那天,在小客栈所见出手伤人的那个瘦高老道士,杜奇刚才跟踪的人却是老对头罗长河,四年前与郭庆功逃离襄阳,捕头黄达奉命追捕未果。杜奇没想到罗长河会在此地出现,便悄悄地跟踪而来,见等待他的竟是时应景,便毫不犹豫地飞扑他们所处的房屋瓦面,准备探听他们到底有何图谋。

    杜奇人未至,无孔不入的精神感知已探进屋内,测得屋内共有七人,但却只听到六人高低不同的呼吸声,杜奇功聚双耳,才免强听得另一人近乎于无的呼吸声,对此,杜奇不由暗懔,待听到罗长河的话,才知他是风火道长,当下不由更为小心,静伏在屋顶不敢稍有异动。

    风火道长叹了口气,似毫不在乎地说道:“算了算了,那张抟既然有意躲着我,你们哪能如此轻易地查得他的下落,否则他也不会被人称为丹王了,如今还是你们的事重要,快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罗长河听到风火道长的话,急忙道:“谢道长!我们按既定策略行事,本来一切顺利,谁知街上突然大乱,被那丫头片子趁机跑掉了,我等四处追查,却未见她的行踪,所以我才赶回来汇报情况,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另一人接着道:“还没有现那小子的行踪吗?”

    又一人道:“回白将军的话,我们目前还没有现那小子的行踪,难道那小子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那白将军道:“沈参军以为如何?”

    沈参军道:“这是我上午亲口告诉他的,他叫我在城外等他,他独自进城城准备救人也是我亲眼所见,但他却并未出现,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杜奇听出这沈参军正是被秦馨称为沈叔的老儒生,对他,杜奇早就有所怀疑,但此刻沈参军与罗长河、时应景、风火道长及白将军等人在一起密议,仍令他大感意外。<>杜奇一向最忌恨象沈参军这种吃里爬外之人,此刻不由在心中暗暗誓,无论如何也要揭穿沈参军的阴谋,保馨儿平安,只不知沈参军等人所说的人是何方神圣,他们又有何图谋?当下决定探听个清楚明白。

    正思索间,杜奇忽听一人冷哼道:“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此事我们只是听你说来,事情是否真如你所说我们有谁敢肯定?”

    沈参军叫道:“姓齐的,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姓齐的人道:“叫什么叫,是不是做贼心虚了要以高声来掩饰?”

    白将军及时道:“刚才那场混乱来得有些怪异,请问道长有何高见?”

    沈参军和那姓齐的人显是平时不和,在如今的情况下仍忍不住相互倾轧,但他们听到白将军的话后,似才忆及有风火道长在场,这才不敢再出言相争,只听风火道长道:“这种情形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你们找人查过没有?”

    白将军道:“只是几拔妖言惑众之徒,已被守军就地正法,不过西城门外确有数万之众在那舞刀弄棍地叫襄,虽然守军没有开门捕杀,但他们也不敢真的攻城,只是他们所造成的混乱是始料不及之事,令我们的事也大受影响。”

    风火道长道:“这些人如此行事定与那小子有关,可知是何人领头?”

    白将军道:“多谢道长指教!长河下去后尽快去查清此事。<>”

    罗长河道:“是!只是那几只讨厌的苍蝇成天在那转来转去,虽不担心他们有何作为,但不得不提防他们得知我们的事后另生枝节,确有点令人难受,是否把他们送走呢?”

    白将军沉吟片刻后始道:“现在先不管他们,最要紧的是把这件事办好。”

    风火道长道:“什么人竟令你们如此顾忌,是否要本仙师帮你们动手?”

    白将军婉拒道:“多谢道长好意,只是那几人也算是奉命行事,如果闹将起来,辅大人也不好说话,如是因此事惹来陆炳就更不划算了,所以目前我们还不宜动他们,就让他们多逍遥几天吧。”顿了顿,白将军接着道:“时堂主那边的情况如何?”

    时应景道:“回白将军的话,那些武林人物自上次从黄角垭逃走后,竟团结一心,奉宋平为盟主,以碧天寨为基地,大肆招兵买马,修筑寨墙,我派去的人尚无确切消息传回,估计这次事故多半与他有关。”

    一位从未说过话的人接口道:“那宋平文武双全,乃将帅之才,若果真是他率众闹事,我兴国府将无宁日矣!”

    时应景咕哝道:“要是当时一刀把他做了,哪有这些后患?”

    那人道:“当时留下他只是为了要挟碧天寨之众,引诱其他人入局,事至于此,并非计谋不妥,实乃行事不力,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如何办好这件事。”

    白将军道:“王将军所言甚是,齐正成说说看你们那里的情况。”

    齐正成道:“混乱方兴时,我等便派人守在那处,只要略有风吹草动,定逃不过我等的眼睛,白将军大可放心。”

    杜奇在屋顶听得众人如此说话,知是他们在此聚会讨论行动,不由心中暗喜,当下更为小心地静伏瓦面用神倾听,可他听了半天也不知这些人具体所图何人,所谋何事。这时又听时应景道:“与那丫头在一块的那小子武功深不可测,知计如海,前次黄角垭之事可说是因他而毁,我们可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被他现行踪。”

    沈参军同意道:“那小子确不简单,当初在船上时我就已觉。”

    风火道长奇道:“又从何处蹦出来一个武功高强的小子?说来听听!”

    沈参军道:“当初定计之时,我本想找一个小姑娘替那丫头搪塞她的家人,后来我在街头遇到一个眼睛盯着我钱袋子的小混混,便叫骆马帮的人出面把他弄来,以备在拦他们不住时,让他扮那丫头与她的家人逃走,我便趁机把那丫头擒住,谁知那小子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几乎瞒过了我们所有的人。”

    风火道长道:“怎么又牵扯上骆马帮了?那小子与骆马帮有何关系?”

    沈参军道:“本来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只是应我之请去找那小子,没想到骆马帮的人真肯下本钱,居然给那小子一个什么供奉的头衔。”

    风火道长惊呼道:“什么?竟有这等事?那小子是否姓杜?”

    可能是受风火道长情绪的影响,室内顿时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沈参军才颤声道:“那小子正是姓杜,名叫杜奇。”

    杜奇听到此,终于明白这些人针对的是秦馨的七哥,以及他和秦馨,也明白当初出使这趟任务的缘由,没想到时应景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但他还是不知道骆马帮为何会尊他为供奉,他不由又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似是看不出不妥,白将军问道:“道长有何指教?”

    风火道长显得出奇地谦逊道:“指教不敢当,我决定明日一早便回京,探听丹王张抟的消息就此作罢,最近一段时间辛苦大伙了!”

    白将军问道:“道长为何如此急着回京?难道是因为姓杜那小子?”

    风火道长道:“我要来便来,想去便去,哪有那么多原因和理由?”

    白将军道:“道长息怒,下官只是随便问问,不知道长还有何指教?”

    顿了顿,风火道长道:“你们的事岂容我老道干预?不过此事若由贫道主持,如今只好放弃,还有就是罗长河,你们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贫道言尽于此,至于具体如何办理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本仙师无关。”

    杜奇在房顶听得暗暗诧异不止,难道这横蛮的老道士突然变得谦逊,处处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准备偃旗息鼓地撤走真与自己有关?

    此时杜奇又听得那沈参军道:“眼见事成在望,难道我们真的就此放弃,那我们以前的心血岂不是白费?”

    没有人接着沈参军的话说,显是皆不敢自作主张,良久之后,白将军道:“好,我们听从道长的吩咐,不过在辅大人面前,还望道长为我等美言几句。”

    风火道长道:“此事我自会向严辅述说,各位不必操心,散了吧!”

    接着传来众人起身告辞和时应景送客外出的声音,显是此处乃时应景的住所,众人只是临时在此相聚。待众人去远后,杜奇本想立即将罗长河拿下押回襄阳,但他意念一转,仍以精神牢牢地锁住罗长河,远远地跟着他。

    此次罗长河不再躲躲闪闪,而是象无事人般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似惟恐别人不知道他经过般,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又似他有意引领追踪他的人跟着他一般,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杜奇虽不明白罗长河此举有何用意,但他却并不担心他弄出什么花样来,因为杜奇这种跟踪方法,即使是再高明的反跟踪专家也不可能现有人正在跟踪他。罗长河在街上左拐右弯,似急欲到某一个地方去,又似根本没有目的地般在闲逛。不知经过多少条大街小巷,杜奇现罗长河虽未重复经过某一条街道,但他却在围绕着某一固定的地方转着圈子。

    杜奇见状,猛地意识到罗长河很有可能正在引诱什么人现身,当下静伏高处,意念一动,精神感知便似水波一般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铺陈开去,把身周近两三里范围内的情况不分巨细收入脑际。

    蓦地,杜奇感应到距罗长河身后约百余丈,隔有三个转角处有一人正在细查地上痕迹,似是在跟踪罗长河一般。

七十 襄阳捕快

    顿了顿,风火道长才道:“你们的事岂容我老道干预?不过此事若由贫道主持,如今最好放弃,还有罗长河,你们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露面,贫道言尽于此,至于具体如何办理是你们自己的事,与贫道无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飨)(小)(網)免费提供阅读”

    杜奇在房顶听得暗暗诧异不止,难道这横蛮的老道士突然变得谦逊,处处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准备偃旗息鼓地撤走真与自己有关?

    此时杜奇又听得那沈参军道:“眼见事成在望,难道我们真的就此放弃,那我们以前的心血岂不是白费?”

    没有人接沈参军的话说,显是皆不敢自作主张,良久之后,白将军道:“好,我们听从道长的吩咐,不过在首辅大人面前,还望道长为我等美言几句。”

    风火道长道:“此事我自会向严蒿述说,各位不必操心,散了吧!”

    众人似不敢违逆风火道长之言,连忙起身离去。

    待众人去远后,杜奇本想立即将罗长河拿下押回襄阳,但他意念一转,仍以精神牢牢地锁住罗长河,远远地跟着他,意欲顺便查知郭庆功的下落。

    此次罗长河不再躲躲闪闪,而是象无事人般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似惟恐别人不知道他经过般,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派悠然自得有恃无恐的模样。

    杜奇虽不明白罗长河此举有何用意,但他却并不担心罗长河弄出什么花样来,因为杜奇这种跟踪方法,即使是再高明的反跟踪专家也不可能发觉。

    罗长河在街上左拐右弯,似急欲到某一个地方去,又似根本没有目的地般在闲逛。不知经过多少条大街小巷,杜奇发觉罗长河虽未重复经过某一条街道,但他却在围绕着某一固定的地方转着圈子。

    杜奇见状,猛地意念一动,当下静伏高处,精神感知便似水波一般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铺陈开去,把身周近两三里范围内的情况不分巨细收入脑际。<>

    蓦地,杜奇感应到距罗长河身后约百余丈,隔有三个转角处有一人正在细查地上痕迹,似是在跟踪罗长河一般。

    杜奇虽不知跟踪罗长河的是何人,有何居心,但鉴于他与罗长河所处的立场,又见罗长河欲盖弥彰的故意做作,不由暗暗为那人担心,本想去制止那人,但他又不愿就此暴露行藏,一时颇感为难。

    这时,杜奇刚好看见罗长河突然狂奔的身形猛地消失在一幢大屋的暗影里,但只一瞬间,罗长河忽地狂叫一声倒退而回,他的身影又刚好在杜奇的视野之内,紧随着一片叫嚷声从暗处涌出七八个人来,把罗长河团团围在中心。其中一人喝道:“罗长河,今次看你往哪里跑?还不束手就擒!”

    看见这些人,杜奇不由一怔,却顿感欣慰,皆因这些人大部都是他相熟之人,为首发话之人正是四年前奉命追捕罗长河的襄阳府捕头黄达,余者皆是黄达所率的襄阳府捕快。

    近四年来,杜奇无时不在打探黄达的消息,惦记着他,皆因黄达之所以离乡背井不辞辛劳地追捕罗长河,可说是为当日杜府之事所累,而今骤见黄达等人无恙,又可马上擒得罗长河,这怎不叫杜奇心底释然暗自高兴?

    当初应大岗因与罗长河、郭庆功相互勾结欲置杜奇于死地,后来反而不明不白地被降职调到兴国府担当一名普通锦衣卫力士,罗长河与郭庆功却被判下狱,但他们两人不肯伏法,趁机逃走,一路上施展种种诡计和惑人伎俩,终于逃脱黄达等人的围捕,有惊无险地逃到兴国府投奔应大岗。

    应大岗、罗长河与郭庆功三人凭着自身有点本事,又深谙交结处事之道,善于逢迎拍合,终得有司赏识,更把当时担任兴国府锦衣卫小旗的王振林哄得团团转,破例将罗长河与郭庆功两人举荐进兴国府东厂衙门。

    不久,应大岗又夺得兴国府锦衣卫小旗之职,郭庆功也谋得兴国府东厂档头之位,罗长河却另找靠山,居然谋得统领兴国府锦衣卫、东厂等不属于兴国府地方衙门之权,至此之后,三人又狼狈为奸,不知做下多少令人发指之事。<>

    对于黄达等人来说,罗长河与郭庆功无疑是潜踪匿迹的高手中的高手,他们不知费了好大的劲才免强探得罗长河与郭庆功的踪迹,直至跟进兴国府。

    那时罗长河与郭庆功已站稳脚跟,黄达根本无力捉拿他,其间又有一名捕快因捕捉他们致残,两名伤重不治而亡,但黄达并未就此死心泄气,而是时时刻刻皆在打探罗长河与郭庆功的情况,而今,一举将罗长河拿下的时机终于来临。

    近一段时间以来,罗长河虽明知处于黄达等人的监视之中,但他自以为在此已根深蒂固,又得身居高位之人的照顾,并未将黄达等人放在眼中,几番想下手除掉黄达等捕快以绝后患,但却得不到上头的支持,他才不敢冒然动手。

    罗长河刚与众人分手之后不久,便隐隐约约地觉得似有人在跟踪自己,他却故作不知,大摇大摆地在街上兜来转去,有意无意间把跟踪他的人向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引进,准备在必要之时来个一劳永逸。就在他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地,对追踪自己之人发动反击之际,谁知他反而落入了黄达等人的包围之中,他的好梦终于落空,眼见无法逃脱,但他并不甘心失败,假作颓然道:“姓黄的,算你狠,动手吧!”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众捕快闻言不由一怔,皆没想到罗长河会这样轻易束手就擒,但他们想归想,在这种情况下却不得不上前动手,立时便有三名捕快分三方成三角形向罗长河围拢,刚到出手距离,三人便猛地一抖手中铁链,幻化成三道乌光,分上中下三路向罗长河罩去。

    那三名捕快出手深得快、稳、准、狠四字真诀,铁链声响刚刚发出,铁链已到罗长河身前不足一尺之处。

七十八 聚英楼上

    这时那高个子大喝道:“秦小贼你给我滚下来受死,大哥的血债,须用你的鲜血来偿还!”

    听到那高个子的喝叫声,杜奇不由暗赞邻桌那人一猜便中,显是大有来头之人,心想有机会倒要结识结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叫秦风的年轻人好整以暇的提壶注酒,眼都不望向富水五恶剩下来的那四恶,微笑道:“你们凭什么要我滚下来,你们的老大不用三招就给我收拾了,你们能捱一招已会令我很感意外。”

    像是知道杜奇此刻正凝神瞧着他般,别过头来,举杯微笑向他致敬。杜奇桌上的酒菜还没有送上来,见状只能报以一个微笑,暗表支持。

    一声暴喝,有若平地起了个焦雷,其中一恶斜冲而起,便要扑上楼来。

    秦风冷哼一声,却仍是与杜奇微笑以对,持杯的左手迅快无伦的动了一动,杯内的酒化成一支酒箭,快如闪电地向欲跃上楼来的敌人疾射而去。

    那人脚刚离地,喝声未止时,酒箭已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口内,那人全身剧震,眼耳口鼻全喷出鲜血,大张着嘴往后抛跌,当场毙命。

    秦馨见状兴奋不已,不自觉地站了起来鼓掌娇呼道:“好!”

    以酒化箭杀人,众人尚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杀的还是横行一方的恶霸,楼上众人无不跟在秦馨身后大声叫好,顿时哄动如雷。

    其它三恶大惊失色,凶焰全消,抬起死者的尸身,立即抱头鼠窜,万分狼狈,立时惹来楼上街外观者发出嘲弄的哄笑声。

    秦风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般,继续喝酒,不一会酒楼又回复前状,象刚才街上两帮人马恶斗后一样,似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不过此一事,众食客都觉得这里乱象纷呈,似将发生什么事故,哪还有兴趣理会闲事,遂放怀大嚼,只求快一点吃喝完毕早一点离去。

    可能是按那冯掌柜所订,几名伙计不用吩咐便将酒菜流水一般布满杜奇面前的桌子。杜奇看着秦风的神态,加上他是秦馨的亲人,倏地生出一种心仪之感,待秦风向这边看过来时,举起酒杯向他致意。

    秦风微微一笑,与杜奇同时干掉杯中酒,他们虽没有交谈,但却似已有千言万语,他们虽是初次见面,但却胜似多年故交,两人间的情谊,就在刚才那相互一望中撞出了火花,在举杯共饮时得到了升华,两人似皆被这纯情所陶醉。

    此时,忽听一人大声道:“我要那张大桌子!”

    杜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站在楼梯口处,面目阴鸷,形态狠励,站在那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他身后跟着一位美貌的少女和七八个二十至五十左右年龄不等的人,个个太阳穴高高坟起,显见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修为。最令杜奇惊讶的是其中一个身着锦衣,年约三十五六的汉子,那日他在黄角垭时便紧跟在与姚天雄对话欲当盟主那人身侧,他虽未说话,也未有特别的动作,但杜奇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只不知何故竟又在此现身,难道是冲着秦馨他们或是自己来的?

    一伙计听到那年轻人的话愕然道:“这桌客人还未走呢,请到那边空桌子好吗?”显是这一行人并未定位置,或是定了位又并不去坐自己所定的位置。

    似是没有听到伙计的话,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对那桌客人叱道:“这张台子我们征用了,快走!”

    秦风哈哈笑道:“明月堡出来的人都是这么横行霸道的吗?”

    那张桌上的客人听到他们竟是明月堡的人,登时驯如羔羊仓皇逃去。另有几桌客人正欲结账离去,那年轻人喝道:“其余的谁都不准走!”

    正欲离去的客人只好再次坐下,心惊胆颤地瞧着伙计手震脚颤的为那一行十人清理收拾桌上留下来的残羹饭菜,楼内静得落针可闻。

    忽听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一群人登上楼来,前面一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轻笑道:“有劳秦兄久候。”

    秦风亦轻笑道:“黄兄客气了,请坐!”

    明月堡那年轻人轻哼了一声,似轻蔑地道:“黄凌峰,你们清风寨为何屡次破坏我家的生意?不给我张天祥说清楚以后就要你们好看!”

    黄凌峰一行理也不理张天祥等人,毫不客气地坐在秦风那桌,连秦风在一起刚好也是十个人。黄凌峰直到众人坐好后才平静地道:“我们清风寨打的是强盗旗帜,近年来却无偿地干了几件保镖的活计,没想到惹得张兄家翁不快,实在是罪莫大焉,尚请张兄恕罪。”

    张天祥脸色铁青,黄凌峰这番话无疑当众指责他明月堡实乃强盗,但他又抓不住把柄指责黄凌峰破坏行规。所谓行规就是同为江湖黑道中人知道有人抢劫甚或杀人放火,可去制止,但却不可向人言,更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短。

    张天祥也是应变极快之辈,当下轻喝道:“姓黄的,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看你如何了断我们间的事。”

    黄凌峰轻松哂道:“很简单,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张天祥道:“身在江湖,谁的手上没有沾过血腥,试问有几人偿还了呢?”

    他们对话虽然不多,但杜奇已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虽不耻张家之人的行事,但对张天祥这句话却深表赞同,不由牢牢记在心中。

    秦风淡然自若道:“说得好,身在江湖,理不通,则只能靠武力,就让我秦风瞧瞧张兄得了几成家传。”

    全场几乎人人停筷,上百道目光全投在张天祥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一位四旬大汉勃然色变,正要发难,张天祥挥手阻止,发出一阵声震屋瓦的长笑声。楼内识货者无不动容,听出他的笑声高而不亢,却能令人耳鼓生痛,显示出内外功均到了化境。笑声倏止。张天祥身上衣衫无风自动,登时生出一股凛例的杀气,英俊的脸容泛起温柔的笑意,摇头叹道:“真是痛快,不过我现在身有要事,秦兄可否稍待一时,错过今日定会招呼秦兄。”接着指向杜奇的桌子对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伙计喝道:“给我照那位朋友的酒菜来一桌,快去!”

    那伙计哪敢多言,慌忙走了。

    杜奇见张天祥往他瞧过来的眼神中精光闪闪,意含不屑,一副吃定他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这张天祥到此不但与明月堡有约,而且似乎与他也有关,但他却并不在意,坦然地大吃大喝。秦馨和小兰也似意识到这一点,只吃了几口便食欲大减,放下筷子俏脸含愁地呆坐在座位上。

    那伙计走后,接着又上来几批人,随即带起一股吵闹,但旋即又沉寂下去,无人敢放声而言。此时又一行七八人登上楼来,围坐在仅余的一张空桌旁,杜奇见这一行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黑夜之魂”赖天光居然在其中。

    杜奇邻桌一人忽然道:“黑夜之魂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荡,就不怕魂飞魄散吗?”说话的正是杜奇认为大有来头,心存结识之人。

    赖天光道:“我道是谁敢如此调笑我,原来是向子聪向大侠,幸会幸会!不知向大侠是无意至此呢还是应人之邀?”

    向子聪哈哈笑道:“我幼时曾得一名茅山道长指点过几手擒鬼驱魂的小把戏,最近听说有条令人生厌的孤魂时常昼伏夜出地危害人间,便想试试看这几手把戏是否如那道长所说般灵验,也好顺便为民除害。”

    赖天光怒而笑道:“向大侠的情怀确实让人佩服,等会定让你称心如意!”

    向子聪笑道:“何必要等会呢?不如就由我们两人开始吧!”说着,向子聪站起身来,未见作势,一股庞然的凛冽之气已罩向赖天光。

    楼内众人见向子聪与赖天光等人剑拔弩张,顿时鸦雀无声,虽知变故随时都会发生,此时却没有人肯舍热闹不看而离开。

    杜奇见赖天光话虽说得硬,但却似不敢又似不愿迎击向子聪,又见他那一行人个个神气内敛,冷静如恒,皆是绝不好惹的角色,但他们却对向子聪的挑衅置若罔闻,根本不屑一顾,显然并不是怕了向子聪,而是另有图谋。

    杜奇无意间瞧往街下,发觉本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时变得静如鬼域,店铺都关上了门,漫无人迹。想起刚才秦风和张天祥的情况与现在向子聪和赖天光的情况如出一辙,心念一转,登时醒悟到这也许是专门对付他和秦馨的行动。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杜奇见至少有四桌人,不下三十个高手时不时地拿眼偷望过来,一派吃定了他们的态势,想必定有所恃。只是这三十余名高手本身已拥有强大的实力,说不定楼下楼外尚另有伏兵,杜奇不禁大为懔然。

    思念及此,杜奇不由细查厅中,发现厅堂正中一张大桌,刚好在那四桌人的中间,桌旁六人个个皆有一身高深的武功,比赖天光一行显得更为高明。他们只顾埋头吃喝,对身周之事不闻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但杜奇却感到他们表面虽然若无其事,内里却高度戒备,想是不动则已,动必惊人。

    杜奇见状,不由糊涂起来,忽然向秦馨传音道:“馨儿,等会跟着我突围,不要胡闹知道吗?”旋即接着秦风刚才的话题道:“这真是巧极了,我也想先与来自明月堡的一位朋友处理一些私人恩怨,秦兄可否稍候片刻。”

    此话如奇峰突出,张天祥与那位锦衣汉子首先骇然大震,回头瞧往杜奇,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秦风似是吓了一跳,与其它人皆望着杜奇,同感愕然,似不明白杜奇为何向明月堡的人挑战。

    另一桌上的年轻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张兄明月堡的生意如此之好,是否还有兴趣来解决我们两家之事呢?”显是他们才是明月堡相约的正主。

    张天祥道:“姜坚果兄既然有此雅兴,我怎能不奉陪到底呢?我们今天就在此决定是我明月堡独存于世呢还是你枫林山庄淘汰出局?”

    众人听得张天祥的话皆是一乐,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道:“‘百花宫’吴胜夫在此与几位朋友闲话家常,你们不管要干什么都请到外面去,不要在此吵吵嚷嚷的令大家不快,其他没事的朋友也可以走了!”

    众人闻言皆不由惊异莫名,稍有江湖见闻的人都知道这“百花宫”号称江湖第一大帮派,宫内高手如云,人人行事嚣张狠辣,其实力堪与骆马帮抗衡,因而江湖中无论何帮派都忌其三分,却不知他们今日在此欲找谁的麻烦?一些胆小的武林人士和其它普通食客皆惶然地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传来,立时将众人震慑在当场。与赖天光同行的一位五旬长者骄横地道:“禁卫军大将军栾亦佳联同地方驻军准备在此擒拿钦犯,无关之人不得乱动,否则格杀勿论!给我围起来!”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皆不敢随意而动,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

    栾亦佳话音刚落,紧临杜奇的两桌共十七人“呼”地一声站起身来,人人兵器在手,将杜奇、秦馨和小兰三人围在核心。

    吴胜夫冷哼一声后不再说话,显是不服,却又不敢违逆栾亦佳之意。杜奇见这十七人无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自己一人或可突围而去,但加上秦馨和小兰难度就大多了,在此情况下,杜奇又势不能就此将她们交与秦风以求解脱,更何况秦风尚受明月堡等其他不明势力的牵制自顾不暇,而对方至少还有栾亦佳那一行八人并未动作在一旁虎视眈眈,看来无论如何也难以突围而去。

    但杜奇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酒,扫了一眼围着他的那十七人,毫不在意地笑道:“你们想抓我吗?”

    其中一道:“正是!是你自己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哥几个动手?”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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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再起行程

    那汉子却懒得再看他一眼,拿着锦盒径直交给姜坚果感慨地道:“少庄主,我们终于追回来了!”枫林山庄其余人众也急忙跟了过来,将姜坚果护在中央,一副如临大敌的警戒模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众食客见离座的众人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厅内风波渐平,便不顾一切地吃喝起来,也有几个武林人士相互碰杯以示祝贺,似是恢复了事发前的热闹景象,显得相互间并无任何瓜葛,丢下躺在地上的牛洋和白国杰无人问津。

    杜奇看着满脸兴奋的秦馨,有点艰难地道:“馨儿,你觉得好玩吗?”

    秦馨似沉浸于刚才一连串事故中,闻言漫不心地道:“有事吗?”

    杜奇指着此时已回到座位上的秦风笑问道:“馨儿觉得那位人贩子怎么样?我现在准备将你卖给他,不知你肯或是不肯?”

    秦馨道:“那个人还不错,可是我并不想被你卖掉,所以你最好省心一点。”

    杜奇双道:“如果我将你送给他又如何?”

    秦馨正色道:“那更不成,我并不属于你,又不是物件,你想也别这样想。”

    杜奇终于笑道:“好啊,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看你到底会不会属于我?为了讨好我的馨儿,我就破例陪你到处玩玩吧,不知馨儿想去什么地方玩呢?”

    秦馨亦笑道:“这还差不多,我想到庐山去看看师父回来没有?”

    杜奇兴奋地道:“那我正好顺道做笔生意。”

    似是知道他们正在谈论这一话题,秦风投过来一道问询的目光,杜奇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动作,秦风也似深有同感,学着杜奇耸了耸肩。

    秦馨却似浑然不觉,阻止杜奇道:“不行,现在我就是你最大的主顾。”

    杜奇嗤道:“你?如果你真是我的主顾,按规定沿途一切费用当由你来支付,可我们这一路下来都是我在想办法弄吃的买穿的找住宿的地方,现在不趁机想办法赚点外快,以后哪有钱花?”

    秦馨挠头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便退一步让你高兴一会吧,不过别再把这类事拿到我面前来邀功讨好,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杜奇道:“嘘!快看,生意来了!”

    秦馨顺着杜奇的眼光望去,见枫林山庄少庄主姜坚果在一名老者的扶持下,步履艰难地走到先前吴胜夫欲对付的那六名高手桌前,那老者道:“姜敬之素闻金长老金大钏武功高强,侠义为怀,如今我枫林山庄少庄主姜坚果身受重伤,又身怀歹人觊觎的异宝,特托请金长老将其人货平安送达枫林山庄。”

    秦馨不解地道:“他们找的并不是你,怎么说是生意来了呢?”

    杜奇道:“别吱声,等会你会明白的。”

    金大钏等六人似不虞枫林山庄众人有此一着,闻言相互交换了个眼色,金大钏婉拒道:“承蒙姜二庄主看得起,我等本当竭尽全力相助贵庄,但我等另有要务在身,又被百花宫妖人跟踪挑衅,实不宜于此时此刻违规接下贵庄这单生意,所以尚请姜二庄主海涵。”

    那姜敬之乃枫林山庄庄主姜敬言的亲弟,姜坚果的二叔,此次为了追回被牛洋盗去的锦盒,枫林山庄可说是倾巢而出,因为这与庄主姜敬言的性命息息相关,如今虽然得回失物,但姜坚果却又受了重伤,在这强敌环伺之下,姜敬之再不敢大意,与姜坚果等人商量后,只好求庇于金大钏等人,不料却遭到拒绝,对此,枫林山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善处。

    秦馨见金大钏毫不迟疑地拒绝姜敬之的请求,不由道:“果然有机会,但他们会相信你吗?”

    杜奇并不理会秦馨之言,高声道:“金长老,生意送上门来,岂有往外推之理?你们不接我可要接了哈。”

    杜奇的声音全厅皆闻,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厅内顿时静得落针可闻,金大钏正欲起身招呼,不料杜奇却制止道:“金长老不用着急,接下这单生意后我们将一同上路。”

    金大钏闻言竟又安坐椅内,道:“好!姜二庄主,你们这笔生意我接了!”

    姜敬之急忙道:“感谢金长老抬爱,敝庄上下将感激不尽!”

    杜奇笑道:“姜二庄主,好听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最重要的是价码问题。”

    姜敬之闻言不由一怔,迷茫地道:“由此到敝庄,走最远的山道也只有**十里路,按每里十两银子算,共付你们一千两白银如何?不过得马上起程!”

    金大钏并不直接回答姜敬之的话,却望向杜奇。

    杜奇笑道:“成交!起程!”语毕,杜奇猛地站起身来,抛下一锭银子以作酒饭之资,似睥睨天下一般扫视了众人一眼,便旁若无人地向外走去。

    厅中众人见杜奇带着秦馨,与金大钏、姜敬之等人离去,也纷纷争先恐后地结账而去,对栾亦佳等官兵视若无睹,对白国杰和牛洋两人更是不屑一顾。

    栾亦佳等原本欲捉拿秦馨的锦衣卫、厂卫和禁卫军高手被杜奇锐利得有如实质般的眼光刮过,皆觉寒气大冒,虽未感觉到他迫人的气势,但看着他威猛无伦的模样,尽皆为其气势所慑,不由心胆俱寒,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兼之又处于清风寨弓箭手的包围之中,他们哪敢阻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杜奇等人扬长而去。

    栾亦佳见外面房顶上的弓箭手已悄悄撤走,始松了一口气,旋又怒气勃发,拍桌大吼道:“反了,反了!简直未把本将军放在眼里,这还有王法吗?”

    众禁卫军官兵与随行的武林高手见栾亦佳发怒,个个都象斗败了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地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呼一口,皆胆战心惊地望着栾亦佳。

    栾亦佳喘了几口粗气,复又叫道:“给我废掉牛洋的武功,交给兴国府处置,将白国杰推出去斩了!”与他同桌的两人应声而出,不由分说地拔出利刃,不管牛洋的哀号,将他的手、脚筋络挑断,架着白国杰往外拖去。

    白国杰见栾亦佳等禁卫军官兵在武林人物的包围中大气也不敢出,他身受重伤处于武林人物的重围之中,本欲向栾亦佳求救,又恐得不到帮助,反而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刚才受伤难挨之际宁愿向枫林山庄的人求死,也未向栾亦佳开口。现在武林人物一哄而散,才又回复生志,此时听得栾亦佳的话,不由大骇,但他根本无力逃走,也不敢逃走,只得叫道:“大将军饶命啊,卑职知错了!大将军饶命啊,卑职知错了”

    栾亦佳叱道:“你给我住口!白国杰,你身为禁卫军将领,混迹于江湖间不思尽忠职守,只知凭喜好行事,而今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国法军规皆难相容,实乃当诛!”语毕,栾亦佳又冷哼了一声,正眼也不望一下身旁的赖天光等人,仍余怒未消地拂袖而起,在左右的拥护下昂然而去。

    杜奇见天色已晚,却并不回客栈小院歇息,而是直奔江边。

    他们一行赶到江边渡口时,已是暮色四合,金大钏等人强行租用清风寨的渡船,众人方能渡河。

    刚刚上船,金大钏等六人便迫不及待地向杜奇问好,金大钏道:“属下金大钏奉曲副帮主之命前来接应杜供奉,刚才因故未及时相见,请别见怪。”接着又介绍其余五人道:“这位是本帮长老徐星虎、王昌梁、刘海亭、吕磊、杨晓君。”这五位长老又分别上前与杜奇见礼寒暄,忙活了好一会才算完毕。

    杜奇自加入骆马帮后,一直对供奉这个身份心存疑虑,有一种若在梦中不真实的感觉,而今见六位来自总舵的长老在他面前自称属下,呼他为供奉,始相信他这供奉的身份着实不假,但仍不明白骆马帮为何会尊他为供奉。

    此时枫林山庄的人也过来与杜奇等骆马帮众人相见,又是一阵忙乱。看着杜奇忙碌的身影和他招牌式的和煦笑容,秦馨倍感孤单,忽然涌出一股被冷落的苍凉感觉,娇嗔道:“杜大供奉好威风啊,是否需要小女子向你请安问好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杜奇忙将秦馨拉到身旁,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秦馨秦姑娘,也是小子这次的主顾,大家都来认识认识!”

    以金大钏和姜敬之为首的骆马帮和枫林山庄众人又纷纷与秦馨见礼,秦馨连忙换上笑脸,分别与众人寒暄问好,忙得不亦乐乎。

    正忙乱间,渡船已达岸边,众人弃船登岸脚踏实地,见岸上并无行人,与对岸人头涌涌的情况大不相同,又得富水江阻断追兵,悬着的心方才放回原处。

    此时正是月黑之夜,方才借着渡船上的灯光还不觉得如何,待得渡船掉头驶去,众人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无端地生出些许惶惑。

    姜敬之不知何时在船上找了一块长约一丈,宽仅尺余的木板,令两人抬着伤重的姜坚果摸黑而行,问道:“金长老,我们走山间小路还是走大道?”

    金大钏见到杜奇后心情大定,闻言思索着道:“该来的始终会来,小路既难走又远上许多,渡河也不方便,还是走官道吧!”

    众人皆以为然,一行十七人沿官道摸黑向前挺进。其间,几名枫林山庄的人将路旁的柏树、松树的皮剥下,扎成小腿粗细、长约人高的几束,又有人取出火石、纸媒,将扎成束的树皮一端点着,一边走一边持着另一端在空中挥舞,虽无火焰生成,但暗燃着的火星尽可照亮道路。

    众人在五六支这样的火炬照耀下,无形中加快了脚步,被黑暗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杜奇本来具有夜视之能,在黑夜视物如同白昼,有无火把对他来说并无差别。上路后,他自然而然地拉着秦馨跟在姜坚果身旁,六名骆马帮的长老又以金大钏为首跟在杜奇身侧,枫林山庄众人只好或前或后地引路和断后。

    秦馨见那几名枫林山庄的人边走边挥舞火把,觉得怪好玩,一时兴起,要过一支火把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边走边挥舞,可没过多长时间,她手中的火把便暗淡下来,似要快熄灭的样子,不由嘟哝道:“运道真差,要来一支生树皮的火把,燃又燃不着,熄又熄不了,害得本姑娘大丢颜面,不玩了!”

    说着,她随手把火把递给身旁一名枫林山庄的人,那人接过火把后,只舞得几下,火把便又明亮起来,秦馨这才发现接火把的人是姜敬之,不由大讶问道:“姜老,这火把到了你的手里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姜敬之笑道:“这种火把是用松、柏树之皮扎制而成,是我们山里人走夜路必不可少的宝贝,因这种树皮自带油脂,无论是生树皮还是干树皮做成的火把,只要掌握到方法,点燃后一般是不会熄灭的。”

    秦馨好奇地道:“原来还有这些讲究,姜老可否教教我怎么用这种火把?”

    姜敬之道:“其实很简单,这种火把与一般的火炬不同,持拿一般的火炬通常都向后倾斜,免得在行进过程中火焰被风刮灭,即火头要逆风而持;这种火把全靠挥动时带起的风力使树皮燃烧,因无火焰被灭之虞,所以火头必须迎着挥动的方向,你看,就是这样!”

    秦馨听得津津有味,再次接过姜敬之手中的火把一试,果如姜敬之所言一般无二,顿时大喜道:“嘻嘻,我终于学会了一门技术,再也不怕走夜路了。”

    杜奇笑道:“这哪算得上技术,只是一种再寻常不过的方法而已。”

    秦馨不服气道:“死杜奇你敢瞧不起我,你会用这种火把吗?不信哪天我们来比比走夜路,看看谁因看不清路摔痛了哭鼻子。”

    杜奇道:“我看还是不用比吧?”

    秦馨笑道:“你害怕了?”

    杜奇笑道:“是有点害怕,害怕我的馨儿输了哭起来我哄不住!”

    秦馨哼道:“别说得好听,是怕你自己输了不好意思见人吧。”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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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刨根问底

    见杜奇没许久有回应,秦馨不由咯咯娇笑道:“杜大供奉,看你垂头丧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是否不幸被我言中无词以对,或是又在转动什么歪脑筋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准备害人呢?”

    杜奇笑道:“真被我的馨儿言中了,不过我向来并无害人之心,也不是在筹思什么奇谋妙计,而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免得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不慎落入陷阱中至死还不自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馨娇呼道:“哟哟哟,我们的杜大供奉果然不同凡响,吐出来的话都比别人高调,摆出来的模样都比别人深沉,好象世上就你一个明白人似的,没了你我们都会上当中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杜奇受之无愧地道:“虽不至于如你所说的那般严重,但亦不远矣!”

    秦馨忽然叹道:“唉!男人为什么总爱死要面子呢?还没说你胖呢就喘了。”

    杜奇不再理会秦馨的话,问金大钏道:“金长老,你们怎么会在渡口的呢?”

    金大钏道:“自你们那次出事后,刘桤回总舵向曲副帮主禀报了事情的过,曲副帮主亲自传下‘金蹄令’,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们及护送的客人。”

    他看了秦馨一眼,接着道:“为此,总舵出动了二十余个长老和护法带人沿江搜寻。前几日,我们正在兴国府附近打探情况,无意中得知公子的消息,今日偶尔听说城里的人都逃往渡口,我们估计公子也应该随众前来,便在这聚英楼等候用餐。没想到我们刚到聚英楼不久,公子便来了,但那时我们正与百花宫的人相持不下,故没有及时与公子相见。”

    杜奇道:“百花宫又是个什么玩意,他们的人怎么那么嚣张?”

    金大钏道:“百花宫号称江湖第一大帮派,其实最多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二流帮派而已,其宫主武功高强,据传当世武林无有能出其右者,号‘百花宫主’而不名,手下也有不少高手,人人行事嚣张狠辣,常到处惹是生非,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而江湖中无论何帮派都忌其三分。”

    杜奇道:“难道他们竟不将我们骆马帮放在眼中?”

    金大钏似有些无奈地叹道:“一直以来,百花宫常无故挑衅我帮,但每次皆以百花宫失败而告终,故而我帮才未与他们计较。”

    秦馨笑道:“该不是你们骆马帮怕了百花宫吧?”

    金大钏道:“百花宫人确实行踪飘然,能人众多,但与我帮相较,实力却远远不及,我帮一直对其忍让,并非怕了他们,而是怕落下因大欺小之名。”

    秦馨极不满意地道:“沽名钓誉!可是结果又如何呢?”

    闻言,金大钏苦笑无语,杜奇却似充耳不闻,问姜敬之道:“姜老,你们怎么会挑在今天在聚英楼与明月堡的人见面呢?”

    姜敬之道:“我等是应明月堡之约前往。”

    杜奇诧异地道:“哦?能否告之实情?”

    姜敬之道:“三天前的夜里,我庄忽然被贼人光顾,盗走了刚刚求得的一件东西,这东西对其他的人也许毫无用处,但对我庄却珍贵异常,后来查得那贼人便是恶名昭彰的贼牛洋,大哥便令坚果贤侄带领我们这八个人跟踪追来,谁知那厮竟逃到明月堡去了,我们向明月堡要人,却遭到他们的拒绝,几番交涉下来,便约定今日在聚英楼上解决此事?”

    杜奇又问道:“你们与明月堡何人磋商达成的约定?”

    姜敬之道:“还不是那个白国杰,他在明月堡担任教头之职,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听说连明月堡堡主张有义都对他言听计从,所以我们才不疑有他。”

    杜奇又道:“以前你们与明月堡有无过节?”

    姜敬之道:“我们两家虽无深交,但也并无何任过节,由于皆是武林中人,居处相距又不远,故无论老人小孩相互都比较熟悉。”

    杜奇道:“那白国杰是什么时候担任明月堡教头一职的呢?”

    姜敬之思索着道:“大概是两三年前吧,具体的时间我们也不大清楚。”

    秦馨忽然插口道:“看你们对那被盗之物那般看重,不知是何宝贝?”

    顿了顿,姜敬之似有点不情愿地道:“我大哥年前忽然患了一种怪病,竟然全身软软的没有半点力气,多方求治,却药石无效,大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来更是觉得全身脉疼痛难当,不知晕死了多少次。几日前丹王张仙师路敝庄,他知道大哥的病情后仗义出手诊治,留下一颗他自炼的‘九转舒筋丹’,并言明须等到月圆之夜服食方才有效,谁知丹王刚走,牛洋便来了。”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现在距月圆之夜还有二十多天呢,看来为这丹药不知还要闹出什么事来呢,想来这一路上可能并不轻松。

    秦馨却笑道:“又是丹王,这次我们的杜大供奉又会有何际遇呢?”

    姜敬之讶道:“两位见过丹王张仙师?”

    杜奇道:“姜老别听馨儿瞎掰,我们哪有机缘得见丹王张仙师,只是不知秦七公子、清风寨与向子聪向大侠等人又是因何故于今日到聚英楼?”

    姜敬之、金大钏等人显是回答不了杜奇的问题,秦馨却娇嗔道:“你怎么老是问别人为何去聚英楼,那你自己又为何于今日带我们到聚英楼去呢?”

    杜奇道:“到聚英楼去是在听到那店小二的话后才决定的。”

    秦馨又道:“你今天为何一定要到渡口去呢?”

    杜奇道:“从昨晚探听回来的消息和小兰的话中得知你七哥正在这一带活动,为了找他,所以我便带你们出来了。”

    秦馨不信地道:“就这么简单?”

    杜奇道:“这还简单,你可知我想了多久才想到这一点的?”

    秦馨又道:“那你又是怎么怀疑到小兰的?”

    杜奇道:“其实我并没有怀疑她,当时只是为了让那栾亦佳相信我的话,才胡乱地说了那么一句,谁知却歪打正着,挖出一个卧底的叛徒来。”

    秦馨惊叫道:“什么?你居然敢胡言乱语冤枉好人?好在你没有铸成大错,就暂且放你一马,你还有什么想法是我们不知道的,还不赶快说出来!”

    杜奇道:“没有了,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秦馨道:“骗人,你明知沈忠良出卖了我们,怎可还信他借小兰传的话?”

    杜奇道:“我所说皆是实话,要说起疑,也是在见到那客栈伙计和那冯掌柜之后的事,直至在聚英楼见到赖天光,才将所有的事想明白。”

    秦馨仍不肯放过杜奇,叫嚷道:“还说没有,快说出来!”

    杜奇道:“我将昨晚探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和当时的情境仔细地一想,终于发觉许多疑点,首先就是齐正成所说的话。既然他们早在我们的店铺外监视,无论我如何小心谨慎,出去时也必定会被他们发现,既然被他们发现了,那么,罗长河的出现就是有意引我上钩了。因而我才明白他们商议此事为何舍警戒重重,即使苍蝇也难飞越的将军府,而取毫不设防,也并非毫不起眼的那处私宅,所以,他们所说的话必不可信,但后来的发展却又耐人寻味。”

    秦馨好奇地问道:“又是什么事引起了你的兴趣?”

    杜奇道:“就是风火道听说我之后的表现。他应该的确不知我的存在,当时曾用精神感应探察四处,要不是我早有准备,定已被他发现,在他回撤精神感应的时候,我想趁机探探他的虚实,也差点被他发觉,但也可能因此引起了他的警觉,所以他才似突然象变了个人般,也可断定他后面所说的话大半不假,也因此才有王国强买我面子让黄达将罗长河与郭庆功带走之事。”

    秦馨道:“又是何事使你起疑的呢?”

    杜奇道:“在渡口我们听人说渡船两天前就被征去运送物资打山贼去了,可山贼不但未被剿灭,昨晚反而差点打进城来。可仔细一想,又不难知道昨晚那场闹剧是他们安排的,意在使我们逃往渡口,后见我们并未如他们所想,便派出小兰来隐晦地告诉我们秦七公子就在这附近。我们欲寻秦七公子,只有两个地方,一是西门外的五里亭,一是东门外的渡口,而西门外有山贼,剩下的就只有渡口这一个地方了,由于行人渡不了江,再加上昨晚从城内逃出来的人,渡口的客栈必定爆满,这样,自可明正言顺地引我们住进他们安排好的地方。”

    秦馨又道:“他们既然要抓我们,在兴国府城内动手不是更好吗?至不济,在路上设伏也比在客栈中强啊。”

    杜奇道:“可实情并非如此,在城内似易实难,因城内房舍连绵,人口众多,很难将我们困死,一旦让我们冲出他们的包围圈,再要抓我们便难上加难;而路途上却太空旷,我们一样容易逃走,只有在他们安排好的小院内,可以处处设伏布陷阱,只有这样我们才难以逃脱。”

    秦馨道:“可是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为何又要临时改变既定计划,在聚英楼设伏对付我们呢?”

    杜奇道:“这叫机缘凑巧,他们本想在那处小院内设伏将我们擒之,却因枫林山庄等武林人士的介入,他们又改在聚英楼准备将我们一起擒获,但他们并未定下那么多位置,所以才有明月堡的张天祥迫人让坐一事发生,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妙计竟被清风寨的人在无意间破坏了,只是不知道百花宫众人是否是被人邀请而至?”

    金大钏道:“百花宫的人应该是与我们一样不期而来,否则他们也不会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并未与我们交手便提前退走。”

    秦馨忽然道:“难道枫林山庄对他们来说比抓获我们更重要?”这一问,只是她顺着杜奇的话临时联想起诸事的感慨之语,没想到却惊得众人凉气直冒,皆觉事非寻常,却又找不到症结所在。

    秦馨忽然又道:“难道问题出在丹王张抟身上?”

    杜奇道:“这很难下定论。姜老可知丹王张抟是怎样一个人?”

    姜敬之无言以对,杨晓君却接口道:“相传丹王张抟乃是一有道之士,向不畏强权,皇上几次下旨招他进京炼丹,皆被他拒绝,皇上大怒,派出无数高手分路搜寻,务必将他请去京城,皆被他巧妙躲过,没想到近日却在此出现。”

    杜奇道:“难道这只是巧合?可是又怎会如此之巧呢?”

    听到杜奇的问题,秦馨不由深感头痛,嗔道:“管他巧不巧的,我们到枫林山庄去看看不就明白了?咦!怎么下雨了呢!”

    姜敬之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近处荒无人烟,唯前面道左的小山上有一间破败的道观,观内只有一个聋哑道人,我们赶快点到那里去避雨!”

    此时雨点逐渐粗密起来,众人闻言发一声喊,急急向前奔去。

    到得山上观前,已是大雨如注,众人早成落汤鸡,所有火把全被雨水浸灭。枫林山庄一名三旬汉子推门而进,众人随后鱼贯而入,见这座道观只有四排三间,正中殿门虚掩,隐有微弱的红光闪闪,似火炬的光焰在跳荡。一人道:“那聋道人还没有睡,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省得费劲地去叫醒他。”

    那人的话音刚落,观内一人接着道:“现在这里已没有聋道人了,只有一个过路的破落户在此避雨!”

    那人的声音平和至极,就似多年的老邻居在轻声向你诉说一般,丝毫没有异样之处,但杜奇却听出那人的语音平和中正,不急不徐,无论任何干扰也不可能打断他的说话,显见这人并非一个普通之人。

    姜敬之应声道:“外面正下着大雨,我们可以进来避避雨吗?”

    顿了顿,那人才道:“此处并非我之地,我也是避雨而来,只不过比诸位先到而已,所以诸位尽管请便,不必问我。”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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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夜雨荒观

    众人进得殿来,发现其间空荡荡地并无墙壁相隔,三间连成一体形成一间空旷的殿堂,正对殿门的里端供奉着三清塑像,像前一张破旧笨拙的木质供桌中央竖有一石制香炉鼎,炉鼎左右各有一石盘,与殿内四处一般,除蜘蛛网和厚厚的积尘外皆空空如也并无一物,显是长时无人打扫上供进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殿堂中央的石板地上,三根儿臂粗细的干树棍架在火焰中,明灭不定地发出微弱的亮光,旁边一位似老农模样,年约五旬的干瘪老者正盘腿坐在那里半垂着头昏昏欲睡,听见响声,抬起一对昏黄的眼睛向众人瞧来。

    杜奇见他似与常人无异的昏暗眼睛中隐隐有一种火焰的光芒在跳动,忽然觉得似捉摸到什么东西般,细看时,却什么异样也没有,却无端地感到心中一动,似有一点激动,又似有一些迷茫,还有一丝似对某种事物无知的恐慌。

    在空旷的殿堂里,那点火焰的光芒显得十分柔弱,众人在火光明灭间,隐隐约约地看见四周殿壁上凌乱地贴着许多黄色纸条,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不住飘荡飞舞,突显出一片阴森,使人无端地感到些许惶惑。

    虽然时值炎热的夏季,但在这风雨之夜,浑身被雨水浸透的众人仍然感到阵阵轻微的寒意袭来,他们又并无如杜奇般的发现,见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干瘦老者,皆放下心来,纷纷抖掉身上的水渍,相互笑闹着向火堆旁靠近。

    忽然,那老者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跳荡的火焰上,淡淡地阻止众人道:“这里还有一些柴禾,你们到那边的角落里自己升火烘烤衣物去吧。”

    秦馨笑道:“老伯,你一个人多冷清,我们大伙在一块热热闹闹地不好吗?”

    那老者似未听到秦馨的话般不再言语,但他那粗黑的寿眉却微微地扬了扬。杜奇急忙拉住秦馨道:“馨儿别胡闹,既然这位前辈喜爱清净,我们又何必去打扰他呢,我们到那边去不也是一样的吗?”

    秦馨及众人听出杜奇对那毫不出色的普通老者十分敬重,显是把他当成了一位武林高手,皆不由暗感诧异,不明所以地望着杜奇。

    闻言,那老者也不由惊异地望向杜奇,忽地眼中神光迸现,犹如电光般稍闪即逝,居然神色一变,同时身躯微震,忙掩饰性地垂下眼睑望向火焰。

    听到杜奇的话,见枫林山庄没有一人行动,徐星虎和王昌梁两人越众而出,各自拾起几根树枝木板走向殿左侧里角的暗处,准备升火。

    杜奇见那老者似不欲多言,当下也不介意,拉起仍怏怏不乐的秦馨跟在徐星虎和王昌梁两人身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杜奇等人而行,几个枫林山庄的人随手又抽了几条树枝木板带过来。

    篝火升起,顿时带来一片光明,驱走了那令人厌烦的丝丝寒意,十七人团团围在火堆旁,各自忙着烘烤湿漉漉的衣服,竟无一人说话,只一会,众人衣服上便冒起一股股白色烟雾,在空旷的殿堂中逐渐弥漫开来,瞬即又消融于无形,正如众人刚刚开始高谈阔论的声音般,方显即消。

    免强坐在杜奇身侧喘息不已的姜坚果忽然虚弱地道:“好香啊!”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微一留意,果然嗅到一股淡淡的但却很浓郁的香气,顿觉舒服至极,不由陶醉其中。

    秦馨用力地嗅了嗅,讶道:“真是的,不说不知道,一嗅吓一跳,怎么又是檩香,又是麝香,还有栀子花、茉莉花、玫瑰花和、和兰花的香气,这么多香气似揉和在一块,又似单独存在一般,真不知这香气是从何处飘来?”

    众人听到秦馨的话,仔细一品味,果如其言,感觉又自不同,一会儿觉得似饮醇酿般舒畅至极,一会儿又象腾云驾雾般轻灵飘逸,一时各种美妙的感受纷至沓来,使人心甘情愿地沉醉其中。

    姜坚果忽地咳嗽一声,艰难地道:“我的头好晕啊,不是中毒了吧?”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大惊失色,各自慌忙检视,虽未发觉有中毒之象,但头脑却越来越沉重,忽然一阵倦意袭来,众人纷纷躺倒在地熟睡过去,唯杜奇和秦馨两人仍然保持清醒。

    嗅到这种香味,秦馨芳心暗喜,满意至极,只觉说不出的惬意,并不以姜坚果的话为意,反而更为用力地着,但见众人纷纷倒地,不由大惊失色。

    刚刚踏入这间殿堂的那一刻,杜奇便嗅到了这种香气,他虽不知这香气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气味对他并无害处,不但不疑有它,内心之中反而有一种冲动、激奋和渴望,只希望这种香气更浓烈一些,此时瞧见众人的反应,不由扬声叫道:“请前辈指教!”

    那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沉吟道:“我与几位故人相约于此,没想到忽然间下起雨来,故人未至,你们却先闯了过来,为免你们受到伤害,我才想让你们好好地睡一会,谁知你们两个小娃娃修练的却是道家玄功,并不受我这‘禁欲香’的影响,虽然如此,但你们的修为粗浅,实不堪一击,所以,等会无论发生何种状况,你们都不要异动,否则,没有人能保你们平安!”

    听到那老人的话,杜奇不由深感悚然,秦馨却大为不服,如果她和杜奇两人在那老人的面前都不堪一击,那他的武功修为该是何等的强横,岂不是具有神仙一般的能力?可是怎么看他也不象有什么高强本领的人啊!

    正不服气间,秦馨忽闻一丝若有若无的啸声传来,虽只隐隐可闻,但却震撼人心,犹如尖利的钢钎在刮刺耳鼓一般,使人耳内鼓胀轰鸣,尖啸厉鸣不断,又如在耳内奋力吹起了长号,使她觉得耳胀头欲裂。

    这种难受的感觉刚刚生成,又忽然觉得地面似是随着那啸声微微震颤,越来越厉,不片晌,便感到地面似要跳起来般巨烈振荡,随即房屋也跟着摇晃起来,支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屋面上的瓦片更是相互碰撞出一片细微而清脆的声音,更有几根房梁和无数块瓦片随声巨烈震颤摇摇欲坠,却又偏偏掉不下来,突显一种诡异的气氛,使她心中更感惶惑。

    对此,杜奇也并不好受。初闻啸声时,杜奇便不由一惊,急忙运功相抗,但只瞬间便大汗淋漓,似与人激战了三天三夜般疲惫不堪,却又不得不苦苦相持,反是那些熟睡之人,似是毫无知觉般根不受这啸声的影响。

    正在杜奇和秦馨难受得要命快支持不住时,忽闻“呔!”地一声清叱,啸声顿止,百鸣齐消,两人始回复正常视听之能,相互一望,皆深感骇异。

    忽然一阵高亢雄浑的笑声传来,只听观外一人道:“才十年不见,苗老的功力又精进不少,实乃可喜可贺!”

    被称为苗老的老人道:“唉!老了,哪及你们年轻人进展神速,方老弟之言真让我感到惭愧万分,快请进来坐坐吧!”

    他们的声音虽不宏亮,但杜奇和秦馨听来却有如晨钟暮鼓,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又是好一阵才平复过来。

    苗老的话刚落音,殿门忽地打开,涌进一片雨声一股细风,拂得殿内火光摇曳,一行三人从风雨中从容不迫地走进殿来,身上衣物却干爽洁净,径直往苗老处走去。似是心有灵犀,三人几乎同时向杜奇等人处望了一眼。

    虽只是被他们轻轻一眼扫过,但杜奇和秦馨皆觉得他们的眼光锐利得有如钢刀,明亮得有如闪电,被他们的眼光扫过,似被六根巨棍砸过一般难挨,两人不由皆觉惶恐不安,一颗心似欲喷出般卡在嗓子眼处难受至极。

    三人扫过他们后,其中一人道:“怎会有外人在此?”

    苗老道:“路过避雨之客,实不忍心拒之门外。”

    那人冷哼道:“苗老就是心软,若是我方正明,绝不容他们在此。”

    方正明的声音虽并不特别尖厉高昂,但却将秦馨震晕过去,杜奇也觉耳内轰鸣,急运起阴阳先天真气才免强保持清醒。

    苗老忽然哈哈笑道:“方老弟快人快语,不失我辈豪迈之气,开始吧!”语毕,苗老坐在地上的身子只是一挺,并未站起身来,便如换了个人般变得神采奕奕豪情满怀,干瘦的身躯也似变得伟岸起来,蓦地释放出一股令人无法抗御的沛然之气,卷起一阵狂飙,猛地向那三人罩去。

    那三人蓦地发出一阵朗笑声,同时身形倏动,成三角形将苗老围在核心,各运玄功,凛冽的气势破体而出,迎向苗老罩过来的狂飙,与苗老相拒。

    杜奇见他们四人两两之间相距皆在五步以上,皆是嘴唇急速嚅动,似是念念有词,八只手掌在空中不停地翻飞,每根手指不断地做出精微细致的动作,似在相互拚搏又似在相互嬉戏,偶尔可见在苗老与他们三人间电光倏闪忽灭,使他根本看不真切,更不知他们四人那里干什么。

    蓦地,几星电光闪现,斗然幻化成一蓬蓬绚丽多彩的光雨,在四人间悠悠撒落消融。

    随着光团的闪现,五彩缤纷的绚丽光华涌出,使杜奇目不暇接,而亮晶晶的电光又剌得他双目生痛,蓦觉眼中一片白亮,竟再也看不到实物;紧随着电光传出一连串的“叭叭”的声音,初闻时尚觉清脆悦耳,倏忽间猛地变成震耳欲聋的巨鸣,震得他头晕欲裂,浑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在黑暗中被巨鸣声包围,偶尔忆起身处之境地,不由骇然欲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犹如过了千百世般漫长的时光,杜奇眼仍不能视物,耳中仍然轰鸣依旧,但已感知殿中再无任何电光声响,好似苗老和方正明等四人也消失了般不再存在。

    良久之后,杜奇忽觉眼中一阵麻亮闪现,紧接着殿内的景象又再映入眼内,不由心中一喜,又觉耳中“轰!”的一声轻响,似有千百道气流从四面八方汇成一片一齐涌入脑际,细微的风声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想来外间风雨仍未停。

    杜奇见苗老和方正明等四人果然失去踪影,想起他们匪夷所思的自身修为,仍不由暗感骇然,同时暗暗激励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练功,要不然到时恐怕空负绝世修练法门却一事无成。

    回想起他们四人相对时的点点滴滴,杜奇顿觉百感齐至,犹如一个刚学武功的人看到几个绝世高手一边向他讲解一边动手过招一般,深感获益非浅,不由欣喜若狂,独自沉浸于暇想之中。

    不知不觉间,杜奇忽然看见气海内的两粒丹丸似是与他的心神一样处于极端兴奋中跳动不止,忙收敛心神,以意导气,以气引神,以神驭意,将两粒内丹在丹田内反复压缩锤炼,一冷一热两股先天真气按照练功路径在脉内齐驱并进,不停地快速游走。

    杜奇功行三十六周天,悠然收功而起,见殿外已是雨过天晴阳光遍野,新的一天果然有新的气象,而众人尚在沉睡之中,不由叫道:“起程咯!”

    众人闻声而起,想起昨夜际遇,皆不由面面相觑,更有一人忽地翻身爬起叫道:“什么人竟敢使毒暗算老子?”

    他这一叫,顿时惹来一阵哄笑,他自己却尚不自知,讶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让我也乐乐!”

    众人闻言更是大笑不止,似是要通过这一笑,将昨晚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宣泄出去。秦馨忽然道:“昨晚那些人呢?”

    杜奇又道:“都走了,时间不时了,我们也起程吧!”

    姜敬之道:“前面两里多一点便有一个渡口,我们到那里用早点。”

    秦馨娇嗔道:“你到是早说啊,我都饿得差点支持不住了!”

    秦馨的话,又惹来一阵笑声。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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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渡口惊变

    娇笑声中,秦馨拉开殿门首先窜了出去,骤然间忽觉阳光白花花地有些刺眼,入目之处的景物显得格外的清晰亮丽,嗅着雨后晨间的清新空气,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说不出的畅快惬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走出观门放眼望去,只见大道在山脚蜿蜒而过,行人往来如蚁行色匆匆络绎不绝,姜敬之指着前方江边错落有致的几间茅棚瓦屋道:“那里就是远近闻名的乌凌渡,我们将在那里渡河,如若一切顺利,午前便可到达敝庄。”

    秦馨看着眼前的美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早已兴奋莫名,待听得姜敬之的话,更是兴致勃勃意兴高昂,不由欢呼一声,似脱缰的野马般向山下奔去。

    过一夜的休息,姜坚果已能自己行路。杜奇见秦馨去远,招呼一声便向前追去,众人哪敢怠慢,纷纷跟在杜奇身后,呼啦啦地奔下山坡。

    到得渡口,杜奇才发觉渡口集镇远离大道,道旁只有一间硕大的茅亭,一帘酒旗斜挑,在风中不停地飞舞飘荡,似是在向过往的行人客商问候致意,又似在招呼他们进店稍息用餐。

    亭中有些杂乱地摆放着二十余套竹木桌椅,是型的路旁的茶寮酒肆,但此处却不提供免费的茶水,只卖酒菜饭食。

    这间茅亭耸立在江边道旁一座微微隆起的土丘之顶,比四周的地面和稍远处所有的房屋都高出数尺,坐在亭中,既可回顾来路,也可观看河中的情形,既可欣赏四周的美景,也可掌握渡船的情况,不至于延误上船耽误行程。

    此时亭中已有不少人,只剩下五六张空桌。杜奇虽觉情形有些异样,但他们还是在伙计的引领下走入亭中,挑了一个中意的位置坐下,既能看到来路和河中的情况,又能看清亭中的情形。秦馨和姜坚果分坐他的左右,姜敬之和金大钏等六人又分坐在余下的座位上,枫林山庄余众自居一桌。

    杜奇刚刚坐下,金大钏便道:“公子,情形好似有些不对,此处至少有大半是武林人物,不知是否是冲着我们来的?”

    秦馨逞能道:“怕什么?大不了就与他们大干一场,就算他们全部是冲着我们来的也不怕,我才不信这些人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杜奇早将亭中的情形了然于胸,见此处大概有三四十个武林人物,其中至少有十余高手,要是换在以前,杜奇根本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但过昨晚之事后,方知世上奇人异事层出不穷,名不见传的人并不一定就是碌碌无为之辈,就如昨晚所见的苗老和方正明等三人,自己这点能耐与他们相较无异于萤火与烈日,确实羞于见人根本不值一哂,在芸芸人众中,说不定最不起眼的人往往就是最厉害的能人高手。

    因此,杜奇此时闻言道:“提高警惕,静观其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姜敬之道:“此处渡口河面虽不宽,但水深流急,是一处有名的险滩,以往每天都有三四条渡船渡河,可今天不知何故连一条渡船也没有呢?”

    正在桌旁等着他们点菜的伙计接口道:“昨晚收渡时渡船还在,可今早就不见了踪影,四处打听下也没有结果,连渡船上的船工都不知去向,这些客官都是等着过河的,还有一些人等不及回去了。”

    众人听到那伙计的话,皆不由面面相觑,无端地泛起一股惶惑之情,杜奇道:“姜老,此处距其它渡口有多远?”

    姜敬之道:“如果是走水路的话,上下游十余里之处皆有渡口,如果从陆路走,由于有山、沟阻隔,则需要绕一个大圈子,要走三四十里路才能到达。”

    杜奇又问仍未离去的伙计道:“小二哥可知那聋哑道人的下落?”

    伙计道:“死了,死了都快一年了,此事众所周知,客官不知道?”

    杜奇笑叹道:“我们前次过去上香时他还在,昨晚去避雨时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外出了呢,不曾想他竟已远离人世,唉!”

    由于情况不明,又是早上,金大钏只要了几味小菜和一些包子馒头及稀饭之类的食物,这些皆是店里早备好的东西,不用等太长的时间。

    伙计刚刚转身离去,杜奇忽然面色一变道:“有大队人马正向此处而来!”

    金大钏与姜敬之闻言皆不由大惊失色,秦馨不信地道:“不会吧?”

    杜奇四下望了一望,果断地道:“快,往渡口集镇的方向撤走,姜老带山庄众人领路,金长老赶快去弄点馒头之类的干粮,徐长老、王长老、刘长老、吕长老、杨长老断后,姜少庄主跟在我身边。”说话的同时,杜奇不由分说地拉着秦馨就向渡口集镇内奔去。

    众人各依杜奇之言而行,他们刚刚走出茅亭,人喊马嘶及蹄声脚步声便隐隐传来,只瞬间便越来越清晰,不用人吩咐,众人皆争先恐后地向集镇内奔去。杜奇偶然回头一望,只见茅亭里的人纷纷跟在他们身后狂奔不止,不知是在追赶他们还是在躲避即将而来的人马,顿时引起一阵小小的喧嚣。

    此时已是蹄声如雷,只听有人大叫道:“站住!别跑!”

    众人哪肯听话停下,反而更加快了奔逃的速度,瞬即便已穿过集镇,此时金大钏已提着一袋馒头如飞一般赶了上来,在一丛浓密的修竹后避开后面众人的视线,杜奇急忙招呼大家拐下道路,在田地间的瓜果架下艰难地潜行了大约两三百丈的距离,杜奇又领着众人折向集镇的方向而行,最后伏卧在一间茅屋侧后方的竹林深处。

    他们刚刚藏好身形,透过浓密的枝叶便见到从集镇内涌出一彪人马,舞刀持箭地直向刚才尾随在他们后面的那群人追去。他们见这彪人马居然是官兵,皆不由大骇,急忙伏低身形,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众人惊魂未定,忽又听得从集镇内传来阵阵踢门打墙,鸡飞狗叫及男女老幼嘶叫的声音,他们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官兵在集镇内打砸抢掠无恶不作。

    忽地几声惨叫传来,显是那些奔逃不及的人被追上来的官兵射杀,而这些被射杀的人很可能是一些不明就里跟着他们而逃的普通过客,要是那些武林人士,尽管前面那些官兵骑着战马,但在这野外的田地间,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让这些官兵追上。念及那些惨遭横祸的无辜之人,杜奇不由心下黯然。

    不知过了多久,官兵仍没完没了地从集镇内涌向集外,向前面那些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听着官兵“扑哧扑哧”的脚步声,杜奇估计这队官兵绝不下于一万人,不知这些官兵如此大动干戈是否是为他们而来?

    正在众人正不明所以时,忽听官兵队中呼喝的口令由前向后传来:“贼人已逃到前面山上,快快前往围而剿之!”

    口令逐渐传向后边,一些官兵趁机说笑起来,只听一人道:“这股山贼真狡猾,我们追了多天才追到这里,把我的脚都跑大了,看来今天可以收工了。”

    另一个军士接着道:“是啊,前面那座山只有这一条路可上,其余三面皆是百丈高的悬崖,料他们插翅也难飞越。”

    又一个军士笑道:“对了,王老二你可是这一带的人,等把山贼剿灭后,我们哥几个到你家去打个牙祭可好?”

    那王老二喜滋滋地道:“要得要得,我叫你嫂子给你们炒几样拿手好菜,保证你们几爷子吃了一回还想着下一回!”

    一个军士接着笑道:“听说嫂子长得非常漂亮,你见我们去了别把她锁屋里了,让我们白跑一趟哦。”他的话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接着走过来不明就里的军士问道:“他们笑什么?”

    有人接着笑道:“听说那群山贼里有个小妞长得特水灵,是那山贼头的小妹子,将军大人传下话来,说谁将她捉住就把她奖给谁。”

    又有人驳斥道:“怪了,我可是听说那女贼长得青面獠牙,身长丈五,比普通男人还要高大粗壮,而且武功高强,别说我等拿她不住,即使拿住了,谁敢要那么一个骇人的玩意儿,没的弄得夜里睡不着觉。”众官兵又一阵哄笑。

    后面过来的人听到刚过去的人发笑,便又出口相询,稍前的官兵又解释一番,最后越说越离谱,竟扯上了诸路神鬼佛仙。

    众人听得这些稀奇古怪的对话,艰难地强忍住笑意,终不见再有官兵走过,有人禁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等放松神情说话和释放刚才积聚起来的笑意,杜奇却低声制止道:“别出声,又有官兵来了!”

    众人一听,想起刚才感受到的官兵人多势众的骇人气势,不由暗抽一口凉气,急忙趴伏在地,再也不思放声而笑和说话。

    那几人刚趴下,只见一列官兵队形不整地走了过来,有的用枪尖挑着几只鸡或鸭,有的牵着猪羊或牛,也有人提着、背着各类干肉、米面等粮食,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比对着手中的战利品相互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好不容易等这队官兵过去后,众人皆以为这下应该可以起身了,谁知杜奇凝神细听了一会,仍是低声说道:“不要动,又有一大队人来了。”

    众人凝神细听,却什么也没有听,特别是枫林山庄的人根本就不相信杜奇的话,但他们见姜敬之和姜坚果两人及最爱胡闹的秦馨皆依杜奇之言趴伏在地一动也不动,他们才不敢妄自行动,但心里却极不满意。

    没过多久,他们的不满意瞬间便被惊异所代替,只见一列列身着玄衣的汉子迅若电、轻如风地飘出集镇,向前面卷去。

    几名似是首领模样的汉子居然停身在杜奇等人藏身的竹林外间的道路旁,看着那些玄衣汉子从他们身边奔过,似是准备在此督战。

    杜奇等人不知来的是什么人,见几个似是头领的高手停在他们不远处,人人皆屏息静气,生怕给那些人发觉了他们的存在。

    此时只听一人道:“禀大当家,前方兄弟们已与官兵后队接战,请定夺。”

    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叫前面的弟兄们不要有什么顾忌,狠狠地杀!叫后面的弟兄们抓紧一点,不然没得他们杀的了。”

    先前说话那人和另一人分别高诺一声领命而去。一人问道:“大哥,不知三哥他们能否支持得住?”

    那大哥笑道:“五弟放心,你三哥是有名的智多星,武功高强,即使与官兵短兵相接,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事,更何况只是与他们在山上捉迷藏呢?”

    那五弟道:“可是官兵有一万五千之众,而三哥却只带了三十余人,确实叫人放心不下,大哥,让小弟到前面去助三哥一臂之力吧。”

    另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劝道:“大哥都这样说了,五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那些官兵仗着人多势从去围杀那些普通的武林人士还行,要与我们智计如海的铁山文大豪在山野之中兜圈子,他们还嫩了一点。”

    那大哥道:“四弟说得对,即便五弟你现在到前面去除了能多杀几个官兵外,根本于事无补,所以我们最好是在此静待消息。”

    那五弟道:“为了小弟的事让各位哥哥受累了,小弟又未曾出多少力,小弟实感过意不去啊!”

    那大哥道:“五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要知你们一再容忍那狗贼,那厮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竟害死五弟父兄家人等十余口,官府又处事不公,只知包庇那厮,我们做兄弟的不出面帮你谁帮你?宰了那厮还是便宜了他,为此官兵想要捉拿我们兄弟五人,哪有如此易事?”

    那五弟似有些担忧地道:“可是我们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大哥哂道:“大丈夫四海为家,何处不能安身立命,何处不能建功立业?要想轰轰烈烈,去投军打倭寇也行啊,实在不行,便趁机反他娘的。”

    那大哥话刚落音,忽然冲着杜奇等人的藏身处喝道:“谁?”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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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旅途奇遇

    杜奇等人闻声而惊,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已是万分小心,只是刚才听得那大哥说起五弟的遭遇,一名枫林山庄的人似深有感触般气息略粗,谁知竟被那大哥发觉,由此可见那大哥确实不是易与之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万般无奈下,杜奇神气内敛,装成丝毫不懂武功的样子,阻止众人跟随,独自绕过几株修竹,走到对方视野能及之处,侃侃道:“各位英雄请了,在下等人路此处,正逢官兵开来,料想逃不过官兵的追捕,慌乱下只好躲避在此,没想到各位英雄也在此稍歇,本想出来相见,又怕打扰各位,正踌躇间,却不料被英雄识破了行藏,还望众英雄体谅我等。”

    那大哥上下打量着杜奇,见他相貌虽然出众,出口也有一些文彩,但却似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少年,便道:“原来是路过之人,使各位受惊了,勿怪!”

    杜奇见这大哥年约三十五六,身材轩昂,相貌周正,一脸正气,又见他说话和气,并无一般老大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由顿生好感,忙道:“英雄言重了,我等深感惶恐!”秦馨和姜敬之等人见对方并无敌意,便相继走了出来。

    那大哥望着众人道:“此处即将成为战场,各位是否方便先行离去?”

    杜奇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如此多谢各位英雄成全!”

    那大哥哂道:“如此小事,何足挂齿?王全!你带他们离开此处!”

    在不远处似是但任警戒的一个年轻汉子应声道:“是!”接着对杜奇等人道:“请各位跟我来!”言毕,转身排开蜂拥而至的玄衣汉子领路而行。

    杜奇等人见集镇内多处皆有斑斑血迹,家家户户门倒墙塌,哀号阵阵,突显一片悲凉,似是被杀人越货的强盗洗掠过一般凌乱萧瑟不堪,而这些似真正强盗的汉子却对集镇内的居民秋毫无犯,对此,众人无不感叹万分。

    众人到得渡口处,只见河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木船,王全问明杜奇等人准备渡河,毫不犹豫地叫过一条结实的大木船,将他们送上对岸。

    众人向船上的汉子告罪一声上得岸来,分得金大钏带来的馒头后边吃边行,一点也不敢耽搁,生怕再碰上如刚才之事。

    杜奇见大家自上岸后毫不歇息地急急向前行,一路之上居然没有一人说话,仍然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又见姜坚果一副萎靡不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问道:“姜兄感觉如何,是否累了?”

    姜坚果这次奉父命率众追捕牛洋,本以为凭他的武功可以手到擒来,不曾想事未成,他居然被白国杰一掌击成重伤,又见秦风、徐扬、黄凌峰、张天祥等同龄人的武功皆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一时不由心灰意冷,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半点兴趣,再也无往日争雄斗胜的心境,闻言道:“不用管我,我不累!”

    杜奇虽然知道姜坚果的心思,但他们毕竟没有什么交情,又是雇用和被雇用的关系,实不好再行相劝,只好指着前面一道小丘上的一株大榕树道:“看大家都汗流浃背地累得不行,我们到那里歇歇如何?”

    秦馨戏谑地道:“你不怕有大队官兵追来吗?就象刚才追逐围杀那些人一样,到时你想跑都跑不掉,可别说没有人提醒你啊。”

    杜奇笑道:“我不敢说前面没有伏兵,但我却敢肯定现在绝无追兵。”

    一名枫林山庄的壮汉不信地道:“公子为何如此肯定呢?”

    金大钏道:“如果现在有人追我们的话,无论是官兵还是武林人物,都会被阻挡在乌凌渡以外,根本渡不了河,只有昨晚我们避雨时,或许有一些追我们的人赶到前面去,或有可能在某处等待我们,所以我们只需提防前路。”

    众人闻言皆深以为然,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仍保持着警惕。姜敬之道:“刚好前面三岔路口树荫下有一个茶亭,我们便去喝碗凉茶,顺便歇歇脚,无论是从兴国府还是从九江府到我们枫林山庄,此处都是必之地。”

    秦馨喜道:“正好,刚才在那竹林里蹲了半天,脚早就麻木了,现在时已至午,刚才只吃了两个馒头,早就饿了。”

    杜奇忽然放慢脚低声道:“我们分成三路,我与馨儿先过去,枫林山庄一路,金长老你们六人一块,不一定要相距多远,只要装作互不相识就行。”言毕,不管众人有何反应和异议,便拉着秦馨向前奔去。

    到得近前,只见树荫下一座凉亭旁搭盖着几间草屋,屋前空地上凌乱地摆放着十余套桌凳,此时已有人在坐。一桌是三男一女四人,年在二十五六至三十五六间;另一桌只有一老一少两人,老的须发皆白,颤巍巍地坐在那里,似是随时都会摔下地来,无端地让人担心不已,那少年与秦馨年龄相仿,虽是男孩,但他的皮肤看上去比秦馨还要娇嫩,相貌比秦馨还要秀丽几分,身段更比秦馨显得瘦小柔弱,无端地使人生出怜爱之意,也使人生出无限的暇思。

    他们两拨人远远地分开而坐,留下中间的桌凳,似在争吵又或是在谈论什么,见杜奇和秦馨走来,便立即闭口不语,不约而同地抬眼瞧去,却是神色各异,气氛显得有些僵硬和尴尬。

    杜奇早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中,拉着秦馨视若无睹地坐在靠那一老一少的一张桌旁,刚好与那少年侧面而对,见那少年向他望来,不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少年见状脸上蓦地飘上一抹彩霞,忽然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去。

    杜奇却不由心中一乐,往那老者看去,却见那老者好象什么都不知道般微垂着眼睑在那喘息不已,似是对身周的事根本无暇顾及,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杜奇见那三男一女对他们却是神色不善,似是随都会前来找他们的麻烦将他们赶走一样,但他却是毫不在意,蓦然回头,忽见秦馨脸上怒色一闪而逝,不由讶道:“馨儿怎么啦?”

    秦馨却并不吱声,只是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茶壶发起愣来,杜奇赶忙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满满一碗茶水,问道:“馨儿想吃点什么?”

    秦馨赌气道:“饱都饱了,还吃什么?”

    杜奇笑道:“我有那么好看吗?害得你茶饭都不想,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秦馨和那少年几乎同时“扑哧”笑出声来,似是知道失态,忙又敛去笑声。秦馨娇嗔道:“你以为你长得美啊?我是被你气饱了,哪还吃得下东西?”

    杜奇道:“罪过罪过,我怎么那么不小心,把我的馨儿惹生气了,居然连饭都吃不下?如果把我的馨儿饿坏了,我的罪过岂不是更大?”

    此时枫林山庄众一行九人一拥而至,纷纷围坐在一张空桌旁,姜敬之却带着姜坚果来到杜奇面前道:“两位请了,我们人多,一桌坐不下,能否借借光?”

    秦馨道:“那边不是有空桌吗?你们不知道去那边坐啊?”

    杜奇却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于己方便,两位请自便!”

    姜敬之道:“还是这位小哥说得好!我们占了一桌已很过意不去了,若再据一桌,岂不是要难过得要命?无论于人于己,我等只好打扰两位了。”他边说边毫不客气地拉开桌旁的长条凳,与姜坚果分别坐在杜奇和秦馨对面。

    秦馨无可奈何地嗔道:“还不叫东西来吃,你想把我饿死吗?”

    姜敬之接口道:“为答谢两位的让座之情,这顿算我的,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要,不要怕把我吃穷了,更不要担心我付不起账。”

    说话间,金大钏一行正走将过来,秦馨忽然叫道:“喂!过路的,这里有人请客吃饭,你们还不赶快过来大吃一顿!”

    金大钏招呼其余五人围坐在一张空桌旁道:“多谢姑娘美意!我等正准备在此打尖歇息,并非为了占别人的便宜。”

    早在茅屋前等待的伙计闻言不管真假,连忙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问道:“请问客官要吃些什么?”

    秦馨道:“不必多问,将你们店里拿得出手的菜分三桌端上来便行。”

    那伙计闻言乐滋滋地去了,立即便领着另外两名伙计送上几碟凉菜,捧来几坛水酒。众人见酒菜上桌,哪顾得客气,尽皆高呼着放怀大嚼畅饮。

    忽然,那老者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似是已将肺中之气全咳出来一般,声音由强转弱直至再不可闻,但他仍咳嗽不止,原本苍白的脸胀得绯红,全身更是颤抖不止,一只干枯的手颤悠悠地撑在桌沿,头面不住往桌子下面沉去。

    那少年见状,急忙站起身来,站到那老者后侧轻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脸上全是痛苦不忍之色,却是一言不发。

    众人见那老人咳嗽得如此厉害,一颗心随着那老人的咳嗽不住地往上抽,似如同身受般感到痛苦和无奈,皆不由心生怜悯之情。

    良久之后,那老人好不容易才回过气,又喘息了好一阵,才虚弱地断断续续道:“这里吵死了,我们走吧。”

    秦馨道:“现在太阳正当顶,老人家你还是在这里歇息吧,我们不吵了!”

    那老人艰难地抬起头来,似感激涕零地看了一眼秦馨,点头道:“这小女娃儿挺好,心肠不错,好,很好!那我就在此再呆一会?”

    不用秦馨吩咐,众人皆纷纷点头应承,却没有人出声。蓦地,三男一女中年长那人忽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笑,叱道:“尉迟朝峰,你又想害人吗?”

    那人的话来得突兀至极,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众人心惊肉跳不知所措,金大钏忽然神色一变,动容道:“‘病魔’尉迟朝峰?”

    那人道:“江湖中除了此獠,还有谁叫尉迟朝峰?”

    枫林山庄中除了姜敬之,没有人听说过“病魔”尉迟朝峰此人,杜奇和秦馨更没有听说过。闻言,秦馨道:“‘病魔’尉迟朝峰是个什么东西?”

    那人道:“病魔尉迟朝峰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秦馨又道:“难道他会不分清红皂白地滥杀好人?”

    那人道:“在他眼中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有他喜欢或不喜欢杀之人,就象姑娘刚才一番好意,却引来他杀你之心!”

    秦馨诧异地道:“他为何要杀我?”

    那人道:“因为他认为你心肠好,可以治他的哮喘病。”

    秦馨不由色变,还待再问,“病魔”尉迟朝峰忽然仰天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却似象他咳嗽一般,声音蓦地由高到低,终至不可再闻,但却无端地使人的心弦蹦得更紧,大有不胜负荷之感。

    良久之后,尉迟朝峰终于笑毕回过气来,懒慵慵地喘息道:“好,很好!没想到除了他们四个嫌命长的吊死鬼之外,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号,好,很好!只要你们不跟在老夫身后,老夫便破例放你们一马。”

    杜奇问道:“不知老丈意欲何往?”

    尉迟朝峰道:“我想你们不会走回头路,前面左边那条道路通往枫林镇,右边一条直达枫林山庄,你们便走左边那条道吧!”

    众人听说尉迟朝峰不让他们往枫林山庄那条道路去,皆不由大讶,深知事非寻常,全都望向杜奇。杜奇似是恍然地道:“原来老丈准备去枫林山庄,不知有何贵干?”

    尉迟朝峰道:“老夫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才破例回答了你们一个问题,并给你们指出了一条明路,是否愿走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杜奇冷然道:“可是在下与几位朋友正要去枫林山庄,老丈的好意我们恐怕只有辜负了。”

    尉迟朝峰蓦地又是一阵大笑,赞道:“好,很好!有志气!老夫最喜欢有骨气的年轻人,不过老夫也最不愿见到有骨气的人到处乱跑。”

    尉迟朝峰的话未落音,忽地向一旁倾跌,似无意般,一只干枯的手掌隐泛银灰之色,似缓实快地按向杜奇的胸膛。比奇提示:如何快速搜自己要找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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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傲世录介绍:
家园、亲人瞬间灰飞烟灭,名门之后杜奇顿时成了孤儿,在机缘巧合下,历尽磨难终于练成家传宝玉上所载奇功——长生至要,最后终于荣登仙界。他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道尽了世间百态;博大仁德的宽广胸怀,赢得了各方关爱;高深莫测的武功修为,震慑了江湖诸派。为情义,杜奇勇斗权臣、威慑魔道、游戏人间、傲视苍生,这一切尽在《长生傲世录》,敬请诸君品鉴。长生傲世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生傲世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生傲世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