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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权贵全文阅读

作者:御史大夫     重生之权贵txt下载     重生之权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之权贵全文阅读

第1章 前世今生

    “嘎吱”一声,一辆破旧不堪的黄色奥拓停在乐巢酒吧门前,与周围动辄价值百万的法拉利、奔驰这些光鲜的名车相比,那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可谓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两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推开车门下了车来,副驾驶上的那位一下车就冲着车轮踢了一脚:“大爷的,这车太垃圾了,空调怎么不制暖,我都快冻死了。”不断地搓着冻得发红双手。

    驾车的那位颇有点不满,道:“夏小洛你大爷的,说我车垃圾,有种自己买辆,没我的二手奥拓,你不得骑自行车来泡妞啊?”

    夏小洛脸皮甚厚,面不改色,一撇嘴,又挑刺儿道:“屈小元,你说你二不二?穿个西装来泡妞,跟你一起,真丢份儿。”

    “你以为我不想穿阿玛尼啊?咱就这一件像样的衣服了,人是衣裳马是鞍,好歹也得穿点成熟点撑撑门面。”

    屈小元倒也坦然,或者说脸皮也够厚,身上这件西装,看上去倒也剪裁合体,不过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其布料甚差,乃是公司发的廉价职业装。

    夏小洛那件网上买的阿玛尼的羽绒服看上去倒挺像回事,不过根据他月收入一千五的事实,屈小元可以合理联想他这件衣服是假货。

    夏小洛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弹出一只不到两毛钱的中南海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厚厚的铅云停滞不动,雪花却如同精灵一般落下,翩翩飞舞,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如粉妆玉砌一般。

    平安夜,省会洪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

    街道上的年轻情侣相互挽着手,卿卿我我,平安夜对他们来说是甜蜜和快乐的,但是却不属于夏小洛,他还在寻找和他们共度今宵的猎物。

    屈小元定定地看着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孩子挽着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男生走过,然后对夏小洛一脸坏笑地说:“平安夜就是**夜,你说,今晚上洪城得有多少处女**?”

    “不管多少,反正一定要有两个被我们祸害,不能再靠拇指姑娘和硬盘里的三千岛国佳丽度过寂寞的夜晚了。”

    他搂着屈小元的肩膀,推开乐巢酒吧的门。

    两人一进酒吧,立马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两人的高度近视眼镜上笼罩了一层白色的薄雾,整个酒吧灯光昏暗,气氛暧昧,一个金发碧眼的鬼佬在低声吟唱着一首babyface的《陌生人的眼》。

    两人冲酒保要了两瓶百威,慢慢地喝着,眯着近视眼,目光在整个酒吧来回穿梭,寻找心仪的猎物。

    “嘿,你看那边那两匹——大洋马!”

    夏小洛低声对屈小元耳语道。

    “哪里有两个,不是一个么?”

    屈小元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不解地问道。

    “瞧你那眼神!是两个,另外一个是黑人,你仔细看。”

    屈小元眯着近视眼一瞧,可不是两个嘛,七号卡座上,一个是穿着白色晚礼服、裸足穿着红色高跟鞋的白人女人,前凸后翘,要啥有啥,身材甚是火爆,个子也相当高。

    对面则是一个黑人女人,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灯光昏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里还有一个活人,只是偶尔一笑之间,可以看见其森森然的白色牙齿。

    “大洋马?你那小身板受得了么?西方人做运动可是相当奔放的。”屈小元一脸坏笑地看着夏小洛微微驼背的瘦弱身躯。

    “就爱这奔放,就爱这暴脾气!”夏小洛丝毫不松口。

    “那个黑人给你,白种女人归我!”屈小元从不不吃亏,抢先道。

    “不要有种族歧视嘛,一个外国人,而且是黑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华夏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的精神,你怎么忍心让她忍受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痛苦和寂寞?”

    夏小洛拿出毛太祖的《纪念白求恩大夫》来教育这位思想落后的同志。

    “不行,黑鬼我真受不了,哥们最近喜食清淡。”

    “别介啊,灯一关,她就与夜幕融为一体,你也看不到啊,这么着,你帮我引开那个黑人姑娘,给你一百块钱。”

    “……”

    屈小元沉默不语,显然在思考这桩买卖划算不。

    “二百,怎样?”夏小洛痛下决心道。

    “成交。”

    两人端着酒杯走向两个猎物的卡座,夏小洛以一种正宗的伦敦音用英语问道:“美女们,你们能说中文么?”

    所谓伦敦音就是美国科幻大片开头那几句解说词的那种音儿——“在一个遥远的蔚蓝色的星球有着一群”——靠胸腔发音,浑厚而装逼。

    白种女人说:“对不起,我不会说中文。”

    此时夏小洛已经被白色大洋马胸前那块白嫩的皮肉所吸引,心中暗暗感叹,都说白人毛孔粗大,体毛旺盛,但是这个女人显然不是,皮肤白皙而且细腻,如同奶油一般,她是不是混血呢——看上去她真有点像小泽老师的样子。

    屈小元冲夏小洛急道:“草,不会说中文啊……我英语只过了四级,口语很差的,算了我撤了吧,靠,可是这黑人姐们也太黑了!”屈小元急了。

    “就你白!”黑人女人突然冒出来一句,然后翻着白眼瞧也不瞧他们一眼。

    “噗”——夏小洛差点没把刚喝的一口酒喷出来,心说,这两人会汉语啊,这不玩人么?

    正在这时,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花样美男”冲他们走了过来,夏小洛一扯屈小元的胳膊道:“元儿,赶紧撤,‘灭绝师叔’来了。”

    “灭绝师叔”是他们所在的证券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单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何种角色了。

    灭绝师叔声音妖媚地叫了一句:“哈莉,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那兰花指捏的,两个人一阵暴汗。

    白人女人站起身来,两人热烈拥抱。

    灭绝师叔翻着眼道:“夏小洛,见了我,也不打个招呼?”

    夏小洛只好站住,尴尬地回过头来,道:“冯总,刚刚没看到您。”

    冯总用柔若无骨的指头点了他一下,道:“夏小洛啊,《华夏资本市场三十年》和《华夏民营企业三十年》这两本书写的怎样了?这可是要署上郭司长的大名的!下个月就要交稿!”

    这两本书是一直“罩着”他们公司的证监会上市司郭司长挂名的口水书,学术水准不大,但是故事性很强,郭司长要用这两本书评职称,又能卖钱,体制内的、市场上的便宜都占了。

    夏小洛二流野鸡大学金融学专业毕业,可是对金融工程、衍生品设计一窍不通,只对经济史颇为熟稔,因此就担当了撰写这本书的“大任”——当然,他没有署名权。

    夏小洛笑道:“已经写到2008年了,就要收尾了。”

    冯总点了点头,眼高于顶道:“去吧,要认真写,郭司长挂名的书,可不能有错误。”

    两人讪讪的出了乐巢酒吧,已是深夜,屈小元看了下手机短信,抱歉地对夏小洛,道:“哥们,有一姑娘召唤,我要去安抚她寂寞的小心灵了。”

    “去吧,我总不能和你一起玩3p吧。”夏小洛知道屈小元不好意思离开,所以无所谓地大笑,打消他的顾虑。

    屈小元“哧溜”转进车子,一溜烟跑了。

    夏小洛站在乐巢酒吧前面的空地上,大雪还在飘着,晶莹的雪花被酒吧的霓虹灯一照,变得五彩缤纷,周围人潮涌动,各个有伴儿,炫耀着他们的现世安稳,尘世幸福,只有他是孤独的,如同无家可归的乞丐一般。

    他走到酒吧旁边的一个小卖铺里,买了三瓶小瓶装二锅头,边走边喝。

    灼热的白酒滑过咽喉,如同刀子划过一般,落进冰冷的肠胃,燃烧起腾腾火焰。他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走着,满脸的落魄,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喝完了,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第二瓶。

    他如同万分饥渴一般吞着辛辣灼热的二锅头,在他眼里,那不是烈酒,而是久旱后的甘露,他只求宿醉,然后忘记生活中的苦难。

    对,这是逃避,可是不逃避,怎么才能面对这残酷的人生。

    不一会,三瓶小瓶装二锅头就被他如鲸吞牛饮一般干掉,他已经醉醺醺的了,浑身燥热起来,感觉不到冰冷的气温。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南湖公园,他坐到满是积雪的长椅上,他昏昏欲睡,眼皮慢慢地合起来。

    痛,头痛欲裂,他扶着脑袋坐起来,嘟囔道:“咦——眼镜呢?我这眼是怎么了?虽然没戴眼镜,可是看电视分明很清楚……”要知道自己可是600度的高度近视。

    夏小洛从地上的凉席上,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儿?怎么……”

    眼前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正在播放着中央一台的新闻联播,“据本台消息,北京市为即将到来的第十一届亚运会投入25亿元,建造了20多个大型的体育设施,这是华夏国在自己的土地上举办的第一次综合性的国际体育大赛,也是亚运会诞生以来的40年间,第一次由华夏国承办的亚洲运动会,数十万人参与到这项举世瞩目的运动会当中来,人心凝聚,全国人民热情洋溢地参与到这场省会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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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极品萝莉

    “即将到来的第十一届亚运会!”这个词组如同一颗炸弹在他脑海中炸开,自己熟读共和国经济史,知道第一届亚运会举办的时间是——1990年!莫非自己现在在1990年?

    他目光停留在电视台的台标上,前世的二十一世纪,央视的台标是半透明的“cctv”的字样,现在则是一个老旧土气的台标,我晕!

    他又看了一下自己胳膊和腿儿,细细的,白白嫩嫩的,分明是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样子!

    他环视四周,只见一个面积只有20平米左右的房间,拥挤地摆着床铺、书桌、饭桌、五斗橱,家具都样式古朴,成色陈旧。

    “啊——!”他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惊叫!前世自己失魂落魄,在圣诞前夜喝了很多酒,坐到公园长椅上睡了一会,竟然重生了,回到十五岁的时候。

    “你叫什么叫?!”一个稚嫩而清脆的女声在背后很悦耳的响起。

    他回过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看上去与他同龄的小女孩坐在餐桌边,前面摊着课本和作业本,正皱着秀眉看着他。

    “极品萝莉!”

    夏小洛现在虽然是十五岁的身体,可是三十多岁的记忆和心理完好无缺地保存了下来,他看到这女孩子一眼,这几个字就跳出了脑海。

    小女孩长得身量在同龄人算比较高的,比此时的夏小洛还高了半头,一双漆黑如同深潭一般的大眼睛,眼睫毛细长而自然的翘起,秀气的鼻子,如同樱桃一般小巧红润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扎着一个简单清爽的马尾,露出雪白粉嫩的一段脖子,雪白粉嫩的纤纤玉足踩在地板上,没有穿鞋子,如同白玉雕琢的一般——呀!这个人不是自己中学时候的同桌何——诗韵么?

    有关中学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毕竟二十来年过去了,都市人都是忙着生,忙着死,哪有心思追思往昔?

    可是一看见她这张脸,立马就想起许多事情来:前世自己成绩很差,复读两年才考了一个野鸡大学。学生时代,从来没有得过奖状小红花,当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卫生委员,还是大家轮流当才轮到自己的。

    她是自己班级的学习委员,没少帮助自己,可是自己那时候不学好,经常把她气得哭鼻子。

    后来,她读了县第一高中,自己读了第三高中,就没有见过面了,据同学说,她跟着自己的父母去了北京,工作后,她生活的不错,在一家大型垄断国企里做高管。

    不过他们可是从来没联系过,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最近班级里搞“一帮一,一对红”的活动,两名学生结成对子,由一名优秀学生主要从学习上、思想上帮助一名学习成绩落后或表现较差的学生,通过共同学习、监督提醒、布置任务、答疑解惑、指出不足等各种方式帮助和带动他们的学习积极性。

    让这些学生建立端正的学习态度,从整体上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和思想内涵,创造良好的学风。

    何诗韵是班级里的第一名,夏小洛是班级里的最后一名,自然而然的凑成一对。

    何诗韵看着他傻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更是生气。

    这夏小洛太不争气了,自己一讲题他就昏昏欲睡,很多数学题自己不厌其烦地讲了三遍、四遍,他还一问三不知。

    六点到了,新阳市电视台开始播放86年版的《射雕英雄传》,他就死乞白赖地非要看完电视剧再做习题,看着看着他竟然睡着了,醒来还怪叫连连,她别提多生气了。

    夏小洛揉着脑袋站了起来,坐到何诗韵旁边,问:“何——诗韵,今天几月几号啊?”其实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搞错了她的名字,因此问地很忐忑。

    何诗韵低着头看书,气呼呼地道:“今天是5月30号,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初中升高中考试了!”

    夏小洛硬着头皮问:“今年是哪一年啊?”

    何诗韵冷冷地道:“1990年!”心想,这小子真笨,天天迷迷糊糊的,真是倒霉,在“一帮一,一对红”活动和他凑成了一对。

    不过她立马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他这么笨,自己再不好好帮助他,那么最后他就不能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了。

    夏小洛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在是——1990年,自己今年十五岁,是洛水县向阳初中三年级学生,他心中一阵狂喜,前世那一生有太多遗憾,如今跨越时光的鸿沟,时光逆转二十年,自己能改写悲催的人生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少年时候为了写作文而背诵这段关于珍惜时光的名言名句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句话里面那谆谆教诲的意味。等到自己三十岁而一事无成的时候,才发现唯有这句话才能表达一个历经沧桑与光阴的人那种懊悔与对后来者的期望。

    浪漫主义哲学家卢梭说过,浪费时间是最大的罪过,那么,上天给自己一次机会让自己重来二十年,是让自己赎罪的么?

    人生观比较悲观的叔本华曾经说过,普通人只是想过如何度过时间,而不死如何利用时间。自己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而立之年,那时候,只有捏着书页,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已经错过了最重要的少年时代,已经没有能力再改变什么。如今重生回来,肯定要“待从头,收拾旧山河”了!

    没想到,上天眷顾,自己也重生了一会,凭自己烂熟于胸的经济史知识,其他不说,就说买股票一条,那不是一买一个准儿,买哪支哪支涨啊,恐怕连股神巴菲特他老人家也得甘拜下风。要知道,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纪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信息啊。

    何诗韵看他脸上的表情忽而困惑,忽而狂喜,心想,他是不是刚刚睡在凉席上冷着了?一摸他的额头,关切地问:“夏小洛,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夏小洛享受着何诗韵的温柔抚摸,闻着她幽幽的少女的体香,不禁一阵心猿意马,但是看她紧张的样子,显然非常在意自己,在心中痛骂自己禽兽,收摄心神,道:“没事,我好了。”

    何诗韵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温柔道:“你要是没事,就把今天的作业赶紧做了吧,这些做了标记的都是要做的。”说着把一个习题集推给他。

    夏小洛一看习题集,心想,我靠,这么简单!印象中初中时代的课程可是很难的,现在看上去怎么这么弱智。

    不禁一阵脸红,连这么弱智的题目,自己当时也解不出来,自己的智商可想而知,现在带着重生之前三十多岁的智商来看这些简单的习题,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昨天的三十道习题,你一道没做对,今天的三十道习题,你慢点算,莫着急,不会的话就想想今天老师讲的例题,看看你能做对几道。”

    何诗韵双目饱含期待和鼓励地看着他说。

    夏小洛暗忖,三十道题,一道没对,自己还真不是一个早慧的孩子……今天就全部做对让她高兴高兴,咦——不行,倘若一下子太强悍,会让她生疑,自己要尽量显得正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把自己重生已经当成最大的秘密,万万不可让人察觉。

    因此他装着冥思苦想,抓耳挠腮的样子,慢吞吞地做题,何诗韵看他如此认真,和平时的跳脱顽劣大为不同,心说,上天真是开眼,让他变得懂事了,竟然知道好好学习了。

    夜幕已经降临,到了七点半,何诗韵检查了一下夏小洛刚刚做的习题,基本上做对一半,不禁大为高兴,雀跃地说:“夏小洛,你进步真大!这次竟然做对了十五道,你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就能考进第一高中了。”

    她看同学有了进步,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自己这些天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不禁大为欣慰,激动得俏脸一阵粉红。

    正在这时,门锁发出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片刻之后,一个美丽的少妇走了进来。

    眼前这美丽的妇人,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许小曼。

    夏小洛不禁热泪盈眶,重生之前的那一辈子母亲受尽生活的磨难。因医院拖欠工资,她和几位性格刚硬的叔叔阿姨上访,虽然问题得以解决,但是医院领导怀恨在心,一直不给提干,也不给评职称。

    父亲无权无势,一介书生,也帮不了母亲,母亲一气之下,下海开了个小诊所,但是没有医师执业资格证,没过多久就被卫生局的人查封了。

    后来母亲又做过很多艰苦的工作,年龄虽然只有五十多岁,却已经落下了一身毛病,腰间盘突出,小腿已经肌肉萎缩,每天晚上疼得睡不着觉,过早地衰老了。

    没想到,母亲年轻的时候生的这么漂亮,虽然自己从照片中看到过母亲年轻时候的风姿,可是现在是一个大活人,那冲击力自不言而喻。

    他怕妈妈察觉出异样,偷偷地把泪水抹掉,暗暗发誓,今生一定不能再让母亲受苦了。

    许小曼是第二人民医院的一名护士,她工作负责,直等到最后一个病人打完吊针才走,因此下班晚了些,她拎着一个布包,里面是鼓鼓囊囊的蔬菜,道:“小洛,饿了吧?诗韵也在啊,我给你们做饭,诗韵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吧。”

    “不了,许阿姨,我妈妈了我的饭,我回家吃,许阿姨,夏小洛今天进步好大呢,今天做对了十五道题呢!”

    何诗韵收拾课本、文具,准备走了。

    “是嘛!?多亏了诗韵,这么帮助他,他才有进步的。小洛,以后要加倍努力,你看诗韵天天过来给你补课多辛苦。”

    夏小洛羞涩地笑笑,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倒不是装的,想想自己前世真是够混的,厌学、打架、看黄片样样精通,就是不好好学习,不然自己也不至于最后读了个野鸡大学,想到这里不禁一阵羞愧,脸上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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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母亲

    “阿姨,再见,夏小洛加油,快考试了。”何诗韵背起书包,一阵风似地走了。

    夏小洛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道,好有活力的小萝莉。

    “傻儿子,发什么呆呢?”许小曼递给夏小洛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

    “啊,烤红薯!”

    夏小洛发出一阵惊呼,前世的90年代,物质还很匮乏,可以记起的零食大概只有大大泡泡糖、卜卜星、咪咪虾条、金币巧克力、娃娃雪糕为数不多的几种,烤红薯可谓其中翘楚,大多是路边小摊贩卖的,可是美味而且有营养,因此自己一直爱吃。

    夏小洛接过热腾腾的烤红薯,皮也不揭,大快朵颐起来,许小曼拿起夏小洛的作业本看了起来,一看对了一半,乐开了花,捧起儿子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儿子,你真棒!”

    夏小洛一阵脸红,母亲表达感情的方式大多含蓄,拥抱、亲吻这种身体接触的方式很少,显然是母亲很欣慰很高兴,才情不自禁亲了自己,一阵内疚又涌上心头,原来,让母亲笑起来其实这么简单,但是自己也没做到。

    许小曼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小脑袋,道:“妈妈今天给你做好吃的,该考试了,要好好补充下营养。”

    她把蔬菜掏出来,还有一段排骨,去走廊洗菜做饭去了。

    夏小洛悠然想起,上个世纪90年还是福利分房的时代,住房商品化改革直到98年在当时总理的推动下才得以展开,90年,自己还和爸爸妈妈住在卫生局分的筒子楼里。

    房子的面积只有四五十来平米,里外两间,外间是客厅,也是自己的卧室,里间是父母亲的卧室。

    为了节省面积,大家都把厨房搬到公共走廊里。

    “筒子楼”的条件很艰苦,早已成为各家各户厨房的走道狭窄而漆黑,一不小心就可能会碰着张家的锅、夏家的灶。一层楼共用一个水房,夏天洗澡还要排队。

    可是这里也有很多夏小洛美好的记忆,那时候邻里之间沟通很多,也很和睦,如果父母不在家,就可以吃百家饭,凑合一顿。

    夏小洛问道:“我爸呢?”

    “你爸去下面检查药材市场和药店了,要周末才能回来呢。”

    他的父亲夏近东在县卫生局工作,这出差检查药品安全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母亲值夜班,父亲出差,他就到各家各户混饭吃,这里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冲孩子们敞开的,大人们也都和善好相处——除了副局长的夫人黄芹芹。

    闻着母亲烧菜的饭菜香味,夏小洛禁不住又一阵难过,前世自己是个漂泊如浮萍一般的打工仔,很少有机会陪父母,他最怀念的就是母亲烧的饭菜。

    趁着母亲做饭的空当儿,他拿起母亲梳妆的镜子,看了一下自己:一张稚气的脸,留着简单干净的学生头,脸庞消瘦,有点苍白,嘴唇上有着几根毛茸茸的小胡须,眼睛如池水一样清澈——这时候的自己还没近视,自己是在大学的时候才近视的,可不是读书读出来的,而是接天连日地玩电脑游戏搞近视的。

    上身穿一个宽大的t恤,下身是一条肥大的蓝色校服裤子,化纤材质的,穿着一点都不舒服。

    重生前三十多岁的自己虽然是个落魄的打工仔,衣服大多都是网上淘到的,但是材质都还不错,至少是棉麻的,环保而舒适,由服饰这一件事可见,华夏国三十年改革开放的成就还是巨大的。

    不一会,母亲把做好的饭菜端过来了,一个是糖醋排骨、一个是烧扁豆,都是母亲的拿手好菜,夏小洛当仁不让,掂起筷子飞快的吃着。

    母亲莞尔一笑,道:“傻孩子,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慢点吃。”说着爱怜地抹去儿子嘴角的一点油渍。

    夏小洛这才发现,母亲一直只吃青菜,没动糖醋排骨,他赶紧夹起一块排骨放到母亲碗里,道:“妈,你吃,你吃。”

    “妈刚做菜的时候吃过了,你吃吧,你要中考了,多补补身子,精力旺盛地去考试才能考好。”

    其实,她哪里吃过,那时候她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元,这糖醋排骨之类的可是一星期才吃一次,哪儿像二十一世纪都开始流行起素食主义了,她一心只挂念儿子,只想儿子多吃点,自己却舍不得吃。

    天下母亲都是如此,看见儿子吃点好吃的东西,可是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儿子好像懂事多了,以前的他哪懂得心疼自己啊,想到这里许小曼很欣慰,疼这孩子总算没白疼,她哪能想到眼前这个儿子已经多了二十年的人生阅历,心思成熟多了。

    夏小洛看母亲舍不得吃,又想起母亲的种种艰辛,饶是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心理,也不禁悲痛难抑,眼圈红了,赌气道:“妈,你再不吃,我也不吃了。”

    许小曼这才吃了几块。

    饭毕,许小曼去洗碗了,夏小洛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心中大爽,恰好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盘小虎队的专辑——《红蜻蜓》,重生前的2011年已经是周杰伦和陈奕迅的天下了,可是90年代初可是小虎队大兴其道的时候。

    看见这盘自己小时候曾经最爱的专辑,他心中一阵激动,拿起那盘卡带,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小虎队充满青春活力的声音飘了出来。

    正在这时,他家对面的门打开了,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吵死人嘎!催命鬼哦!”

    一个满头挂着五彩缤纷的发卷的胖女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屁股不停扭动,如同一只企鹅,她皱着尖细的眉毛,瞪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一脸的凶悍之气。

    后面还跟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梳着分头,挺着小肚子,跟小大人一样。

    许小曼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走了进来,道:“黄姐,建男,快请坐。”

    这女人正是县卫生局大院里著名的母夜叉黄芹芹,是副局长王俊伟的老婆,平时就爱因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人吵架,搞得四邻不安,鸡飞狗跳;少年乃是她儿子王建男,这小子和夏小洛同班,成绩好,又是班长,平时没少打夏小洛的小报告。

    黄芹芹翘着二郎腿往藤椅上一坐,道:“你这儿子,不看书学习,弄得声音那么大!”

    “不好意思,黄姐,是我们家夏小洛不对,吵着你了。”许小曼声音温婉,端来了茶水和糖果。

    黄芹芹看也不看一眼,王建男也学着她的样子翻着白眼。

    “不是吵着我,是吵着我们家建男,现在快中考了,我儿子要受了影响,你们担待得起么?”她不依不饶地说。

    许小曼知道她是无理取闹,录音机的声音并不大,又隔着一道墙,怎么就传到他们家里去了,但她天性隐忍,与人为善,不愿意和她争强。

    夏小洛看自己母亲受了委屈,可不干了,他微微一笑,人畜无害地说:“黄阿姨,你渴不,喝点水呗。”

    黄芹芹看着眼前的小孩,不禁犯嘀咕,这小子原来畏畏缩缩的,见了个大人就跑,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天倒学会懂礼貌了。

    “不渴。”她并不为夏小洛的讨好而软化。

    “您身体真好,说了这么多话,还不渴。”

    “你这小子,你意思是我说话太多了呗?”

    黄芹芹柳眉倒竖,怒目而视。

    “我可没说,这您自己说的,您口才好,说话跟说评书似地,屁大一个事儿不得扯它半个小时啊。”夏小洛绵里藏针地道。

    黄芹芹被他揶揄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眼前的夏小洛,这小子本来是个闷葫芦,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主儿,这半天不见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起来。

    许小曼本来是个本分人,不爱惹事,一拉夏小洛道:“这孩子,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

    表面在呵斥自己儿子,但是心里却分外高兴,儿子懂得维护自己,哪个母亲不高兴?

    黄芹芹见有了个台阶下,心道,见好就收吧,这小兔崽子,眼睛阴森森的,如同静水深流一般深不可测,让她感觉有一丝不安全的感觉,瘆人。

    她道:“我懒得跟你这个小屁孩斗嘴,下不为例,不要自己考不上第一高中,就害得别人也考不上。”拉起自己儿子就走。

    “谁说我考不上?”

    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无限的自信,夏小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无限坚定。

    黄芹芹愣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小曼,你儿子怎么了?发烧了?你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夏小洛在整个卫生局家属院的孩子中是公认的智力和成绩最差的,四岁才学会说话,成绩一直在班里垫底,同龄的向阳中学的学生二胖经常说:“唉,有了夏小洛我们就安全了,至少不会倒数第一。

    这会儿他却说自己能考上县第一高中,任谁也不相信。

    要知道,在向阳初中几百个学生中每年也就有二十个学生能考上第一高中。

    面对如此嘲笑和蔑视,夏小洛还是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一点恼怒。

    许小曼虽然不相信自己儿子能进步那么快,在剩下的一个周的时间能提高向阳初中前二十名,但是天下哪一个母亲都不会责怪自己孩子的梦想,即使那梦想再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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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嘲笑

    黄芹芹道:“你要是能考上一高,那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如同一头高傲的公鸡一样昂着头迈着方步走了。

    “装的!”黄芹芹刚刚把门关上,许小曼就愤愤地道。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别人老公王俊伟是卫生局副局长,整个卫生系统任谁都要让她三分,不然那不是穿不够的小鞋子啊?

    想想自己的丈夫,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业务和能力哪儿点比他差了?就是做人清高,不会变通,不然,以老公的才华,卫生厅长也当上了。

    夏小洛端过一杯茶水过来,道:“妈,别生气了,别和她一般见识,狗能咬咱,咱能咬狗么?”

    看着儿子乖巧懂事,黄芹芹感觉很欣慰,唉,这么懂事的儿子,也就自己能生出来。

    她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夏小洛的头,道:“不要有压力,考不上第一高中,考上第二高中也行。”

    “妈,相信我,我一定能考上。”夏小洛道。

    重生前的那辈子夏小洛读了两年初三也没考上第一高中,交了不少借读费,他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收入不高,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他永远忘记不了父亲坐在沙发上紧锁双眉,闷头抽烟的表情,七尺高的汉子为了几百块钱四处求人,为了儿子不顾自己最珍视的尊严,这让他何其痛心。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无疑是——初中升高中考试!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他心中一阵郁闷,他知道1990年12月19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那位铁腕总理亲自致开业辞,当时有30种证券上市,国债5种,企业债券8种,金融债券9种,公司股票8种。

    更为重要的是92年邓公南巡讲话后,认为证券和股市要坚决放开实验,允许犯错,这年股市从春天就呈现亢奋状态,上证指数5月21日还是616点,25日已经到达1420点,豫园商城的股价飙升到10009元,空前绝后;与此同时海南的房地产热也悄然兴起……

    1990年,有十万大学青年渡海淘金,南巡之后,热浪席卷全岛,91年到92年间,海南房价涨了三倍,华夏数位房地产大佬的第一桶金,均掘金于此时……

    而熟读经济史的他,此刻却要枯坐在这里等着考中考,就如同一个拿着黄金铲子的婴儿,手中虽然有利器,但是却没有力气去挖。

    重生前,看了无数穿越小说,男主角哪个都比自己幸运,有个男主角一穿越恰逢互联网兴起,开了网吧赚了一笔,这会儿自己这会要问自己爹妈要几万块钱去海南炒房,还不被自己老爹打死?而且肯定是吊起来打死。

    第二天,夏小洛七点就醒来了,金色的阳光穿过带有远山图案的窗帘,照在一株充满生机的仙人掌上。

    一切都是崭新的。

    他怀着雀跃的心情吃了妈妈买的几根油条、喝了一碗胡辣汤,心想,这么点东西,哪儿能吃得饱啊,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吃不了很多。

    不过这胡辣汤还真美味,又香又辣,自己从大学开始就再也没吃过了,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他背起书包,蹦蹦跳跳地上学了。

    走出门外,觉得空气特别清新,因为汽车很少,最常见的是桑塔纳,少数红旗车是公务用车。

    这时候的县城楼房还很少,也很低矮,大多都是两层、三层;路边都是卖早点的摊贩,水煎包、胡辣汤、油果子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学校离家里的距离不远,也就一公里的路程,正在路上走着,忽然发现前面有一群小孩,他刚刚重生,很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到以前的同学,紧追几步走了上去。

    那帮小孩一听脚步声,扭过头来看他,里面有男有女,都有点面熟,可是记不起名字来,家住自己对门的王建男和昨天给自己补课的何诗韵也在里面。

    王建男冷冷一笑,道:“尖子生来了!”

    几个男生女生都一阵冷笑:“就他还尖子生。”

    90年代,知识改变命运的命运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尊重知识,重视教育也已经是共识,因此无论家长、老师、还是学生大多很重视孩子的学习成绩。

    “人家还要上第一高中呢!”王建男撇着嘴道。

    “他要是能上第一高中,猪都会飞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附和道。

    这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地,几个花蝴蝶一般的女孩子发出咯咯一阵娇笑,几个男生看逗得女孩子笑了,如同得到了莫大的嘉奖,脸上泛着红光。

    唯一没有耻笑夏小洛的是何诗韵,她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

    夏小洛没有靠近过去,远远地并排和他们走着,心想,哪个**作家说童年、少年时代多美好来着?老子真想揍死他!其实青少年一般非常自我,完全不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

    看看此时几个嘲讽自己的少年,夏小洛心想,如果自己要不是重生过来心理成熟,恐怕早上去开揍了,二十一世纪那么多校园枪杀案也就不足为奇了。

    “知道猪为什么会飞么?”王建男今天的头发三七分,特别油光水滑——偷偷用了父亲的头油,他觉得自己光彩照人,帅气无比,“因为有人很会吹呗!”

    几个女生又是一阵咯咯娇笑,是啊,如此废材的人,也妄想自己能考上第一高中,真是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夏小洛要能考得上第一高中,我就从这里爬到学校去,如果他考不上,就让他从这里爬到学校,大家都做个见证!”他很自信地指了指脚下对他那些同学说。

    “王建男!够了!”何诗韵冷冰冰地说,眼神里满是愤怒。

    王建男问:“什么够了?”

    何诗韵学习好,家世好,最重要是在同龄人也是顶漂亮的,他已经暗恋她三年了,因此语气格外温顺。

    “我觉得同学之间应该相互鼓励,相互帮扶,他学习不好,也不应该嘲笑,更何况,奇迹因为我们相信才会存在,他昨天做对了一半的习题呢。”何诗韵义正言辞的说。

    她看夏小洛远远地站着,显得孤独而孱弱,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道:“你别难过,我相信你。”

    她心中坦然,只把夏小洛当做一般的同学,没有顾忌男女之别,是最单纯美好的心思。

    因此抓住他的手,也不觉尴尬,只觉得此刻要安慰他鼓励他。

    夏小洛闻着她少女的幽香,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只觉得一阵眩晕,却看见她背后的王建男眼睛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

    夏小洛有着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可不单纯,如此美好的少女站在他身侧,支持他,鼓励他,他又兴奋又有点自惭形秽。

    何诗韵是王建男心中的女神,很少正眼看他一眼,按二十一世纪流行的话,那叫做很“傲娇”,这会儿却和那个废材臭小子站在一边,两个人还“卿卿我我”,他哪儿受得了!

    不过他心思阴沉,知道现在何诗韵全心全意地维护夏小洛,不愿意惹得何诗韵不满,心想,一定得找个机会好好地羞辱他一番。

    何诗韵一拉夏小洛,道:“走。”

    两个人快步走了,把王建男一伙人丢在后面。

    幸好有何诗韵带路,他才可以找到自己的座位,毕竟也二十年了,哪儿能记得自己的座位在哪儿?更何况自己小时候不爱学习,因此对于学校的记忆比较淡漠,当然大学时代泡妞打架玩网游那段颓废生活倒是刻骨铭心。

    何诗韵走到第三排边上的座位上,夏小洛站在她身边迟疑着,她道:“进去啊。”

    恰在此时他看到课桌上放的书本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确定这就是他的位置——原来自己初三的时候竟然和何诗韵同桌,自己真够愚钝的,这么美好的女生,也没发生什么故事。

    重生前的那一生,他没考上洛水县第一高中,就逐渐走了下坡路,然后“泯然于众人矣”,因此他的人生和这个女生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叮铃铃”铃声响过,一位穿着蓝色衬衣的二十三四岁的女老师走上讲台,面容娇好,很温柔的样子,他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自己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李娜,记忆里这位老师还是比较和善的,至少没有整过自己。

    老师开始讲一套英语试卷,英语对夏小洛来说当然没有问题了,毕竟自己在大学也是没有作弊过了六级的,词汇量很巨大。

    他考研英语也有62分,考研英语那句式复杂得——以绕晕考生为目的,长长一个长句有二百多个英文单词,语句繁复无比。

    因此现在他再看这初三英语就显得特别简单。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课,何诗韵问他:“听得懂么?不懂的你记下,下课给你讲。”

    他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但是目光却往周围的同学瞧去,他可不想一下子记错同学名字,倘若如此,虽然不至于让人联想到他重生的事实,但是“神经病”、“弱智”诸如此类的称号自己是跑不了的。

    “啪”,一个纸团从左后边抛了过来,他循着方向望去,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一个肤色黝黑,面貌俊朗,体型修长的小男生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屈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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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一种试卷叫秘籍

    此时的屈小元脸上挂着顽劣的微笑,还是一个不知人间烦恼的小男生,谁能想到他几十年后竟然变成一个颠沛流离生活惨淡的打工仔。

    看着这从小就是自己的伙伴长大后可以为自己两肋插刀的挚友,他心里一阵激动,心想,一定要改变自己包括亲人朋友的命运。

    他打开纸团,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地幼稚笔迹写道:“老大,下午放学后,去我家玩魂斗罗,弟兄们都去。”

    他俨然把夏小洛当成自己的老大,夏小洛想起来,自己在初中时代一直是附近孩子的孩子王,玩游戏、逃课、打架样样不差,但是他一遇见卫生局家属院的大人立马歇菜,主要是怕爸妈伤心。

    夏小洛没有说话,专心听课。

    到了下课时间,班主任李娜拿出一叠油墨印刷的试卷,说:“建男,把这些试卷发了。”

    李娜老师站在讲台上,语重心长地道:“同学们,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中考了,大家要摆正心态,发挥出最佳水平,‘一帮一,一对红’要坚持到底,等到以后你们长大,你们就知道,这是多么难得友谊。”

    王建男和屈小元同时发出一声冷哼,他俩是“一对儿”,不过很讨厌对方。

    王建男觉得辅导这厮不仅毫无起色,影响自己学习,自己可是要考第一高中的;屈小元心说,这孙子简直是一小汉奸,天天打小报告,看见他那油光水滑的小分头就烦人,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先奸后杀,反正自己不准备考一高,到时候让自己爹花钱买进去了就行了,费这劲儿!

    李娜老师走后,王建男开始发试卷,这是一种油印的试卷,散发着阵阵油墨的独特气味,不过对于夏小洛来说,这种味道令他怀念。

    不过,这试卷只是针对一部分“尖子生”发放,这些试题大多是超过教学大纲的或者是在大纲边缘,或者是非常偏难怪的题型,因此只发放给那些对大纲内知识掌握得非常牢固,已经很难有提升空间的同学。

    夏小洛并不知情,道:“建男,为什么只发给一部分同学?”

    王建男心中大感不快,别人怎么着也得尊称他一声“班长”,同学们谁不敬他三分,就这个夏小洛,拉着一帮学习不好的学生自立门户,另立山头。

    再想起上学路上,何诗韵拉他手的那一幕,心中又嫉妒又愤恨,嗤笑道:“这试题只发尖子生,不是谁都能要的。”

    夏小洛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试卷,发现上面罗列了初中三年来的所有知识点,还有疑难点,自己竟然有好几道化学题是不会的,心中大急,自己高中时候学文科,理科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倘若没有这份复习资料,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了考试,而且他也记挂着屈小元等几个学习差的同学,如果用这套资料突击,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夏小洛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都交了学费,学校就应该一视同仁地对待,我们这些差生,可以选择把这份试卷扔到垃圾桶,但是不能不发给我们试卷。”

    王建男不假思索地说:“没有了。”神色甚为倨傲。

    正在这时候,屈小元站了起来,道:“你大爷的,王建男,不就一份破卷子么?你跩什么啊?”

    王建男道:“你们这些差生,发给你们看的懂么?一群猪脑子。”

    这句话显然惹怒了和夏小洛关系不错的一大帮人,都是热血少年,冲动的年龄,一起站起来,道:“你丫说什么呢?”

    “信不信废了你丫的!”

    “找抽呢这孙子!”

    “小汉奸、小特务!”

    和王建男关系不错的都是女生和学习好的男生,都是胆小怕事之辈,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

    就连一向主持公道的学习委员何诗韵也默不作声。

    王建男只好软了下来,道:“我找李老师问问,如果她同意,我就发给你们。”

    片刻之后,班主任李娜老师过来了。

    她微笑着说:“同学们,你们要理解老师,其实这样老师这样做也有道理,因为对于一般学生来说,做这种题提高并不高,而且还会打击学生的信心,在考前造成心理负担,不利于正常发挥。”

    夏小洛站起来,说:“老师,我想说的是,同学们的成绩都在进步,也在努力,可能上次模拟考试还很差,这次就进步了呢?如果他们接触不到好的复习资料,会更不利于他们进步。”

    王建男冷笑道:“进步?你在说你自己么?”

    夏小洛没有理会他,道:“李老师,不如这样,我们再模拟考试一次,如果我的成绩能比得过王建男的话,就把这些复习资料发给所有同学。”

    王建男哈哈一笑,眼神里全是轻蔑,众人都一阵沉默,心想,这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他成绩从来都是垫底,而王建男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仅仅屈居于第一名何诗韵之下。

    更有许多自认为聪明的优等生发出不屑的耻笑,即使不笑出声,嘴角的那丝笑意,也绝非善意。

    要说夏小洛能超越王建男,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娜老师想了一下,确实有点道理,心想,距离上次模拟考也有一个月了,再模拟一次,当成考前的“磨枪”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正好刚刚有一套从黄冈中学弄来的试卷,不妨让他们练练。

    不一会,几个同学把试卷扛了过来,分为数学、语文、英语和大综合四套,上午还有还有三节课,考了数学、语文,下午考了英语和大综合。

    放学的时候到了,屈小元和几个和夏小洛关系不错的同学围着他说:“上午你说的话,太爽了,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屈小元愤愤地说:“有些老师根本就没有一视同仁,天天把我们这些差生当成二等公民,李娜老师人还不错,可使王建男天天忽悠她,说什么集中精力抓优等生,真是王八蛋一个。”

    大家纷纷附和。

    “就是,要死小日本再来,他保准第一个当汉奸。”

    “一看他那中分头,就是《地下交通站》里的王贵那种货色。”

    恰好王建男经过他们身边,屈小元说话的声音却一点没有放低,故意让他听到。

    王建男气得要死,脸都绿了,但是敢怒而不敢言,心说,明儿成绩出来让你们好看,废材永远是废材。

    几个少年看王建男吃瘪的样子,都哈哈大笑。

    夏小洛道:“散了,散了,都回家念书。”

    几个少年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道,老大今天怎么爱学习了?

    他们没有多说,勾肩搭背地都去屈小元家玩游戏去了。

    夏小洛背着书包走了,他刚走出校门,就听见如莺声燕语一般的一声呼唤:“夏小洛——等等我。”

    夕阳把何诗韵白皙美好的脸庞映照得嫣红,笑语盈盈,碎花连衣裙朴素而大方,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温馨感觉,她走到夏小洛身边,道:“今天考得怎么样?”

    夏小洛一看她那美丽的脸庞,被她漆黑的眸子一看,就脸红心跳,心说,自己前世天天在酒吧里勾引姑娘,可谓久经欢场,阅人无数,见到美女已经达到古井无波的淡定境界,怎么这个十四五岁的小萝莉却让自己心跳不已?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吧’,你觉得你能比得过王建男?”何诗韵打心底里不相信,但是也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因此语气尽量的平静。

    夏小洛不以为意,挠了挠头,道:“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有比较才有优劣,我觉得正确率能达到90%吧,考不过他王建男有什么关系,我还可以借你的那套终极秘籍么,你不会不借给我吧?”

    他数学、英语、语文都做得不错,英语有六级的底子,平时泡洋妞也得练口语不是。

    数学更不用说,学过高等数学——微积分、概率论、线性代数,这些都是很训练人数学思维的东西,现在再回过头来做初中的数学题,那肯定是“一览众山小”。

    语文也不在话下,重生前他那段时间的工作就是写企业史,笔头的功夫咬文嚼字都练到一定火候了。

    唯一没底的就是化学、生物、物理那些小理科,还好现在考得都比较浅显,生物是凭日常积累和印象,物理、化学只记得一些比较少的公式,好多是蒙的,还好这部分比例不大。

    政治、历史这些小文科他都不在话下,前世作为一个有文化的流氓,这些都是必修课,不然,怎么和小姑娘谈弗洛伊德、康德、萨特,怎么和小姑娘谈五胡乱华、八大山人的书画、宋徽宗的瘦金体的书法?

    但是何诗韵还是长大了嘴巴,这次是以出题刁钻思路诡异为特征的黄冈中学的试题,她觉得自己的正确率也就80%,他怎么可能?

    “我肯定会借给你了,难得你这么爱学习,不谈这个事情了,明儿看听老师说成绩吧。”

    何诗韵心情挺好的,她是个认真负责,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小女孩,他虽然不相信夏小洛成绩能这样突飞猛进,但是看他开始重视学习了,还是非常高兴。

    在众男生艳羡嫉妒的目光中,两人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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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萝莉是神探

    夏小洛一走进卫生局的家属院,门卫老冯头就冲他喊:“小子,有志气啊,敢和王俊伟家的小子比划比划了。”

    老冯头倒没有恶意,他一向与人为善,可能是真心称赞,不过很显然王建男已经把这事儿在卫生局抖露开了,肯定是想让自己下不来台。

    “鹿死谁手,花落谁家尚未可知,是吧,冯大爷!”

    “嘿,小子,不错,都会用成语了,以前一开口就是‘我*你大爷’。”

    夏小洛无限羞射,红着脸跑回家了,自己以前还真不咋地。

    路上还听见黄芹芹和几个婆娘择着菜在后面冷言冷语——“看见没?夏家的尖子生回来了。”

    晚上夏小洛又针对自己的薄弱环节,特别是化学和物理这两科的基本公式突击了一下,直学到凌晨一点才倒道床上睡去。

    许小曼高兴得直掉泪,心说,自己这个混儿子终于懂事了,终于懂得努力了,一直陪他陪到睡觉前。

    第二天下午课间,李老师拿着名单在班级里宣布成绩:“屈小元240分……”屈小元不以为意的吧嗒吧嗒嘴巴。

    “……王建男420分……”

    几个女孩子发出一声惊呼,几个王建男的狗腿子,冲他不住的挤眼睛。

    王建男有恃无恐地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洋洋得意,语数外三门每门一百分,大综合一百五十分,自己正确率已经非常高了,将近90%,试问偌大的向阳中学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这次估计连何诗韵的第一名都能给她挤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惹得高傲的“女神”生气。

    屈小元那帮坏小子,对自己成绩不在意,这会儿却皱起了眉,他们认为夏小洛肯定考不过王建男,可是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王建男那小子发挥失常,脑袋里面忽然长蛆进水,考个大鸭蛋,好好出一口恶气。

    不是说我们废材么?偏偏我们能考过你,此时一听王建男考了这么高的分数,都一阵叹气,看来夏小洛是没有希望超越他了;而夏小洛却分外淡定,一双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王建男心说,装逼,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何诗韵425分……”

    王建男看她成绩比自己好,心里反而很甜蜜,每次看学校排行榜,发现自己的名字紧靠在何诗韵下面,心里就好像吃了大大泡泡糖一样愉快,好像不是何诗韵的名字在压着他,而是何诗韵的身体在压着她。

    先贤钱钟书在《猫》那篇小说里说过,十六七岁男生的脑子里的念头,比厕所里流出来的污水还要肮脏。

    这话用在王建男身上绝对不亏他,每天晚上他都抚摸自己一遍,关键是摸的时候他幻想自己的手是何诗韵的。

    “夏小洛……”班主任李娜顿了一顿,“——423分!是这次考试的第二名……数学满分、英语满分、语文95分、小综合128分!”

    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教室里鸦雀无声,安静得仿佛可以听见教室外面玉兰花飘落的声音。

    王建男的嘴巴长得大大的,能塞进一个拳头,可以看见他最后一颗黑黑的后槽牙——那是龋齿。

    “让我们为夏小洛同学鼓掌,因为他创造了奇迹,我们要以他为榜样,相信自己,不管自己以前基础多么差,只要努力,就能迎头赶上!”

    李娜老师面带微笑,带头鼓起掌来,然后,如潮水一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尤其是屈小元,那小子一脸兴奋,好像考423分的是他而不是夏小洛,巴掌拍得通红通红的,看上去像一道菜——红烧鹅掌。

    何诗韵面带微笑地看着夏小洛,只见他的眼神波澜不惊,好像刚才的掌声不是为他而响起的——她不禁对他越来越好奇。

    “同学们,还有六天就要中考了,这是你们漫长的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考验,我希望,你们能勇敢的面对他,像个男子汉……”

    等大家的目光都转向李老师,何诗韵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却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背,小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小洛看她闪烁着的目光,心中一荡,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只觉得入手一阵滑腻柔软之感。

    何诗韵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怕老师同学发现,只好由他握着,脸红得如同擦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美艳无限,夏小洛享受着人间至美至纯的旖旎,足足握了有五分钟,才松开手。

    “李老师,您可以把‘秘籍’发给我们了么?”夏小洛问道。

    “发!都发!老师相信你们都能创造奇迹!”

    “乌拉~~~~”坏孩子们发出一阵呼唤声,都笑嘻嘻地向夏小洛挤眉弄眼。

    “不行,不能发!”王建男发出一阵气急败坏的怒吼。

    “愿赌服输,你没有比得过夏小洛,这是事实!”屈小元坐在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他吊儿郎当的站起来说。

    “就是!汉奸智商一般都比较低,他输给夏小洛理所当然。”后面经常被王建男检查作业被他打小报告的几个坏孩子戏谑道。

    “他作弊!他不可能考那么多!——考试的时候,他坐在何诗韵后面,肯定是何诗韵让他抄袭”王建男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夏小洛能做出这么好的成绩。

    “你……你血口喷人!”何诗韵怒道。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夏小洛短时间内进步如此之大,但是他相信夏小洛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他曾经颇为自得地说过“就是不及格也不作弊”。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对夏小洛越发信任了。

    李娜老师也迟疑起来,说实话,她心底也有点怀疑,一个原来倒数第一名的学生,突然成为班级的第二名,这进步也太迅速了,毕竟天才这种东西出现的概率不亚于被陨石砸到脑袋。

    只是她天生对学生有一种信任,以“无罪推定”为行为准则,因此刻意压制了这个念头,此时被王建男一提,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同学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有几个学生更是认定了夏小洛作弊,语气轻蔑地说:“不要脸。”

    气得屈小元要握拳打人了。

    “只要让我们的教导主任顾老师审问他一下,一定能问个水落石出。”

    王建男认定了夏小洛肯定作弊了,祭出了最后一把利器。

    顾老师人称“金毛狮王”,又叫“大声顾”,因为他特别威严,说话声若洪钟,如同狮子吼一般,坏学生一听他的声音就腿肚子打转,还没审问呢就开始交代“罪行”了。

    有一次,屈小元口袋里装了一包红双喜,准备到厕所里好好享受一番,一看顾老师,如同失了魂儿一般,走上去就把烟交了,回来一摸口袋,骂道:“他大爷的,谁把我烟顺走了?”

    李娜心中存疑,但顾及夏小洛的感受,微笑着征求他的意见,道:“你愿意和顾老师谈谈么?”

    夏小洛站起来,道:“没问题,不过我希望时间不要太长,我还想学习。”

    屈小元和他的死党们议论纷纷,怨恨地看着王建男,意见不小。

    李娜老师安慰大家,道:“无论这次夏小洛有没有作弊,我都会把最后一套‘秘籍’发给大家,希望大家好好掌握,不要辜负夏小洛的好意。”

    何诗韵望着夏小洛走向教导处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担心。

    忽然,他回过头来,冲她灿烂地一笑,挤了一下眼睛,让她不禁心如撞鹿。

    等到她二零零四年看到香港著名黑帮电影《无间道》的时候,看到梁朝伟被警官学校开除,走出校门,回头一笑的时候,她才发现两者是如此相像。

    那时候他正在大洋彼岸,两者相隔万里,她坐在电影院里泪流满面。

    教导处发出巨大的声响,有顾老师的怒吼声,也有摔打桌椅板凳的声音,同学们捂住了耳朵,无限痛苦。

    只有王建男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地听着课做笔记,神色颇为得意;屈小元握紧了拳头,要不是后面几个小孩按住他,他早想去揍王建男那小子一顿了。

    何诗韵则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她拿起夏小洛的数学试卷看了起来,冥思苦想。

    忽然,她站了起来,冲李娜老师,道:“我有办法证明夏小洛这次考试没有作弊!你把顾老师叫过来,我在黑板上演示一下。”

    李娜想,这考前出了这档子事情,学生们心思不稳也不是个事情。

    如果夏小洛真作弊,以王建男的狭隘心胸,折了了他的面子,他肯定心里有气,影响发挥;如果夏小洛没有作弊,那么带着众人的怀疑去考试,对他也不公平。

    现在唯有停下手中的课程,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待,才最为妥当。

    “好吧,我去叫他。”

    不一会,顾老师拎着夏小洛过来了,屈小元和其他死党看自己老大受如此虐待,都心中不满,但是敢怒不敢言。

    何诗韵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画了教室的座次图,道:“那天考试,重新安排了位置,当时夏小洛坐在第四排。”她在相应位置上做了一个标志。

    “我坐在第二排,他的正前方,但是,大家还记得我们之间也就是第三排的位置坐的是谁么?——是大壮!”

    大壮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道:“没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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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临阵磨枪

    大家一看他,不禁恍然大悟,这小子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身高足足有一米八零,而且身宽体胖,有180多斤,夏小洛身高才一米五多一点,大壮坐在第三排,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横在他面前,他怎么也没办法看到前面何诗韵的试卷。

    “第二,就是数学试卷——最后一个大题全班只有夏小洛一个人做对!假若他作弊,是抄袭别人的,那么他怎么可能做对最后一题呢?”

    “第三,当天监考的是被我们誉为‘白眉鹰王’的赵老师,赵老师监考的水平大家是知道的,据说,全校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监场的时候作弊成功。”

    这“白眉鹰王”赵老师是在向阳中学和“金毛狮王”顾老师齐名的厉害人物,因其眼睛特别尖,一个轻微的动作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如同鹰鹫一般,故得此美誉。他

    是广大差生的另外一个噩梦,多少成名的作弊大王栽在他手下。

    要说夏小洛这个作弊界的粉嫩小新人能在“白眉鹰王”手下安然无恙的作弊成功,那简直是对“白眉鹰王”监考水平的最大侮辱,就是夏小洛答应,恐怕赵老师也要掀桌子。

    “金毛狮王”顾老师嘴吧嗒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吼出来,他真怕赵老师因为这事儿和自己打起来,那厮脾气更火爆。

    他只好讪讪地道:“嗯,有几分道理,哎呀——小事情,没有必要再扯了,都快考试了,都好好复习吧。”

    何诗韵不卑不亢地道:“这怎么是小事情?这关系到一个学生的清白,我希望顾老师亲自宣布夏小洛没有作弊。”

    顾老师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夏小洛没有作弊……”声音细不可闻。

    大家看他受窘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啥笑!牙给你打掉!”他宣布完毕又恢复了往日霸道的模样!

    李娜老师也希望夏小洛是清白的,这会她笑着说:“好了,同学们,都耽误一节课了,大家好好。”

    何诗韵和夏小洛走到座位上,一场风波才算完了。

    夏小洛刚刚还担心抓起何诗韵小手那事情,害怕她会生气,在“审讯室”面对着金毛狮王的时候的怒吼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件事,完全神游物外。

    刚刚她不遗余力的证明自己没有作弊,显然完全没有生气。

    这会看着她的侧脸,虽然是专注于讲台上老师的讲课,却眉目含情,似是柔情无限,不禁心中安定。

    夏小洛拿起桌子上的“秘籍”,大致浏览了一遍,不禁心中暗暗叹道,这几套复习资料,可真是下了功夫的,整个初中阶段各个科目的知识点都浓缩在这十几页纸张,每个知识点有一个例题,言简意赅地归纳了疑难点,后面还有几十道难题,都是比较生涩有难度的知识点。

    90年代初教辅图书在市场上还很少,因此这份“秘籍”就显得很难得了。

    闻着油墨特殊的香味,夏小洛忽然如同电击一样,想起了一个事实,重生之前他初中毕业那年,向阳中学升学率创造了一个历史新高,究其原因是当年学校自己编撰的考前复习“秘籍”——就是眼前这份油墨印制的“秘籍”,命中了很多试题。

    当然不可能是原题,但是相似度非常高,据说当时向阳中学的老师肠子都悔青了,因为当时他们只发给了为数不多的尖子生。

    夏小洛心中一阵激动,心道,放学后,必须把让屈小元把这份资料给我吃肚子里。

    放学后,屈小元又拉着夏小洛去他家玩魂斗罗,他早已经对自己的成绩绝望了,反正考不上高中,让老爹交借读费,买一个呗。

    夏小洛道:“你们几个今天晚上到我家,温习功课!别到时候落榜了!”

    小元睁大眼睛看着他,这小子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爱学习,不过立马服软了,道:“你成绩原来和我差不多,现在一下子能进步如此神速,必有《葵花宝典》一样的秘籍。”

    夏小洛嘿嘿一笑道:“你也不想想练这种神功,那可是要太监的。”

    一说“太监”二字,众人都一阵寒意,如同大冬天在雪地里撒尿一般,抖了一个激灵。

    何诗韵不禁有点郁闷,他成绩果真好了,也不需要自己补课了,唉,奇怪,自己为何会有点失落呢?

    她是豆蔻年华的单纯少女,自己已然情窦初开,却还不自知。

    夏小洛转过头来,诚恳地道:“何诗韵,晚上和我们一起学习好不好?这帮小孩都学习好差,你帮他们补习一下,当然还有我。”

    何诗韵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不禁脸红心跳,点了点头,几个坏孩子一看平时难以接触到的校花级别的何诗韵也帮自己补课,心中大爽,一起欢呼道:“乌拉!”

    王建男背着书包走过,眼神闪过一丝如毒蛇一般的阴冷,和他小小的年纪委实不相符。

    何诗韵其实一直疑惑,夏小洛怎么就这么快的突飞猛进,难道是自己的辅导起了作用?

    这“一帮一,一对红”其实已经流于形式,现在男女生已经萌发了性别意识,男女生交往都有点害羞,因此搭班子的同学若是男女生的话,交流甚少;若是同性的话,差生都有了一点逆反心理,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只有何诗韵心思纯洁,从来不考虑男女之事,反而对夏小洛帮助最多。

    不过,若是自己的原因,他竟然成绩超过了自己,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真够匪夷所思了。

    饶她思虑再三,也想不到这世界还有“重生”、“穿越”之事。

    晚上,夏小洛家里坐满了一帮半大小子,椅子不够,许小曼还到邻居家借了好几把。

    夏小洛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把这份套‘秘籍’做完,一定有可能考上第一高中,至少第二高中保底。”

    小元对成绩早已经不报幻想,破罐子破摔,道:“我是不行了,我不看,我回家玩魂斗罗。”

    夏小洛脸色一凛道:“你敢。我敢保证,这套题能命中很多考题,大家一定要认真看。”

    “切,那不一定,万一没有出现一道题,我们不是亏大了?”屈小元梗着脖子问。

    这小子从来不吃亏,不做无用功。

    “即使没有原题,可是这套‘秘籍’里面的知识点很全面,对我们成绩的提高还是很有用的。”何诗韵道。

    她一说,大家立马噤声了,虽然夏小洛在前几天的模拟中考了一次第二名,可是那影响力也没有何诗韵来的根深蒂固,她可是稳坐向阳中学第一把交椅的厉害人物。

    “我建议大家按图索骥……”夏小洛道。

    “请问,什么叫按图索骥?”屈小元举起手来问。

    夏小洛懒得理他,接着道:“大家按照知识点的分布,找到课本上的相应定义,尽量唤起原来的记忆;第二阶段,就是做秘籍上的例题;第三阶段,是我和诗韵从其他资料上找一些同类型的试题,巩固一下。”

    这帮小子基础太差,只能从最基础的抓起了。

    大家都安静起来,开始按照秘籍上的知识点复习,都沉浸在其中,屈小元抓耳挠腮地压抑着玩魂斗罗的冲动,但是他怕夏小洛的拳头,只好忍着。

    夏小洛则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在最为薄弱的物理、化学、生物三个科目上。

    这三门科目一共有240道题,每科80道题。

    他先拿起物理题做了起来,第一个是如何计算密度的,晕!这么简单,只是符号有点陌生,但是出题人都是把符号和中文意义一起写出来,这也太简单了!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怎么会物理不及格,真够笨的!

    他势如破竹,做题速度越来越快,运笔如飞,只听见一阵笔尖与草纸摩擦的沙沙声,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完了80道题。

    而一旁的何诗韵和他同时开始的,还在冥思苦想,卡在第50道题上了,此前,她在第32题出现了一次严重的卡壳;她一抬头,看见夏小洛已经做完了题,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心底还有点不服气呢。

    她心说,做得快不一定正确率高,也不管他,专心致志地做题。

    夏小洛以同样飞快的速度做完了化学和生物试卷,一抬头,发现一堆脑袋正在他周围围成一圈儿,一个个嘴巴长得老大,小元那家伙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夏小洛被吓了一跳。

    这帮小子都被他运笔如飞的声音吸引了,然后过来看个究竟。

    “干嘛啊你们?”夏小洛有点愠怒地看着这帮小子。

    “来,让哥欣赏一下。”屈小元一把扯过卷子,“啧啧……啧啧……这字儿写得,唉——你原来的字儿写得比我的还丑,跟鸡爪儿挠得似地,现在怎么写那么好看,跟小姑娘写的似地……”

    “拿过来,我看看。”何诗韵不顾淑女形象,迫不及待地抢了过来,愣了片刻,道:“这道题的解题思路,真是……怎么想出来的?”

    她又上下扫了一下答案,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一阵眩晕:“天啊!你只错了三个小题!”

    “乌拉~!”这帮小子发出一阵怪叫。

    “乌拉……”是他们从一个老电影《列宁同志在1918》里学的,里面的工人阶级通常用这个单调的呼唤表示丰富的内涵。

    比如,倘若王建男摔了一跤,这就表示幸灾乐祸;如果何诗韵穿着漂亮的裙子走过,这就代表着赞叹。

    要根据当时的情况去理解其具体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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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曾经,健力宝很拉轰

    何诗韵心中惊异,要知道,这套题可是集中了各种偏题怪题,思路匪夷所思,很多解题陷阱,故意让你思路跑偏,可是,这小子他竟然只错了三道。

    天啊!

    这个时候,许小曼端过来一些绿豆汤给大家喝,那时候物质还想当贫乏,像“娃娃雪糕”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品,那可是买一只要舔上半天的,冷凉了的绿豆汤加白糖无疑是初夏时刻消暑解渴的最佳饮品了。

    何诗韵接过碗,甜甜一笑,脆生生地道:“谢谢阿姨。”

    屈小元喝了一口,道:“不够甜啦,再放点糖。”

    许小曼赶紧把白糖从橱柜里拿出来,给他添了大大的一勺,然后放在桌子上,让大家自己取。

    屈小元喝着甜滋滋的绿豆汤,道:“阿姨,夏小洛好厉害,能考上第一高中了。”

    “是吗?”

    许小曼望着自己埋头奋笔疾书的儿子,心中感觉到一阵阵快慰,心想,这孩子咋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呢?不但自己学习努力,还知道带同学一起学习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遗憾,可惜啊,懂得努力有点晚,这还有一个星期了,能有多大长进呢?要是早点努力,以自己儿子的智商,第一高中算什么?

    自古以来,子不嫌母丑,但是母亲对儿子的自信,却更是显而易见的。

    何诗韵道:“真的,前天模拟考,他比王建男考得还高几分呢!”

    何诗韵想了想,还是把“仅仅比我差了几分”这句话压了下来,父亲经常教育自己要低调,要谦虚。

    王建男从来不在卫生局家属院说自己的糗事,惨败于夏小洛的事情,那可是高度机密,打死也不说,因此,许小曼尚不知道。

    许小曼大喜过望,一直以来望子成龙,可是儿子成绩一直很差,今天终于有了起色,看他这两天的表现,孩子也长大了,懂事了。

    她说了一声:“你们好好做题。”就走到门外,捂着嘴巴无声地哭了,“真是妈的好儿子啊!”

    一转眼,已经到了考试前两天了,到了发准考证的时间了。

    老师在讲台上念了考点分布,然后由何诗韵和王建男发准考证。

    洛水县县城一共有五所初中,乡下初中有17所,为了考试公平,避免徇私舞弊现象,所有考生都要集中在洛水县城的中小学考试,那些乡下的孩子也要到县城考试,因此这两天洛水县城的旅馆和饭馆也是爆满。

    所以他们考试地点和座次是随机分布的,有可能在洛水县城任何一个考点。

    洛水县第一高级中学也是考点之一,这可是他们心中的圣地,正如耶路撒冷对于伊斯兰教徒,布达拉宫对于藏传佛教一样,那可是要跪拜着去朝圣的,因此他们都祈祷着能够去第一高中去考试。

    传说那里有着遮天蔽日的梧桐树林,有着围着荷塘建立的英语角,那里的男女生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以练英语口语的理由在那里谈着朦胧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多美好的画面啊。

    王建男把屈小元的准考证递给他的时候,屈小元一看考点在三中,而不是自己最想去的第一高中,心道:“晦气,这汉奸头,tmd,看见就不吉利。”

    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戏谑道:“大班长,听说你和夏小洛打了一个赌,夏小洛要是考上第一高中,你就爬到学校是么?”

    王建男心中一寒,这茬他怎么知道了?这厮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自己没少打他小报告,如果夏小洛真考上了第一高中,他没准真逼着自己爬那一段路,苦也!

    他已经听说夏小洛成绩突飞猛进,前几天模拟考试成绩超越了自己,并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实力。心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考上第一高中!”

    夏小洛的考点是在第一高中,和重生前的那一生一样,历史的车轮还沿着固有的轨迹有条不紊地向前滚动着。

    下课了,王建男施施然走到夏小洛面前,满脸堆笑,问道:“夏小洛,你在哪个考点啊?”

    何诗韵因为前天他诬陷夏小洛心中气他不过,看也不看他一眼,夏小洛倒不以为意,道:“我在第一高中,你呢?”

    王建男笑嘻嘻地道:“真巧,我也是,咱俩住那么近,我爸爸说,那天开车送我去考点,你也坐我们的车吧。”

    夏小洛心思沉静,看他眼神闪烁而飘忽,知道他没安好心,但也不以为意,道:“好啊。”

    王建男又问何诗韵,道:“诗韵,你在哪个考点啊?”

    何诗韵看见他油光水滑的汉奸头旁边,一只绿莹莹的苍蝇飞过来,趴在他头上搓着前爪,那繁复的复眼让她一阵恶心,她厌恶地说:“第一高中!”

    “嘿,真巧了,咱们三个可以一个坐一辆车。”

    何诗韵揶揄地道:“不用了,你爹爹开的是公车吧?这可是公车私用,要是你们家自己的车,我就坐着去了。”

    她的父亲一身正气,最看不惯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从来不用公车接送她,公私分明得很,言传身教,她也养成了这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习惯。

    “嘿,管那么多干嘛?有车坐不就行了?……”王建男一看何诗韵那冰冷冷的眼神,把剩下的话全吞到肚子里了。

    王建男一转过身,就听见何诗韵道:“夏小洛,这个题怎么做?帮我看看。”她的语气柔和得似乎可以融化冰雪和钢铁,听得他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中考前的两天是自由复习,可以在家里复习,也可以到学校,屈小元为首的几个臭小子都在夏小洛家里复习,他们心想,有何诗韵和夏小洛这两个小老师,那不比老师还厉害啊,况且还有许阿姨做得绿豆汤喝,多爽啊。

    一帮臭小子都丢了平时的顽皮捣蛋,认真地做起题、背起书来。

    夏小洛看了屈小元复习的情况,距离第一高中还有点差距,可是,也进步不小了,前世这小子二中都没有考上,这次能考上二中就不错了。

    期待的日子马上到了,可是爸爸还没回来,夏小洛问许小曼道:“妈,我爸不回来啊?”

    “他这次和王副局长一起下去视察的,王副局长要回来陪王建男考试,他就只能在下面蹲点了。”

    说起这事儿,许小曼一阵郁闷,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你想爸爸么?”夏小洛一脸坏笑地问。

    “小鬼头,打什么坏主意呢?”

    许小曼脸红了,拍了一下儿子的头,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想是瞎话,这家里里里外外我一个人操持着,有时候下班晚,值夜班,你一个人在家,一口热饭都得去别人家讨,我心里也难受。”

    说了半天,记挂的还是儿子。

    夏小洛心想,重生前的那辈子父亲仕途颇为潦倒,郁郁不得志了一生,其实父亲才学和能力都是有的,就是不善变通。

    自己重生一世,岂能白来?定要让这小小寰宇换个天地,让自己父亲上位。

    “叮铃铃”,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了,夏小洛翻身下床,感觉精力充沛,浑身都是力气,重生前的那辈子,他是个老烟枪、老宅男,万千子孙都贡献给硬盘里佳丽三千了,刚刚过了三十,这身体却已经走下坡路了。

    今天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兴奋。

    刚一出门,夏小洛就看见王建男在等着他,这厮今天不仅头发锃光瓦亮,而且还穿了一双黑皮鞋,分外装逼,弄得跟要去作为少先队代表去迎接江爷爷似地。

    王建男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道:“我爹在楼下等着呢。”

    王建男家里比他家大多了,虽然也住在筒子楼,可是他家分了相邻的三间,一打通,就有100来平米了。

    两人上了车,王俊伟坐在前排驾驶的位置上,夏小洛甜甜地叫了一声:“王叔叔好,麻烦您了。”

    王俊伟留了个大背头,也是溜光水滑,但是显得很有气派,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略显疲态,两只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芒,呵呵一笑道:“夏小洛可以啊,会说话了。”

    一路无话,车子开到了第一高中,他们就在大门还没有开,大门口聚集着一大片学生家长。

    人群中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是夏小洛同学,紧张得微微发抖,看到夏小洛他们来了僵硬地笑了一下,夏小洛不禁莞尔一笑,真想拍着她的肩膀说,妹子,别紧张,你是考得上了第一高中的。

    他记得那个女孩是考上了第一高中的,后来上了省重点大学,最后在新阳市当了老师,相夫教子,过着平静的小日子。

    王俊伟把他们送到了就开车走了,王建男还大声说:“爸爸再见,考完来接我。”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是开车来送他一样的,这句话引得同学们纷纷侧目,他志得意满地冲夏小洛一笑。

    毕竟在90年代,在这个小县城里,能有车开那也必须是领导干部或者为数不多的大富大贵之人。

    王建男道:“夏小洛,等着我,我去买点好东西。”说完一溜烟跑进校门口旁边的小卖部。

    片刻之后,他一手拿着一个打开的易拉罐出来了,笑嘻嘻地道:“神水!”

    夏小洛好奇地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两罐打开的健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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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中考

    夏小洛笑了起来,说健力宝是神水倒有段典故,当年1984年三水县酒厂到了破产边缘,接管这个酒厂的是能人李经纬,他找到了广东体育科学研究所的研究院欧阳孝研究出一种“能让运动员迅速恢复体力而且普通人也能喝的”的饮料,实际上它无非是一种含碱电解质饮料。

    不过李经纬非常具有营销头脑,他把目光瞄上了1984年9月在洛杉矶举行的第23届奥运会,他把健力宝运作为华夏代表团指定饮料,在8月7日举行的女排决赛上,华夏女排姑娘击败东道主美国队,实现了“三连冠”的宏大伟业,在当年成为举国欢腾的省事,11日的《东京新闻》上,记者发表了一篇花边新闻《靠“神水”快速进攻?》,臆测他们靠着健力宝而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

    国内报刊竞相转载,健力宝曝得大名,这种出口转内销的广告效应,成就了这个民族品牌,到了90年代,健力宝已经是国人最喜欢的饮料之一,恰如茅台在白酒中的地位。

    只是世人谁也预料不到,健力宝因为戴过“红帽子”产权不清晰的缘故,李经纬和三水市政府扯淡了好久,最后这位创始人mbo失败,只能败走麦城,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而健力宝的股权辗转数人之手,经营混乱,管理不善,最后这个响当当的民族品牌轰然倒塌。

    这些事情涌上心头,让夏小洛不禁感怀: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心中不禁怅然若失,但是他能力弱小,尚不能改变一切。

    夏小洛刚刚要喝,却见何诗韵奔跑着过来,道:“夏小洛,建男,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王建男看见何诗韵俏脸生辉,胸脯因为奔跑而不断起伏,委实是一番诱人的精致,失了魂一般的傻笑着,心中怦怦直跳。

    何诗韵道:“你们喝的什么?”

    王建男道:“健力宝,这个可以在考场上提神的,解题速度会加快,要不要喝?”说着把自己的递给她。

    何诗韵接过他手中的健力宝,一皱俊俏的鼻子,道:“咦——你喝过的,我不要,去给我买瓶新的。”

    王建男一看她巧笑倩兮的小脸,可谓顾盼生姿,头脑一阵发热,道:“好,我去买。”就颠颠地跑进了小卖部。

    何诗韵看他远去了,一把抓过夏小洛手中的健力宝,同时把王建男喝的健力宝递给他,道:“他给的东西,你也敢喝?”

    “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过,入场时间到了,大门轰然洞开,大家拥挤着往考场走去,有自信满满的,有心情忐忑的,有满不在乎的,表情各异。

    夏小洛走进考场,做到位置上,他的座位在第四排,左边是一个小胖子,右边是一个胖胖的戴眼镜的小女孩。

    监考的老师都是第一高中的老师,第一高中没有初中部,因此绝对不会发生自己的老师监考自己的学生这种舞弊现象。

    其实,全部考点也没有任何一个初中的老师参与监考,可谓精心安排,执行得力。

    监考的老师是一位瘦高的中年男老师,青色的胡茬子寂寞地唏嘘着,一头蓬乱的长发,有点像爱因斯坦的牛叉造型,穿着一个脏兮兮的白色衬衣,袖口都磨得发毛了,他有点傻呆呆看着下面的考生。

    旁边的一个女老师有点嫌恶地坐到讲台的另外一端,一份没有啥味道的人民日报,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道铃声响起,男老师默不作声地发了试卷,然后坐在讲台上,专心致志地监考起来,眼睛扫来扫屈,一会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1990年度新阳市初中升高中入学考试数学试卷”几个大字映入眼帘,他心里一阵激动,快速地把试卷结构和几个大题浏览了一遍。

    简单!两个字跃入脑海,这套试卷的难度系数比考试之前的那次黄冈的模拟试题简单多了;更比不上老师整理出来的号称“秘籍”的那几套题的难度。

    那几套题他尚且不惧,正确率超高,更何况眼前这些只是检验基础知识掌握程度的中考题目?

    第二道铃声响起,男老师道:“可以答卷了。”声音有点有气无力。

    夏小洛运笔如飞,一道道题迎刃而解,如同庖丁解牛一样,如恢恢乎入有间,只过了四十分钟,他就把试卷写的满满当当——做完了。

    他有点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一直硕大的蜘蛛爬过天花板,肚子好大,好像是怀孕了。

    那个男老师看他的样子,不仅疑惑,这么快做完了?不会吧?

    他刻意装着不经意地巡视着,走到夏小洛身后,扫了他的试卷一眼,呀!做完了,不错啊,别的学生还在做填空题呢。

    不免刻意看看其正确率,暗赞,不错,这道题用了一种简便的解题方法,摒弃了复杂而不实用的解题方法,正确率也蛮高的。

    他不禁给了夏小洛一个赞赏般的微笑,然后又坐到讲台上了。

    夏小洛百无聊赖,开始打量周围同学,呀,我草,那个小女孩好粉嫩,鼻头上还有几粒调皮的小雀斑,那小腿,笔直修长的……啧啧。

    “那位同学!不要左顾右盼!”

    女老师忽然抬起头来,好像发现了猎物一样,语气竟然有一丝兴奋,表情也得意洋洋,可逮着一个作弊的了。

    她拿起记录本,就要过来记录夏小洛的考号和名字。

    夏小洛心中大急,同时暗骂自己眼贱,干嘛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腿看,有啥看的!这要是因小失大,被当做作弊就完蛋了。

    “朱老师,朱老师,他没有作弊。”

    那个看上去虚弱不堪的男老师竟然替他说起了话,他似乎不善言谈的样子,说了这句话,竟然有一丝脸红。

    女老师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回事?”

    那位男老师把她拉到讲台,窃窃私语一番,女老师不相信一样的看着夏小洛,然后走到夏小洛身后,瞅了几眼试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悻悻地走到讲台,重新拿起那份看了好几遍的《人民日报》。

    夏小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那个男老师,谁知道那个男老师竟然正冲他微笑着,很灿烂,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

    男老师竟然满头大汗,也不知是不善言辞害羞所致,还是因为为夏小洛紧张,用袖口蹭了几下额头的汗,又专心致志地看着下面的学生。

    夏小洛又检查了一遍,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心说在这里坐这这看看那看看影响其他考生不说,还会被误认为要作弊,交卷算了。

    于是起身交卷,考生们看他交卷,心道,又是一个交白卷的差生,可怜啊,在第一高中考试后,恐怕就没机会进来这个学校了,都对他充满同情。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已经把试题做完了。

    他把试卷递给那个男老师,看了他挂在胸前的监考证一眼,“杨景初。”夏小洛若有所思的念叨了一下。

    “杨景初,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夏小洛念叨着,忽然想了起来,这个人在华夏企业史上没有留下什么名号,但是在世界经济史上可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是华人著名经济学家,曾经在耶鲁大学、纽约大学、芝加哥大学教学,最后更是荣任全球商学教育排名第一的美国宾夕法尼亚沃顿商学院的终身教授。

    如果说商学教育是现代教育中的一顶皇冠,那么沃顿商学院就如同皇冠上最闪亮的明珠,在二十一世纪,哈佛与芝加哥商学院已经远远落后于沃顿商学院,名列全球第五名、第六名。

    他在1992年通过了沃顿商学院的研究生入学申请,并以破世界纪录的速度,在两年后拿到金融学硕士和博士学位,曾经在世界银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他在市场监管、资本市场、证券投资管理、公司治理、公司财务与组织战略、股票定价等研究领域成就斐然。

    他在华夏的知名度并不高,因为他拿到了绿卡,久居美国,很少对华夏的事情发言,只是在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时候,作为美国财长访问华夏时的顾问专家团成员,与08年诺贝尔经济学获得者克鲁格曼一起与华夏学者做了几个论坛。

    他在华夏的名气不大,但其在美国乃至全球的影响力都非常大,其师长、同学遍布整个华尔街,有着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能力。

    至于他90年还在向阳中学的问题则不得而知,他本来毕业于武汉大学经济学专业,拿到了学士学位,本来考了社科院金融学院的研究生,但是不知为何,只屈就于向阳中学,可谓虎落平原,龙困浅水。

    夏小洛前世查询他的资料的时候,发现他对向阳中学的事情只字不提,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千金难买后悔药,万金难买早知道,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落魄的破落户最后能成为美国总统的座上宾呢?

    嘿嘿,偏偏这个万金难买的“早知道”就让夏小洛知道了。

    那还用说,当然不能浪费,得好好利用起来,不然怎么对得起老天爷让自己重生一世?

    但是怎么利用呢?总不能到他身边说,我是重生过来的,你别在这教学了,92年申请美国沃顿商学院吧,你能通过。

    夏小洛这么早出场,虽然是悄无声息的走着,还是引来人的纷纷侧目,这个时候出场,不是天才就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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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面之交终生难忘

    夏小洛正低头往外走着,思索着如何和这杨景初搭上线的问题,被一个急匆匆跑着的人撞了一下。

    抬眼一看,是王建男捂着肚子往厕所跑去,脸憋得通红,后面还跟了一个男老师,“我拉肚子。”他丢下一句话跑向厕所。

    夏小洛心说:“靠,还真让何诗韵说中了,他果然在自己的健力宝里动了手脚,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只能报以同情了。”

    上午的算是考完了,夏小洛没有等王建男,他现在虽说不至于对其恨之入骨,但是也不想见他,夏小洛的父亲出差还没回来,母亲中午要值班,只能在外面吃,碰巧何诗韵家里也没人,两人一拍即和,约好一起到吃饭,然后回家睡午觉。

    不到二十分钟,何诗韵也出来了,他们说好了去南街田老五烩面馆去吃烩面,距离不怎么远,也就一公里的路程,两个人也不愿意坐公交车,下午三点才开考呢,时间还早,就慢腾腾地走着。

    “你怎么知道王建男给我的健力宝有问题?”夏小洛打破沉默。

    “猜的。你想啊,他平时那么讨厌你,怎么考试之前就和你亲近起来?还让你坐他爸爸的车,以他那一毛不拔的塑料公鸡连块铁锈都不掉的性格,他会让你占他的便宜?”

    何诗韵洋洋得意地道,颇为自己的智商自豪。

    夏小洛点点头,他考虑到王建男肯定会使坏,但是没想到会用这么阴毒的损招,竟然在他健力宝里放了泻药之类的东西,要是吃了这种药,那不是沦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这可是一棒子打死。

    看着何诗韵青春四溢的身姿,那如美玉雕刻一般的粉嫩的胳膊,眼角含春带笑,他不仅心中一荡,前生我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今生我定要做我这小小寰宇的主人,再不能让她溜走,花开堪折直须折。

    何诗韵在整个洛水县的学生中间知名度都是非常高的,毕竟在向阳初中这样教学质量比较优良的学校,能在这个学校第一名,也就差不多在整个洛水县的各种竞赛中能获得不错的名次,她学习好,长得又那么漂亮,名声早已经在向阳初中之外了。

    这会儿不少认得何诗韵的学生看着这样一朵鲜花跟一个平淡无奇的男生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都妒火中烧,唉,又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自己咋就不是那头猪呢?

    两人到了田老五面馆,何诗韵要了几个中原省常见的小凉菜——什么香菜花生米、干煸豆角、蒜泥儿皮蛋,又要了两大碗香喷喷的烩面。

    夏小洛一摸口袋,统共五块钱,道:“你点那么多吃的,我可没钱请你啊,我就五块钱。”不动声色,脸皮厚若城墙。

    这话不仅没有让何诗韵看轻他,反而觉得他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少同龄人为了讨同龄女孩欢心,硬着头皮下血本,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很看不起这种人。

    夏小洛如此坦然,显然比虚荣的同龄人在思想上成熟多了,以前咋就没发现他有这魅力呢?

    她淡淡一笑,道:“没事,我有钱,我请你。”

    夏小洛道:“当真?老板,再来两瓶青岛啤酒……你钱够不啊?”

    不一会,饭馆里坐满了考生,对他们纷纷侧目,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的在心中暗骂不要脸,毕竟那时候的青少年还不够开放,哪像二十一世纪,一起玩个网游就能开房了。

    何诗韵和夏小洛都很坦然,有说有笑,说起来王建男跑着厕所的样子,更是畅快,他们俩齐声祝福他好运,能考上第一高中。

    何诗韵是小女儿心态,心思单纯,尚未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意,只是觉得想亲近他;夏小洛久经欢场,自然不会因为和一个小女生吃顿饭而感觉到如何特别。

    正在这时候,一个男生走过来声音有点发颤地问:“哪位是田老板?”

    一个肚子肚子浑圆的金链汉子大叔走了出来,道:“我是,你是谁啊?”

    “五叔,我是田家庄的田倭瓜家的三小子,我叫田凤才,我来县城考试的。”少年脸微微发红着道。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色衬衣,是很差的布料,好像是农家的土布,被汗渍一浸,湿一块,干一块,看上去脏兮兮的,这种布饶是在物质匮乏的90年代,也已经很少见了;他很瘦弱,却长手长脚,袖子不到手腕,已经显小了,一双土布鞋,上面布满灰尘,脸上苍白,面带菜色,若不是此刻因为羞涩,有了一点病态的红晕,可谓惨白。

    田老五显然记性不太好,竭尽全力思索是不是有一个叫田倭瓜的老乡。

    田家庄是个鸟不拉屎耗子都饿死的穷山村,自己离开田家庄也有七八年了,凡是田家庄来县城找他的,必是想吃白食的,草,咱这又不是救济院!

    他不想搭理这个年轻人,脸色冷冷的。

    少年看他冷漠的样子,好像对自己父亲的名字不熟悉,一颗心慢慢的沉下去了。

    旁边衣着光鲜的同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不时地窃窃私语,更让他无地自容,他默默地低下头,道:“五叔,我不是来讨吃的,我想讨口水喝,下午还得考试,我怕吃生水拉肚子。”

    田凤才从小到大,受够了人的白眼,早已经锤炼出一颗坚强的内心,任何苦难和嘲笑都不惧,但最怕求人。

    田老五讪笑道:“给你面汤喝,等着哈,这屋里也坐不下了,你坐外面吧,树荫下,可凉快。”

    显然是怕他占了位置,影响生意。

    田凤才嘿然一笑,道:“那敢情好。”

    他接过一碗面汤,走到店外面的树荫下,席地而坐,从一个布兜里掏出一个坚硬的馒头,卖力地咀嚼起来。

    夏小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田凤才这个名字,他有点熟悉,可是实在想不起来他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何诗韵早已经停下了筷子,眼圈都红了,看着夏小洛还在大快朵颐,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道:“你还吃得下去?”

    夏小洛嘻嘻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我早有此意了,但饭是你请的,我得客随主便不是?”

    何诗韵如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让人觉得一阵明媚,她心道,敢情你是等我先开口说这话呢?还是想实验一下我的同情心?

    夏小洛不仅微微感动,感觉很温暖,何诗韵不仅仅有着美丽的外表,更可贵的是一颗美好的心灵。

    他走出门外,看似不经意地撞了那个少年一下,碗和馒头一起掉地上了,馒头滚去多远。

    田凤才一阵大急,自己这馒头是算好的,一顿两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少了一个,就得饿肚子。

    他不禁愁肠百结,怅然若失,一看撞自己的人,是个同龄的小子,面容清秀,不像坏孩子,应该不是故意的,也不好发作。

    再说了,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两毛钱的馒头,怎么好小题大做?自认倒霉吧。

    夏小洛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把你馒头弄脏了,哎呀,哎呀,真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吧。”

    他不愿伤及他的自尊,只好用这个办法。

    田凤才道:“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还有馒头呢。”说着捡起碗,又掏出一个坚硬的馒头。

    夏小洛暗叹,这厮还真是个实诚人。

    “那不行,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一欠别人东西,我就睡不着,吃不好,影响下午考试!”夏小洛信誓旦旦地说,“你就帮帮忙,让我还你那个馒头吧。”

    田凤才看了桌子上那些美味,吞了一口馋涎,站起身来,不过那座位上少女让他一阵脸红。

    三人坐定,田凤才拿起筷子飞快地扒拉着烩面,吃了起来,如风卷残云一般,一会儿就把面吃完了,何诗韵目瞪口呆。

    田凤才一抹嘴巴,红着脸道:“吓到你了?不好意思,乡下人吃饭得快,吃完饭要做作业,还得下地干活。”

    万般苦难的生活,从他嘴里吐出来,也显得平平淡淡,不足为奇。

    何诗韵道:“没事没事,他比你吃饭还快,跟狼一样的。”说着指了指夏小洛。

    夏小洛为之无语,不能伤了这凤才兄的面子不是?道:“别让筷子歇着,吃菜,吃菜,你喝啤酒不?”

    “啤酒?我没喝过,不过我喝过苞谷酒,我怕喝酒喝晕了,下午还要考试的。”

    “你喝包谷酒能喝多少?”

    “一斤。我们那儿的人都馋酒,平时喝酒的机会好少的,酒都留给客人喝。”

    夏小洛为之绝倒,洛水县的包谷酒可高达60多度,跟酒精似地,这东西能喝一斤,饶是成年人也撂倒了啊。

    “那没事,你喝这种啤酒能喝一箱子呢!”夏小洛道,“老板,来一箱啤酒,要冰的。”

    田凤才看着这绿瓶子里的液体,一打开就冒着白烟,还冒泡,心中大感惊奇,唉,县城真是不一般,啥都有,在他小小的心灵里,这小小的洛水县城无疑是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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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啤酒有木有

    夏小洛递给他一瓶,道:“对瓶吹,才给力。”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前世的流行的词汇,不过田凤才也没深究,以为是县城里的高级话。

    田凤才喝了一口,感觉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醇与凉爽,从头到脚打了个寒战,道:“哎呀,真凉。”第一次喝这东西,脸上泛着兴奋的光。

    夏小洛看他紧张稍减,笑嘻嘻地道:“爽吧?”

    田凤才憨厚一笑,道:“爽。”

    何诗韵警告他们道:“少喝点,下午还得考试呢。”

    田凤才心中感觉一阵温暖,几乎要流泪,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他看两人一个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一个是文质彬彬的美少男,又待人诚恳亲切。

    他心思质朴,对生活充满感激,待人接物坚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心说,倘若有日自己发达了,定不能忘记这二人,好好报答他们。

    于是问道:“你们叫啥名儿?”带着浓重的中原口音。

    夏小洛也丢掉说了多少年的普通话,用中原话道:“俺叫夏小洛,这闺女叫何诗韵。”中原话称姑娘为“闺女儿”,男孩为“破小子”。

    何诗韵听他标准的中原话,不禁“吞儿”笑了一下。

    田凤才道:“俺叫田凤才,家是和店乡田家村哩,恁俩也考中考么?”

    “嗯,俺俩也考,你考的咋样?上午数学感觉难不难?”

    “还行吧,反正做完了,唉,我要能上第一高中就好了,俺爹说了,考上第一高中,然后考上‘孵蛋大学’,我就能当城里人,不用在土里刨食儿了。”

    夏小洛为之恻然,这梦想质朴得让人心疼,一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你一定能行的,华夏历史上一定会留下你的名字!”

    他语气无限坚定,因为他确实对田凤才这个名字感觉很耳熟,印象中前世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已经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新星,新闻上好像说他是什么全华夏最年轻的市长,不过他没有太关注政治,只是有点印象。

    田凤才害羞地笑了,道:“咱们对对答案吧……”

    然后他说出几个比较有难度的题,和夏小洛、诗韵的答案都一致,互相印证了彼此的正确,三人都很高兴。

    田凤才感叹道:“唉,我真是井底之蛙,我在我们学校是第一名,我还以为这几道题就我一个人做对了呢,没想到仅仅和两个县城的学生对了对答案,你们就全做对了,县城的学生真是不简单。我们那教学质量太差了,初中三个年级一共三个老师,教了十多门课,唉,要是我有一天有能力了,一定把那些教学质量差的学校都弄好了,山村的小孩太可怜了。”

    田凤才哪里知道,他面前这两位已经代表了洛水县中学生的最高水平。

    夏小洛听他一说,对他就是前世那位最年轻的市长这件事更为肯定,单凭这份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他日也必成大事。

    三个人又说起上午掉包王建男的健力宝一事,田凤才正色道:“他想害人,虽然不对,但是咱知道了,只需把那健力宝扔了就是了,没必要回过头害他,这是人生大事,可能会毁掉他的一生,冤家宜解不宜结。”

    夏小洛心想,这哥们真是憨厚得可爱,不过成熟稳重,可谓大智若愚。

    何诗韵倒不以为意,道:“嘿,这有什么,他家里有钱,考不上的话大不了交点借读费,打打他的嚣张之气,他爹爹不定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现在正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何诗韵结了帐,夏小洛一看电子表,才十二点半,距离下午开考还有两个多小时,道:“凤才,你中午咋弄?”

    田凤才道:“我找个小树林眯一下就行了。”

    “你没住旅店?”何诗韵问,夏小洛瞪了她一眼,能住得起酒店,还用啃干馒头?

    “凤才,不嫌弃的话,去我家休息吧,我家有两张床,睡得下。”夏小洛真诚地发出邀请。

    田凤才大为感动,这萍水相逢的两人咋对自己那么好呢,而且还是两个生的那么俊俏的城里小孩。

    “城里人”在他心目中无疑是高贵的代名词,心中存着无限的仰慕,这会他忘记了田老五那种势利的小市民也是“城里人”。

    他越是感动越不愿意给二人添麻烦,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不了,我睡树林里挺好的,正好距离学校近,不怕耽误考试,铃声可以当那啥……那闹钟。”

    夏小洛微微一笑,也不强留,道:“那好吧,下午好好考试,我们走了。”

    田凤才站在那里不动,鼓起勇气道:“夏小洛,我们还会再见面么?我要考不上第一高中,我就只能在土里刨食了,没机会见到你们了。”

    夏小洛看他说得真挚,俨然已经把他们俩当成了好朋友,也一阵感动,道:“放心,你一定会考上第一高中的,我家住县卫生局家属院,你啥时候到县城玩的话,一定来找我,对了,诗韵,你家住哪里啊?”

    “我家住县政府大院,有空你找我玩,随时欢迎。”何诗韵大大方方地说。

    三个人就此告别,直到夏小洛和何诗韵走了好远,看不见了,他还在远远地望着……

    余下的考试夏小洛也做得非常顺利,考试期间,夏小洛都和何诗韵去饭馆请田凤才吃饭,对比一下答案,虽是短短的两天,三人之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第一天考完,夏小洛让田凤才去他家睡觉,可是那厮执拗得很,脾气倔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死活不去,坚持要睡在小树林的长椅上。

    夏小洛无奈,只好借花献佛,让何诗韵去街上买了床单给他盖。

    他们不知道那田凤才是多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这床单他足足珍藏了一辈子。

    时间过得飞快,两天考试结束了,三人在那田老五小饭馆做了最后的小聚,夏小洛又让何诗韵请客,他理由很充分:“你家住县政府大院,怎么着也是处级单位,我家住县卫生局,鸟不拉屎的清水衙门,你不请谁请?”

    灯光昏黄,五十瓦的电灯泡,并不怎么亮堂,夏小洛要了整整一箱啤酒,两个人大口大口的喝着,为这即将散场的青春,为了尚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重聚。

    两人喝酒之凶猛,看得何诗韵心惊胆战,心说,也就是见过县政府那帮人喝酒这么厉害,一杯接一杯的猛整。

    她觉得两人还是未成年,喝酒不妥当,但是瞧着这二人都有一股子让人不敢小窥的自信,那阻拦的话怎也说不出口,气鼓鼓地坐在那里干看着,不吃不喝。

    正吃着喝着,屈小元带着一帮坏小子过来了,一进门就大叫:“夏小洛,你丫在这吃独食呢,也不叫上我。”拿起一个猪蹄就啃起来了,“夏小洛,你发财了?”

    “何诗韵请的。”

    “哦,傍上富婆了,牛叉。”他说了一个刚刚学会的新词儿。

    夏小洛给了他屁股一脚,屈小元斜眼看了旁边的田老五一眼,道:“瞎眼了,没看来客了么?还不给我加菜加椅子拼桌子啊?”

    屈小元是附近远近闻名的街痞子,田老五怎么敢惹,讪笑了一下,赶紧动了起来。

    眼前这个十五岁的骄横少年一句话就让在田凤才心目中高大无比的“五叔”屁颠屁颠地擦桌子挪板凳起来,再加上前天田老五对他势利地冷言冷语,这个崇高无比的“五叔”已经在田凤才心目中完美地坍塌了。

    他也明白,这世界,是不能靠别人的怜悯生存的,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实力赢得别人的尊重。

    他如同仲夏时节已经泛黄的小麦子,经过东风一吹,就变黄了,瞬间成熟了。

    那天晚上,夏小洛和田凤才、何诗韵、屈小元还有一帮坏小子喝到很晚才回家,他们怀念着美好的初中时代,知道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会落榜,会去不同的学校读书,也许从此以后就走上不同的道路,几个初识人间愁滋味的小子都哭了。

    屈小元一帮人更是对夏小洛敬佩有加,似乎要立马对他肝脑涂地,那意思现在谁要敢惹夏小洛,他们立马将之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因为夏小洛为他们争取到的“秘籍”命中了不少原题,大大提高了他们的成绩。

    不过夏小洛回家之前,先到屈小元家里洗了个澡,把东西都吐了出来,才敢回家,自己在父母眼里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回家要被发现喝了酒,非被揍死不可。

    屈小元老爸县状元红酒厂的厂长,酒厂位于东街,其主打产品之一就是包谷酒,父母都不在家了,也没人盘问,小元回家一头扎进床上,像猪一样睡着了。

    小元本来就不能喝酒,还爱逞能,喝了吐,吐了再喝。

    夏小洛回家后,看见父亲夏近东正坐在外间专心致志地看书,他回来也没抬起头,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尽量表现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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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父亲的仕途

    父亲戴着黑框眼镜,上身穿白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虽然都是便宜货,但是显得气质儒雅,长身玉立;一双漆黑的眸子,显得深不可测,又娴静淡然。

    “爸,我回来了。”夏小洛喊了一声。

    “哦。”父亲好像从梦中醒来一般,把书撂在一边,书名是《社会转型与当代文化》是从县图书馆借的。

    “小洛,考得怎样啊?”语气中透着亲切,但有一丝不容触犯的威严。

    儿子惧怕反抗父亲是天生的,不然怎么会有俄狄浦斯情结?

    “还行啊,我妈还没回来么?”

    “臭小子,就惦记你妈,我那么久没回来你也不想我?”夏近东戏谑道。

    前世自己父亲这么有幽默感,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印象?唉,大约是他后来仕途不顺,抑郁了一生,这种天然的乐天被艰难的生活消磨掉了吧。

    既然自己今生重来,就不能在让悲剧再重演了。

    “想。”夏小洛不再掩藏自己的感情,笑嘻嘻地说。

    “你妈妈今晚上替别人顶会儿班,马上就回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许小曼进门看见夏近东坐在沙发上,一皱眉,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夏近东冲儿子做了鬼脸,那意思是“儿子,别嘲笑你老爸”,低声下气地解释道:“老婆,对不起,不是要工作么?”

    “人家王俊伟不是跟你一起出差的,怎么回来啊?还开车送自己孩子考试呢,自己儿子考中考,家里连个人做饭都没有,只能到小饭馆吃饭,真是的。”

    许小曼很溺爱儿子,自己受多大苦没关系,却不能亏欠儿子一点。

    提起王俊伟,夏近东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开始闷头抽烟,夏小洛赶紧打圆场,道:“外面吃挺好的,吃得饱,吃得好,没啥,你别说我爸了。”

    许小曼一把拉过儿子,问:“咋样?考得好不好?”

    “还行吧。”

    夏小洛还是那句话,他不想过早张扬,觉得等成绩下来,一切有定论了再说,要是在前世十五岁的时候,肯定不靠谱到处吹嘘了,可是他现在比同龄人多了二十岁的人生经验,稳重多了。

    许小曼充满期望地问:“儿子,考上第一高中有信心没?”

    “第一高中?考上二中就不错了,你不要给他太大压力。”夏近东一向鄙视成功学之说,认为做人只要本分、自在就行了,更不愿意为了考个第一高中把自己儿子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你懂啥?我儿子现在厉害着呢!前段时间模拟考试在班级里第二名,比王俊伟家儿子都厉害,他们班第一名的何诗韵对他钦佩得不得了。”

    许小曼一口一个“我儿子”,好像夏小洛是她一个人生出来的。

    “真的!儿子!这么棒?”夏近东喜出望外。

    考试过后,成绩还要半个月才能下来,夏小洛绷紧的那根儿弦儿一下子松弛下来,他开始想自己父亲的事情,他印象父亲就是自己在初中阶段走下坡路的,父亲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但是分配到小县城的卫生局工作。

    都说高层靠能力,基层靠关系,他不擅长专营、拉关系,混了十多年才混个股级干部,本来快提副科了,却在今年急转突下,一直当了股级干部干到退休,郁闷了一辈子。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情况的转变呢?他决定这些日子多关注下父亲工作上的事情,看能不能有所改变。

    第二天夏小洛一直在家里看电视,临近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去菜市场买了菜,做了个凉面条,炒了几个小菜,自己前生也是单身老宅男,搞饭菜那是手到擒来。

    母亲一下班,看见桌上摆好了饭菜、碗筷,惊呼一声眉开眼笑:“哎呀,乖儿子!你太棒了,啥时候学会做饭了?”

    夏小洛道:“电视里有个教做菜的节目,我看着电视里说的学的,我看也没什么难的么。”这撒谎可是不带一点脸红的,自然无比。

    父亲夹着一个人造革公文包下班,一进门就急呼呼地往那一坐,不说话。

    许小曼一拉他胳膊,道:“你咋了?丢钱了?你看儿子做的饭,尝尝,味道还不错呢。”

    夏近东道:“烦!这王俊伟这是胡来呢!”

    “咋了?别烦,你慢慢说。”许小曼看丈夫不高兴,语气温和起来。

    “前几天我和王俊伟去几个药材市场和药店暗查假药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们去了三个市场,其中一个是鹿鸣镇中药市场,那里有二十多个门面,十几个摊位,我和王俊伟装作进药的商人一家一家的看过去,王俊伟对中药不熟悉,他业务差得很,没有辨别能力,我看了一遍,以次充好的不少。”

    许小曼道:“严重?”

    夏近东道:“何止是严重?触目惊心!我到一个摊位上感觉黄氏颜色有点不对,闻闻味道很淡,再尝一尝,知道煮过一次的,药性失去了;到另外一个摊位,我问石蜜多少钱一斤,那老板忽悠我们说,他的石蜜都是云南原始森林产的,治咳嗽特别灵,我闻一闻,味道不对,可是一层层的蜂窝叠上去,上面还长满青苔,蜂窝可是早不出来的啊,后来我猛然醒悟,这是用片糖养的家蜂做出来的,用水一泡全是片儿糖水,做得真像啊;疯人果当罗汉果卖!也不怕吃死人!”

    许小曼道:“唉,我当什么事情呢?不就是假药嘛,没有假药你们市场监督股做什么?你们查了不就行了。”

    “问题是王俊伟不让查啊,也不让我报告给钱局长,他说鹿鸣镇是钱局长的老家,查了的话,都是乡里乡亲的,钱局长还不挨骂啊,他建议把槐树乡的中药市场砍了。”

    谈起副局长王俊伟的官僚作风,夏近东气愤而又无奈。

    话说到这里,夏小洛脑海轰隆一声,如同闪电闪过,前世发生的事情如过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闪现。

    前世自己父亲就毁在了这中药市场一案上,当时父亲发现鹿鸣镇中药市场假冒伪劣以后,在副局长王俊伟的压制下,没有上报,也没有整改,反倒把都是真药的槐树乡的中药市场砍了,三个月后省卫生厅突击检查,发现洛水县的中药市场全是假药,通报全省批评,钱局长自然难辞其咎,虽然没有当即拿下,但是给县政府、卫生系统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就此升迁无望。

    后来他被调到农业局当了个副局长,而王俊伟则顺利上位,成为了正牌儿局长,但是钱局长走之前可是自己老爹当了替罪羊,撤掉了他副科级储备干部的资格。

    前世没人能看明白王俊伟这一妙着,可是后世的自己却看的清清楚楚,自己能改变历史么?

    现在想起来,王俊伟这招真阴险啊,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假传圣旨,故意把假药遍地的鹿鸣镇的中药市场留下,其他干部还以为是钱局长的意思,无形中钱局长的威望就降低了,其实钱局长根本不知情。

    这样就等于给钱局长留下一个定时炸弹,也把最有希望和他竞争的父亲给坑了,因为钱局长不可能扳动他,但是却动的了自己父亲,上台以后还大力整顿鹿鸣镇中药市场,搞到不少钱,也出了政绩。

    真可谓一箭双雕,而他却坐收渔利。

    后来,他当上副县长的时候,自己刚刚上大学。

    夏小洛忽然问:“爸,你觉得钱局长这个人怎么样?”

    夏小洛冷不丁抛出这个问题,爸妈都愣住了。

    夏近东道:“你小孩家家的管这么多干嘛?”

    许小曼却陷入沉思之中,道:“老夏,不对,这事不对,钱局长什么性格?他这个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做事还比较公平,甚至可以说铁面无私,就说这分房吧,严格按行政级别执行,谁也不偏向。”

    夏小洛不禁心中赞叹:“没想到自己的老妈政治智慧甚至比父亲还强一点呢,父亲真是读书太多,有点呆了,虽然理论水平很高,但是还需要多磨练,自己还要多点拨他才行。”

    夏近东要是知道对面的儿子正在想着如何点拨他,磨练他,估计要吐血了。

    夏小洛道:“老爸,我觉得这件事未必像王副局长说的那样,那样不仅不是维护钱局长,而是害了钱局长,钱局长有没有特别提到过鹿鸣镇中药市场呢?”

    夏近东道:“走之前,钱局长说‘鹿鸣镇是我的老家,有什么事情多和当地乡政府沟通’。”

    “王副局长就以此推论钱局长的意思是要保住鹿鸣镇中药市场?这也太捕风捉影了,爸,王俊伟这是要坑你和钱局长呢!”

    夏近东眯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直到香烟燃尽烫到手指才回到现实中来。

    他并不是书呆子,他饱读史书,政治斗争中的种种阴谋诡计,他太明白了,只是他恪守着知识分子的良知和责任感,不愿意去低下高贵的头颅,像苍蝇一般追腥逐臭罢了,“非不知也,乃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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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转折

    他忽然想起厚黑大师李宗吾老先生说过的一招“捧杀”来:这捧杀与棒杀相对,棒子杀人简单粗暴,捧杀杀人却婉转阴险,把你捧得高高的,然后忽然放手,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保住假药遍地的鹿鸣镇中药市场正是对钱局长的捧杀,表面上是维护,其实是陷害。

    他背上惊出一声冷汗,自己是市场稽查股长,发现问题不上报,最后出事的话,钱局长还不算到自己头上?

    他不禁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了,这小心思,可是比很多成年人都想得周全。

    他忽地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找钱局长汇报。”整治鹿鸣镇中药市场其实也是他的想法,只是迫于主管副局长王副局长的压力,不能说出来,这下听夏小洛一说,明白了说出问题所在,及时解决才是真正的维护钱局长。

    夏小洛莞尔一笑,父亲年轻的时候脾气还挺火爆,道:“爸,你到时候别冲动啊,先探探他的口风。”

    夏近东有点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怎么忽然这么心思稳重起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

    夏小洛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正好去找他孙子小胖玩去。”

    夏近东点点头,道:“也行,不显得突兀。”

    钱局长住后面一栋筒子楼,也是三间,当时分房的时候,他要了顶层,因为顶层夏天热,冬天冷,没人要,可以说做到了“吃苦在前,享乐在后”,这样的干部其实已经不多了。

    敲开钱局长的门,钱局长心中眼神闪过一丝惊异,但转瞬即逝,在他印象里,这夏近东可是不怎么爱理人啊。

    他对夏近东的评价是才华一流,能力二流,待人三流,不善于待人接物,春节的时候,拜年都不会,只会窝在家里看业务书,一个中文专业的学生,硬是用了十多年时间把医学、药学摸了个滚瓜烂熟。

    把两人让进去,夏近东一笑道:“夏小洛说好久没来找小胖玩了,说过来串个门。”

    夏小洛心说,我晕,你来了都来了,还用我当挡箭牌。

    钱局长家里陈设也很简单,无非是多了几张沙发和一个茶几,不过沙发的面料也是布料的,显得很朴素。

    小胖才上小学,夏小洛这种能在洛水县“平趟”的大孩子在他心目中可是偶像级别的人物,平时搭理都不带搭理自己一下的,不禁受宠若惊,连忙拿出小霸王学习机,插进“魂斗罗”的磁卡,邀请他一起来玩,他听说夏小洛曾经一个“人儿”玩过通关,心说今天要好好学习一下。

    夏小洛前世虽然不是游戏狂人,但全键盘操作魔兽争霸之类的大型游戏也算得上得心应手,手指早已经练得非常灵活,这魂斗罗的操作对他来说无疑是小儿科,娴熟的操作,顺畅无比的过关引得小胖无限崇敬,惊叫连连,一双眼睛盯着电视,小嘴张得老大了,都看傻了。

    夏小洛表面在全神贯注地操作游戏,其实在专心听父亲和钱局长谈话的内容。

    夏近东道:“有个情况不知道钱局长您知道不知道?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钱局长:“哦?”这意思就是询问,你可以说了。

    夏近东道:“钱局长,前段时间我和王副局长去下面暗查中药市场和药店的药品质量,是发现了问题的,真正有问题的是鹿鸣镇中药市场,我怕王副局长忘记向您汇报,就跟您说一声。”

    “哦?”钱局长显得很意外。

    靠,事情还真是向自己猜想的那样,王俊伟果然没有把真实情况上报给钱局长,倘若他是真心实意地维护钱局长,他会不去邀功请赏?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局长夫人谢阿姨,端了两杯茶水出来,道:“我看啊,这王俊伟是没安好心,他这是害你呢。”

    钱局长靠在沙发上,摘下了老花镜,疲倦地揉起了额头,道:“小夏啊,近来工作怎样啊?稽查股干着顺手不?”

    夏近东道:“还行,事儿不多,咱这县不就那两三个中药市场,药店也不多。”

    钱局长呵呵一笑,道:“唉,你们年轻啊,还有希望,我们这些老家伙老胳膊老腿,是不行了,马上该退了,哈哈,还好有你们,也算后继有人了。”

    嘿,这是抛橄榄枝呢,夏小洛心道,看来有戏。

    “哪里?您还年轻着呢,才五十出头么不是。”

    “我还能坚持几年,老曹是不行了,这家伙要撂挑子呢,想内退。”钱局长道。

    夏近东没有接话,不过他也明白了钱局长的意思,这是在暗示,有位置,显然这个小报告打的非常及时,获得了钱局长的极大好感。

    夏近东起身告辞,道:“钱局长,我走了,有空再来坐,夏小洛回家吧。”

    夏小洛刚刚要起身,小胖一把拖住他,道:“别慌啊,玩通关再说啊。”

    谢阿姨慈祥一笑道:“让他在这玩吧,时间还早呢,现在的孩子都孤独,难得有个玩伴。”

    夏近东点点头,道:“夏小洛,早点回去,别耽误你钱伯伯他们休息。”

    夏小洛头也不回地点点头,道:“知道啦。”表面上看似一个完全沉浸在游戏中的小小少年,其实他还在听钱局长和他夫人钱阿姨的谈话。

    “唉,小夏不错,人老实,现在精明人好找,老实人难寻。”

    经过这件事,谢阿姨对夏近东蛮有好感,可能是王俊伟这么阴沉的反戈一击,让谢阿姨感觉到人心可怕,因此对夏近东这种略微有些木讷的人有所。

    要知道王俊伟可是钱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跟亲生儿子差不多。

    钱局长道:“他人是不错,但是他太老实,怕是驾驭不了大局。”

    “嘿,你不用他,怎么能锻炼出他能力呢?谁一开始就有能力啊?那个老曹,老眼昏花的,还高血压,你也不怕他哪天死在办公桌上?好听的说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好听的还说你累死下属呢,我看,让老曹内退,副局长让小夏做得了。”

    谢阿姨不客气地反驳他,夏小洛心中暗暗赞叹,有道理,阿姨威武。

    钱局长道:“这事情得稳妥,我要再观察一下,他业务和能力没问题,关键是要能团结职工,领导队伍。”

    这些话一字儿不差地落尽夏小洛耳朵里,心中一阵狂喜,钱局长和谢阿姨怎么能想到这个看似懵懂的少年其实已经有了三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前世也是读遍官场小说的人物。

    好不容易把游戏玩通关,夏小洛起身告辞,展颜一笑,眼睛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道:“钱伯伯,谢阿姨,我走了,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休息了。”语气很诚恳。

    谢阿姨和蔼地道:“没事,有空尽管来玩,瞧,老钱,这孩子多懂礼貌,比王俊伟家的那个王建男强多了,那小子眼神儿阴森森的,这孩子多阳光啊。”

    夏小洛一阵暴汗,心说,终于明白什么叫爱屋及乌了。

    小胖那小子还在后面喊呢:“小洛哥哥,有空过来玩,教我打通关啊。”

    回到家里,夏小洛把话转述给爸妈,妈妈很兴奋,爸爸也有点激动,他多年升迁无望,出人头地的心也淡了,现在忽然看到一丝光明,他心中的激情又被点燃了。

    俗话说,学而优则仕,华夏自古就有读书致仕之说,官本位的思想可谓是华夏文化的基因,一般人怎么能免俗?

    夏小洛道:“我觉得现在你关键是要维护好广大职工的关系,最重要的是维护好和钱局长的关系,没事多走动,但不能声张,不然印象也不好;其实就是在工作上,严格落实钱局长的每一条指示,尤其是他受到遭到反对的时候,雪中送炭永远强于锦上添花。”

    夏近东和许小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儿子,道:“你……你……你这小子,哪学来的这么多词儿?”

    夏小洛一时语塞,道:“我们班里也有几个子弟,没事也和他们讨论一下子这些。”心中暗骂自己不够低调,父母已经察觉出异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夏近东严格按照夏小洛的建议执行起“亲民计划”,比如,他平时不怎么抽烟,现在却烟不离手,见人就散。

    他本来心思和善,对弱者同情,尤其是对一般职工,更是亲近,也为职工解决了几件切身的困难。

    至于夏小洛,他则和小胖打成一团,没事帮他补补课什么的,天热了,他没事就和小胖一起买个西瓜拎到楼上,就说是老妈让买的,东西虽少,但是传递出一个信号“人家在记挂着咱们呢”。

    钱氏夫妇儿女都不在身边,也很孤独,虽然人们对他很尊重,那是因为他们有职务职权在身,里面更包含着畏惧的成分,哪儿受过这么贴心的亲人般的关怀,因此大为感动。

    至于鹿鸣镇的中药市场,钱局长亲自下去暗查,果然如夏近东所言,假药遍地,坑害消费者,钱局长不徇私情,大力整顿,声名鹊起,获得了不少民意支持,他心中明白,倘若不是夏近东多了个心眼提醒自己,肯定会被王俊伟蒙蔽,以后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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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金榜题名

    唉,这厮是等不及了,为了自己上位是非要把我拉下马不可啊。钱局长心道。

    此消彼长,他对夏近东更为器重,心说,这个副局长必须给夏近东,老曹老了,也是骑墙派,夏近东上位至少是站在我这边,多个人看着王俊伟,自己就多了一分安全。

    不知不觉,发榜的日子要到了,这段时间夏小洛一直没有见到王建男,据说他拉了三天肚子,都快脱水了,拉肚子好了以后就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他平时高调张扬的作风很不相符。

    那时候,还没有电话查分、网上查分这些新鲜事物,还是很原始地到学校领分数单的形式。

    这天恰是周日,大家都不上班,一大早,夏家人早早地起床,吃了简单的早餐,就要去学校看分数。

    一开门,对面王家人也出来了,王建男闷了几天,脸变得惨白,遇见夏小洛阴狠地看了他一眼。

    夏近东和王俊伟各怀鬼胎地热情打着招呼,夏近东心说,从此那种闲适的生活和自己无缘了,一旦迈出争权夺利的那一步,就没有了退路,政坛的残酷性不亚于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然,是政治生命。

    俩家人刚下楼,推着自行车走到家属院门口,只听“哐当当”一阵锣声,夏小洛心中一阵激动——喜报!

    县教育局为了鼓励优秀考生采用了这种原始的方式,全县前五名都送喜报到家,以示嘉奖,虽然很土,但是很有效果,得了喜报的人家,都能咧着嘴笑个十天半月,也能享受着别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只见一位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向阳中学的老师,班主任李娜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裙子,露出青春四溢的美腿,笑得合不拢嘴,后面跟着屈小元和几个坏小子,一人手里拿一个铜锣,哐当当地使劲敲着。

    黄芹芹一阵激动,冲旁边围观的群众,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儿子拉着肚子还能靠上第一高中呢!”

    她如同失心疯了一样,笑嘻嘻地迎了上去,王俊伟倒是很沉稳,叫了她一声,但是没有叫得住。

    为首的那位中年干部紧紧地握住黄芹芹的手,道:“恭喜你,恭喜你,你儿子获得了全县第三名的好成绩!”

    黄芹芹眉开眼笑地接过喜报,屈小元却跟只猴子一样蹿上去,道:“哎呀,李局长,你搞错了啊!这不是夏小洛的家长,那位许阿姨才是。”

    中年干部“哦”了一声,尴尬地笑了一下,把喜报从她手里抽出来,把她丢在一边,朝夏家人走去。

    屈小元还不忘记回过头揶揄黄芹芹一下:“你儿子好像没有考上第一高中,不过恁家那么有钱,也不在乎那点高价费。”

    他的话引得围观的群众哈哈大笑,门卫冯大爷说:“这谁家小子?可以摆个桌子说相声了。”

    黄芹芹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脸色变得刷白,中年干部走到夏近东面前,道:“老夏,是你儿子啊,我草,你儿子够争气啊。”

    夏近东强压自己心中的狂喜,尽量表现得不太激动,饶是如此,他的双手也一阵颤抖。

    夏小洛稍微放心,可别跟范进中举一样,痰迷了心窍。

    许小曼却抑制不住,眼圈瞬间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也不管周围那么多人围观,把已经是半大小子的儿子搂进怀里“吧唧”亲了一口,哭道:“我的好儿子唉!”

    周围的人报以善意的哄笑,哪家的父母不望子成龙?

    夏小洛心中也很激动,我考了全县第三名,我上了第一高中,我能改变我原来的命运!

    他还记得上一辈子自己没有考上第一高中,父亲四处求人借借读费的情景,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和眼前的欢乐场面交织在一起,他的眼睛已然模糊。

    中年干部叫李国庆,是县教育局副局长,虽然他也认识王俊伟,但是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再说有了刚才那一幕,也尴尬,只当没看见算了。

    王家的人黑着脸站了片刻,王俊伟冲黄芹芹冷冷地道:“还不嫌丢人?给我滚回家去,建男,你自己去看成绩,我们不陪你去了。”

    这时候,屈小元从车里扯出一圈鞭炮,拆开包装,拉长理顺放在地上,问门卫老冯头借了打火机,顺便掏了他一根香烟,把鞭炮点了,喜庆的鞭炮声把活动推向了gao潮,大家纷纷过来贺喜。

    正在这个时候,卫生局钱局长陪谢阿姨买菜回来了,一看这喜庆局面,道:“这是咋了,李局长?”

    李国庆赶紧迎了上去,两人握了下手,道:“钱局长,你们夏股长的儿子考了个全县第三名!这在整个向阳中学,还是头一个啊!”

    钱局长挺着肚子呵呵一笑,一摸夏小洛的头,道:“嘿,小子,不错啊,你不仅仅是那个什么魂……魂斗罗打得好,学习也这么好!”

    夏小洛人畜无害地一笑,道:“嘿嘿,一般啦。”

    钱局长道:“我说小夏,你儿子这么给你增光,你也得表示表示啊,你得放放血摆上几桌,大家也沾沾你家的喜气,沾沾你儿子的聪明气啊。”

    夏近东心中一阵感激,这钱局长是给自己创作机会呢,平时和大家沟通的机会少,儿子中考成绩好,本来是个摆酒的由头,但是大家都得送礼不是,那就成了“红色催款单”,人家不一定高兴,这钱局长都开口了,可谓师出有名了,道:“中午在洛水宾馆,我请咱们局的全体同事!”

    钱局长道:“大家听我的,礼钱就别上了,让他吃吃亏,谁让他儿子那么聪明?李局长,咱卫生局和教育局可是名符其实的兄弟单位啊,‘科教文卫’嘛,我们局的喜事也就是你们局的喜事,还有各位老师们,今天就一起去吃个饭,算是谢师宴!”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还给足了教育局和老师面子,谁都不好意思推辞。

    这当儿,夏小洛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李局长,有个叫田凤才的学生,考得怎样?”

    教育局李副局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道:“怎么?你认识他?”

    “考前我们一起吃过饭,还有我们学校的何诗韵,我们是好朋友。”

    李副局长不禁感叹,道:“天意啊!他是全县第一名,何诗韵是第二名!你们可是文曲星聚会么?”

    夏小洛为田凤才高兴,他现在还记得田凤才说起第一高中向往的样子,这下他可是圆了自己的梦想。

    钱局长把教育局的领导、向阳中学的老师让进卫生局办公楼的大会议室,这会儿夏小洛肯定不能走开了,他还要说一些感谢的话,接受大家的祝贺,屈小元几个坏孩子一扯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地道:“我在楼下等你啊。”

    夏小洛知道他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在会议室,几个老师讲起夏小洛成绩的突飞猛进,都一致的称赞,夏小洛客气地道:“我智力一般啦,其实都是老师们教育得好,还有‘一帮一,一对红’的活动对我帮助也很大,尤其要感谢班主任李老师,她始终不放弃我们这些差生,我们深受鼓励。”

    李国庆不禁多看了李娜老师两眼,发现这老师长得还蛮漂亮,人也看着和善,心不知道她是不是单身呢?

    他口中称赞道:“李娜老师教学有方,这次升学率是破了向阳初中记录的。”

    李娜老师脸一红,她知道这件事最起码有一半要归功于夏小洛,正是由于夏小洛的争取,她才把那套考前‘秘籍’发给他们全体学生,命中了很多题目,才取得了那么优异的成绩。

    再接下去的谈话,就比较套路了,反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都充满希望。

    夏小洛靠到钱局长身后,道:“钱伯伯,我小同学在下面等我呢,我出去一下好吧。”

    钱局长看他对自己那亲昵模样,仿佛把自己当做可以依靠的亲人,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和蔼地道:“去吧,没事。”

    夏小洛走到办公楼一楼大厅,却没有发现屈小元,他正张望的时候,一个同学走过来,道:“夏小洛,小元说他去堵王建男去了,让你等下去学校找他去。”

    夏小洛一皱眉,这小子,不让人消停。

    他急匆匆向学校走去,刚刚拐到学校门前的那条街,就见一群半大小孩围在一起,大声喊着什么,他快步走过去。

    以屈小元为首地几个孩子正把王建男围在中间,他本来油光可鉴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挂着一些纸片、草屑,显然是被弄倒过。

    屈小元满脸阴狠之色,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道:“草你大爷,你是不是想用泻药害我们老大来着!?”

    王建男带着哭腔道:“我没有。”

    “草,你再说你没有?小五亲眼看见的,你没想到那家店是小五开的吧?要不是何诗韵把健力宝调换了,躺在医院的是我们老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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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诛心

    王建男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这对小元来说等于默认了,道:“兄弟们,忘记洛大是怎么罩着你们了么?这会儿都给我软蛋了是吧?”

    几个小子早对王建男恨之入骨,这厮打了多少小报告,心思太歹毒了,天天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一哄而上,一阵拳打脚踢把王建男踢倒在地。

    王建男道:“我爸是卫生局副局长,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屈小元打得甚是没劲,这厮也不反抗,好不容易听他放出一句话,也没听清,一摆手道:“停下!”

    几个孩子住了手,他把耳朵靠近王建男的嘴巴,问:“啥?你说的啥?我没听清。”

    王建男道:“我爹是卫生局长!”

    “我爹!你爹!你就知道比爹!草你大爷,你爹算个球,不是一副科级小干部么!给我打!”

    他卯足了劲儿踢了王建男几脚,专门踢没有什么保护的腹部,王建男像跳狗一样嗷嗷直叫,听上去都不是人类的声音了。

    打累了,他一把抓住王建男的衣领,道:“忘记你那天怎么侮辱我们老大了吗?你大爷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长眼的东西,你不是说夏小洛要考上第一高中,你特马的爬到向阳中学么?给你爷爷我爬过去!”

    王建男看他一脸骄横凶狠之色,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儿,手中拎着半截板儿砖,似乎自己要不爬他就要拍下来,一阵心惊胆战。

    他被打怕了,心理防线完全崩溃,浑身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真拱起腰身,准备爬到学校。

    屈小元大失所望,气得手足无措,道:“草,真扯淡,看见没?这孙子真爬了,妈的,说他是汉奸还真不亏他,一点骨气没有!还愣着干嘛啊?走啊!没意思。”

    他们以屈小元为首,开始往回走,把王建男像一条狗一样丢在那里,这时候恰好看见夏小洛跑过来,屈小元自得地道:“草,看见没?哥们刚刚为你出气了。”

    夏小洛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知道自己要想做人上之人,一定要万事稳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不想得罪太多的人。

    他走进一间商店,买了条毛巾,用水浸湿,又在隔壁药店买了些药水,把王建男搀扶起来,把他脸上的脏东西和泪痕擦干净,然后把伤口都涂了药水。

    他诚恳地对王建男说:“他们都还小,不懂事,其实,无论我们发生了多少不愉快,等二三十年后,回想起今天,都会觉得这段时光是最美好,最单纯的,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屈小元大为不满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夏小洛冷峻的眼神,立马噤声了。

    王建男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那日害人不成反害己,他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的性格,想起和夏小洛一起的美好的童年时光。

    自己和夏小洛一起偷幼儿园的向日葵,一起从楼上往过路人的身上吐痰玩,自己以前因为他学习差,就看不起他显得太小家子气,这会看夏小洛如此宽宏大量,比自己懂事多了,眼圈一红,紧紧地抱着夏小洛,哭了起来。

    屈小元在背后一撇嘴,道:“娘们!”

    王建男被夏小洛安抚一番,红着眼圈走了。

    夏小洛问他们几个:“你们几个考得怎样?”

    几个人一阵欢呼,屈小元几个按照小洛要求研读“秘籍”,命中了很多真题,全部考上了洛水县第二高中,以他们原来的水平恐怕任何高中都考不上。

    他们把夏小洛高高抛起,然后又接住,折腾了好大一会才罢休。

    晚上的时候,洛水宾馆二楼宴会大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人人喜气洋洋,眉开眼笑。端着菜和酒水的服务员来回穿梭,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种喜庆的氛围之中。

    夏小洛的谢师宴在这里举行,那时候人们经济尚不富裕,一般红白喜事才会大宴宾朋,像这种谢师宴在洛水宾馆在洛水县还是新鲜事物,但是钱局长亲自点了题的,卫生局的干部职工肯定要给面子。

    紧靠主席台的那一桌是卫生局钱局长、曹副局长、王俊伟副局长以及教育局李国庆副局长,当然夏家一家以及班主任李娜老师当然也要在座,夏小洛坐在最下首的位置,有点不自然地享受着大家的交口称赞。

    夏小洛客气着,从不居功自傲,反正一切功劳都大家的,老师教的好,教育局领导的好,大家不禁对他又高看一眼,心说,这小子,真成熟。

    去年第一高中有个学生考上了北大,市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他,他没句话开头都是“我今天的成功”,那记者也是年轻人,暴脾气,最后一摔话筒,扛起摄像机走了,道:“你才考上大学,成功个屁啊!”

    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糟践了一番,一时间传为笑谈。

    夏小洛心道,上辈子自己哪儿受过这待遇,看来要尽快学会装逼,对一切安之若素。

    他缠着父亲也给自己小兄弟摆了一桌,夏近东心情不错,爽快地答应了,这会儿屈小元正用手抓起几个大龙虾,津津有味地啃着。

    吃完饭,夏小洛老老实实地跟着父母站在门口送客,众人都道了几句祝贺的话,散了,李副局长和李娜老师一起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李娜老师含羞带笑的,眉目含情,夏小洛以自己前世阅女无数的丰富经验,就看出来这俩人绝对有戏。

    他悄悄问夏近东道:“老爸,李国庆结婚了没?”

    “没啊,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没事,随便一问。”

    夏近东一看两人离去的姿态,趴到儿子耳边道:“你小子,可比你爹强多了,你爹我大学毕业才谈恋爱呢!”

    嘿,看老爹那一脸坏笑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前世那些猥琐的怪蜀黍同事啊,既然看明白了自己儿子所思所想,还不批评教育,这不是鼓励青少年犯罪么?

    送完了客人,三人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不过许小曼还是很高兴,道:“摆这谢师宴,累也舒服,别人想累还没有机会呢!”

    父子俩报以微笑,现在女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了,咱们老爷们多担待点也就行了。

    许小曼把一个布包拿出来,里面都是红包,道:“唉,这摆酒花了好几百,也不知道能不能赚过来。”

    “嘿,咱都说了不要人家礼钱了,按说都不该收,这礼钱收了没办法回啊。”夏近东道。

    中原省讲究一个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收礼可不是白收的,那是要还礼的,比如,自己子女有嫁娶之事,别人来送礼,到别人来子女结婚的时候,自己要还礼的。

    这谢师宴也就他们一家摆,别人都没摆,这可不是没办法还礼钱了么。

    “那怪谁啊?有本事他们儿子也考个全县第三名啊。”许小曼骄傲地说。

    她一五一十地点起钱来,看得夏小洛心里一阵心酸,唉,得赶紧想办法富起来,让自己母亲过上好日子。

    “啊呀,没有亏,收了一千礼金啊,本钱才四百,还赚了六百呢!”许小曼眉开眼笑。

    夏近东好像没听见一样,他根本没把钱当回事,除非囊中羞涩的时候才发现,我草,这钱有点少了。

    夏小洛趴到自己母亲耳边道:“妈,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赚钱么?”

    “为啥?”

    “因为钱局长,现在大家已经看出门道了,钱局长现在刻意栽培我爸呢,再说了我爸最近表现不错,人气很高啊。”

    许小曼很为儿子的聪明高兴,笑着点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这脑袋是什么做的啊?”

    夏小洛走在无所事事地躺在家里的小床上,无聊啊,无聊啊,郁闷啊……前世自己虽然是个宅男,可是那时候有电脑、有网络、有日本爱情动作片、有苍老师有小泽老师,各种萝莉、熟女,可谓后宫佳丽三千。

    “萝莉!”他一下子想到何诗韵,从考完试到现在自己还没有见过她呢?想起她那可爱的摸样他

    接到喜报之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近几日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攫取第一桶金,他心想,一定要抓住商机,1990年,整个工商企业界先冷后热,上半年整个华夏以打击假冒伪劣为主题的治理整顿活动此起彼伏,东部沿海的民营企业半数关门,经济从过热转入平稳,下半年因为亚运会又重新启动开放与发展的主题,但整体还处于低潮,直到1992年邓公南方讲话后,经济出现井喷现象,出现一个个投资热点,大宗商品,海南房产,资本市场全部飙升,90年91年正是抄底的好时机。

    他心想,这两年,自己无论如何要积累够原始资本,去大大地抄底一把,但是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没有多少钱;即使有点存款,以他们谨小慎微的性格,也不会把钱给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进行投资,即使这个孩子因为中考突飞猛进已经获得了“神童”称号,所以这第一桶金一定要自己的能力赚到。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想起何诗韵那可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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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方醒,朱长勇才发现自己意外地回到了最美好的大学时代,既然上天给了一次重来的机会,朱长勇自然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发生?

商有商路,官有官道,且看朱长勇怎么走出属于自己的升官之道……

迄今为止,御史大夫已经完成《平步青云》、《通天官路》二部作品,每一本都完本,大夫出品,人品保证,值得您的收藏和阅读!重生之权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权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权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