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还我初吻!!
怪不得何京生在王俊伟“挟持事件”现场督阵的时候,他看见何诗韵的时候有着询问的表情。
何诗韵真是低调到家了,要知道,90年代的时候,基层行政组织的权利非常大,当时尚未推行分税制等一系列改革,在地方比在中央还有实权有实惠。
县长家的姑娘能够三年时间不事张扬,她的老师、同学都不知道她的家庭出身,能做到这一点,非常难得。
有其女必有其父,这何京生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夏小洛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踱到院子里,何诗韵已经洗好了苹果,递给他一个。
夏小洛接过来,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门卫,卢什么狗剩,挺嚣张的啊……”
话还没说完,何诗韵一撇嘴,道:“他哥是县委书记卢军超,狗仗人势呗。”
夏小洛又“咔嚓”咬了一口苹果,猝不及防地问道:“诗韵,你爸是何京生?”
何诗韵脸色一震动,然后红了脸,摆弄着盆景的一片叶子,皱眉道:“你咋知道的?”
夏小洛把苹果吞下,把果核扔到墙角的垃圾桶里,道:“照片,还有你为杨老师办的事儿。”
他顿了一下,肃然道:“我觉得你要真把我当朋友,你不应该对我隐瞒什么,我不会因为你爸爸是县长而高看你一眼,也不会因为你爸爸是个扫大街的低看你一眼。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你,是何诗韵,而不是谁的女儿!”
这句话让何诗韵心中猛地一震,她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夏小洛,一双深潭一般的大眼睛里,满满地都是浓的化不开情义。
华夏国的国民性里骨子里有一种依靠的思想,喜欢攀龙附凤,大多人都是精神上的侏儒,靠国家、靠体制、靠爹妈、靠佛主基督,就是不靠自己。
其实,根本没有真正的站起来做人,根本上来说,这是一种弱势文化,弱势文化就是依赖强者的道德或者怜悯期望破格获取的文化,也是期望救主的文化。
夏小洛这种独立自主的精神,让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男子气息,一种洋溢着勃勃生机的雄性文化。
夏小洛看着她灼热地眼神,心中也突突一阵狂跳。
此时,她站在台阶下,比他低了一头,那粉嫩小脸用一种仰望的姿态,满脸期待,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美好无比。
他禁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地拦住她纤细的腰身,猝不及防地突然嘴巴吻住她湿润饱满而小巧的嘴唇。
何诗韵嘴巴被他吻着,身体被他一拢不由自主地贴着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男子气息,感觉一种无法抑制的眩晕。
她又是幸福又是紧张又是眩晕以至于到了一种呼吸急促口干舌燥的境地,在极度的激动之中,对接吻技巧一无所知的她竟然忘记了闭上眼。
夏小洛用自己的舌头艰难地撬开她的贝母一般整齐的牙齿,灵活的舌头像一条小蛇一样伸进她的口腔。
她感觉到他嘴巴里苹果清香,她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
夏小洛感觉到一种异样,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
看见她正惊愕地睁着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只在如同惊雷闪电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闪过激动、紧张、甜蜜的种种复杂情绪。
她甚至身体开始发软起来。
在她复杂的眼神中,他仓促地完成了重生后第一次亲吻,充满尴尬与甜蜜。
何诗韵羞红着脸,低下头,紧张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一双含春带笑的俏脸美艳不可方物。
沉默了半晌,她抬起头,声音颤抖地问道:“夏小洛,你……你……你是不是吻了我?”
夏小洛贼兮兮地笑着点点头。
这一吻,如同在何诗韵身上盖了一个红色的章子,证明何诗韵归他所有,他心中充满幸福感和成就感。
何诗韵急得一跺脚,不知道是真恼还是假恼地道:“这!……这是我的初吻,就这么被你夺取了?”
“哎呀,我的也是初吻,你问我要,我还问你要呢!”夏小洛一翻白眼,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地说。
“明明是你主动吻我的!”
何诗韵红着脸,“气愤”地道。
“放心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又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了,我们都十五了!放心吧,我娶你。”
夏小洛此时表现得颇有男子气概地揽住她的小腰。
何诗韵表面上不依不饶,其实,她早已经在盼望着这一天,盼望着被他亲吻、被他拥抱,盼望着调皮、聪明的他,也能变得像琼瑶阿姨UU小说的那些男主角那样温柔体贴。
她嘤咛一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无限的娇羞而甜蜜。
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一点,此前,异性只是一个概念一般的存在,如今夏小洛让他她清晰而强烈地感受到异性的魅力,原来是那么的令人心醉沉迷,她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微微的汗味。
那是属于少年的阳光一般炽热而让人愉悦的味道。
夏小洛双手又在她身上游走一番,把小姑娘撩拨得几乎要yu火焚身了,才一把把她推开,道:“先别儿女情长了,还有个事情让你帮忙。”
“咱俩以后就别说这种帮忙不帮忙的话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嘛,你以后再这么客气,我就生气了。”
何诗韵滑腻的小手抓着他的手,嘟着小嘴道,一副夫唱妇随的小女儿态。
夏小洛一脸“严肃”地道:“这事儿,关系到你未来公公的前途啊,你可要当真!”
“未来公公?”何诗韵疑惑地道,蓦地想起他所指的是父亲夏近东,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庞不禁变得通红。
夏小洛郑重地点点头。
何诗韵粉拳打在他的胸口上,道:“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不要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夏小洛嘿然一笑,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平静的眼眸里给人一种灼热地感觉,那爱意,太炽烈。
何诗韵正色道:“你说吧,我能做什么。”
夏小洛皱眉道:“热死了,我们去客厅坐吧。”
何诗韵拉着他的手,进了客厅,夏小洛大刺刺地坐在人造革沙发上,这沙发以未来的眼光来看,土气无比,可是在当时,可是高级货。
何诗韵拿出他父亲珍藏的茶叶,放到玻璃杯里,给他倒了一杯水,双手端到他面前。
这一系列动作,乖巧无比,小媳妇一般。
夏小洛心中暗笑,我们俩虽然没有明言,但她已然把他当做恋人,姿态转变甚快,如同贤妻良母的小妇人一般,端茶奉水起来。
重生前他虽然纵横欢场,四处留情,但是都是露水情缘,都市里寂寞浮躁的男女各取所需而已,哪得到过如此深情款款地对待。
一时间,心中对她满是怜惜,亲昵地把她揽在身边,道:“你知道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么?”
何诗韵有点不自然坐着,心突突直跳,脸红得更透,道:“不知道。”
“我爸一直把知识分子的尊严,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在精神上要求人格的独立、做人的尊严,希望向外界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么说吧,我爸爸的追求是超前的,超越这个时代的。”
夏小洛回想起重生前父亲那一生的窘迫潦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苦,他还存在一个问题,难道从一个恪守着良知的知识分子变成一个内心坚硬干练狡黠的官场红人,就算是一种成功吗?
他愣了片刻,深沉的表情让何诗韵没有勇气打破他的沉默。
夏小洛并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他道:“你听说过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么?”
亚伯拉罕.马斯洛是二十世纪50年代末人类关系学派的重要成员,《动机与人格》一书以“需求层次理论”闻名天下,但是何诗韵这个准高中生怎么可能了解到这么专业的知识,这在大学管理学专业才会涉及。
夏小洛悠然道:“马斯洛指出,人的需求层次是逐渐提高的,马斯洛把需求分成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爱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类,依次由较低层次到较高层次排列。一般来说,人们都是在满足了低级的层次然后向高级的发展。”
何诗韵听他侃侃而谈,学识绝非一般高中生能够比较,心中大为赞叹,只觉得和这样知识渊博又聪明绝顶的夏小洛早一起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他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熟练地弹出一根,很自然地划了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
颗粒感十足的烟雾在他的肺里回旋一圈后,两道直直的白色烟雾从他鼻腔里喷出。
何诗韵皱了一下眉,却没有说什么。
夏小洛神色有点黯淡和他的小小年龄绝不相符,悠然道,:“却是例外,他好像没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而直接跨越到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的两个最高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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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拜码头
他吐出一口烟,叹道:“当别人还在为车子、房子、位子奔波劳碌,跑官要官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做了个现代隐士,每天看书写字,不问世事。他从来不求人,不走后门,他做事情,不为钱,不为权,只为了自己的良心,追求自我实现,心灵自由。”
何诗韵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从未见过他如今天这般沉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这种寂寞苍凉的样子,和他的年龄太不相符,何诗韵安慰道:“他这性格……蛮好的。”
“所以,在别人看来,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比如,送礼、拍马屁这些事情,让我爸去做,却如同架在火上烤他一般。”
何诗韵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能帮上夏近东了。
“我想让他和你爸接触一下,说白了就是拜拜你老爸的码头。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需要我们俩配合,做沟通的桥梁。”
何诗韵重重地点点头。
事情安排好,夏小洛回到家里,等到夏近东下班后,夏小洛道:“爸,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出个面。”
夏近东一边换拖鞋一边问道:“啥事?”
“其实,我中考之所以能考那么好的成绩,全靠何诗韵帮忙,她辅导了我半年,跟家教的一样,如今你儿子出息了,咱不得感谢感谢人家一下,表示一下?”
夏小洛用几分玩笑的语气说。
“哎呀,还真是,那时候谢师宴也没叫她过来!”夏近东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要不,咱们买点礼品去人家坐坐?”
夏小洛不禁莞尔,心道,还没等自己说明呢,老爸就已经上道了。
饭后,一家三口去百货商场买了几件当时很时兴的麦乳精、水果罐头等礼品。
夏小洛觉得这点礼品还是有点薄气了,又走到保健品柜台,买了两盒当时最为火爆的“立昂一号”。
保健品柜台前人头攒动,顾客人头攒动,夏小洛心道,重生之前看学习企业案例得知,1992年前后是保健品行业兴起的年份,没想到其实在1990年保健品已经开始火爆起来。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一块大肥肉,这个商机不能错过,“盼盼”这个项目做完,看看有没有机会转移到保健品行业。
两套“立昂一号”五十多块,小半个月工资,这让夏近东夫妇二人颇为肉疼。
不过,夏小洛付了钱,让他们俩稍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状况。
加上立昂一号,礼品无论品味还是规模都提高了一个档次,像模像样了。
夏小洛领着二人走到县政府大院,直往里面走去,夏近东拉着儿子的胳膊道:“怎么?他爸爸是县政府大院的?”
夏小洛道:“是,不过我听说何诗韵说,她爸爸也就是一普通科员,咱没必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吧?现政府大院的人就不是人了?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咱们要谢的是何诗韵。”
许小曼有几分愠怒地对老公说道:“你看你,怕什么怕?咱是来谢人家的,又不是来杀人放火的!”
夏近东挠挠脑袋,跟着夏小洛进去了。
门卫卢狗剩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一家三口,没有过问,他的目光在礼品上弹了一下又收回来,又垂下头来看报纸。
夏小洛走到何诗韵家的单栋别墅面前,正要冲进去,忽然院子里的灯亮起来,夏小洛拉着父母躲到黑暗之处。
片刻之后,铁门打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和一个穿连衣裙的女人退了出来。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钱乡长,你工作调动的事情,老何肯定会考虑,但是,礼是绝对不能收的,下次别这样了。”
“唉,我记住了,老领导一直提拔栽培我,我都没有谢过,我惭愧啊。”穿白衬衫的男人点头哈腰地说。
夏小洛听这声音颇为熟悉,仔细一看,原来那男人是长河乡副乡长钱学文,前几日刚刚被夏二狗踩过的。
“别这么说,你这几年的提拔和调动,都是经过组织程序的,不能算老何的功劳。”何诗韵的母亲颇有亲和力的一笑,右手抓住铁门准备关门了。“天也晚了,绛唇在城里,你在乡下,你们见一面不容易,好好陪陪绛唇。”
叫“绛唇”的女人显然是钱学文的老婆,咯咯一笑道:“顾姐的话真暖人,听您这样说,我真感动呢。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何母道:“你在第一高中当副校长,的确辛苦,不容易。”
夏小洛心道,嘿,原来这个女人是洛水第一高中的副校长,小娘皮,倒有几分姿色。
何母把门关上了。两人往主干道上走去,虽然灯光阑珊,尤可见那个叫“绛唇”的女人身材妙曼。
她黑着脸,道:“真窝囊!连个礼都送不出去。”
钱学文看妻子不高兴了,连忙赔笑,道:“老何和卢书记不一样,他从来不收礼的,反正其他卢书记和几个县领导都收了,到时候常委会上讨论的时候,也差不多弄通过了。”
夏小洛对何京生的作风很是敬佩,官场上,最忌一个贪字,不可否认华夏官场上有一批靠着行贿受贿升迁的官员。
但是也有一批嫉恶如仇,视贪腐为顽疾的清廉势力,显然,何京生就是这种人。
在商言利,在官言权,当官想着捞钱,这是很不专业的行为,更为重要的是,只要贪腐,就一定有漏洞,走得顺后台硬尚可,否则被人盯上,那是很容易被扳倒的。
夏小洛听着二人的讨论,心道,说不定老爸还能和何京生一见如故呢。
“老何一直不看好你,他的话又有分量!”绛唇有点发愁地道:“是不是礼太轻了,就拿了三盒立昂一号?”
“不是这个问题……”钱学文道。
两个人小声讨论着问题,走远了……
夏小洛一扯父母的胳膊,两人没有犹豫的机会,就被小洛推倒门前。
小洛敲门,一位长得有点富态的女人开了门,她容貌和何诗韵有几分相像,一看夏氏夫妇手里提着礼品,皱着眉问道:“你们是?”
没等夏氏父母开口,夏小洛笑道:“我是何诗韵的同学夏小洛,她给我补习了一学期,我才考上了洛水第一高中,我爸爸妈妈说要好好谢谢他。”
夏近东笑着附和地点点头。
一听这话,何母笑了,道:“唉,是你们啊,快请进!”说着侧身把一家人让进了院子。
夏近东一看院子的格局,脸上显出一丝羡慕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
何母给三人让座,干练地沏了三杯茶,道:“他在楼上,我去叫他。”
这绝对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精致的程度称得上典雅,南宋末年赵希鹄《洞天清禄集》中所载文房十项:古琴、古砚、古钟鼎器、怪石、砚屏、笔格、水滴、古翰墨笔记、古今石刻、古画在这个书房内内皆有布置,虽然很多只是仿制的工艺品,价格不贵,但是摆放极有章法,显示出书房主人深厚的文化涵养。
一个军绿的大茶缸放在桌子上,有些搪瓷已经脱落,显得有点突兀。
一个字挂在正中,极有气势,上面写道:“一点不忍的念头,是生民生物之根芽;一段不为的气节,是撑天撑地之柱石。故君子于一虫一蚁不忍伤残,一缕一丝勿容贪冒,便可为万物立命、天地立心矣。”笔意潇洒淋漓之极。
何京生正在湖州宣纸上挥毫泼墨,前面放着一本被誉为“天下第二行书”的颜真卿的《祭侄稿》的字帖,他眼神淡然之中蕴含着让人不敢小窥的犀利,不怒自威,气势惊人。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何诗韵如同一个粉雕玉砌的玉人一般,却也收敛了平日活泼的个性,手持一支中号毛笔,认真地临着帖,不过她用的纸要差得多,乃是很常见的黄草纸。
何京生笔走龙蛇,雄健洒脱,口中道:“华夏画讲求‘疏密有致’,密处重山叠峦,浓墨重彩,厚重凝练;疏处不着一笔,却现无限风光,不画人只见曲径通幽,不画水却现波澜万丈,给人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这是一种完美的结合,相通于工作学习,抓创新处宜‘疏’无拘无束,疏可走马,以‘放’为主;然而有些基础工作则宜‘密’,扎扎实实,密不透风,应以“收”为主,应该做到——疏密有致,收放结合。”
夏小洛依仗着年龄不大,没有完全遵循礼节,和何母顾英一起走到书房门口,何母却没有进去,而是和夏小洛一起站在门口等候,何家父母二人专注于书法,没有发现注意到门口。
此时,夏小洛却张口道:“书法理论上有‘字划疏处可使走马,密处不使透风’的美学观念,疏的地方可以让马驰骋,密的地方连风也透不过去,也是这个意思吧?”
夏小洛想起重生前的一生,一事无成,困窘异常,究其原因,就是自己不学无术,虽然读了颇为热门的金融学专业,但是,他的兴趣都在经济史上,喜欢看那些成功的企业家传记,然后意淫自己要是他们如何如何……
所以,重生之后,他更是倍加努力地学习,夏小洛知道,虽然九十年代是草莽英雄的时代,但是到未来的二十一世纪,知识经济则占据主流。
因此,他没有局限于课本知识,什么书都看,这几句话,就是前几日他在书店里,看到的一本书法鉴赏上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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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见如故
何京生脸色微变,但是没有抬头,依然专注地写字,最后笔锋凌厉地一划,力透纸背,一挥而就。
抬起头,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夏小洛,笑道:“孩子,你还懂得这些?不错,现在的小孩只知道打游戏、喝可乐,对古典文化这些老祖宗的东西却没有兴趣了。”
言语之间,有点淡淡的忧愁和不满,而何诗韵则在父亲背后甜甜地冲他笑着,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夏小洛不禁敬佩眼前不怒自威地一县之长,心道,此人颇有预见性,在二十一世纪,欧美流行文化对华夏的入侵,可谓触目惊心,而此时只是初现端倪,何京生就能敏锐地预见到这一问题,实在不简单。
不过,他可不敢居功,道:“其实,这都是我父亲教我,他很喜欢书法。”
何京生亲昵地拍了夏小洛的肩膀,和他一起下楼,道:“小伙子,我对你印象很深啊,王俊伟挟持钱局长的时候,你的点子出的不错。”
何诗韵不禁心花怒放,何父一向威严,很少夸赞人,这时候对她的意中人这么赞扬,这么亲热,以后夏家上门提亲的时候,估计很容易就通过了
想到自己一个小小姑娘家竟然有这种心思,又是一阵娇羞。
何京生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的夏近东惊愕地站起来,道:“何县长!”
刚刚夏近东一直感觉事情有点蹊跷,现在才明白,夏小洛让他来答谢何诗韵是假,真正想让他来见的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县长何京生,他瞬间明白了儿子的一片苦心。
何京生微笑着摆摆手,微笑道:“坐坐,在家里,不要这么客气。听说你儿子说,你喜欢写字?”
“嗯,闲的时候,也爱涂上两笔。”夏近东看何京生很和善,和坐在主席台上的威严大为不同,也放松了许多。
“你爱写哪种字体?”何京生来了兴致。
“行书,我喜欢王羲之的字儿,平时也爱临他的帖。您呢,何县长?”夏近东问。
“别叫我职务,我听着都累,叫我老何就行。”何京生大手一挥笑道。“我喜欢魏碑。行书嘛,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写一下。”
夏小洛看到他刚刚练的就是行书,心道,莫非最近何县长心情不爽?
不在官场或者对官场不够了解的人大多对领导干部很羡慕,以为他们大多收入水平高,天天没事吃吃喝喝,拉拉关系,出门有公车,吃喝有公款。
其实这只是看到了人在官场轻松的一面,而没有看到官场在光鲜背后的斗争残酷的一面。
官场是一个名利场,也是一个战场。
在位的,凡属有点脑子的,无不战战兢兢,明骚易躲暗箭难防,在战场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不在位的,也有熬到了一辈子到了四五十还是个小科员的,一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耗完了,带着无限的遗憾与不甘退休。
当官不爽的十有**,虽然生活优渥许多,可是官场的斗争是很残酷的,压力大,从来没有轻松过。
体制内,不是那么好混的。
而且,到了商品经济时代,体制内价值扭曲,天天讲奉献,却不发钱,小科员们都是忍受着低收入的不满图谋上位,但是也存在着不能上位的巨大风险。
也正是对此认识深刻,夏小洛才决定咱要做个小小权贵,自己却没必要身入官场
何京生一看桌上的礼品,让他感觉很刺眼,不过旋即莞尔,道:“我是从来不收礼的,不过今天是感谢诗韵的,我收下。”
“都说是送给我了,干嘛还你收下?”何诗韵拎起那些礼品,娇憨地道,“全是我的!”
一句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本来紧张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融洽无比。
何京生看着可爱的女儿,开玩笑道:“你看,我女儿多有本事,这是合法收入,智力成果,堂而皇之。哪像我这个七品芝麻官,礼都不敢收!”
两个男人热烈地讨论起书法,女人自然有女人的话题,许小曼则和何母顾英聊在一起。
夏小洛与何诗韵隔着茶几遥遥相望,虽然坐在对面,但是却有相隔万里。
家人在场,何诗韵只好嘟着嘴看着夏小洛,那眼神又纯洁又充满爱意,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少女独有的眼神,怎一个消魂了得,让夏小洛不敢正视。
何诗韵鼓起勇气,道:“妈,我和夏小洛出去玩会吧?家里好闷。”
“去吧,去吧。”
何母正在和夏母热烈地讨论着哪个品牌的冰箱质量比较好的问题,准备入手买冰箱,正聊得热火朝天处,听到女儿的请求,一挥手允诺了二人。
何诗韵冲夏小洛甜美的一笑,站起身来。
夏小洛和何诗韵走出单体别墅。
他回望着何家的巍峨的别墅,灯火辉煌,和何京生本人一样,有一种耀眼而不刺眼的光芒。
重生前的那一生,这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吧,而今生,他刚刚升为卫生局副局长的父亲正和这洛水县权力榜上第二名的人其乐融融地讨论着书法。
看样子,两人还有点相见恨晚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气,知道父亲的人生轨迹已经被他严重地改变了。
不过今天他见了何京生,对官场中人的印象有所改观,官员作为行政权利的有机构成,其中也有不少为民请命,想着为群众谋福利的。
父亲站在何京生一边,应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官场中,没有闲人,一定要站队,如何选对队伍,选好时机加入队伍,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县政府大院的香樟树遮天蔽日,散发出温馨好闻的味道,路灯的光芒被阻挡了不少,留下斑驳的影音。两人并排走在甬道上,四周静悄悄的。
夏小洛看何诗韵眼波流转,如同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心中一阵感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小手。
何诗韵的小手在他手心微微颤动,如同一颗轻盈跳动的心脏。
我把手交给你的时候,也交出了我的心。何诗韵有点悲壮地想。
他们俩悠然走到隔壁县委大院对面,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风驰电掣地驶过,在大院门口处戛然而止。
一位中年男子浑身酒气地下了车,对着大门吐了起来,顿时一阵夹着酒气的恶臭扑面而来,司机赶紧下来扶着他。
夏小洛看正在呕吐的那人身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皮尔卡丹的西服,气度也颇为不凡,灵机一动想去商店买瓶饮料给他,于是往对面的小商店走去。
何诗韵跟着问:“你想干啥?”
夏小洛一指对面,道:“给那人买瓶水。”
何诗韵一皱眉,道:“你知道他是谁么?用着你拍马屁?”
夏小洛道:“谁啊?”
“他就是县委书记卢军超,不用你拍马屁,拍马屁的人多着呢。”
果然,一个大老板模样的人颠颠儿地跑过来,冲店主着急道:“赶紧,赶紧!拿瓶饮料递给我。”
他肥硕的脸上长着很多黑色的大麻子,夏小洛一眼看过去,没数清。
他接过一瓶饮料,扔了张100元的人民币,也不等店主找钱,急匆匆地跑了。
夏小洛问:“这人是谁?财大气粗啊。”
“董九星。董集你没听说过?”
“哦!”夏小洛恍然大悟——这人就是想娶柳月的亿元造假村的头头。
董集他当然有所耳闻,这可是远近闻名的造假村,正位于他的老家长河乡,那个村儿曾经出现过很多家产万贯的主儿,不过,在1998年,这牛叉的亿元村被清剿了,而董九星也以5毛钱一颗的子弹结束了生命。
算命的说他是“九星聚会,必成大器”。
不过,董九星有点大器晚成的意思,早年命运多舛,做啥生意都亏,都三十了媳妇还没娶到,直到他遇到了时任长河乡乡长的卢军超。
在卢军超的扶持下,他带领董集村民靠做假烟、假酒起家,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亿元村”,而卢军超在他源源不断资金的支持下,也已经坐到了洛水县县委书记的位置。
而董九星脸上的九颗硕大的麻子,也真印证了那位靠坑蒙拐骗的算命先生过活的那句“九星汇聚,必成大器”之说。
此刻的董九星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不轻不重地拍着卢军超的后背,一张麻子脸上都是关切之情,夏小洛心道,妈的这么亲热,搞基啊!
对董九星的命运洞若观火,他脑海中的千头万绪忽然急速旋转,董九星、卢军超、何京生三个人在他脑海里兜兜转转,一个计划慢慢清晰,可是还有什么不具备,欠缺一些条件,他有这么一种感觉。
晚上回到家,父母亲已经回到家里了,夏近东一看他回来,就拧着他的耳朵说:“儿子,你又忽悠你老爸呢?”
耳朵拧得很轻,可是语气里的喜悦却很浓。
夏小洛抗议道:“我忽悠你啥了?我们去的难道不是何诗韵家?”
“是何诗韵家不假,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也是何县长家啊!”夏近东郁闷地道。“不过,何县长不错,还是有水平的,修养也高。以前因为他是县长,我不愿意巴结他,没想到这一接近,发现他人还不错,稀里糊涂就交上朋友了。”夏近东拍了拍脑袋,微笑着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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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产品下线
“还不是儿子的功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组织部的人都说了,提拔你,人家老何是出了力的!让你去拜拜码头,你偏不去!给杀了你似地!”许小曼不满地道,“现在可倒好,还成了朋友,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级别,人家是什么级别?”
夏近东也认真起来,争论道:“当官的咋了?就不能有私人朋友?县委书记卢军超还有老板朋友董九星呢!”
与此同时的何家,何京生正在“审问”女儿,他端着那个军绿色的大茶缸子,喝了一口浓茶,问道:“你不是说他家不是干部出身么?”
何诗韵直直地看着父亲,道:“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在你面前算啥呀。”
“收礼,影响不好,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何京生吐出一片茶叶。“夏小洛和他的父亲当真不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我谨记你的教导,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不搞特殊。”何诗韵乖巧地说,“卢南华他们在第一高中可嚣张了,我从来不这样。”
“嗯”何京生赞赏地点点头,他对夏近东的印象不错,县里的干部经常来他这里送礼,而夏近东提拔后从来没有来过;更为重要的是卫生局长钱少群在他面前没少说夏近东好话,就说房子这件事吧,本来夏近东被提拔为副局长了,按职位可以分一个面积较大的面积,民主生活会上大家都说把原来王俊伟住的房子分给他,俩家对换一下,可是他不同意。
“现在这样的干部越来越少了,需要这样脚踏实地的干部。”
他在心中给夏近东打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第三天,夏小洛又回到老夏庄。
午后服装厂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一些白色和黑色的绒布,王大力果然路子挺广,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布料的采购,现在他和夏二狗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去周围村庄采购棉花去了。
柳月在一间厂房内的大桌子上,用彩色的粉笔在绒布上划来划去,尝试着如何裁剪布料,才能最大限度地节省布料,浪费少点。
她低头专注地工作着,乌黑的长发自然地垂了下来,遮住了白皙的半边脸,她用手把长发拨拉到耳后。
她今天穿着一间棉布长裙,颀长的娇躯前凸后翘,让夏小洛心中怦怦直跳,专注的神情更有一种纯净的美感。
夏小洛轻轻地靠近他,从背后抱住她,她“啊”地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反过身来看见是夏小洛,一脸娇羞起来。
嗔怒地点了一下小洛的脑门道:“你这孩子,吓死姐姐了!”
夏小洛看她不拒绝,胆子大了许多,施展起重生前擅长的“十八摸”地凌厉手法,上下其手起来,那挺拔浑圆的胸脯,那平坦的小腹,那如新生的藕芽一般的白皙嫩滑的胳膊。
他重生之后与何诗韵相处虽然很是亲昵,但顾及她年龄尚幼,也止步于拥抱亲吻,最后的雷池始终不敢逾越。
如此的上下起手,再加上柳月对他心中感激,俊俏的小脸扬起来,三千青丝如瀑布一样垂下,两如同剥得干干净净的葱白一样的美腿支撑着地,香肩外露,胸前的一对小白兔暴露无遗,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他哪里受得了。
身体内藏着一个三十岁的怪蜀黍的夏小洛如何经受得起如此诱.惑?粗暴地一把扯下她的小内裤,就要行那男女之事。
柳月愕然惊醒,用手紧紧地抓住夏小洛的手,道:“小洛,不可以。”
夏小洛重生之前就坚信一条“色亦有道”,推倒女生从来不用强,你情我愿才有趣味,逆推当然更有激情。
此时,柳月一阻拦,他就兴致全无,脸色一冷,讪讪地理好她的衣服,道:“那算了。”
柳月还在重重地喘气,胸脯不住地起伏着,笑道:“生气了?”
夏小洛道:“没有,我从来不强迫人。”
柳月:“你……你做过……”
“没有啦。”夏小洛兴趣索然地道,不再看她,目光看向厂房院外。
“别生气了,洛弟,姐姐怕人看见。”柳月捧着他的小脸道。
她只觉得这眼前比自己小三岁的清秀男孩清纯地如同一杯山泉一般,但是那眼神却又如同深潭一般深不可测,感觉可以把自己全部身心托付给他。
夏小洛翻着白眼,没有理会,她双手加大力气挤压他的小脸,直把他的嘴巴挤成鸭子嘴巴的形状,撅了起来,显得很可爱。
柳月咯咯一阵娇笑,如同小鹿一般轻盈地奔跑到大铁门处,把大铁门从里面拴住,脸上有几分嗔怪地带着笑返回来,温柔把夏小洛揽进怀里。
“从那晚你鼓励我摆脱董九星,倾听自己的内心开始,姐就是你的人了。”她幽幽地道,“你虽然比姐小,可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强势的男人,你好像能掌握一切,我总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你过不起的坎儿,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火热滚烫的语言,融化了夏小洛刚刚的不悦。
“姐爱你哩!姐疼你哩!”柳月忘记地抱着夏小洛道,“可是,你还小啊,姐姐怕把你的身体毁了,姐姐不让你……那是心疼你,懂么?”
柳月定定地看着夏小洛的双眼,问道。
夏小洛道:“胡说八道。”心道,未来的二十一世纪十六七岁的男生女生就已经“**”的不在少数,不照样茁壮成长么?
柳月看他心情不悦,道:“唉,我也想帮你解决,可是我怕怀孕……”
夏小洛嘻嘻笑道:“我的好姐姐,我当你是担心什么?这个好办,你可以用嘴啊?”
“用嘴?”柳月疑惑道,旋即想起几个爱八卦的村妇讲起如何和自己老公用嘴行男女之事,取悦对方,不禁一阵脸红心跳,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用茶杯去院里的井水处取了一杯水,用嘴巴含着,然后扒开小洛的裤子,一口含住。
柳月只是想以此方法洗净他的下体,谁知道无意中制造出了二十一世纪情se场所常见的“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效果。
夏小洛只感觉她的嘴巴温热,井水冰凉,一会灼热柔软,一会冰凉爽快,片刻之后,他的小兄弟已经怒眼圆睁,美中不足的是有微微的齿感。
夏小洛呻吟道:“姐……你的牙齿不要碰到……”
柳月虽然初通人事,但是领悟地甚快,“呜呜”两声,点了点头,立刻调整嘴法,没有丝毫齿感了。
涎水混着净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三千青丝随着她前后移动而不断摆动,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
夏小洛按着她的脑袋,加快了速度和力度,自己也前后晃动腰身,迎合着她。
一声怒吼,夏小洛重生的第一次,终于喷薄而出。
柳月一口吞了下去,惊得夏小洛目瞪口呆,没料到如此单纯的柳月竟然有如此动作,柳月道:“村里的婆娘说,这样吃下去,很补身体呢。”
打扫完战场,夏小洛正容道:“你在这里做啥呢?”
“这是你的生意,原料是你进的,产品最后也是你卖的,能省一分是一分,省的钱,就是赚的钱。”柳月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笑着道,“我是想看怎么裁剪布料,才能省钱。”
夏小洛点头赞许,心道,柳月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却已经懂得成本控制的道理,如果好好调教一番,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助手。
柳月自此事以后,对夏小洛更是死心塌地,自不待言。
晚上,王大力、夏擎天采购棉花归来,王大力风骚无比的衬衣上满是棉絮,但是脸上洋溢着自信而满足的笑容,看来他也蛮投入工作,不仅仅获得了金钱,更获得了以前难以体会的自我认同感。
吃过饭后,夏近周、王大力、夏擎天、夏小洛等人又坐到一处,开了一个碰头会。
夏小洛查了一下账目,发现没有什么出入,王大力在市纺织厂采购的时候,送了一条红旗渠,却换来了8折的折扣,自然公款报销,王大力颇为自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天就可以开工了。
第二天,服装厂所有职工都齐聚在村委会的院子里,人头攒动,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在热烈的掌声中,王大力走上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他按照夏小洛的要求,大致讲解了生产流程,并承诺,谁能有改进生产流程提高生产效率的建议,有重奖,最后,他扯着嗓子喊道:“我宣布,老夏庄服装厂“盼盼”项目,启动!”
众人热烈的鼓掌,夏近周甚至激动得流下泪水,他一直渴望改变老夏庄贫穷落后的面貌,经过多次尝试,一直没有成功,本来他已经没了希望,现在,他有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热烈的掌声中,夏擎天拎出一盘五千响的鞭炮,挂在树梢上点燃,鞭炮足足响了十几分钟,响彻整个老夏庄,这古老的村庄,终于焕发出勃勃生机。
人们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自觉地鼓起掌来,脸上洋溢着喜悦,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人群中的夏小洛,用淡然的眼神看着这一切,看着人们兴奋的充满希望的笑脸,心道,倘若能改变老夏庄的落后面貌,让这里的乡亲们过上好生活,自己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鞭炮放完,工人开始上岗,一群姑娘在柳月的带领下,咔嚓咔嚓地裁剪布料,裁剪后的布料被撞倒篮筐里,运到缝纫机边,进入一个简单的流水线。
经过十二道缝纫程序和一道填充程序,一个和龙立新做的一模一样的熊猫“盼盼”诞生了。
夏近周拿起那个憨态可掬,造型可爱的“盼盼”,老泪纵横,老夏庄终于生产出第一个有竞争力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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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功夫
这天早上,夏擎天起床后,又开始练拳,一套“罗汉拳”被他打得虎虎生威,这套拳术不仅仅好看,而且套路结构紧凑,动作敏捷,招式多变,力量的运用灵活而有弹性,着眼于实用,不练花架子,具有很多攻防特色。
夏小洛看得悠然神往,端了一杯水过去,道:“哥,教教我呗。”
夏擎天没有理会,把一套全打完,做了一个平心静气的收式,才回过头来道:“嘿,你不好好学习考大学练这个干啥?”
夏小洛做了个鬼脸道:“这又不耽误学习,强身健体了,对学习还好呢!”
夏擎天平时爱习武,对农活、赚钱倒不在意,和其父夏近周带领乡亲们发财致富的想法南辕北辙,因此很不受夏近周待见,乡亲们也认为他练这个没有多大用处,看做是不务正业的行为。
他看夏小洛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心中因为得到堂弟的认可而高兴,道:“练拳可是个吃苦的地方,少林寺的罗汉堂,有很多青砖都被他们踩碎了,你想想那是多深厚的功夫,吃不了苦,先别这那心思。”
夏小洛一翻白眼,道:“小看人!你放心吧,我一定坚持下去!”
他重生前的那一生,一事无成,痛定思痛,认为自己只所以如此失败是自己不善学习,没有毅力的缘故。
曾经有一位商界哲人说过:“人生的高度取决于你在某个领域的正向积累,伟大是熬出来的。”
夏小洛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深以为然,但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悔之已晚。
美国曾经对十万位70岁以上的老年人做过一项调查,其中有85%的老年人最后悔的事情第一项选择的是没有好好学习各种知识与技能。
今生能够重来,那是下定决心要做一番不凡的业绩,任前面是刀山火海,险峰万里,他也要走下去。
夏擎天沉思片刻,挠了挠头,道:“功夫我是会,可是我不会教啊,从来当学生,没当过老师,让我想想……”
接过夏小洛的手中的大茶缸,喝了一口凉白开,道:“先练扎马步吧!”
夏小洛大为不满,轻蔑道:“马步?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夏擎天正色道:“你可不要小看马步,少林拳基本功是站桩,桩有马步桩、椅子桩、丁字桩……马步是少林拳最基本的桩步,俺师傅说了‘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
此话所言非虚,马步蹲得好,可壮肾腰,强筋补气,调节精气神,而且下盘稳固,平衡能力好,不易被人打倒,还能提升身体的反应能力。
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意指空学那些拳谱套路的招式,而没有实际进行全身肌肉的重力与耐力训练,最终将会沦为花拳绣腿。
夏小洛其实是想练些速成的招数,比如“一招制敌”之类的,可以以更加装逼的姿态削装逼犯。
不过,想想自己从来不惹事,不愿意主动踩人,也不会有人找自己麻烦,先练习一下扎马步强身健体也不错。
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好,我听哥的。”
扎马步的姿势并不复杂,双脚分开略宽于肩,采半蹲姿态,因姿势有如骑马一般,而且如桩柱般稳固,就行了。
夏小洛扎着马步,夏擎天往旁边的躺椅上一躺,拿起一本夏小洛带回来的《射雕英雄传》看了起来,悠闲得很。
夏小洛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初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二十分钟以后,夏小洛越来越难受,越来越吃力,不过,刚刚大话说在前面了,他也只能咬牙坚持。又过了五分钟,却再也忍受不住,仰面摔倒在地,已然是满头大汗,浑身酸痛。
有几分恼怒地道:“哥,练习这有啥用啊?能打人么?”
夏擎天把书往旁边一扔,威严地道:“你站起来,扎个马步!”
夏小洛双手撑地,爬了起来,按照刚刚指导的姿势,扎了马步,夏擎天冷不丁地一腿扫了过去,夏小洛摔倒在地。
“你!……”夏小洛刚想发作。
夏擎天目光凛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踢我试试。”
说着,扎了一个马步,夏小洛攒足了劲儿扫了过去,夏擎天如同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你过来搬我的腿!”夏擎天道,正好夏二狗也走了过来,前者又道,“二狗,你一起来。”
夏二狗嘴撇着,道:“你又卖弄你的功夫呢!”
不过他还是依言走了上去,两人一人搬着夏擎天的一条腿,却是使出浑身解数,他都纹丝不动。
夏二狗放弃了努力,道:“又不是没试过,咱村儿三四个壮汉都弄不你,何况我俩?”
夏擎天收身站起,道:“这就是马步的功劳!”
“想不到还有这等功效。”夏小洛心中惊喜,又讥笑夏二狗道,“二狗,你不是也在少林寺练过么?”
“咱专修猴拳好不好?形意拳的一种,这等蛮力有啥意思。”夏二狗不屑地道。
“什么时候练习到我这个程度的时候,什么时候算过了这关,没练成之前,每天都要扎马步!”
撂下一句话,夏擎天去服装厂去了。
夏小洛再也不敢大意,开始认认真真地练习扎马步,这次勉强坚持了半个小时,却再也坚持不下来了,又重新摔倒在地,浑身酸痛地半天才爬了起来。
直练到中午十分,满头大汗他才爬起来,累得要死,此时腹中甚是饥渴,伯母身体不适,夏擎天回来做饭,味道难吃无比,他扒拉了两口,快被咸死了,看着吃得香喷喷的伯父、堂哥很是羡慕他们的好胃口。
丢下碗筷,就施施然走到柳月家,走残垣断壁的院子问柳母道:“大娘,还在吃呢?柳月姐呢?”
柳母赶紧丢下饭碗热情地道:“小洛来了,快进屋,柳月姐在午休呢?”
柳家正处于困难时期,柳母又有重病,全靠小洛让王大力给他们预支的一年工资才得以维持,柳月已经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的母亲,当然略去了夏小洛是这王大力的幕后主导一说。
柳母当然很是感激,把他当做贵客看待,她口中喃喃道:“孩子,大娘给你煮鸡蛋吃……”
操持这破败的一家的衰老的妇人,所能用以表示感谢的也就是这白水煮的土鸡蛋了,夏小洛看她一脸急于报恩的表情,抓住她的手道:“大娘,你歇着去吧,我找柳月姐姐聊聊厂子里的事情。”
柳母抓住小洛的手,道:“好孩子,你让我咋谢谢你呢?你看,还让她做了那啥……设计部的主管,发了那么多工资,唉……多亏了你,多亏了厂子,不然,俺们这个家,就算完了。”
“大娘,你别激动,养病咬紧,你这些天的身体咋样?”
“好,好了许多,抓了不少好药,要把闺女嫁给董九星,我心里也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我也难受啊,现在好了,闺女以后也可以嫁个全乎人儿!”
夏小洛不禁莞尔,心道,其实人家董九星无非是多了几个麻子而已,可不是缺胳膊少腿,怎么能说人家不是“全乎人儿”呢。
柳母又感激了一番,道:“你柳月姐在西边那个房间,你去吧。”
柳母知道自己女儿睡午觉从来都是穿衣服的,也没多想,让小洛自己去了,自己端着饭碗去院子外面吃去了,中原地区人们经常是捧着饭碗去屋外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也算是一景。
夏小洛因为这家庭重新恢复生机,也心情大悦,走进柳月的房间,只见铺着木床的凉席上,一副香艳的景儿让他心中跳个不停,柳月上半身赤.裸着,胸脯坚挺,只穿了一件亵裤,浑圆白皙的美腿儿展露无遗。没有衣服遮盖,身体上自然的香味更是醉人。
睡得甚是香甜,粉嫩的小嘴里流出一点涎水,额头上沁出几点细细的汗珠。
夏小洛心中乐甚,噙着她胸前的小红豆,吃了起来。
她睡梦中发出一声梦呓,胸前的酥麻感觉愈加炽烈,身体一颤,醒了过来,看见胸前的夏小洛一边逗弄自己一边冲自己贼笑,一阵娇羞,推开他的脑袋,道:“你又贪吃!”
夏小洛嘻嘻笑道:“姐姐那么好吃,我又那么饿,肯定要贪吃啊!”
柳月让夏小洛在自己身上抚摸一般,自己都快难以自持了,才一把推开夏小洛道:“好了,你昨天才刚刚……过,今天不能再疯了,会伤害你的身体的。”
起身穿起衣服,夏小洛肚子咕咕一叫,道:“你看,我真的饿了,还不让我吃。”然后把中午没吃饭的事情告诉柳月。
柳月下床,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姐给你去做吃的。”
柳月下床洗脸洗手,生火和面,炸了了几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南瓜饼给他吃。
味道甚为鲜美,夏小洛片刻之后就吞咽完了,夏小洛道:“真好吃,没吃够。”
柳月温柔地道:“我再帮你做几个。”
夏小洛其实已经吃饱了,只是夸赞她的手艺而已,道:“你的厨艺真是不错,难得。”
柳月从背后温柔地抱着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你把姐姐娶了,我天天给你做饭,做你的使唤丫头。”
夏小洛忽然想起何诗韵,心道,恐怕她也是一样的心思,笑道:“要是我没办法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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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这鳖孙
“那我就去当你的小妾,伺候老爷,老爷可要给我撑腰,不能让大老婆欺负我哦……”这几句话说得轻声细语,听得夏小洛浑身一阵酥软。
夏小洛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已经到了下午三点时刻,该到上班的时间了,一拍柳月的美臀,道:“走,去厂里看看。”
柳月在他一拍之下,如撕锦裂帛地“呀”了一声,道:“你……真坏!”
不过还是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到了村办服装厂,工人们已经纷纷上岗,开始了工作。
柳月也不动声色地走到裁剪布料的桌子上,和几个年轻的姑娘剪刀飞速的翻飞着,随着咔嚓咔嚓的剪刀响声,黑白色的绒布料,变成大小不等的布片。
然后这些布料被运到缝纫机边,二十位姑娘的脚掌很有节奏感地踩着缝纫机的踏板,同时双手非常配合地与脚掌踩踏节奏在针头夏移动着布料,布料被快速地缝合,不一会一个没有填装棉花的熊猫的皮囊已经成型……
这边,三个手脚麻利的女孩正在填充棉花,棉花填充以后,已经是半成品了,再把熊猫“盼盼”重新运到缝纫机旁,经过最后一道缝合的程序,一个小熊猫就诞生了。
整个生产流程,配合严密,人手搭配也很合理,工人们的神情是专注的,也是愉悦的。
一切井然有序。
办公室里,夏近周和王大力、夏擎天坐在那里坐着喝茶,看着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都一脸的踌躇满志。
夏小洛问道:“大伯,第一批产品估计什么时候能下线?”
夏近周弹出一支红旗渠递给王大力,道:“估计还要两天天左右,这速度,一天能生产几百个不成问题。”
夏近周近来心情不错,竟然也“新派”起来,不再抽“喇叭筒”,而是改抽过“滤嘴儿”了。
王大力问道:“小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启动销售?”
他这样地询问,让夏近周有点生疑,毕竟名义上王大力才是老板。
不过旋即不再怀疑,心道,自己这侄儿太聪明了,让这温州来的大老板也把他当成参谋了,不禁有几分得意。
也感觉一阵安慰,这侄儿对他王大力的影响这么大,肯定不会亏欠我们工资什么的……
夏小洛沉思片刻,他这几日也一直在想销售的问题,王大力忽悠人的本领倒是有一套,可是他那是直接销售,而现在他则在考虑用经销商代理的模式。
因为让王大力直接销售的话,就是一个人单打独斗,怎么也不如经销商代理来的点多面广。
可是,王大力忽悠普通消费者有一条,但是和经销商共事,他应付得过来么?
唉,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夏小洛肃然道:“你下一步要去京城,寻找代理商。记住,一定要去比较高档的商店,不能让我们的产品成为地摊货,我们做的是纪念品!”
王大力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紧张。
他在市外贸公司工作的时候,虽然在全国各地跑,但是从来没有去过北京,总的来说,他们的产品还不够高档,也就是针对农村市场和二三线城市。
在小洛手下做事,第一个项目就直接去华夏的政治文化中心,真是大手笔啊,乖乖不得了。
他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夏小洛,道:“要不,我们在好好的包装一下,弄个大红色的盒子,再弄个中英双语的‘第十一届亚运会文化传播委员会授权认证’的证书,加盖公章……咋样?”
夏小洛不禁失笑,想起二十一世纪的在牙膏广告上和“大白褂医生”形影不离的“全国牙防组”的故事来。
这事儿还有个不小的典故,“全国牙防组”本来是某牙膏厂商自己出资设置的机构,其办公地点竟然在一栋学生宿舍楼上,一间房子,两张办公桌而已,这个机构只对自己的厂商负责而已。
为了取得消费者信任,这些牙膏的广告和包装上都打上“全国牙防组认证”的字样,其实,这些机构是被夸大的权威,完全没有一点资信评级的能力可言,不过“全国”那两个类似于行政机构或者是非政府组织的名字唬住了不少消费者。
用一种貌似中立的机构给自己产品脸上擦粉,这忽悠饶了一圈,效果可是好了很多。
王大力的点子和这“全国牙防组”的法子是异曲同工,如出一辙。
夏小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你去城里洛水县,找一个印刷厂,先制作五百套包装,然后,再弄个萝卜章,这个中英文说明书嘛,我来写……然后你去找印刷厂印刷五百份。”
说着,他拿出纸笔开始写了起来,王大力和夏近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夏小洛运笔如飞,而且写出来的都是弯弯曲曲的“洋字儿”。
夏近周连连感叹,道:“好孩子,好样的!咱家祖坟上怕是又要冒青烟了!”
写好以后,夏小洛沉思片刻,道:“算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回洛水县一趟吧。”
他心里记挂着父亲近来在仕途上的情况,心道,还是回去看看为好。
几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正在满怀工作热情地商量工作,憧憬着企业发展的美好未来,却听见外面一番嘈杂之声。
夏小洛微微一皱眉,夏擎天早已经如离弦之箭从了出去,道:“妈的,哪个龟儿子在外面吵吵呢!”
到外面一看只见工厂里的女工都站在圈子里围成一个圈儿,中间有几个小流氓打扮的少年正在和柳月撕扯着。
旁边停着一辆耀眼的丰田皇冠7代上面贴着一个硕大的喜字,完全是花车模样,在这贫穷的小村庄,显得分外显眼。
柳月坚强地抿着嘴角和奋力地挣扎着,极力忍着悲伤和难堪,没有哭出来。
夏小洛一声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冷冷响起:“哪来的小兔崽子在这里撒野呢?”
为首的一个满头红发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冷笑道:“操!我看谁敢拦着,你们这小小的老夏庄一屁股能坐满!”
老夏庄的男女老少都分外气愤,纷纷骂骂咧咧。
村庄,虽然很贫困,但是却是生我养我的所在,村民们都很注重村庄的声誉,谁也不能诋毁。
夏近周一看来人如此嚣张,颇为硬气地道:“哼!我今天看看你的屁股有多大!擎天,把他的裤子给我拔下来让大家都瞧瞧!”
夏擎天其实早已经忍不住想动手了!
只不过父亲大人在场不敢擅自行动,如今得了命令那真是如猛虎出笼一般。
猝不及防地出拳,什么少林拳,撩阴腿,只讲实战效果不讲招式,无所不用其极地施展开一身好功夫,三下五除二把几个拉扯着柳月的小青年放倒了。
几个少年一看来者不善,对方明显是个练家子,可不是一般的有点蛮力而已的农村青年,也软了,不敢再动手,都以询问的目光看着那红发少年。
夏擎天龙行虎步,杀气凛然,向红发少年逼近。
红发少年转而讲起“道理”来,解释道:“我是来要人的!”
这时候以夏二狗为首的众少年也拿着板砖、柴刀等颇有杀伤力的武器从外面冲进来,夏二狗流里流气地叼着一根烟翻着眼问道:“他奶奶的熊,是哪个鳖孙说一屁股把外面老夏庄坐圆啊!”
夏小洛颇为配合地一指红发少年道:“这鳖孙!”
红发少年露出一脸可怜的求饶之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摸出一包烟往夏二狗子面前一杵,猥琐地点头哈腰,道:“哥,抽支烟!”
“你这鳖孙!谁是你哥啊?谁有你这样的鳖孙红毛弟弟啊!”二狗子嘴里骂骂咧咧,骁勇无比地给这孙子劈头盖脸几耳光。“你他妈的是从西游记里跑出来的妖怪么!”
红发少年以手挡脸,夏二狗感觉下手不太顺畅。
二狗停止打脸,冷冷地道:“把你那挡住脸的狗爪子拿开,不拿开老子用板砖拍死你!”
红发少年眼泪巴巴地把抱着脑袋的双手拿开,夏二狗道:“日恁娘,你能不能站直啊,你不知道你蹲着我只能弯着腰打啊!很累的!”
红发少年只能万般无奈地把手拿开,站起腰来,夏二狗赞赏地道:“这就对了嘛!乖点哈,给爷笑一个!”
红发少年给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惹得围观的老夏庄村民快意地哈哈大笑。
夏二狗长长地咿了一声道:“咿———你看你那熊牙黄哩!多长时间没有刷牙了!你不讲卫生还出来撒野!”左右开工又给了红发少年几个耳光。
夏近周一摆手,道:“二狗子,别打了,让他好好说!”
红发少年的鼻子和嘴巴淌出了许多鲜血,也不敢擦,低头站在那里,几个少年看着老大受辱,奈何对方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不敢动手,只能默然不语,抖抖索索。
夏近周威严地问道:“哪儿的人?叫个啥?为啥来俺村找麻烦!”
红发少年道:“董集,我是董笑锋!我这不是来迎亲的么?董九星给她家送了三千彩礼,她家还没还呢!”
夏小洛心中一震,闪过一丝杀机,心道,又是董九星。
他悄悄一拉柳月道:“不是给了你钱么?”
柳月无辜地道:“我要还他们,他们死不收,非要人不要钱!”
夏小洛立马明白了,董九星这是找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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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少妇出场
中原农村的娶亲规矩比较繁杂,穷家有穷家的办法,富家有富家的办法,但是有一条是确定的,彩礼是少不了。
但是,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也有很多亲事是谈到一半谈崩了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女方都会主动退还彩礼给男方,后者也就此罢休,不再纠缠了。
这样话,女方可以保持尊严和体面,以后好嫁人,男方则可以获得实惠。
可是柳月面对的是长河乡的亿元村董集的当家人董九星。
董集村以造假起家,富得流油,所谓财大气粗,狗仗人势,这个村子里的人性格也比较蛮横!
董九星以前无意中看到过柳月,早已经垂涎他的美色,又听说她家家境贫寒,母亲适逢大病,因此就托没媒婆上门说媒。
柳月救母心切,就答应了。
待到反悔时候,董九星却不答应了,晚上找几个狐朋狗友到副乡长钱学文那里喝酒,钱学文前几天刚刚吃了憋,被老夏庄的人揍了一顿,正在气头上,免不了在一旁煽风点火。
董九星心想,想退婚就退婚,我的面子往哪放?
他上高二的弟弟董四喜主动请缨叫来他的高中同学董笑锋和几个小混混过来抢亲,因此才上演了刚刚的一幕。
夏小洛走到董笑锋跟前,道:“今天我给你三千块钱,赶紧拿钱给我滚回去!我知道,你也就是董九星的一条狗,你也做不了主。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老夏庄不是一屁股能坐满的!这里有几根刺儿!坐不好,就扎着自己的屁股!”
声音不大,却盛气凌人,貌似平静的冷冷目光让董笑锋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董笑锋还不敢借过钱,知道只要接了钱,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夏小洛冲二狗子一使眼色。
夏二狗非常猥亵地一笑,一脚把这辱骂老夏庄的少年踹倒在地,一只手反剪着他的双手,一只手三下五除二地拔下他的裤子,冲着他的光屁股和下阴处踢了几脚道:“你奶奶个熊,你这个屁股也没多大啊!”
他回过头道:“擎天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帮屁股大的王八蛋的裤子都脱了!看看到底多大!有没有我们老夏庄大!”
见德高望重的夏近周也没有反对,一群少年如同小老虎嗷嗷着扑了过去,头几个还有几个反抗的,被老夏庄的少壮派果断地抽了几个大嘴巴子,后来就没人反抗了,乖乖地主动把裤子脱了。
一时间,一片白花花的屁股如同灿烂的菊花一盛开在这美丽的夏天。
围观的老夏庄村民哈哈大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村长夏近周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工厂的女工们则侧过脸去不愿意看这让她们羞涩的场景!
夏二狗这小刁民可不讲那么多,凑近董笑锋一看,嘻嘻笑道:“羞不羞?大男人的,还哭了!”
这古老的村庄,虽然贫困但是却有着它不容侵犯的自尊,在别人欺凌的时候,常常爆发出惊人的团结和战斗力。
村庄之间为了一亩二分地械斗的事情,恐怕不为城里的老爷少爷们奶奶小姐们所理解,但是在90年代确实经常的事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争一点生存的空间,有时候需要用鲜血来拼!
夏小洛从钱夹里抽出一叠钞票,洒在董笑锋的花内裤上:“捡起钱,给我滚!”
一群少年如蒙大赦,提起裤子屁滚尿流地跳上那辆曾经让他们感觉荣耀的丰田皇冠,灰头土脸地跑了。
此一役,被老夏庄老实憨厚却有刁蛮无比的村民传诵了好久,而夏小洛轻而易举地甩出三千元崭新的人民币、红毛与白屁股相映成趣的经典桥段更是传到了十里八乡。
连亿元村俺们都不怵,谁还敢惹俺们?
夏小洛事后拉风无比地抽着一根几分钱的廉价劣质香烟道:“犯俺老夏庄者,虽远必诛!”
夏小洛拉着夏擎天走到僻静处,递给堂哥一只香烟,道:“哥,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夏擎天接过烟,道:“有啥看的?谁敢给我们来横的!我就削他!”
夏小洛哑然失笑,心道,这么大年纪了还一直念叨着打打杀杀。
肃然道:“哥,我觉得你应该从今天的事情看到金钱的重要性!华夏的这个时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代,而没有钱,你的住房、医疗、伯父的养老都没人帮你。”
夏擎天嬉笑道:“你看你那熊样,教训起我来了,我是你师父!还是你堂哥!”
夏小洛正容道:“哥,我不是开玩笑,你想想今天的事情,柳月家,多惨啊!还不是贫困惹的祸!”
夏擎天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夏小洛道:“伯父年纪也大了,身体慢慢变差了,你应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婚姻,还有家里的收入,怎么给伯父养老!”
夏擎天依旧低头不语,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愧疚。
“现在你有了机会,让你做物质采购的活,对你来说是个很好机会,也是一种锻炼,你要好好抓住。”
夏擎天没有多说什么,把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了,仿佛碾碎了他荒唐的青春和无忧无虑的过往。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夏小洛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走了。
夏小洛自认为已经把“盼盼”这个项目的构架已经构建完毕,而且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他向夏近周提出回洛水县家里的想法。
夏近周让老婆准备了一桌好饭好菜,算是践行,大伯对夏小洛很感激,认为王大力这个大财神全是小洛带来的。
小洛不禁莞尔,心道,倘若你知道这生意其实我的,不定怎么感激与惊愕。
第二天一早,夏小洛带着王大力向洛水县进发。
夏小洛在颠簸得他五脏六腑快要吐酸水的公交车上道:“我马上要开学了,可能不能多照看我们这个项目了,你要好好干,弄那些假冒伪劣产品不是个长事儿,咱们能不能站起来赚钱?”
“站起来赚钱”这句话让王大力惭愧不已,但是这种新奇而形象的说法,却让他很敬佩。
他红着脸点点头,道:“小洛,你放心,姨夫跟着你好好干,咱们一定干出一番大事业。”
到了洛水县,夏小洛先和王大力一起去了印刷厂,在夏小洛的指导下,印刷厂设计了产品包装,双方谈好价格,夏小洛提前预付了500定金,如此的大业务,乐得印刷厂长合不拢嘴,非要请两人吃饭。
夏小洛笑着婉拒了。
事情办完,王大力有点羞红地问道:“小洛,我请个假可以不?”
小洛笑道:“这印刷厂的东西下来,加班加点,还要两三天,你没什么事情,可以自由活动的?你想干啥去?”
“唉……我想看看你小姨去,这都多少天没有见她了,从我出事之后,就没有见过她……”
小洛一想也是,两人正在如胶似漆的热恋,也算是苦命鸳鸯了,笑道:“你去吧,产品包装我就不去收了,你去看完我小姨,然后就回来提货,这段时间我得准备开学了,没时间去看厂子,你万事多操心。”
王大力一脸欣喜。
夏小洛微微思忖,道:“对了,你去买个bp机,出去办事总要留个办公电话。回头你把bp机号码给我,我们联系就用我们单位传达室的电话。”
王大力竖起大拇指赞道:“小洛,有你的,其实前几天我一直想和你说这事,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
他在新阳外贸公司工作的时候,也无非是办公室有个电话、配个摩托车而已,bp机他虽然申请过,但是领导也没有批给他,夏小洛这个“华鼎公司”虽然刚刚启动,但是,这装备可不差,比国企待遇还好啊,他心中大为振奋。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父亲夏近东在卫生局的工作也很顺利,他本来与人为善,民意支持比较多,而且卫生局存在严重的断层,三十多岁的就他和王俊伟俩人,其他都是老人,新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反不了大浪。
夏小洛这几天,收下心来,从家属院的高中生那里借了高一的课本和习题,自己开始提前预习,他知道很多人在这个阶段都掉以轻心了,以为到了高中是新的开始,其实,打好基础相当重要。
高中课程和初中课程完全不一个概念,知识的难度和广度都上了一个台阶,很多初中成绩很优异的学生却在高中掉了队。
他知道自己除了重生的优势外,其实智商很一般,因此加倍努力的学习。
杨景初也已经出了院,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剪掉了爱因斯坦的爆炸头,变得清爽而阳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很多,如同新生,除了看书就是在第一高中的篮球场打篮球,下午篮球的时候还喜欢叫上小洛,整个人充满活力。
不过夏小洛很不喜欢和他打篮球,短短的一个暑假过去,他的身高如同春日里的雨后春笋一样,长高的速度几乎可以看得出来,又长高了许多,脸上也成熟了许多。
但是饶是如此,他打篮球的技术也不如杨景初,再加上后者的身高优势,这让夏小洛非常郁闷。
于是他说:“杨老师,有种咱俩比赛扎马步!”
开学的前两天下午,夏小洛和杨景初正在和夏小洛打篮球,一位三十出头的美妙少妇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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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美丽新世界
正是副校长苏绛唇,她在围着操场的跑道散步。
苏绛唇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长得很是漂亮,漆黑浓密的三千青丝风情无限地被打理成几个大卷儿,雪白的美腿穿着肉色的丝袜,白色的套裙显得整个身体凸凹有致,黑色的高跟鞋更显得整个人都很挺拔,那一副丰满的胸脯,几乎把白色的衬衫都撑裂了。
一双水汪汪的美目含春带笑,秀气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名贵的金边眼镜,白皙而细腻的脸庞让人看不到一丝毛孔,浑然天成,而那嘴唇则擦着淡淡的口红,唇色红润,唇形饱满。
她的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气定神闲的微笑,给人一种宠辱不惊的淡定,风过无痕的从容感觉。
看这珠圆玉润一般的美妙少妇走来,夏小洛“咕嘟”咽了一口吐沫,停止打球看着来人,心道,那日在何京生家门前只是觉得她有几分姿色,现在才看清她角色美女的庐山真面目,唉——想不到她竟然嫁给钱学文,真是鲜花插到牛粪上。
杨景初也看见她了,冷哼一声,对呆立着的夏小洛道:“小洛,我要过你了。”
然后一个背后带球过人,晃过夏小洛,接着一个迅捷无比的上篮,手指轻轻一拨篮球滚进篮筐。
夏小洛耍赖道:“这个不算,我真看美女呢!”
“专心打球呢!谁让你看她?”他一手抓着球,笑道,“这个球也算你输,五个球了,你输了,俯卧撑五十个!”
这段时间夏小洛一直扎马步、做俯卧撑、打篮球,身体已经非常强壮,肌肉也比同龄人结实很多,这五十个俯卧撑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当即撇撇嘴做了起来。
杨景初有点幸灾乐祸地在一边数着:“一、二、三……”
在加上他个子也长高了许多,身材变得颀长,阳光下的肌肉发着小麦色的光泽,给人一种很健康有力的感觉。
苏绛唇已经围着跑道散步转了一圈,转到他们所在的这个球场的时候,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二人。
看着做俯卧撑的夏小洛,这赤.裸着上身的少年虽然个子还没有成年人高,但是身材比例很匀称,肌肉不多,但是结实而紧致,不禁一阵心跳,心道:“好一个清秀而健康的少年!”
却向杨景初道:“杨老师,恭喜你啊。”
夏小洛听见她轻声细语的声音,觉得很是温婉可人,只这一句声音就觉得她文雅高贵,不过他没有停止做俯卧撑,因为杨景初也没有停下来数数。
杨景初的爱理不理也让苏绛唇有几分不悦,不过,她可是有涵养的人,心机也颇深,因此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夏小洛做俯卧撑。
可是,那健康的肌肉让她更不自在,她只得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
“五十!好,做完了。”杨景初笑道,回过头问:“校长,恭喜我什么啊?”
语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感情。
“哦,上午校领导班子开办公会,说恢复你的教职!”苏绛唇笑道。
“哦,我早知道了。”杨景初淡淡地道,“小洛,再来一局?”
早知道了?莫非杨景初和何县长有什么关系?苏绛唇一阵心惊肉跳。
然而,今年何京生点名要给他恢复教职,这其中的含义很是耐人寻味。
要知道去年杨景初被革除教职,就是她在校长办公会上提出的建议,这其中有嫉贤妒能的原因,也有相市长示好的意味。为这事,他还向那位以“卖光国有企业”著称的市长做过工作汇报。
如果要是杨景初和何县长有什么关系,自己还真有点麻烦,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而何京生就是现管的县官。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混到一个在校学生3000多人的学校校长,这一步一步走来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因此,她绝对不允许敌对势力存在。
心中有了计较,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落在这少年身上,道:“你是?夏小洛?”
夏小洛微笑着点点头。
“哎呦!——你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你创造了一个奇迹,开学后我们准备搞一个‘相信自己,向夏小洛学习’的活动呢,有空你去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还有些事和你沟通呢……”苏绛唇笑道,那笑容果然如同月亮一样明媚而不耀眼。“对了,新学期的新生大会,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可以不?”
“这个……做人要低调。全县第一名的不是田凤才么?我觉得我以前的成绩不重要,以后能否保持,能否进步才是更重要的问题!”夏小洛并不愿意太过于出头,他只想享受平静的高中生活,毕竟这是很纯很美的一段时光,不能为了达到目的而忽略了沿途的风格。
苏绛唇赞赏地点点头,对眼前这少年很是欣赏,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多了。
而杨景初早已经在一边不耐烦的练起定点投篮来,她看到他冷漠的表情,皱了皱眉头。
苏绛唇带着一阵香水味走了,而那句温柔的“有空你去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还有些事和你沟通呢”让小洛心里麻酥酥的,不禁浮想联翩,不过,立马鄙视了自己一下,自己一个毛头小孩,人家可是知性熟女。
夏小洛问道:“杨老师,你对她不太感冒啊?”
“感冒?”杨景初有点不解。
夏小洛莞尔,自己老把重生前的词汇带回来,道:“就是对她感觉不好!”
“嘿……我下岗可完全是拜她所赐,你觉得我能高兴得了么?她可比男人还狠呢!你以为仅仅凭教学成绩能这么快地奔到副校长的位置?这么大的学校,一百多个教职工,都盯着这位置呢!”
杨景初一个后仰跳投,“刷”地一声,篮球应声穿过球框落到地上。
“哦……”夏小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女人是钱学文的老婆,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自己还虐过他老公呢,以后见面了多尴尬啊!
不过很显然,从她刚才的表情来看,钱学文没有把这丢脸的事儿告诉自己老婆。
晚上的时候,夏小洛接到王大力电话,王大力兴奋地告诉他,他已经到了首都,他们的产品销路不错,而且买他们东西的人都是美国鬼子、英国鬼子各色小鬼子,用的都是“刀了”、“英镑”。
夏小洛阴恻恻一笑,道:“你把账给我做清楚,到时候我可是要查账的!”
让王大力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心道,这家伙大智而类妖,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机,太可怕了。
马上开学了,夏小洛决定住校,一是他想多节约时间,搞好学习;二是他想多一点空间,天天和爸妈在一起,打手枪的自由都没有!更别提发财、结交朋友了。
而在学校住校的话,就少了很多麻烦,而且,想住家里可以随时回家,很是方便。
没想到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老爸的时候,夏近东一口答应了,还说呢:“老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个人出去闯世界了!”
许小曼夸张地大叫:“不行!儿子必须呆在我身边!”
眼泪都快下来了。
夏小洛赶紧去哄,许小曼却哭哭啼啼地道:“儿子,你咋回事?还没有媳妇呢就不要娘了!”
夏小洛不愿意这样,他希望早点独立出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父母照看,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难以成长。
好说歹说,许小曼才答应,不过夏小洛必须每个周末回家一次。
夏小洛点头答应,他对未来世界发展的趋势很明了,母亲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职务,再等两三个月,钱局长的夫人退养以后,她当了护士长,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她会为了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家里,这在二十一世纪的家庭太正常了,到时候,他不回家,母亲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反而少点内疚。
终于开学了,9月7号,夏小洛背着书包、用自行车带着一床薄棉被,骑到洛水县第一高中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框,足足有二十米宽,被巧妙地设计成一个翻开的书本的形状。
透过不锈钢的校门,可以看见一条笔直的甬道,两遍栽种着高大挺拔的银杏树,甬道的尽头,有一汉白玉石的雕塑——一个奔跑着的少女托着一本书,书上立着一只象征和平的鸽子。
这个雕塑在华夏各地的中学很常见,在未来,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读书顶个鸟用”。
校园广播里一首昂扬自信《亚洲雄风》在不停的循环播放,“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象热血流。我们亚洲,树都根连根;我们亚洲,云也手握手……”
听着这首积极向上的歌曲,人们似乎都精神抖擞起来。
紧接校门口的甬道上,一个以夏小洛的眼光来看地制作很粗糙的宣传板上贴着几个吹塑纸做成打字——“距离第十一届亚运会开幕还有22天”,下面贴了许多色彩斑斓图文并茂的宣传图片,大多是从《华夏画报》之类的刊物上剪裁下来的。
一切的一切让人产生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洛水县第一高中,这是重生前的那一生只能在心中默默仰望的所在吧……
而现在,他和一群第一高中的学生站在了一起,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人流如同潮水般涌动。
人群中,何诗韵亭亭玉立,衣袂飘飘,裙角飞扬,如同天使一般远远地看着他,目光里全是爱意。
而他面带着自信而淡然的微笑,他的人生如同一艘挂起云帆的大船,乘风破浪,跨越一条前生不可逾越的鸿沟,驶向遥远的彼岸,而彼岸有着别样的风景,它的名字叫做——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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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心机
所有的少年和少女们都带着几分向往的神色,脸上挂满兴奋的笑容。
女生们唧唧咋咋地讨论着最近流行的港台女明星,男孩子则讨论着足球、电子游戏、金庸或者古龙的武侠小说。
他们将有一部分成为天子骄子,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尚不可知,不知道他们未来将要面对的升学、就业、住房这些压力,他们如此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上午没有课程,同学们都在分配班级,分配教室,校园里的大喇叭却响起了广播,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男声道:“同学们啊……注意啦,上午呢,分班级,发新书,这个小纸片可不能乱丢啊……虽然是小事,可又不是小事,反应了一个人的素质啊!同学们!要注意素质!……全校前二十名的学生,也就是全县前二十名的新生,上午十点……上午十点啊……来到琢玉楼,也就是办公楼四楼大会议室开会!其他的学生,啊……可以去公告栏查看你们所在的班级……再广播一遍……”
每个学校都有几个极品老师,这位王运堂老师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洛水县第一高中的训导主任,已经六十多岁了,本来已经退休了,但是又被返聘过来,他讲话有一种娘娘腔,很罗嗦,最爱通过校园广播做思想政治教育了。
其经典语录流传甚广。
夏小洛抬手看了一下电子表,才9点一刻,可是又没什么事情,就去办公楼去找杨景初老师聊天打屁。
刚刚走进办公楼,就听见背后一声莺声燕语一般的呼唤,道:“夏小洛,你来报到了?”
正是副校长苏绛唇,她露出温柔可人的微笑看着他。
夏小洛点点头,道:“嗯,嘿嘿……”心道,娘希匹,你他妈的穿那么诱.惑,又是黑丝又是高跟又是红唇的,不是诱.惑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学生们犯罪么!
“十点开会知道吧?”苏绛唇看了一下手表,见夏小洛点头,她又道,“还早呢,来我办公室一下,我和你说点事。”
不待夏小洛答应,她就在前面走了,夏小洛有点不爽地看着她。
高跟鞋细细的鞋跟很有节奏感地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圆润丰满的屁股随着脚步很有韵味地微微扭动。
看在你是风情的少妇的份上,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夏小洛心道。乖乖地跟在后面。
苏绛唇的办公室也在四楼,比邻校长办公室和大会议室。
打开了门,苏绛唇用大号保温杯往杯子里倒水,道:“我喜欢喝冰水,在家里冰好,然后带到学校里。”
她弓着腰,翘着屁股,圆润的弧线很性感,再看丝袜,竟然是在90年代还很少见的黑丝。而她的头发也烫成波浪卷,尤其是是鬓角的那几缕头发,弯弯曲曲的,风情万种。
夏小洛万分煎熬地咽了一口吐沫,有点恍惚地接过冰凉的橘子汁,心道,这苏绛唇倒有点装嫩的感觉,很潮,心态很年轻。
唉,那钱学文顶多十天半月回来一次,这美好的少妇可怎么忍受那独守空房的孤独寂寞?
三十岁那可是如狼似虎啊!
苏绛唇走到硕大的办公桌后,坐到巨大靠背的沙发上,然后把鞋蹬掉,把脚架到桌子上,道:“夏小洛,等会要开的这个会是让全县前二十名的学生自己挑选班主任,你有什么想法么?”
夏小洛盯着她在丝袜的包裹下光滑圆润的脚踝愣了神儿,没有说话,眼神有几分迷乱。
苏绛唇看着他灼热的目光,不禁心中一跳,心道,这孩子真大胆,小小年纪就这么好色……
不过心头也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之情,一个狗屁不懂的孩子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美貌,证明自己还是有魅力的。
她把脚放到桌子下面,有几分愠怒地喊道:“夏小洛,你看什么呢?”
夏小洛嬉皮笑脸地道:“你这脚生得太美了!我忍不住……”
苏绛唇心中喜悦,却皱着眉道:“小孩子,懂什么!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哦……你问的什么?……”夏小洛搔搔脑袋。“我刚刚都看晕了!”
苏绛唇从来没见过如此油嘴滑舌而又成绩出众的学生,想想他曾经也是差生,心道,可能是痞性还未完全退去吧,她耐着性子又把问题重复一遍到:“你想去哪个班主任的班级?”
夏小洛心中纳闷,她为何这么关心这个话题呢?
想套套她的话,因此淡然一笑,不显山不露水地道:“我还真没有什么打算!”
“你和杨景初什么关系?”
她终于露出了她找夏小洛谈话的目的。
“哦……他啊,当时他跳城墙,你知道吧,在我妈的医院救治的,我当时去玩,认识了,然后一起打过球!”
夏小洛淡然地道。
“哦……这样……”苏绛唇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个建议,你想不想听一下?”
“您请说!”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选择他所在的班级,他以前都是教高二高三的课程,只是普通老师,从来没有担任过班主任,我恐怕你被耽误了!”
夏小洛心中闪过一丝寒意,心道,好狠毒的女人,此前已经给了杨景初一个那么大的伤害,现在人家也没有计较,你却还打压别人。
要知道,优质的生源其实对一个班主任相当重要,关系到学校内部的很多评选、奖金、晋升。
夏小洛意味含混地一笑,道:“好吧,我知道了……”
苏绛唇有点解释的意味道:“当然,自主权和选择权在你手里,我只是好意的建议而已!”
夏小洛心中冷笑,要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肯定感恩戴德了,不过,她面对的是重生过来有着三十岁心理年龄夏小洛。
夏小洛装出感激的样子,道:“谢谢你,苏校长!”
苏绛唇大度地一笑,伸出手,道:“夏小洛,欢迎你来到洛水第一高中,希望你在这里学习生活得愉快!”
夏小洛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悉心地感受手中的滑腻之感,色迷迷地笑着道:“由苏校长这样的美女领导带领着老师们同学们奋斗,洛水第一高中一定会蒸蒸日上。”
苏绛唇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油嘴滑舌的学生。
开会的时候,二十名新生坐在一起相互打量着,田凤才、夏小洛、何诗韵三人相视一笑,自有一番温暖在心里。
会议上,陈校长——一个戴着眼睛的秃头老师做了欢迎词,会议由副校长苏绛唇主持,接着苏绛唇让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今年全县第一名的是和店乡初中的田凤才同学。”苏绛唇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你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他,看他穿着寒酸形容消瘦,都有几分同情也有几分惊异。
田凤才汗水噌的一下出来了,他有几分紧张地道:“我叫田凤才,和店乡的,我以后会好好学习,我有一个梦想……我希望让山村的孩子都有篮球玩……就这么多……结束了!”
何诗韵和夏小洛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他抱歉地一笑。
接着苏绛唇有按顺利让所有学生都做了自我介绍,她开始介绍班主任,他们的毕业院校,所教科目,所在班级的师资配备,同时一位老师发了打印的材料。
她介绍道杨景初的时候,道:“杨老师是武汉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学生,虽然不是师范专业,也没有担任过班主任,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他的水平不错,大家对他要有信心。”
她这么貌似鼓励地一说,大家反而对他没有信心了。
杨景初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不为所动。
最后,苏绛唇总结道:“这算是学校的一次改革,也是以学生为本的表现,让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自己选择老师,可以取长补短,下面大家把自己想去的班级班主任的名字写出来。”
等到表格填好的时候,苏绛唇看到杨景初后面的田凤才、何诗韵、夏小洛三人的名字的时候,眉头紧锁。
宣布的时候,杨景初本来脸色凝重,一听三人都选了自己,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
宣布完,大家到各自班级领课本。
出了会议室,杨景初道:“走,孩子们,我请你们吃饭!”
夏小洛和他勾肩搭背地说:“哥们,怎么了?你工资发了?还是我请吧,我有钱,你懂的!”
何诗韵道:“就是,小洛现在是财主!”
小洛回过头来,伪装深情地看她一眼,她瞬间呆住了。
众师生看他们师生关系和谐到没大没小的地步,都很羡慕。
下楼以后,三人走向门口,准备到城南酒家搓一顿……
却见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一辆丰田皇冠风驰电掣地开过来,带起一阵呛人的尘土,车开到他们身旁,车窗“刷”地滑了下来,一只没有燃尽的烟头从里面弹了出来!
烟头如同射出的子弹一般射向何诗韵娇嫩的脸庞!
何诗韵“哇”地一声蹲了下来,夏小洛扒开她捂着脸的手,只见娇嫩的左脸颊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烧伤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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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董四喜
学校内人流涌动,车子的速度骤然减慢,夏小洛几个箭步冲了上去,拎起路边的一个垃圾桶奋力掼在丰田皇冠车上。
车窗玻璃“咔嚓”一声变得粉碎,溅得到处都是。
丰田皇冠戛然而止,两位气质嚣张一脸骄横之色的少年傲然地走下车来。
为首的一位穿着当时在内地非常少见的阿迪达斯polo衫,下身则穿着一件黑色的牛仔裤,在当时大家穿回力都会觉得很荣耀的情况下,脚上的鞋子竟然是当时在内地尚未公开发售的卡洛驰的运动鞋。
他十七八岁的样子,长身玉立,身高甚为挺拔,留着很干净的学生头,但是脸色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另外一位也衣着不凡,但是气色要差得多,个子也要低了一些,头上几撮儿通红的头发,流里流气。而素来老实的田凤才这时竟然选择和夏小洛一起面对这豪车的主人。
他脸色阴狠地站在夏小洛旁边,似乎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若是屈小元有这种表现,夏小洛尚可接受,但是,要知道田凤才可是山村里没见过世面的苦孩子,非常老实,不爱惹事,这胆色和义气让夏小洛心中又感激又敬佩。
刚才的一幕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很多学生看起了冲突,都围了上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双方的斗争!
一边是衣着华贵,开着在当时整个华夏大陆都比较罕见的丰田皇冠的两位少年。
要知道丰田皇冠7代于1989年发售,但是华夏尚未有进口,只能是通过海南等地区的走私渠道才能流转到大陆,凡是能搞到这种车子的,必然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另外一边是两个个衣着普通甚至略微显得寒碜的少年。
双方以一种力量对比绝对悬殊的姿态对峙着,在9月初明媚的阳光下,在人潮涌动的高中校园。
本应是平静纯洁的校园,却发生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摩擦,他们当时谁也不知道,这场摩擦将会成为引发一场牵涉到洛水县权利更迭商业布局重新洗牌等一系列残酷斗争的导火线。
周围的学生议论纷纷,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看着长身玉立的少年议论纷纷。
“他就是董集的那个亿元村的少当家董四喜吧,他哥哥就是我们县的民营企业家董九星!哇!没想到长得这么帅!”一个发育比较早熟穿着百褶裙身材凸凹有致的女生说道。
……
“唐宁夜,嘻嘻,羞不羞?你想嫁给他么?”她的女友揶揄道
……
“听说他虽然年纪很小,现在才高一,但是就开始在做生意了,赚了好几十万了!”百褶裙女生唐宁夜说道。
……
“真的么?太厉害了!”女友对这个事实感到很震惊。
……
“当然是真的了,我初中和他一个学校!”唐宁夜语气满是自豪。
……
“那个小子是谁?竟然敢砸他的车?不要命了吧!胆子挺大啊,我听说董四喜在初中的时候就砍过人,没人敢惹的!”一个男生用深知内情的语气说。
……
“对面的就是在今年从向阳初中从班级倒数第一名考了全县第三名的夏小洛,……他好强的,我听妹妹说,搞了个签名售书,脑子很灵光!”另外一个眼镜男说。
……
“那又怎么样?这是打架,不是比学习,恐怕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小洛也惨了!。”前面的那个男生抱着胳膊说道,他成绩不咋样,经常被老师穿小鞋,他好像对所有成绩好的学生都抱有成见。
……
“红头发的那个好像是董四喜的哥们吧!”眼镜男紧张地问道。
……
“董笑锋!董四喜在东方中学的哥们,打架不要命,徒手让我们学校一个男生骨折过!~”男生提起这段往事依然心有余悸。
……
学校保卫科的一位工作人员来看了一眼,一看是开着丰田皇冠的董四喜在闹事,扭头跑向琢玉楼,去找校领导了。
双方貌似平静的目光下,怒意正在暗流涌动。董笑锋想起前段时间在老夏装受到的屈辱,恨不得一口把夏小洛咬死。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董四喜潇洒无比地抽出一支中华烟,用打火机点了。
这个动作让那些热血冲动的少年眼睛都亮了,既羡慕又嫉妒,在学校抽烟,而且如此光明正大,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吧,顶多下课冒着被训导主任王运堂抓住的危险在厕所里抽上几口。
董笑锋也抽出一支中华,点了吸着,他冲董四喜耳边低语一声,道:“四喜哥,这人就是……”
董四喜笑了,笑得很残忍,微微上翘的嘴角正是他准备大开杀戒之前的招牌笑容。
这种场合下,以董四喜的身份,他是不可能开口,也不会动手的,因为犯不上,自然有董笑锋为他出头。
而董笑锋已经不愿意忍受了,或许每个突然暴富的人都是如此的焦躁,急于维护自己的权威。
忽然,十几号面色凶横的男生汇集取来,主动站到董四喜身后。
这些人流里流气面色不善,一脸的逞勇斗狠,比屈小元看上去都狠多了。他们都是不良少年,大多是通过缴纳“借读费”进入第一高中的,在董四喜初中时候的哥们,维护着他在洛水县第一高中的权威。
以一对二十,双方力量悬殊,战争一触即发。
董笑锋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灭,面色冷峻,一言不发。
董四喜都知道他要出手了,并没有阻拦。
董笑锋“嗤”地冷笑一声,怒吼道:“妈的,老子今天废了你!”拳头迅疾无比地朝夏小洛的面门砸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夏小洛今天惹了董四喜和董笑锋今天注定没有好果子吃。善良的学生则报以同情,有的却有点幸灾乐祸。
突然,人群中闪出一道绿影,一只手如同钢铁钳子一般抓住了董笑锋的拳头,重力之下,董笑锋“嗷”地惨叫一声。
董四喜知道董笑锋打架甚为凶猛,初中时代在县城的还没有遇见过对手。
这时候他定睛打量着那一片绿影,一个身穿旧军装的文质彬彬的男生,气质儒雅,脸色娴静,肤色白皙,甚至显得有几分女生一般的秀气。
夏小洛微微笑道:“曹浩暄……”
曹浩暄点头笑道:“你还记得我。”
两人面对千军万马,却依然气定神闲。
不待董四喜命令,一群男生如潮水一般向曹浩暄和夏小洛涌了过去,有的甚至掂着板砖。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一位天神般的大汉从停在旁边的一辆风格彪悍的“猛龙”军用越野车里蹿了出来。
车上还坐着一位穿着军装的十多岁的小男孩,正是曹浩暄那个骄纵的小堂弟,此刻他正气鼓鼓地抱着胳膊对车窗外的紧张冲突看也不看。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辆风格霸道的高机动性军用越野车,那辆丰田皇冠7代和它相比显得又低又小,就如同一个丑陋的甲壳虫。
“猛龙”是华夏第一部二代高机动性军用越野车,它实现了部队装备的跨越式发展。猛士的定型总共用了五年的时间,累计63台样车的试制,通过了115万公里的道路强化测试,并完成了热区、沙漠、高原、寒区、沿海环境适应性试验。
“猛龙”可以在零下41c起动;涉水深度可达80厘米;双电池、双油箱、自带发电机,最长行驶距离超过500公里。其车底可防御4千克的tnt炸药的爆炸,车身可防御5.56毫米口径的步枪子弹在50米范围内的射击,车顶则具有预防、155毫米、榴弹爆破击穿的能力,安全性堪与“总统座驾媲美”。
大汉一身硬朗的军装,身材粗壮,留着阳刚的板寸儿,有四十来岁,两刀浓重的剑眉,气质凶猛,道:“暄崽,你躲一边,我来对付这些小崽子!”
曹浩暄本来试验一下自己的身手,不料猛将出马,看来这次又没有了机会。
他知道这衷心的属下曾经是正团级干部,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曾经荣立二等功两次,一等功一次,在战场上,他是名副其实的杀人机器。
他大声喊道:“雷霆!你下手轻点,这是学生,不是战场上的敌人。”
雷霆人如其名,仿若有雷霆万钧之势,他哈哈一笑,道:“知道了!”挂着淡定的笑容,开始专心对付冲过来的学生。
假如学生们看见雷霆戏谑般的笑容后那冰冷的目光一定会识趣的退下,但是他们对自己的人海战术太自信了。
在往常,中学生之间的街头斗殴中,大家武力值都相差无几,人多势众的确是可以占据绝对优势的!
但是,他们没有认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以杀敌护国为使命的职业军人。
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的董笑锋冲到雷霆面前,猛砸雷霆面门。
雷霆轻轻的一扒拉,抓住他的胳膊,以诡异的手法一扭一拉,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尖叫他的胳膊如同一条死蛇一样耷拉下来,他痛苦地倒在地上,不住呻吟。
接着第二个少年冲了上来,雷霆以同样的手法让他胳膊脱臼,男孩吃痛,满脸泪水地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同事,雷霆主动出击,壮硕的身体灵活无比的穿梭在少年之间……从外面看去仿佛只是一团绿影而已。
片刻之后,原本嚣张无比生龙活虎不可一世的十几号少年,如同一群受伤的小羔羊一般躺在地上不住地咩咩叫。
形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刚刚还处于弱势的夏小洛,因为曹浩暄的到来雷霆大叔的出手而迅速扭转了颓势!
只留下董四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辆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拉风的丰田皇冠旁。
他并不害怕,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因为刚刚他已经用手提电话给洛水县第一高中的一号人物留言了!而那位人物在他心目中拥有着不可比拟的地位,如同只可仰望的云中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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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家人
一个平静低缓但是难掩自信与霸气的声音缓缓响起:“还有人敢在第一高中撒野!”
听到这令所有高中生噤若寒蝉的声音,所有人自动分开两边,闪开一条道路,来人穿着一套黄色的篮球服,帅气的脸上满是汗水,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很阳光,他后面跟着十几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生,都穿着篮球服,浑身汗水,给人逼人的青春气息。
董四喜脸上显出淡淡的微笑,他冲来人道:“南华,就是这位!”
现在,他只是淡定地看着曹浩暄和夏小洛,还有那个在他看来不自量力的乡巴佬——田凤才。
在他心目中,卢南华是可以号令千军万马的人物,甚至能调动警方、当地武装力量,这位身穿军装的人即使能量再强大却也难敌卢南华的势力。
当卢南华看清曹浩暄的面容时候,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
他高高地扬起了手腕,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巴掌肯定会打向夏小洛一方的时候,却无比迅疾地给了董四喜一个耳光,怒叱道:“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众人这才明白,董四喜在卢南华那里还是小角色!但是,周围的学生面面相觑,他们尚不能理解卢南华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董四喜董笑锋二人一文一武,可谓他的左膀右臂。
洛水县高中之间数次斗殴之中,即使第二高中、第三高中有尚武的“优良传统”却依然难敌第一高中卢南华的势力,这也树立了卢南华不仅仅在洛水第一高中而是整个洛水县中学的绝对权威的地位。
这其中,董四喜,董笑锋这两人功不可没。
董四喜一下子完全愣住了,他捂着脸,低着头,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神,但是想必那应该是如同恶狼一般的怨毒。
如同一只被主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的宠物狗,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对自己很宠爱的主人忽然对自己如此狠毒
卢南华丝毫不理会董四喜的反应,也对脚下不住呻吟的人看都不看一眼,他转过脸冲着曹浩暄恭敬而亲热地笑道:“曹少,竟然是你!你昨天晚上不是走了么?”
一笑之间露出整齐而白净的牙齿,给人以阳光的感觉。
这恭敬和亲热的感觉表演地完美无缺,虽是曲意奉迎,但是不是心智成熟精于世故的人还真看不出来,让有着三十岁心理年龄的夏小洛都有几分佩服!夏小洛心中腹黑道,操你大爷的,脸皮真厚,变脸如同翻书比老子都快。
而视脚下党羽如草芥一般的心理素质则显示出其心思残忍到了成年人都难以企及的程度。
不过,夏小洛却在心中嘲笑,此人可谓脸厚心黑,但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这只能算是“厚黑之术”的初级阶段而已。
什么都写在脸上,太过于幼稚了。
卢南华这位洛水县新一代的领头人,在这个小小县城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他周围团结了太多爪牙,可谓势力滔天。
借助父亲卢军超的关系网,在这个基础上,他甚至能延伸扩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曾经有一位官至副省级的老领导当着卢军超的面夸赞卢南华道:“生子当如卢南华,天下英雄谁敌手!”
在这洛水县的弹丸之地,他更有着绝对的权利。
在这小小的洛水第一高中的校园,他都不屑于出头,在他心目中,这里只是他在忙碌之后休息的地方吧。
接着,卢南华走上去,和曹浩暄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道:“你昨晚上不是说要走了么?”
曹浩暄也笑了,道:“我来找夏小洛。”
曹浩暄的祖父是华夏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几位军界元老之一,其父亲更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当然普通人家的孩子绝对对此一无所知,但是,精于钻营的卢南华却心知肚明。
而他本人则是京城不折不扣的太子党,家住京城二环以内,比邻中南海,在**遍布的京城第二十六中读书。
这个暑假他带着堂弟代替父亲、伯父来老家修葺祖坟,祭拜祖先。
虽然他们全家刻意低调,此前没有通知地方政府,但是这事怎么也遮盖不住,还是被善于钻营巴结的卢军超发觉了。
一到洛水县,他就受到县委、县政府的热情招待。
卢南华这种精明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个绝佳的结交机会错过,他热情地陪同这位真正的京城太子党四处游玩,为他解决生活上一切的不便利,更是到他的老家嘱咐当地乡镇干部要对他们老家人多加照顾。
昨天晚上,曹浩暄为主宾和卢军超吃了最后一顿饭,就此告别。
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在“斗诗会”上吟出那首《自嘲》的夏小洛,快要上火车的时候,又带着随从,重新返回洛水县,准备在第一高中找一找。
曹浩暄和他客气地握了一下手,道:“我来找这位小兄弟夏小洛。”
说着,他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夏小洛,夏小洛依然带着淡然的微笑,没有过多的惊喜,这种淡然的态度让刚刚作亲热恭敬状的曹浩暄相形见绌。
曹浩暄走到夏小洛身边,亲昵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夏小洛,那次斗诗以后,我曹浩暄明白了天外有人,人外有天,想不到我们这里真乃藏龙卧虎之地,竟然有你这样出众的人才!我一直在找你,可惜找不到,我猜想你应该是第一高中的学生,因此过来找你,想不到还真的遇见了你!”
夏小洛笑道:“嘿……雕虫小技!”
他的神态甚是亲昵,和刚刚对卢南华的客气又是不同,这神情引得卢南华心中一阵嫉妒,不过依然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而董四喜看这位连他最为敬重的卢南华都谄媚不已的军装少年竟然对刚刚自己欲行暴行的夏小洛颇为亲热,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看那样子,这军装少年曹浩暄势力甚为恐怖,不然也不至于让卢南华这么讨好,而曹浩暄和夏小洛的感情甚为深厚,自己可要失去一个绝好的结交机会。
这一番情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同学们面面相觑。
曹浩暄一挥手,随从的一位警卫员,拿出纸笔,递给他。
他接过纸笔,刷刷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想了片刻,又写了“京城二十六中高二一班”几个字,递给夏小洛道:“有空来京城来玩,一定要找我,给我写信,你把你的班级告诉我。”
夏小洛说了,他又记下夏小洛的联系方式。
一切做完,他回过头问卢南华淡淡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架来?”
卢南华嘿然一笑道:“误会,完全是误会!刚刚我这哥们扔烟头,烫着他的朋友了,就闹了起来,谁知道是你朋友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而董四喜也伸出手来,想和曹浩暄握手。
曹浩暄看也不看不看他一眼,在曹浩暄眼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暴发户,他在物质和精神上有着双重的绝对优势,他还不够格。
董四喜只得讪讪地收回手。
曹浩暄道:“既然知道是我的朋友,以后就再不能有什么不愉快发生了,我不希望看到。”
他语气平静,声音也不大,却很威严,卢南华连连点头。
曹浩暄往那辆高大的“猛龙”吉普车走去,警卫员早已经为他拉开车门,他坐进车里,拉下车窗,冲夏小洛挥了一下手,道:“兄弟,我走了!有空写信!”
卢南华问道:“你不再玩两天?”
“这是我在洛水县办的最后一件事!事情办完,我就走了!”
曹浩暄的军车打了一个弯儿,驶向校门口。
这只是在校门口发生的短短一幕,十分钟后,副校长苏绛唇过来看的时候,这里已经作鸟兽散。
只是众人看着夏小洛的目光里,不再有同情和不屑,而是充满了畏惧和好奇。
而夏小洛则淡定无比和田凤才到学校外面的一个小饭馆吃着一碗两块钱一碗的肉丝面。
重新坐回丰田皇冠的卢南华不悦,道:“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好好给我查一查!这夏小洛到底是谁家的!在第一高中,我才是真正的老大!”
董四喜寒着脸点了点了点头。
在这小小的洛水县第一高中,流言蜚语会如同光速一样传播,正是躁动的年龄,个体意识前所未有的加强,每个人都在乎自己和他人在周围人群中的影响,因此流言如同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夏小洛以一人之力对抗县委书记之子洛水县第一高中的风云人物卢南华和董四喜的壮举在短短的三天内都传遍了整个校园,甚至连第二高中和第三高中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
夏小洛走在校园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本来大家都以为敢和卢南华对抗的人物是怎样的三头六臂,后来才发现他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普通少年。
大家都有几分讶异,待听说他是初中升高中考试全县第三名的时候,又露出恍然大悟或者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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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夏日悠长
夏小洛对这种感觉非常不爽,他是准备低调到家的。
深藏不露,是智谋,也是一种智慧,过分的张扬自己,就会经受更多的风吹雨打,暴露在外的椽子自然要先腐烂。
一个人在社会上,如果不合时宜地过分张扬、卖弄,那么不管多么优秀,都难免会遭到明枪暗箭的打击和攻击。没想到一进学校就遇见这档子事。
他虽然有这成熟的心理,但并不意味着他对这件事可以处变不惊。
当你是三十岁的心理和一个三十岁的心理年龄的人对决反而不会畏惧,道理很简单,对方会按照三十岁的思维方式出牌,尚可预料。
可是,当你面对的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的时候,你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十六七岁,荷尔蒙乱飞的年龄,给把刀就敢上街砍人。
在这思想刚刚解放,物质和精神享受都极度匮乏的时代,人们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实在太少,不像二十一世纪,有太多的娱乐和信息,人们被各种信息淹没,注意力也被随时转移着,很难集中在一个事件上。
很多东西都在虚拟化,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空间都在拉近,和身边的人的关系反而在疏远。
在这时候,可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也就是周围的人和事。
再以卢南华霸道的性格以及他立于巅峰的位置,以及董四喜睚眦必报的暴发户心态,夏小洛知道,这事儿没完,双方肯定会有一战。
但是,在最初的几天里,对方一直迟迟没有行动的。
如同楼上的住客已经扔下了一个靴子,但是另外一只却迟迟没有扔下来,这个时候,你会是什么感觉?
你一定满怀期待而又充满恐惧吧。
夏小洛就被这样期待和淡淡的恐惧萦绕着,他决定,要把二狗子和擎天哥教的功夫都学会了。
此刻,流言蜚语传播得如同光速,但是同时他们消散的也如同烟花一样迅速,更多的绯闻和小道消息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未来会变得平静吧。夏小洛心道。
夏小洛走进他刚刚分配好的寝室,校方对此次全县初中升高中考试中的全县前二十名的学生是非常重视的。
从寝室分配就可见一斑,对于一般学生来说,八个人一间寝室就已经很不错了,有储物柜,有公用卫生间,很多农村来的高中生,此前在初中阶段的时候都是睡大通铺的。
而全县前二十名的学生却有机会住在琢玉楼也就是教室办公楼顶楼的五个房间内,四人一个寝室。
琢玉楼的位置非常好,左侧是学校食堂、食堂北面是体育场。
后面就是教室。
最重要的是四个人一个寝室,上面床铺下面还配了一个小书桌,人人一台学校发的小台灯,学习和生活上都很方便。
和他分在同一个班级的田凤才自然和他住在一个寝室。
而何诗韵虽然和父母沟通多次,何京生和顾英却因为种种因素没有答应她让她住校。
这也是两人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刚刚开学的同学们在慢慢地变得熟稔,男孩会寻找志同道合或者有着共同爱好的同学;女孩子则会形成几个小团体,小团体的中心无疑是班级里漂亮或者学习好的女生。
在未来的三年里,他们之间将会产生无数微不足道但是在他们看来是天大的事情的小摩擦,他们会分分合合,小团体被打碎,重新聚拢,他们会暗暗较劲。
但是他们也会在毕业的那一天会感怀,其实,他们无论在没有在一个小团体、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他们都见证了彼此最美好的三年时光,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好姐妹。
甚至在大学、工作后,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同学,忽然发现我当年那么嫉妒她,只是因为我想成为她。
重新排了座位,夏小洛和田凤才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长相厮守”,他们坐了同桌,位置在靠中间窗户的第五排。
窗外两棵高大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绿意盎然,甚至教室内书桌上他们的课本都被染绿了。
悠然地抬起头,可以看见窗外的琥珀色的梧桐叶之间投下来的细碎的阳光,斜射到书桌上,形成一道小小的光斑,风吹动脉络分明的似乎可以感受到其中汁液在汩汩流动的树叶,光斑则随之缓缓移动,给人一种慵懒闲适的感觉。
男女生之间的关系也有了微妙的变化,男女生之间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割线,本来在初中亲密无间的关系,现在由于性别意识的萌发,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隐秘的情愫,一些若有若无的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些猝不及防的心跳。
夏小洛用左手支着脑袋,可以看见第三排的中间一排的何诗韵,雪白的脖颈上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痦子,脖颈上还有着细细的少女特有绒毛,她穿着雪白纱裙,像个天使一般轻盈美好。
蓦地,像有这神秘的心电感应一样,她忽然回过头来,满是笑意地看着他,那目光穿越窃窃私语,穿过两个给新书用报纸包书皮的女同学,穿过一个预习英语单词头发有点卷曲的大个子男生,直达他的心脏。
那爱笑的眼睛仿佛有一丝得意洋洋,好像在说:“哼,我就知道你在看我。”
仿佛一瞬间,又仿佛是一万年。
夜幕不知是何时降临的,路灯刷地亮了起来。
夏小洛微微一笑,满是爱怜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那意思是:“注意你脸上的伤口。”
他的镇定出乎她的意料,她反而窘迫起来,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儿,慌乱地翻开课本,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而何诗韵的同桌陈红豆——一个身体很胖的女生,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笑着看了一眼夏小洛,趴在何诗韵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何诗韵满脸娇羞地拍了同桌一下,两个女孩子以极其微小的动作打闹起来。
他笑了。
这悠长的夏日时光。
而身边的田凤才则开始专注地解数学题,他对数学有着超高的悟性,老师根本没有讲过的习题,在他刷刷的笔锋下迎刃而解。
杨景初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走到讲台上,但是,夏小洛能感觉到他平静的表情下其实心情激动。
毕竟,他已经两年没有教学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志不在此,准备申请留学美国,但是,他却没有丢弃教书育人的理想。
教室里刷地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有些同学细碎的翻书的声音。
一摞摞崭新的课本放在书桌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青春的面孔洋溢着自信与阳光,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和前生他所在的第三高中有着不同的感觉。
杨景初咳嗽一下,道:“现在,我任命班长——田凤才,副班长——夏小洛,团支书——何诗韵,你们三个,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
每个人介绍结束都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晚自习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
学生如同潮水一样涌出教室,分流、蜿蜒到校园各处角落,然后重新汇集到男女生寝室楼和校门口处。
住校生和走读生的路线泾渭分明。
何诗韵却没有等待夏小洛,她径直走向车棚,推出自行车到校门口,骑着车子走了。
而夏小洛则拉着田凤才直奔操场,开始跑步。
两百米的环形跑道很简陋,下面铺着焚烧过的煤渣,并不是未来柔软舒服的塑胶跑道。
但是这煤渣也起着不小的作用,可以吸水防滑。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一千米结束。
田凤才刚想停下,夏小洛气象万千地喊了一声,道:“兄弟继续,今晚上跑五千米。”
两个人继续坚持跑下去。
开始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一起跑步的人,以及一些散步聊天的男女生,慢慢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跑步的同学们大多跑完一千米完事,而散步的男女生看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也恋恋不舍地回寝室了。
三千米结束,本来对自己的体制甚是自信的田凤才感觉胸腔仿佛被撕裂一般,肺部抽风一般地疼痛,心脏突突地跳动个不停。
而夏小洛依然昂然地往前跑动着,以军人一般的姿态,仿佛有着无穷地动力。
不服输的坚韧性格让田凤才继续咬着牙关忍受着百般痛苦坚持下去。
女生寝室的灯“刷”地熄灭了。
天地之间无限静谧,整个校园安静下来,月朗星稀,一草一木笼罩在宁静祥和的银辉之中。
两个男生的脚步有力地踏在煤渣跑道上,发出浑厚的声音,仿佛十六七岁的心脏一样有力的跳动。
操场北边的女生寝室,五楼502室,高二(1)班的四个女生已经入眠,发出轻微的鼾声。
楚秀菡和姚遥却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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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勇者
他们两人趴在同一张床上的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一本小说,楚秀菡有点着急地道:“死姚遥!你怎么看那么慢。”
“哎呀,慌什么慌啊!好书当然要慢慢品味。”
姚遥是一个如同精灵一般的小女孩,身材高挑、匀称,如同一颗亭亭玉立的小树,充满生机与活力。
“我好着急下面的情节啊……你怎么不看快一点!”楚秀菡抱怨道,然后手不老实地摸向女友的胸脯。“胸怎么这么大了?”
“流氓,不要占老娘便宜。”姚遥嗔怒道,那摸样仿佛她面对的是一个色狼。“唉,闷死了。”
姚遥看完一章,翻开被子深吸了一口气。
女生寝室特有的香味传入鼻息。
蓦地看见外面两个奔跑着的男生,笑嘻嘻地道:“外面有两个男生唉,个子还挺高的……”
恰巧他们迎着女生寝室的方向跑过路灯,让五楼的姚遥看得清清楚楚,她由衷地赞道:“啊……他好像跑了蛮久了,真有毅力。”
楚秀菡看着她的美丽的眼睛和提拔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忽然心如撞鹿,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姚遥的嘴唇。
香甜的味道转瞬即逝,姚遥愣了一下,推开她,然后翻身下床。
楚秀菡也愣住了,为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也为姚遥的反应。
她趴在床边,看着窗外奔跑着的二个男生,神色哀伤,她笑了一下,道:“那个是夏小洛了……高一的吧。”
姚遥看着窗外,愣了神。
夏小洛回到寝室,同寝室的几个鸟人还没有睡觉。
新学期的第一个星期,就这样平静地过去。
夏小洛并没有放松学习,他知道未来是知识经济时代,对于一个企业,只有依靠科学技术、科学管理、文化创意才会赢得超额利润;对于一个人来说,没有这些东西,肯定无法在这个社会立足。
所以,他加倍努力地学习着,除此之外,早晚上跑步、练拳一如既往地默默坚持,按照夏擎天的传授,刻苦练习。
他相信这坚持就如同吐丝的蚕蛹一样,把自己束缚起来,把自己束缚进蚕茧里,直到最后一刻,却破茧成蝶。
早晨五点半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本英语单词本在操场上等待着同学们,大家还以为他只是早一点来而已。
其实他已经跑了五千米,汗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湿透,好在和他同桌的是不拘小节的田凤才,不然,不被他的汗味恶心死。
而他的马步功夫能牢牢地扎半个小时了,上课的时候,他经常把凳子悄悄撤掉,在别人眼里还以为他在正襟危坐地听课,只有田凤才在无意中发现了一次,他像看魔鬼一样地看着他,道:“草。”
当掌开砖的功夫他不能经常练,不然被别的同学撞见,还被这些学生当成怪物?
他只是在上课的时候练习一下硬气功的气息功法,他现在虽然不能做到单掌开砖,但是用掌劈砖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周末,夏小洛如同往日一样骑车回家,夏近东正坐在崭新的沙发上看书,而原来一个丑陋的五斗橱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在当时颇为流行的美菱阿尔卡特冰箱。
一看儿子回来,夏近东道:“儿子,新学校新环境新同学感觉咋样?”
夏小洛淡然地道:“就那样呗,班主任是杨景初。”
“嘿,这小子!你咋那么暮气沉沉,好像对周围的变化都无动于衷。”夏近东把书扔到旁边,正经打量着儿子。
夏小洛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心道,谁让洒家是重生过来的?老衲也没什么办法。
夏近东一拍儿子脑袋,道:“走,出去吃城南酒家。”
“哎呀,老爸,我的待遇提高了呀。我一回来你就带我去吃饭,还那么奢侈地去城南酒家吃。”
夏小洛想起城南酒家的美食一跃而起。
“你别自作多情了,是何京生请我,不是我请你,你就一蹭饭的。”
夏近东笑嘻嘻地看着儿子。
没有叫“何县长”而叫何京生,看来这俩人感情不一般。
夏小洛问道:“老爸,你和何京生相处的怎样?”
“还好,周末一起钓鱼、写字。”
父子二人到了“城南酒家”这在洛水县仅次于隶属于县政府的洛水宾馆的酒店,腰里挂着bp机的老板连忙满脸堆欢地把二人送到二楼一个干净雅致的包厢。
何诗韵和何母顾英和夏小洛的母亲许小曼正在聊着什么事情,顾英仪态雍容,衣着华贵,但是脸色有几分不悦。
菜还没上,作为一县之长的大忙人何京生还没有来。
看到夏小洛进来,顾英以赞赏的眼神看着他,偏过头对许小曼赞扬道:“瞧你儿子,都成大小伙子了。”
原来经过一个暑假,夏小洛的身高又长高许多。夏家夫妇经常看到他,感觉倒不明显,而顾英只在7月份见过一次,两个月没有见,他的身高变化竟然可以看得出来。
此时,两家六口人已经到了五位,只有今天的主角何京生还姗姗来迟。
五人吃着酒店准备的瓜子、水果聊着天。
谈话之间得知,何京生去新阳市开会尚未回到洛水县,此时还在路上,就快要到了
何京生一进门看见脸上贴着纱布的何诗韵,他的脸色变了一下。
原来这几天何京生一直新阳市开会,还是第一次遇到何诗韵,他关切地问道:“诗韵,你的脸怎么了?”
本来一直满是笑意的顾英脸上忽然出现一股寒意,她冷冷地道:“董九星的弟弟做的好事!”
接着她简要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还不忘夸赞了几句夏小洛为何诗韵出头。
何京生脸色越听越阴沉,简直可以拧出水来。
他眼中的仇恨如同一道闪电一样一闪而过,但是旋即消失。
夏小洛不禁有点敬佩这位位于洛水县权利榜上第二位的人物的涵养功夫。
以他的身份,自己主动装低调可以,但是心里也容不得任何人太岁爷头上动土吧。
苏轼在《留侯论》中这样赞叹张良: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张良青年时,面对秦王暴政,曾求力士以铁椎狙击秦始皇于博浪沙,这是“不忍忿之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
而后来受兵书于黄石老人,并数经老人“倨傲鲜腆而深折之”,使张良“忍小忿而就大谋”,终于思想上成熟起来,完成了击败项羽的大业,这方可谓之“大勇者”。
由此可见,大勇者的风度虽各有不同,但他们正是由于志向高远,方能临事不惊,虽于生死之间,仍能慷慨从容,举重若轻,镇静自若。
夏小洛早就听说,坊间盛传“东院”、“西院”不和,东院者县政府大院也,西院者县委大院也。
大风起于清平之末,很多最后巨大的裂痕都是当初一些小芥蒂撑开的。
在整个洛水县广大干部对两位领导的评价泾渭分明。
何京生修养高,讲正气,政治抱负甚为远大,铁了心要往上爬,想干出一番大事业。
而卢军超年龄要大一些,五十岁了,在干部年轻化、知识化的大背景下,他已经很难有再跳一级的机会。
在光鲜的外表下,他的内心是焦躁与彷徨,因此他在牢牢把持着洛水县权力榜的同时,一种末日狂欢般的感觉,他对一切都是贪婪的,女人、金钱、甚至是食物和酒。
但是卢军超并不是不做事,相反的,他很在意洛水县的经济发展和公共建设。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两个性格有点相似,都是一方霸主的角色,但是却分配到同一个县城,担任一二把手,其后果是灾难性的。
卢军超对何京生的压制是不言而喻的,洛水县两位领导者县委书记卢军超和县长何京生早貌合神离已经是坊间流传已久的秘密。
卢军超和董九星的关系更是不言自明的。
董九星所领导的所谓的亿元村董集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造假村,这个村也是卢军超树立的典型。
那时候华夏有几个村庄作为集体经济的典型被树立起来了,以显示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优越性。禹作敏所在的大邱庄,吴仁宝所在的华西村,王宏斌所在的南街村,成为华夏集体经济的代表。
卢军超的“最高目标”就是把董集树立称为一个标杆性的村办集体经济的样板;“最低目标”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行宫和后路,一些报不了的条子,可以到董集去报销,一些自己不好出面办的事情,自然由董九星出面。
当时,有记者采访到卢军超,说在他的辖区,怎么有如此巨大的造假村明目张胆地存在着,这可是严重的违法事件,他嘿嘿一笑道:“什么是法?我觉得现在让这些贫穷的村民过上好日子就是最大的法!”
这么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一句话竟然让本来名声不怎样的他博得了一些好名声。
他还有个“卢氏理论”,他说,在商品经济初期阶段,农民一穷二白,没有技术、资金、设备、技术,只能用造假等违法方式完成原始资本积累,等到原始资本积累完成后,自然会走上合法经营的道路。
这个“卢氏理论”流传甚广。
作为一个县的最高长官,却坚持一个这样一个“造假有理”的观点,在今天看来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在当时却代表了一大批基层官员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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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毛骨悚然的心机
说白了,董九星就是卢军超的一条狗。
现在,狗都敢咬人了!董九星的弟弟董四喜竟然嚣张到到地把烟头扔到自己宝贝女儿的脸上。
他的心中是何其的愤怒,如果卢军超、董四喜在他面前,他肯定拎起来拳头锤死这些鸟人!
但是,久经官场争斗的他自然懂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矛盾尚未公开化,尚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一旦摆到桌面上,那就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了,现在他尚在集聚力量的阶段,他已经团结了一批在卢军超手下不受重用的干部和洛水县官场上的新生势力。
比如,眼前的夏近东。
此时何京生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尚能保持不动声色,并非无动于衷,而是要有大图谋,必须要“忍小忿而就大谋”。
何京生转而对女儿温言说:“千万不要用手碰,让伤口自然长好,不然会留疤的。”
何诗韵很聪明乖巧,知道父亲在官场上,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何京生来之前,顾英已经点了好了菜。
这会儿她出去叫了下领班上菜,服务员穿梭来回,不一会菜就上齐了。
饭店老板带着一位穿着黑色套裙的女领班亲自过来敬了何京生一杯酒,敬了顾英一杯酒,又一起敬了其他人,恭敬地笑道:“何县长,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享用,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
何京生面容平静地点了点头,领班把门带上。
房间里只留下两家六口人。
顾英忽然发话道:“京生,你这个县长当的也太憋屈了!”
何京生脸色一变,旋即笑道:“吃饭,吃饭……”
夏小洛连忙端起酒杯道:“顾阿姨,您别生气,我们俩家人今天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我敬叔叔阿姨一杯。”
顾英迎来送往的多了,酒量甚豪,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了,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道:“这个卢军超真实霸道,天天骑到我们脖子上撒野,也不看看他那水平,公社书记水平!他也就算了,董九星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出来横行霸道?!”
看着顾英满脸寒霜,大家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都凝滞,气氛变得沉重。
夏小洛道:“不如……把那个董集给拿掉?”
此刻屋子里静悄悄的,这句话的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样让何京生心脏突突直跳。
许小曼愠怒道:“大人们说话,你别插嘴!”
夏小洛道:“退一步要是这能海阔天空,我们可以多退几步,用来换取海阔天空。但是我们后临悬崖,前有猛虎紧逼,现在应该破釜沉舟,决一死战。天始终阴沉,让人喘不过气,那么也要有打破这种阴霾的手段,要这天,再遮不住我们的眼,要让这地,再也埋不住我们的心。要让这些认为我们只是羔羊的人,看到沉默羔羊锋利的牙齿!”
这些话如同战前的政治动员一样,竟然让这侦察兵出身的何京生有一种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此前他一直在集聚力量,但是一直没有爆发,现在想想也该到了爆发的时候了,只是如何寻找突破口的问题。
收缩是为了更好的出击,而太多太久的收缩差点让他忘记了收缩的初衷——进攻!
夏小洛这句话倒提醒了他。
于是,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夏小洛,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怎么想的?”
夏近东通过前段时间的一系列事件已发觉儿子“大智而类妖”,简直是诸葛亮一般,所以,他以鼓励的目光看着儿子。
夏小洛自信地道:“拿掉一个亿元村,可以给县政府紧张的财政增加一个亿。董集是做假烟、假酒发家的,他们的设备甚至比卷烟厂、酒厂的设备还好,拿掉董集,收缴非法的生产设备,这是一大笔财政收入,至少5000万,这是其一。”
这时候,何京生的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眼光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旋即恢复正常,仍旧淡淡地笑着看着夏小洛。
“他们那还是一个非法的烟叶。为啥咱们的烟站收不上药材?管理只是一个方面,主要原因是,烟叶都流到他们那里去了。他出的价高,有一多半烟叶都从他们那里流走的。他们那里是亿元村不假,可钱都窝在私人手里,是个别人得利。把那个窝端掉,烟叶进了烟站,就是国家和县上得利。一个是钱让董九星赚了,一个是钱让你县太爷赚了。你要哪个?”
“其三,拔出萝卜带出泥,要是能从董九星嘴巴里撬出点什么就更好了。”
何京生抽着烟的手竟然抖了一下,心道,这孩子心机何其深沉,真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具体怎么操作,就由您做主了。”夏小洛笑嘻嘻地道,说完他意味含混地看了父亲一眼。
夏近东如同得了指点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何京生道:“要不,这个事情我来做。”
那本来闲云野鹤的气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腥杀伐的果断与勇猛,乃至——残忍!
夏小洛说得没错,做这个事情,要有人打头阵,此刻就是用一场清缴假烟的行为搏出位。
何京生不置可否,沉吟片刻,他摇了摇头,道:“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
夏小洛没有再说,其实,在重生前的那一辈子,假烟厂是在98年被清缴的,此时则是1990年,前后相差8年,面对的外部环境肯定也有不同。
而且他重生以后已经引起了本地政坛的一些偏差,他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蝴蝶效应”,这个清缴行动是不是对自己真正有利,是否能像上一辈子的1998年那么顺利能一举断掉董九星的老窝?
何京生举起酒杯,笑道:“老夏,我得敬你一杯啊,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夏近东也举起杯子,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夏小洛可不管太多了,开始风卷残云一般的大快朵颐起来。
何京生吃了一口“油炸蝎子”,道:“这个蝎子味道不错,还是大补呢!是从和店乡几个乡村收的野生蝎子!是这家饭店的招牌菜呢!”
“嗯,从中医上来说,蝎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全蝎常用来治疗惊痫、风湿、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耳聋语涩、手足抽掣等。蝎毒具有祛风、解毒、止痛、通络的功效,对食道癌、肝癌、结肠癌等有一定疗效。蝎子营养价值丰富,是重要的滋补保健品。”
夏近东以专业的口气说。
何京生哈哈大笑道:“你这厮是啥时候都不忘记业务。”
夏近东嘿然一笑。
何京生又戏谑地看了一眼顾英道:“三位美女,你们怎么不敢吃啊?”
何诗韵连连摇头。
夏小洛则把夹了一个蝎子放进口中,果然味道鲜美,又香又脆。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道:“真好吃,不过,老爸,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为啥这蝎子只在和店乡产出地比较多呢?”
夏近东道:“蝎大多生活于片状岩杂以泥土的山坡、不干不湿、植被稀疏,有些草和灌木的地方。在树木成林、杂草丛生、过于潮湿、无石土山或无土石山、以及蚂蚁多的地方,蝎少或无。它们居住在天然的缝隙或洞穴内,但也能用前3对步足挖洞。和店乡属于平原地区的丘陵地带,符合蝎子以上几个生长需求。”
夏小洛微微点头,心道,这蝎子养殖是个不错的项目,再深加工一下正好能赶上95年之前这一波的保健品消费热潮,说不定还能让贫穷的和店乡变富裕。
和店乡是挚友田凤才的老家,他一直想改变他的家庭面貌,可是他明白“输血不如造血”,只能让他们形成内生的发展动力,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他觉得现在条件还不具备,自己还没有那么多启动资金,只能等吉祥物盼盼项目结束以后再来运作这个项目,而且他明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专业经营才是王道,多元化企业最后都难逃覆灭的厄运。
大宇集团曾经为仅次于现代集团的韩国第二大企业,世界20家大企业之一,资产达650亿美元。在一代人的心目中,金宇中及其大宇集团是韩国的象征。
就是如此彪悍的韩国的大宇集团,也因为多元化发展而轰然倒塌。
华夏因为多元化经营失败的企业更是不计其数。
90年代,还处于短缺经济的时代,到处都是商机,企业家们也对多元化经营趋之若鹜,他们秉承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投资理念,他们没有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投资理念特指资本市场,便于对冲风险,而投资实业并且经营则需要比证券投资需要更多的精力和专业知识,很容易对庞大的企业失控。
因此夏小洛决定,一定要等吉祥物盼盼这个项目运作成熟以后再运营这个蝎子的项目。
拒绝诱.惑避免陷阱有时候比抓住机遇更需要智慧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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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爱慕
气氛活跃起来,两家人开吃,有说有笑,女人们谈着服装、家电,男人们谈着最近流行的政经话题。
“老夏,我还要恭喜你一件事。”何京生语气平静但是难掩一丝喜悦。“你们钱少群局长主动请辞,估计你马上要成为卫生局长了。”
“短短两个月连升两级,不会出问题么?”夏近东疑问道。
“哎呦,你还挺心急,你还在的副局长、党组书记还在考察期,要一年的试用期满以后,才能算正式任命。就算你弄上副局长以后,立马就开始作为正局长的考核对象,也需要一年。也就是说,最快要两年以后,你才能正式任命局长一职。”
显然,夏近东对于组织任用程序并不是很了解,也难得何京生那么有耐心地解释。
何京生有几分感慨地道:“你进步地真快,我从副乡长提拔到乡长,足足用了五年,从乡长到县长又用了五年,唉,政治就是一纸任命。上面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说着,他用手指往上面捅了一下,意指“上面”。
难得何京生有那么清醒地认识,一般干部到了一定位置,有了一定权利以后,志得意满,已经忘记了权利的非终身制,不可继承性,以及权利的公有性。
此刻的何京生语气萧瑟,竟有几分寂寥之意。
夏近东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恭敬地对何京生,道:“何县长,我敬您一杯,没有您何县长的栽培,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夏近东结草衔环难以为报,只能唯您马首是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绝对服从指挥。”
何京生也站起来,以信任和托付的眼光看着夏近东,道:“兄弟,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加紧培养提拔。”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都是一饮而尽。
两人都亮了一下杯子,看彼此喝得干净,相视一笑。
官场上的喝酒都是带着政治任务的,喝得都是紧张兮兮,不懂酒场上的规矩,轻者可以闹笑话,重者可以丢掉自己的政治生命。哪有今天何、夏二人来的这么轻松自在。
不过夏小洛也有一丝担心,虽然何京生现在式微,把夏近东当做自己的小兄弟,但是也要掌握分寸,切不可不讲尊卑上下,养成这样的习惯,即使何京生能接受,万一哪天不在何京生手下做事,别的领导可接受不了。
不过看两人如此和谐没有隔阂,夏小洛也心中高兴,重生前的那一生,父亲哪有这等机会能够和洛水县的二号人物把酒言欢?
何京生坐下道:“近东,你现在当了副局长、党组书记,虽然是众望所归,但是也要做出点成绩,考核才能顺利通过。”
夏近东点点头,何京生知道他不善说大话空话,喜欢做实事,刚刚那一番“结草衔环”、“唯你马首是瞻”已经是他所能表达的极限了,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
夏小洛心说,倘若是其他领导,你不好好地表一下决心,肯定心中不爽。
吃晚饭,何京生道:“近东,我先走了,下午还要下乡检查抗旱工作,你先回去。”
何京生一出门,一辆小轿车靠了过来,一个白色面皮的小青年赶紧从车下来为何京生打开后面车门。
他冲夏家人灿烂的一笑,但是,夏小洛隐约觉得那笑纹的背后藏着一丝阴鸷。
夏小洛悄悄地握了一下何诗韵的手,皱眉道:“诗韵,这个人是谁啊?”
“这个是我爸爸的专职秘书葛伟光。”何诗韵感觉他那轻轻一握的情义,脸色微红,娇羞无限,“怎么了?”
夏小洛觉得葛伟光的眼光有点不对,那感觉就好像正在睡觉的时候,脊背上爬过一条冰凉的蛇,但是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可是他只是直觉而已,觉得这个人绝非善类。
许小曼和顾英去逛商场了,夏近东只好亦步亦趋地陪着两位。
夏小洛和何诗韵对这种中年妇女的活动表示毫无兴趣,表示要去书店看书,慢慢地在后面走着,夏近东对夏小洛做了个苦脸,表示自己对陪女人逛街这种活动很无奈。
何诗韵满怀期待地看着夏小洛,道:“星期天了,你有什么打算?”
夏小洛看着她含春带笑的神色,一脸的羞涩,知道这已经是她最主动的表现了,笑道:“晚上7点,咱们到红旗电影院门口碰面。”
“有好电影么?”
“《双旗镇刀客》,可好看了。”
那时候国内电影院很不景气,很多都让私人承包了,洛水县的红旗电影院也是如此。
当时,《双旗镇刀客》火爆全华夏,万人空巷,也就是1986年的《少林寺》出现过这种盛况。
这部影片风格独树一帜,与此前和此后的武侠片都有很大差别,风格上具有浓厚的日本剑侠片味道。本片也可以说是第一部引起世界范围内重视的华夏武侠片,之后才有了《新龙门客栈》《东邪西毒》《卧虎藏龙》《英雄》的世界武侠热潮。
夏小洛沉吟片刻,道:“故事有点古龙小说里的意象,西部荒漠中的城镇,满目的黄沙,寡言少语的刀客,快得看不清,一刀就结束的较量。像高浓度的二锅头,非常有劲道。朴实明了得多,是一部风格非常强烈的片子。可能是拍摄时候小预算,反而给给画面带来一种沉稳质朴的效果。”
夏小洛所言非虚,就是在未来电影工业化时代到来后,这部风格独特、制作精良的武侠片的地位也非其他同类型影片所能撼动。
何诗韵一双眉目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夏小洛,心如撞鹿,学校里的其他男生和夏小洛比起来显得要么浅薄无知,像小洛这样学习好,心思灵活,还有艺术细胞的男孩子可是凤毛麟角。
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眩晕了,上天如此眷顾让自己拥有这么优秀的男生。
夏小洛回想起重生前自己看的这部电影的画面,他的情绪已经进入了一种氛围,他娓娓道来:“杨争光是黄土作家。他和何平的合作带着时代与地域的因素,将双旗镇摆在了黄沙蔽日的西北。漫漫黄沙,奔腾马队,孤独小镇,少年刀客,强悍匪帮,虚妄游侠,刺喉烈酒,无情鲜血……”
他们走到一处荫凉处,夏小洛喝了一口刚刚买的易拉罐装的雪碧,神色悠然神往。
何诗韵更没有想到夏小洛有如此强悍的语言表达能力,如此的富有感染力,寥寥几句就勾勒出黄沙万里白草枯的大漠风光,她仿佛进入了他言语中寂寞苍凉的世界,禁不住向往起来。
“刀刀快意恩仇,刀刀力不虚发。每一次的出刀都是极漂亮的,从不拖泥带水,典型的古龙风格的一招致命。为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被凌辱挺身而出,是浪漫的侠义。被无辜人的鲜血打磨挺身而出,是悲壮的侠义。于此,有理由去嘲笑刻意制造出来的“侠之大者”们是多么的无聊与黔驴技穷。”
夏小洛看着眼中有几分痴迷的何诗韵道,他问道:“诗韵,你喜欢看电影么?”
“喜欢。”何诗韵道,甜甜地一笑。“我爸妈都很喜欢看电影,我妈妈引用一个导演的话说,电影不是救世灵药,只不过是一片阿司匹林。电影不可能也不应该完成拯救世界的使命,最重要的是能让观众从光和影中获得一丝感动,就够了。”
夏小洛以赞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电影的魔力就在于可以虚构真实。双旗镇的故事是粗糙的,是一种沙子一样的质感。但它没有把真实的感觉封堵在故事的躯壳里。就如同原始人使用过的陶罐,你甚至可以清晰的辨认出那曾经的一双手留下的纹路,却不能否认它存在过一样。无边沙海的流风可以将一切影像扭曲变形,巨大的马蹄留下的足迹可以很快被黄沙填平,加上双旗镇里的凡人,它们一起撑起一个虚构的真实世界。”
何诗韵竟然听得呆了,她想不到夏小洛对于电影竟然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县政府大院的门口了,两人挥手道别。
经过这短短的一席话,何诗韵对夏小洛的爱慕又增加几分。
同时,她也隐隐约约地有一丝恐惧,他这样优秀的男生就如同暗夜里的一颗璀璨的明星,倘若有人也喜欢他,自己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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