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鸡鸣狗盗
金雕呈攻城略地之姿迅速俯冲而来,距离渐近,也让人瞧清了它的模样,这般大体型的金雕实属罕见,以至于戚峰都忘了动作,作为护卫,他此时应该站在岳楚人身前,而不是发愣。
岳楚人完全兴奋,以前她也见过各种雕,但几乎所有品种的雕都属于国家保护动物,而且也根本没见过这种体型的。看起来刚刚成年,却长得这么大!
金雕双翅展开,其长度超过两米,俯冲到二人头顶,几乎遮天蔽日,把头顶的空间全部遮住。
岳楚人与戚峰随着它飞到头顶而仰起头,金雕却没有停留,好似看了岳楚人一眼,随后停止下坠,翅膀一动下一刻向上飞起,眨眼间已百米开外,飞行速度之快让一切飞禽汗颜。
岳楚人转身追了几步,但又怎及得上它的速度,眼看着它朝着山下的护国寺飞去,她眼睛都闪着光。
“王妃,咱们快回去,这金雕若是攻击我们,在这护国寺的地盘属下无法尽全力保护王妃。”戚峰快步走到岳楚人身旁,神色谨慎,可瞧着岳楚人兴奋的模样,心下暗叹她肯定不会听他的。
岳楚人盯着金雕飞远的影子,一边回应戚峰,“为什么在护国寺的地盘不能尽全力?”这话有毛病。
“因为金雕与佛经中的大鹏鸟最为相近,所有的僧人都认为金雕是大鹏鸟的化身,所以,在这里属下不能伤害它,哪怕它攻击我们。”戚峰神色严肃,以前有过金雕攻击寺内僧人的事,被攻击僧人割肉喂雕,无人阻拦。
岳楚人一听乐了,“还有这事儿?那这只金雕我要了。”话落,她转身快步冲下山,戚峰微愣过后赶紧跟上。她要了?如何要?
狂奔到寺中,寺中的僧人香客也因为金雕的到来而都聚集到了塔楼下。
塔楼是护国寺的藏经楼,乃寺中最高的建筑物,所以金雕站在那上面也格外显眼,只要抬头就能瞧得见它。
岳楚人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一身白衣的丰延苍,他四周是七王府的护卫,身边还有一袭黄色袈裟的玉林方丈。
“小苍子。”冲过来,岳楚人的视线不离那站在塔楼之上的金雕。
丰延苍在她开口喊他之前就已回过了头,在她话落之后奔过来时伸出手揽住了她,一边轻笑道:“如此匆忙做什么?”
岳楚人抓着他的手臂让他看那金雕,“那只雕我要了,谁阻拦也不好使。”
她此言一出,一旁的玉林方丈念了声佛号,面容平和,似乎也不是阻拦的意思。
丰延苍唇角上扬,笑得恍若西山头的夕阳般温暖,“要用它炼药么?出了护国寺再说也不迟。”他说这话时微微低头,几乎贴着岳楚人的耳朵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岳楚人被他吹气弄得痒痒,推了他一把然后晃头,“当然不是,我要它做宠物。”
丰延苍挑眉,又抬头看了一眼停落在塔楼上气宇昂扬睨傲众生的金雕,“真的?”
岳楚人快速点头,“要他们把它抓住,剩下的我会搞定。”它体型太大,且性子凶猛,抓住它这个步骤是最难的。
丰延苍看了看面容依旧平和慈祥的玉林方丈,随后微微颌首,“待得日落之后,现在香客僧人都聚在此处不宜动手。”
岳楚人唇角弯弯,看了一眼丰延苍又扭头继续不眨眼的盯着那俯瞰众生的金雕,轻声道:“和你商量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儿最痛快。”
丰延苍唇角抽搐,“所以你和我最合得来。”
“切!”不轻不重的推了他一把,岳楚人也不甚在意,反正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丰延苍这样说她完全不痛不痒。
日落西山,他们一行人也住进了香客居住的禅院,用过斋饭后天色也暗了下来,该出动的人也悄悄出动了。
丰延苍陪着岳楚人在禅房里等待,不同于丰延苍只是静坐,岳楚人则把这次出行所带来的东西都翻倒了出来,瓶瓶罐罐摆了一大堆。每个瓷瓶的颜色都很鲜艳,做工精致,但任何人都不会有想动一下的念头,包括丰延苍都距离远远的。
屋子里的灯火有些暗,但不影响视线。丰延苍坐在那里瞧着岳楚人兀自的鼓捣,多少猜测出她要做什么。
“仅凭药物,能完全控制的了野性难驯的金雕?”在塞外,这对专业的训雕人来讲都是很难的。
岳楚人忙得很,听到丰延苍说话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低头忙活,“我有说过是用药么?我有蛊啊,别说控制凶猛的动物,就是控制人也不在话下。”
丰延苍眉峰一动,凤眸变得暗沉,“当真?”
“呵呵,害怕了?小苍子,你可是越来越敏感了。”岳楚人笑不可抑,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笑得酒窝浅浅煞是好看。
“不,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他神色如常,但凤眸却幽暗意味深长。
岳楚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无暇关心。丰延苍有自己的秘密,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因为她完全不感兴趣。
比如她知道七王府有个隐秘的地牢,而且地牢里还关着人。她还知道他用她送给他的毒针杀了许多人,但她无暇理会,因为完完全全她不感兴趣。
这个时候他说他想到了一些事情那就想好了,不关她事。
然而,这一次岳楚人却猜错了,这一次绝对关她的事,而且还与她知道的地牢里的人有关。不过那一切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发生的,还是她未曾向丰延苍坦白她来历的时候发生的。
如若她那时就知道了,恐怕如今他们俩就不是这般情形了,或许岳楚人会发飙撒一把毒,把整个七王府上下都毒死也说不定呢。
看着岳楚人不问外事的模样丰延苍缓缓的舒口气,俊美的五官在灯火下柔和飘然,他纹丝不动时就恍若一幅静止的画儿,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但那眼神又分外真实,独属于他才有的眼神。
047、悸动
夜静静过去,月至中天,黑夜已经过去一半了。
岳楚人恍若未觉,坐在蒲团上兀自鼓捣,她身边方圆两米内都是她的东西,那里也无异于危险区。
丰延苍坐在窗边的榻上,静默不语,有时会闭上眼睛小憩一下,睁眼时就看着岳楚人忙活,她那精细小心又认真的态度,与往常的她判若两人。
蓦地,寂静中响起两声轻巧的敲门声,岳楚人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看向丰延苍,“他们回来了?”
丰延苍摇摇头,随后起身,步伐优雅的离开卧室去开门。
他说不是那肯定不是,岳楚人也不多管,继续在茶杯里调配安魂散,这是要给喂给金雕的。在她的连心蛊培植出来前,要每天给金雕喂食这个它才会听话。
不过一会儿,丰延苍从外走回来,还是他自己,后面也没跟进来任何人。
岳楚人扫了他一眼,发觉他笑得有点坏,“谁又倒霉了?看把你高兴的。”
丰延苍闻言轻笑出声,“我有那么坏?”如此语气,看起来心情确实很好。
岳楚人撇嘴,“不坏不坏,就是心黑了点。”懒散的语调,她独有的嘲讽腔儿。
“你这张嘴啊,没有饶人的时候。”坐回榻上,丰延苍手指一动一封信出现在手中,他随意的晃了晃然后撇到一旁的小几上,“今夜国丈府上演了一场好戏,国丈宁誉密会南王座下幕僚,被商太尉撞破。宁誉派出府中死卫一路追杀商太尉到太尉府,正巧今日晚宴过后父皇兴致好便装出宫寻商太尉闲谈,在太尉府前狭路相逢。国丈府死卫胆大妄为居然弑君,后五哥带人救驾,现已将国丈宁誉押入刑部大牢,皇后暂时禁足,现在整个皇城都翻天了。”他淡淡的说着,但那光波流动的凤眸却不乏幸灾乐祸。
岳楚人有短暂的失言,她那时觉得丰延苍带着她离开王府可能是要出事儿,她的预感还真准,真出事儿了。
不过为啥恰巧救驾的是丰延绍?所以,岳楚人很快的就想到或许这一切都是丰延苍这兄弟俩做的好事,尽管丰延苍一直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没离开过。
“所以呢?你不回去看戏?”直起脊背,借着幽暗的灯火岳楚人看着他,她觉得此时他应该去欣赏一下仇人的狼狈样。
丰延苍唇角含笑,眉目深邃有那么一刻恍若妖魅,“王妃不是还要对付那只金雕么?如此盛事,本王自当陪你。”
岳楚人一听这话拧起眉毛,“好好说话,你要干什么你自己清楚,别带上我。”说的好听,肚子里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
“本王这可是肺腑之言,王妃既然不信,那本王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很真诚的笑道,那笑容比屋子里的灯火可要亮的多。
岳楚人冷哼,“那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我培蛊可是需要四五天时间的。”
“别说四五天,四五年也是可以的。”丰延苍很是大方,那语调带着些许的高傲,听得岳楚人胃抽筋。
“你这个古人越来越油嘴滑舌,有时候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毕竟你年长我几千岁呢。可是小苍子你却没有长者的风范,反倒蹬鼻子上脸,你说,你是不是欠揍。”晃了晃脖颈,岳楚人站起来,几步走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下,一边扬着下巴要他发表意见。
丰延苍的视线追随着她,初次听到她说他年长她几千岁的说法表情有些僵硬。
“既然你觉得本王是长者,又何时尊敬过本王?随口唤着小苍子,对本王非打即抓,再不就是冷脸瞪眼。知道么,仅仅今日这一天,你就已经对本王翻过白眼不下百次了。”微微倾身,丰延苍还真打算就这个话题和岳楚人认真研讨。
岳楚人眨眨眼,“我哪有翻过那么多次的白眼?姓丰的,你不要血口喷人。”说着,岳楚人隐约有炸毛的倾向。
丰延苍唇角上扬,笑得漂亮,“看看,这次又改为姓丰的,还加以威胁。夫人,你真的毫不掩饰你是母老虎的事实。”抬手敲了敲岳楚人的脑门,看着她瞪眼他笑得愈发愉悦。
“我是母老虎又如何?丰延苍,你张嘴让我瞧瞧你的舌头,是不是和长舌妇一个样。”伸手抓住丰延苍的下巴强硬的拽到自己跟前儿,岳楚人非要瞧瞧他的舌头不可。
丰延苍笑着任她一手抓着自己的下颌一手掐着他脸颊,近距离看她龇牙咧嘴其实也蛮有趣味儿。
用力的扳着他下巴,很轻松的让他张开了嘴,他唇很薄,而且很好看。牙齿整齐又很白,舌头、、、、、
不知怎的,看到他的舌尖时岳楚人的眉峰几不可微的抽搐了下,随后觉得有点渴,咽了口唾液,她盯着他的舌头然后慢慢的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丰延苍垂眸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怪。
慢慢的眨了眨眼睛,岳楚人错乱的喘了口气儿,刚想说些什么,腰间一热,丰延苍的手抚上了她的腰。
那双漂亮的凤眸变得沉暗,那是某些情绪来临之前的预兆。
叩叩!
关键时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岳楚人眼睛动了动,然后微微偏头瞅着丰延苍明显浮起不满的脸,轻叹道:“他们回来了!”
丰延苍呼口气,“是。”放开她,丰延苍站起身,稍稍整理了下根本没乱的长衫,随后走出卧室去开门。
岳楚人暗暗松口气,又稍稍有些遗憾,回想一下刚刚那一幕,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紊乱,这种经历,她还是第一次。
戚峰严青他们果然回来了,而且各个负伤,但没有白白受伤,因为他们十八个人合力,把那只金雕擒住了。
金雕被关在大笼子里抬进了禅院,由于笼子过大无法抬进屋子,夜黑风高,岳楚人只得走出房间,临走时不忘拿上她已经配好的安魂散。
“干得好,都去洗洗伤口把药撒上,今儿立大功,你们王爷有赏。”岳楚人随手把一瓶药扔给戚峰,随后绕过丰延苍快步的走到笼子前。
笼子里,被迷药熏过的金雕半闭着眼睛趴在那儿,尽管马上要陷入昏迷,但眼神依旧凌厉,睨傲众生之势不减,这是天空王者的气势。
048、自我满足
太阳初升,金光洒满大地,护国寺中长钟回响,一早寺中所有僧人齐聚大雄宝殿早课,乃是这护国寺中一大奇观。因为只有此时内门外门的僧人弟子才会聚齐,多达千人场面壮观。
尽管还有在外未回的僧人弟子,可仅仅这场景就足以让一早前来拜佛的香客喟叹。
然而,今日壮观的场景不止这一桩,那独居芷山猎杀所有空中飞禽的金雕离开山中归顺于一女子之手的事在一个清早的时间传遍护国寺。
清早给那禅院送饭的小和尚是第一个见证者,一进入院子瞧见那如同一个人那般高的金雕站在那里时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斋饭扔了出去。
这只金雕的厉害他见识过的,攻击人时恍若豺狼虎豹般凶猛。可谁知今日那金雕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恍若没看见般的**原地,除却蔑视一切傲慢睥睨凶猛已然不再。
就在他还傻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娇俏妩媚的高挑女子从房间走出来,慵懒的伸着懒腰,一边慢悠悠的朝着那金雕走去。
小和尚关注着,随后有些傻眼的看着那女子抬手戳着那傲慢的金雕骂骂嚷嚷,金雕傲然挺立不理会,最后惹得女子暴跳似要动手,那金雕才低头蹭着女子的手臂讨好。
此事由小和尚传出去,其后已有数十个小和尚跑来偷看过,看到的场景相差无几,那女子坐在院子里喝茶,金雕站在她身边顺从听话。
岳楚人从早上开始就在和那只金雕生气,给它喂食了安魂散它确实听话了,只是脾气大的很,大爷似的像个竹竿儿站在一处一动不动。
她和它说话它也不理,气得她亮出大把的安魂散吓唬它,最终它认输低头,但那双眼睛里傲慢不屑犹在,看的岳楚人愈发生气。
她在太阳没升起来时就跑到山根下把连心蛊埋了起来,躲避太阳照射。待得日落时取出晒月光,她还需取自己的血来喂食,如此连续五天,方能成功。
她如此瞧得起它用连心蛊,而不是随便的用一个奴蛊,说明她不想让这只鸟儿做供她驱使的奴隶,而是做她的朋友。可这只鸟儿还不领情,让她着实生气。
“怎么不高兴了?应该很开心才对。”丰延苍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而且还给岳楚人拿来一杯热茶。
岳楚人扫了一眼如同巨树似的杵在她身边的金雕不耐的哼了哼,“不识抬举呗,跟了我可比在荒山野岭抓兔子吃幸福多了。可你瞧瞧它那样子,好像多委屈它似的。”
丰延苍淡笑的看了一眼傲然**的金雕,在他看来,它的模样很正常。
“它一直居住在荒野,你自然要给它时间适应。别说这个了,给你,阎靳的信。”负在后的手伸出来,手上果然捏着一封信。
岳楚人拿过来拆开,察觉那信封好像是被二次粘合过,眉梢动了动却没说什么,估摸着是丰延苍这货拆开看来着。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阎靳的字真的很好看,干干净净的,能够想象得出他人也很干净。
信中说他已经服用了岳楚人配置的解药,身体无力的症状渐渐好转,而且搭配针灸见效很快。
岳楚人很满意,脸上也浮起了笑,“既然已经好转了,那针灸法得变换一下才行。小苍子,你在这儿看着这个臭东西,我去给阎靳回信。”话落,她站起身快速离开。
丰延苍看着她离开,随后坐在她坐过的地方,神色平和,嗅着空中淡淡的香火味儿,十分安逸。
禅院外有几个小和尚在偷偷往院子里瞧,其实刚刚他们俩说话时就已经来过一拨了,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和尚,带着童趣。
蓦地,一个黑影自那群探头探脑的小和尚身后闪出来,他们也是没察觉到,直至耳边一凉才发现有个人从他们旁边走过,顿时小和尚们四散逃开,恍若屁股被火烧。
“王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詹宁快步走至丰延苍面前,对于这院子里多出来的庞大金雕也视若无睹,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惊奇来。
“情况如何了?”举止优雅的品茶,丰延苍心情甚好。
“太子被禁足在太子府,皇上早朝时对于国丈勾结南边的人震怒非常,欲废太子。但朝上诸多大人阻拦,五王传话此次太子会失势,但绝不会被废。”詹宁在皇城与护国寺之间奔波,昨夜来传信儿的人就是他。
丰延苍神色未变,似乎早已料到。
“十八还在府中,派人将他送回去宫,隆重些!”放下茶杯,他说的云淡风轻。
詹宁转瞬便明白丰延苍的意思,看他再没有别的吩咐,退后几步,眨眼间消失在院内。
岳楚人推开门从房间出来,便发觉院子里一个黑影一闪,待得细看时什么都没有。丰延苍依旧坐在那里看着金雕,金雕盯着一个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瞧了两眼金雕的模样岳楚人就知道刚刚自己没眼花,肯定是有什么人刚离开这里,而且速度如同鬼魅,不然金雕才不会瞧上一眼。
“我画完了,你派人给送去吧。”把信扔到丰延苍手里,岳楚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被如此强硬的拽开丰延苍也没有不满,从容的打开折叠起来的信,里面还是岳楚人的素描。这一次标记的穴位与上次的不同,但笔迹清晰,标位清楚,无需过多研究,对照着便能找准。
“王妃的画工似乎又有长进,看看这颗头,又大又圆。”语气像是真的在夸奖,但话语却明显的贬低。
岳楚人无语,“别管像不像,你都能看得出那是个脑袋,想必傻子也能看得出,我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头上的穴位那么多,她自然得画的大一点。
丰延苍轻笑,凤眸弯成一抹魅惑的弧度看了得意洋洋的岳楚人一眼,“王妃家乡那里的人都这么容易自我满足么?虽头脑简单了些,倒是很可爱。”
049、巫教
白日无事,岳楚人带着金雕在护国寺中散步。金雕因为吃了安魂散,不止性情温顺,而且泄了力气根本飞不起来,只得如同人一样的用脚走路,跟在岳楚人身边亦步亦趋,像个保镖。
这一人一鸟在寺中溜达,引得无数人围观。寺中僧人笃信金雕乃大鹏鸟化身,如此温顺的跟在岳楚人身边,或许岳楚人深有佛缘,也或许是哪位菩萨身边的玉女转世,所以在面对岳楚人时眼神多了几分虔诚。香客则啧啧称奇,此等事件发生在护国寺,也不可谓是佛祖显灵。
岳楚人没想那么多,她带着金雕遛弯,其实就是在折磨它。它浑身没力气,恐怕喘气儿都觉得累,但她就是要磨一磨它的锐气,把它累趴下时再让它休息吃东西。
“小畜生,走路的感觉如何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人?啧啧,其实你就是个鸟儿,会双脚走路也不会变成人。”无视于周遭来往之人的目光,岳楚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讽刺着金雕。
金雕不理会,宽大的双翅服帖在身体上,其实它全身无力。
“跟着我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此不知好歹,日后你注定会吃苦啦。”戳了戳它顺滑的几乎发光的羽毛,岳楚人对它这一身羽毛很满意。
“女施主,这只雕会不会攻击人啊、、、、”突然的,一个其貌不扬大约二十几岁的和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怯怯的站在路边小声问道。
他若是不说话岳楚人可能都看不见他,扭头,看到的只是他的头顶,瞧着他那尽力低着头的模样,想必是很害怕。
“不会,它现在听话的很。”看着小和尚那害怕的模样岳楚人觉得应该带着金雕快点走,瞧把他吓得。转过脸欲继续前行,这才注意到四周无一人,明明刚刚还有许多人跟在后面看金雕来着。
“不会攻击人,那我就放心了。”那和尚突然抬起头来,同时伸手成爪抓向岳楚人的脖颈,其速度之快恍若流箭。
岳楚人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和尚袭击自己,下一秒半个身子一痛不受控制的朝着路边飞射出去,脑后响起那和尚的痛呼。
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岳楚人揉着肋骨一边快速扭过头,只见刚刚那袭击自己的和尚趴在地上光头上都是血,刚刚她站过的地方金雕趴在那里有气无力。
“小畜生,你要动手先知会一声成不?老娘差点被你打骨折。”她被金雕展翅瞬间的力道打出来,幸好那翅膀没有打在她身上,不然骨头非得碎几根。
金雕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趴在那里脑袋也垂地,在岳楚人指责完闭上了眼睛。庞大的身体,趴在那里恍若一座小山包。
站起身,岳楚人捂着肋间一步步走过来,也不管那无故攻击她的和尚如何,先蹲在金雕身边从腰间的瓷瓶里拿出一粒药丸来粗鲁的塞进雕儿的嘴里。
“你,别装死。做什么袭击老娘?老娘认识你么?”给雕儿吃了药,岳楚人站起身,肋间还有些疼,但注意力转移到一旁满脑袋血的和尚身上时,那疼痛也顿时没了。
那和尚没动静,但通过喘息声能听得出他根本没晕。
岳楚人冷笑,随即蹲下身子抬手往那和尚后背一拍,杀猪般的叫声顿时响彻天地。
后退两步,岳楚人笑得阴险,看着那和尚在地上打滚她没有丝毫的不忍,反倒看的兴致勃勃。
“王妃,您没事吧?”许是这和尚的动静太大,不过两分钟,昨夜负伤的戚峰从远处快速飞跃而来。
“没事,这个和尚袭击我,被雕儿拍的脑袋开花。戚峰,你把他带去给那玉林老和尚看看,他寺里的人作何袭击我?”抱起双臂,岳楚人很淡定。
戚峰皱眉,确定了岳楚人无碍,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金雕,随后迈步走向那依旧满地打滚狼哭鬼嚎的和尚跟前。
弯身,大手一抓,如同拎着个物件似的把那和尚抓起来,上下打量一遍随后哼了哼,“王妃,他不是寺里的僧人。”
“不是?那他是谁?”冒充和尚来袭击她,她也没有什么仇人,莫不是丰延苍的仇人?
“他是巫教的人,与前几次夜袭王府的是同门。咱们已经抓了四五个,没想到他们还不死心。”看到这假和尚后背上有一根闪亮的银针,戚峰放心的拎着他,对于他的狼哭鬼嚎恍若未闻。
“巫教?那是什么?”岳楚人云里雾里,戚峰说的话她完全不明白,对谁不死心?丰延苍?
“王妃不知道巫教?”瞧着岳楚人完全不解的模样,戚峰也住嘴。丰延苍和戚建都断定岳楚人和巫教绝没有任何关系,他之前还有些不信,但如今看起来,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但岳楚人与巫教所会的技艺如此相似,在这个世上,凡是会那巫术的,差不多都与巫教有关系。尽管巫教在百年前已经消声觅迹,但余孽犹在。
“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他们袭击我做什么?”歪头,岳楚人眸子泛冷,听戚峰说巫教时的口气,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组织啊。
“这个,还是由王爷给您说吧。”瞧着岳楚人的脸色渐冷,戚峰决定闭嘴不言。
“好,我去找他。你把他带回去,好生款待,一会儿我要亲自‘伺候’。”伺候二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听得戚峰都后脊一凉。
快步返回禅院,丰延苍正坐在院子里休闲。几个护卫立于院中,见岳楚人回来,悄无声息的一个个消失,眨眼间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刚刚有个假和尚袭击我,戚峰说那人是巫教的人,还说曾有数次夜袭过王府,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一屁股坐上丰延苍身边的小桌上,岳楚人盯着他问道。
“你没事吧?可吓着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丰延苍唇角含笑的看着岳楚人亮晶晶的眼睛,看来是没吓着。
“当然没有,一个假和尚有什么吓人的。问你话呢,他们到底什么人?”晃荡着腿踢了他一脚,岳楚人继续追问。
丰延苍笑笑,晃得岳楚人不受控制的眯了眯眼睛。
“那时本王以为你是巫教的人,因为巫教擅养巫虫,你技艺独到精湛无人可比。后你解了戚建所中的毒蛊,巫教的人不知在何处听闻此消息,曾派出几拨儿人夜探王府找寻你,或许他们也以为你是巫教中人。我们抓了几个人,又杀了几个人,没想到他们还没死心,居然追到了护国寺。王妃,巫教的水很深,现今已经深入到朝中,密卫调查他们多数来自南疆,若他们知道了你根本不属于巫教,再牵扯上国家仇怨,你恐怕会很危险。”握住岳楚人的手,丰延苍神色认真,看着她的脸,印入凤眸深处。
050、温柔,本色
“你觉得,我若是不归顺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整理了一下丰延苍的话,岳楚人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巫教教徒被南王收为己用,并且与宁誉皇后勾结对付本王与五哥一干阻碍他们的人。你是七王妃,若不能为他们所用,必会杀了你。”握着岳楚人的手,丰延苍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道。
岳楚人动了动眼睛,随后嗤笑一声,“老娘还怕了他们不成?能来就来,怕了他们我就不姓岳。”简直是笑话,她怕谁?
看着她豪气万丈,丰延苍也忍不住笑,“知道你不怕,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巫教中不乏高手,你身无武功,恐怕会吃亏。”
“说的也对,你们这些古人的武功的确厉害,飞来飞去来无影去无踪的,还真是防不胜防。有金雕在我身边倒是不怕,我也不会乱走,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出岔子。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拍拍丰延苍的肩膀,岳楚人很是淡定。
“你真的不怕?”站起身,丰延苍面对着她,凤眸含笑。
岳楚人微仰着下巴瞅着他弯起眼睛,“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从小到大,每日与毒物相伴,她怕什么?
“女中豪杰。”抬手,动作轻柔的卷着她肩颈处的发丝,丰延苍轻笑道。
“错,女丈夫更为贴切。”把他的手扒拉开,岳楚人豪气凛然。虽面色一片坦荡,但心跳却紊乱了两拍,因为丰延苍的举动,不知为何的,她会觉得有点怪。
丰延苍很坦然,似乎碰触她的头发如同碰自己的一样,无丝毫不适。
“还是不要轻敌,这巫教以前我们并不了解,只是在一些民间传言江湖野史上看到过这个名字。自从太子府上出现那个术士开始密卫就一直在调查,愈发肯定他不是普通的道门术士。后来前去查探的密卫相继失踪,五哥派出亲卫,戚建中招,我们才意识到那术士的来历不凡。直至我们大婚后,在南疆的密卫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本王派出精卫去查,终于摸到了百多年前消失的巫教影踪。尽管他们现在教众很少,但对付普通人绝对轻而易举。”温和的看着她,丰延苍的语调却有些凉薄。
岳楚人静静的听着,在他话落后她唇角弯弯的笑了笑,“你也无需再为这个发愁了,有我在,怎么也不能看着你被他人欺负不是?太子府里那个什么大师你更不用担心,那就是个半吊子,对付他我用一根手指就够了。眼下他们盯上了我,那就尽管来,但我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本王不多说了。不过万事小心为上,在这寺里也不要随意乱走,本王会派戚峰等人日夜保护你的。”相较于岳楚人的无畏,他此时倒是显得有点瞻前顾后。
岳楚人歪头浅笑,“你打算哪天回去呢?是要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想必是好消息不断,因为丰延苍看起来心情很好。
丰延苍微笑,看着她眸光柔和,“待得你的事情做完,我们就回去。四五天的时间,足以让本王这个久病缠身的人听到皇城的风声了。”
岳楚人眨眨眼,微微倾身靠近了他,“你还打算装病?其实我一直没问你,你和你父亲到底感情如何?”这种集王权富贵于一体的家想必是没有那么多亲情的。
“感情如何于任何事有不妥么?于本王而言,他就是父皇。”丰延苍的笑多了几分淡漠,这是他心底的答案。
“所以他的存在都不及五哥。”岳楚人轻叹口气,想想那个皇上还真是挺失败的。生养了一堆的儿子,但都在算计着他的位置。
“他与五哥又怎能做比较?他是父,五哥是兄。”丰延苍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冰冷,无论是谁,他恐怕都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二十几年的过往交集不是虚幻,每个人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只是轻重的问题罢了。轻的,他不会过多关注,重的,他会尽心扶持,其实他挺简单的,起码,岳楚人在瞬间就了解了。
“嗯,我懂了。”点点头,岳楚人觉得她懂了这个古人的内心。可能在别人的立场上来说他有些冷血,但是她很赞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尽管需要费些心力,但对得起内心。
整个下午,岳楚人都在禅房里‘伺候’那假和尚。一众的护卫站在院子里听着不断从禅房里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吼叫,不禁也跟着痛,想必那假和尚很想马上就死。
丰延苍开始时陪着岳楚人也在禅房之中,后一刻钟过去后从里面出来再也没进去。
一众护卫在丰延苍出来的瞬间看到他脸上明显浮起的轻松之色,更加肯定里面现在是惨绝人寰。想想王妃一个女子手段居然这么狠辣,某些时候让他们这帮男儿汉都汗颜。
终于太阳滑到了西山头,最后一声嘶哑欲死的吼叫从禅房传出来后整个院落归于平静。
下一刻,紧闭的房门从内被粗鲁的推开,脸上还带着几分狰狞的岳楚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如何?可都交代了?”把椅子让给她,丰延苍顺带着倒了一杯茶给她,服务态度良好。
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岳楚人哼了哼,闷头把茶一口喝光随后道:“说了,五王府有奸细,你赶快告诉五哥把那奸细抓出来,是个女的。他,还要加上十七个圣教的人是奉了南王的一个宠姬命令来抓我的。说我是他们圣教的叛徒,无论如何要把我带回去复命,生死均可。”岳楚人语调冰凉,他们是彻底的和她杠上了。
丰延苍微微蹙眉,其他护卫的面色也不好看。
“只有他们教中的人才会称呼巫教为圣教,你不要随着说。”纠正岳楚人话中的错误,丰延苍的关注点很奇怪。
“是么?那我了解了。我解了戚建身上的蛊,这事儿是五哥府上那个奸细传出去的,那人恐怕也会些简单的蛊术。我不在,要戚建去对付那人也行,但务必小心那奸细接触过的人,恐怕会被她控制。”岳楚人面色沉静,一句一句说着条理清晰。
她说完,丰延苍随意的挥挥手,院中的护卫依序退下。该去皇城传信儿的人也迅速离开,训练有素。
“南王座下的宠姬?小苍子,我觉得现今巫教的那些教徒都被南王收买了,专门用来对付敌国的。”仰头看着丰延苍,岳楚人觉得就是这样。
“有道理,本王也觉得不离十。他们一共派了十八个人,府中地牢关押着三个,又杀了九个,那禅房里关着一个,那么还有五个会随时出现,接下来你务必要小心了,不要离开本王半步。”他双手负后,视线盯着虚无的某一处静静的说道。
“你保护我?”听他最后一句话,岳楚人不禁乐出来。她知道他有武功,还会飞来飞去,但不尽然能对付的了会毒蛊秘术的人。
“你不放心?”垂眸看着岳楚人笑得开心的模样,丰延苍也弯起纤薄的唇角。
“放心放心,小女子以后全要仰仗七王爷喽!”靠在椅背上笑得酒窝浅浅,她丝毫不担心那随时会出现的五个人。
月至中天,将近十五,月亮也愈发的圆润,满地银辉,几十米外的景物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芷山山背处,一个身影在漆黑的树丛中前进。
大约走了两刻钟,岳楚人才找到今早她埋蛊的地方。拿出铲子掘土,大约半米一个密封的小坛露出来。
搬出来,一只手抱着然后动作快速的爬上大树顶端。
爬树对于岳楚人来说是最简单的事儿,她曾在森林中专门观察过猴子爬树,所以她的爬树姿势是最标准的,尽管不太雅观。
在一个树杈上坐下,把坛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块软囊状态形如拳头大黑色圆球,外形看起来有点恶心,被岳楚人白皙的手托着,更像是一坨烂泥。
把它放在一处月光照的到的枝桠上,随后拿出匕首把食指割破,将流出的血滴落在那坨烂泥一样的连心蛊上。
如同有生命似的,它快速把滴落在身上的血吸收掉,在月光下,它外面那一层更光滑了些,并且缩小了不少。
做这些,岳楚人熟练的很,整个过程几乎没眨眼,就算割破自己的手指也好似不觉得痛。
时间悄悄流逝,月亮也偏移了些。起身,岳楚人要将连心蛊换个地方,换个月光照的更清楚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抬起屁股伸手之时,静谧的树林响起一阵悉索的声音,不似兔子老鼠夜莺发出的声音,像个很大的物体挪动才会发出的声音。
岳楚人动作僵住,慢慢的扭头向下看,寻找着刚刚发声的地点。
睁大了眼睛好找一会儿,眼睛酸涩,忍不住眨眼睛,就在她眨眼的瞬间,那声音又响起,而且就在她所在的这棵树方圆不超过两米处。
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口,手指头鼓捣两下,再次拿出来时手里抓了一把好东西。动作轻巧的向下一撒,不过五秒钟,下面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岳楚人唇角弯弯,放心的舒了一口气,拍拍手,随后翻身三下两下从树上跳下来。
踩开杂草走过去,一个通身黑衣的人躺在地上,脸上也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不大的眼睛来。
在他面前停下,岳楚人挑了挑眉尾,“想杀我?”
那人眼睛咕噜的转动两下,黑巾下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说话。
“哦,忘了你全身肌肉已经麻痹了,包括你的舌头。想必你是巫教的人吧,想杀了我?老娘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你们杀了的。”蹲下,岳楚人一边轻声说着,一边伸手扯开他脸上的黑巾。
样貌很普通,在人堆儿里一点都不出众,倒是干这种杀人越货之事的好样貌。
吸了吸鼻子,岳楚人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儿,算是半个同道中人,这人恐怕只是刚刚涉猎毒,蛊还未沾边。
“我身边的人呢?一般的毒对他们根本没用。”一把将他抓起来,岳楚人动作粗鲁。戚峰他们几个人一直在她周围,尽管她看不见他们,但他们肯定距离不远。
这人都跑到这里来了,可戚峰他们的影子都没见,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现在这护国寺可是一点都不安全。
那人眼睛急速转动,像是在否认着什么。岳楚人蹙眉,半晌低声道:“你还有同伙?”这回来的不是一个人。
那人眨眨眼,这是承认了。
“倒是看得起我。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这人心地善良,外人号称菩萨转世,蚂蚁我都不忍踩死,更何况你这大活人呢。来来来,起来不用怕,你这全身麻痹的症状几个时辰过后就好了,身体绝不会有后遗症。我的药都是纯天然纯绿色的,不添加任何化学原料,你就放心吧。”把他安置靠着树坐下,岳楚人蹲在他对面笑意盈盈,看起来当真很善良。
那人盯着岳楚人,明显根本不信她的话。
可岳楚人不管他信不信,兀自一副我很善良的模样,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那人眼神一变,满眼痛苦。
岳楚人笑得愈发灿烂,眼睛如同月牙,“你们巫教的人技艺几何我也不知道,数次与我交手的都是大笨蛋忒的没趣,也不知道真正的高手什么时候能出现?还是你们巫教根本没高手?”
那人此时已经无法用眼睛回答了,肩头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这剧痛持续根本晕不过去,眼泪都飙出来了,可痛感依旧。
“听说你们是南王的一个宠姬派来杀我的?想必那宠姬定是你们巫教的重要人物,我还真是想见见啊。”兀自说着,岳楚人微微歪着脑袋一片憧憬之色,好像真的迫不及待的要见见。
“王妃!”一道略有些紧张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岳楚人闻听眼睛弯弯,“戚峰,在这儿。”
一阵悉索的声音过后,四个人外加一个被拖着的死鬼出现在眼前。
看到靠着大树满眼痛色的黑衣人之后,戚峰等人明显面色一松,“王妃,您可有事?”
“没事,你们抓的那个和这个是一伙的。想不到还挺聪明,知道用调虎离山。”站起身,岳楚人晃了晃脖子,这俩可比今天那假和尚聪明点。
“没错,这人轻功极高,把属下四人全部引开,而且通身带毒。幸好属下们都佩戴着王妃制作的皮链,不然定着了道儿。”戚峰也面露几分悻悻,若论武艺他们个个造诣极高,但若论使毒用毒这些阴暗招数,他们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岳楚人眉眼弯弯笑得开心,“你们拎着的那个看起来不行了,就地解决了吧,看着碍眼。这个嘛,我有用处,把他带回去。”
“是。”护卫动作利落,一人拖着那已经手筋脚筋均被废的人离开,另外两人将岳楚人制住的黑衣人拎起来快速离开。
原地只剩下岳楚人戚峰二人,现今戚峰奉丰延苍之命随身保护岳楚人,实际应当一直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可他不知为何总是有些避讳的不想与岳楚人单独在一起,所以今晚从禅院出来时,他便与其他三人各守一方,距离她远一点。
但经历过刚刚这事儿,他是绝不敢再退开了,而且看着岳楚人一脸轻松的爬上树,他心里竟然有些些的慰然。他奉命保护她,那么理应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这是理所当然的。
“今儿又出来两个,那么还差三个。这第一拨派出来的人要全军覆没了,也不知道之后他们会派出什么角色来,我还真是期待啊。”坐在树上,岳楚人晃荡着腿儿,一边感叹。
戚峰站在树下,仰头瞅着树上的人,借着月光,使得她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朦胧,“王妃不用担心,就算来人如何强大,属下必定誓死保护王妃。”
岳楚人本来只是感叹一下,却不想戚峰居然这样说。诧异间低头看向树下,戚峰坚定的脸庞进入视线,倒是让她一愣。
“呵呵,好啊好啊,只要别像这次似的刺客来了你们都不见了就行。”轻笑,岳楚人完全说说而已。她能保护自己,而且十分自信。
戚峰闻言有些窘迫,这次确实是他失职,幸好岳楚人没事,不然他这般失职死难谢罪。
“戚峰,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你叫他们在山里给我找些毒物,我有用处。”微微眯起眼睛,岳楚人心下有计量,从刚刚见到那黑衣人时她就有了计划,她不了解那个所谓的巫教是什么,但他们一心对付她,她也不能等着来人一拨一拨的不是,自然得有所主动。
“是。”知道岳楚人所说的用处绝对不是善举,但戚峰绝对听之任之。
在后山呆了一夜,翌日岳楚人依旧很精神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夜没睡觉。
在禅房中鼓捣着,不时的从门窗紧闭的房间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冷不丁听到的还以为这里在拆房子。
但了解的人都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岳楚人正在制作什么阴险狠辣的毒药,而且就是用来对付那个昨夜从山上抓回来的刺客的。
丰延苍一早去探望玉林方丈,上午时分返回,然后便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品茶,聆听着禅房中传出的叮当之声,以及岳楚人开心至极而唱的怪异之极的小曲儿。
院子里,一个庞大的身躯在来回的晃悠着,那是金雕。昨日护驾有功,岳楚人喂了它一颗药丸,今日便神清气爽了不少。从那双眸子里便看得出,它心情好似也好了不少。
丰延苍坐在树下,与满院子晃悠的金雕相处和谐,谁也不碍谁的事。
蓦地,一道影子一闪,一身青色劲装的詹宁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本是悠闲的金雕立即警惕起来,颈子上的羽毛因为它的警惕而微微炸开,眼睛凌厉身体呈攻击的姿态。
詹宁一动不动,收了身体外放的气息,金雕果然在感受到了威胁消失后慢悠悠的又站直了身体,如同人一样继续散步。
“王爷。”走上前,詹宁拱手躬身。
“嗯,如何了?”丰延苍神色淡然,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入他的眼。
“回王爷,皇上今日听闻十八爷被太子府里的人加害后大发雷霆,下旨撤去太子的一切职务,并入皇陵在列祖列宗面前悔过,眼下已经派人送太子上路了。”
“还是手下留情了,看来他还是舍不得啊。”丰延苍淡笑,眼角眉梢间尽是凉薄。
“王爷,南王已派使者前来大燕,相信用不上七日便能到。针对的便是此次宁誉勾结南王坐下幕僚之事,想必是来澄清的。”詹宁继续道。
“也不尽然,或许是来推波助澜的。”丰延苍不置可否,深邃的凤眸看不见底。
詹宁神色严肃,“属下是否提前准备?”
“不急,他们到了皇城我们再准备不迟。要戚建尽快的将避毒的皮链分发下去,或许这次来的人,会有巫教的高手。”丰延苍语气平缓,十分淡定。
“是。”詹宁点头,他的腕上便佩戴着那有避毒功效的皮链,他们府中的亲卫手上所佩戴的均是王妃制作的,功效神奇,因为他们做过实验。其余在外的密卫已经有一部分分发到了,那些是戚建制作的。戚建奉岳楚人的命令正在制作最后一批,这皮链需浸泡在药缸中二七十四天,所以也需要些时间。
咣当一声,紧闭了一上午的房门突然打开,满脸笑容的岳楚人从房间走出来,一手托着一个小罐,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开心的走了出来。
“哎呦,神出鬼没的詹宁护卫来了。来来来,给你点好东西。”可能真的是心情太好,岳楚人鲜少的与詹宁打着招呼,而且还要送人家东西。
“王妃。”詹宁微低头,他可不认为岳楚人对他的印象有多好。因为他行踪不定,总是突然出现消失,在王府中曾有几次吓着了她,所以岳楚人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来来来,这个给你,看谁不顺眼就喂他吃下去。”从小罐里抓了四五个黑乎乎的泛着腥臭之气的药丸,岳楚人豪气万丈的塞到詹宁的手里。
詹宁被动的接着,闻到那味道,心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岳楚人顽劣,以前总是给护卫们撒毒,但现在詹宁倒是不怕他直接用手接着这药丸会着了她的道儿,因为他手上戴着避毒的皮链。但他可能不知道,那浸泡在皮链里的药是岳楚人配的,她自然能配的出这避毒皮链避不了的毒。
“这么高兴,做出什么好东西了?”弯着凤眸瞅着岳楚人高兴的样子,丰延苍轻笑道。
“当然是好东西,小苍子,你吃一个?”托着罐子在丰延苍的眼前晃一晃,那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丰延苍眉峰动了动,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王妃舍得?”
明显在打情骂俏的话,岳楚人听的有点胃抽筋,但詹宁在这儿她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回击回去,只得哼了哼,“我倒真是舍不得我的药。”
“我说的就是这个,王妃舍得你辛苦配出来的药给我吃?”岳楚人如他所愿的会错了意,他笑得十分开心,三分风雅三分魅惑。
岳楚人拧眉,抬腿给了他一脚,“看不得我开心是不是?再惹我就给你一颗尝尝鲜。”
丰延苍不甚在意,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凤眸弯弯笑看横眉瞪眼的岳楚人,“楚楚,你又生气了!”轻叹一声,带着温柔与一丝隐藏不深的调笑。
楚楚?听到这俩字儿,不止岳楚人不受控制的浑身哆嗦了下,连稳重的詹宁都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下,如不是今日亲耳听见,怎么会想到王爷还会有这样一面。简直、、、、简直像个纨绔公子哥儿。
“属下先行告退。”在看到更冲击的事情之前,詹宁快速的拱手躬身,话落身影一闪,眨眼间消失在院内。
詹宁一走,岳楚人将手里的罐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弯身,粗鲁的一把抓住丰延苍的衣襟,“姓丰的,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天知道这货发什么神经,最近愈发的蹬鼻子上脸,无所不用其极的气她。
横眉冷对的脸近在眼前,丰延苍笑得漂亮,“楚楚对待仇人都能笑得灿烂,何故我只说了几句话就惹得你动手动脚?”如此不同的待遇,很受用。
岳楚人挑起眉梢,是啊,对待惹她的人,她向来都是笑着给予反击的。倒是被他气得糊涂了,朝他吼抓他的衣服管什么用,给他一针让他兀自哀嚎去。
刷的松开手,岳楚人傲慢的打理了下长裙,“姓丰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比如,喜欢挨打?”上下审视一番,这厮奇怪的举动让她不得不朝着那方面想。
看她那眼神,丰延苍便知道她脑袋里没想好东西,再加上她的话,俨然把他当成奇怪的人了。
“自然不是,只是放眼这整个大燕,你是最有趣的。”这是绝对的事实。
“原来你在拿我消遣,小苍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猛的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丰延苍立时闷哼一声,满是笑意的脸被痛色掩盖住。
“死不悔改说的就是你,小苍子,你这古人的脑袋里到底是什么构造?”岳楚人哼了哼,随后伸出两只手扯着他的脸颊晃了晃,岳楚人虽语气凉凉,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尽管她自己没感觉到。
肩膀只是痛了那么一下,面色稍缓,丰延苍薄唇弯弯,不在意被她揪扯脸颊,看着她颇为头痛的离开,眸子染笑。
晌午过后,一件颇为神奇的事儿发生在禅院。昨夜他们从后山带回来的那个刺客亦步亦趋的跟在岳楚人身后,端茶倒水,说笑话解闷儿,听话的好似他原本就是她岳楚人的跟班儿。
一众护卫用着无法理解又神奇的表情看着那刺客在眼前忙来忙去,他们反倒成了局外人,而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主子,这茶是不是凉了?小的去给你换上热的。”房门大开的禅房内,香火缭缭。昨晚那刺客,名曰何庆的巫教弟子狗腿的关心着岳楚人喝的茶是否合意。
岳楚人很满意,这奴蛊是众多简单的蛊中一种,在人明明记得自己身份记得自己性格的时候心甘情愿的做奴隶。
虽然这蛊简单,但却不是长久有效的,两年之后效果消失,中蛊之人便又变回自己了。
但仅仅这样就已经够了,她吃了奴蛊的母蛊,凡是吃了奴蛊的人均由她支配,尽管她的脑子会因为这些服用了奴蛊的人而有些乱糟糟,但她觉得完全值。
“好了,我现在不想喝茶。该交代你的我都交代了,你要铭记于心,待得回到南疆,好好做事,这解药我会给你的。”翘起二郎腿,岳楚人淡淡的说道。
“是,小的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刷的跪下,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好似做过无数遍。
在外观望着禅房中情况的护卫们不由得愕然,真的相当好奇岳楚人给他吃了什么。
“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感觉得到,一定要乖乖听话,不然你会很难过的。”岳楚人淡淡的垂眸看着他,这是作为主人该有的姿态。
“是,小的绝不敢忘。”何庆是绝对不敢忘的。他吃了那腥臭的药丸后,岳楚人什么都没做,他便莫名的痛不欲生,或是全身痒痛难耐,或是不受控制的拿着热水往自己的身上泼。这等精妙的控制人的药他闻所未闻,心下自然害怕。
“天黑了便启程吧,时间久了恐生变。”岳楚人站起身,微仰着下颌从容的绕过跪在地上的何庆走出房间。
走出禅房视线一扫,看着这边的护卫都挪开眼。唯独戚峰还在瞅着她,满眼不解以及一点点复杂。
岳楚人不甚在意,满脸轻松的准备吃过了晚膳便上后山。
然而,刚走了不过两步,岳楚人脚步一顿,拧起眉头慢慢的蹲下身子。
一直看着岳楚人的戚峰快步而至,“王妃,您怎么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走过来,另有几人对刚走出房间的何庆怒目而视,以为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詹宁那个蠢驴,这么快就用上我给他的奴蛊了。”脑子一阵乱哄哄,岳楚人很是无语。詹宁一般时候对付的都是难缠的角色,她觉得若是能利用一下那些难缠的人会很有助益,谁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用上了。
踉跄几步走到树下的椅子上坐下来,岳楚人闭着眼睛全神贯注的开始命令那奴蛊,而同时的,吃了奴蛊的人便会不由自主的听她的命令。
“靠,是个女的。”那人在用意志力反击,是男是女她能感觉的到,岳楚人的脑子愈发乱。
戚峰等人围了一圈,不知该如何,已有人去玉林方丈那里禀告丰延苍。而站在外围的何庆知道岳楚人在干什么,因为他刚刚经历过。
两手紧扣椅子扶手,用力的指节泛白。戚峰皱眉不眨眼的盯着岳楚人,眼里闪烁着几分担心。
“怎么回事儿?”丰延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把岳楚人围住的护卫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快速退开,丰延苍几步上前,看着闭着眼睛好像很难受的岳楚人脸色有几分暗沉。
“王妃?”唤了一声,岳楚人并不回答。
丰延苍微微蹙眉,伸手欲碰触岳楚人。
“七王,其实您不用担心,主子只是在发力控制某个人。”何庆突然发声,他不敢接近过去,只得大声道。
他出声,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何庆看了一眼岳楚人,脸上的敬畏是不受控制的由心内而发。
“控制某个人?你便是如此?”丰延苍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脸色一松,想起之前岳楚人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过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人。
何庆点点头,“是。”尽管他知道是被岳楚人控制,但没有任何不满,这便是那奴蛊的神奇之处。
众护卫面面相觑,不由得退开,此等事当真是第一次听说,稀奇过后不由得心生几分畏惧来。
丰延苍面色温然,转身垂眸看着仍旧闭着眼睛的岳楚人薄唇上扬。
好半晌,岳楚人终于轻呼了一声,随后睁开眼睛,晶亮的眸子隐隐有一层水雾。
“怎么样了?觉得如何?”见岳楚人睁眼,丰延苍立即走过去,俯身,单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近距离的看着她。
抬眼,岳楚人又猛的晃了晃脑袋,“詹宁那个蠢驴,我给他的奴蛊他这么容易的就给用了,还是个女的。你说,他是不是用我给他的东西泡妞呢?”一番意志力的推拉,那吃了奴蛊的女人终是被她控制住了,要她听命效忠于詹宁,可是费了她一番功夫。
“那倒是不会,詹宁或许以为你给他的是难得一见的毒药,对方又难以对付便用了奴蛊。”抬手,轻轻的把岳楚人额头的薄汗擦掉,动作轻柔。
岳楚人呼口气,闭上眼睛再次晃了晃脑袋,“我好久都没弄这些东西了,这个身体又不是那么健壮,所以一时有些负荷不了。噢,好乱。”那奴蛊会将那人此时心里所想传送回来,所以她总是能感受得到别人的思想。
“不如去走走?或是,你睡一觉?”看她晃头,丰延苍站起身,然后伸出双手固定在岳楚人脑袋,拇指置于她的太阳穴,轻轻的揉着。
岳楚人也不反抗,他给揉一揉倒是舒服了些。“没事,我自会调理。”以前她最高的记录是同时使用五十个奴蛊,也就是有五十个人的心里活动会时刻的传导进她的脑海里。所以眼下这情况,她应付的来。
丰延苍看着她闭着眼睛顺从的模样凤眸含笑,轻声道:“王妃这般厉害,可以轻易的将天下人攥在手中。”
“你以为这很厉害?小苍子,不然你试试?”睁开眼,岳楚人似笑非笑。
丰延苍慢慢的摇摇头,“别人不行,王妃一定行。”明显的奉承,但正对岳楚人的胃口。
扬起眉尾不乏得意,这个古人,气她的时候不含糊,说好话的时候每一句都那么对她胃口。
“你这话正对,没有正确的疏导,服食了母蛊的人可是很容易就精神错乱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理活动会一刻不停的传回来,清晰的印在脑海中就如自己的一样。他们所经历的好似自己也在经历着,午夜梦回,会和他们的梦境重叠,感受着他们各种各样的情绪。小苍子,这可不是很简单的。”看似简单,但需要多久的练习只有她才知道。
丰延苍笑容渐缓,揉着她太阳穴的手慢慢的转为抚摸她的长发,“你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过来的么?”
岳楚人莞尔一笑,“当然,我无父无母,自记事起就在和这些毒物诡异的东西打交道。”她有钢筋铁骨,与经历过的这些是分不开的。
“若你不喜欢,往后自可不必再碰。”丰延苍很认真的在说,脸色沉静如水,一直挂在唇畔的笑也消失了。
“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很。小苍子,你这个样子还真是挺招人喜欢的。”仰头看着他,岳楚人笑得酒窝浅浅。从小到大,她还真没遇见过为她担忧的人,这个古人,是第一个。
丰延苍闻言轻笑,恍若百花,“楚楚喜欢?若是喜欢,那我天天如此?”楚楚二字再出,表明某个人又开始了。
“刚夸完你这老毛病就又犯了,来吧,说说这次在哪儿扎一针?”岳楚人无语,这个古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他。
“呵呵,太阳落山了,用过了晚膳你不是还要去后山?”转移话题,伸手把岳楚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站起身,微微仰着头瞅着丰延苍笑得迷人眼的脸,岳楚人眸子微眯,这个古人,长得真他妈漂亮!
*d^_^b*
051、各种算计
连心蛊培植完成,缩小成一颗豆子大小,通体血色,喂食进金雕的嘴里,下一刻它便身子一抖,随后匍匐下身体趴在了岳楚人的脚边,庞大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可笑,但那模样却是很真诚。
岳楚人很高兴,这是她第一个忠诚的朋友,不用猜疑没有背叛的朋友。
它能懂得岳楚人的话语,通过它的眼睛岳楚人也能了解它的想法,虽然它只是一只鸟,但其实它更像是一个傲慢乖张的孩子。
坐在院子里,岳楚人戳着它坚实的翅膀,羽毛之下充满力量,它的一击,难有人能受得住。
“小金,你身体恢复后帮我办点事,捉几只雪貂来,我要喂养。”野生的雪貂性格凶猛,与现代的宠物雪貂完全是两回事儿。况且在这个世界野生的也不属于保护动物,可以放心的捉。
金雕的头动了动,看起来是在蹭岳楚人的腿,其实是在答应。
“日后你要老老实实吃我给你炼的药,不仅能快点长大,还能增加力量,到时你就可以背着我上天了。”一说到这个岳楚人明显乐不可支,她也不会那飞来飞去的武功,但她有雕儿。
“唉,你可要争点气,不然我多没面子。”戳了戳它的头,岳楚人轻叹。无论在哪个时代强者弱者都是分明的,如果自身不强,想必也没人理她。现今知道她厉害的人无不畏惧,丰延苍也任她打闹,她心里清楚,当然也不会收敛。
而且现在居然还有人要她的命,她必须得多一些帮手,一些她绝对信任不会背叛的帮手。
“这么安静,不出去走走?”丰延苍的声音传来,岳楚人抬眼看过去,一袭月白清风晓月,背映着湛蓝天空恍若自天上下来。
“你不是要我不要随意乱走么?”微微眯着眼睛,岳楚人懒散回答,瞧着帅哥心情舒畅。
丰延苍轻笑,走到她身边停下,垂眸看着她温声道:“明日回皇城,再想出府想必会很久,这最后一天好好利用。”
“明天回去?来人找你了?”抬头瞅着他,岳楚人知道因为国丈宁誉的通敌事件现在朝上很乱,尽管她没有刻意了解过。
“南疆使者快要来了,本王身在礼部,自然得尽心。”而且以他的身份,接待外宾最合适。
拧眉,岳楚人眼神变暗,“南疆来人?会不会有巫教的人随行?”
“很有可能。”丰延苍点点头,因为密卫已经查到有两个侍女模样的人很可疑。
一拍手,岳楚人笑起来,“好事啊,明儿赶紧回去,我得准备点东西迎接客人。”何庆已赶回南疆,事情进展的愈发顺利。
丰延苍凤眸弯弯,“如此本王也无需担心了,有王妃做后盾,信心倍增。”
如此奉承很受用,岳楚人扬了扬下颌,“那是,危险指数为零!”
“王妃用词准确。”接着奉承,其实也是实话。
“先进的世界有很多精简准确的词语,有时间我多给你说说,保证你闻所未闻。”她知道的可多呢,当然了,脏话俏皮话最多。
丰延苍点头,对于了解岳楚人以前所在的世界,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两人一雕在寺院中漫步,香火味儿飘荡,木鱼声不断,偶尔有诵经声传来,天晴日朗煞是安逸。
不过因为金雕的庞大,渐渐吸引来众多的人跟在远处观看,开始时小声的讨论,到后来还有不少的虔诚香客朝着金雕合十叩拜。
不止金雕吸引视线,岳楚人与丰延苍更是引得众多人讨论。前几日寺中便有金雕顺从的与一女子和平相处的事儿传开,今日大家都看到了,想必那个女子就是眼前的这位。
都道这位女子很有佛缘,或许是哪个菩萨身边的玉女转世,虔诚的人深信不疑,居然也有朝着她拜的。
岳楚人不适应,但又不能公开否认,只能装作没看见。
丰延苍神色自若,似乎没有能让他慌乱的场面,依旧浅笑自若的与岳楚人聊天,周遭一切恍若未见。
“五哥府上那细作今日可有什么动作?”丰延苍神色安然,温声问道。
“没做什么,现在在想她的情哥哥。”略一感觉,岳楚人顺畅回答。那日詹宁用的那颗奴蛊,便是用在了丰延绍府上的巫教细作身上。岳楚人解了戚建身上的蛊这事儿就是她传出去的,如今成了岳楚人的精神奴隶,便也无需杀她了。
丰延苍眉梢微动,“这你也感同身受?”
岳楚人点点头,“但我控制力非同寻常,不会影响到我。”目视前方,岳楚人步伐从容潇洒,五官妩媚女性气息浓厚却满身自信。
“她此后不会再向外泄露我们的情况,但之于我们也没有用处。”而且她的思想还会全部传导入岳楚人的脑子里,不可谓是个废物。
“也不尽然,南疆的人来了,想必会和她联系,正好能让咱们了解他们的情况。”反正奴蛊给她吃了,杀了她浪费了奴蛊,总会有用到她的时候。
“只要你不会困扰就行。”精神上的干扰,可不比身体上的。
岳楚人歪头瞅着他轻笑,两颊酒窝浅浅,“我做的事情都有把握,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是不会变成疯子的。”
丰延苍慎重点头,表示完全信任。
两人说话间,风闻金雕在外的人们都聚集了过来,有的朝着金雕叩拜念念有词,有的稀奇讨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越来越多。
寺中僧人在内围阻拦,阻止人们过于接近金雕,万一惹怒了它,佛显消失,对于护国寺是很大的损失。
“诶,那人好像是七王啊!”
人群中,有从皇城前来拜佛的,居然认出了丰延苍。
“你也觉得那是七王?我刚刚就觉得像,看来真的是七王。”有人附和。
“那七王身边的肯定是七王妃喽?都说那大鹏鸟是跟随一佛缘不浅的女子,那女子是七王妃啊!”本来就是一只金雕,传来传去它此时已经变成了大鹏鸟。
“那位是七王妃?佛光大现,这位七王妃是玉女转世啊!”岳楚人眨眼间也变成了玉女转世。
熙熙攘攘的声音愈发大,岳楚人想不听见也不行。扭头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看过去,随着她转头,那边又是一阵呼声,之后阿弥陀佛的声音震天响。
僵硬的把头转过来,岳楚人扬了扬下颌,“我成名人了。”
丰延苍闻言轻笑,那边的议论声他早就听见了,而且正合他意。明日回皇城带着金雕也不会有人借题生事,因为只是佛缘这一个解释便没人敢说什么。
“很早之前你就是名人了,大婚当日与本王双双昏迷被抬进洞房,此等‘盛世’史上第一桩。”如今说起来,丰延苍很是感叹。
“这我倒是不知道,我睁眼时就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你。其实想想还真是很神奇,我莫名其妙的来这里,没有原因,我后来考虑了下可能是为了救你?但你已经性命无碍了,我为啥还是回不去?所以说某些事情真的很奇怪,无论用什么理论都解释不通。”诸如蛊,要解释的话她也解释不清,不过却是真实存在的。
“真的么?你真的觉得你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我?你若是能这么想,我很赞成。”轻笑,凤眸中荡漾着波纹,不经意间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哼,又臭美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没准儿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折磨你的呢?这世上谁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你?谁敢打你骂你掐你挠你?放眼天下,只有一个我!”说道这个岳楚人颇为得意,不自觉的扬起了下巴。
“作为被你欺负的人,我表示深感荣幸。”握住岳楚人的手,丰延苍失笑。嘴上却说着刻意附和的话,对于岳楚人的路数,他是越来越了解了。
被突然拉着手,岳楚人下意识的挣了挣,但没想到虽他只是轻轻的握着,可她却没挣开。一下没挣开,她自动的就停了,任他握着,可却不似刚刚那么自然。
看着前方,视线却没固定,转来转去,心里有点紊乱。但身边丰延苍却自然的很,与刚刚一路走来一个样,好似握着自己的手一般。
接近大雄宝殿,周遭的人愈发的多,差不多所有来护国寺上香拜佛的人都汇聚到了这里。放眼望去如同赶集,除了人头看不见别的。
“都走到这里了,我们回去吧。”顺着这说话的空当转身,岳楚人顺势的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手心已经潮湿了。
“慢,方丈过来了。”抬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肩膀,丰延苍挡住往回走的岳楚人。
“方丈?”转身,果然大雄宝殿那里正走出来几个僧人,当先那不正是白胡子的玉林。
自从第一天来时看到了玉林,之后岳楚人一直没见过他。丰延苍倒是经常去给他问安,差不多一天会去两次。
随着丰延苍走过去,玉林方丈正走过来。他出现,周遭的人群静谧了下来,并且都很虔诚尊敬的合十鞠躬。
“方丈。”或许人太多,丰延苍唤的是方丈。
“阿弥陀佛。”玉林手拿佛珠,慈眉善目满身祥和。
“方丈老和尚。”看着他,岳楚人自动的眉眼弯弯,上一次他说话说一半的仇她还记着呢。
“阿弥陀佛,女施主佛缘至深比之老衲更甚。今日早课时佛祖大显,赐予护国寺灵貂十只,吩咐老衲说与女施主,还请女施主示下,那十只灵貂何时会在护国寺现身?”玉林微微垂眸,捻着佛珠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低沉却能使得整个大雄宝殿前都能听到。
岳楚人睁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老和尚在干吗?管她要貂儿?
脏话几乎到了嘴边儿,岳楚人喉咙用力又给咽了下去,视线一转,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而且很是惊奇虔诚,她连‘不’字儿都不能说了。
丰延苍似乎早就知道,神色不改。唇角含笑的看着哽住的岳楚人,“王妃,佛祖可曾示下这事儿?”
深深吸口气,岳楚人满胸肺的羊驼,“当然,我正要与玉林老和尚说这事儿呢!”她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玉林深念了一声佛号,他身后的僧人同念,接着是四周的香客信徒,一时间精神信仰的威力盈贯每一处。
“是啊,真慈悲。”岳楚人无话可说,此时很想给玉林喂一颗奴蛊尝尝。
岳楚人承认答应了此事,使得周遭再次热闹起来,虔诚的信徒无不大呼佛祖显灵,啧啧称奇的人亦是不少,但也有少数不相信的,何时灵貂现身那才作数。
“方丈,王妃,咱们边走边聊。”或许是目的达到,丰延苍一句王妃表明身份,同时侧身抬手示意可以走了。
岳楚人僵硬着嘴角转身与一直跟在后头的金雕同走,丰延苍则与玉林并肩而行,后随行一众僧人离开。
回到禅院,岳楚人一屁股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冷眼看着丰延苍步伐优雅的一步步走近。
“你和那老和尚早就设计好的?今天带我我绕了那么远跑到那里就是为了让他宰我?”简直无语,居然算计她。
丰延苍轻笑,如同春风。走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这是为你好,听我解释?”
岳楚人抬眼看着他,清风拂过,带着寺中的香火味儿还有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却很清爽好闻。
“说。”估摸着他也没那个胆子敢害她,岳楚人倒是想听他解释解释。
凤眸幽深恍若深潭,“明日我们回去你必然带着金雕,庞然大物必在皇城引起话题。无心之人看稀奇,但有心之人不免会做文章。寺中本就传言你深得佛缘引得大鹏鸟化身追随,今日之举无疑是将传言坐实。玉林方丈乃一代圣僧,不止百姓崇敬,朝廷中人更是忌惮。今日大师简短几句便是落实了你的身份,有佛祖庇佑,那么日后你再有任何举动都有的解释,也能堵住幽幽众口了。”他一字一句,缓慢悠扬,好听的声音让人不禁昏昏然。
岳楚人慢慢的眨眨眼睛,瞅着他,“那老和尚居然会答应陪你演戏?”什么活佛圣僧,居然还骗人。
“这不是演戏,助真龙登大位,怎么能算得上演戏呢?”丰延苍轻挑眉尾,那简单的一个动作煞是漂亮,看的岳楚人直眯眼。
“好吧,可能是我的理解有误,一直以为出家人是不能说谎骗人的。那么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天那老和尚这样一说,我再送给护国寺几只貂儿,从此后护国寺就是我的后盾无人敢动我了?”决定不去理会那些,反正出家人的世界她不懂。
丰延苍微微颌首,“至少无人会以蹩脚的理由拿你做文章。”
“这么说我还得了个大便宜。好吧,十只貂儿,我给!”豪气的打个响指,岳楚人答应了。
丰延苍失笑,抬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知道你会理解,灵貂之事也无需着急,慢慢来。”
“哼,你在做好人么?小苍子,事先你不会和我打声招呼么?幸亏我自制力不凡,否则刚刚那老和尚惨了。”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掘出来。
“是我的错,下次注意。”认错也十分利落,尽管语气诚恳,但那双眼睛里却都是笑,明显心口不一。
不过岳楚人倒是不曾注意,听得他道歉,心里也爽快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王爷,王妃。这是刚刚密卫由北疆送回来的信件,是阎将军写给王妃的。”严青出现,手拿一封信,目测很厚。
“这速度够快的,给我。”距离上次她回信也没多少时间吧。站起身把信接过来,当着丰延苍的面拆开。
丰延苍微微歪头,速度与岳楚人相同的浏览信件。
阎靳的废话不多,说的是身体状况,他恢复的很好。身边的副将按照岳楚人所示给他针灸,自嘲都快要变成半个郎中了。
岳楚人忍俊不禁,“这阎靳真逗,人家副将一句自嘲说的挺好玩儿的,被他写出来全无乐趣。”由此可见阎靳这人也很乏味。
丰延苍微微摇头,“虽如此,你不是也觉得很有趣?”
“我是笑阎靳这个人,好笑的笑话变成了冷笑话。”这是一项才能啊,起码她就不会。
“看完了,去回信吧。”她看完最后一个字,丰延苍也恰到时机的伸手夺过信纸。
岳楚人点点头,信被丰延苍抢走了也没觉得不妥,站起身走向禅房。
坐在岳楚人的位置上,丰延苍将几张信纸折叠,目视前方焦距虚无,幽深的凤眸深不见底,无法窥探他的情绪。
禅房中,岳楚人坐在书案后垂眸画画,鉴于阎靳那无聊的笑话,她这次的回信也完全如同朋友间的书信往来一般,画的是趣味横生的简笔画。
他们俩从来没见过,通过信件相识,现在如同朋友,这种与人相识的经历还是第一次,岳楚人也觉得挺有意思。
以前她也没什么朋友,寨子里与她年纪相同的也没人敢接近她。无论走哪儿都是她一个人,或者有时身边会跟着些动物。
来到这儿,虽说各种落后,但却多了许多能说话的人,朋友,徒弟,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某些方面来说那个世界还不如这里。
翌日,太阳不过跳上山头,在护国寺住了七八日的岳楚人一行终于离开了。
一步步顺着长长的台阶往下走,因着时近秋季,灰白色的台阶上有一层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白霜,亮晶晶的很好看。
虽是清早,但来上香拜佛的香客也很多,不过不同于往日急着往山上走,此时大部分的人皆被在天上飞翔的金雕吸引去了目光。
金雕庞大,双翅展开遮云蔽日,压低身体时,好似一座小山头压了过来似的,不少的人发出惊叫声。
岳楚人自是不甚在意,年轻的护卫们不乏开心的,有一天空霸主一路同行,确实拉风。
“回到皇城要戚峰护送你直接回府,我去礼部,晚些时候回家。”与岳楚人并肩同行,她的个子较刚成婚那时高了不少,几乎到了他的下颌。
岳楚人点点头,看着山下熙攘的小镇一边回应,“办你的事去吧,无需操心我。”
侧目看着岳楚人白皙的脸颊,丰延苍唇角弯弯,“不是操心,而是理应交代。”
岳楚人拧眉,转头瞅着他,眼睛一转把他打量个清楚,随后撇嘴,“你又想说什么?别以为现在人多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你要怎么样?”丰延苍失笑,这几天她可是换着花样折磨他好几次了。
“要你像个蛇一样弯弯扭扭的爬下山。”她的招数数不胜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嗯,别具一格。”由心的赞叹,也只有岳楚人能想出这招来。
岳楚人笑,酒窝浅浅,眉眼弯弯。
坐上来时的马车,走上官道,一路朝着皇城进发。
金雕顽皮,跟随着车队同行速度过慢,早在岳楚人进入马车之后便没了影子。
它能听得懂岳楚人的话,自是知道七王府所在之处,或许早就飞到了七王府去等待也说不定。毕竟那庞然大物在皇城中飞来飞去实在惹眼,它若公然大方出现,必会引起一阵骚乱。
晌午,进入皇城。
丰延苍在进入城门之后便下了马车,骑马与四个护卫直奔礼部,其余护卫护送着马车朝着七王府的方向而去。
车轮轧轧,岳楚人独坐车内,随手推开车窗看出去,来来往往的人群独具特色的叫卖声,一切看起来那么清新自然。
“戚峰。”叫了一声,下一刻戚峰骑马由后追上来,靠近车窗看着岳楚人,“王妃有何吩咐?”
“我想在城里走走,叫他们先回去吧。”每次出府都有大队人马跟着,着实不方便。
戚峰略一思索,随后点头,“停车。”跳下马,走到前面与其他护卫说了几句,随后返回来,岳楚人已经下了马车正在等他。
“走吧。”看他回来,岳楚人先行开路,戚峰赶紧跟上。
走入人群中,擦肩接踵,戚峰紧紧地跟在岳楚人身边,眼神锐利,深究每一个经过的人。
相较于戚峰的草木皆兵,岳楚人十分轻松,舍不得眨眼的四处观看,这皇城的繁华肯定不比历史上的盛唐差。
“王妃,街上人太多,不如去茶楼坐坐。待得正午过去人少了些咱们再走?”人实在太多,戚峰很是担心他的双眼不够用。
岳楚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戚峰正忙着转动眼睛观察四周。没想到他会这么‘忙’,岳楚人有些些无语,“好吧,不过戚峰啊,放松点,本来没人注意我,反倒因为你我已经暴露了。”
戚峰垂眸看向岳楚人,似乎有不解。岳楚人无奈的摇摇头,转移视线寻到了一个茶楼,随后朝着那边走过去。
可能此时正是饭点儿,茶楼里的人也不少,一楼大厅大部分的桌子都有人。岳楚人寻了个边角坐下,戚峰如同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她身边,依旧在观察四周。
“坐下,不要再看了。”本来戚峰长得就很周正,身材矫健,站在她身边目光犀利的环顾四周,引得正在吃饭闲谈的人都往这边看。
“这、、、、”戚峰为难,身份有别。
“别废话,再说废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岳楚人拧眉,戚峰果然闭嘴。有些不敢施展的在岳楚人对面坐下,面色拘谨。
小二上了茶,岳楚人动手给他倒了一杯,戚峰差点站起来。岳楚人眼睛一瞪,戚峰身子僵住不再动弹。
抿着茶,岳楚人支楞着耳朵听着四周吃饭喝茶的人闲谈。
大部分讨论的都是关于近日宁誉通敌之事,或许是因为宁誉在朝年数太多,竟然有许多人都不信他会通敌。
而且还有人在说这是一个阴谋,是某些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听到这个,岳楚人不禁正了脸色,都说人言可畏,一个人说两个人说一群人说所有人说,名正言顺也会变成处心积虑。
不动声色的聆听四周的说话声,茶杯半举着都忘了喝。
戚峰无心听四周的动静,全部注意力均在眼睛上。岳楚人不许他做大动作,他只得慢动作的转头,观察四周。
“戚峰,你身上有多少钱?”半晌,岳楚人啪的放下茶杯,眸子一转盯着戚峰低声道。
被点名,戚峰一愣,随后低头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把银票都换成碎银子,然后随我去一趟乞丐聚集的地方。”岳楚人想到了影视剧中的情节,她觉得可行。传谣言这些事情七王府的这些护卫肯定不能去做,与丰延苍说,他又会说乞丐不可信不可用。那她就自己去做,若是行不通那就说明影视剧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若是行得通必保丰延苍无话可说。
戚峰不知岳楚人要做什么,不过乞丐聚集地,除了脏乱差,危险系数倒是低。
“别想了,走!”站起身,岳楚人大步离开,戚峰收起银票,在桌子上留下碎银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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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嫉妒
南疆使者进入皇城,无异于在已经暗流涌动的河面上吹起一阵狂风。近几日来街头巷尾谣传的宁誉通敌事件在这日到达高峰,民间多言这南疆使者来者不善,很可能是为解救宁誉而来。
七王府。
时近深秋,府中秋意浓厚。随处可见泛黄的树木凋落的花朵,当然更多的则是各个曲径小路边缘整齐码放的长方形一掌大小的黑色石头。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摆放在各个小路两边也没有丝毫美化的作用。
然而,只要细心观察,府中人凡是走路的皆会避开路边的黑石头,绝对不会与之发生碰触。因为这若是碰上,可是会吃大苦头的。
那石头名叫‘鬼挡路’,只要不小心踢上或碰上,会让人瞬间疼的走不了路。这东西是继王府‘毒墙’的第二杰作,绝对不掺假的高威力防护墙。
药房。
岳楚人一袭布料稍显厚些的白色长裙站在院中,一手托着白色的瓷罐,一手慢悠的自瓷罐里往外抓东西撒出去,那围在她脚边的大小动物欢快的去抢,各种叫声充斥着整个院落。
十几米外,一身宝蓝色华服的丰延星坐在石椅上看着她,俊俏的脸蛋有些发白,但眼睛却十分有神,盯着岳楚人以及她脚边的大小动物看的认真。
这是他连续第四天跑到这里来了,不为别的,只为与戚建阎苏一样,做岳楚人的徒弟。
岳楚人在知道他的来意后给了他一个灿烂又极具讽刺的笑,之后就再也没搭理过他。他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就与别人或自语的说一些尖刻讽刺的话刺激他。
当然的,丰延星也是气得很,直到现在脸色都是白的,但是他不能放弃。一是他上次被丰延毅府上的那两个混蛋算计后中招,他觉得自己很弱。二是他母妃要求他务必得求得岳楚人同意,否则就不再与他说一句话。
那时他瞧不起岳楚人的出身,谁想到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得低声下气的求她。他也有些郁闷,但是相较于随时让人欺负自己还无法自保,岳楚人的那些讽刺也就不算什么了。
岳楚人悠然自得的喂食这些王府中的保镖们,都是金雕捉来的,雪貂,幼狼,蝰蛇,还有七只巨型野鼠。
缺了几味药的奴蛊正适合这些动物们,尽管需要一年重新喂食一遍,但也很值,只要有他们在,能确保王府一年内无任何意外。
对于坐在远处的丰延星,岳楚人完全达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这小子居然想拜她为师,真是好可笑的笑话,她可不觉得她有那个福气能够做他的师父。
丰延苍说那是敏妃娘娘的愿望,她知道上次是岳楚人治好了丰延星,所以十分想让岳楚人教丰延星一些自保的本事。
但岳楚人又不认识那个敏妃,而且与丰延星的杠子很大,她不会同意。
只是这小子连着四天跑来却倒是让岳楚人有些意外,确实没想到他能坚持这么久。不过不论坚持多久也没用,她还是不会同意。
瓷罐里的药丸都撒出去了,岳楚人抿嘴吹了几声响亮的口哨,下一刻脚边的动物们四散跑开,一眨眼间尽数消失,速度十分快。
托着空罐子转身走回药房,丰延星看着她,看的绝对紧紧的。完全达到了跟屁虫的标准,不会跟丢她。
一道身影出现在院子中,戚峰一身青色劲装,面容稍冷,看起来十分打眼。
进入院子便看到了坐在那儿的丰延星,戚峰已经习惯了,微微点头以示问候,随后大步的走向岳楚人所在的药房。
“王妃。”在门口停下,药房内他们是绝对不会随便进入的,连丰延苍亦是如此。
“回来了,今天宣扬的如何?”自乞丐传谣言成功后,戚峰已经彻底拨给了她,专门给岳楚人跑腿儿。这几日,戚峰经常于黑天行走于乞丐聚集地,白天在茶馆酒楼听风声。
“随着南疆的使者进城,百姓的抵触情绪也到达了顶峰。王爷在城门口迎接南疆使者团时遭遇到了百姓堵截,后来五王带着禁卫军前去才解了围。”不用想,那些堵截的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无处不在的乞丐。
“不错,尽管给五哥他们造成了些麻烦,但是某些人彻底翻不了身了。”今天动静这么大,皇上肯定知道,想必又要动怒了。
“明日属下会带着那个书生回来,他的腿已经好了,很希望见王妃一面。”戚峰看着她,面庞柔和,明显也是很高兴的。
岳楚人点点头,戚峰说的书生其实是一个沦落为乞丐的书生。他来自历城,家破人亡,他的腿还在逃到皇城时被打断了。
戚峰在乞丐聚集地寻找可用的人时发现了他,尽管落魄狼狈,但不愧为书生,口才十分好。之乎者也说的头头是道,戚峰只是将要做的事告诉他,他转眼就编成了个故事,比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要说的精彩的多。
岳楚人没见到他,不过听戚峰说了之后觉得不错,凡是能用得到的人才都要搜罗来,而且岳楚人打算给他用上奴蛊。毕竟这样才放心,鼓动人心的罪名不小,她可不想被出卖。
丰延星坐在院子里听着他们俩说话,心头诧异,听出来一些苗头,肯定了岳楚人是在帮丰延绍。
丰延绍之于丰延星绝对是可靠的兄长,从小到大都在护着他。在他心里,丰延绍绝对比丰延苍近的多。
而如今岳楚人都在帮着丰延绍,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一事无成,还总是给他们惹麻烦,甚至现在岳楚人半只眼睛都看不上他。
站起身,他一步步的接近药房,俊俏的外形因为小心翼翼的步伐显得很可爱,尽管他自己不觉得。
在药房中配药一边与戚峰说话的岳楚人早就看见了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丰延星,但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她懒得理会他。
“七嫂。”出声,门口的戚峰立即转身,随后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地方。
岳楚人恍若未闻,完全无视。
“七嫂,你现在很需要人手么?”直接求她做徒弟她不同意,那就从别的地方入手,丰延星是打定了主意了。
岳楚人眉梢一动,终于抬眼看向了他,“不需要人,需要嘴。”
丰延星眨了眨眼,稍显稚嫩的脸庞有些许疑惑,“嘴?啊,我明白了。”需要嘴来说话。
瞧着他那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傻乎乎模样,岳楚人嘴角抽抽,“明白了?明白了也不用你。”
“七嫂、、、、”又被不屑,丰延星脸色白了白,却是不敢像以前似的发脾气。
“七什么七?戚峰什么都能做的好,哪儿用得着你。”站起身,把配好的药放在一处,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岳楚人步履从容的走出来。
丰延星跟着她往院子外走,一边说道:“七嫂,我绝对是真心的。我知道七嫂你在帮五哥,我也想帮五哥,你一定要相信。”
岳楚人哼了哼,“行啊,我们现在做的差不多了,整个皇城除了皇宫都宣传到了。市井里还差一地儿,你去么?”双臂环胸往外走,岳楚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去去,七嫂你说。”一听这个,丰延星沮丧的脸立即发光。
“妓院!”岳楚人嘴角弯弯,给了他两个字便离开,也不管傻在那儿的丰延星。
戚峰无语,略显同情的看了一眼还在愣怔的丰延星,摇摇头随着岳楚人离开。
“今天南疆的使者来了,小苍子是不是得一直陪着到很晚?”自从护国寺回来,丰延苍就没闲着。
跟在后的戚峰点点头,“今日驿馆设宴,王爷自是得相陪。”现今丰延苍砂礼部侍郎一职,又为王爷,接待以南王亲弟忠亲王为首的使者团自是当仁不让。
“五哥府上那个细作没一点动静,小苍子也回不来,我真的很想看看这个使者团里随行的巫教中人。”走在幽静的小路上,岳楚人盘算着。
“王妃别急,一切待得王爷回来再说不迟。”戚峰劝道,其实他心下也是有些惴惴,毕竟不知来人深浅啊。若是比之岳楚人还要厉害,那可是会很麻烦。
晶亮的眸子闪了闪,岳楚人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身后的戚峰,“咱们偷偷混进驿馆如何?”
戚峰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他们正在找王妃,若是被发现,那可是很危险的。”
岳楚人撇嘴,“他们只知道那人是小苍子的老婆,我又没说要以小苍子老婆的身份去?”换个身份嘛,什么丫鬟小厮马夫挑粪工的。
戚峰无言,还是摇头,“不可,被王爷发现,属下会受到重罚。”
“可是我又担心小苍子的安全,虽说他戴着防毒避蛊的皮链,但也难保万一啊。”岳楚人换了个说法,这次戚峰果然不再马上就否定了。
“但没有王爷允许,我们私自混入驿馆,王爷会生气的。”尽管丰延苍没给他下令不许让岳楚人出府,但这样没有命令私自乱动还是第一次。
“有我在你怕什么?走吧,咱们先到驿馆周围探探情况,待得天黑了就混进去。”转身,岳楚人满身斗志昂扬。她不怕任何人,而且这个时代的任何规矩对她都产生不了约束,所以想到了就做,就如同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夜幕降临,皇家驿馆外守备森严。
驿馆外气氛严谨,驿馆内却一片歌舞升平。丝竹之声没有停过,间断的还有男人欢畅的大笑声传出去老远。
精致的三层小楼灯火通明,萦绕周边的丝竹之声就是从这小楼的一楼大厅传出来的,伴着身着轻纱的舞女曼妙的舞步,那丝竹之音更有几分迷醉的味道。
大厅上座,一袭青色长衫的丰延苍坐在右侧,面容俊美,淡然安逸,在这靡靡的场景中,他好似完全不在其中。
左侧,是一个身着绣有飞鹰图案华服的男子,三十几岁的模样,样貌偏阴。虽不时的朗声大笑,但那双眼睛氲满阴鸷,可见这人是何个性。
大厅一角,一个侍女打扮的高挑女子站在灯火的阴影里,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
没错,她就是在天黑的时候混进来的岳楚人,而且她已经站在这儿有一会儿了。
观察了半晌,一共找到了三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巫教的教徒的人。那三个就是站在那南疆忠亲王身边的三个侍女。
那三个侍女看起来倒是比护国寺的假和尚还有何庆要厉害一些,与丰延毅府上的那个从来没见过的术士不相上下。
岳楚人很是不解为何巫教不派些有真本事的人,她都要怀疑巫教是否有能与她斗上几招的人了。
那个忠亲王,啧啧,岳楚人撇嘴,真的很不讨喜啊。只是那个面相她就不喜欢,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特意挤出来的笑真是难听死了。
丰延苍那小子倒是一直镇定自若的,他的表现也在岳楚人意料之中,只不过他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却让她小小意外了下,看来这些场合他也不是从来没经历过,尽管以前他半死不活的。
蓦地,那忠亲王身边的一个侍女端着酒壶朝着丰延苍走了过去,岳楚人微微眯眼,盯着那个侍女,长得挺漂亮的。
那侍女在丰延苍身边跪下,随后微微倾身给他面前的酒杯添上了酒。
丰延苍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这边岳楚人无意识的哼了哼。那侍女穿着低领的裙子,尽管看起来不是有多暴露,但是以丰延苍那个角度看,必定一眼就看到了人家的胸。
侍女依旧跪在丰延苍身边,只是稍稍向后退了退,随后微微仰头与丰延苍说着什么。距离过远,又加上乐声不断,岳楚人根本听不到。
丰延苍也答话了,面色淡然,但与他以往一样,唇角微扬的笑笑,真的很是晃眼啊。
岳楚人撇嘴,瞪了一眼依旧在垂眸与那侍女说话的丰延苍,随后转移视线不看他们,专注的盯着那忠亲王。
忠亲王一手拿着酒杯,眼睛不离跳舞的舞女。唇角抿着,似笑非笑,看起来很高深。
他是否高深岳楚人不知,反正看着他很不顺眼就是了。
一舞终,乐曲也终于停了下来,舞女们盈盈一拜后纷纷离开,这大厅终于安静了。
“呵呵,七王,这小蝶温柔似水,若是喜欢,七王便带回府去吧。”忠亲王李平一手执杯,一边笑看着丰延苍与跪在他身边的侍女朗声笑道。
丰延苍凤眸微闪,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某个地方,淡笑道:“忠亲王可能不知,本王的王妃嫉妒心强,本王的府里凡是有几分姿色的侍女均被赶了出去。本王若是把小蝶姑娘带回去,等同于害了她,忠亲王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哦?七王妃如此善妒,七王却依然放纵,七王莫不是惧内?”李平眼睛一动,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丰延苍摇摇头,“若不是王妃,本王恐怕现在还卧在病榻之上,这也是应该的。”虽否认,但言辞之间无不显示他的王妃很厉害,他怕!
李平大笑,“小蝶啊,看来你是做不了七王的人了。不过你对七王有情,看起来七王也对小蝶有意,不如七王今日就留在驿馆,由小蝶服侍。这事儿只有这驿馆的人知道,也传不到七王妃的耳朵里。”
那叫小蝶的侍女低头,看起来有点害羞。
墙角,岳楚人已经冷脸很久了。从丰延苍说她嫉妒心重的时候开始,她就磨牙好几次了。
这个古人,居然这么说她,好像她是母老虎一样。
“本王不能做这始乱终弃之人,还是多谢忠亲王美意。本王若是将一两个女子带回府中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带回去的必定得样貌丑陋才行。诸如,墙角的那个丫头,过来!”说着,视线一转,看着大厅墙角的某一处,沉声说道。
随着丰延苍一语,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站在墙角如同透明人似的岳楚人瞪眼,这厮早就看到她了?
迈步走出阴影,看清了岳楚人模样的人都不禁诧异,随后看向丰延苍都表情怪异。果然是因为家里有只母老虎,以后连纳个妾都得找长得这么极品的,不禁的,开始有些人对丰延苍生起了同情之心。
岳楚人沉着脸,但在外人却什么都看不出,看到的只是她太丑了。
除却高挑的个子晶亮的眼睛,这人已完全看不出还是她岳楚人,为了混进来,她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
整张脸黝黑,就连嘴唇都是黑的,脑门那儿还鼓起来一块,看起来像是被马蜂蜇了而肿胀。
慢吞吞的榻上台阶走到丰延苍身边,岳楚人低着头瞪眼,丰延苍反倒抬眼看着她浅笑,看起来很满意。
“这种丑丫头带回去,想必七王妃是绝对不会说什么的。本王在这里只能恭祝七王今夜畅快,来,本王敬你。”对于丰延苍的喜好,李平着实是不知说什么好。虽有心要小蝶跟着丰延苍回去好办事儿,但是奈何事情发展到如此,也只能另寻门路了。
“多谢忠亲王,也望忠亲王今夜好梦,有不周到之处还望海涵。”拿起酒杯,丰延苍的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岳楚人的手。
岳楚人不做声的冷哼,微微抬眼扫了一圈对面,那个叫小蝶的侍女居然还在看她。
她的脸黑乎乎,以至于她冷着脸外人也看不清。那叫小蝶的侍女在岳楚人看过去时瞪了她一眼,岳楚人也回了一眼,但碍于她脸太黑,叫小蝶的侍女根本没看清。
今夜的晚宴结束,丰延苍与李平告别,之后便牵着岳楚人这个丑丫头离开了小楼。走出去很远还能听得到小楼里传出来的笑声,在嘲笑丰延苍这个堂堂王爷只能用丑女暖床。
月至中天,驿馆内的禁军依旧不断,被丰延苍拉着,岳楚人也迈开大步走。后面随行着七王府的护卫,都是平日里认识岳楚人的。
刚刚她一出现,依据身形大部分的护卫都知道了她是谁,惊讶过后便是无语,这世上也只有她有这胆子和想法,居然涂了满脸黑的潜进驿馆扮侍女。
一路无言的走出驿馆,丰延苍拉着岳楚人一个用力便把她扔到了马背上。随后上马,一拽马缰,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离开了驿馆的范围,岳楚人终于发声,“姓丰的,我什么时候把府里有姿色的侍女都赶走了?居然在外面污蔑我。”
黑夜寂静,街道上回响着马蹄声,踢踢踏踏很是嘹亮。
“你偷跑到驿馆干什么?想知道什么本王回府自会与你说,怎么如此不听话?”丰延苍终于出声,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前,因为他说话,她都能感受得到他胸膛的震动。
向后靠了靠,他身上的味道灌满胸肺,岳楚人哼了哼,“当然是看看他们来了几个人啊。怎么样?那小丫头长得挺漂亮的动心了?告诉你,女人越美毒性越强,那小丫头就是巫教的人。”
闻言,本来面无表情的丰延苍忽的笑起来,夜幕朦胧,某一瞬他恍若暗夜妖魅。
“本王今日说的话也不是信口胡诌,七王妃的嫉妒心可不比寻常。”低笑,好听的声音刺激着岳楚人的耳膜。
“我说的是事实,和嫉妒心有什么关系?小苍子,我理解你。别人都有三妻四妾美女环绕,你单身了二十几年,如今身体好了肯定想着娶媳妇儿的事儿。但是,我要告诉你,那些事情做多了伤身,尤其是你。两年之内,你最好不要做那个,很容易泄了元气,日后你抵抗力极差,会总生病的。”岳楚人可谓苦口婆心,根本没看到她身后丰延苍的脸都变色了。
“你很懂?”她说完,丰延苍问了一个与她说的话无关的问题。
“嗯?懂什么?”岳楚人扭头,正好近距离的看到他的下颌。弧线完美,肤色白皙,隐隐的有些青色的胡茬,很男人。
垂眸,丰延苍注视着她黑乎乎的脸,“床弟之事。”
眸子一顿,岳楚人倏地扭回头看着黑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我们那儿有各种先进的设备,男男女女的事情只要想看就能看得到。”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她又没做过,懂个屁啊。影视剧里有演,但那是别人在做,又不是她,她又没办法感同身受。
“如此说来,你比本王懂得多。”放松了缰绳,马儿放慢了脚步在空荡的街上慢行。
“所以,你的心理我很明白。小苍子啊,你意志力不错,所以在这个事情上,你要控制住才行。”换这种语气说话,岳楚人轻松的多。
“不说这个,今日在驿馆,可观察到了什么?”得到了某个信息,丰延苍快速的转移话题,凤眸幽暗,如果仔细看,会看得到其中有一丝不悦闪过。
“那三个侍女啊,恐怕都是巫教的人,实力与太子府上那个术士相当。”巴不得转移话题,岳楚人也忘记了丰延苍在别人面前说她是个妒妇的事情。
“还有么?”丰延苍声音很低,夜里清冷,他身上的热气笼罩着岳楚人的全身。
“还有?还有就是那个忠亲王很讨厌。”知道对手实力几何,岳楚人也完全放下了心来。
“为何?”听到岳楚人这话,丰延苍的眼睛很明显的浮起一丝笑来。
“没有为什么,完全是我讨厌的类型。”可能是因为那双眼睛,阴鸷狠毒,像是从来没有被阳光照过,和那死老太婆很像,她讨厌那样的眼睛。
“无需多加理会,忠亲王在南疆勾结权贵欲谋朝篡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南王也很想杀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他自己的乱子都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心思与我们周旋。最当防范的应是那三个侍女,虽是侍女的身份,但李平却无法命令她们,他们之间嫌隙已很深了。”微微低头,丰延苍几乎靠在岳楚人的肩膀上。说话时声音很低,这样近的距离却能保证都进入她的耳朵里。
“那他刚刚要把那叫小蝶的送给你是什么意思?”岳楚人眼睛一动,这事儿倒是奇怪。
“或许是想借刀杀人,也或许是在投石问路。他若真的有目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知道,因为等不及的只可能是他。”垂眸,丰延苍的视线固定在岳楚人那如同黑夜一般黑乎乎的脸上。
“每个人都不简单,小苍子,其实我也很放心你,敌人的各种计谋在你这里可能都不管用。但是只有美人计这一招没人试过,你可得坚定内心千万别中计。若你真的受不住诱惑就想想女人是毒蛇,搂着一毒蛇上床那多恶心?小苍子,我说的话绝对是为你好,你一定要记在脑子里不许忘。”岳楚人自觉自己的出发点很单纯,完全是为了丰延苍的安全与健康着想,完全不记得她本来就是个懒理他人死活的人。说完这一通话也很有成就感的拍了拍他围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之人满含深意的轻笑,某些事,在这个黑夜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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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闯闺,义诊
翌日清早,岳楚人还在望月楼二楼卧室中的大床上睡觉,刚起床不久的叮当正在一楼给浴池换水,一个人影轻轻松松的穿过一楼,踏着楼梯直奔卧室。
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入眼的便是在正对着房门大床上酣睡不醒的某人。
丰延苍唇角上扬,似乎早就意料到这个时间岳楚人肯定在睡觉。
反手关上门,他步履优雅的走过去,在床边停下,垂眸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撩袍坐在床上。
床弹性极佳,随着他坐下,那地方陷下去一块,紧挨着床边睡觉的岳楚人也随着那块地方的下陷而倾了过去。
眉梢轻动,丰延苍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这种动一动就陷下去的床上睡得安稳的,尤其他都已经坐到了她的床上,她还睡得如此安稳。
许久,室内只闻呼吸之声,丰延苍慢慢的躺下,以右臂支撑在床头的枕头上,佝偻着身体头早已离开枕头的岳楚人正好窝在他胸口的位置,由他的角度看,岳楚人整个人就像个虾子。
楼下响起流水声,缩在被窝里的岳楚人动了动,翻身平躺,一条修长白皙的腿儿自被窝里钻出来,刷的搭到床边,脚丫子露在外。
凤眸流转,丰延苍十分有余的将所有看了个遍,唇畔含笑,看来只要他不出声,她是绝不会醒过来的。
其实他本来是给她送东西的,昨晚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便忘记了。一会儿他就得出府进宫上朝,本来想着把东西送过来放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就行了,可是上来了就改变了主意。
这大床如此柔软宽敞,瞧她睡得如此安逸,他隐隐的都觉得嫉妒了。
流水声不断,终于把岳楚人吵醒了。
卷翘的睫毛动了动,下一刻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一片朦胧。眨了两下眼睛,待得适应了光线,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噢!”四肢伸展伸个懒腰,双手举过头却触到了一片温热,岳楚人动作一顿,猛的大幅度后仰头,入眼的便是丰延苍满是笑意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翻身坐起来,身上的被子彻底掉落,红色的丝绸吊带睡衣挂在身上,随着她坐起来露出光滑白皙的手臂肩头长腿,以及薄薄的睡衣下诱人的轮廓。
凤眸变暗,丰延苍慢慢移动视线在她的身上看过一遍,随后自若道:“有东西给你,没想到这个时间你还在睡,只得等你醒来了。或许为了等你,今日的早朝要迟到了。”言辞间,他损失还很大。
岳楚人抓抓散在脸上的头发,初醒的模样万分娇媚,少了平日里那无时不在的凌厉,慵懒迷人,尽管她没有自知。
“什么东西?”忽的趴下,其实她还没睡够。
反手,再伸过来时手里多了一串紫晶玉的手链,紫色的椭圆形玉石通透晶莹,每个都拇指指甲大小,打磨的异常圆润。
挑了挑眉梢,岳楚人双臂支撑着床铺,趴在床上两条腿翘起来搭在一起,半身抬起接过他手里的手链,看了看抬眼瞅着他,“挺好看。”一笑,酒窝浅浅,灿烂可爱。
“知道你喜欢这个颜色,而且也很适合你。”尽管她已经醒了,但丰延苍依旧卧在那里,中间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在这晨起的时刻,氛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戴上,岳楚人晃着手臂自己看看,也觉得很好看,衬着皮肤更加白皙。
“这份礼物我喜欢,谢了。”歪头瞅着他,似乎是因为他送礼的原因,她心情十分好。
“这般客气可不像你,敢问王妃还是那来自天外的岳楚人小姐么?”凤眸含笑,那模样俊的没法儿说。
岳楚人眯了眯眼睛,稍有不满的轻叱,“打你一顿看看还是不是我?”
“能说出这话来,想必没有被掉包。”明明是玩笑,还颇认真的说道。
“去你的!都说自己迟到了,还不赶紧滚去上朝?”爬着坐起来,岳楚人伸手拉着他要他起来。
被拉扯着,丰延苍上半身撑起,凤眸微垂,入眼的都是美妙的风景。
推着他的岳楚人动作粗鲁,单薄的吊带睡衣也随着她的动作敞开,其实穿这种衣服在以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刚刚她也没觉得应该小题大做的遮挡起来。
但,就在推着丰延苍的过程中猛的注意到他饱含某些意义的视线,让她瞬间脸红。他若是不那么看,她完全可以像个女丈夫似的抬手抬脚,可他的视线太过那个,让她想做女丈夫都做不了。
“不许看。”收回推着他的手遮住他的眼睛,两只手齐上遮的严严实实。
然而,本来她就在拉扯他,丰延苍也一直没用力,她这猛然的松手,他的身体就压了下来,尽管看起来有丝丝的故意成分。
“哦!”一声压抑的轻呼,整个床上已看不见岳楚人的影子,被丰延苍压在身下,整个人陷进了床铺里。
“姓丰的,你故意的?”依旧遮着他的眼睛,岳楚人用力歪头,将脸从他的颈边露出来得以呼吸。
“难道不是你故意的?”低低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修长的身体全部压在岳楚人的身上,压的严丝合缝。
“我为什么要故意?占你便宜?刚刚你就在偷看我,小苍子,昨晚我说的话你都撇到九霄云外了是不是?”因为尴尬,岳楚人几乎用吼的。
丰延苍轻笑,笑声好似由胸腔震出,震得岳楚人胸口发麻。
微微抬起身体,伸手把岳楚人遮在他眼睛上的手拉开,终于看见了被压在身下的人,“只是看看也不行?况且,真的很美。”凤眸闪动,如同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游移。
如此眼神,让岳楚人的脸彻底红透,尴尬转着眼珠,“起来。”声音也低了几度。
丰延苍不动,依旧那般看着她,呼吸交错又纠缠,一时间室内只听得到两个人加速的心跳声。
“起来,你赶快去上朝,迟到了会扣月俸的。”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视线,岳楚人觉得自己的脸热的要爆炸了。
伸手,丰延苍就那样看着她,然后一手抚上她的脸颊。
岳楚人的呼吸都错乱了几拍差点呛着,随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后脊一阵发麻从尾椎骨窜到脑后,她眼前一片花。
“今天你要做什么?”轻抚着她热乎乎的脸颊,丰延苍低声问道。
“今天?好多事吧。”注意力不集中,岳楚人垂着眼睛回答。
“说说。”似乎一定要问出来才行。
“今天要见见那个乞丐书生,下午去西城一个药铺做义诊,我打算直接打着护国寺的名号。”终于想起了今天的安排,其实她今天事情也很多,现在应该就快些去准备,而不是被他压着问东问西。
“聪明,以护国寺的名义无人有话说。”拇指食指轻轻的捏住她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让人意外。
“我就是担心会有人胡说才想到护国寺的,你也觉得可行那就万无一失了。我还想到时开个药行,尽管现在只是个想法儿,但我觉得十分可行,比之丐帮要可行的多。”这个丐帮岳楚人也想了许久了,而且现在戚峰每日都与乞丐们打交道,还说过日后要戚峰做丐帮帮主呢。
“丐帮?你真的打算做乞丐头头了?”一说到丐帮,丰延苍终于忍不住失笑,捏着她的脸颊晃了晃,像是在捏小孩子。
“去你的,现在还瞧不起乞丐?赶紧给我下去,去你的皇宫上你的朝。”趁着正好那窘迫暧昧的气氛消失,岳楚人一把推开丰延苍,身子一转滚到一边,快速的和他拉开距离。
被推开丰延苍也没有丝毫不悦,轻笑着离开床铺站起身,垂眸瞅着揪着被子围住自己的岳楚人,“今日出府必须多带些人,不许擅自乱跑,想要知道什么待得我回来问我。若是不听话,明日清早我可是还会突然来访的。”最后一句他的语气稍稍有些粘腻,岳楚人唇角一抽,随后拧眉瞪眼,“赶紧滚蛋。”
丰延苍不以为意,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悠然离去。
坐在床上暗骂了一会儿,岳楚人嗖的窜到门口,“叮当,今儿给卧室的门加把锁。”让他突然来访,锁住让他进不来。
畅快的自望月楼出来,一袭劲装的戚峰站在院中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王爷。”瞧见丰延苍神情愉悦的从里面出来,戚峰的眸子黯了黯,随后垂眸看着地面遮住眼里的色彩。
动作优雅的整了整衣衫,丰延苍唇角含笑,看起来心情确实不错。
“今日王妃要去西城义诊,多带些人手跟着,不许她再乱跑,再有一次,你自己去领罚。”温声说着,可是那话语中却自带七分凉薄。
“是。”戚峰拱手躬身,丰延苍的话不是玩笑。
丰延苍步履优雅从容的离开,戚峰站在原地垂眸静默,蓦地听到楼上响起岳楚人的喊声,他身子一动,复又顿住,丰延苍从楼里走出来的模样浮现眼前,心头徒生的只是黯然。
洗过了澡用过早膳,从望月楼里走出来便看到等在院子里的戚峰,岳楚人神清气爽,一早的窘迫尴尬早已抛到脑后。
“戚峰,那书生可来了?”一袭稍厚的淡紫色长裙,映衬的她更加白皙娇媚。
“是,清早他便等候在后门了,属下将他带去了朝露亭,大哥在看他的腿伤。”那书生的腿就是戚建一直在医治,现今已愈合的七七八八了。
“走。”岳楚人潇洒前行,戚峰紧随其后。
朝露亭在药房的后面,距离下人平日居住的地方很近,旁边紧挨着假山群。
顺着长廊绕过假山群,便看到了朝露亭,此时亭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白衣戚建,另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纤瘦的体格,灰白色的皮肤,正是那个乞丐书生。
“王妃。”戚建先看到了走过来的岳楚人与戚峰,站起身拱手,态度恭敬。
那书生在戚建站起身时便也站了起来,尽管他穿着土旧,样貌潦倒,倒是真有戚峰所说的仍有气节。眉宇间那股子文化气息不是假的,而且眼睛很亮,带着一股执拗。
“草民见过王妃。”很懂得礼数,尽管有些掩饰的慌乱。
“起来吧。戚峰早就说过你这人不似寻常的乞丐读过圣贤书,更懂得国家大事。今儿一瞧这外表起码是像样,就是不知懂多少。”转身坐下,岳楚人微微挑着眉梢打量他,她的眼神几分审视几分凌厉。
“草民是读过几年书,但要说懂得国家大事自不敢当,顶多算得上识字罢了,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在街头乞讨度日。”低着头,他自是不敢看岳楚人。
“别客气,有什么说什么,我不喜欢过于谦虚的人,所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嘛!”摆摆手,岳楚人还是喜欢直白一些的人。
“王妃洒脱,当真不比寻常女子。若要草民说,那草民只能说这么多年来混迹街边看尽各色人,也与各色人打过交道,若王妃有用得着草民之处,草民必定效犬庐劳。但若要登的高处草民却没那个自信,走街串巷草民信心十足。”
这人的聪明倒是让岳楚人稍稍另眼相看,“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在低处熬得久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强项。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日后你必定有大作为,当然前提是为我做事。”一手敲击着石桌,岳楚人觉得他很有自知之明。
“多谢王妃提携,草民定万死不辞。”跪下,书生认真的给岳楚人叩拜。
“你叫什么名字?”垂眸看着他,岳楚人问道。
“回王妃,草民姓张名天财。”张天财,张天才?这名字倒是上口。
然而岳楚人摇摇头,“不好,日后为我做事总归有些风险,你万不可再用这个名字。既然你姓张,那就叫书生张,算个外号,日后大名远扬时更多几分神秘感。”人家江湖中人不都是有外号的嘛。
“是,草民日后名曰书生张。”张天财接受,从此后世人不知张天财,却知丐帮八袋长老书生张。
“来,把这个吃了。”反手拿出一粒奴蛊递到书生张眼前,书生张抬头,看着那奴蛊,又看看岳楚人,明显疑惑不解。
岳楚人笑笑,“咱们日后做的事可大可小,大了可是会砍头的,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命。吃了他,两年内你能一直忠心,两年后我会给你解药。”
书生张稍愣,那边戚峰直接走过来拿走岳楚人手里的奴蛊,送到书生张的嘴边。强硬的姿态冷冽的脸庞,摆明了你不想吃也得吃。
“放心吧,只要你忠心,这毒药不会给你造成任何伤害。”毕竟他吃了这个她才放心啊。
“是。”书生张张嘴,戚峰手一甩直接扔进了他嘴里。书生张视死如归的咽下去,几秒过后没发生想象中的剧痛或是什么,神色安定了许多。
“戚建,书生张的腿如何了?”站起身,岳楚人多看了一眼书生张的腿。
一直站在岳楚人身后的戚建微微颌首,“好的差不多了,可能遇到阴天下雨会酸疼,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嗯,持续吃药,或许不会完好如初,但保证会比以前好得多。”岳楚人很欣慰。
“属下多谢主子。”书生张再次跪下,这一跪绝对完全发自内心。一是因为岳楚人的栽培,否则他现在还是个跛腿乞讨的乞丐。二是因为奴蛊的作用,完全忠诚于母蛊,绝无二心。
“起来吧。一会儿戚建带着书生张去吃饭,戚峰与我去药房整理一下然后出发去西城。”今日义诊阎苏也会参加,岳楚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如若日后阎苏坐上皇后之位,在民间的声势也会很好。
与戚峰走回药房,刚迈进药房的院门便停住了脚步,眼睛一扫,瞧着院子里多出来的十几个劲装护卫,岳楚人一瞬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是干什么?”抱起双臂,岳楚人不懂这阵势是在干嘛。
“王妃,这是王爷吩咐的。西城人多杂乱,王爷担心您的安全。”戚峰解释,这些护卫都是从大营调来的,半数的人戚峰都认识。
挑了挑眉尾,岳楚人点点头,“这样啊,那正好,那么多的药材缺人手呢,都过来帮忙。”挥挥手,她转身走向药房,戚峰带领一众护卫随行。
药材器械装了两辆马车,戚峰戚建以及一众护卫随行,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西城进发。
西城数平民区,占据整个皇城普通百姓人数的三分之二。
这是岳楚人第一次来西城,房屋建筑与铜雀街那附近自是没法儿比,但却自有一股浓郁的宁静气息。
进行义诊的药铺老板是戚建认识的人,戚建经常出入城郊药农那里收购稀奇的药材,而这个药铺的老板也是那里的常客,一来二去,戚建便与他认识了。且那老板也是个善心的人,若有贫穷的人来看病抓药,他都不会收钱。
在西城的街道上绕了几圈,终于到了那药铺,寻常的门面,低矮的房屋,与这里其他的房子没什么区别。
药铺前停着一辆马车,一袭简朴长裙的阎苏正在那儿,她已经等了许久了。
“师父!”看到岳楚人,阎苏便招手打招呼。岳楚人也挥挥手,马儿停下,从马上跳下来,阎苏也迎了过来。
“等了多久了?”抬手搭在阎苏的肩膀上,岳楚人看起来像个长者。
“半个时辰吧,以为你们还会更晚些,毕竟要带着那么多东西。”两辆马车,必定装了不少的药材。
“嗯,今日免费赠药,自得多准备些才行。那药铺老板呢?”看向双门大开的药铺,一个灰布衣的老者,还有个头发束在头顶的小童。
“老板正在与那些风闻今日义诊免费赠药前来这里早早等待的人说话呢。”阎苏摇摇头,她本以为今日的成效不会太好呢。
“呦,这么早就来人了?开门红啊!”这边岳楚人与阎苏说着话,那边戚峰已经指派众人开始搭建临时的诊室了。
将护国寺义诊的大旗竖起来,然后便在药铺的旁边搭建棚子,一群人卸马车上的药材,看热闹的人围在街道两旁,一时间整条街热火朝天。
蓦地,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雕鸣,众人纷纷抬头望天,只见一片黑云急速的从头顶掠过,再细看才知那是一只雕,掠过头顶遮云蔽日,庞大无比。
“小金。”阎苏冲着天空摇手大喊,她的宠物红环蛇早就躲起来了,它最惧怕的就是雕儿。
庞大的身躯在街道上头盘旋一周,随后落在了药铺的房顶上,那昂扬的姿态引得所有看着它的人唏嘘惊叹。
就在这时,街道一头传来骚动,岳楚人与阎苏看过去,除却人头,依稀的还看到一颗颗光亮亮的东西在移动。
“王妃,是护国寺的医武僧。”戚建个子高看得远,尽管出色的武功不再,但眼力依旧。
岳楚人意外,与阎苏对视一眼随后走过去,那边医武僧也到达了近前,大约二十几人,个个穿着僧袍手拿哨棒,这阵势寻常人比不来。
“阿弥陀佛,小僧们奉方丈之命,与七王妃一同为百姓义诊,我佛慈悲怜悯众生,善哉善哉!”说话的和尚大约五十有余,自称小僧态度谦虚。
岳楚人眉眼弯弯,笑得亦是很良善,“玉林方丈有心了,不愧是得道高僧,我没通知他他竟然都知道我今儿在皇城义诊。”嘴上如此说着,心下却猜出七八分,肯定是丰延苍通知的玉林。
“咱们打着护国寺的名号,却不想护国寺真来人了,这下子也不算打着旗号了,而是真的两方合作。”阎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其实对于护国寺能来人,她同样感到意外,但目前这情形却是她所看好的。
岳楚人扭头看了她一眼,两个女人笑容相似。
这么一会儿,棚子搭建好,分设十个坐诊处,阎苏戚建各占一个,剩余八个均由护国寺的医武僧坐镇,在这狭小的街道上场面很大。
那药铺的老板带着那早就等在这里看病的人过来,果然是很穷困的人,这个天气还穿着单衣,并且鞋子破烂。
岳楚人站在阎苏身边观察到所有,招招手吩咐戚峰去置办些厚衣新鞋来,这次好人做到底,想必今后再举行此类义诊,能十分好行事。
护国寺,金雕,皇亲国戚,仅仅这几个词便十分吸引人,再加上义诊免费赠药,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便震动了西城。
家有病人无钱治病的往这儿赶,无病的人也来看热闹,狭长的简陋街道几乎水泄不通。由天上看更是人潮如海,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这边棚子里诊病人满为患,药铺里赠厚衣衫新鞋也水泄不通。穷苦人居多,有免费的自然都会要。
本来奉命保护岳楚人安危的护卫们全部都在忙,这边派发衣物的,那边还有根据药单派送药材的,护国寺来的医武僧也忙的脚不沾地,这种场面绝对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岳楚人游走于棚子里,戚峰紧跟其后,还要给她打下手。他于这方面接触不多,一时间焦头烂额。
一个人的左腿于一个月前摔断,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现今已发炎并开始腐烂,散发出浓浓的臭味。
岳楚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此时正给他清理腐肉,酒精度很高的酒洒在溃烂的伤口上那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这部分的神经都已经坏死了。
“银针!”头也不回,岳楚人大声喊道。棚子里乱嗡嗡,不大声喊根本听不到。
刷,卷镇展开,完整的展在岳楚人一旁,动作利落。
反手拔出五根银针,快速的扎在那人大腿位置,随后拿起锋利的匕首开始清理腐肉。
一旁,纱布,垃圾桶及时递过来,能抓得准岳楚人所有的需要。
如此反常,引得岳楚人也不禁扭头看了一眼,毕竟刚刚戚峰可是打翻这个打翻那个的。闻到腐肉发出的味道还有些受不住,尽管做他这行的应该经常见到这些。
回头,入眼的人吓了岳楚人一跳,根本不是戚峰,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丰延苍。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一瞬间岳楚人都恍惚觉得他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你怎么来了?”戴着口罩,岳楚人只露出一双杏眼来,眸子晶亮亮好看的紧。
丰延苍微笑,“下了朝便赶过来了,难道不是来的正好?”
“是来的正好,你可比戚峰强多了。去戚建那里拿个口罩戴上,然后回来帮我。”扭头继续清理腐肉工程,岳楚人的手十分快。
丰延苍很是听话,转身走过去,凤眸轻扫,如同海潮的人群说真的让他也很意外。
阎苏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出来,不是她未来的夫君丰延绍,而是跟着丰延苍一同过来的丰延星。套上白大褂拿着毛笔记录阎苏所说的药材,倒是出人意料的灵活能干,起码以前除却乖张跋扈他没什么长处。
就在这人人忙碌时,又一个重症病人穿过坐诊的医武僧被送到了岳楚人这里。一个女子满脸红色的脓疮,露在外的脖颈手臂均是,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看得人头皮发麻。
刚接骨完成正着手给那病人缝合伤口的岳楚人扫了一眼,瞬时拧起眉头。
在她身边打下手的丰延苍注意到了岳楚人变了的神色,微微倾身靠近她,“怎么了?”
岳楚人站起身,视线环顾棚子外好像在找什么,丰延苍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眉峰微蹙。
“想必是来试探我的,那女的中了蛊毒。”找了一圈,岳楚人收回视线看向那看起来十分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眸色复杂。
“哦?很麻烦?”丰延苍也看向那女子,露在外的凤眸隐隐闪过一丝嫌恶。
“不是很麻烦,不过会弄得声势很大,而且得马上就做,她要不行了。”坐下,继续给这腿伤患者缝针,用了麻药,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若是觉得会打草惊蛇,那就不用救了。”丰延苍语气很轻,但也很无情。
岳楚人摇摇头,“今天这里不能死人。你去把戚建叫来,要他动手。”由戚建来动手做,肯定可以迷惑他们,加深一些神秘感好好和他们玩玩。
丰延苍微微颌首,随后命戚峰把戚建叫来。
戚建不过一会儿便挤到了这边,想当然的一眼看到了那满身脓疮的女子,“王妃,有何吩咐?”
最后一针缝完,岳楚人示意戚建帮她一起,用竹尺板固定住他的腿,随后用纱布缠紧。同时岳楚人低声吩咐,戚建神色认真的一一记住,一旁丰延苍静静环顾四周,锁定了几个看起来很可疑的人。
很快的,药铺门口支起了一口大锅,大锅中是猪油,火越烧越旺,猪油的味道飘出去老远,围观的人纷纷议论,不知这是要干什么。
半晌,油锅两边立起梯子,一边一个医武僧扶住,随后只见两个劲装少年施展轻功快速踏上梯子顶端,利落的身手引得围观的人叫好。
就在这时,一个医武僧托着一奄奄一息满脸脓疮的女子走出来,在油锅边缘停下双手一动劲力一甩,女子如同一个物件似的被甩到了油锅上方,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梯子上的两个护卫动作更快,在女子到达油锅上方时同时伸手一人抓住双脚一人抓住双手,女子面部朝下的被固定在油锅上方,热油升起的烟把她包围,只要那两个护卫稍稍松手,或是扶着梯子的医武僧稍稍一歪,那女子就会掉进油锅瞬间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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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好名声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这样把一个人举到油锅上方,稍有不慎,那人可就没命了。
棚子里,岳楚人与丰延苍站在一处,与其他人一同看着戚建稳健的走出去。他很自信,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像那济世的神医。
戚建走到油锅边,因为火很旺,那油锅里的油彻底烧开,呼呼的冒着烟。
将手中拖着的药包打开,戚建不疾不徐的一样一样扔到油锅里。随着各种药材进入油锅,油锅里都在泛花儿。
随之飘起来的便是黑色的烟,然而那油的味道已经不重了,飘起来的却是一股奇异的味道。不难闻,却也不会很香。
那黑烟将油锅上空的女子整个罩住,外面几乎看不见她。站在梯子上负责拽着女子的两个护卫尽力撇头,他们站在这里能直接闻得到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被黑烟包裹之后更加浓重刺鼻。
“呕!”猛的,油锅上空的女子发出呕吐的声音,四周的人向后退了退,皆惊异的仰头瞧着,实在不知那黑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约过去一刻钟,油锅中升腾起的黑烟渐渐稀少,那女子也露了出来,她正在奋力呕吐,吐出的东西尽数掉进油锅中,油锅里发出吱啦吱啦的声响,看的四周少数人也开始跟着干呕。
少时,那女子停止了呕吐,下面戚建一挥手,那两个护卫同时发力,将上空的女子甩下来。
那站在后面的医武僧同时跃出去,准确的一把抓住那女子,随后放在早就置在一旁的担架上。
丰延星不知何时走出去,手上托着一些匕首银针之类的器械,与戚建一同走到那女子身边。
戚建蹲下,拿过丰延星手上的匕首,轻轻的在女子脸颊上的脓疮处一刮,黑色的脓水立即淌下来,那腐烂了一般的腥臭气却已不再。
“再吃几服药,她就能完全好了。邪毒侵体,若是再耽误些时间,她就没命了。”戚建放下匕首,拿过银针在其头上施针,一边镇定的说道。
随着戚建说完,四周响起议论声。如此奇特的治病手法闻所未闻,但足以见识他们是真本事。
“很成功。”岳楚人轻笑,对戚建很是满意。其实她没教过他什么,但他自己很努力,研读各种书,无事就整日闷在药房研究岳楚人配的药。他不是天才,却真的很刻苦。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棚子里充斥着各种气味儿,但两人站在一起,却好似只能嗅得到对方的味道。
“那几个人已经盯上了,抓住?”一直站在人群当中观察着这边,互相之间还在打手势,明显不是来看热闹或者看病的。
岳楚人摇摇头,“让他们回去复命去吧,想必他们都会迷糊,一个戚建就如此厉害,不知我们这儿还有多少这种人物。”
唇角上扬,丰延苍抬手虚环住她的腰,压低了声音笑道:“这么聪明!”明明在感叹,但以岳楚人听来他就是在调侃。
横眉,抬头瞪着他,岳楚人曲腿顶在他大腿上,“再那么多废话把你扔到油锅里炸了,吃油炸小苍子!”
丰延苍抿唇,笑不可抑,似乎略有艰难的将笑憋回去,但眸子里却满都是笑。她每次说小苍子时他就不禁的心头一跳,因为某些时候刻意的听,就会发觉她好像是在打情骂俏。
女子的病医好,油锅撤下去,这边继续诊病。而且人较之刚刚更多了些,其中不乏是听到这边油锅治邪病的事而特意跑来看稀奇的。
重症的病人不多,岳楚人与丰延苍一直在棚子里为其他的人打下手,丰延星少言寡语的也闷头跟着忙活,岳楚人虽没理会他,但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心头还是有几分诧异的。
不知何时,这一天已经过去了。当感到饿的前胸贴后背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喝口水,我们直接回府,这里有戚峰收尾。”一杯水递到眼前,刚给一个肺结核末期的病人施过针的岳楚人正在用酒精洗手。
“好,我要饿死了。”用清水冲洗掉手上的酒,摘掉口罩就着丰延苍递到她唇边的茶杯一口喝光。
“回府就可以用饭了,脱掉这衣服我们马上走。”其实丰延苍觉得岳楚人应该好好的洗个澡,如果可以,在水里加一些烈酒,那样会洗的更干净,当然,这些他不会说出来。
“好,回去我得洗个澡,估摸着你会觉得我身上有味道。”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衣服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的脏东西。
丰延苍扬了扬眉尾,对于岳楚人的自知以及顾及,感到很满意。
“楚人,老七,咱们可以走了。”阎苏也又累又饿,不过却觉得很满足。
“嗯,吩咐戚建与护国寺的各位去用斋饭,一定要吃好才行。”点点头,随后看向戚峰要他去办。
戚峰颌首,随后离开。
“今日的义诊如此成功,想必下次再办要比今日的人更多。”阎苏的手臂都是酸的,从小长这么大所见过的平民百姓加在一起不如今日一天的多。
“下次再说,反正这东西不能天天办,否则我们都会累死。”岳楚人与阎苏同走,朝着马车的方向进发。丰延苍在岳楚人的后侧,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唇角轻扬。
“对了,今日那个满身脓疮的女子,是中了蛊毒吧?”压低了声音,阎苏也看出那女子的不正常来。尽管她不如戚建的道行高,但还是懂的一些的。
“嗯,你看出来了?看来你平日里也没少钻研。”关于这点岳楚人倒是满意,阎苏这拜师不是随便说说,还是挺上心的。
“呵呵,当然啦,戚建把那本《养蛊指南》抄写了一份给我,我正在研究呢。”阎苏点点头,这个绝不掺假。
“那就好,你那么聪明,肯定有所成。”岳楚人拍拍阎苏的肩膀,十分有长者的风范。
对于岳楚人这个动作,阎苏已经注意许久了。明明她们俩年纪差不多,可是她看起来却好像比她大很多似的。
“楚人,你平时和老七也这般?”走上马车,阎苏扫了一眼丰延苍,十分有兴趣。
岳楚人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丰延苍,不解,“哪般?”
“拍拍打打,形同长辈?”阎苏轻笑,尤其看着丰延苍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她更是想知道了。
岳楚人摇摇头,“拍拍打打抓抓掐掐,这些倒是经常有。不过什么长者不长者的却没有,你看看他,仅仅坐在这儿的姿态便是大老爷一枚,我哪儿敢装长者。”说着,还是在丰延苍的肩膀上拍了拍,动作熟稔自然的很。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那边阎苏轻笑,“老七,尽管如此,看你依旧很幸福安逸。”这种感觉她以前曾有过,只是想必以后都不会有了,因为她已经死心了。
丰延苍轻笑,“的确如此,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感受的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岳楚人抖了抖眉峰,这话还真肉麻。
那边阎苏点点头,温柔的眉目间闪过一丝黯然,爱情,真的很美好!
夜幕降临,忙了一天终于回到了王府。
先回到望月楼洗澡,一直在府里等着的叮当早就放好了热水,今日没能跟着岳楚人出去,看着他们回来疲累但又开心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王妃,今天人多么?”蹲在水池边,叮当拿着毛巾轻轻的给岳楚人擦拭着脊背。脊背线条优美,肤色白皙滑腻,自从离开了尚书府,岳楚人全身都在变好。
“嗯,人山人海。”闭着眼睛,岳楚人懒懒回应。
“那肯定很热闹,今天奴婢一直与府里的小动物们在一起,虽然也热闹,但是除了奴婢再也没有会说话的了。”小声的说着,叮当也担心岳楚人会生气。
岳楚人唇角抽抽,“别拐弯抹角,下次带着你去。不过去了可是不能只看热闹,要干活的。今儿小苍子,还有丰延星那蠢蛋,未来的五王妃阎苏都饿的前胸贴后背手脚抽筋。”
叮当睁大眼睛,“十八爷还会帮忙呢?”别人不意外,丰延星确实意外。
“呵呵,那小子还成,知道要达到目的不屈不挠。今儿除却阎苏,没人搭理他。完事之后就离开了,比以前低调的多。”轻笑,岳楚人想起丰延星那模样就不禁乐。
“还真是稀奇,想来以后十八爷不会再那么嚣张跋扈了。”这话按照以往她可不敢说,但在岳楚人面前,她完全可以无所顾忌。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改变了许多。”她还从来没见过改变这么快的人。
“如果十八爷真的变了,那王妃您会让他做徒弟么?”这几天丰延星总是过来,那模样叮当看着也怪可怜的。
“不会。”把手臂从水里拿出来,水声哗啦啦。
“哦!”还真是可怜。
“行了,给我拿衣服去,我要饿死了。”回来喝了不少的水,现在肚子里的水已经消化了,她觉得更饿了。
“好,奴婢马上去。”叮当起身走出去,这边岳楚人从水池里走出来。水珠顺着身体往下滑,肤如凝脂,皮肤上几乎不沾水。
这是她调养了许久的成果,她很是满意。
擦干身体,叮当正好回来,手里拿着干净的长裙。
“王妃,王爷在外面等你呢。晚膳都已经摆好了,只等你过去。”叮当笑得很是暧昧,稚嫩的脸庞红扑扑,好像那暧昧的对象是她一样。
“嗯?他过来了!”扬了扬嘴角,岳楚人心情不错。
“王妃啊,现在你和王爷相处的这么好,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啊。”站在岳楚人后面为她穿衣,叮当问道。
岳楚人动作一顿,“你这小孩子懂得倒是不少,住在一起做什么?滚被窝?”滚个头啊滚,今早儿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不禁脸上一阵热。
叮当抿嘴,“王妃,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夫妻自然就是要住在一起的嘛,而且现在王妃和王爷还相处的这么好。”
“行了你别操心了,小孩子家家的研究那么多做什么?”系上腰带,岳楚人抬手敲敲叮当的脑袋,随后转身走出浴室。
大厅里,色香味俱全的晚膳已经摆好,一袭青色长衫的丰延苍坐在桌边,坐姿端正气度优雅。
“我来啦!真香啊,饿死我了。”快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丰延苍身边,使劲的吸了口气,肚子都在咕咕叫。
凤眸含笑,丰延苍抬手将一个信封放到岳楚人面前,“阎靳的信。”毒已经解了,通信还如此勤。
嘴里吃着东西,岳楚人拿起信封晃了晃,还挺厚的。
“吃饭最大,你也赶快吃。”筷子挥舞,简直风卷残云。
丰延苍拿起筷子,动作悠然,“阎靳的毒清的差不多了吧?”
“嗯,将那些药吃光,他的毒也就都清了。”点头,腮帮子鼓鼓。
“路途遥远,密卫来回奔波很辛苦。”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岳楚人高高的挑起眉尾看着丰延苍,“说直白些。”
丰延苍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灯火幽暗,分外朦胧。
“若是没重要的事,就停止通信吧。”这是对上一句话的补充说明。
岳楚人眨眨眼,“好。”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凤眸弯弯,丰延苍俊逸的眉目间满是愉悦。
不过他似乎有些事情没过多思考,他把密卫撤了不给通信,不代表阎靳不会派自己的人送信。
一夜无梦,昨日的繁忙使得所有忙过的人都很累。岳楚人睡得昏天黑地,根本不知昨日的义诊事迹已在整个皇城传开。参加义诊的所有人都成了大街小巷人人皆知的人物,就连街边的乞丐,妓院里的窑姐儿都能把其中人物一一说出来。
上午时分,寂静的七王府来了人,一身藏青色的宫装,头戴太监帽,一瞧便是宫里的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次来人,是领着上头的命令来的,皇上请七王妃进宫。
叮当一听到这消息便迅速的冲上二楼,撞开房门,快速的把被窝里的岳楚人拉出来,“王妃王妃,宫里来人了,要您进宫。”
“嗯?进宫?”坐起身,岳楚人迷迷糊糊,进哪门子的宫?
“我的王妃,您快醒醒吧,真的是宫里来人了,可能是皇上要见您呢!”叮当用着十二分的力量把岳楚人从床上拖下来,宫里急召可是不能拖。
“皇上?”眨眨眼逐渐清醒,岳楚人拧眉。皇上要见她?莫不是昨儿西城义诊的事儿?
“是啊,王妃,快点洗漱更衣,宫里的人在等着呢。”叮当拽着岳楚人往楼下走,岳楚人心思飞走,脑子快速转动。
“不用着急,你去准备衣服。”挣开被叮当拽着的手臂,岳楚人径直的走向浴室洗漱。
昨日的义诊在西城办的很大,再加上书生张在坊间特意的传播,想必今日整个皇城都知道了。
宫里也听到了风声,今儿丰延苍上朝可能也遭到了皇上的问话,所以这么快宫里就来人了。阎苏也肯定会被召进宫,还有丰延星那小子,若是那老皇帝脑子转的够快,现在褒奖的圣旨估摸着会送到护国寺了。
唇角上扬,岳楚人哼着小调儿,换上正式一点的衣服,随后在叮当的陪同下走出望月楼。
那从宫中来的公公正等在大厅中,府中的管家在一边陪着,还有戚峰等护卫,众人神色各异。
“劳烦公公跑了一趟,不知道我们家王爷此时还在宫中么?”走进大厅,岳楚人上下扫了一眼那公公一眼,很年轻,很清秀。
“杂家见过七王妃。回王妃的话,七王此时正在御书房与皇上叙话,王妃咱们也走吧。”微微弓着腰,这公公的态度可比那皇后身边的安公公好多了,尽管现在那安公公和皇后在冷宫作伴,但岳楚人可记着他。
“好,走吧。”笑得眉眼弯弯酒窝浅浅,岳楚人满身良善,与坊间传言的佛缘深厚很是相符。
叮当,戚峰等共四个护卫随行出府,府门前停着明黄色的雕花马车,这一瞧就是宫里的物品。
踩着马凳走进马车,车里散发着一股熏香味儿,闻起来很高档。
拎着裙子坐下,岳楚人转着眼睛看了一圈,马车轻动缓缓离开,这车可是比以前坐过的稳当多了。
铜雀街距离皇宫很远,上一次去记得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太阳慢慢升到半空,马车终于进入了宫门。
“王妃,咱们到了。”叮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起身,岳楚人走出马车,阳光刺得眼睛微微眯起,这高高的宫墙沉肃的气氛在上次领教过,今天已经感觉不到新奇了,所以快速的收回视线走下马车,在那公公的带领下跨入数道宫门,朝着御书房走近。
叮当跟在岳楚人身侧,低着头不敢四处看,这宫中的气氛不比王府,甚至比恶仆丛生的尚书府还要恐怖。
“楚人!”蓦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停下脚步回头,一身蓝色长裙的阎苏正快步朝着她走过来。
“阎苏,我猜到你也会来,五哥也在宫里么?”许久未见到丰延绍,据说他现在很低调,一般时候不会私下见任何人。
“也在,现在中午了,恐怕一会儿会与皇上共用午膳。”走近,阎苏压低了声音说道。
挑起眉尾,岳楚人笑笑,“这是荣幸哦?”
阎苏抿唇,温婉的面庞浮起略显调皮的笑,“对,必须是荣幸。”不荣幸也是荣幸。
岳楚人撇嘴,阎苏抿唇,随后二人同走,随着领路的公公走向御书房。
御书房重兵把守,两米之距站着一个身着甲胄的禁军,手拿兵器,气势岿然绝对瘆人。
叮当与阎苏带来的丫鬟在台阶下跪着,直接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主子何时从御书房出来,她们才可以站起身。
两人垂眸看着地面,踏上台阶,在厚重的大门外等候片刻,随即听到里面传来高亢尖细的声音,“传七王妃岳楚人,忠域元帅之妹阎苏进殿!”
一听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岳楚人不禁抖了抖,脊背窜起一片鸡皮疙瘩。
与阎苏同步,迈过高高的门槛,门槛后便是厚实的红色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熏香与笔墨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岳楚人清浅的呼吸着,她极不喜欢熏香,再好闻也不喜欢。
随着阎苏停下,然后跪下。岳楚人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下跪。心理有不平衡,不禁的在心中某个角落暗暗诅咒那个心安理得受自己跪的人。
“臣妹阎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阎苏先开口,岳楚人也就清楚了该怎样开口说话。
“儿媳岳楚人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岳楚人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而且相当正确。
“起来吧。老七啊,你还说你这媳妇儿畏见天颜会出错,你看看她哪儿畏惧朕了?”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又饱含世事沧桑。
“儿臣以为她会害怕的,看来她这些日子不止医术精进,胆子也精进了不少。”丰延苍的声音在左侧响起,岳楚人低着头暗暗哼了哼。
“呵呵,老七媳妇儿,抬头看看朕,瞧瞧朕身体如何?”头顶声音又起,中气十足。岳楚人都不用看,听这声音就能知道这老皇上还能活个二十几年。
无所畏惧的抬头,与一双幽深的看不见底的眼睛对上。岳楚人眸子闪了闪,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皇上,这双眼睛,这一身气场,岳楚人有那么一瞬间心头都在发颤,心下不得不暗赞叹一声,好气魄!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岳楚人,等着她回话。因为坐于高位,岳楚人仰着头与他对视,他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岳楚人的每个表情。
半晌,岳楚人摇摇头,随着她的动作,左侧的呼吸有变。
“父皇是真龙天子,儿媳这凡夫俗子实在看不透。不过人都食五谷杂粮,都会身体不舒服,父皇近来的睡眠可能不太好,不过不碍事,调理一下就可以了。”她字字清晰,且说话时一直在笑,满身良善与真诚。
皇上眉峰微动,那浓黑的眉毛线条感极强,看起来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嗯,朕近来的睡眠确实不太好。不过老七媳妇儿这么会说话着实让朕惊讶,记得上次见朕时,你可是连头都不敢抬。”他在笑,笑声如鼓鸣,因着这御书房的设计,他的笑声直接震着下方每个人的耳朵。
“那时初见龙颜,不懂规矩心下忐忑怕惹父皇不快。不过王爷总是说父皇十分平易近人,再加上父皇爱民如子,对待百姓都能像儿女般,更是不能与儿媳一般见识。”这话说的人无话可说,皇上亦是大笑。左侧,距离岳楚人不过两米距离的丰延苍也唇角抽搐,他着实不知岳楚人还会说这种恭维话,平时都是他在恭维她。
“老七啊,咱们可都是让岳志忠那个老滑头骗了。”皇上站起身,一身明黄身形伟岸。
丰延苍微微颌首,“王妃天资聪颖,儿臣亦是比不得。”
岳楚人扭头,终于瞧见了丰延苍。丰延苍也微微侧目,两人对视,岳楚人动作很轻的撇了撇嘴,丰延苍唇角上扬,以眼神示意她别再得瑟了。
岳楚人不理会,转过头瞧着从御案后走下来的皇上,眸子晶亮,无丝毫惧怕。
“昨日护国寺在西城义诊,场面壮大,老七媳妇儿,还有阎苏,十八,听说你们都去了!”终于,说到了正题了。
“回父皇,儿臣们确实在。与护国寺的医武僧从上午一直忙到傍晚时分,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站在阎苏那边的丰延星出声。其实他若是不说话,岳楚人都不知道他还在这里。因为自从进入了这御书房,她的脑袋就没往那边转过。
“嗯,做的不错。不过只是西城也不够,哪日你们安排其他的地方进行义诊啊?”双手负后,皇上踱步于书房内,所有的人都随着他转身调整站姿。
丰延星眨眨眼,然后扭头看向岳楚人。阎苏也看了岳楚人一眼,这事儿他们哪儿知道。
岳楚人挑了挑眉尾,不经意扫了一眼丰延苍,他也在看她,并且唇角含笑。
“这个还得与护国寺的玉林老和尚协调,不过想必也不会间隔时间太久,天气渐冷,生病的人很多。我们昨日的义诊不仅只是义诊,还免费发放了厚衣新鞋等物品,人人都赞隆恩浩荡,都希望这样的好事能多来几次。”而且花了不少的钱啊!小苍子给她的五百两白银所剩无几。
“前面说的是真,后面的话是你瞎编的吧!你这丫头,满嘴鬼话,不过朕爱听。”在岳楚人面前停下,皇上毫不客气的直言,岳楚人也稍稍有些尴尬的笑着,因为她确实是瞎编的。
“反正这是我心里话,要是父皇您不是这般的英明神武,哪儿还轮得着护国寺去做好事啊!”好话都爱听,就如同每次丰延苍奉承她,她也爱听的紧。
皇上笑,猛的抬手戳了戳岳楚人的脑门,岳楚人的身子晃了晃,抬手揉了揉被戳的地方,揪着眉头仰头瞅着他,心下暗道这老头还有戳人的嗜好!
“马屁精!行了,御膳房备好了午膳,你们去用膳吧。再行义诊时通知朕,这好名声也不能都让护国寺夺了去!”负手走上御案,皇上语气轻快,看起来心情不错。
“儿臣等退下。”在岳楚人还揉脑门时,一旁丰延苍拉着她跪下,随后起身快速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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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斩获
走出御书房,岳楚人不经意的松了口气,没想到今天是这个结局,还以为得遭受一番盘问呢。盘问目的,盘问她如何懂得医术之类之类的。
“害怕了?看你刚刚的样子,可是胆大的很。”丰延苍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一片温热盖在额头上,引得岳楚人直眨眼。
“干嘛呀?”总是动手动脚,更何况现在阎苏和丰延星那小子都在旁边呢。
“脑门红了,没感觉到疼?”语气不怎么样,虽是笑着,可是凤眸中一片清明。
岳楚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阎苏正在与丰延星说话,她抬起手臂拐了他一下,“这样你也不许?他是你爹!”她早就发现这古人小心眼了,疑心重,任何人接近自己或是身边的人他都不高兴。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眸光幽暗,“不会躲么?傻愣的站着等着挨戳。”
“他是皇上啊!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躲什么躲!还说呢,以为你会说我的好呢,总在背后说我坏话。在外说我是个妒妇母老虎就算了。在你父皇这儿还说我是个胆小鬼,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先进社会的先进人类,谁也不怕!”打掉脑门上丰延苍的手,岳楚人很不乐意。
丰延苍微微摇头,“你不怕自然好,若是怕了本王放话在先,父皇也不会怪你。”不识好人心啊。
岳楚人斜睨他,“算你有良心,我早饭都没吃,现在饿得要死,咱去吃饭吧。”
丰延苍叹口气,拉住她的手,一边看向别处,“十八,阎小姐,父皇赏赐午膳,咱们去用吧。”
“好,走吧。”阎苏爽快答应,丰延星也跟在阎苏身边走过来。
岳楚人扫了丰延星一眼权当透明人,扭头看着丰延苍小声道:“让咱们吃饭还是赏的?”说的他们好像多低声下气似的。
“都要这样说,父皇随便给个人什么东西,都是赏赐。”哪怕一片树叶也是赏。
岳楚人撇嘴,她不爱听。
一行四人在一前殿公公的带领下走进御书房的偏殿,午膳果然已备好,十分之丰盛。甭说他们四个人,就是再来四个也吃不完啊。
“阎苏,不是说五哥在宫里么?怎么没看见?”坐下,岳楚人边喝着丰延苍递过来的汤边看向对面的阎苏问道。
阎苏垂眸,遮住眼底划过的暗淡随后笑道:“王爷最近很少在人多的地方出现,无论是府中,还是宫里。”
岳楚人瞧出了些端倪,心下猜测出阎苏的心境,不过想想丰延绍,岳楚人觉得他可不是会儿女情长的人。
虽府里有侧妃又有侍妾的,女人一大堆,但他可绝对不会赖在女人的床上不下来。
阎苏固然好,日后也绝对是个有心胸明事理的大房,可是,在夫妻方面却绝对不会幸福。
“五哥早在下朝之后就去了刑部,他接手刑部,最近很忙。”一旁丰延苍说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明什么。
岳楚人侧头看了他一眼,正好他也转头看过来,岳楚人挑挑眉尾,丰延苍无声的笑笑,好看至极。
一直不语的丰延星闷头吃饭,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头却明白的很。现今与他们同坐,那么往后也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岳楚人说要他在妓院里宣传,他也做了,也不知何时能够达成母妃的心愿做岳楚人的徒弟。想到这个,就不禁想到昨日的戚建,心头升起一丝黯然来。
“小苍子,下次的义诊你父皇为什么要知道?难不成想出钱?”他也想赚点好名声,但是总得付出点什么。护国寺还出了二十个医武僧呢,陪着累了一天。
凤眸流转,丰延苍扫了一眼在饭厅伺候的宫女太监,个个垂眸低头,看起来如同聋子哑巴。
“回家再说不迟。”有些话会不经意间就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
岳楚人慢慢的点点头,心下却有些嗤之以鼻。反正皇上他不出钱还想要名声那不可能,昨儿的义诊就花了丰延苍不少的钱,下次说什么也得让皇上出一半。
药行,看来这药行很有必要做,能盈利还能便宜行事,到时她也做个大老板。
“一会儿南疆的使者会来觐见,用过了午膳,咱们直接回家?”今日无事,丰延苍很想回到清净的七王府。
一听到南疆的人,岳楚人眼睛亮了亮,“不知昨儿的事他们听到了是什么表情,我还真想看看啊。”看不见真是个遗憾,想必只是戚建就把他们吓住了。
“昨儿做梦都在笑吧。”给岳楚人夹菜,丰延苍一边笑道。
岳楚人拧眉,在桌子下用力的踢了他一脚,这厮越来越过分。
丰延苍轻笑,不以为意。
“老七,你们俩何时能诞下麟儿给我和王爷抱抱?”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在黏黏糊糊,依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咳咳。”阎苏一句话,使得岳楚人呛住,那边丰延星都抬起头来瞅着她,眼睛挂笑。
丰延苍淡笑自若,看着咳嗽的脸都红了的岳楚人温声道:“王妃自觉年龄小,说过要待得十八岁之后才可生儿育女。”
岳楚人拧眉,瞪着丰延苍示意他不准再胡说八道。
丰延苍却笑容不改,这种玩笑他喜欢。
蓦地,饭厅外传来一阵骚动声,用饭的四人都扭头朝着发声的地方看去,隐约的能看到一个公公的身影。
“怎么了?那是内务院的李公公吧!”阎苏经常出入皇宫,认识的人也多些。
丰延星随后应声,“是。昨儿母妃说,父皇要在朝臣家挑选个小姐封为郡主,然后送给南王。”压低了声音,这事儿也是敏妃听别的宫娘娘说的。
岳楚人高高的挑起眉尾,这种在影视剧上的事情被她遇上了,看来影视剧里的情节不是胡编乱造。
“那会挑上谁?”岳楚人咬着筷子问道。
阎苏摇摇头,她猜来猜去,差不多能猜得到是谁。
丰延星眨眨眼,随后接话,“你姐姐的可能性很大。”
“我姐?”岳楚人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岳尚书的次女。”丰延苍及时解释,岳楚人点点头,想起了上次去尚书府那几个正处发春期的少女,也不知道哪个是次女。
“不过能被封为郡主,他又该得意了。”撇嘴,岳楚人对那个岳志洲没一点好感。
阎苏轻笑,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悠悠道:“做南王的岳父,他得意不起来。”岳楚人对岳志洲没好感,阎苏是知道的。
眨眨眼,岳楚人想想觉得阎苏说得对,这步棋可不好走。
“而且咱们大燕的人去了南疆,想必也不会好过。”阎苏摇摇头,颇冷血的笑笑,如果不是她早与丰延绍有婚约,她的未来又是何样的呢?
“个人个命,她们若是当时能挤破头的嫁给小苍子,也不至于背井离乡了。”想起那时候去尚书府那几个发春少女偷瞄丰延苍的事,岳楚人就觉得好笑的不得了。
丰延苍微微蹙眉,侧头瞅着她轻声道:“没有你,本王的病也不会痊愈。”
“是哦!”岳楚人赞同的点点头,没有因就没有果。
阎苏轻笑,看着他们俩如此恩爱,她觉得欣慰之余还有几分羡慕。
“杂家见过七王,七王妃,十八爷,阎小姐。南疆忠亲王觐见皇上,岳尚书,七王妃的姐姐也在,皇上请各位移步御书房。”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公公突然出现在饭厅,不急不缓态度恭谦。
听到他的声音,岳楚人第一个反应便是抖了抖肩膀,这声音过于有杀伤力。
阎苏与丰延苍对视了一眼,各自脑子都在算计当中的门道。
“走吧。”拉着岳楚人站起身,四人随着那公公走出偏殿。
御书房的大门敞开,还未进去便看到了里面的人。书房当中站着四个人,一袭飞鹰图案华服的忠亲王李平,他右后侧是一个女子。另一边是穿着朝袍的岳志洲,岳志洲身边是一个桃红色长裙的少女。
“见过父皇。”
“见过皇上。”
四人进入书房内跪下问安,岳楚人屈身蹲着,跪地的感觉极其不好。
“起来吧。岳爱卿,你这女儿养得好,老七的媳妇儿朕十分满意。想必这二女儿也不会差,朕今日便敕封岳爱卿次女为阳平郡主,嫁与南王为平妻。”皇上这话说的很有面子,做南王的平妻,比之发妻矮上一截却已高出所有的宠姬侍妾。
然而,对于皇上这话李平却是不畅,又不是平民百姓,他们也是皇家,这一句平妻直接降低了他们的身份。不过这平阳郡主不是送给他的,羞的不是他的脸,所以他也只是脸色变了变,并没有说什么。
“谢主隆恩。”岳志洲跪下谢恩,一旁的少女也跟着跪下。
岳楚人朝着那边看,少女一脸欣喜的模样,稍稚嫩的脸庞画着成熟的妆容,期待着未来。
阎苏也同样稍有怜悯,不过总得有人牺牲,不是她便是别人。
“臣在此代表王兄多谢燕帝美意,还望燕帝能到梁京做客,想必王兄会十分欣喜欢迎您的。”李平微微俯身,语调悠扬。
大燕称呼他们为南疆,然而他们自己却是称作梁京国,仅仅称呼便有这么大的出入,在这御书房内各自说各自的,有那么几分可笑。
“朕可是许久未离开过皇城了,南疆路途遥远,朕怕是无缘了。”皇上语气深沉,让人听着有点其他的意味。
“我梁京不比大燕繁华,但胜在气候温和,此时大燕已进入秋季天气也冷了,我梁京还是六月天呢。”皇上说南疆,李平便说我梁京,似乎有些沉不住气。
皇上不以为意,而且还在笑,“南疆的气候确实好。”语气有几分艳羡。
李平抿唇,这话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总不能邀请大燕入驻吧!
一直站在一边静听的岳楚人不由得勾起唇角,听着这些古人们唇枪舌剑的挺有意思。都在说客气话,友好的好像一家人似的。
这种语言的战争岳楚人乐得看,不过她却觉得,能动手尽量别吵架,浪费口舌。
蓦地,那站在岳志洲身边的平阳郡主也就是岳楚人的二姐在往这边看。
岳楚人视线一转也看她,四目相对,平阳郡主忽的扬起下巴,傲气的用鼻孔对着岳楚人,骄慢的扭过头去。
岳楚人有瞬间的无语,身边阎苏无声的笑了笑,此等脾性到了南疆,估摸会死的很难看。
转过头,岳楚人与阎苏对视了一眼,阎苏抿唇,无声开口道:“与你可是差了十分八千里。”
岳楚人撇嘴,“会死的很快。”南疆巫教人众多,随便谁动动手指就能弄死她。
“老七媳妇儿,你那是什么表情?”猛的,头上传来皇上的声音,还在与阎苏无声说话的岳楚人抬头,皇上似笑非笑,他在上头看的清楚。
“回父皇的话,儿媳只是想到二姐要嫁到南疆那么远,从此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有点伤心罢了。”真是永远不见啊。
“是么?既然如此担心,不如要老七为送亲使,送平阳郡主去南疆?”靠坐在宽大的龙椅上,皇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神色各异。李平稍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脸上挂笑,岳志忠垂敛眉目脸色平静,平阳郡主则欣喜异常,还特意看了一眼那边的丰延苍。
岳楚人拧眉,不知道这老皇上玩的是什么。
“王爷他身体未痊愈,总是不时的犯病,这重要的任务父皇还是交给更能胜任的人吧。”难不成是想撕开丰延绍的左膀右臂不成?
“呵呵,夫妻恩爱不比寻常啊!”皇上笑笑,什么都没再说。
那边平阳郡主一脸失望,扫了一眼岳楚人,眼含不满。
岳楚人没接话,就连丰延苍至始至终都没开口,神色温和,一处置身事外。
“听闻七王妃医术精湛,昨日更是在皇城举行了规模盛大的义诊,还有罕见的金雕紧随左右,实在让本王惊奇不已,世间还有这等不平凡的女子。”李平开口,转头看着岳楚人,看样子是真的很感兴趣。
岳楚人扭头,这是进入这御书房以来第一次这么正眼的看他。
“王妃佛缘深厚,与护国寺玉林方丈更是忘年交,协同护国寺在民间义诊,算不得大事,只尽力而为罢了。”岳楚人没出声,身前丰延苍开口了。
“七王有福气。”李平拱拱手,看样子是真的在感叹。
“多谢。”丰延苍回礼,面色平静唇角含笑。
岳楚人垂眸,听着丰延苍不冷不热的说话,她倒是觉得挺开心的。
“本王的爱姬随本王一同来到大燕,可能是不适应大燕的天气,身体很不舒服。驿馆里多个大夫看过,却没一点好转。不知本王能否劳烦七王妃出手,前往驿馆看看她?”李平很是诚恳的邀请,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子微微抬头看向岳楚人,清秀的脸庞,有着一双浅褐色的眼睛,乍一看会觉得有些怪异。
岳楚人挑高眉尾,眼角眉梢皆具凌厉的瞅着那面色诚恳的李平,“忠亲王如此诚恳的邀请,我又怎么能拒绝?完全可以,小事情。”
丰延苍微微蹙眉,明显不赞同。
“那本王在此多谢七王妃了。”拱手躬身,李平十分之感谢。
“呵呵,老七媳妇儿就多费心吧。老七也无需那么小气,这媳妇儿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皇上在上座轻笑,如同一个父亲一般轻轻斥责着。
丰延苍低头,并没有给予回应。
岳楚人这是第一次见丰延苍这样,而且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在生气。生她的气,还有皇上的气。
“岳爱卿留下,老七,鬼丫头,随着忠亲王去驿馆。需要用什么药材十八回宫来取,十八啊,好好跟着你七嫂学医术。”站起身,皇上一手负后,昂首挺胸,不怒自威。
“是。”一众人躬身退下,除却岳志洲所有人都退了出来。
走出御书房,所有人似乎都无形中挺起了肩膀。
“七王,七王妃,咱们请吧。”李平摆手做姿,那女子一直站在他身后,脸色平和,浅褐色的眸子闪着带有诡异的光。
“走吧。”岳楚人点点头同意,身边丰延苍神色淡然,凤眸幽深看不出情绪。
“五妹,从此后就不能再见了,希望你幸福。七王英俊潇洒,你可要看住了。”蓦地,阳平郡主从后面冒出来,阴阳怪调。明明是在对岳楚人说话,眼睛却盯着丰延苍,瞳孔都是心形的。
岳楚人回头瞅了她一眼不予理会,抓住丰延苍的手十指紧扣,“小苍子,咱们和忠亲王去驿馆吧。”话落,拽着他走下台阶,对于身后阳平郡主妒恨的视线视而不见。
某人脸上绽笑,被岳楚人拽着步伐依旧从容,后面李平与阎苏十八同行,那浅褐色眸子的女子走在后,视线穿过前面的人看向岳楚人高挑的背影,唇角上扬,意味深长。
皇上虽没命令阎苏也去,但她无事,正巧整天都和岳楚人在一起,所以顺势的也坐上马车朝着驿馆进发。
“楚人,你二姐看中老七了。”马车的小几上放着瓜果茶点,阎苏边吃边笑道。
对面,岳楚人翘着腿,将嘴里的葡萄皮吐出来后哼了哼,“到了发春期,看见个雄性就搔首弄姿。”而且据叮当说,她们以前经常欺负岳楚人,她吃不饱饭穿着下人衣服,都是她们的杰作。
阎苏抿唇轻笑,一旁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丰延星也抖了抖眉毛,女儿家怎么能这样说话?
丰延苍坐姿优雅端正,凤眸含笑,看着岳楚人懒洋洋不端庄的模样却十分之愉悦。
“那个李平身边的女人是巫教的人,她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想必是个高手。”她不在那三个侍女之列,看模样也不是个普通的下人,不知道在巫教中是个什么存在。
“没错,她应当隶属于南王宠姬座下,是她的贴身侍女。”丰延苍淡淡道,她的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
“那应该在巫教中有一定的身份,她的眼睛挺好看的,我喜欢。”揪着葡萄粒儿,岳楚人轻笑,酒窝浅浅,良善纯真。
丰延苍扫了她一眼,“你喜欢异色的眼睛?”
“你不觉得好看?”扭头瞅着丰延苍,岳楚人其实更喜欢湖绿色的眼睛,像是湖水一样清澈。
摇摇头,“不觉的。”
“切!你那是没欣赏能力,不过你的眼睛也好看。”看他有不满的表情,岳楚人赶紧加上最后一句,果然,某人表情变好。
阎苏受不了的耸肩膀,身边丰延星也嘴角抽搐,真肉麻。
坐于角落中的叮当与阎苏的侍女低垂着头,此时她们只觉得这里酸气浓重,酸的她们感觉牙都倒了。
很快到达驿馆,马车停下,众人依次走下马车。前车中的李平与那浅褐色眸子的女子已经在等着了。李平满脸笑容,十分之畅快的邀请众人进入。
“七王,本王那侍女小蝶可是还惦记着你呢,正好今儿七王妃在这儿,七王妃发话,要七王把小蝶带回去如何?”李平昂首挺胸,大笑道。
小蝶?岳楚人拧起眉头,“忠亲王,你求我办事儿,居然还给我丈夫找小老婆,太不厚道了吧。”停下脚步,岳楚人抱着双臂满脸不爽。
忠亲王没想到岳楚人这么直接,哽了哽随后抱歉的笑起来,“七王妃还真如七王所说,怪本王胡说,本王在胡说。”自打嘴巴两下,李平大笑。
岳楚人冷哼,“我这人极其小心眼,忠亲王以后别乱说话,我要是想公报私仇,你都没地儿找证据去。”不客气的放话。
李平略有诧异,着实是没想到岳楚人是这样的脾气。
“啊、、、咳咳,是本王的不对,请七王妃勿生气啊!”上前赔礼,丰延苍伸手拦住,轻笑,“忠亲王不必道歉,王妃心直口快,还希望忠亲王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七王妃是个爽快人。来,咱们请咱们请。”李平很是大方的挥手,随后热忱的邀请众人走进他爱姬居住的小楼。
一行人有男有女,按照规矩其实丰延苍丰延星等人应当避嫌的。谁知进入大厅后李平一再的邀请众人上楼,连反应不快的叮当都觉得这个忠亲王很怪异。
紧闭的房门敞开,浓重的熏香味儿扑面而来。岳楚人条件反射的屏息,后面站得远的丰延星忍不住打喷嚏。
李平先走进去,一边轻声的冲着落着纱幔的床说话,“靓儿,本王请来了医术精湛的七王妃来给你看病,现在可方便?”
朦胧的纱幔后有人影在动,下一刻,纱帐从内撩开,一只葱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王爷,妾身不能服侍您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像是白糖糕,估摸着是个男人就会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岳楚人与阎苏走进来,丰延苍与丰延星则还站在外,看样子不会进来。
“宝贝儿,别这样说,你病了,本王理解。”坐在床边,李平分外温柔的扶起床上的人儿,走过来的岳楚人阎苏也看清了李平这位爱姬。
当真漂亮,标准的古典美人儿,而且因为生病脸色苍白,眼睛蒙着一层薄雾,弱风扶柳好生动人。
挑起眉尾,第一眼看到她,岳楚人就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了,根本不用再看第二眼。
“这位就是大燕七王的王妃,医术精湛,而且还能医治邪病。”搂着他的爱姬,李平话中有话。
阎苏走到近前,微微倾身,“我是阎苏,也懂得些玄黄之术,我可能给你看看?”
“好,多谢。”女子倚靠着李平的肩膀,微微一笑煞是动人。伸出手,让阎苏诊脉。
阎苏坐下,很是平和的将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一旁岳楚人双臂环胸,视线却在李平的身上移动,看来某些事情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啊。
半晌,阎苏放手,扭头看了岳楚人一眼,随后道:“看来还真是邪病。”
李平拿起被子盖住女子的手臂,然后看向岳楚人,“七王妃,本王爱姬的病可能治好?”
岳楚人看着他的眼睛,无时无刻汇满阴鸷的眸子此时却闪着别样的光,有些语言正在通过这双眼睛传递向岳楚人。
勾了勾唇角,岳楚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忠亲王能给什么报酬?”
李平眸子闪闪,看了一眼怀里无力苍白的女人,随后几不可微的点点头。
岳楚人挑挑眉,“那就好说了。”在这李平身上定能有所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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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逗弄
清幽寂静的小楼在夕阳的映照下似乎镀着一层金光,偶尔的,有样貌清丽的侍女出入楼中,手上端着各色瓜果,鲜艳欲滴的颜色让人不禁口舌生津。
小楼里,俊俏的少年在大厅中慢慢踱步,表情有些焦虑,这是丰延星。
“七哥,咱们不用上去看看?”岳楚人没在这里,丰延星倒是不忌讳开口说话,因为没人会拿眼睛凉凉的扫他。
“不用担心,坐下,你转的本王眼睛都花了。”大厅一侧,丰延苍稳坐太师椅上。神色淡然,举止风雅的轻品香茶。
丰延星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随后走到椅子上坐下,重重的喝了一大口茶以消心中闷火。
楼上,一间房门窗大开,几个侍女站在边缘,手上托着水盆酒坛等物件,静静等待。
床边,弱风扶柳的女子靠在床头,没有刻意的做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岳楚人坐在椅子上,因着面无表情,气场强大。
看着床上的那个靓儿许久了,她那模样当真是影视剧里女演员演不出来的,这才是正宗的古典美女,如同红楼梦里的那个林黛玉,美得不得了。
阎苏站在窗边的桌子前正在调配解蛊的药引,这次戚建没跟来,岳楚人要她动手来。
虽然阎苏不如戚建那般刻苦钻研,但是胜在天资聪颖,而且对岳楚人说的都会一一记住,并且十分听从。
稀奇的药材加进药罐,因着黑色汁液的浸泡,而发出刺鼻的味道。
李平站在床头,神色略显焦躁。因着阎苏四平八稳的动作,他不时的看向岳楚人,也因为她异于寻常女子的模样而稍稍诧异。
“七王妃,这一次就可药到病除?”许是真的等待不了了,李平走到岳楚人身边找话儿道。
岳楚人不动如山,慢悠悠的点点头,“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吧。倒是现在该好好整理一下你脑子里的各种信息,一会儿我可是会找你要报酬的。”不言而喻,他知道她要问什么。
李平微笑,眼眸一转朝着外面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随后低声道:“在这个地方没一处安全的,如若可以,明日本王亲自到府上,七王妃想知道什么,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岳楚人拧眉,扭头眼神稍冷的瞅着他,“你想反悔?你要知道,我救了她,也能、、、、”最后的话没说,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
李平抖了抖眉毛,“七王妃果真与那些人很相似,难不成王妃真是他们所说的叛徒?”微微倾身,李平的话只有岳楚人能听得到。
“我不是。我和他们可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你这样说等同于在羞辱我。”刷的翘起二郎腿,岳楚人十分不乐意。
“真的?”李平似乎不相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懂得那些歪门邪道的,只有巫教。
“我说不是就不是。我乃师承一个更为神秘的门派,哪是巫教那些乌合之众可比的。”胡诌了一句,果然李平很是惊奇,这世上难道还有比巫教更为神秘的门派?可是巫教始于北疆,繁荣于南疆,灭于大燕初期,那期间再也没有与巫教相似的教派了。
看他迷糊,岳楚人笑得得意,抚着肩头顺滑的长发,视线穿过窗子看向外面,几个眼熟的侍女走来走去,想必很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七王妃看到了?本王这里被时时监视。”顺着岳楚人的视线看出去,李平笑道。
“没想到忠亲王过的还挺艰难的,啧啧,同情你。”虽他看起来嚣张,但却活的艰难。
“多谢七王妃的同情,如若可以,七王妃能否伸出援手?”躬身,他倒是脸皮很厚的开了这口。
岳楚人无语,横了他一眼,“忠亲王一向这般脸皮很厚么?”
李平无谓的笑笑,“七王妃真是心直口快啊。”
“多谢夸奖。行了,时辰到了我会上来的,不与你磨牙了。”站起身,岳楚人负手离开房间,踏着楼梯走向楼下。
“小苍子。”还未走下楼梯,便看到大厅中坐姿端正风雅淡然的丰延苍。唤了一声,最后三层台阶直接跳了下来,穿着繁复的长裙,但却不碍她的动作。
凤眸染笑,丰延苍温和的看着她,“怎么下来了?”
“有阎苏,我只等一会儿太阳下山时过去就行了。”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拿起小几上的茶杯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丰延苍眉目平和的看着她,视线稍稍在那茶杯上多驻足了一会儿,如果没记错,那杯茶他刚刚喝过。
“小苍子,那个忠亲王被监视。”放下茶杯,岳楚人倾身低声说道。
扬了扬眉,丰延苍似乎是不知道这事儿。
“他还说了什么?”淡淡的问了句,丰延苍脸色平静,风雅迷人。
“他还脸皮很厚的让我伸出援手保护他。”靠着椅背,岳楚人的手指搭在椅背上敲啊敲。
丰延苍扯了扯唇角,凤眸中一片凉薄,“确实很厚。”
岳楚人轻笑,“看来巫教中的人真的都以为我是他们教中的叛徒,只是他们都不认识我罢了。连李平也问了这种蠢问题。”
丰延苍无声的笑了笑,“你又怎么忽悠他了?”他还真了解。
“答对了,我还真是胡诌了一顿,想必把他绕迷糊了。小苍子,我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给自己编一个神奇的来历,吓死那帮蠢货。
“你高兴就好。”看着她在那儿笑得得意洋洋,丰延苍温声道。
“七嫂,你会很危险的。”一直被当成透明人的丰延星开口,声音不高,在这只有三个人的大厅里却格外响亮。
慢悠悠的转过头,岳楚人看向丰延苍那边的丰延星,“知道与我主动打招呼了?”
丰延星略有窘迫的笑笑,“七嫂,我说的是真心话。”他很担心她又要说讽刺他的话,又不能反驳,又斗不过她。
“嗯哼,我知道。”晃了晃脖子,岳楚人倒是觉得他这个年纪就该是这个模样。
丰延星眨着眼睛看着岳楚人,对于她能和自己说话,很是意外。
“七嫂,那个、、、你一会儿要亲自动手么?”他很想看看。
“不会,要阎苏动手,我协助。”摇摇手,岳楚人觉得自己不能动手,这样才能唬得住对方。
“七嫂做得对。”丰延星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岳楚人抿嘴,“小十八,现在还觉得我身份低下不?”这小子,懂得奉承她了。
“七嫂、、、、您别这样说,我、、、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低头,丰延星的确很窘迫。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这样过,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是挺胸抬头,横着走都没人管。
“呵呵,小苍子,你这弟弟会说人话了。”瞧着他那结结巴巴的样子,岳楚人觉得忒的有意思。
丰延苍轻笑,“别逗他了,太阳下山了,快上去吧。”
“好快,我上去了,你们不许上去哦。”起身,紫竹笛从袖口滑出来,在手指间转来转去,脚步轻快的走上楼去。
“七哥,七嫂现在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瞧着岳楚人走上楼,丰延星倾身小声问道。
丰延苍淡然的扫了他一眼,“她本来也没有生你的气,不过她也不会收你做徒弟,或许,你可以试试做戚建的徒弟。”拿起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不过他毫不在意,依旧喝了一口。
丰延星的脸僵了僵,“七哥,真的?”
“真的,去求戚建吧。”语气淡薄笃定,丰延星沮丧,母妃一定会批评他的。
楼上,门窗紧闭,床上的女子一丝不挂,青丝披散,病弱的美让人怜惜。雪白的皮肤隐隐透着一丝青,十分不正常。
阎苏一手托着药罐,一手拿着玉尺挑着药罐里黑色的药汁从她的脚开始涂抹。药汁散发着刺鼻的味道,站在屋子里的几个侍女都忍不住的屏息。
李平站在床头,屏住呼吸看着那黑色的药汁,阴柔的脸上神色复杂。
床对面,岳楚人坐在椅子上转着紫竹笛,一身轻松。
半晌,女子的全身都被涂满了黑色的药汁,除却那张白皙的脸蛋,通身黑漆漆。
“嗯,阎苏,用薄被把她缠紧了按住。”站起身,岳楚人挥挥手示意李平让开。
“好。”阎苏动作快,拿着薄被将女子缠住,然后一手按住她肩头,一手按住她双腿。
笛声起,悠扬的调子好听的紧,李平也抬头看着岳楚人,实在没想到她还会吹笛子。
笛声恍若自空谷飘来,屋子里那难闻的气味儿好像都淡了。所有人都凝神静听,床上的女子也不禁的身体放松。
蓦地,悠扬的调子转为尖利,所有的人都不禁的皱起眉头,床上的女子立时发出尖叫,身子也瞬间紧绷。
阎苏用力的按住她,那刺耳的调子如同魔音,刺激的女子厉声尖叫,声嘶力竭。
“靓儿,坚持住。”看着爱姬如此痛苦,李平忍不住上前,又在床边停下。
“啊!”一刻钟后,女子最后一声力竭的尖叫穿透房间,楼下以及楼外的人都听得清楚。
刺耳的笛声慢慢落下,床上的女子,按着她的阎苏都满头大汗。
“好了。”阎苏动手解开缠在她身上的薄被,被子上一层绿色的粘液,涂抹在女子身上的黑色药汁也变成了绿色,看起来很恶心。不过刺鼻的气味却已不再,反而散着青草的味道。
“把她放在热水里泡两个时辰,从明日开始尽量吃素,半个月内不要吹风,她没事了。”抬头看着李平,很意外的看到他脸上那真切的担忧,看来,他关心他这个爱姬不是假的。
“多谢七王妃!”深鞠一躬,李平这礼行的很大。
“行了,要谢我就拿出诚意来。既然你这里不安全,那明儿去七王府。”只是鞠个躬有什么用。
“好,本王一定过府上,七王妃想知道什么,本王知无不言。”拱手,那张阴柔的脸多了真诚看起来顺眼多了。
点点头,岳楚人扭头看向正在洗手的阎苏,“咱们走吧。”
“嗯,忠亲王咱们后会有期。”阎苏温婉的笑笑,扫了一眼床上正被侍女扶起穿衣的女子眼色复杂。
两人离开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走下楼。
“楚人,有件事不知道你发现没,那个女子还是处子。”压低了声音,阎苏慢声道。
岳楚人拧眉,“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看人家下身了?
“她肩头后的守宫砂还在,她若是李平的爱姬,怎么可能还是处子呢?”阎苏摇摇头,不懂。
“肩头后的守宫砂?”岳楚人仔细回想她沐浴后照镜子时有没有看过自己的肩后。
“怎么了?你不会不知道守宫砂在肩后吧?不过你现在想看也看不见了,你肯定没有了。”推了岳楚人一把,阎苏笑得暧昧。
岳楚人扯了扯唇角,她肯定有。
“小苍子,咱们走吧。”走下楼,丰延苍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
“七嫂,刚刚楼上是不是很惨烈?”迎上来,丰延星悻悻道。那叫声听着太过凄厉,听得他浑身鸡皮疙瘩。
“还好。”绕过他走出大厅,身边丰延苍赶上,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驿馆里灯火朦胧,照在他们的身上好像镀上了一层暗色的光晕。
“累了?”垂眸看着她,丰延苍温声道。步履从容优雅,万分飘然。
“没有。小苍子,李平的那个爱姬是个处子。”把阎苏告诉她的事儿小声的告诉丰延苍。
丰延苍微微挑眉,“你看到了她肩头有守宫砂?”
岳楚人睁大眼睛,“这事儿你也知道?”一个男人居然知道守宫砂在哪儿。
“所有的女子在未做人妻之前都有。”出生时便点在了肩头的。
岳楚人慢慢的点点头,“我也有。”
丰延苍唇角抽抽,“你若不想要,本王帮你。”
“去你的。”推了他一把,岳楚人无语。
丰延苍轻笑,不乏得意。
走出驿馆,各自上车分道扬镳。
马车里燃着一盏琉灯,光线幽暗。
岳楚人靠着车壁,双脚搭在对面的矮榻上,歪头瞧着无论何时都风雅悠然的丰延苍,慢慢的眨眼睛。
丰延苍淡笑自若,被她看着也没有丝毫不适。
蓦地,岳楚人神色一紧,眸子盯着一处一动不动。
“怎么了?”注意到岳楚人不对劲,丰延苍微微蹙眉看着她。
岳楚人不回答,只是一动不动,甚至不眨眼。
车轮轧轧,周遭只能听得到车轮马蹄的声音,丰延苍注视着岳楚人,岳楚人一动不动,时间就好像凝滞了一样。
半晌,岳楚人猛的闭眼,随后长长地吐了口气,丰延苍也神色一松,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到底怎么了?”
“那个叫小蝶的侍女去五哥府上找那奸细去了。”长时间睁眼,使得眼睛酸涩的很。
“然后?”看着岳楚人,丰延苍凤眸幽深。
“她要那奸细帮她见到五哥,五哥现在掌管刑部,他们想救出宁誉,要拿到五哥亲手批下的释放令。或许,他们是打算用暗招。”毕竟,无论用什么方法丰延绍都是不会答应的。
丰延苍微微蹙眉,“那个奸细答应了?”
“答应了,我命她将那个小蝶带去戚建那儿。放心吧,我会留住她的命,将来给你做小老婆的。”挤眉弄眼,岳楚人瞅着丰延苍笑道。
“再胡说,明日一早本王可是会去你卧室拜访的。”淡淡的语气,却凉飕飕。
岳楚人哽了哽,果然不再说话。想起昨儿早上的事儿,她就不禁后脊一麻。脸颊一阵热,转开眼睛看着别处掩饰尴尬。
“这两天太累了,回府用过了晚膳就早早歇息吧。别害怕,明早我不会闯进你卧室的。”温热的手搭在她的肩膀,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岳楚人扭头看着他,眸子闪闪,“是很累,一番精神斗争,我眼睛冒金花。”
“那就过来先躺一会儿。”拉着她的手臂稍稍用力,岳楚人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有力量的手臂环在腰后,异常的坚实温暖。岳楚人转了转眼睛,本来想离开的。可是呼吸之间满满的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而且靠着还很舒服,索性一动不动。
睁着的眼睛慢慢的闭上,马车晃悠悠,半晌,某人睡着了。
垂眸,丰延苍注视着靠在自己身上眸子紧闭的脸庞,慢慢的抬起手,然后捏住她的脸颊。
肌肤嫩滑,捏在手里的触感十分好,稍稍用力的扯了扯,岳楚人蹙眉,不满。
唇角上扬,丰延苍松手,又体贴的给揉了揉,凤眸中荡漾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温柔。
轻轻的呼口气,搂着她将她的头放在腿上,睡着时柔顺的模样万分娇媚。
翌日,一向静谧的七王府异于往常的热闹异常,大门敞开,门外停着华丽的马车,明黄的外色,镶有珠宝的四角,一瞧便是宫里的物件。
然而今日宫里的马车停在七王府门口不是宫里来人,也不是接人入宫,而是宫里有赏赐,赏给皇上面前新晋的红人,七王妃。
被叮当强制性的从被窝里拽出来,睡眼惺忪,甚至因为睡得太久而眼睛有些肿。
站在大厅里双臂环胸,半睁着眼睛瞧着宫人们一样一样的将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摆在对面,本来睁不开的眼睛被那珠宝晃的更睁不开了。
“见过王爷。”蓦地,大厅里的丫鬟小厮以及正在搬运各种珠宝的宫中太监齐声问候。
丰延苍一袭稍厚的月白长衫,丰神俊朗,气度风雅,完美的就像一幅移动的画儿。
唇角含笑,步履从容的走向站在那儿几乎闭着眼睛的人儿面前,“还没睡醒?”真是厉害。昨儿在马车里她就睡着了,回府之后他把她抱到望月楼,那时才不过二更。
“还好。小苍子,这些金银珠宝都是给我的,你父皇不会害我吧?”那传旨的公公一副谄媚的模样,看的她心绪难平,她可不想做什么红人,自古红人死得早。
丰延苍扫了一眼那足足摆了两排的各色奇珍异宝,随后笑笑,“你不喜欢?”
“喜欢啊,不过不敢碰。”宫里的玩意儿都有标志,卖不出去更没人买,这些东西貌似只能摆在家里看。
轻笑,抬手摸了摸岳楚人的耳朵,指间温热,“放心收着吧,他这是在讨好你。”
“讨好我?算了吧!赶明我弄些什么大补丸给他送去,我不想白白收他的东西。”这样不明不白的收,到时人家要她还情,她说不准得搭上更贵重的东西。
丰延苍低笑,声音愉悦,“你的大补丸肯定比国师的延年益寿丹要真纯的多。”
“那是,我出手的皆是精品。小苍子,今儿那李平会来,你还要上朝不?”仰脸看着他,在这个角度看真好看。
“自然得去,除非抱病。”垂眸与她对视,这个角度她那双眼睛里都是他。
“那还是去吧,不过早点回来。”歪头,她有些肿胀的眼睛眯起来,可爱至极。
丰延苍抿唇,抬手用拇指的指腹抚了抚她肿起来的眼皮,随后温声道:“你应该再回去多睡一会儿。”
“为什么?”闭着眼睛任他抚摸,其实挺舒服的。
“那样你就彻底睁不开眼睛了。”忍着笑,丰延苍脱口而出。
“姓丰的,你找死啊。”一把掀开他的手,岳楚人瞪眼。
轻笑,丰延苍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横眉竖眼的模样,“睁不开眼睛,也免得你动不动的瞪眼。”
“去死吧。”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丰延苍后退几步,却笑不可抑。
冷哼一声扭身走向一旁,那摆了两排的闪亮亮金银珠宝晃得她眼睛发花。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啊,如果能拿去都卖了换成银票放在她的兜里,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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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讨好
李平果真守承诺来了七王府,身边没带一个人,且一身驿馆小厮的衣服,偷偷摸摸的顺着七王府的后门闪了进来。
秋意浓,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落败了,琉璃瓦的亭子金鸡,看起来很是孤寂。
靠着亭子的栏杆,岳楚人抱着双臂上下的打量眼前李平的造型,十分之意外。
而且刚刚护卫带着他走进花园,他直接刷的一下从几十米外跃到了这里,完全飞进来的,没想到他的武功还这么高。
也不知道和小苍子一比谁高谁低。
“忠亲王这造型别具一格啊!”扫了好几圈,岳楚人怪声调侃。
李平却毫不在意,甩了甩灰色袍子的下摆,然后在石椅上坐下,看着岳楚人面带笑容,“在下信守诺言来还债了,七王妃请问,凡是知道的,在下定当尽数告知。”
“嗯哼,痛快。”岳楚人点点头,在栏杆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笑意盈盈,“我很想知道、、、、你那爱姬为啥还是处子?你不行?”眨了下眼睛,岳楚人表现的十分八卦。
李平脸颊僵了僵,转开视线看向别处稳定了下情绪,随后平静道:“既然七王妃已经知道了,那在下就坦白,其实靓儿、、、靓儿也是那巫教中人。”
挑眉,岳楚人微微倾身不眨眼看着他,“真的?什么身份?”
李平点点头,“她只是个普通的圣教子,哦,就如同那侍女小蝶一样,在巫教中是第五等教徒,也是最低等级的教徒。”
“还有五种等级?看来这巫教规模很大嘛!”扯了扯唇角,岳楚人有所了解。
“是,而且因为等级的不同,低级的教徒是没有资格见高级的,而且对教中之事也不了解。”李平果然知道的很多。
“你也是巫教的?”挑着眉尾看他,岳楚人很奇怪他为啥知道这么多。
李平笑笑,细长的眼睛泛着潋滟的光波,“不,之所以了解这么多,都是通过靓儿。她虽是圣教子,但是她是我的人。她之所以还是处子,那是因为,入教之时曾吃过童保丸,一个神秘的圣教姬赐予。而这童保丸的作用便是保证处子之身,若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岳楚人拧眉,“是么?我怎么没看出来?”昨日看那靓儿除了中了绿梓蛊,也没别的不寻常啊。
李平摇摇头,“应该是真的,因为曾有圣教子在没解童保丸之毒时与人交合而死的事情发生。”
“看来还挺邪门。”转了转眼睛,岳楚人觉得不尽然。她的眼睛和嗅觉很少出错,尽管这身体有些虚,但是应当不会出错。
“靓儿为我做事,一直小心翼翼。王兄的宠姬就是巫教中的圣教姬,是王宫中所有巫教中人最有权力的。她发现了靓儿为我做事,便用圣虫惩罚她,所以靓儿才变成那个样子。”李平平静的说着。
“看出来了,她中了蛊毒有一段时间了。”根本不是他所说的来到大燕之后。
“是,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后来在偶然间我听说了七王妃你的名字,他们说你是教中的叛徒,并且可能是圣教督等级的人。所以,这次走访大燕,我便请命王兄,特意带着靓儿前来。”李平对自己的决定感到相当的满意,铤而走险却成功了。
“圣教督?那是哪个等级的?”她还真想知道他们把她定为几级。
“仅次于教圣。”李平沉静的说道,而且他也相信岳楚人绝对是那个实力。
“教圣是巫教中最高的高手?”圣教督?名字还不错。
“是。教圣行踪成谜,就连圣教督都很少见过他们。靓儿至今也只是见过两个圣教姬而已,一个是王兄的宠姬,还有一个是忠域元帅麾下的左将军。”李平爆出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消息。
岳楚人一诧,脸色平静的看着他,“真的?”阎靳的部下?
“我不会乱说,这是真的。”一身平凡的衣服,可是穿在他身上却很不平凡。
“他们的水确实够深的,居然渗透到了阎靳的身边。”一定得告诉他。
李平点点头,“他们如何得知你的身份我不知道,派了多少人都是何等级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凭借你的实力,想必他们不会奈你何。”
“嗯哼,这话说的很对,抓了几个杀了几个,还有几个没出现。”摊摊手,岳楚人笑得无谓。
李平翘起大拇指,这番举动不免有些刻意恭维的嫌疑。
岳楚人笑笑,眼角眉梢荡漾着得意,“你身边那几个侍女都是巫教的,可是却在监视你,为什么?”
“因为她们是王兄特意派来的耳朵和眼睛,专门看着我,还有接近七王,五王。”李平挑挑眉,眉宇间荡漾着一股风流气韵。
“那个小蝶想接近小苍子,你当时为何还要顺水推舟?”他这可是有看戏的嫌疑。
“因为想借七王妃的手杀了她啊。”十分简单的回答。
岳楚人扯了扯唇角,还真是让丰延苍猜对了,借刀杀人啊。
“虽然你可能会有小小的失望因为我不会杀了她,不过,你也可以高兴一下,因为从此后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敲击着木质的栏杆,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多谢了。不知七王妃何时再动动手,把另外两个也处理了?”不用说,李平那是相当之高兴。
“那就要看她们何时露头了,看起来她们在驿馆很安逸。”敌不动她不动。
“那简单,我可以鼓动一下,保证她们很快的就跳进七王妃的网中。”奉承的词语很得岳楚人的心。
“听说,你想将南王取而代之?”这小子借刀杀人的招数玩的不错,岳楚人很欣赏。
李平笑,笑得很大声。摇摇头,他长舒口气道:“他轻信巫教,将整个梁京弄得乌烟瘴气。相较于梁京被巫教取代,还不如落在我手上。不过我斗不过他们,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由大燕取代胜算更大。”喝了一口石桌上的凉茶,李平说的坦然。似乎他和南王之间的恩怨还不止这点,只是他不想说。
岳楚人挑眉,“真心?假意?”这人说话得五五分开来听。
“真心,大燕有七王妃这等高手,自然真心,不然会死的很难看。”想想他连普通的圣教子都斗不过,更何况岳楚人这圣教督级别的。
“你这奉承我爱听,既然你都无心王位了,那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总不能做大燕的奸细吧?
李平摇摇头,复又点点头,“昨日我陪着靓儿直到夜半,她说很想过坐看云起静观日落的生活,或许,我会消失。”
“好计划。你若是继续掺合,难保会死在我手里。我不喜欢杀人,所以现在该撤就撤。不过你最好不要在大燕境内消失,待得你们回去时在南疆境内‘暴毙’。”做了个一刀杀的动作,岳楚人觉得她这主意好。
“嗯,我会考虑七王妃的建议。”点头,李平聪明的不反驳。
“你还知道些什么?若是没有了,那请回吧。”不客气的送客,她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他磨牙。ysyhd.
“好吧,七王妃既然不肯留在下吃顿饭,那在下只能回驿馆吃山珍海味了。”站起身,一身布衣风流倜傥。
岳楚人撇嘴,“吃吧吃吧,什么值钱吃什么,反正吃的也不是我的。”
“在下定听从七王妃的宝贵建议。”拱手施了一礼,李平顺从。
哼了哼,岳楚人斜睨了他一眼,“你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不过却也有好处,扎不透。”走出亭子,岳楚人嘲讽。
走在后的李平轻笑,“多谢夸奖。”垂眸,看着小路两边码放整齐的黑色石头很好奇。
“劝你不要动那石头的主意,碰到了你会很惨的。”脑后好像长了眼睛,岳楚人风凉的警告。
“呵呵,七王妃这种高手就是不一样,这府里居然有这么多玄机。”果真等级高。
“玄机多着呢,若是好奇,忠亲王可以试试半夜闯进来,相信你能见到更多。”抱着双臂慢悠悠的走,岳楚人提个好建议。
“多谢七王妃邀请,不过夜半时,在下一定会陪着靓儿。”好男人。
抿嘴,岳楚人对这李平倒是高看了一眼,在这个时代,像他这种男人很少见啊。尽管面相长得不讨喜,不过心藏得深,待得摸清了会发觉这人在某些方面还成。
“诶,对了,忘记问你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昨日随你进宫回到驿馆就消失的浅褐色眼睛的女人是谁?”回头扫了他一眼,忘记问这个了。
“在下还以为七王妃知道她是谁呢。她是昨日一早才到达皇城的,奉王兄的命令而来,具体做什么在下不知。”摇摇头,他是外人,又怎么知道。
“忠亲王诚实守信,我送你一点小礼物以表谢意。”轻吹了一声口哨,落败的花草间,一个黑影咻的射出来,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奔李平而去。
李平动作极快,脚不沾地的向后飘开一米,刚刚他站过的地方,一只猫一般大的野鼠上半身抬起以两只脚站在地上,瞪着灰溜溜的眼睛瞅着李平。
“这是、、、老鼠?”长得这么大,居然还懂得双脚站立,而且看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完全一个‘小人’。
“这个送给忠亲王啦,一定要好好对待,不然它生气了可是会闹得很大的。”其实岳楚人是要野鼠在驿馆探探情况,事实与李平所说的是否一致。这任务由金雕来做其实更好,只是它太庞大显眼了。
“七王妃的心意在下心领了,我看还是、、、、”李平明显不想收,这玩意太丑了。
“不行不行,它已经知道从此后要跟着你走了。所以就算你不要,它也会跟着你回驿馆的。”笑得得意,她的东西可听话了。
“好吧,不过它杀伤力几何?”这么个玩意儿,和狗斗一斗应当能赢。
“能咬死一头狼。”眨了眨眼,岳楚人满身自信。
“哦?那这个礼物在下收了。”一听这个,李平笑开。
抿嘴,岳楚人抬手,“忠亲王请吧。”
“咱们后会有期。”李平拱手躬身,随后迈开大步顺着来时路离开,硕大的野鼠跟随在他身后,虽其貌不扬,但机灵万分。
目视着李平的身影消失,岳楚人猛的提起裙角撒腿就跑。
一阵风似的跑回望月楼,过快的速度使得正在擦地的叮当都没看清她的身影,只是眼前一闪,人就已经进入了偏厅书房。
在书桌后坐下,岳楚人一手铺纸一手拿炭笔,速度奇快的画画。
阎靳的军中有巫教的人,而且还是个较于普通人来说的高手,她得赶紧告诉他,若是出事儿那就是大事。
“王妃,戚峰护卫来了。”叮当的头从门口冒出来,看着书桌后奋笔疾书的岳楚人小声道。
“让他进来。”头也不抬,岳楚人淡声回答。
“哦。”很好奇岳楚人在画什么,眨了眨眼睛叮当收回了脑袋。
不过片刻,戚峰从外走进来,锐利的视线自书房划过一圈,最后固定在书桌后的人身上。
“王妃,属下从护国寺回来了。玉林大师有言,义诊之事一切听凭王妃做主。不过,玉林大师又说,王妃您答应的那十只貂儿,什么时候兑现。”瞧着岳楚人埋头奋笔,戚峰一字一句道。
“貂儿?那个老和尚,占便宜的事情永远不会忘。下午就让府里的人送去,免得没完没了的讨要。”嗤之以鼻,岳楚人头也不抬,却不碍她骂人。
“是。王妃,近几日属下没有见过书生张,需不需要属下去看看?”戚峰其实担心那书生张不办事。
“不用,他已经网罗了近五百个乞丐了,年不过五十,有的身体有些小缺陷,不过不碍事。”丐帮正式成立,尽管现在规模很小。
“他的动作倒是很快。王妃,皇城内有几个地点很好的铺子,属下已经查看过了,王妃何时去看看?”正好前几日的义诊特别成功,趁着这个势头药行开业,借着好东风,万事大吉。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岳楚人抬头看了戚峰一眼,“你先去把皇上赏赐来的那些东西的标志刮掉,然后转手找个黑市卖了。用那个钱盘下铺子,这次不能用小苍子的钱。”小苍子搭了不少的钱,皇上送来的那些废物放着又碍眼,一定得想办法卖掉。
戚峰哽了哽,“王妃所言是真?”卖皇上赏赐的物品?岳楚人是第一人啊!寻常人都是摆在家里显摆的,谁会卖了?
“当然。那些废物放在家里摆着能干嘛?用在该用的地方才是真。赶紧着手去做,然后尽快卖了,铺子得尽早盘下来。”放下炭笔,岳楚人把桌子上的纸张依序折起来,找了个大信封塞进去,随后从桌子后走出来。
“你先去一趟将军府,把这个交给阎苏,要她尽快派人送到阎靳那儿。对了,这事儿不许让小苍子知道,听见没有?”微微睁大眼睛,她的脸看起来便充满了杀气。
接过信封塞进怀里,戚峰点点头,“属下谨记,请王妃放心。”话落,转身离开。
岳楚人长舒口气,丰延苍不喜欢她与阎靳通信,所以就由阎苏来送吧。
返回楼上,本想再睡一会儿,结果刚躺在床上,叮当便蹬蹬蹬的跑上楼来,“王妃王妃,宫里来人了。”
“宫里?没完了是不是?早上刚来过,这中午又来了。”坐起身,岳楚人瞪眼冷叱,吓退了叮当欲拽她的手。
叮当咽了咽口水,随后道:“一般的时候皇上有赏赐,咱们都是要进宫谢恩的。可能是王妃您没去,所以才来找您的吧。”
“靠,送了东西还得看着我去谢他,那当初送我干嘛?”翻身从床上下来,岳楚人无语至极。
叮当跟在后两条腿倒腾的快,“王妃,一会儿进宫你可千万别说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了那可是大不敬。”
“行了行了,小叮当你怎么像更年期妇女似的。”她自然知道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抱怨。
走出望月楼,院中果然站着一公公,而且很眼熟,就是今早儿来传旨的太监。标准的三角眼,满脸谄媚的笑,见到他就知道什么叫做狗腿子了。
“杂家见过七王妃。七王妃大喜啊,皇上召见七王妃进宫赏晚菊,七王妃可是今年受召的第一人哦。”捏着兰花指,这林公公嗓音极细,想必在很小时就动刀了。
扯了扯唇角,岳楚人皮笑肉不笑,“哎呦,林公公这话让我好生激动啊!不过,能不能不去?”
“额?不能,当然不能。这可是皇上亲口下旨传杂家来请七王妃的。哎呀,时间不多了,皇上可能等急了,轿子就在门口,咱们走吧。”捏着嗓子急急的摆手请岳楚人走,也不管她今天穿着是否得体。
岳楚人无言,她自是也不在乎穿的是什么,唯独叮当欲言又止急的不得了,很想要岳楚人换一身衣服再走。
走出王府大门,一顶华丽的软轿停放在门口,四个轿夫均是宫里的公公,而且还有点眼熟,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
坐进轿子后,轿子抬起,稳当且很快的离开铜雀街,直奔皇宫。
坐马车都要走许久,更何况人力的,岳楚人昏昏欲睡,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轿子才慢慢的停下。
“王妃,咱们到了。”叮当的声音隔着轿子传进来,岳楚人晃晃脑袋,随后起身走出轿子。
眼睛转了一圈,这是哪儿她还真不知道。
“王妃,这是御花园。”指了指前方那光滑精致的鹅卵石小路,叮当示意走进去就是御花园。
点点头,岳楚人其实很无奈。看个花还要走大半个皇宫,真是吃饱了撑的。
直接搬到眼前不就行了嘛!
前面那林公公引路,后面岳楚人昂首挺胸步履潇洒,再后面叮当垂着头小心翼翼。
“楚楚。”蓦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岳楚人刷的回头,只见一袭月白正朝着这边优雅而来,正是丰延苍,而且手上还托着很厚一摞的红皮折子。
“小苍子。”看到他,岳楚人瞬即转弯朝着他走过去。林公公停下脚步躬身朝着丰延苍行礼。
俊美的眉目间挂着似暖阳的微笑,看着走近他的人儿,温声道:“知道你要进宫,特意过来看看你。”
“是啊,要我去看什么菊—花。不知道有啥好看的,还不都是一个样。”看到他就抱怨,岳楚人觉得很没劲。这古代的娱乐项目也就这些,实在没什么新奇的。
“去看看也好,正值盛开时期,很是壮观,你会喜欢的。”垂眸看着她不耐烦的模样,丰延苍轻笑。
“你说他闲来无事的找我看什么花儿?宫里有那么多闲人,这个宫的娘娘,那个宫美人的。”莫不是要把她推上风口浪尖用来对付丰延苍?从而分裂丰延绍的势力?还是她太过自我危机想得太多了。
“你不懂,你若是想日后顺风顺水的做事,就得如此。别过多担心,还有本王。”多余的话没说,也不同于昨日不喜皇上与岳楚人亲近的样子,似乎隐藏了什么事。
“好吧,那我努力讨好他,换来日后的一帆风顺。”摊摊手,岳楚人决定听丰延苍的。
“乖。”笑逐颜开,丰延苍抬手敲敲她的脑门。
“乖个头,我过去了,忙你的去吧。”扫了一眼他托在手里的一摞折子,都是红色的外皮,好像谁要结婚似的。
“傍晚本王过来接你。”点点头,丰延苍看着她离开。虽他不喜那个父皇,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手里的权利十分有吸引力。而且,一个人的荣华富贵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既然他有心讨好,那么他接受。
*d^_^b*
058、宫,乱
在林公公的带领下,顺着平滑的鹅卵石小路走进御花园。
走过一段路后,岳楚人就彻底对自己想象中的御花园改观了,不愧是御花园啊。甭管是什么时节,这里可是百花齐放。
正如丰延苍所说,现在正值菊—花盛开时节,只见放眼望去,百米之外都是金黄色的花。乍一看,好似铺了一地的金子,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鬼丫头,过来。”蓦地,低沉的声音传来。
抬头,几十米外花海边缘的翠绿小亭中,一袭青色便装的皇上正站在那里看着她。面带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父皇。”深吸口气,下一刻扯着唇角绽出笑容,岳楚人拎着裙角快步跑过去,这辈子她还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这晚菊如何?”抬手指着簇簇相拥的花海,皇上看起来是很喜欢。
“好看,刚刚走进来,我还以为铺了一地的黄金呢。”这是实话,尤其此时太阳照着,更晃眼。
“呵呵,你这丫头,不是一般的贪财啊。”微微垂眸看着岳楚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恍若能看透人的内心。
岳楚人笑笑,“父皇啊,咱们赏花就是站在这里看?”
“哦?你可是有什么新奇的主意?”丰兆天双手负后,站在那里无需刻意做什么,满身威仪。
“不如咱们就说说这菊—花除观赏以外的价值,最后接不下去的给钱。”不愧丰兆天刚刚说完她贪财,这就提钱了。
丰兆天饶有兴味的瞅着岳楚人,“你若输了钱不会哭鼻子?”
“父皇你太小看我了,不超过一两我是不会哭的。”这话让丰兆天成功笑出声,守财奴啊。
“好吧,你这丫头先说一样来朕听听。”点点头,丰兆天很是有长辈风范。
眼睛微弯如同月牙,“菊—花味甘苦性微寒,散风清热清肝明目解毒消炎。”竖起一根手指,岳楚人张口即来。
丰兆天微微点头,岳楚人会医术,张口就说这个不为奇。
“朕食过菊—花清粥,还有含菊—花花瓣的糕点,菊—花可食用。”若说药用价值丰兆天不知道,但是吃过的肯定记得。
岳楚人微微睁大眼睛,似乎很意外似的瞅着丰兆天,丰兆天满脸笑容,微微有些趾高气昂。
“父皇厉害,那我接着往下说了。菊—花可用来洗澡或是泡水喝,养颜美容哦。”如果再添加点别的东西,那效果更甚。
丰兆天微微眯起眼睛,在仔细的想以前可还见过菊—花做过什么。
岳楚人静静等待,他若是说不出来,那就得给她钱。
“菊—花晒干放在枕头中,气味清香有助睡眠。”因为他曾经枕过那样的枕头。是否有助睡眠不知道,但气味确实很好。
“哎呦,父皇厉害。”岳楚人假意赞叹,丰兆天倒是很高兴。
“菊—花、、、、菊—花若是与某些特殊的药引配合会散发出类似散作用的气味,人长时间处在这种环境中,会疯掉。”蓦地,岳楚人突然淡声说出这句话,引得丰兆天微微蹙起眉峰。
看着她,丰兆天脸上的笑容渐散,“药引为何?”
岳楚人不慌不忙,眨眨眼,“很复杂,不过懂得毒理的都会。”
“你也会?”丰兆天的眼睛幽深一片,完全查探不到他的心思。
“嗯。”岳楚人诚实的点头。
丰兆天突然笑,中气十足。转头看向金黄的花海,沉声道:“皇后住在冷宫多时,想必受了许多的苦。不过宁誉的案子未结,自是得委屈她一段时间。德庆啊,搬几盆晚菊送去皇后那儿,这是朕的心意啊。”
岳楚人高高的扬起眉尾,其实她说这话主要是告知丰兆天她懂得很多,无论医术还是毒术都手到擒来。谁知道他居然开口就是这话,摆明了是想要皇后发疯,而且还毫不避忌的让她知道她也得参与。
“是,奴才这就去办。”那跟在丰兆天身边的公公在一旁回应,他的声音极特殊,每次听到岳楚人都会起鸡皮疙瘩。
“父皇,皇后她、、、还好吧?”本想问他是否知道丰延苍的毒是不是皇后做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丰兆天扭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有深意,“你想说什么?”
笑笑,岳楚人稍稍靠近了些,“小苍子以前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想必父皇肯定知道,他在胎里就中了毒的,能暗施毒手的人,很明显。”
丰兆天转眼看向远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声音低沉,满含毋庸置疑。
岳楚人挑了挑眉尾,他越这样说她就越想知道。不过,他这话似乎有两层意思;一,黑手就是她,而且他已经准备要动手了;二,凶手不是她,而且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他需要保护那个人或是还要利用那个人。
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岳楚人琢磨不明白他所想。她倒是很想弄点什么给他吃上,然后让他说实话。
“宫中之事不似你所想那般简单,知道的越多危险越多。你这个鬼丫头,少说话。”抬手戳了戳岳楚人的脑门,丰兆天这是在告诫她。
岳楚人眨眨眼,“多谢父皇,我懂了。”不要多说,多听完全可以嘛。
丰兆天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还要说什么,从亭子外走回来的德庆公公禀报,“启禀皇上,陈妃娘娘得知皇上在秋霜亭,请求面见。”
“让她过来吧。”丰兆天挥挥手,神色有一丝疲乏。
岳楚人站在亭子边不动声色,脑子里却回忆起那个陈妃,极其妖艳的外表,前凸后翘的身材,软糯勾魂的声音,极品的女人。
一抹红出现在视野当中,妖娆多姿的女子袅袅而来,只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岳楚人这个女人都觉得这陈妃太正点了,更何况男人?估摸着眼珠子都会飞出来。
“皇上,臣妾贸然的来,您不会生气吧?”妖袅的走进亭子,身子一歪就靠进了丰兆天的怀里。秋水横波,妩媚娇艳。
抬手搂住陈妃的腰身,丰兆天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笑容宠溺,“都来了还说这话,朕还能打你不成?”
“皇上~”身子一扭,娇嗔的模样让岳楚人也感到骨头一酥。
“好了,还有孩子在这儿看着呢,有些事晚上做不迟。”丰兆天稍稍向旁边移了一步,陈妃也顺势站直,对于他很有暗示性的话语抿嘴低头很羞涩。
“见过陈妃娘娘。”微微屈膝,岳楚人适时出声。
“哦?这不是老七媳妇儿么!真是漂亮,比上次本宫生辰时更漂亮了。”走过来拉住岳楚人的手,陈妃很是热情。
岳楚人随着眉眼弯弯的笑,“娘娘过奖了,和娘娘一比,我这都见不得人。”
“哎呦,真会说话,怪不得老七这么宝贝。”摸着岳楚人的手背,陈妃很是和善。
岳楚人跟着笑,却满脑子省略号,丰延苍什么时候宝贝她了?
“鬼丫头,时近傍晚,老七或许已经来接你了。要德庆送你,别忘了下次义诊时提前通报朕。”太阳朝着山边西坠,丰兆天沉声道。
“好,父皇晚安,娘娘晚安,楚人告退。”微微屈膝,岳楚人后退几步转身走下亭子,德庆公公随着离开。
“皇上,听说您送了皇后姐姐几盆晚菊?”倚进丰兆天的怀里,陈妃低声细语媚眼如丝。
搂着她,丰兆天笑了笑,笑意未达眼睛,“爱妃也喜欢?”
陈妃点点头,“如此娇艳多姿,臣妾当然喜欢。只是这晚菊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皇上哪儿舍得。”揪扯着丰兆天的衣角,陈妃的语调带着些委屈。
丰兆天轻笑,抬手用食指勾住陈妃的下颌挑起,“就算是心肝宝贝,也不如爱妃你宝贝。若是喜欢就搬回去,哪怕把你的宫里都摆满了也无事。”
陈妃一扭身子整个身体贴在丰兆天的身上,高耸的胸脯蹭着他的胸膛,整个画面暧昧旖旎,少儿不宜。
从鹅卵石小路走出来,岳楚人回想刚刚在亭子里的事儿。陈妃来了丰兆天就要她离开,难不成他也不如所看的那般信任喜欢陈妃?
“王妃。”叮当等在路口,看着岳楚人出来长叹了口气,刚刚那陈妃娘娘经过,她跪在地上许久,膝盖都疼了。
“嗯。德庆公公请回吧,王爷肯定已经赶来了,多谢公公。”停下,岳楚人回身,其实她很不想与德庆公公说话,他的声音太有杀伤力。
“那杂家就回皇上那儿了,七王妃慢走。”德庆躬身,那极具标志性的声音又使得岳楚人身子抖了抖。
“您请。”赶紧走吧,她还没怕过什么,如今有怕的了。
德庆公公离开,岳楚人长舒口气,那边叮当也长舒口气,“王妃,刚刚陈妃娘娘经过,陈妃娘娘她好年轻漂亮。”
“嗯,女人味十足。”岳楚人点点头,那是一种怎么装怎么学都表现不出来的女人味。
“陈妃娘娘盛宠不衰,在这个后宫是个传奇。”叮当很是佩服,在尚书府许久,女人争宠自是见过,各种手段都用上,还是争的头破血流。而陈妃居然在宫中一直如日中天,想必手段了得。
“那你知道她的家族么?”顺着来时路走,岳楚人问道。
叮当跟在一旁,回答道:“王妃您不知道么?陈妃娘娘可是国师大人的亲妹。要说他们不愧是兄妹,得道门真传。陈妃娘娘好像三十有九了,可看起来却好像二十七八。国师大人更了不得,几近五十,看模样刚过而立,年轻的很呢。”
“你见过国师?”说起那个国师岳楚人就冷声,尽管没见过,但是她可没忘了,她回去的路就是因为他才被封死的。
“是啊,那还是去年呢。国师大人的队伍从城外回来,奴婢在街上看到的,尽管头发都是白的,可是那张脸年轻的很呢。”叮当兴奋,真是神奇,她若是懂得道术,那也可以容颜不老了。
“白头发?很年轻?这不是很怪么?”那是什么造型?岳楚人撇嘴无语。
“可能听起来是很怪,但是看到了就不会那么认为了,国师大人很有风度的。”那么年轻的外貌,十几岁的姑娘给做妾都不会觉得不妥。
拧眉,岳楚人斜睨她,“你很喜欢他?”
叮当低头,扭捏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害羞,“奴婢哪里敢想,人家可是国师大人呢。”
哼了哼以示不屑,抬头看向远处,巍峨的宫殿精致的回廊,宫殿间,一抹月白出现,岳楚人睁大眼睛认真看了两秒,随后抿嘴,“小苍子。”
“咱们回家。”走近,丰延苍眉目间略有疲色,但笑容依旧暖如春风。
“你今天很忙?”看了看他的气色,岳楚人觉得他最近有些过度劳累。
“还好。走吧。”牵住她的手,两人同走。
“你那时拿了那一摞红色的折子,干嘛用的?谁要结婚?”被他牵着,岳楚人尽量忽视顺着他手掌传过来的热度。
“你二姐喽!你还要送礼呢,送什么好啊?”丰延苍轻笑,看着岳楚人撇嘴,笑得更是开心。
“这就结婚了?不是得送到南疆去么?对了,那时你父皇说要你做送亲使,到底是不是你?”虽然那时她说不行,但是丰兆天明显不会听取她的意见。
丰延苍眸子闪闪,“也找不出别的人了?这事儿其实应该由太子来做,但碍于他现在还在皇陵,所以只能由本王来了。”如若只是送亲,他自是不会去,山高路远,再加上走婚礼流程,得两个月才能回来。
岳楚人拧眉,“还真要你去啊?到底什么意思?那么多儿子,哪个不能用,偏偏要你去。”都说君心难测,这也太难测了吧。
丰延苍轻笑,对岳楚人的反应很是满意,“不止是送亲这么简单,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在皇城举行完册封仪式后,本王便启程送亲。两个月吧,元月新年本王会回来。”现今十月,再过两个多月就是新年了。
“还得两个月?好吧好吧,你去办吧。不过,我能不能跟着?”南疆啊,想去看看。
“不行,巫教横行于南疆,你出现了会引起大麻烦。”微微蹙眉,这个不容商量。
岳楚人撇嘴,“不去不去,你走了我自己在这里,那我无聊了可就要随便折腾了。你回来了之后不许找事儿,不许有那么多不看好。”
“呵呵,好好好,随你。银票随时去管家那里取,只要不把王府卖了,怎样随便你。”大方的紧,听得岳楚人极其满意。
“你这话我爱听,男人在说这话的时候魅力指数直线上升。不过呢,我有财源了,暂时不用从你那儿拿。”趁着挥舞手臂的空档把手从他的手里挣出来,然后环在胸前。
“财源?什么财源?”丰延苍觉得没好事。
岳楚人笑得得意,“把皇上送来的那些无用的东西都卖了啊。”而且她还要帮他害人呢,估摸着还能给点封口费。
丰延苍看着她,简直难以置信,随后忍不住笑出来,“被父皇知道,你这红人地位不保。”
“去你的,我现在算个什么红人啊!有些事待得回去了告诉你,你肯定会高兴的。不过刚刚见到陈妃娘娘了,还是那么有女人味。”摇摇头,自愧不如啊。
丰延苍眸色稍暗,“离她远点。”
岳楚人咻的扭头,眼睛睁得大大,“有什么猫腻,说说吧?”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夕阳的颜色分外好看,映照在脸上泛着金光。“真的想知道?”
“神神秘秘,说说。”推了他一把,岳楚人凑近几分,他身上的味道清晰的传过来。
凤眸流转,丰延苍看了一圈四周,随后低头靠近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道:“陈妃爱慕五哥,她至今未育,是自己吃了绝育丹,这一切也是因为五哥。”且丰兆天知道一切,所以这么多年他和丰延绍一直有隔阂,父子不亲,皆因女人。
“啊?”岳楚人睁大了眼睛几近失语,这皇宫、、、、果然、、、乱!
“把嘴闭上,这事儿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算不上什么秘密。”用手指把她的下巴推上去,丰延苍笑道。
“小苍子,你爹的女人中有爱慕你的没?”乱的无法形容啊,那些影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都出现了。
“没有。”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丰延苍淡声回答。
“其实也可以理解,你爹他一个人占了那么多女人,不能雨露均沾,自然有独守空房的。五哥又那么俊,举手投足尽是温柔潇洒,爱上很正常。不过,陈妃比五哥大好几岁呢吧?”刚刚叮当还说陈妃差不多四十了,五哥刚三十岁,差那么多呢。
“是,不过,女人都是这么奇怪。”丰延苍点点头,看惯了各种荒谬的事,这个不算什么。
“唉,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我脑子有点乱,让我理一下先。”晃了晃脑袋,岳楚人决定重新整理。
丰延苍始终如一的微笑,满身风雅,甚至与这整个皇宫都不融合,但他却自如在其中。
“延苍?”蓦地,一道轻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岳楚人先停下脚步,一旁丰延苍回身,长廊转弯处,一个女子一身白色拖地长裙站在那里,身后随行着四个宫女。
“敏妃娘娘。”拱手微低头,原来这就是丰延星的母亲,丰延苍与丰延绍的姨母敏妃娘娘。
岳楚人转过身看着敏妃,眉头微动,这是敏妃?与丰延星长得不像,倒是和丰延苍挺像的;也有某些地方与丰延绍长得相似。
娇小的个子,单薄的身材,脸色很白,一看就知她身体不太好,而且血虚,精神方面可能也有些困扰,思虑过多。
敏妃朝着他们走过来,视线在丰延苍与岳楚人的身上挪移,看样子还有些怯怯的,就像一只单纯的小鹿,只要一点动静就会让她受惊。
“延苍,今日怎么有空到后宫?见你父皇么?”在说道父皇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脸上明显划过一丝暗淡。
丰延苍微微颌首,“父皇召王妃至御花园共赏晚菊,天色晚了,本王是来接王妃的。”
“哦?赏晚菊啊。”视线一转,敏妃看向岳楚人,露出纯善的微笑,“这些日子以来星儿麻烦你了,还请七王妃多多包涵。”笑着,小鹿一般的眼睛闪着恳切。
岳楚人扯了扯唇角,看着她,她实在笑不出来。“敏妃娘娘不要这样说,十八也是小苍子的弟弟。”
敏妃点点头,下一刻伸手拉住岳楚人的手,她的手很冰凉,使得岳楚人下意识的想要抽出去,她不喜欢冰凉的人,因为平时接触的冰凉的东西就够多的了。
“七王妃,星儿不懂事,你千万不要生气。怎么教训他都可以,但是他真的很想拜你为师,你千万不要拒绝啊。”过于恳切的言辞使得一旁丰延苍都微微蹙眉。
“敏妃娘娘,您不用如此,王妃她自有安排,肯定不会放弃十八。再说他已经改了很多,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边说着,丰延苍欲伸手分开敏妃紧握着岳楚人的手,却不想敏妃猛的躲开,犹如惊弓之鸟。
她如此奇怪,岳楚人不眨眼的看着她。
敏妃略显慌张的笑笑,随后说了句告辞就快速的转身离开,脚步匆匆,眨眼间不见了。
“她这是怎么了?”扭头看着丰延苍,那敏妃好像很害怕他的样子,难不成这小苍子做过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
“停止你脑子里的想法!敏妃娘娘一向这样,见到五哥时的反应会更大,在这宫中能存活都不容易,有些怪癖很正常。”正常的人那才是不正常。
岳楚人慢慢点头,可是却觉得不是这样,那个敏妃明显很害怕又后悔的样子,正常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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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你的、我的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正值夜半,天空一片黑,连星子都不见一个。冷风吹袭,这深秋再加上冷风,更是冷的人脚底板抽筋。
七王府。
高阔的大门上挂着的灯笼隐隐要被风吹灭,冰凉的地面被幽暗的灯火照着,看起来更加阴冷。
蓦地,漆黑的街道上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接近。
细看,四个人。走在最前的人步伐从容,昂首挺胸只看着前方视线没有丝毫的移动。
后面,三个人影左右环顾,看起来贼眉鼠眼极其不光明。
“婉儿,你确定就这样直接溜进去没事?”一个苗条的身影窜到最前方的人身边,细看之下正是那来自南疆的小蝶。
“嗯,只有顺着大门走才不会被暗算。”婉儿,其实就是丰延绍府上的那个奸细,被詹宁逼迫吃了奴蛊,现在可称双面间谍。
“她若真的那么厉害,那我们这样不是去送死?”小蝶暗暗不忿,这样送死的任务让她们来做。
“出其不意,她未必防范的了。”另一个女子出声,也是李平身边的三个侍女之一,看起来信心满满。
“哼,连茉姬那种圣教姬的人我们都反抗不得,更何况圣教督级别的。”小蝶冷叱,本来让她去对付丰延绍的,她信心十足。可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偏偏让她们改变计划来对付七王妃那个高手,摆明了要她们送死。
“只是传说罢了,没准只是虚招。”另一个女子不同意。
“那是你没看见,听说七王府的那个戚建是她的徒弟,想想她的徒弟都能把圣虫的毒素逼出来,她会弱么?”小蝶越想越生气,嗓门也大了。
“不要说了,已经到了。”婉儿极其稳当的在七王府的大门前停下,仰头看着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七王府门匾,脸色镇定。
小蝶明显不想再向前,可其他两个人却已经急不可耐了。几步奔上台阶,然后在门缝处发力,只听得里面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下一刻两人同时抬手一推大门,紧闭的大门出现一人宽的缝隙。
“走。”婉儿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似的,迈着堂堂的大步走上台阶跨入门槛。
小蝶不想进去,却也没办法,只得随着最后走进去。
黑夜之中,四个人消失在幽暗的大门后,周遭寂静了下来,仿似他们从来没来过。
七王府内,幽静的小路上七倒八歪的躺着三个黑衣人,还有一人站在不远处,木然的表情直直的眼睛,看起来好像被控制了一般。
下一刻,几个人从四周跃出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小路上。
“把她们抬走吧。”一道沉稳的男音从小路的尽头传过来,黑夜浓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护卫们动手,把已经昏过去的三个人拎起来转瞬间离开。
“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那婉儿还站在那里,一派木然。
“我可以见见主人么?”开口,声音变得柔细。
戚建站在路的另一头,听闻此话暗暗叹口气,这奴蛊果然厉害,他培了几次都失败了。
“回去吧,若是见你,她会通知你的。还有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她很高兴。”戚建淡淡回答,随后转身离开。路中间的婉儿绽开微笑,满眼满足。
她们临时改变计划,一切都在岳楚人的控制之内,所以晚饭时分特意吩咐戚建在这里守株待兔的。虽然来的比想象的晚了点,但结果完全在意料之内。果然奴蛊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可以像相信自己那样相信。
如今一次的把三个都拿下,且神不知鬼不觉,李平也不会要人,这次很完美。
翌日,细雨连绵,秋天的雨格外的凉,凉到骨子里。
“王妃,今儿可冷了。这汤是王爷吩咐厨房送过来的,您趁热喝了。”刚从楼上走下来,叮当就端着一大碗汤出现,汤还冒着热气,上面漂浮着红红的枸杞。
“鸡汤?”闻了闻味道,而且还是乌骨鸡,大补啊。
“嗯,这是很珍贵的黑脚鸡,可是贡品哦。”叮当倒是很好奇这味道,估摸着会很好喝。
挑眉,“贡品?好高档。”拿过来吹了吹,随后几口喝光。咂咂嘴,炖的确实有味道,比她以前吃过的好吃多了。
“这是王爷的心意。王妃,王爷对您真好。”既然俩人都好成这样了,为啥还不住在一起?
“呵呵,是哦。”皮笑肉不笑,岳楚人把碗给她随后走进浴室。
“叮当啊,昨晚收获如何?”洗脸,一旁叮当拿着毛巾待命。
“都抓住了,三个,不多不少。”叮当睁大眼睛,这种胜利的滋味儿很棒啊。
“嗯,干得不错。这帮丫头大脑穿刺小脑进水,明知道这七王府不能闯,还偏偏要闯进来。”也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就是,那么笨,被咱们抓住了完全正常。”叮当也觉得很笨,还光明正大的顺着大门闯进来。虽然跳墙或者从后门也不会有好结果,但总比顺着大门闯进来要显得聪明一些吧。
“一会儿要戚建过来问问他都有什么收获,先吃饭吧,喝了鸡汤反而更饿了。”擦干脸上的水,肤白细腻,唇红齿白。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戚建护卫。”微微仰头看着岳楚人,叮当眸子稍稍顿住。在尚书府那么久岳楚人一直都是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现今气色这么好,感觉连同整个人都漂亮了好多。
走出浴室用早饭,外面阴雨连绵她也没觉得影响心情,就是不时的有风吹进来有些凉飕飕,让她不禁想起以前冬天时那阴冷潮湿的天气,某一瞬间,她恍若还在那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寨子里。
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戚建如同掐着时间一样在她放下筷子的瞬间走进了望月楼。因着外面下雨,他穿着到达脚踝的玄色披风,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高俊俏的很。
“王妃。”走进来先把沾雨的披风脱掉,戚建走近拱手道。
“嗯,昨儿那三个女人呢?”给戚建倒了杯茶让他坐下,岳楚人问道。
“喂了些药,刚刚晕过去。”戚建说的云淡风轻,但又很冷血。
“不用客气,正好你可以和她们切磋切磋,看看咱们两个门派有什么不同?”这些事儿戚建绝对能办好,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冷血无情。
“其中一人一直在喊‘她让我们来送死’这句话,那个‘她’指的是谁却问不出来,属下还得改用一下方式方法。”戚建沉稳的说着,吐字清晰。
岳楚人挑起眉尾,“那人还挺神秘,五王府那个奸细也不知道。”奸细说的是婉儿。
“无需着急,再给属下一些时间,保证把她们所知的都挖出来。”戚建淡淡的说着,其实对于巫教的恨他才是最多的。如不是巫教,他也不会失了一身无双的功夫,被折磨那么久,差点死掉。
岳楚人多看了戚建一眼,虽他脸色平淡,但她知道他内心里必定是恨极了。
“以后机会多得是,你不用急在一时。小苍子过些日子要送亲去南疆,他不在,咱们皇陵走一趟?”端起茶杯,岳楚人其实早想去会会那个劳什子的大师术士了。丰延毅在皇陵悔过,几乎举家迁移过去了,那个术士还有对丰延星下手的那几个狗腿子都去了。
戚建眼睛一亮,这么久以来,他面部表情很少有这么明显的时候。
“王爷不许您去是怕有危险,不如属下独自一人去?”被丰延苍知道了难免他不会动怒。
岳楚人不在意的挥挥手,“是你太小瞧我了还是太高看你自己?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小苍子走了,咱们就去。”他估摸着得七八天后能出发,他不在,倒是自由了不少。
戚建点点头,他早就想把那个害他至此的祸首抓回来好好折磨一顿了。他不止害了他,还害了许多兄弟。
“戚建,你对国师有什么了解?”翘着二郎腿,岳楚人也想会会那个国师。来到这里世界这么久,有多少个人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啊。
“国师?国师大人性子平和,无欲无求,这许多年来,从未见过他与任何人私下来往过。基本上每天都在国师府中炼丹,就算有人上门求见他也不会见。虽陈妃娘娘是国师亲妹,但他们二人并不亲,且自从陈妃娘娘进宫,除却在公共场合,二人几乎没有再见过。”戚建如此说,这也是他还在做丰延绍亲卫的时候查探到的,完全他亲眼所见。
岳楚人没想到戚建对那国师评价还挺高,原以为是个小人来着。
“陈妃爱慕五哥的事儿、、、、”瞅着他,直接用眼神询问他可知道?
戚建垂下眼眸,作为属下其实他不该回答的。只是,岳楚人是他的师父,知道却不回答那是欺师。
“在宫中超过十年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那时闹得满城风雨。陈妃还未入宫时便爱慕五王,她性格与寻常闺中女子不同,敢作敢当。爱慕五王便大肆宣扬,完全不惧怕任何闲言碎语。后来皇上下旨册封她为陈妃即日入宫,陈妃当时夜闯五王府,要五王带她私奔。五王自是不会答应,并且派人把她送回了国师府。后来陈妃便入宫了,多年不曾有孕,国师亲自看过之后才得知她是吃了绝育丹,这辈子不会再有身孕。”戚建平淡的叙说着,当时陈妃夜闯五王府他也在,算得上见证人。
岳楚人微微蹙眉,这陈妃也算得上是奇女子了。姐弟恋,有爱便说,决绝,让她都佩服了。
“那五哥到底喜不喜欢她?”都是因为丰延绍,可是他却好像至始至终都是路人一样。
“王妃,这话且不可乱说。当时五王年少,两人年龄相差甚大,是不会有结果的。”丰延绍算得上封王年龄最小的皇子,有大好前途,断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断送,更何况是与皇上抢女人。
“那倒是。不过看陈妃现在和皇上也挺好的,老夫少妻其乐无穷。”撇嘴,还真是其乐无穷。
“在说谁其乐无穷呢?”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同一时刻戚建站起身站到一旁。
抬眼看过去,岳楚人的眸子有片刻的凝滞。
一人乘雨而来,白衣翩翩,撑着白色的伞,在这阴雨绵绵的天气中恍若突然飘来的一片白云。
走进大厅,叮当走过去接伞,丰延苍径直的走过来,步履从容笑容浅浅满身风雅。
“在说谁呢?”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丰延苍微微扬眉看着她,那表情俊的不得了。
岳楚人眨眨眼,随后夸张的晃晃脑袋要自己清醒,“说你呢,说你长得越来越美了,我都要自愧而死了。”一个男人这么漂亮,作孽啊。
丰延苍轻笑,凤眸如水,“尽管是假话,但听起来也相当悦耳。”
“切!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吧。对了,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宫里才对,怎么还在这儿?”早朝过后差不多都是中午了,他不可能回来的这么早。
“后日举行册封大典,本王自是在忙这个。”劳民伤财,但又必不可少。
岳楚人点点头,蓦地轻笑,且笑得贼兮兮。
“我那个二姐正好爱慕你,几天来你就一直在忙活她的事儿。接下来还要送亲,山高水远的,啧啧~”孤男寡女一起上路,让她想入非非啊。
丰延苍看着她,笑得漂亮,“看来这几日你都睡得很安生,本王该适时的‘打扰’你一下了。”
岳楚人抿嘴,眨眨眼睛,“当我没说。”那天早上的事情又从她脑子里过了一遍,耳朵发热。
看她认输,丰延苍轻轻的摇摇头,“歇了几日了,东城的义诊何时开始?”虽东城富庶人家居多,但平民百姓也不少。
说起这个岳楚人也认真了起来,“昨儿晚上我还在想这事儿呢。不过得等戚峰拿钱回来,这次绝对不能倒搭钱了,用不了几次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她今儿还得把‘嗅花’的药引做出来给丰兆天送去,其实想想她也很忙啊。
丰延苍略有无言,她还真把宫里赏赐的东西给卖了,天下第一人啊!
“你的药行何时能开业?本王已着人与药材商谈好了,供药环节你无需担心。太医院告老还乡的太医本王也已经都联系了,待得药行开业,他们就能来坐诊,你能轻松很多。”在他走之前,把一切都安排了。
岳楚人挑高眉尾,她还真没想到丰延苍把这些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看来我好像没什么可做的了,只需要拿出钱买下那看好的铺子就可以了。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等戚峰把钱拿回来吧。”所有支出均从那些奇珍异宝里出,等同于丰兆天给出的钱。
丰延苍摇摇头,那么多东西也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能都出手,她还真是铁了心的不用他的钱。
“别摇头啊,就算那些东西卖的钱不够,我眼下马上就要又赚一笔了,盘下几个铺子肯定够。”丰兆天的封口费估摸着也得很大一笔,她可不信他不给。若是日后还想用她帮着办事儿,还得给很多。
丰延苍微微眯起凤眸,“你答应父皇做什么事儿了?”
岳楚人笑得酒窝浅浅一边点头,“反正是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就别细问了。”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出来。
丰延苍眸色淡然,虽他不会反对,但是也绝不赞同,更况且,还要岳楚人参与。
“你若是很忙那就去忙吧,我也要忙了。不过你下午会进宫不?若是去的话,把药引给皇上送去。”站起身,伸了伸手臂,她要开工了。
“今日阴雨,不适宜动工,本王可以在府里享清闲。”万事有说道,自是不可随意动作,况且他也乐得。
“那你就打算跟着我?”看着他也站起来,这不是摆明了要跟着她吗。
凤眸含笑,“有何不可?”
“没不可,可能会无聊。”看着他的脸,岳楚人微微眯起眼睛,这就是视觉的享受。
“不是还有你?”他垂眸,以这个角度欣赏她眼睛中的自己,很清晰。
二人一仰头一垂首,互相注视着。大厅中的另外两人做透明人做了许久了,如今更好像是透明人一般。
阴雨绵绵,从清晨开始一直淅淅沥沥,不曾停歇。
枯黄的叶子被雨水打下来在地面上铺了一层,雨水顺着叶子滑落地表,随后慢慢的渗进去。
躲在同一片伞下,听着雨滴沙沙拉拉的打在伞上,好听的紧。
裹着紫色的披风,岳楚人倒是不觉得冷,只是雨水的味道太重,本来嗅觉灵敏,此时更是能清楚的闻到雨水中的潮湿腥膻味儿。
“可冷?”顺着青石砖小路往药房走,二人并肩,一步步慢行。
“还好。小苍子,冬天的时候,皇城的雪会下的很大么?”她以前很少见雪。
“嗯,元月时经常有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下雪时不会很冷,但是等雪停了气温就会下降的很快。”丰延苍轻声说着,只是听他的描述,就好像看到了那场面感受到那温度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鹅毛大雪,不过从此后能每年都看到了。什么时候我能走遍这个世界到处都瞧瞧,只在这一隅,感觉和以前一样,是井底的青蛙。”渐渐的融入这个时代融入他们,她就越没法儿抬腿就走。
“不急,一辈子的时间虽说太短,但是看尽山水天地还是绰绰有余。”丰延苍轻笑,听着她说,他也有些向往了。
“你这是把你这辈子都许给我了?也不问我要不要。”撇嘴,但眼睛却是在笑。“其实你也没离开过皇城太远是不是?这一次去南疆还是你第一次走这么远呢,祝你玩得开心。”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岳楚人恭贺。
“无需着急,你肯定能走遍南疆,只是不是现在罢了。”东西南北四疆,终将回归大燕。
斜睨他一眼,岳楚人笑得灿烂,眸光晶亮酒窝浅浅,妩媚又可爱。
“小苍子,你父皇起码还能生龙活虎二十年,若是等五哥坐上皇位,那就得等二十年以后。那时候咱们可都老了,这二十年咱们不能离开这皇城一步,等到时机成熟,哪儿还能走得动?”岳楚人可能忘了,这个身体其实才不过十五。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凤眸稍暗,“本王确实老了,不过你还年轻。”二十年后他年近五旬,而她不过三十几岁。
“是么?那个时候不能叫你小苍子了,老苍子?哈哈哈!”忍不住笑,看着他变得无语的脸,她笑的更欢快。
走进药房的院子,庞大的金雕正矗立在院子中接受小雨的洗礼。一身羽毛被雨淋得好像落汤鸡。
“你喜欢下雨天?看不出来,你还有诗人的感情。啧啧,你这德性真像个落汤鸡。”通过它的眼睛岳楚人能得知它此时在想什么。它站在这里是因为它喜欢下雨,作为一只飞禽,它感情异于寻常的丰富。
“它喜欢下雨?”丰延苍饶有兴味,看来动物的思想也很复杂,并不简单。
“是啊,骚包的很。”因为她说它,雕儿有些不高兴。扭过头去不让岳楚人看到它的眼睛,相比以前,它的智力增长了不少。
“你的词汇很到位,很犀利。”骚包?丰延苍敢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而且他完全了解这个词的含义。
“我还有用来形容你的,绝对很到位,你要听不?”朝着药房走过去,岳楚人斜睨着他不怀好意。
“算了,我可能理解不了。”看她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话。
“谁说的,你肯定能理解。小苍子,你很闷骚你知道么?”超级闷骚。
蹙眉,丰延苍认为这绝对不是好话。
看他皱起的眉峰,岳楚人笑得得意,“不懂了吧?不懂得闷骚是何意?我可以告诉你,这句话绝对是夸你。说你有一种隐忍而不失优雅的性感。”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性感?”这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吧。
“是啊,你很性感。”抬手在他的胸前摸了一把,岳楚人外表无异,脑海中却在急速的回想一切有关他很性感的画面,性感的要人老命。
丰延苍笑容浅浅,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收手,明了性感一词也可以形容男人,而且貌似,某人还很喜欢男人的性感。
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丰延苍恍若是来这里观光的。岳楚人则走到药柜那儿开始挑药,白色的大褂把她整个人包住,墨色的长发而显得更加黑亮。
踩着梯子在那及房顶的药柜上挑药,药柜上没有药名,她却完全记得住哪个柜子里装的什么药。
“这是用来送给冷宫那位的吧!”看着她跳上跳下的忙活,丰延苍面色沉静如水,凤眸幽深,某一时刻好似漩涡,把无意看过去的人吸进去。
扭头扫了丰延苍一眼,看他面色无异,岳楚人点点头,“答对了。”
丰延苍唇角上扬,笑得凉薄,“舍得下手了。”明明是一声叹息,岳楚人却听出了诸多的讽刺。
“你都说不能着急了,以后好戏那么多,慢慢看嘛!”她很理解他,他从娘胎里就被折磨,二十多年的仇恨啊!
“只是不能时刻亲眼观看有些可惜罢了。”丰延苍笑笑,眸子有了些暖意。
“你知道人生最大的乐事是什么么?”扭过身来挑高了眉尾看着他,丰延苍微微歪头示意她说;“那就是坐观狗咬狗,我若是你,我肯定睡觉都会笑出声。”
“呵呵,这天下也只有你敢说他是狗。”笑出声,丰延苍摇头略显无奈。
“你觉得开心就好,是人是狗不重要。”无谓的挥挥手,如果可以,她可以把整个世界的人都看做狗。
“对你来说,把人变成狗很容易。”所以她的观点总是如此直接。
“那可需要我给你弄几条‘狗’来?”低头捣鼓着自己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那些事情最简单不过。
“你有就好了,你的就是我的。”丰延苍摇摇头,语气淡然而笃定。
“你这台词是我的,不许乱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是她那时说的,他倒是喜欢剽窃。
“呵呵,好,是你的,没人抢。”丰延苍轻笑,靠坐一处满身飘然。
“啧啧,你也是?”垂头忙活着手里的东西,岳楚人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呵呵,你想要?”某人笑得欢畅,眸子笑意泛滥几乎溢出来。
“要你个头,当我没说。”刷的把剃光外皮的蛇根扔过来,岳楚人有点恼羞成怒。
丰延苍动作优雅的躲过蛇根的袭击,依旧笑不可抑,某些时候她缺心眼的样子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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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通信,夫妻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直至傍晚时分才停下来,但阴云依旧。正因为如此,气温低的很,屋子里都放上了大暖炉来取暖。
下午时丰延苍进宫,把岳楚人已经制作完成的‘嗅花’药引送进了宫,相信用不过多久就能听到皇后在冷宫不堪压力疯掉的消息。
回到望月楼泡了个澡,通身暖暖之后才从浴池里爬出来。换好了衣服擦干了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戚峰站在大厅,看起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回来啦,战果如何?”看他的样子想必不错,那么多的宝贝必定能卖不少的钱。
“回王妃,这是第一批货物出手后所得的银两,共三千九百两白银,请过目。”第一批都是些小物件,近代的,不是太值钱,但胜在做工精良,市场上少见。
“嚯,不少啊。盘下几个铺子足够了。”接过戚峰递过来的檀木盒子,打开,里面厚厚的一沓银票。
“没错。若是再把那些卖掉,相信会比这次的多三倍。”那些是纯正的宝贝,尽管以宫中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这在民间那算得上极品宝贝。
“啧啧,咱们就靠着卖赏赐品这辈子也饿不死了,给皇上办事儿,值。”有危险性那也值。
戚峰有些忍俊不禁,“有几件是年代很久远的藏品,虽然都是些小物件,但刮掉标记也有些可惜了。”刮掉标记势必会损坏一点,价格就会折损不少。
“不可惜不可惜,死物罢了。”若是能把这里的人弄回那个世界去,那才是稀世珍宝,若是拍卖估摸着能拍几个亿。
“王妃说的是。”戚峰虽如此说,但却不太懂岳楚人的思路。那些东西是死物?银票又何尝不是?其实相比下来,那些东西要比银票值钱的多。
“咱们的药行势必要做最大,不止皇城最大,在大燕也要数一数二。你上一次说过看中的那几个铺子,如果有相连的几间那最好了,咱们重新装修,合成一间。以免到时出岔子,你现在先去把定金付了。然后着人去装修,装修的图纸我会马上画出来。”岳楚人决心要做大的,而且要请各种领域的大夫能治疗各种病。有护国寺与皇家这两重名誉保障,这药行定能长久的做下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戚峰领命,对于岳楚人安排的每件事他都会完美的完成。
拿着那一摞银票不住的掂着,因为钱多,所以感觉很厚重。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啊,尽管来的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她完全满意。
“财迷,在数钱呢?”蓦地,一道声音自门口传来,饱含调侃。
抬头,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丰延苍踏着夜色而来,且右手也托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
“是啊,还真多啊,数了这么多遍,好像数一次就多一张似的。”晃晃脑袋,岳楚人完全是臆想症。
丰延苍忍不住笑,“财迷,再给你一箱,看来今晚你不用睡了。”把手里的小箱子给她,显然那里面也是钱。
岳楚人咬着嘴唇抬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发自真心在说,随后打开箱子,果然,还是一沓银票,且好像比她手里的还要多。
“今儿什么日子?都给我送钱。”把里面的银票拿出来,与之前的摞在一起,哇哦,好多。
在她身边坐下,丰延苍凤眸弯弯,“父皇本要赏赐你一些古董玉石,不过鉴于你会费时间的去掉标记再卖掉,本王就直接给你讨了等值的银票。”
“做得好,省的我费事儿了。”赞赏的看了丰延苍一眼,这小子,有眼力见儿。
丰延苍摇摇头,“如此贪财,以前怎么没发现?”以为她视钱财如粪土的。
“钱嘛,哪个人不喜欢?”把厚厚的一摞银票放进一个小箱子里,几乎满了。
“既然那么喜欢,不如把整个王府都卖了,换成钱放在你怀里?”金银珠宝都不喜欢,估摸着房子她也不会在乎。
“好啊,你要是能跟着我住大街,那就卖了。咱们揣着几十万的钱乞讨,别有一番风味啊。”抱着小箱子,岳楚人似真似假的说着。
丰延苍略有无言,“住狗洞你也能笑得出来。”
“你才住狗洞!虽然我爱钱,但又不是视财如命。只是在生活有保障的时候怀里还能放着一笔巨款感觉很爽,难道你喜欢两袖清风?”抱着巨款的感觉真的很好嘛。
“为何不好?那么多的钱很重,有需要时开口就行,自己拿着多累。”一听这位就是做主子做习惯了。
“好吧你赢了。天黑了,您老人家回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而且抱着这笔巨款睡。
看着她的造型,丰延苍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它睡?”
“是啊。”她可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钱。
扬了扬眉尾,丰延苍淡淡道:“没有温度,太小,太硬。你睡觉时喜欢到处翻滚,会硌着你的。”
岳楚人抱紧,翻了翻眼睛略显烦躁,“那我就把银票都拿出来铺在床上,我躺在钱上睡。”赤—裸裸的炫富。
“这次你赢了。”有温度能暖床的不用,偏偏用银票,可见某人是真的爱钱。
“那您老人家请吧,明儿见。”挥挥手,岳楚人绕过他快速的上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话中设套,他们俩现在这关系,虽似朋友但又有些暧昧不明。尽管她不喜欢暧昧,但是他不说明白她也不太好意思先说,所以暂时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翌日太阳高升,雨过天晴的秋季阳光格外的,能够毫不留情的把人晒伤。
七王府中很清净,亭台楼阁间几乎见不到人。丰延苍早早的便出府了,今儿天气好,所以他去礼部了。册封大典在准备,明日正式册封。册封过后他就该前往南疆送亲了,再回来时得等两个月以后。
药房中,岳楚人在炼药间门窗紧闭,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叮当来这里转了好几圈了,可是听不到一点动静。
太阳升至中空,药房院外走进来一人,蓝色的长裙简单的发髻温婉的面容,正是阎苏。
走到炼药间房门前,稍稍听了听动静,随后抬手叩门。
“楚人,是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院子里寂静的无声,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楚人?”许久没动静,阎苏再次叩门。
“进来吧。”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进来,岳楚人确实在里面。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高高的炼药炉。这是特别定制的,与道门的炼药炉完全是两回事儿。右侧是一面墙的药柜,贴近窗边半人高的柜台上则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整齐的码放,粗略计算起码有上千个。
左侧则是一扇巨幅的山水屏风,阎苏直接绕过屏风后,靠着窗边摆放着一张贵妃榻,一旁小几上茶水瓜果点心齐全,而某个人正裹着毯子躺在榻上,如同个毛毛虫一样。
“叮当说你可能是在炼药,原来你是在睡觉。”走过来在榻边坐下,阎苏抬手戳了戳岳楚人红润的脸蛋。
“大姨妈来了,我很想睡觉。”依旧闭着眼睛,但她确实已经醒了。
“大姨妈?”阎苏不解,大姨妈来了和想睡觉有什么关系。
“葵水。”睁开眼,岳楚人纠正。和古人说什么大姨妈,根本听不懂。
“哦!吩咐厨房炖些汤给你喝,若是不舒服,弄个暖炉放在肚子上。”不过看她这脸色也不是难受。
“我不难受,鸡汤也喝了,我只是想睡觉罢了。”看着阎苏,岳楚人声调懒懒。
阎苏点点头,复又笑得暧昧,“这么说你们俩还没好消息呢,看来老七不努力啊。”
眉尾挑成了一个无语的弧度,岳楚人懒得和她说那个。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儿要和我说么?说吧。”她还真想知道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说道这个阎苏的表情略有变化,“楚人,你几天前给我哥的信我看了,但当时太急,我也没来得及认真研究你说的是什么。但这两天我琢磨了一下,你是不是说,我哥军中有奸细啊?”
岳楚人眸子微动,“他还没回信?”
阎苏摇摇头,“还没有。”
“不用急,他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被暗算的。”那阎靳字里行间透着冷漠与孤傲,他不是个会随意相信别人的人。
“唉,算算日子,我哥也快回来了。每年他都是轻装上路,我真担心他在路上遇麻烦。”阎苏叹口气,她的担心不是假的,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你哥要回来?他不是驻守边关么?”驻守边关还能回来?
“是啊,每年年底他都要回来进宫述职,在家里过完小年就返回边关。”路途遥远天寒地冻的,也亏得他能坚持住。
岳楚人点点头明白了,心下不禁一声叹息,果然啊,这武将不好做。文臣都羡慕武臣把持兵权升职快,可是怎么不想想他们受了多少常人不能忍的。尤其自从她来到这里看到的那些纸醉金迷,她就更觉得阎靳不容易了。
“我哥在军中这么多年,一直为大燕的边关安定奔波,受过多少伤,遇到过多少危险那都是应该的。可是现今还时刻处在不稳定的危机中,北王还时刻的想取他性命。我总是做梦梦见他浑身都是血,现在想想那个画面我都觉得害怕。”看着岳楚人,阎苏字字真切。
“你就是想得太多,都说女人的想象力丰富,以前我还不信,不过看见你我信了。他遇到过那么多的危险都能安全的避过,怎么会栽在这个小水坑里?再说我都写信提醒他了,他必定会更加防范,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坐起身,岳楚人拍拍她的肩膀,给予最直接的安慰。
“但愿如此吧。在这世上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希望在我垂垂老矣时,还有这个哥哥做后盾。”这是她最深切的愿望。
“会的。”岳楚人笑着点头。不过对于亲情却觉得很陌生,后盾?不懂!
“对了,老七是真的要做送亲使护送平阳郡主去南疆?”在御书房那天阎苏就觉得这事儿不离十,不然丰兆天也不会多此一举的说那话。
“是啊,给小苍子安排了个好活儿。”撇嘴,岳楚人很是不满。
“呵呵,那平阳郡主明显对老七有意思,尽管是要嫁给南王的,但这一路上山高水远,可是完全不阻碍打情骂俏啊。”阎苏抿嘴乐,那场面肯定有意思极了。
“咱们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说的。”岳楚人也跟着眯眼乐,这事儿真好笑。
“你居然都不表示一下担心?我小看你了,驭夫有道嘛。”瞧着岳楚人在那儿没心没肺的笑,阎苏表示败阵。
“别这样说,我会骄傲的。”扬了扬下颌,天知道她驭个屁的夫啊。
阎苏抿嘴笑,“今儿天气特别好,不如出去走走?你躲在这里睡觉也不是个事儿。”
“往哪儿走?这府里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一遍,没意思。我倒是想在城里转转,只是现在小苍子还没走,知道我出去乱走肯定得没完没了的磨叽,到时候遭罪的不是你。”拧着眉头,她好像还真的无处可去。
“那不如去我府上?你还从来没去过我家呢。”尽管冷清了点,但也比她躺在这里睡觉来得好。
“也行,走吧。”站起身,岳楚人痛快答应。
四个护卫护驾,坐上马车,慢慢悠悠的朝着将军府进发。
将军府距离七王府不是很远,穿过两条长街便到了。且将军府所在的这一整条街所有的府邸皆居住着武将,只是走进这条街便感到一股煞气。
窗户是推开的,岳楚人靠着车壁看着外面,那高高的院墙估摸着得有三层楼那么高,十分有监狱风格,不过确实结实。
“因为常年住在府里的都是老人小孩女眷,所以这里的府邸都修葺的异常结实。”阎苏给予解答,是为了保证武官的家属安全。
点点头,岳楚人完全理解。
“到了。”马车慢慢停在一大气的府门前,高高的门匾悬于大门之上。一块横匾在将军府的匾额之上,上书忠域元帅府。刚劲有力的字体,霸气的很。
“果然是将军的家,扑面而来的就是杀气。”走下马车,大门敞开,里面一派宽敞,不同于七王府有那么多装饰物,反而一马平川,能够径直的看到同样宽敞大气的大厅。
阎苏轻笑,“哪有什么杀气,清冷倒是真的。”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在你们家打架完全能施展开,也不用担心破坏了花花草草。”院子里除却墙边种着一排凋零的树,整个院子什么都没有。
“是啊,我哥在家的时候每日都练武的。前院后院,都是他练武的场地。以前我的院子里种有一个小花圃,那年夏天花圃里的花开的正盛。结果有一天父亲与我哥切磋,我哥被父亲打到反抗不得,最后被一脚踹到我的院子里,把花圃里的花都压扁了,那个花圃也就那么废了。”与岳楚人同走,阎苏说着以前的事,脸上的笑很真,那是发自内心的。
“你父亲很厉害啊。”岳楚人赞叹,果然是元帅。
“是啊,如若父亲现在还健在,想必我哥还是打不过他。”说道老将军,阎苏满腔爱戴敬佩。
“可惜我没那么好命,若是能见到老将军,或许我能学习几招呢。”抬手摆着杀敌的动作,岳楚人倒是想做那飞来飞去的武林高手。
阎苏抿嘴,“你就别想了,我都没得过父亲真传呢。”
“为什么?觉得你是女孩子就得坐在屋子里绣花?”走进宽敞的大厅,果真宽敞,打架都不用担心碰坏东西。
“说对了!父亲说,女人就是女人,相夫教子是天命。而男人就是男人,得扛得起家国天下还得保护得了妻儿老小。所以从小,我哥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练武读书,还被送到护国寺清修了七年;而我就是坐在屋子里听我娘唠叨该怎么做个好妻子好母亲。”虽然她不同意父亲的观点,但是她也顺从了。
岳楚人慢悠悠的点头,这老将军是个男人,那一句扛得起家国天下保护得了妻儿老的真是霸气。
“你哥完全得你父亲真传,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等着做五王妃,然后做皇后,生太子吧。”喝着丫鬟端上来的茶,岳楚人完全像在自己家。
听闻此话,阎苏的眼里划过一丝黯淡,随后笑笑,“未来听起来如此美好。”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未来做皇后的准备,那么就不该计较儿女情长。有作为的女人向来不会把情爱当回事儿,爱自己望未来,给自己铺一条平坦大道。”纵观历史上她所知的成功女人,哪个不是铁腕?情爱算得了什么?
阎苏看着她,眸子里闪着几分不可思议,“楚人,你真是这样想的?”
“是啊。”岳楚人点头,一派坦然。
“那看来我以前的想法不是犯罪了!我也想过日后要做最成功的皇后,只是总是能想起母亲在世时说过的话。她说女人是为男人而生,一切要以丈夫为主,断不可做丈夫不允之事。可是让我像一个附属品一样我又不甘心,所以我很是困扰。不过如今楚人你也这样说了,那我心里的负担就放下了,日后要做我想做的事。”拉住岳楚人的手,她的手心都是潮湿的。
“你就放心的做吧,我支持你。”握紧她的手,岳楚人眸光认真。
阎苏微笑,重重的点点头。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孤军奋战,认识了岳楚人,得知她的能力,她就更想与她亲近。不是她势力,而是在这个环境中,自己亲近的人若没有一丝的能力,那只会拖累自己。如今岳楚人直言会支持她,她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份倚靠。而且她相信她,只要她有需要,无论是对是错她都会帮她的。
阎苏带着岳楚人逛遍了将军府,其实真的没什么可看的,花花草草没有半棵,假山凋零的几座,倒是练武场不少。各种兵器擦得锃亮挂在兵器架上,那一柄大刀重几十斤,岳楚人用尽全力将将抬起来。阎苏说这些都是老将军以及阎靳在家时每天都会用的,果然是个尚武世家。
下午用了些食物,岳楚人才离开将军府,护卫护驾,转道回七王府。
马车在七王府门前停下,岳楚人从马车里刚走出来,就瞧见金雕在王府上空盘旋。那庞大的身体,再加上双翅展开的宽度,就好像一大片乌云在王府上空飘来飘去,惹眼的很。
岳楚人拧眉,快步走进府里,仰头冲着在天上盘旋的金雕大吼,“你给我下来,那么大一坨,在天上飞什么飞?若是想飞就飞远点,你在这儿飞来飞去会把整个皇城的人都吸引来的。说你呢,给老娘下来。”
横眉竖眼,岳楚人满脸凶相。
府里的人差不多都聚集在前院看着在天上飞的金雕,他们自是也担心它这样会把百姓都引来,府里这么多奇异的生物会吓着百姓的。
如今岳楚人回来了,且回来就是大吼,这群人也有点惊慌的模样。
金雕在天上飞,尽管距离很远,但岳楚人的吼声完全听得到。
又转了一圈,而后才恋恋不舍的下来。在院子中停下,他双翅一扇,站在远处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刮来。
岳楚人冷脸瞪视着它,迈开步子冲上前,那模样好像要开打。金雕也垂下眼睑遮住眼睛,明显不满。
蓦地,就在岳楚人即将冲到金雕面前时,腰间一紧双脚离地,被抱着转了一圈挪到一旁。
“小苍子,你放开我。它把我说过的话都忘了,告诉它低调低调,它脑子里灌粪了记不住?”身后的温度以及抱着她的手臂还有那好闻的味道,不用回头就知道抱着她挪开的人是丰延苍。
丰延苍轻笑着,凤眸弯弯,抱着她不松开,却也让她的双脚落地。
“它已经听话的不再飞了,你就别吼它了。在外面转了那么久,现在也到了晚膳时间了,饿不饿?”温和的声音如同春风,带着他的呼吸吹在岳楚人的耳朵脸颊上,使得她不住的缩脖子。
“是你饿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以为你会忙到半夜的。”他抱着不松手,她也不挣扎,虽然感觉有些怪还有点窘迫,但是总好过假意的挣扎,且旁边那么多人都在看着。
“回来很久了,但是你不在。”丰延苍依旧温声回答,听起来好粘腻的感觉,岳楚人都忍不住开始泛鸡皮疙瘩了。
“好了好了,我不训它了。晚膳不是好了么,咱们去用饭。”抓住他的手,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这个样子实在尴尬。
“好。不过王妃,你貌似又长肉了。”因为她在拽他的手腕,所以他的手分开了些,直接贴在了她的腰间,能够清晰的摸到她腰间的肉。
“去你的,姓丰的,你要逆天啊?”岳楚人一把掀开他的手转过身来瞪着他,其实也不是因为他那句话生气,而是找到了不会尴尬但又挣脱他的契机。
丰延苍唇角弯弯,垂眸看着她笑得温和,看着她横眉竖眼也高兴。
瞧着他那样子,想装生气也装不下去了。翻了翻眼睛,岳楚人长吐口气,“明儿册封典礼,需要我去不?”
“不喜欢可以不去。”丰延苍话语轻淡,可听起来却有着诸多的纵容。
睁大眼睛仰头瞅着他,岳楚人很喜欢听这话,好像感觉下一刻她想上天他也会为她搭梯子一样。
“你也可以不去么?”扫了一眼那边在偷偷围观的护卫小厮丫鬟们,岳楚人拽着他的手腕欲走。
“称病就可以不去。”丰延苍的理由一向简单,只要称病就可以,因为以前人人知道,他是个病秧子。
岳楚人无语,每次他都说称病。
“那算了,你还是去吧。”听他说称病,她就不自在。她治好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生病?
“呵呵,是不是自己在府中无聊了?那就尽快准备义诊吧。因为某些传言,东城很多百姓都在等待呢。”当然,那些传言是岳楚人的丐帮人员传出去的,离不开护国寺与佛光普照等,但这个牌子的确可以打很久。
“也好,尽管我想拖延几天的。”那样书生张宣传的时间也能长一些,然后炒热这个话题。
“你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不想干涉,但是我提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或许是担心岳楚人会觉得他烦,丰延苍温声的说道。
“考虑啊,怎么不考虑了?若是不考虑你说的话,这个那个我看着不顺眼的人全部都放倒了。”还不是考虑他?他有自己的计划,她也不想因为她急躁的做事而乱了他的计划。
听到如此彪悍的话,丰延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切!能不能不要说那种话?小苍子,你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你是奇怪的人么?”略显嫌弃的瞅着他,岳楚人很是受不了这种。不止鸡皮疙瘩横飞,汗毛都竖起来了。明明不是什么夫妻,还偏偏说这种话。
“奇怪?那好吧,以后本王换一种说话方式。”他不明白他怎么奇怪了,或许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都不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我和你这个古人也说不清楚。今儿去阎苏那里,她那府上冷清的一根毛都没有。”随便找着话题,岳楚人是真的不想和他说那些暧昧的话。
“阎老将军在世时将整个府邸当做练武场,先皇赏赐的各种大件观赏物都被打烂了。”丰延苍自是见过阎老将军,忠君爱国但又耿直脾气倔,不止先皇,就是丰兆天也拿他没办法。
“呵呵,还挺可爱。”岳楚人轻笑,真是可惜她没见过那老将军。
“阎老将军一生在军中,镇守边关,大燕的功臣。”因着那脾气,也没少得罪人。
“现在阎靳不也是?时刻保卫边疆不受侵犯,这皇城可倒好,今日不是这个晚宴明日就是那个册封典礼。花费了无数的钱,可是却讨不来安定。”嗤之以鼻,岳楚人很是瞧不起。
丰延苍轻笑,“不是也有许多钱入了你的手?”她这样批评,立场有问题。
斜着眼睛瞅他,岳楚人的眼里有诸多威胁。“再这样说话,我就用银针伺候你了。”
“好,不说,我们懂得就行了。”被她威胁也毫不在意,依旧说着讨打的话。
“小苍子,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对他无语,岳楚人实在不知该怎样教训他了。
丰延苍几步走到她身侧,抬手搭在她的肩上,用行动来表示他的胆子确实变大了。
扭头,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丰延苍回以让人无法动怒的微笑,二人并肩,以外人看来很暧昧的姿势走入饭厅。
翌日风和日丽,秋季这样的天气就显得很凉爽。天高云淡,让人也跟着心情巨好。
今日是平阳郡主的册封典礼,顺便宣旨前往南疆联姻,所有朝臣均要观礼,皇上将偕同陈妃娘娘一同前往祭坛。
其实岳楚人作为平阳郡主的妹妹,现今的七王妃也应当前往的。只是,她不想去,十分的不想去。不喜欢看到岳家人,更不想像个傻子似的顶着大太阳在那儿看她不感兴趣的人册封。
还在望月楼中看杂谈吃水果,戚峰从院外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信封,那质地看起来很眼熟。
“王妃。”在偏厅门口停下,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没有形象坐在软榻上的人儿。
“进来吧。”扔掉果核,岳楚人拿着帕子擦手,一边看着戚峰手里的信。
戚峰走进来,在软榻前停下,随后把手里的信递给岳楚人,压低了声音道:“这信是从边关送来的。属下很小心的避开了其他的人,王爷不会知道的。”
岳楚人挑起眉尾,阎靳的信?她没想到他会给她回信。
“谁送来的?”厚厚的一摞,想必又写了不少。
“边关的通信兵。”戚峰也是有些无语的。通信兵一般都是用来往兵部送边关重要军事的,阎靳居然用通信兵来送私人信件,且有恃无恐。
岳楚人眨眨眼,也是有些无言。拆开信封,拿出里面厚厚的一摞信纸,展开,入眼的还是阎靳那俊逸又泛着冷漠的字体。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岳楚人的唇畔挂着微笑,原来阎靳早就察觉那左将军张冰不正常,所以一直以来都在有意识的防范调查他。
如今岳楚人又给他送去这样的情报,他就更确定张冰是细作了。
而且他已经有了计划,设个套要张冰自己跳进去,要岳楚人完全放心。
忍不住笑,这阎靳是真的很聪明,阎苏的担心完全多此一举。不过阎苏那么担心他,也不知他有没有给阎苏写信报个平安。
“送信的人走了?”粗略的看完,岳楚人抬头看向戚峰。
戚峰点点头,看着岳楚人脸上不掩饰的笑意,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把信重新折叠起来塞进信封里,戚峰脸上明白的写着他有话说。
戚峰眨了眨眼睛,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王爷不喜王妃与阎将军通信,心下必是极在意王妃的。如今王妃与阎将军依旧暗地里通信,被王爷知道,王爷恐会动怒。”丰延苍若是真怒极了,那是很吓人的。
岳楚人拧眉,“你那脑袋里转悠的都是什么啊?你以为我在和阎靳通信还是怎么?你可以来看看,看看这信里通篇可有半个暧昧的字眼儿?”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戚峰连连后退两步,略显惊慌的摇手,“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王妃,属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王爷知道了会生气。”
“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行了,你也甭操那心,我和阎靳说的完全都是事关安危的大事儿,没有半点不合时宜的话。再说,我给他写了那么多的信没写过半个字儿,都是以画画为主,你见过哪个私通的人不写字儿只画画儿的?”拿着信封扇风,岳楚人难得的解释了一通。
戚峰低着头连连称是,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他该管的。如今说出来了,岳楚人又一通解释,他反而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放下了一样。
“哼,没瞧出来你还是个管家婆,你哥怎么就不像你那么能管闲事儿?下去吧,去东城选地址,过几日义诊。”丰延苍也要走了,岳楚人打算在他离开的那天义诊,就要抢抢那个岳二小姐的风头。
“是,属下这就去办。”戚峰拱手退后几步,随后转身离开。
一手支着脑袋倚在软榻上,瞧着另一只手里厚重的信,岳楚人思虑着该不该给阎靳回信。现今居然连戚峰也开始磨叽了,可见她与阎靳通信的事儿还真的挺值得人怀疑的。
但是阎靳那人真的挺不错的,绝对是个男人。与他相谈也算甚欢,算得上朋友。他来信了她不回,这样好像就算不得朋友了。
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回信。不过这次她要亲自送到阎苏的手上,绝对不让任何人知道,免得他们嚼舌根。
起身走到书桌后开始画画儿,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她的毛笔字没半点长进。岳楚人也完全放弃了,身边的人个个都写的好字,她又费事的练什么练。
刷刷刷,几张纸画完折叠起来,塞进大信封中,然后放在怀里保证外人看不到,而后走出望月楼。
阎苏早就说过她今日不会去观礼,那么必定在府中。坐上马车快速的朝着将军府而去,今日叮当随行,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坐在马车里朝外看,叮当像是许久没放风的宠物一样。
“王妃,你看那些人都朝着祭坛那边移动呢。”在经过十字路口时,叮当清楚的看到移动的人潮。
“不稀奇,国泰民安的,闲来无事当然都喜欢看热闹了。”若是战乱时期,保证他们都不会出屋。
“二小姐居然也能做郡主?她可是一点教养都没有,二夫人是商人之女,从小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生下二小姐更是没好好教育过。从小嚣张跋扈的,和大小姐打架互相扒衣服,现今居然也能做郡主了。”叮当很是不满,当着岳楚人就把肚子里的话都吐了出来。
姿势随性的靠在那里,岳楚人听着叮当的话高高的扬起眉尾,“那大小姐呢?许人家了没?”
叮当扭头看了一眼岳楚人,心里还是有疑问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总是问为什么不记得了叮当也觉得很累,还不如在她问完之后她就回答了。
“有啊,是表少爷。就是大夫人哥哥家的大少爷,今年二十有一。舅爷是广县的县令,表少爷现今还在护国寺中清修,据说是要等表少爷还俗才能成亲的。”这亲事好像是在许多年前定下来的,尽管只是口头上的,但也是作数的。
岳楚人慢慢的点头,姑舅亲?那算得上是近亲了。以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他们生下的后代很容易畸形。
“岳尚书这回扬眉吐气了,有个做郡主的女儿,一个一地之王的女婿。”想起岳志洲那张灵滑的脸,岳楚人哼了哼以表示不屑。
“老爷为官这么多年,突出的成绩一件没有。就是有了王妃这么个好女儿还有王爷做女婿,现今二小姐又成了平阳郡主,他是能够得意一时了。”叮当也毫不掩饰的嫌弃,相较于以前,这丫头现在犀利的多。
“这话说得好,若是岳尚书能亲耳听到就更好了。”虽然不爱搭理他们,但是岳楚人还是真的很想看他们乱成一锅粥的模样。
叮当掩嘴笑,随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岳楚人,“王妃您还真的别吓唬奴婢,若是以前奴婢肯定不敢说。但现在嘛,没有什么是奴婢不敢说的。因为奴婢无论说什么都有王妃和王爷做后盾。”扬起下巴,叮当自信满满。
“呦,这话从何说起?没准儿我还就不敢得罪他岳志洲呢。”岳楚人眯起眼睛笑,这样的奉承她爱听,衬托的她天下无敌。
叮当仰脸,一边一字一句道:“因为奴婢那时听王爷说过,放眼整个皇城,相信没有一人愿意得罪王妃。因为得罪了,下场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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