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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绝宠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侧耳听风     病王绝宠毒妃txt下载     病王绝宠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病王绝宠毒妃全文阅读

001、昏礼

    大燕帝都。

    门庭光鲜的尚书府红绸满挂,府内小厮丫鬟来来回回,皆满脸急色。

    宽阔的大厅内不时传来吼声,“找到没有?”

    “回老爷,还没、、、”年逾不惑的管家满头大汗,今日五小姐与那久病缠身快要归天的七王爷成亲。可一大早的嬷嬷来报,五小姐的贴身丫鬟晕倒在荷花池边,而五小姐已经不见了。

    这下子可惊了所有人,虽然平日里五小姐不受待见,但今日不同。不管是死是活,得把她送上花轿啊,不然可怎么向皇上交代?

    “找到了找到了!老爷,找到五小姐了,在荷花池里找到五小姐了。”一个小厮匆忙跑进大厅,坐在主位上的尚书大人岳志洲便快步的走出去。其余人迅速跟上,浩浩荡荡的朝着花园的荷花池而去。

    还未走近,便听到哭声,“小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自尽啊?你死了奴婢怎么办?呜呜呜、、、”

    “老爷到!”不知谁喊了一声,围在外围的下人们迅速散开,露出中间的人。

    一个一身粉色衣裙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正抱着一个一身红嫁衣但满身是水双眼紧闭的女子在哭泣。

    “没气了?”岳志洲走到近前,低头看着那脸色青白看起来已经没气的女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老爷,已经没气了。”一个同样满身是水的下人回道。

    “哼,皇上必定怪罪,这可怎么交代?”岳志洲深吸口气,明显对于女儿死不死没感觉,更愁苦的是该如何交代。

    这婚事可是圣上定的,如今人没上花轿就死了,必定有人落井下石。那七王爷也是马上要见棺材的人了,圣上赐婚本是冲喜。这还未冲喜,新娘子就死了,太不吉利了。

    “诶,老爷快看,五小姐有呼吸了。”刚刚那个说五小姐没气的人突然叫道。

    岳志洲一诧,随即蹲下看向那脸色青白的女儿,果然,眼珠子在动。

    “老爷,迎亲的队伍到门口了!”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过于着急差点来了个狗吃屎。

    岳志洲当机立断,“你们几个嬷嬷,快给小五套上外套,盖上盖头,送进花轿里去。”只要出了这个大门,死了也没他的责任了。只能怨七王爷命硬,克死了新娘子,谁都无话可说。

    四五个嬷嬷立即出动,那满眼泪花的粉衣小丫鬟匆忙跟上,暗暗为小姐叫屈,但又无可奈何。

    长长的迎亲队伍占了整条街,七王爷身患重疾无法迎亲,所以今日代为迎亲的是与七王爷一母同胞的五王爷丰延绍。

    丰延绍斯文俊雅,风度翩翩。出现在尚书府门前便吸引了所有人,岳志洲匆忙迎上,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三个儿子赶紧过来,将丰延绍围在了中间挡住视线。

    礼炮响过后,两个力气大的嬷嬷一边一个扶着那此时已经昏迷的新娘子快速的走出府,动作麻利的把人塞进花轿里。与丰延绍攀谈的岳志洲看到后,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吉时已到,丰延绍告辞,带领着迎亲队伍赶回七王府。

    目送着队伍离开,整个尚书府都安静了下来,无论如何,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

    位于铜雀街的七王府打扫一新,威严的府邸满目红色看起来喜气洋洋。

    无论小厮丫鬟护卫皆是一身的红色,但细看就会发现,个个皆脸色沉重。

    一百米开外满是围观的百姓,嗡嗡嗡的议论纷纷。

    这病王爷也不知能不能洞房,身体虚弱更是走几步路都费劲,那需要力气的活儿估摸着是做不了了。

    就是可怜了新娘子,在尚书府是个不受宠的,就算嫁了王爷做了王妃,可这个王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归西了,那以后的日子就得守寡了。

    蓦地,喜气的乐声传来,议论的百姓们静了下来,看着街头渐行渐近的队伍,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投注在那个高头大马上的丰延绍身上。

    明明一母同胞,命运却如此不同,引得无数人叹息。

    七王府的大门前也走出来一行人,那当先一人身材颀长瘦削,墨发如瀑以一红玉冠束在头顶。明明很是俊逸的五官,可看起来却满是病态。尤其那脸色,苍白中隐隐泛青。再加上一身红色的喜服,衬着那张脸更是没有血色,白的吓人。

    花轿在府门前停下,丰延绍大步的走向隐隐要摔倒的七王爷丰延苍。

    “七弟,感觉怎样?”看着丰延苍的脸,丰延绍叹口气。

    尽管丰延苍满身病色,但那双凤眸却是幽深如海,挺直的鼻梁纤薄无血色的唇,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某一瞬间却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锐利。

    “没事。”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但距离他很近的丰延绍却能看到他在用力的呼吸。

    “请七王妃下轿吧。”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丰延绍知道丰延苍的身体如何,想要赶紧成礼,再加上府内一群来观礼的朝臣,丰延苍的身体恐怕要坚持不住了。

    几个一路跟随花轿的嬷嬷掀起轿帘,“请王妃下轿!”

    高喊一声过后,那一身红色坐在轿子里的人毫无反应。所有人都瞧着花轿,四下一片寂静。

    “请王妃下轿!”嬷嬷又喊了一嗓子,里面的人还是没反应。远处围观的百姓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

    嬷嬷瞧了一眼那两位王爷,随后探身去抓新娘子的手。

    “哎呀,新娘子晕了!”蓦地嬷嬷一声喊,丰延绍微微蹙眉,却不想一旁的丰延苍猛的倒下,一直站在后面的护卫眼疾手快的扶住坚持不住昏过去的丰延苍。

    “王爷又昏迷了,五王爷,这怎么办?”面目严肃的管家熟练的将一粒药塞进昏迷不醒的丰延苍嘴里,随后问道。

    远处百姓的议论声已经嗡嗡传开,府内观礼的朝臣听到动静也都朝着府门前奔来了。

    丰延绍探了探丰延苍的脉门,随后当机立断挥挥手,“将七弟七王妃送进洞房!”

    所有人都训练有素,两个护卫架着昏迷过去的丰延苍先行离开,两个嬷嬷把同样昏迷的新娘子架出来快速的跟上,直奔洞房。

    七王爷大婚,新郎新娘双双昏迷被抬入洞房的事以迅疾的速度传遍整个皇都。上至快入棺材的老人,下至黄口小儿,甚至连街边的流浪狗都风闻了这件事。

    人们可怜七王爷久被病痛折磨,更可怜那马上要守寡的新娘子,太平盛世,出现了这样的事,就成了大家平日无事时的谈资。

    更有甚者开始猜测,待得明日,那七王府大门上的红绸就得变白纱。

    人的命天注定,给你荣华富贵,却不一定给你长命百岁,善哉善哉啊!

    入夜,七王府内灯火通明。巡视的护卫三不五时的经过畅轻阁,但里面没有一点声音。红烛幽幽,满是喜气的新房除却两道清浅的呼吸声,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

    宽大的喜床,两个一身红衣的人皆双目紧闭,并肩的躺着,谁也不耽误谁。

    女人身形瘦削但凹凸有致,黑色的长发散在床铺上衬托着那张脸更苍白。尽管闭着眼,但能看得出是个美人儿。因着身形与那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

    蓦地,女人的眉峰动了动,下一刻蹙在一起,嘴边发出一声沙哑的呜咽。

    “好疼。”岳楚人费力的睁开眼,入目的光亮过于刺眼,没办法又闭上。

    怎么睡了一觉全身都好疼,特别是胸肺那里,针扎一样。

    她睡觉之前没做什么啊,只是把两只红蟾蜍放在玻璃箱里,打算今天看看哪只能赢。赢了的她要提取毒液养蛊,然后送给那个死老太婆尝尝鲜。

    哦,好疼!

    岳楚人抬起没力气的左手,打算拿床头的银针刺自己几下,否则就这个状态怎么行。

    抬手朝着左边摸去,结果摸到一个紧绷的带着热度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岳楚人冷静一下脑子,下一刻猛的睁眼,这是个人!

    刷的扭头,过于快速脑子里一阵晕,可却没阻碍她的视线,左边躺着一个人!而且他正在看着她!

    时间一时静止,岳楚人看着他,他看着岳楚人。她满眼疑惑不解,他满眼沉静如水。

    好半晌,岳楚人才发觉这不是梦,眼前这个确实是个人,还是个穿着红衣长头发的男人!

    男人?靠!

    瞧着他的装扮,这是古装戏?转眼看向四周,这床也够古老的!

    随后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嗯?她怎么也穿着广袖的红衣服?

    慢慢的摸摸身上,入手的布料和看到的一样,而且很重要的是,这身体骨瘦如柴,都摸到了排骨!

    这不是她,她没这么瘦!猛的抬起双手举到眼前,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纤纤十指瘦的皮包着骨头,青色的血管都露出来了。这像鸡爪子似的手也不是她的!

    “我靠!这是做梦吧!”猛的闭上眼睛使劲的眨眨,眼前的一切都没变。

    她撑着疼痛的身子坐起来,跳到地上差点摔倒。脚步踉跄的满屋子走着,入眼的一切古色古香,而且照明的居然还是蜡烛。

    岳楚人有点慌了,不像绑架,不像做梦,可这儿是哪儿?明明她昨晚是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睡觉来着。床头还有声控的台灯,床头柜上还有一个企鹅加湿器,还有她和她的宠物小红蛇的照片,可是一转眼怎么都不见了?

    这是哪儿?对了,床上有个人来着!

    转身脚步踉跄的奔到床边,眼睛紧紧盯着躺在那里正看着她的人,还未开口,那人却突然拧眉,脸色在瞬间苍白如纸,红色长袍下的身体紧绷,咬牙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显得异常响亮。

    岳楚人看着他,随后慢慢蹙起眉头,吸了几口气再看看他的脸,这人中毒了!

    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模样,岳楚人不知该不该帮他一把。她不知这人是谁,自己突然变成这样和这人有什么关系。但是不救的话,瞧着这人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他还是眼前唯一一个活物,或许,应该帮他一把。

    转眼看向四周,也没有个银针什么的。诶,靠着窗子一个古老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排的金钗,用这个也成。

    奔过去一把抓了几个随后坐到床边,伸手抓住他紧绷的如同石头的手探了探脉门。眼睛转转,当机立断的俯身快速扯开他的衣服。

    丰延苍想要阻止,但疼的他说不出话来,身体更是因为疼痛痉挛不听使唤。

    看着她扒开自己的衣服,然后一手拿着尖利的钗子狠狠地扎进自己的胸口。

    疼痛袭来,还未说话,这个女人快速的拿着钗子扎在身体各处,疼痛只是一时,下一刻身体猛的放松,哽在喉咙的腥甜涌上来,扭头,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落在鸳鸯戏水的枕头上泛着刺鼻的气味儿。

002、迷途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宁静的七王府畅轻阁外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打眼一瞧似乎都以为这里有重要的人物需要保护。

    但是否是保护恐怕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保护,而是变相的关押。

    三天了,岳楚人在那个满是红绸红喜字的房间里呆了三天了,陪着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自称是在她身边服侍了五年的贴身丫鬟。

    她懒洋洋的坐在靠椅内,精致的脸庞有几许迷茫。眼睛因为这瘦弱的身体而显得很大,她第一次照镜子看到这张脸时几乎被吓到,这不是她的脸,她很健康,四肢匀称,而这个身体恍若饿死鬼转世一样。

    那天晚上她给那个病鬼针灸排毒,结果刚弄完,一群人冲进了屋子里,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把她按住,另外一群人边呼喊着王爷,边将那个病鬼抬了出去。

    现在她明白了,那个病鬼是个王爷,古时用来称呼皇帝的儿子。而显然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做梦,而是很神奇的穿越了。

    穿越?这个词汇不陌生,影视剧里经常出现,但谁想到还真有这事儿,而且还发生在她身上。她现在都恍惚的觉得,她本来就是这个饿死鬼一样的尚书府五小姐岳楚人,而不是那个被死老太婆捡回去学习毒蛊秘术的岳楚人。

    可是她很清楚的记得以前的每一件事,在研究毒蛊之时受伤被毒物咬到,那些生不如死的疼痛她记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可能是做梦。以至于她现在更觉得乱,完全理不清。

    “小姐,先吃饭吧。”叮当端着饭菜走到餐桌前,睁着大眼睛看着靠坐在窗边的岳楚人。那日岳楚人‘刺杀’七王爷,之后她也被关进了这里,一步都不能离开。时间到了外面会有人来送饭,她就打开门接进来,在尚书府那么多年,相对来说,这几日倒是很平静。

    “嗯,吃吧。”岳楚人回神,随后站起身。穿着这古代的衣服她觉得十分碍事,但也不能光着不是。

    主仆俩人一同坐下,饭菜还算好,四菜一汤,相对于在尚书府,叮当觉得不错。

    “小姐,咱们在这儿被关了三天了,不然想个办法通知老爷吧。”看着岳楚人好似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叮当有点疑惑。以前小姐整日不说话,满脸愁苦。后来知道要嫁给久病缠身的七王爷,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可这几天,小姐除了三不五时的愣神之外,一直都满脸轻松,和她说话还总是笑眯眯的,让她捉摸不透。

    “老爷?那个、、、我爹?”岳楚人扫了对面的叮当一眼,随后毫不掩饰的撇嘴,“你最好打消这个想法,他要是知道我新婚夜‘刺杀’丈夫,得第一个张罗着杀了我。”切,这几日问过叮当一些以前那个岳楚人的事儿,再加上这瘦骨嶙峋的身体,一听就是个受气包。明知道七王爷是个病鬼,那个爹还要她嫁,寻死觅活他都不管,可见是个绝对的势利小人。

    “那咱们一直被关着,说不定哪日七王爷就会杀了咱们。”叮当有些食不下咽,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瞧着她流眼泪,岳楚人也吃不下去了,啪的放下筷子,“现在不是还没死呢嘛,别哭了。我保证你死不了,没准日后还得被人供着呢!”

    那个病鬼的毒不是一天两天了,依她的判断,肯定在娘胎里就中了毒。不过能一直活到今天,也算他能坚持。但她肯定,他活不了多久了。如果那天不是她给扎了那么几下,他肯定当晚就得嗝屁。

    叮当红着眼睛瞅着满脸自信的岳楚人,明显不信,但她说的铿锵有力,她又有点相信。

    不再看叮当那哭丧的脸,岳楚人起身到梳妆台上拿起一个钗子,然后盘膝坐在床上,撸起袖子找穴位扎自己。

    叮当坐在那儿看着她已经习惯了,这几天,每次吃完饭岳楚人都要这样。刚开始叮当以为她要自杀,大哭着扑过去要把钗子抢走。谁知岳楚人瞪了她一眼,一下把她吓到了。那眼神,藏着无数刀锋,比她见过的那个征战沙场满身煞气的大将军还要吓人。

    其实岳楚人这样扎自己是因为这个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恐怕以前也没吃过好的,身体亏损的严重。她尽量吃的多些,为了不让胃肠的负担过重,她就刺激穴位帮助吸收消化,这样用不过多久,这个身体就能恢复健康。

    她可不要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尽管她的名字叫楚人,楚楚动人。她还是喜欢自己强壮点。

    叩叩叩!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叮当看向岳楚人,她点点头示意叮当去开门。

    叮当擦擦眼睛,随后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的是一身青色劲装的护卫,二十七八岁,面无表情,眼神很有压力。

    “王爷请王妃过雅安堂一叙。”他的声音和外表一样,叮当瞅着心里有点怯怯的。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扭头看向岳楚人,她还在扎自己。

    “嗯,等会儿吧。”盘膝坐在床上,岳楚人头也不抬。

    叮当收回视线看向那护卫,明显看到他暗下来的脸色。

    “王爷有急事,请王妃尽快过去。”他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不愉。

    “呵呵,好歹我这脑袋上还有个虚无的头衔,你就这么和我说话?回去转告你们王爷,我累得很,要睡觉了。”岳楚人笑意盈盈,好似心情很好。但这几天与她相处的叮当却看得出,她笑的越灿烂,就代表她心里很不痛快。

    果然,那护卫哽了哽,随后降下了音调,“属下知罪。王爷确实有急事要与王妃商谈,请王妃移步。”

    “这不就对了!你尊重别人,别人才能尊重你。尽管是街边的乞丐,也有三分尊严的。”说着话,岳楚人也走到了门边。笑得眼睛弯弯的瞧了那护卫一眼,随后绕过他走出了这关了她三天的地方。

    那护卫在前带路,岳楚人一边走着,一边环顾四周,看起来好似逛园子一样。跟在后面的叮当很是忐忑,也不知七王爷叫她们过去,是不是问罪的。

    走过亭台楼阁,绕过回廊花园,岳楚人终于见识了原滋原味的古代建筑。比想象中的要精致的多,劳动人民果然都是最伟大的。

    绕了好几圈,终于到了那个雅安堂。从拱门走进去,入目的便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是修剪的很精致的矮树墙。墙后是开放的正艳丽的鲜花,蝴蝶翩跹,煞是悠然。

    “王妃请。”在一间敞开的房门前,那带路的护卫要岳楚人进去。

    岳楚人双手负后,神色愉悦的一步跨进去。

    摆设简单的房间燃着怡神的熏香,岳楚人动了动鼻子,随后看到了那个香炉。

    眨了眨眼睛,她扭身看向窗边,一软榻上,一个一袭月牙白长袍的男子正斜倚在那里看着她。

    只是一眼,岳楚人便认出了他,这不是她‘丈夫’嘛!那个病鬼七王爷。

003、可怜

    上下的打量了他一圈,岳楚人今儿才发现这人长得还挺好看。虽然看起来病歪歪的,可那身与生俱来的贵气萦绕在身体的每一处,让人打眼一瞧就知这人身份不一般。

    “今天气色不错。”毫不陌生的点评了一句,岳楚人径自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一口,然后走到那香炉前,一杯茶水泼了进去,瞬间熄灭了里面的熏香。

    “那熏香有什么不妥么?”身后的人开口,声音低沉有磁性,带着良善,能让人感觉到他这人亦如外表一般没有丝毫杀伤力。

    岳楚人随手放下杯子走向他,一边道:“没什么不妥,我不喜欢闻而已。任何熏香闻久了都会伤害身体,最好的熏香就是无杂味的空气。”在软榻的另一边一屁股坐下,她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丰延苍看着她,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纤薄的唇恢复了些血色。漆黑的如同深海的凤眸划过一丝异色,但转瞬即逝,他又恢复那纯良虚弱无害的模样。

    “新婚那晚王妃应当是在治疗本王,但那些护卫并不知,因而误会了王妃,希望王妃不要生气。”他声音轻轻地,温润如玉。

    听到道歉,岳楚人唇角弯弯,扭头看着他的脸,“那你这两天还疼么?”

    丰延苍摇摇头,“倒是不疼了,只是仍旧没有力气。”说着,轻叹口气,垂下眼帘,岳楚人心生几分怜悯。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想想他打从娘胎里就这样,痛苦可想而知,那下毒的人比她要狠毒多了。

    “今天你能找我来,说明你也是有几分信任我的。你这毒是在娘胎里中的,想要清干净绝非一日之功。不过,我能保证给你清的一干二净,但你须得绝对配合我。”仍旧笑眯眯的,这瘦弱的身体配上她的笑,看起来十分善良。

    丰延苍唇角上扬,那颀长瘦削的身体恍若风浪中的一朵百合花,只要一阵风就能给吹倒,“好,本王绝对配合。”

    “这就成了!准备几百根尺寸齐全的银针,还需一些草药,几十只腹虫。”想着草药,岳楚人站起身走向房间另一边的书桌,环顾了一圈,毛笔?她不会写毛笔字啊!

    “王妃玄黄之术如此厉害,尚书大人教导有方。”丰延苍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岳楚人立即轻叱一声,“别和我说他,我不认识他。”

    “嗯?不认识?”丰延苍果然疑惑了。

    岳楚人拿毛笔的手一顿,转转眼睛,差点说露嘴,“这是我的个人恩怨,以后在我面前别提起那帮人,就当我不认识他们。”十分痛快的说完,拿起毛笔用着拿钢笔的姿势,然后扭扭歪歪的开始写药方。

    丰延苍依旧坐在原位,看着那个弯着身子姿势奇怪写字的人,疑惑再次升腾而起。温润无害的脸庞闪过一丝锐利,稍纵即逝。

    “就这些草药,一定要准备齐全,缺一不可。”拿着药方走过来,岳楚人也没觉得那扭扭歪歪的字有多见不得人。

    丰延苍接过来,果然,看到那字,脸上的诧异更明显。随后抬头看向那笑眯眯的人,唇角再次绽开一抹轻柔的笑,“王妃的字、、、很是与众不同。”措辞很是小心。

    “写的不好你别介意,我本来就没写过毛笔字。好了,现在不是研究我字如何的时候,你赶快去准备药,然后我给你针灸。”扭身走到一边坐下,没注意到丰延苍眼里的深究。

    那可怜的病秧子准备东西的速度很快,她在雅安堂的另外一个房间还没睡上一个时辰,就被叮当叫醒,说是七王爷有请。

    悠然的走出房间,太阳偏西要黑天了。这一天一天过的真快,她已经来到这里四天了。但回去的办法依旧没想到,甚至一点希望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要在这个什么都落后的地方老死。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那个病秧子的房间,燃着烛火的房间光线有些暗,他那瘦削的身体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可怜了。

    岳楚人暗暗叹了两口气,可怜啊!这小白脸的模样,估计谁逮着都得欺负。还没出生就被下毒欺负,这么多年病歪歪的,欺负的人肯定更多,真是可怜。她那本来不多的同情心被勾出来,看着丰延苍的眼神也多了些柔和。

    “银针已经准备好了,王妃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他站在桌子边,桌子上摆着羊皮与棉纱缝制的卷镇,那上面由大到小由粗到细,插着将近五百根针。三分之二的银针,还有三分之一的骨针,当真齐全。

    “嗯,不错,很齐全。你去床上躺下,把衣服脱了。”低头研究着古代的针,岳楚人一边说着,心里暗叹这古代的打磨技术十分好。

    丰延苍看了一眼那命令他的人,但她却根本没看他,唇角上扬的摇摇头,果真听话的朝床走去,顺便解开衣服。

    这几日王府来了不下百位针灸高手,在看过他身上被扎过的痕迹之后,连连称妙。这也是他相信岳楚人的关键之一。再言,这么多年,无论怎样的解毒方法他都试过,吃过无数种恶心的汤药,可无论是哪个大夫,皆称他活不过今年。

    他心下也有感觉,今年的情况愈发严重,或许真的熬不过去了。但新婚那晚,他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王妃只是粗鲁的扎了那么几下,这三天来他便没痛过。他或许可以试试,就算不一定将毒清干净,多熬一段时日也是好的。

    大事未成,大仇未报。仇人不死,他恨意难消啊!

    丰延苍躺在床上,上半身一丝不挂。墨黑的长发铺散在白色的床单上,恍若黑色的丝绸,看着那泛光的质感,便能想象得到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岳楚人拿着卷镇走过去,拉过床头的矮几把卷镇铺开,然后这才瞧向丰延苍。

    大眼睛顿了顿,岳楚人笑笑,逗弄道:“你还长得挺好看,若不是这胸前一马平川的,我还以为你是小媳妇儿呢。”

    丰延苍的嘴角僵了僵,瞅着岳楚人纯粹是开玩笑的样子,他也笑笑,“常年浸在汤药中,是药三分毒,想要强壮也难。”

    “放心吧,日后必保你健壮如牛。然后就有怨抱怨有仇报仇,那个给你下毒的人忒不是东西。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三种人我绝对不碰。一个是小孩子,一个是孕妇,还有马上入棺材的老人。你那时还在你娘肚子里,那人就下这么狠辣的毒,枪毙一百回不为过。”嘟囔着,岳楚人开始施针,错过丰延苍眼中一闪而逝的暗色。恍若锋利的刀刃,瞬间便斩杀下敌人的头颅。

004、最毒妇人心

    来到这个历史书上不存在的大燕国已经有半个月了,岳楚人数次的在夜晚睡觉时幻想着第二天可能就会在自己的柔软大床上醒过来。但无数次的打击都在证明她纯属做梦,看来,她真的要在这个地方老死。

    不过一切还好,最起码她不是街边的小民,为口粮奔波。作为那个病秧子的‘王妃’,生活上一切都过得去。

    而且,她现在在府中的地位还算不错,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她在给那丰延苍解毒,凡是见到她的人皆客客气气的。

    她居住的畅轻阁被她整改了一番,除却她和叮当居住的房间,其他的屋子都码放着药材。那个丰延苍倒是个讲信用的人,她说帮他解毒,他要给她提供各种草药。

    之后就陆陆续续的每天都有草药送来,就算是带有剧毒的草药,丰延苍也从来没过问,她用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院子里种植的那些矮树墙花花草草都被清了出去,全部用沙土重新铺了一遍。白日里岳楚人便在院子里研究制作她的最爱,毒!

    虽然这个时代落后了点,但是各种珍稀的植被很齐全,这点让她甚为欣喜。

    那个前几天搬进畅轻阁的炼药炉有些古老,提取药液有些麻烦。有些东西提取出来的纯度不够,岳楚人不喜欢就直接倒掉,墙角那里原本一些长势不错的花草也尽数被她毒死。

    有几个对她不信任的王府侍卫在看到那些冒着黑烟瞬间化为虚无的花花草草之后脸色各异,之后鲜少有人在看到她时态度不恭,惹得岳楚人暗笑。

    敞开门的房间里,倚着墙打造的架子上一大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上面贴着标签,写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所以这间房鲜少有人敢进来。

    岳楚人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戴着鹿皮手套,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在青花笔洗中,然后用她自己动手制作的竹镊子夹着黑乎乎的腹虫放进笔洗中。

    腹虫立即挣扎扭动,看起来很是痛苦。

    不过她恍若未见,将仅剩的五只腹虫尽数放进去,一刻钟过后,有三只一动不动已然死了,另外三只很顽强的活了下来。

    “很好,坚强的小东西。”岳楚人面露喜色,动作温柔的将那幸存的三只腹虫夹出来,“叮当,过来!”喊了一嗓子,不过半分钟,叮当出现在门口。

    “把这个倒到墙角去。”用小酒盅装着那三只腹虫,岳楚人脱下手套准备离开。

    叮当有些怯怯的小心的拿起笔洗,一瞧里面浮着三只腹虫尸体,吞吐着口水,“王妃,这绿色的液体也是毒吧?”

    “嗯,没事。你别碰对你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岳楚人轻松的说着,随后一手托着小酒盅,一手拿着插着银针的卷镇,快步走了出去。

    叮当面露苦色,举着笔洗距离自己远远的,走到墙角把笔洗中的液体倒出去,眼见着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叮当快速的后退几步,看着墙角仅存的几棵草瞬间化成灰,心脏狂跳。她这几天也没弄明白,岳楚人什么时候会制作这些有毒的东西了,估摸着随随便便一样,就能把一头牛毒死,更何况人了!

    脚步轻快的在回廊中前行,路遇数个护卫皆退避到边上给她让路。尤其她此时手里托着东西,更是没人敢小瞧。

    三天前,跟在丰延苍身边五年的护卫严青因为给岳楚人搬运一些含毒的草种说了句用毒不光明正大不是大丈夫所为的话,岳楚人听了后笑眯眯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之后严青就开始止不住的流鼻涕。怎么止也止不住,吃了药之后鼻涕流的更严重,恍若小溪一般。

    一个武功上乘的护卫就这样败在了岳楚人的轻轻一拍下,这都三天了,严青擦鼻涕擦的鼻子都掉了一层皮,但鼻涕仍旧在流。一众人对他报以同情,之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距离岳楚人远点,特别是她的手。

    唇角弯弯的直奔雅安堂,这几日岳楚人吃的好吃得多,再加上自己给自己针灸,瘦弱的小身板丰腴了不少。其实以前的岳楚人是个美人儿,只是遭虐待太惨,像个饿死鬼似的。眼珠子好似随时会脱窗而出,排骨不用摸就能看得清有多少根。

    而且据叮当说,这个岳楚人今年才十五,让她一听更是有些气愤。最好别让她看到那个什么尚书大人,否则非得给他点难忘的教训不可。

    跃下长廊走上碎石路,一眼就瞧见雅安堂的拱门外站着五六个护卫。这些个护卫平时都站在雅安堂院子里的,今儿怎么都跑出来了?

    放慢了脚步走过去,院子里的说话声便传入了耳朵。站在外面的护卫也看到了岳楚人,微微颌首示意谁也没说话。

    “里面谁啊?”走到一熟悉的护卫身边,岳楚人小声问道。

    那护卫长得人高马大,低头看着岳楚人道:“回王妃,是安公公。”

    “公公?太监?”一听是太监,岳楚人不见拉长了耳朵,果然,声音有些尖利。

    “是。”护卫的声音压得极小,看来对于那个安公公他们都是有些忌惮的。

    “来干嘛?”听着那安公公说话的调子极其骄傲,丰延苍在温和的附和,岳楚人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王爷混到这份儿上,连个太监都敢欺负。

    “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带着御医给王爷诊病。”护卫面无表情,岳楚人很眼快的捕捉到他的表情,凑近了几步问道:“丰延苍他娘?”

    护卫眼角抽搐,摇摇头,“不是,是太子生母。”

    这下子岳楚人明白了,这个皇后娘娘不是好意啊。丰延苍又不是他儿子,她派人来关心,而且那个安公公还是那样的态度,明显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支楞着耳朵听着那安公公说着娘娘如何关心七王爷的话,那刺耳的声音听得岳楚人连连冷哼。

    转了转眼睛,岳楚人扯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将手里的卷镇和小酒盅放到护卫手中,然后在腰间拿出一个大拇指大的鼻烟壶,在右手食指上抹了抹,随后大步的走进雅安堂的拱门。

    几个护卫都看到了她的动作,也都猜到了她要干嘛,本想阻拦,但最后谁也没开口。

    “王爷,臣妾来了!”捏着嗓子,岳楚人一步三摇的走进去,入眼的便是站在院子里一身青衣一脸白净吊着眼角满身倨傲的人,长得这么不正常一瞧就是那个安公公。

    一旁还有两个肩上挎着药箱的中年男人,这就是那俩御医。

    一身月白色长衫的丰延苍站在安公公对面,面目如玉眉目俊逸,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温和的气息,正是丰延苍。

    看到岳楚人,他没有丝毫意外,对她与以往不同的模样也没表示任何不适,很自然的伸出手,微笑道:“王妃,来见过安公公。”

    弱风扶柳一般的走到丰延苍身边握住他的手,然后转头看向那安公公,心下冷叱,脸上却愈发笑颜如花,“安公公一身雅逸不凡,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听着如此奉承,安公公也笑笑,微微躬身,“王妃过奖了,杂家见过王妃。”

    “哎呦,您可别客气。谁不知道公公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地位啊,折煞臣妾了!”赶忙走过去扶着安公公的手臂,右手拇指划过他的手背。

    “王爷与王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杂家出来有一会儿了,这就回去了。娘娘若知王爷病情好转,必会很高兴的。”不咸不淡的说完,带着两个御医快步离开。

    “做什么手脚了?”安公公离开,丰延苍微微垂眸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岳楚人轻声道。

    岳楚人咯咯笑了两声,随后不无阴险道:“让他连续半个月连续不断的放臭屁,内裤崩开花儿。”

005、出气

    丰延苍的嘴角僵了僵,瞅着岳楚人笑得直抖,最后也摇头轻笑,“王妃的毒果然与众不同。”

    “那是,下次再看到他,要还是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我就让他尝尝别的。”扭头看着丰延苍那温和的没有一丝攻击力的样子,心下暗叹也难怪人家欺负他,长得就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安公公是皇后最信任的人,他的一句话就能让人有无数种死法,还是不要惹为妙。”丰延苍语气轻柔,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岳楚人美艳的脸庞,好意道。

    “哼,你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欺负你。”岳楚人轻叱,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们都明目张胆的来瞧瞧他死了没,还用得着尊敬他们?

    “他们并没有欺负本王。”丰延苍不眨眼的看着她,似乎很喜欢看她表情多变的脸。

    “那你说什么样的才是欺负你?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你这人啊,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样子,还不后天自己加工锻炼一下。下次你见着他们就板着脸,谁对你不敬就踹桌子,吓死他们。”岳楚人如同教训儿子似的,一边走出拱门把放在护卫那儿的东西拿回来。

    “本王或许从来没注意过这些,王妃教训的是。”注视着岳楚人走进来,丰延苍双手负后,满眼笑意的附和。

    “算了,这么多年你一直这样,冷不丁的要你板脸吓唬人估摸也学不来。没事儿,只要我在这里一天,看谁不顺眼我就给你出气。”大步的走进房间,岳楚人豪气万丈。

    丰延苍跟在她身后步履从容优雅,“如此就有劳王妃了。”

    “那都不算事儿!你在软榻上坐着,我今天要用腹虫给你吸毒。”拖着一把椅子放到软榻前,一手指挥着丰延苍在软榻上坐下。

    丰延苍听话的坐下,岳楚人踢了两下椅子,正面对着他,然后放下卷镇,掀起眼睫扫了他一眼,“把衣袖卷起来。”

    丰延苍听话的照做,将衣袖卷到手肘以上。

    抽出一根骨针,岳楚人抓过丰延苍的手臂,一摸之下竟然很结实,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肌肉还不少,虽然你挺瘦的,不过很结实,也怪不得你能坚持这么多年。”捏了两把,肌肉匀称,肤色白皙,那骨节分明的手也很修长。这人长得好看,其余的地方也都挺好看。

    “是啊,为了能活下去,能做的本王都做过了。”丰延苍淡淡的说着,听得岳楚人眼睛一动。她喜欢坚强的人,为了能活下去可以吃各种各样的苦,她又何尝没经历过?

    用骨针快速的在他的手腕上扎了一下,随后挑着一只腹虫放在那隐隐露出血珠的地方。黑乎乎的腹虫蠕动两下,然后叮在那流血的地方开始吸血,身体以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

    手法快速的将一根毫针扎在手腕上三寸的地方,屈指弹了弹毫针,一道黑色的线在皮肤下快速的游走。

    在另一只手臂上重复刚刚所做的一切,岳楚人的手法熟练又迅速,而且在做这些事情时很认真,粉红的嘴抿着,能让人感受的到她对于做这些事的执着。

    丰延苍一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深处荡漾着一抹探究。

    岳志洲的五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知道,而且在新婚那天岳楚人还趁着大家不在投湖自尽。可是将以前打探到的那些消息和眼前这个人对比一下没一处相似,让他很是疑惑。

    岳楚人盯着那吸血的腹虫,很快的那腹虫膨胀起来,最后好似真的喝不进去了,身子一扭离开了针孔流血的地方,岳楚人一伸手把那胖胖的身子接住,然后很神奇的那黑胖的虫子在她的手里变成一个球,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怎么了?”丰延苍也看到了,自然不明白。

    岳楚人抬眼看着他勾唇一笑,还有些瘦削的小脸却美艳无双,“把这个给人吃了,不过一天必七窍流血而死。”

    丰延苍的眸子顿了顿,“这么狠毒。”可是这些毒都是从他身体里出去的,他岂不是成了毒人?

    “别瞎想。只是你身体里的毒没那么烈的效果。我给这三只腹虫喂了十七种花草的毒液,一共几十只腹虫,就活下来这三只。十七种毒再加上你身体里的就是碧落骨,这个送给你了,日后给你仇人尝尝。”将那成了一个黑球的腹虫扔到桌子上,岳楚人把另外一只吸饱的腹虫接住,如同前一只,在她手心里滚一滚就成了一个球。

    拔掉毫针,顺着针孔流出黑色的血珠,丰延苍又闻到了那种刺鼻的味道。这几天岳楚人每天给他针灸他都会呕血,呕出来的血都散发着这种刺鼻的味道。

    “你别着急,这毒在你身体里盘踞了二十几年,不可能那么快的就清干净。不过你从此后和正常人无异,不会疼也不会全身无力,更不会晕倒。”用骨针逗弄着酒盅里还剩下的一只腹虫,岳楚人轻松的说着。

    放下衣袖,丰延苍扭头看着她,唇角绽开轻柔的笑意,使得那双凤眸瞬间多了三分魅惑,“一切拜托王妃了。”

    “嗯,你应该记得我的大恩大德,不然这个时候你早就嗝屁了。对了,丰延苍,听说咱们俩成亲那天是晕着被送进洞房的?你晕倒了,我也是晕倒的。你知道我是在哪儿晕倒的么?”岳楚人想起这事儿来,趴在软榻的矮几上,一边逗弄着酒盅里的腹虫一边扭头睁大眼睛瞅着他问道。

    丰延苍的眸子闪了闪,轻轻颌首,“对,王妃在花轿中就晕了。”话落,瞅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岳楚人眼睛转转,“那花轿呢?”若是在花轿中晕了的,那么她有可能是在那花轿中穿越而来的。或许可以试试在那花轿中再晕一次,没准儿就能回去了呢!

    “婚礼中一切用度皆是尚使府准备,现在当然是封存在宫里。”瞧着她那大眼睛快速转动的样子,肯定是在打算什么事儿。

    “在皇宫里?”皇宫啊,岳楚人有些好奇,也不知这里的皇宫是什么模样。

    “对。”愈发肯定她在打主意,丰延苍唇角上扬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进宫?或者能不能带着我去?”挑着眉尾岳楚人冲他挤眉弄眼,换来的是丰延苍及其亮眼的一笑。

    “自然可以。我们本应该在成亲的第二天便进宫的,但父皇知晓本王身体不适,所以特赦免了这一礼。不然待得哪一日父皇清闲,我们再一同进宫?”他的声音温和的好像潺潺的流水,又好似圆润的没有一丝锋角的温玉,岳楚人很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

    “好啊,你记着这事儿就行,别忘了带我去看看那花轿。”站起身拿着东西离开,步伐轻快。

    岳楚人离开了半晌,靠坐在软榻上的丰延苍淡声开口,“詹齐。”

    不过几秒钟,一个人影自门外走进来,“王爷。”

    “去一趟尚使府,仔细检查一下本王大婚那日王妃所乘坐的花轿有什么问题。一定要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清楚。”丰延苍眉目温润,但那双眸子流淌出来的凉薄却让人看得心惊。

    “是。”詹齐拱手,下一刻人影瞬间消失,恍如从来没出现过。

    “花轿?”单手叩击着矮几,丰延苍慢慢闭上眼睛,似乎没弄清楚岳楚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006、五哥

    “王妃,戚护卫把您要的毒蛇弄来了,您去看看吧。”叮当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提取夜霜草毒液的岳楚人摘下手套,然后起身走出她的‘实验室’。

    叮当站在门外,身边地上摆放着几个编织严密的竹笼,那里面是戚峰昨儿送来的蜈蚣。血红的颜色,将近成年男人中指的长度粗细,看的叮当后脊发凉。不过岳楚人命令她看着那四条蜈蚣打架,她也只能蹲在那儿观察。

    “有死的没?”扫了一眼竹笼,岳楚人在看到这些毒物时眼睛都在发光。

    叮当摇摇头,“都挺厉害的,有一条的腿儿都被咬下好几只了。”她还从不知蜈蚣的性子这么烈,不要命似的互相撕咬。

    “嗯,戚峰找来的都是极品的。”比她以前找到的还要好。以前她为了找一样毒物就钻进深山老林里半个月不出来,但毕竟气候变化过大,始终比不上这里,不管是什么都是原生态。

    走出畅轻阁,就瞧见远处长廊里围了一群人,戚峰一身白色的劲装格外显眼,岳楚人快步的走过去。

    “王妃。”见到岳楚人出现,一众人赶紧让开,俯身拱手问安。

    “嗯。戚峰,找到几条红环?”密封的半人高竹笼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徒生几分凉意。

    戚峰长了一张周正的脸,因为那双沉稳的眼睛而看起来有些老成,“回王妃,寻遍了皇都,也一共找到五条。不过城郊的采药农在听说属下要收购这些剧毒之物时,都表示极大的兴趣,下次属下再去,或许收获会更多。”

    “嗯,不错不错。”弯身徒手解开竹笼的盖子,一条全身红环的细蛇便探出了头。在看到外面围了一圈的人时,瞬间展开伞形的颈子,张开嘴,锋利的毒牙闪闪发光,做好了攻击姿态。

    一旁的护卫面色发冷,这蛇一看便有剧毒,岳楚人还弯腰瞅着那蛇,不禁都有些紧张。不管怎样,她现在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有个差池,丰延苍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哼,小畜生,跟老娘龇牙咧嘴。”岳楚人冷叱了一声,左手快速的自它头上掠过,小蛇动作很是迅速,身子一窜就要去咬岳楚人的左手。然而岳楚人更快,在它窜起来时,右手一探,准确的捏住它的七寸,小蛇瞬间偃旗息鼓,连张开的颈部都收了回去。

    把竹笼的盖子盖上,岳楚人拎着浑身无力的红环蛇上下甩了甩,旁边的人立即退开,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好似受惊的兔子一样,使得岳楚人更乐了。

    “王妃,又再做什么呢?”一道温和的声音自长廊尽头传来。岳楚人扭头,便瞧见一袭月白长衫的丰延苍与一个一袭蓝衫的男人走了过来。

    “属下见过五王。”一旁的护卫躬身拱手,看起来十分恭敬。

    那一身蓝衫的男人正是丰延绍,丰延苍与岳楚人大婚那日,他代丰延苍前去尚书府迎的亲。

    丰延绍的长相与丰延苍有三分相似,看起来很斯文,但周身却环绕着一股海纳百川的气势,无形间就让人在他面前收敛起锋芒。

    拎着蛇,岳楚人多看了他两眼,随后看向丰延苍。唇角弯弯一笑,“戚峰找来了红环,我在训这个小畜生呢!”特意拎高手里的红环蛇,在丰延苍面前晃了晃。

    “这就是红环?想必有剧毒。”看着那一环一环红的刺眼的颜色,丰延苍在距离岳楚人一米之外停下。

    站在丰延苍身边的丰延绍多打量了岳楚人两眼,眸底划过一抹探究。丰延苍刚刚就在说这个岳楚人和他们以前所知的不一样。没见到时他还有怀疑,而现在亲眼看见了,确实不一样!

    如果不是他见过岳楚人,还真怀疑岳志洲是不是给掉包了。

    丰延苍的婚姻可以说是丰延绍一手促成的,他不希望他这唯一的亲弟弟一直孤单,最后入土之时身边还空荡荡的。

    岳志洲虽然为人圆滑,但好控制。而且岳楚人的八字与丰延苍的很合,所以他三番五次请旨最后父皇也同意了。他见到岳楚人时就是他前去宣旨时候,尽管比现在瘦削很多,但那时的岳楚人就是眼前这个。只是,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出入。

    “当然有毒,这都是野生的,性子暴烈,所以得驯服才行。”岳楚人说着,随后转身把手里的红环扔回竹笼里,一边吩咐戚峰把其他几条红环的七寸统统捏一遍。不可用大力,只要卸了它们的力量就行。

    那边丰延绍与丰延苍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果然不一样!

    “王妃,本王还未给你介绍,这是五哥。与本王乃一母同胞。”瞧着岳楚人忙活完,丰延苍神态温和的给岳楚人介绍丰延绍。

    岳楚人冲着丰延绍点点头,“五哥!”

    丰延绍微微一愣,随后颌首,“弟妹。”

    “王妃与五哥应当是见过的,五哥去尚书府宣旨时,王妃也在。”丰延苍状似无意的说道,那边丰延绍注视着岳楚人的表情,满身儒雅。

    岳楚人挑了挑眉梢,双手负后抬起下颌瞅着丰延苍,眼神有点不善,“我说过了,不要和我提尚书府,我不认识他们。”

    丰延苍眨眨眼睛,很抱歉的笑了笑,“本王忘了,王妃别生气。”

    “生气倒不至于,只是会影响心情。”提起这个来,她就想着何时能回去,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岳楚人所有的表情变化都没逃过丰延绍的眼,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随后道:“七弟近些日子来身体有明显的好转,他说一切都是弟妹的功劳。本王今日刚刚回到皇都,本来是带着从朽谷先生那里求来的药,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丰延苍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本王没再痛过,身体也渐渐有了力气,更没有晕倒过,王妃的医术精湛高超。”

    岳楚人抿起唇角,听着他们俩古人在这儿夸她,眼里浮起一丝得意,“天下医毒本一家,其实比较起医术来,我的毒术更精湛!”养蛊更是一绝,只是,从古至今,貌似养蛊都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儿,她自然也不会说。

    丰延绍闻言唇角绽开一抹笑,“弟妹能如此说便肯定有这本领,只是偌大的皇都人多嘴杂,日后这些话在外人面前不要说起,免得惹来麻烦。”

    岳楚人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他也确实满脸真诚好意,想想他是丰延苍的亲哥哥,而且还奔波着去给找药。虽然看起来有些让人难以接近,但想必不会对她有歹意。

    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这人记仇,连古人都说女子难养,所以看不顺眼的人我是不会客气的。”她不是吹牛,而是真有这本事。

    丰延绍轻笑,看了一眼丰延苍随后道:“比如安公公!”

    一听那太监,岳楚人立即眉眼弯弯,笑得绝艳多姿,“怎么样?这几天来那安公公成名人了吧!”

    丰延绍点点头,“本王今日刚回皇都就听到了他的事迹,现在全城差不多都知道了。”

    “本来想说给王妃你听得,但这几日你都没时间便错过了。太医院的人都没办法,安公公便把皇都的民间大夫召进宫,吃了无数种药了,还是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丰延苍也忍不住笑,甚至连那眼睛都染上了笑意。

    岳楚人抖抖肩膀,笑容里带着几分阴险。吃药?哼!越吃药就会越严重,放屁都会带着屎花儿!

007、邪术

    精致的琉璃亭中,三人品茶闲聊。其实大部分是丰延绍与丰延苍在说,岳楚人坐在丰延苍身边,转着手里的茶杯,一边听俩人说话。

    他们说的无不就是朝廷上的事,岳楚人还是感觉挺新鲜的。古代的王权,朝野,各种各样在影视剧里才听过的官员职称,她听着倍感遥远但又如此接近。

    “过去了这么久,戚建的情况还没有好转么?”丰延苍温和的声音好听的要死,岳楚人眯着眼睛,若是他一直不停的说话,她肯定能睡着。

    丰延绍坐姿优雅,看了一眼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岳楚人随后摇摇头,“中了那诡异的邪术,无法可解。”

    一听诡异二字,岳楚人眯着的眼睛睁开,然后扭头瞧向他们俩。

    丰延苍轻叹口气,似乎颇为遗憾。

    好似看到了岳楚人感兴趣的模样,丰延绍笑笑,“戚建乃本王天字第一近卫,武功高强胆识过人,以一敌百轻而易举。三个月前他执行任务,中了敌人的邪术,白天神思模糊总是跟着太阳走,夜晚便十分狂躁虐待自己。本王没办法,只得把他锁起来。对了,他是你们府上戚峰的亲兄弟。”

    岳楚人眼睛动动,这才明白丰延绍是在跟她说话呢。慢慢的点点头,“果然邪门!”邪术?这个她倒是见识过一些。在苗疆那时有一个深山里的村落就会这些东西,不过她不是十分了解。只是,邪术这个东西大部分都是心理暗示,然后再配上独特的视觉刺激,就能影响人的大脑思考。在她心里,这世上最神奇的要数蛊,这个蛊绝对是科学没办法解释的。

    “王妃也觉得神奇?那个会邪术的人是太子府上的,精于此道,连国师都惧上三分。”丰延苍垂眸看着岳楚人认真琢磨的样子,深邃的凤眸闪了闪。

    “是么?看来还很厉害!”岳楚人不在乎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对于那个会邪术的人很是好奇,没想到这个国家还有国师!按照她看影视剧的了解,国师一般就是炼丹的,忽悠皇帝吃可以长生不老。

    “确实厉害,一年前宫中曾发生过闹鬼事件。后来太子向父皇推荐了那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女鬼现了原形,被那人打的魂飞魄散。”丰延绍接着说道,虽觉得那人有造假可能,但确实几百人同时目睹。

    岳楚人高高的挑起眉尾,“捉鬼?”若是刚刚因为那邪术她还有点相信,那听到这个她完全不信了。虽她相信人有灵魂,但灵魂不可能在人的世界里停留不去。阳气太盛,不适合任何灵魂停留,就算停留不过几个小时也必会被阳气侵蚀的什么都不留。

    死老太婆以前就说过,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两方永远都不会有交集。除了天崩地裂那一天,人永远看不见鬼,鬼也绝对不会来扰人。对于死老太婆的话,岳楚人向来深信不疑。

    “王妃不信?”看着岳楚人有些不屑的神情,丰延苍笑得温和。

    “有的时候人的眼睛会骗自己,所以,对于某些就算亲眼看到的东西我也不会相信。”众目睽睽之下捉鬼,肯定是一些障眼法,和以前看到的魔术差不多。那些魔术多逼真啊,一把电锯把人的脑袋割下来,身首分离,但人还是活的,那不就是障眼法?

    丰延绍有些诧异,要知道那件事有多少人深信不疑。一些在现场看到的女人都吓昏了过去,后来在民间流传亦是引起不小的轰动,都传太子手下的奇人有通天的本领。

    他自然不信,但也确实没找到破绽。而岳楚人只是转了转眼睛就直言不信,神情还有不屑,让他也不禁更肯定一年前的捉鬼事件有假。

    “丰延苍,哪天你带我去看看戚峰他兄弟吧。我想瞧瞧,他到底什么状态。”如果戚建真的是中了邪术,那么那个太子手下的人可能真有点本事。最起码肯定会一些心理学上的东西,对于心理不坚定的人,很容易着道儿。

    丰延苍颌首,“好。”

    丰延绍眉峰动动,对于岳楚人连名带姓的唤丰延苍,他更是感到诧异。而且丰延苍还答应的很流利,想必已经习惯了被这样称呼。这种女子,在大燕可是从来没见过。

    接近傍晚,丰延绍才离开。岳楚人笑着摇手说拜拜,使得身边的人都愣了。岳楚人只得笑笑收回手,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少说那些这帮古人听不懂的现代词汇。

    两人并肩往回走,迎着傍晚的日落,岳楚人微微眯着眼睛心里研究着中邪的戚建。她是真想见识见识,古人的能力有多不凡。

    丰延苍走在她身边,他身材颀长偏瘦,比之岳楚人高很多,她只到达他肩头的地方。不过岳楚人今年刚十五,想来不像其他古人那般早早生孩子,一定还能长个的。

    垂眸注视着岳楚人认真琢磨的样子,丰延苍唇角上扬,“还在研究戚建所中的邪术?不然明日本王便带你去吧。戚峰也有许久没看到他了,必定念得紧。”

    岳楚人抬头瞅着丰延苍那好看的脸,眯着的眼睛也睁大,毫不掩饰的用眼睛揩油,美的东西大家都喜欢看。

    “你别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邪术?无不就是催眠心理暗示,导致人精神错乱。不过刚刚你五哥说戚建白天他会跟着太阳走,晚上就虐待自己,我还真没见过这种精神病。”身边没别人,岳楚人又恢复大姐大的姿态,抱着双臂,绝艳的脸上一派不好惹。

    “不止虐待自己,他会变得力大无穷,十几个如同戚峰詹齐一样的高手都控制不住他。五哥没办法才把他锁起来,不忍心把他杀了,但是他每日都活在痛苦中。”对于岳楚人的语气丰延苍没一点介意,反倒怜悯戚建。

    “力大无穷?”岳楚人暗暗咬唇,她是必须得亲眼瞧瞧,因为无论怎么听,她都觉得那戚建被蛊控制了。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也有七十分的可能。如此诡异,她才不信中了什么邪术呢!

    “别再研究了,明日就见到了。天色晚了,不知王妃可否赏脸,与本王共用晚膳?”丰延苍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他的脸色正常了许多,虽然还很白皙,但可能本来长得就很白,所以也根本瞧不出病态来。那纤薄有型的唇呈粉白色,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行啊,不过我吃的很多,你可得多准备点才行。”岳楚人也不客气,没觉得说自己能吃很多有什么不妥。

    丰延苍的眼睛染上笑意,岳楚人不时的冒出某些让人意料不到的话,他听了之后眼睛里的笑都会保持很久。

008.欠扁

    今天要出府去丰延绍的府上看戚建,一早起来岳楚人就很高兴。要知道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这可是第一次出七王府的大门。

    也不知这古代的皇都与以前在影视剧里看到的一不一样,想到她会在古代的大街上观光,不由得心情有几分激动。若是哪一日回去了,再想起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也必定会如同做梦一样吧!

    要出府,叮当自然也陪着。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白色小袋子,那里面是岳楚人的银针。

    主仆俩走出畅轻阁,岳楚人一身紫色的长裙,将身体勾勒出妖娆的弧线,尽展女性美。长长地黑发简单的拢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清爽。一张美艳的脸庞肌肤粉嫩,因着微微眯着的眼睛弯弯的唇角,使得她看起来与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虽不同,但绝不怪异,只会让人忍不住的多看两眼,想深究一下她到底哪里有不同。

    “丰延苍。”她直奔王府的大厅去找丰延苍,果然在走到大厅附近时便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等着她的丰延苍。白色的长衫,俊美温和的面庞,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朵百合花,只要一阵风就能给吹倒。

    看到岳楚人,丰延苍的唇角也上扬,“王妃今日精神很好。”不止是很好,看起来格外健康有活力。灵动不失狡黠,妩媚不失凌厉。比之新婚那晚瘦骨嶙峋的模样要好上几百倍。

    “是啊,睡得很好。”眼睛转了一圈,不下十人的劲装护卫在等着,其中还有她很熟的戚峰,以及那个曾经被她‘惩罚’过的严青。此时看起来那英挺的鼻子还有点红,想来因为擦鼻涕掉那一层皮已经重新长好了。

    “咱们可以走了吧?”岳楚人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古代的大街小巷,当然还有古代的百姓。

    看着岳楚人按捺不住的样子,丰延苍点点头,“走吧。”

    他温和一声,十几个护卫立即出动,很熟练的几个人在前开路,几个人断后,尽管还没出王府大门,但就迅速的将丰延苍岳楚人保护在了中间。

    走出王府大门,入眼的便是停在青石路上的马车。虽没有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么精致,但绝对算得上上乘。拉车的两匹马儿尤其漂亮,毛色发亮,好似打了蜡一样。

    马车前后停放着十几匹马,王府里的小厮恭敬的牵着缰绳候在那儿。十几个护卫有序的各自上马,车夫将马凳放下来,躬身候在一边等待丰延苍和岳楚人上车。

    看到这架势,岳楚人不免又是一阵唏嘘,尽管在影视剧里看过无数次,但亲身体会却是完全不一样。封建社会诟病很多,但作为有身份的人来说,却是另外一种享受。

    “王妃,上车吧。”垂眸注视了岳楚人许久,看着她眼里闪过的数种情绪,丰延苍唇角上扬。她眼里明明有稀奇唏嘘,但却在最后露出叹息怜悯和几分嘲弄。使得丰延苍很难猜测的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嗯?好啊。五哥的家离这儿很远么?”还需要坐马车,这么多护卫跟着,这阵仗未免有点大。

    丰延苍先一步跨上车辕,随后转身冲着她伸出手,一边道:“没错,咱们须得走上半个时辰。”

    岳楚人握着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跳上马车,然后一前一后进入车厢之中。

    “这么远啊!”看来这皇都还挺大。

    丰延苍在正对着车门的矮榻上坐下,看着岳楚人上下打量的样子,漂亮的凤眸微微眯了下,“从皇都的南门赶往北门,就算快马,也需一个半时辰。”

    岳楚人点点头,一个半时辰那就是三个小时,这皇都果然很大。

    对于任何一个生在皇都长在皇都的人来说,皇都的面积大小算不上稀奇事儿。可岳楚人却完全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使得丰延苍不禁愈发疑惑。每一次在他觉得他看透了她的时候,她总能让他升起新的疑惑不解来。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岳楚人何以不似岳楚人了呢?

    马车前行,与岳楚人设想的不一样,这马车很稳。速度虽算不上有多快,但最起码比走路要快上一倍。

    转身把车窗推开,外面古老的风景进入视线当中。转过街角,视线更辽阔,那一栋栋看起来十分有古味儿的房子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紧紧抓牢了岳楚人的眼睛。

    这就是古人啊!古代的普通百姓,生活在皇权之下,能做覆舟的水,亦能做街边的蝼蚁任高高在上的人宰割。

    不似在王府中看到的任何人,普通的百姓很有辨识度。他们穿的不华丽,不在乎外在形象,在看到王府的阵仗时迅速的退到街边,有卑微有羡慕有渴望有不忿,这就是封建社会的百姓啊!读过多少书看过多少史料,也不如亲眼看到的真切。

    丰延苍一直注视着岳楚人,幽深的凤眸有几分闪烁。她的神情很遥远,好似隔着九重天在看着外面的一切。感觉她就是个局外人,与任何人都是擦肩而过而已,从此再也不会有交集。

    这种意识让丰延苍不禁的蹙起眉峰,唇角的笑也有几分凉薄,蓦地伸出手将那窗子推上,岳楚人扭头看着他,“怎么了?”

    丰延苍笑笑,“一会儿经过主街,人多眼杂,不要露脸的好。”

    岳楚人点点头,虽不理解,但可能作为皇家之人,不喜让外人看到。

    果然的,不过十分钟,嘈杂的声音就远远的传来,岳楚人很想看看外面,想看看这古代热闹的大街是什么样子。

    不过丰延苍有言在先,她也只得听听罢了。

    蓦地,行进中的马车突然停下,岳楚人随着惯性朝着车门的方向滑去。丰延苍的手十分快,几乎只是残影一过,滑出去半米的岳楚人就被他拽了回来,而且拽到了他身边。

    下一刻,车帘被从外掀开,一道红色的影子嗖的冲进来,待得岳楚人坐稳抬头,那道影子已经坐在了对面。

    那是一个年级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红色的华服,上好的料子质地如水,只是一看就能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触感。

    他长得很白净,眼角眉梢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但更多的是骄纵之气,一看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听说七哥你要去五哥那儿,正好我闲来无事陪你一同!哎呀,七哥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啊。”少年靠着车壁,刚刚变声的嗓音有点粗噶。

    “十八,你又从宫里偷偷跑出来的?”丰延苍虽是温和的笑着,但那语气却是多了分严厉。

    “不是不是,母妃要我去舅舅府上走一趟,我这刚从舅舅那里出来。”少年笑嘻嘻的回答,然后将视线转到岳楚人身上。

    别看年纪不大,但那眼神颇有威慑力,带着明显的审视,将岳楚人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

    “不得无礼,这是你七嫂。”丰延苍的语气更加严厉了些,那少年立即咧嘴笑,“原来是七嫂,十八弟这厢有礼了!”说着,就起身朝着岳楚人行了个大礼。

    岳楚人微微挑眉,这小子,明显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看来这才是皇家的正常品种,像丰延苍这么温和谦逊丰延绍那般翩翩有礼的倒是奇葩了!

    好久没看到这么欠扁的人了,岳楚人笑得眉眼弯弯绝艳夺目,她牙根痒痒的很呐!

009、小老婆

    “十八弟这是做什么?你七哥若是不在这里,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笑颜如花的伸手扶了一把,随后退回身子坐在丰延苍身边,看起来夫妻恩爱。

    丰延星起身坐回去,微微眯着眼睛笑笑算是回答,但那脸上明显有对岳楚人的鄙视。想来一个尚书家的庶出之女居然做了正妃之位,尽管丰延苍久病缠身,但在丰延星看来,岳志洲占了大便宜了。

    岳楚人笑意盈盈,好似没看到丰延星的脸色似的,一边丰延苍已经料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尽管岳楚人睚眦必报,但绝对有尺度。再说,他也觉得丰延星该受到点教训了,总是这般嚣张跋扈,日后必吃大亏。

    “七哥你看起来完全好了,看来这冲喜还真不是瞎说。”丰延星翘着二郎腿,当着岳楚人的面就直言冲喜。

    丰延苍微微蹙眉,垂眸看了岳楚人一眼,她还是那般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不要瞎说,你七嫂懂得玄黄之术,自从入府便开始为本王治疗,没有她,本王岂能恢复的这么快。”稍显严厉的声音,明显是因为丰延星说的话不高兴了。

    丰延星愣了下,岳楚人也诧异了下,抬头看了一眼丰延苍虽温和却冷了不少的脸轻轻一笑,“丰延苍,其实你板着脸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亏得她以前还说他没学过板脸发脾气肯定装不像。但骨子里还是皇家之人,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不像。

    丰延苍闻言低头看着她,凉薄散去,恢复那温和如玉的模样,“但不也没吓着你!”她好似什么都不怕。无论看到任何人都没有高人一等或是低人一等的姿态,关于这一点丰延苍可是观察了很久了。

    “怎么?你还想让我怕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要敢吓唬我,我就给你下毒。”岳楚人抬起右手在丰延苍眼前晃了晃,脸上写着老娘天不怕地不怕。

    丰延苍轻笑,抓住她的手避开她的拇指,“本王不敢!”温和的四个字让岳楚人很愉悦,那边丰延星却拧起了眉头,同时感觉身上有点痒痒,动手挠了挠,却发觉挠也没用,那痒好似打从骨头里渗出来的。

    两人同时发现了丰延星的异状,岳楚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丰延苍则微微摇头,吃一堑长一智,不吃点苦头永远不会长大。

    不过十分钟,丰延星全身都起了红疹,抓耳挠腮的开始上下左右的挠,但却越挠越痒。纵观整个车厢,那边两人静坐,这边一人全身扭动,好似抽筋了一般。

    “王爷,王妃,十八爷,五王府到了。”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严青的声音。

    丰延星嗖的窜出去,然后就听到他大嚷大叫,“五哥,快叫你府里的大夫给我看看,我痒死了!”

    岳楚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得开心,身后丰延苍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道;“让他尝到苦头就行了,莫让他将事情弄大,传回宫里,父皇会怪罪敏妃娘娘的。”

    岳楚人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到车门口的矮榻上抬头瞅着丰延苍,“他若是下次还对我无礼,我可是还会教训他的。”

    丰延苍笑笑,然后蹲下来和她面对面,好看的凤眸也荡漾着笑意,恍若一池春水,“这随你开心,你可以无限次反复的教训他,但前提是莫让父皇知道。敏妃娘娘同本王母妃是亲姐妹,她性格纯良不喜争斗,父皇若是因为十八的事怪罪她,她会伤心很久的。”他轻言轻语,每一个音都好听的要死。

    岳楚人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他的话她听进去了,但同时也在毫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脸,真是好看。

    “行,你的话我明白了,让他吃点苦头,一会儿我就给他解了。”抬手拍拍丰延苍的肩膀,岳楚人看着他那样子也无法不答应。

    “有劳王妃了。”丰延苍微笑,随后起身拉着岳楚人走出马车。

    走出马车,还未来得及观赏这高门大院,就听到丰延绍带着调笑的话语,“七弟与弟妹再不出来,本王可就要派人送一床被子进去了。”

    丰延苍笑笑没回应,岳楚人却不想吃亏,“那五哥你不早说?你早说的话我们俩就不出来了。到了中午,五哥您再给我们送点饭,下午送点水果,可比在外面走动晒太阳舒坦多了。”

    丰延绍失笑,站在台阶周围的两个女子也跟着低头轻笑,丰延苍低头看了看满脸一派我赢了的岳楚人,笑得温和。

    “好,本王斗不过弟妹,本王认输。若是再斗下去,本王可难保不似十八那么惨。”丰延星那惨样,他刚刚一眼就看出是岳楚人的手笔。

    说道丰延星,岳楚人赶紧找了一圈,“他人呢?”

    “早进去了。弟妹啊,教训可以,让他吃苦也可以,你还可以无限次的教训,但别让他那副模样回宫。”要说丰延绍和丰延苍不愧是兄弟,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岳楚人点点头,“这话丰延苍都说了一遍了,你们俩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那就好。别站着了,入府再谈吧。”丰延绍每个动作都很优雅,岳楚人还是很欣赏的。

    一行人走进五王府,岳楚人四下环顾,觉得丰延绍的窝比丰延苍的要好很多。每一处都尽显精致大气,与丰延绍身上的气息很相似。

    那两个穿着华贵相貌清丽的女人是丰延绍的侧妃,直至此时岳楚人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这个时代的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若是有钱又有权的男人那可就不止三妻四妾了,娶个七八十房都是没问题的。

    思量到这个问题,岳楚人的心思便不再府邸上了,不时的扭头看看丰延绍的那两个侧妃,眼里带着好奇。

    “怎么了?看什么呢?”早注意到岳楚人的心思飞走了,在走进大厅之前,丰延苍看着她低声问道。

    岳楚人眨眨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已经随着丰延绍走进去的那两个侧妃,随后好奇的问道:“丰延苍,你有小老婆没?”

    丰延苍一愣,唇角有丝丝抽搐,随后忍不住笑出声,引得周围的护卫小厮丫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岳楚人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微微皱起眉头抬手在他的胸膛上拍了一把,“笑什么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好笑的。”

    她就是好奇而已,瞧着丰延绍那俩侧妃相处甚欢的模样她就觉得很神奇。她就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要是她男人敢左拥右抱,她肯定会把那俩狗男女毒死喂狗。

010、戏弄

    “看来王妃真的对本王一无所知,甚至在大婚前都不曾打听询问过关于本王的一丝一毫。”他就这么垂眸看着她温和的说着,尽管还是在笑着,可那笑却带着一丝冰冷。

    岳楚人微微挑眉,他怀疑自己了?可是怀疑能怀疑出个什么?这个身体确实是岳楚人啊,烧成灰也是岳楚人,只是不是她这个岳楚人而已,尽管名字一样。

    “七王妃,您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考验七王爷呢?七王爷的府里可是没有一个女眷,当年父皇还曾要给七王爷赐几个妾,但都被七王爷回绝了。”丰延绍的一个侧妃走了过来,像是打圆场又像是在给丰延绍说好话,又好像有几分羡慕似的拉着岳楚人的手。

    岳楚人眨眨眼,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进大厅的丰延苍,“你还真算得上奇葩一朵!”这是由衷的赞叹。

    丰延绍的脊背僵了僵,那边坐在主位上正好能看得见丰延苍表情的丰延绍轻笑,“七弟与弟妹的相处模式当真特别。如若弟妹觉得孤单,要七弟纳两个妾室与弟妹做姐妹也未尝不可啊。”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丰延绍就这么说了。

    岳楚人和那个侧妃走进来,一听这话那牵着岳楚人的侧妃一诧,然后转头看向岳楚人。

    意外的是岳楚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还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愉悦的样子。

    “五哥你这人可是不厚道,问妻子给她丈夫找小老婆行不行。我要是说不行那五哥你肯定得说我小气是个妒妇,我要说行呢,难保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撒一把毒药把他们都毒死。”在丰延苍身边坐下,岳楚人说的很开心。

    那两个侧妃站在丰延绍身边,岳楚人的言论好似正中她们心思,一瞬间表情多变。

    丰延绍有瞬间哽住,随后摇头失笑,“天下女人千千万,你不停的下毒,又怎能阻碍的了七弟不停的纳?”他此言一出,身边的两个侧妃神情一黯。

    岳楚人笑得灿烂至极,“刚刚我说的话五哥你没听清楚,我说撒一把毒药把他们都毒死,这个他们,就包含你的种马七弟!”她有些生气,丰延绍一副不把女人当回事儿的样子着实气着了她。

    “王妃,那些都是五哥的假设,不是本王本意,何以要骂本王?”丰延苍听不下去了,他形象良好,再被丰延绍说几句,难保岳楚人不会一生气给他下毒。不过却莫名的,心情不错,刚刚的不悦都消失了。

    岳楚人斜着眼睛扫了一眼满脸无辜的丰延苍,勾了勾唇角,“说的也是,你又没后院一群小老婆。不过在这个时代,男人有本事的象征就是媳妇儿一大堆孩子满天飞,我也能理解。你若是想做一个让外人看起来有本事的男人,完全可以学习五哥。在我看来,五哥就很成功啊!”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茶杯,岳楚人悠悠道,但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她在讽刺。

    丰延苍笑笑不说话,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也算了解岳楚人了,在她心情不好时,最好不要多说一句话。

    丰延绍微微眯起眸子注视着岳楚人,这将近一月他都在派人调查岳楚人的过去,可是无论从哪方查找,那个尚书府的庶出五小姐一直都是个不受重视的受气包。更别提跟医术毒术有瓜葛了,而且还如此精通。今日这一番言论,无论是尚书府的岳楚人还是大燕任何一个女子,恐怕都说不出来。

    他生性谨慎,怀疑颇多。不过丰延苍倒是信任的紧,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与众不同的七王妃很对丰延苍的胃口。

    大厅一时陷入寂静,岳楚人没觉得任何不自在,倒是丰延绍的两个侧妃有些担心的样子,想说话又踌躇,用眼神交流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什么狗屁大夫,给我滚!来人啊?五哥,五哥你快派人进宫,把御医找来,我要痒死了。”丰延星的吼声从外面传进来,还伴着数人小心翼翼请罪的声音。

    听到丰延星的声音,岳楚人就乐了。放下茶杯扭头瞅着大厅外准备看戏。

    果然,下一刻丰延星从外面飞奔进来,身上红色的华服已经皱巴的不成样子,胸口露在外面,那肌肤上一层红色的疹子,有被他挠坏的地方已经流血了。

    他几步奔到丰延绍身边,一边上下挠着一边大嚷大叫,丰延绍无动于衷,那两个侧妃上前关心,但看到他满身的红疹又不敢碰他。

    岳楚人饶有兴味,支着下巴乐不可支。丰延苍摇摇头,然后转身看着岳楚人,神情也有些无奈,“王妃,给他解了吧。”

    岳楚人眼睛一转直勾勾的瞅着丰延苍,晶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丰延苍俊美温和的脸庞,那一刹,丰延苍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下。

    “十八,向你七嫂道歉。”丰延绍的声音突然响起,丰延星愣住,连那两个侧妃都愣了。

    “五哥,你说什么呢?”丰延星瞅了瞅正在上演对视大戏的那夫妻俩,不明白丰延绍为什么这么说。

    “你诚心诚意的去向你七嫂道歉,你这奇痒马上就能解了。”丰延绍扫了一眼那边,他坐在这里,只能看得到岳楚人睁大眼睛的样子。

    丰延星停顿了下,随即跳脚,“我身上奇痒是她干的?”

    丰延绍正色,“还要无礼?你再继续下去,吃的苦头会更多。”

    丰延星咬牙,“我去告诉父皇!”

    “十八,你要到父皇那里告什么?”丰延苍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丰延星立即跳开,横眉竖眼的看了一眼丰延苍,随后视线如刀的盯着岳楚人。

    岳楚人翘起腿,笑眯眯的瞅着他,“我这里还有‘皮开肉绽散’,‘头屑如雪丸’‘臭屁连天粉’‘鼻涕横流烟’,啊,还有我新研制出来的‘男变女女变男神奇贴纸’。不知道小十八要试试哪个呢?”

    “你、、、”丰延星挠着胸口,一边咬牙切齿狠狠盯着岳楚人,恨不得把她吃了。

    岳楚人笑得愈发开心,“那个‘鼻涕横流烟’严青大护卫用过的,不如小十八去询问一下,那五天五夜鼻涕横流的滋味是何等**!”抬手指了指站在大厅外的严青,岳楚人相当得意。

    严青无意识的后退一步,其他七王府的护卫纷纷眼露同情,特别是在看到丰延星那一身红疹子的时候。

    瞅了一眼后退的严青,丰延星知道他肯定是中过招了。只是,瞧着岳楚人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就气愤难平。

    “十八,向你七嫂道歉。”丰延绍平静的声音又起,丰延星咬咬牙,压下胸口的忿恨,“七嫂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岳楚人抿嘴,身边丰延苍握住她的手,虽没说什么,但眼里写着让她手下留情。

    “叮当,把我的银针拿来。”站起身,岳楚人迈着悠然的步伐走向丰延星。

    叮当从外跑进来,冲着其他几人福身,然后把卷镇拿出来,展开,几百根针亮出来,看的丰延星脸皮抽搐。

    拿了一根尺寸最大的银针,岳楚人满脸和善的笑走到丰延星身边。丰延星紧紧盯着她拿针的那只手,喉咙动动。

    猛的一把抓住丰延星的手臂,一拉一扯他瞬间背对她,岳楚人下手极快,拉过他的瞬间便一针冲着他的屁股扎了下去。

011、姦情

    “啊!”一声鬼叫震得大厅的人耳膜发疼,叮当更是脸皮抽搐,能想象得到有多疼。

    “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疼都忍不了!行了别叫了,好了。”反手拔掉针,那闪亮亮的银针挂着血珠。

    “你故意的?疼死了。”丰延星在原地跳着脚,尽管很想揉揉屁股,但碍于面子只得挺着。

    岳楚人不甚在意的笑笑,“现在可还痒?”

    丰延星斜着眼睛瞅了瞅岳楚人,还真不痒了,尽管红疹还在。“你扎一针就不痒了?不需要吃药?”眼睛里分明写着,你要是敢玩我你就死定了。

    岳楚人懒懒的哼了哼,“以痛治痒,若是不信,我完全可以再劳累劳累给你多来两针。”

    “哼,不用了。”抖了抖袖子,丰延星转过身去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袍。

    “十八,日后不可再对你七嫂无礼,否则,你得吃无尽的苦头。”丰延绍站起身,步履从容的走过来,话落,转眼看向岳楚人,“弟妹也出气了,去看看戚建吧。”

    岳楚人点点头,来这儿的正事儿可还没办呢,只顾着和这帮皇家的奇葩斗嘴了。

    先前对丰延绍的印象还算好,但现在,岳楚人也没了感觉。扭头朝着丰延苍招招手,还是这个温和的小白兔招人喜欢。

    丰延苍唇角含笑,几步走到岳楚人身边,一同随着丰延绍离开大厅。刚刚吃过苦头的丰延星本来不想和岳楚人靠的过近的,只是看戚建?戚建中了邪术他是知道的。思量半晌,随后快步的跑出大厅跟了上去。

    朝着王府的后方走去,一行人路上也没多少话,后面跟着七王府的护卫,最着急的当属戚峰。

    戚建是他兄长,从小便跟在丰延绍身边,后来他被派遣到丰延苍身边做护卫,因着丰延绍与丰延苍的关系倒是能经常相见。可自从戚建中了邪术之后,他就只看过他两次,如今也不知什么样了。虽心知丰延绍不会亏待他,但中了那邪术的有几个能活?

    “很担心你兄弟?”岳楚人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走到了戚峰身边。戚峰很少情绪外露,但此时满脸焦急。

    戚峰与岳楚人算得上很熟,他经常出入畅轻阁,岳楚人需要什么草药都会直接找他。

    “王妃,您能解了那邪术么?”看了一眼前方的丰延苍,戚峰压低了声音道。

    岳楚人摇摇头,“我现在还没看见他到底什么症状,看到了再给你回复不迟。你也别着急了,若是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尽全力。”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安慰他,岳楚人做这个动作很平常。就像对于朋友的安慰,没有任何别的意图。

    然而,她认为一个很平常的动作在别人看来却不是这样。戚峰的神色就有些变化,后面看见的护卫也一诧,那始终走在最后面的丰延星反应最强烈,好似抓住了岳楚人的把柄一样。一个高窜出来,两步奔到岳楚人和戚峰的身后,“七嫂与戚护卫在做什么呢?”

    他此言一出,前面的人也都回头看了过来。

    岳楚人挑眉,还未说话,旁边的戚峰便跪下了,“是属下逾矩,请十八爷责罚。”

    丰延星眯着眼睛哼了哼,前方丰延苍走过来,视线划过所有人,凤眸幽深,“怎么了?”

    “七哥,你的王妃和戚护卫有奸情。”丰延星跳到丰延苍身边,好似生怕被别人抢了功劳一样。

    岳楚人无语,拧着眉毛瞅着那小屁孩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模样,牙根痒痒的紧。

    “回王爷,十八爷误会了。王妃心地善良,知道属下在担心兄长的病情安慰了两句,并无、、、、”

    “行了戚峰你别说了,十八这么喜欢看丰延苍戴绿帽子,咱们就都闭嘴不说让他多看一会儿。”岳楚人打断戚峰,扯着唇角笑了笑,随后打从腰间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绿色鼻烟壶,“你现在可以尽情大笑,也可以向你七哥告状说说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若是觉得心头不痛快胡编乱造也可以,反正你怎么畅快怎么说。之后,我就让你尝尝我这独门无解药的‘瞎眼烂舌散’。”笑眯眯的一字一句,眼神可是冷的很。

    丰延星向后缩了缩,仍旧不服气,“我就是看见了,我看见你伸手摸戚护卫了,你敢不承认?”

    岳楚人冷笑,“摸了又怎样?需要我给你重演一遍?”说着,伸手就在戚峰的肩上拍了两把,“我摸了,你怎么样?需要我再给你表演点限制级的?”

    丰延星立即看向丰延苍,“七哥,你看见了,我没说谎。”

    丰延苍深吸口气,“戚峰起来吧。十八,你不要无理取闹,明年你就成年了,怎么还如此小孩子心性?”

    丰延星动了动嘴,显然还是觉得自己有理。

    岳楚人冷哼,径直绕过他们,“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聪明的就有愚蠢的,如此朽木外表华丽内里草包,真不知是有何勇气一直活到现在的。”

    丰延星气愤至极,丰延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丰延星一个激灵,看着丰延苍的背影心跳的剧烈,刚刚丰延苍那一眼冷的彻骨,印象当中,他从未见过丰延苍有这么慑人的时候。

    “生气了?”走进一片假山群,丰延苍与岳楚人并肩走在丰延绍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岳楚人面无表情的脸,丰延苍轻声道。

    岳楚人动了动眼睛,“哼,若不是有你,我不把他弄死也得弄残。”

    丰延苍轻笑,“如此一说,本王的面子也很大。”

    岳楚人抬头瞅着他,“你的那些兄弟姐妹要个个都像你,估摸着你老爹能乐开花。”

    丰延苍唇角僵了僵,“王妃是在说本王很好?”

    “是啊,夸了你很开心吧!”抱着双臂,岳楚人懒洋洋的说道。

    “嗯,心情不错。”抬手拍拍岳楚人的肩膀,丰延苍笑得温和,“十八的性子要改很难,敏妃娘娘在宫中地位不高,以前经常受到排挤。十八小小年纪便知道一切,便用他的嚣张保护敏妃娘娘,也算情有可原。你想帮助戚峰的心情本王理解,不过主仆有别,为了免遭别人话柄,日后不可了。”

    岳楚人慢慢的眨眨眼,心下思量一番也赞同丰延苍的话,毕竟她现在所处的就是这个时代,应当尊重这里的规矩。总是按照自己不拘束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给别人带来灾难就不好了,尽管她不怕什么灾难。

    “嗯,以后我只拍你摸你肯定没人说什么了吧!”心里赞同,嘴上却仍旧不爽。抬手在丰延苍的手臂上摸了一把,要回去的想法就更急切了。真要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她得郁闷死。

012、蛊虫

    绕过曲折的回廊,一大片葱郁的树木进入视线。成排的树木之间,依稀的能看到一栋房子,但树木枝叶实在繁茂,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有一栋房子隐藏里面。

    “就在这儿。”丰延绍放慢了脚步,蓝色的长衫使得他看起来优雅高贵,但眉目间温润谦和,周身却泛着海纳百川的气度。

    岳楚人环顾了一圈,随着丰延绍走进院子当中。

    四周皆是高壮的树木,遮挡住了阳光,使得这简单的小院看起来十分凉快。

    院子里有四个劲装护卫,看到丰延绍时陆续上前问礼,他们是负责照顾看护戚建的。

    “近两日情况如何?”丰延绍一边朝着房门走去,一边问道。

    “回王爷,如以前无二。只是对于吃饭越来越不热衷,不喜欢吃的会吐出来。”一个护卫回答,岳楚人也都听进了耳朵。

    跟在后面的戚峰满脸担忧,随着大家走进房间,他终于忍不住绕过众人直奔大床而去。

    岳楚人也一眼看到了被铁链子锁在床上的人,穿着单薄的中衣,肤色死灰,凌乱的长发没有任何光泽,看起来这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生机。

    丰延绍走到床边看了一眼眸光无神嘴里碎碎念的戚建叹口气,这曾经他身边的第一护卫,成了这般模样。

    “哥!”戚峰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堂堂八尺男儿汉,呼吸都是哽咽的。

    岳楚人走上前,丰延绍给让开了地方,一边看向她,俊美的脸庞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白日里他便是这样,不停的说着什么,但没人能听懂。”

    岳楚人点点头,微微弯身将扣在戚建手腕上的铁链子往上推了推,随后两指搭在他的脉门上。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戚建嗡嗡的碎碎念便没有任何声音,众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一处,但岳楚人面色平静,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半晌,岳楚人松开手,“叮当,把银针拿来。”

    一直跟在众人最后面的叮当从门口走过来,熟练的打开卷镇呈到岳楚人面前。

    取了一根毫针,转身坐在床边单手拉开戚建的中衣露出瘦白的胸膛,转手将毫针准确的扎在心口的位置,随后屈指弹了弹。

    下一瞬,戚建嗡嗡的碎碎念戛然而止,身体紧绷,挣得铁链子哗啦响。

    坐在床边的岳楚人被一把拉起来退后两步,回头,拽她的是丰延苍。

    “这是什么?”戚峰一声惊呼,后面的人都聚拢了上来,清晰的看到戚建全身皮肤下有黑色的像虫子一样的东西在蠕动。

    不止是一条虫子,而是千千万万条,密密麻麻的附着在灰白的肌肤下挣扎蠕动着,看得人头皮发麻。

    丰延绍皱眉,脸上的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阴沉,“如此手段,太过狠辣。”

    岳楚人挣开被丰延苍握住的手腕,上前一步把扎在戚建胸口的毫针拔掉,下一刻那些黑色的虫状物便不见了。戚建紧绷的身体也一松,然后又开始嗡嗡的碎碎念。

    “王妃,您能救他么?”戚峰惊慌过后便转身跪在岳楚人面前,眼圈泛红。想他兄长铮铮汉子,如今却落到这地步!

    其他人的视线也投注了过来,神情中不免带着期冀。

    叹口气,岳楚人慢慢的点头,“能。只是,恐怕他以后做不了五哥的第一护卫了。”

    丰延绍眸子一动,神色轻松了不少,“无碍,只要保他性命无忧,本王便满足了。”这话情真意切,从他眼睛里便看得到,他是很真诚的在说这句话。

    岳楚人笑笑,虽说刚刚对他好感皆无,但现在又改观了些。或许丰延绍不是个好男人,但绝对是个好领导,他这人若是当皇帝肯定合适。尤其那一身气势,看起来平易近人,实则却让人无法接近。

    “把他带回去,解他身上的蛊需要费些时日。”转头看向丰延苍,岳楚人这话是对他说的。

    “好。”丰延苍点点头,眸光温和。

    “这不是邪术?”丰延绍注意到了岳楚人说的蛊。

    “什么邪术,不入流的蛊罢了。”岳楚人轻叱,她倒是想见识见识那位‘同行’,不仅制蛊,还能捉鬼,会的真全啊!

    “弟妹此言,你有比这更高明的?”丰延绍绝对是‘不耻下问’的典范,奈何他那谦谦君子的模样还让人无法发作。

    岳楚人扫了他一眼,憋住到了嘴边的冷哼,“我能让人全身长满蘑菇,内脏变石头,大脑生虫顺着眼睛耳朵往外爬。”

    她此言一出,四周的人可不止是惊悚那么简单了。丰延苍也微微蹙起了眉峰,看着岳楚人轻描淡写的模样,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那她的道行可比太子手下的那人要高得多啊,日后倒是不怕再遭暗算了。只是、、、丰延苍与丰延绍再次生疑,她的出处更是如同云雾,让人摸不着。

    走出房间,丰延苍与岳楚人并肩而行,“本王一直有疑惑,但唯恐王妃会生气所以没有说出口。但今日,本王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不知王妃可否给解惑?”关键是根本查不着。他与丰延绍派了无数人查岳楚人的过去,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疑点。

    岳楚人挑眉看向他,抿唇一笑,“你是想问我这些害人的东西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丰延苍点头,“是。”

    岳楚人轻笑,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得意,纵使你们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猜不到啊!

    “告诉你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得等你带我进宫看过花轿之后。”没准儿她坐进花轿就回去了,这事儿永远是个谜。

    丰延苍眸光闪烁,看着她眼睛里一瞬间闪过的遥远,他眸底划过一丝锐利,“好,希望到时王妃遵守诺言才行。”

    “楚人一言驷马难追。”豪气万丈的挥挥手,心下却暗笑,到时就saygoodbye了!

    没有在五王府停留过久,晌午过后便返回了七王府。丰延绍专门派了几个护卫驾着五王府的马车将戚建送过去,戚峰一直守在戚建身边,兄弟情深,这份儿情义不是装出来的。

    “严青大护卫。”坐在马车里,岳楚人算计着给戚建解蛊所用的东西,府里倒是都有,只是还差一样。

    被点到名字,严青驾马从后走到马车旁,“王妃。”曾吃过亏,现在严青根本不与岳楚人对视。

    岳楚人也不逗他,“你去给我买个用紫竹做的笛子,一定要紫竹的才行哦。”

    严青颌首,“是。”那边岳楚人转过头去,他也快速驾马离开。

    “紫竹的笛子?有什么说道么?”丰延苍似乎很感兴趣,看着岳楚人转眼睛的样子轻声道。

    岳楚人斜睨他,唇角翘了翘,“到时你就知道了,让你瞧瞧什么才是正宗的操蛊控蛊。”太子手下那个人、、、啧啧,还真别说她岳楚人自大,那点小伎俩实在上不得台面啊!

013、岳家人

    七王春风满面携七王妃到五王府上走动的消息不知是从哪儿传出去的,他们从丰延绍那里回来的当天晚上,七王府就来了不少人,甚至皇帝都派遣身边的公公前来看望。

    这些岳楚人是不知道的,第二天叮当出去转了一圈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的,回来便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岳楚人听,据说一大早尚书府也来人了。叮当说是大公子,想必是岳楚人的哥哥。

    岳楚人不甚在意,那些人她也不想理,丰延苍没来打扰她,那就说明不是很重要,可以不理会。

    瞧着岳楚人不感兴趣的样子,叮当眨了眨眼睛,然后小声道:“奴婢听说,皇上大大奖赏了老爷。因为王妃您嫁给王爷冲喜,王爷的身体真的恢复了,皇上当朝赞扬老爷生了个好女儿。”

    本来正在配药的岳楚人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看向叮当,叮当点点头,证明她没撒谎。

    “倒是会捡便宜。”冷叱一声,岳楚人无话可说。

    “所以这两天来拜访的人肯定很多,昨儿皇上派人来,还要王爷与王妃进宫呢。”叮当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岳楚人这性子和以前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进宫了还这样,恐怕会吃亏。

    进宫?岳楚人眼睛一亮,早该进宫了呀!

    只是、、、、低头瞧瞧自己正在配的药,要是她到时就回去了,丰延苍那小子身体里的余毒怎么办?那毒盘踞在他身体里二十年,不是那么容易清干净的,怎么也得四五年。

    “叮当,你对配毒制毒感兴趣不?”若是叮当能学会一点半点的,她走了也没事儿。

    “啊?”叮当张大嘴,半晌才回过神,“奴婢倒是觉得很神奇,只是,奴婢胆子小,那些蟾蜍毒蛇什么的,奴婢不敢碰。”

    岳楚人摇摇头,她也不强人所难,若到时她真回去了,那也只能说明丰延苍那小子命数到了。

    “你去找戚峰要他开始准备,到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就给戚建解蛊。”拿起她配好的药,岳楚人站起身准备出去。

    “是,奴婢这就去。”叮当快步跑出去,岳楚人也随后离开了畅轻阁。

    本以为丰延苍会在雅安堂,结果快走到那儿了碰到了神出鬼没的詹宁,他说丰延苍在书房。岳楚人点点头随后绕过他直奔书房,詹宁本还想说什么,但岳楚人已经离开了。

    丰延苍的书房坐落在雅安堂的前方,绕过一小片花园再从回廊走出去,便能看到寂静清幽的两层建筑。

    敞开的大门外站着四个护卫,都是岳楚人熟悉的。

    “丰延苍在里面?”迈上台阶,岳楚人随意的问着,一边径直走进大门。

    “回王妃,王爷在偏厅。”一人回答,岳楚人也迈进了大门,绕过矗立在门口的硕大的屏风,然后朝着右侧的珠帘拱门走去。

    果然,还未走进就听到说话声,岳楚人也没空搭理那么多,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偏厅里就两个人,丰延苍一袭青色丝绸长衫坐在主位,下面坐着一个穿着浅紫色朝袍的年轻男子。相貌普通,但一身富贵公子气息。

    看到岳楚人进来,丰延苍给予的便是温和如水的微笑。青色的衣衫衬着他的脸庞有几分不真实,柔和中透着一股飘然。

    然而那男子却是站了起来,“楚楚!啊,不是,七王妃。”

    岳楚人脚步停顿了下,微微挑眉上下看了他一遍,不认识!直接绕过他走向丰延苍,一遍将手里一指高的瓷瓶递给他,“吃一粒儿。里面还有五颗,半年吃一次,每次一粒儿。”

    丰延苍接过来,唇角含笑的看着恍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岳楚人,轻声道:“王妃,那是岳尚书的长子岳清礼,王妃的大哥,你不记得了么?”

    岳楚人愣了愣,几秒后回过神才想起来岳尚书是谁,岳楚人的势力小人爹嘛!这个是他儿子?

    转过身瞅着那有些尴尬的岳清礼,岳楚人不冷不热的点点头,“我脑子进水了,以前的人都记不住了,不好意思。”

    岳清礼微微躬身,“王妃言重了。没关系,记不住不要紧,日后王妃多多回去走动走动,必能记起来的。父亲很是惦念王妃,但如今看到王妃很好,我们便也放心了。”

    岳楚人扯了扯唇角,不理会岳清礼,扭头看向丰延苍,“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开始解蛊,你若没时间就不用过去了。”

    丰延苍笑着点头,“本王会去的。”

    “嗯,随便你。”挥挥手,岳楚人大步离开,未看岳清礼一眼。

    直至岳楚人离开许久,丰延苍才开口,“岳侍书,在你看来,王妃较之以前是不是改变颇多?”

    岳清礼抬起头,看着笑得有几分凉薄的丰延苍不禁的瑟缩了下肩膀,“岂止是改变颇多,简直像是两个人。以前的楚楚不用说抬起头看人了,就是站在那儿都没存在感。但如今的王妃,很有气势。想来是沾了王爷的光,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看着丰延苍,岳清礼渐渐的有些说不下去。

    “王妃以前可曾与懂得玄黄之术的人接触过?亦或是懂得邪术的人?”慢悠悠的转动手里的瓷瓶,丰延苍温和的声音进入耳朵却好似没有一点温度。

    岳清礼一惊,“没有,这肯定没有。她在府中偏居一隅,距离下人房很近。平日里下人们来来往往皆能看到她总坐在窗子那儿发呆,怎么可能有与外人接触的时机?王爷,这肯定是误会。”

    丰延苍抬眼看向有些惊慌的岳清礼,唇角绽开一抹笑,“那应当是本王弄错了。本王还有事,下次再有疑问,还要劳烦岳侍书了。”

    “不敢不敢,王爷您忙,下官这就告退了。”岳清礼躬身行了个大礼,退后几步离开。

    打开瓷瓶,倒出一粒药来。褐红的颜色泛着一股药香,两指捏着看了看,随后果断的送入嘴里。闭上眼睛,丰延苍微微蹙眉,这药真够苦的!

    正午时分,万里无云阳光炽烈。丰延苍慢步走向畅轻阁,还未接近,便闻到空气中断断续续飘过一抹异香和浓烈的酒味儿。

    走到畅轻阁的大门,院子里已经汇聚了十几个人。这些个个精良的护卫,此时正在忙碌,用精铁钎和木头在院子正当中搭架子,已经马上完工了。

    戚峰和另外三人架着双眼无神嘴里嗡嗡碎碎念的戚建走到架子下,另外四五个护卫跳到架子顶上,几人合力,把戚建正面朝下的紧紧捆在架子上。

    叮当拿着一个银盆走到架子下,银盆里有什么在燃烧冒着烟,那股异香就是那盆里燃烧的东西散发出来的。把盆放在正对着戚建脸的地方,能够使那烟大量的吹到他的脸上。

    一大缸烈酒被两个护卫抬着放到架子下,正冲着戚建胸口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多余的人都退开,脸上几个青痕戚峰跳到架子上准备就绪。

    戚峰的脸是昨晚戚建发病时打的,他们用铁链子把他紧紧缠住还是让他挣出了一只手来。结果后来七八个护卫一拥而上才制住了戚建的那一只手臂。

    也幸好今日岳楚人就给解蛊,要真是再来几次,估摸着鼻青脸肿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发起疯来的戚建真是谁也制不住。

014、看透

    一直站在房门口的岳楚人慢慢走过来,在距离吊着戚建的架子一米外停下。负在身后的手抬起来,一根紫竹做的细小笛子握在手中。

    放在唇边,下一刻一个单音发出,那吊在架子上的戚建就闷哼了一声。

    站在远处的人都寂静无声,丰延苍看着岳楚人,深邃的凤眸恍若幽潭。他看着她想看出一些破绽来,但奈何根本没有破绽,她满身自信,面对眼前的情况她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甚至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

    那她在乎什么?会惧怕什么?丰延苍眸子微缩,瞳孔深处掠过一抹亮光,花轿!

    那花轿到底有什么秘密?詹宁就差把花轿拆开了,什么都没发现。丰延苍所有的不解疑惑以及因为窥探到岳楚人在乎的事而产生的愉悦在那双好看的美眸里一闪而逝。

    那边岳楚人依旧在吹着笛子,不成曲不成调,一个个单音,但每每这个单音发出,那边戚建都会发出痛苦的声音。

    蓦地,笛子的声音开始变得刺耳,架子上戚建开始挣扎。站在架子上的戚峰神色紧张,不时的看向岳楚人等着她给他指示。

    半晌,岳楚人终于抬起眼看向戚峰,戚峰瞬间动作,半个身子探下去,手里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光,精准的在戚建心口的位置划下深深的一刀,戚建整个身体紧绷的好似弓弦。

    笛音刺耳连贯,如同魔音,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开始忍不住的皱眉。

    然而,那边戚建却有了反应,他哑声嘶吼着,心口被划开的皮肉下有黑黝黝的东西在蠕动,随着刺耳的笛音,一个个冒出头来。从皮肉里钻出来,吧嗒掉在下面的酒缸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小虫子越来越多的从戚建的身体里拱出来,站在院子里的那些七尺男儿汉们面色如土。丰延苍也微微蹙眉,听着酒缸里成千上万道吱吱的声音聚在一起,手臂上窜起一层鸡皮疙瘩。

    猛的,刺耳的笛音一变,又变成无规律的单音,随着笛音的变化,吊在架子上的戚建身体也松懈了下来。心口被划开的地方渐渐往外滴血,但很少很少。

    笛音停下,岳楚人看向脸色发白的戚峰,忍不住笑了笑,“行了,把他解开抬走吧。”一些虫子就把这帮男子汉吓成这样,倒是有趣。

    戚峰回神,其他人也上前帮忙,但皆距离那个酒缸远点,里面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听那声音,他们就绝对不想多看一眼。

    他们将戚建抬走,又动作很快的把临时搭起来的架子撤走,岳楚人这才走向那酒缸。

    叮当早就躲到了墙角,这是她从小到大见到过的最吓人的场面,尽管已经结束了,但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黑色的虫子从戚建的身体里钻出来的那一幕。

    “这些东西怎么办?”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叮当与丰延苍均站的远远的。瞧着岳楚人站在酒缸旁满脸笑意的低头看,丰延苍的眉峰蹙的更紧。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用不着看到那么恶心的东西时还在笑。

    “你来看看?”扭过头瞅着丰延苍嫌弃的样子,岳楚人笑出声,招招手要他过来。

    丰延苍很坚定的摇摇头,这也是他第一次开口拒绝岳楚人,“不用。”

    岳楚人乐不可支,抖抖肩膀然后转身走到一旁把一块铁板拿起来,大小正好能盖住酒缸。

    丰延苍看着她,猜不透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后退几步,重新拿起紫竹笛,深吸口气,尖锐刺耳的笛音恍若魔音回荡在院子当中。丰延苍忍不住后退,那边叮当也捂住了耳朵。

    然而也就在这时,密封住的酒缸里发出砰砰的炸裂声,随着那刺耳的笛音,那炸裂之音一道盖过一道。

    两种折磨人耳朵的声音持续了一炷香才停下来,笛子离开嘴边后岳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累死我了。”

    “你没事吧?”丰延苍快步走过来蹲下,视线很快的在她脸上划过一圈。

    “没事。你叫人来把酒缸抬出去,在朝阳处挖个十米深的坑埋上就行了。”挥挥手,岳楚人转过头去大口呼吸。这身体差劲的很,肺活量也不够,一单元的爆蛊音把她累的肺子都要炸开了。

    “好。看你好像很疲惫,先休息休息吧。”伸手扶着岳楚人,用他的力量把她带起来。

    岳楚人抬眼看着他,眸子有瞬间的放空,“丰延苍,那个岳清礼是你找来的?”

    丰延苍眸子一动,低头看着她带着些凌厉的眼睛不禁失笑,“为何这样说?”

    岳楚人眯了眯眼睛,仅仅一个动作便饱含威胁,“你可别忘了,我解了你身体里的毒,没有我你早就嗝屁了。我若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你怎么也防不了。所以,你最好别做让我生气的事儿。”挺直了脊梁,岳楚人语气稍冷。

    丰延苍抿唇,好看的凤眸也荡漾着如同水波似的笑意,“如此威胁由你说出来好像很正常,本王居然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岳清礼今日是代岳尚书来的,听闻本王身体好转特来问候。谈了些朝廷上的事,自然也说了一些王妃以前在尚书府的事儿。不过那些是你的以前,与本王也没有过多的关系,所以,在上午看到王妃对岳清礼的态度之后,本王便决定不闻不问了。”

    岳楚人抱着双臂微微歪头看着他,他笑得温和无害,如同往常一样说的任何话都绝对真诚。眸子眯了眯,“若你说的是真心的,那么你很聪明。不过就算不是真心的也没关系,你尽可以对付我,明招暗招都成,我保证能回敬给你更漂亮的。这个世界上,还真就没我怕的人。”话落,她笑颜如花的眨眨眼,美艳炫目。

    丰延苍叹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她张扬的让人发不起火来。“你放心吧,没人对付你。”

    岳楚人不可置否,耸耸肩转过身朝着房间走,一边轻叹,“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坏的光明磊落,就把你们的小心眼放到肚子里去吧。”

    看着岳楚人关上房门,丰延苍稍显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许久以来经营的形象看来在今日完全倒塌了。

015、收徒

    慵懒的午后,清幽的畅轻阁不时的传出女人的惊呼,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院子里,两个女人站在铜瓮旁,同时低头看着里面。而那一声声的惊呼,就是从胆小的叮当嘴里发出来的。明明害怕,却非得好奇的看,惹得岳楚人不时皱眉。

    “我说叮当大美女,你别总是鬼叫成么?它咬的又不是你,你叫唤什么!”铜瓮里是蟾蜍王和蛇王,乃是从岳楚人的各种毒物中胜出的两个最厉害的毒物。

    今儿她要它们俩一较高下,本来挺有意思的事儿,旁边叮当一个劲儿的鬼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叮当捂嘴,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侧脸满是不耐的岳楚人,尽量的把惊叫憋回去。可是铜瓮里那两个家伙确实很吓人嘛。

    她从没见过长这么大的蟾蜍,身体漆黑,背上硕大的一团团疙瘩却是绿色的,好像还往外流着脓液似的。而且脾气非常暴躁,明明看不见它嘴里有牙齿,但她可是见过它咬死好多动物了。

    那条蛇则是一条细小的红环,三角形的头,生气时颈子张开成伞形,上半身会站起来,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速度奇快的进攻。

    它们俩被放在铜瓮里差不多一刻钟了,蟾蜍王专注攻击红环的脖子和七寸,红环则找机会攻击蟾蜍王的肚皮。蟾蜍王全身鼓起,整个身体像个球,那背上一团团硕大的疙瘩看起来更清晰了。叮当不忍直视,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岳楚人津津有味,这两个东西聪明的紧,各自吃了无数的毒物,更是毒上加毒。若真有一个死掉了,她还真会舍不得。

    红环游移到远处,支起身子盯着蟾蜍王,不时的扭头,在岳楚人看来这红环是在挑衅。

    果然,蟾蜍王被激怒了,全身鼓起好似下一刻就会爆开。猛的窜起,随着它的动作,背上的疙瘩冒出一股脓液来,喷溅到铜瓮上,那纯铜立即黑了一块儿。

    就在蟾蜍王蹦起来的时候,红环迅疾的窜上去,嘴张开,毒牙亮出,直奔蟾蜍王的肚皮。

    两个家伙在马上碰到一起时,蟾蜍王鼓起的身子一瘪,红环咬了个空。两个东西交错的落在对方的位置,下一刻转过身体再次全身蓄势而发的对峙。

    “兵不厌诈,不错。”岳楚人笑着赞赏,过于开心,颊边浅浅的酒窝都露了出来。映衬着那张妖娆妩媚的脸庞多了几分可爱俏皮。

    叮当小心探头看,她从来不知,这些动物也这么聪明。

    “属下见过王妃。”低低的男音从门口传来,岳楚人和叮当同时抬头看过去,只见一身藏蓝劲装面色苍白的戚建正站在畅轻阁的大门口。

    “嗯,你怎么过来了?”岳楚人点点头,随后继续低头看着铜瓮里的蟾蜍红环大战。

    戚建走进来,步伐有些虚浮,眼窝隐隐泛着青,唇无血色,但精神还不错,眼睛很明亮。

    “这几日属下可以下床走动了,王妃事情很多,不敢劳烦王妃每日走动去给属下针灸。”戚建在铜瓮对面停下,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一眼铜瓮里。

    “嗯,行。”岳楚人言简意赅,戚建这人很顽强。解蛊之后第二天就醒了,第三天就开始下床走动,一般人很难有这个毅力。

    “这蟾蜍怎的敢与蛇厮杀?”瞧着蟾蜍王全身鼓起杀气腾腾的样子,戚建很是诧异。

    “为什么不敢?不见得蟾蜍就敌不过蛇。”岳楚人轻笑,这蟾蜍可不是一般的蟾蜍,就连猛兽碰见它都会绕着走。

    “王妃是说,这蟾蜍能赢?”戚建觉得那细小的红环也很厉害,体型不大,但绝对是个攻击的好手。

    “也不见得,它们俩皆身经百战,聪明的很呢。”岳楚人语气欣慰。

    戚建觉得很神奇,本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但现在看来,他还差得远呢。

    “唉,半个小时了。你们俩还没分出胜负,今天先歇了吧,明儿继续。”许久也没个结果,岳楚人决定让他们休战。弯身,两手一捞,蟾蜍王和红环被她分别托在手里从铜瓮里拿了出来。

    戚建看着她的动作眼睛睁大,“王妃、、、它们有剧毒。”

    岳楚人挑眉看向戚建,她手里,红环盘成两圈昂起头冲着蟾蜍,蟾蜍趴在她手心里也瞪着眼睛瞅着红环,尽管不打了,但眼神战还在继续。

    “若是不能制伏这些畜生,还谈何养蛊控蛊?”她懂得养蛊控蛊,自然懂得操控这些毒物。

    戚建难以置信,叮当却视若无睹,当你看到岳楚人在睡午觉嫌天气热而把两条蛇当成项链缠在脖子上纳凉的时候,一切都不新奇了。

    “王妃神通。”戚建这话发自肺腑。当时他的情况虽他自己不知道,但戚峰都已经和他说过了。还有岳楚人给他解蛊时的情况,他知晓的一清二楚。用戚峰的话来说,没有岳楚人,他迟早被体内那些诡异的虫子蚕食掉。虽他不惧死亡,但若死的那么凄惨,恐怕他的灵魂也会日夜受煎熬。

    “算不上神通,但绝对不凡。”岳楚人笑笑,但眼神却不乏得意。以前在寨子里根本也听不到别人的夸奖,反而总是能听到死老太婆的讥讽。现下到了这里被人畏惧崇拜,她都有些飘飘然了。

    戚建跟着岳楚人走到院子的另一侧,那背阴的墙下摆着两排的竹笼,有的里面有动静,想来也是什么毒物。

    把蟾蜍王和红环蛇放在各自的竹笼里,岳楚人回身看向戚建,“想要马上生龙活虎是不可能的,你严重缺血,内脏也受损,慢慢养着吧。而且你不能再动用武功了,所以,你也别想着问我怎么才能让你和以前一样武功高强。”好似长了透视眼,岳楚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戚建垂眸,他来之前确实想问问岳楚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功力,吃再多苦头他都行。只是,岳楚人如今已经这样说了,他也无需再问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针灸了。叮当,搬两把椅子出来。”这几天来每日这个时辰都给戚建针灸通脉,他的身体被蚕食的太严重,她独特的针灸技术能有效的帮助他恢复身体。

    叮当动作快,从房间里搬出两把太师椅来,又将岳楚人的银针拿了出来,然后站在一边帮忙。

    戚建脱掉外衣,但保留了中衣,因为男女有别,所以这阵子来一直都是隔着衣服给他针灸的。尽管岳楚人不在意,但他穿着衣服也无碍她施针,所以她无所谓。

    戚建坐姿端正,岳楚人围着他转圈,手法快速的将根根尺寸不同的银针打在他穴位上,几乎是不用仔细寻找,穴位辨识的相当准确。

    看着岳楚人流利的手法,戚建很是佩服,想起自己武功尽废,脑海中不由得升腾起一个想法,“王妃,属下向您学习养蛊控蛊可行?”

    已经站在他背后施针的岳楚人动作一顿,随后唇角弯弯,“真心的?”

    “自然。属下承蒙五王不弃,对五王之恩无以为报。往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出生入死,但如今就算属下有这个决心也无力了。对于王妃救命之恩属下亦是无法报答,如果可以,属下愿拜王妃为师,只要王妃不嫌弃戚建出身贫寒,从此后戚建愿为王妃死而后已。”他说的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坚定的决心。

    将最后一根针打入穴位,岳楚人悠悠收手,走回太师椅上坐下,看着戚建坚决的目光,她慢慢的点点头,“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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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绝宠毒妃介绍:
久病缠身的七王大婚轰动全城,新郎新娘双双昏迷被抬进洞房,全城皆言,明日七王府必红绸变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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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苗疆毒蛊秘术的第三百六十二代传人,毒蛊之术精湛无双,笑容和善却瑕疵必报。
一觉醒来居然一身红嫁衣与一个病鬼同卧一床大眼瞪小眼。
靠!这是穿越了?这个病鬼还是她丈夫?
瞧着他马上嗝屁的样子,她轻巧的动动手,解了他打从娘胎里中的毒,哪想到她是救了一个腹黑鬼,而且这个腹黑鬼长得还挺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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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罗帐内各卧一边。
男人看着自己迅速变黑紫的手臂笑得诱人,”王妃的毒天下无双。”
“那当然。”女人捏着闪闪发亮的银针满眼得意。
“但王妃频频用本王试毒是否该给些报酬?”
“有屁一次放干净。”
“外人都传本王不能人道,不如造个孩子,让天下人都知道,王妃的医术亦是天下无二。”
“主意还成,不过我不付钱。”
“呵呵,本王倒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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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紧闭的房间内,一个男子眼神呆滞的坐在床上。
“王妃,这是……”男人从外走进来,见此情景不禁疑惑。
“你不是说东祠国的皇帝野心勃勃要对付我们吗?我送你份大礼,这就是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帝。”女人懒洋洋的坐在靠椅上悠悠道。
“如此为夫笑纳了!”走到她身边,他笑得惑人。
“客气什么,你是我的,他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不把他弄死也得弄残,不然我心里不舒坦。”女人豪情万丈。
“王妃威武。”男人满眼笑意的奉承,女人很是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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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一,男强女强,宠到惨绝人寰。病王绝宠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王绝宠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王绝宠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