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傲娇女和装逼男(上)
女孩子给了陈冬一个甜甜的微笑,让陈冬很没出息地一阵激动,不自觉还给女子一个傻逼兮兮的笑容。
正在陈冬为自己的笑容不太自然恐怕让丽人觉得很嫌恶而愣神的当儿,丽人轻启朱唇,道:“帅哥,我女友的位置在隔壁,我们想住在一起,能不能换个位置呢?”
如泉水叮咚,如莺声燕语。
很显然,陈冬这土鳖对丽人的笑容毫无招架之力,忙不迭地让座,接着,一个长得更加妖孽的妖娆女子走了过来。
宋青花对自己魅力很是自得,心说,怎么样,我要换个座位手到擒来。她冲自己的女友一笑,女友萧抚琴冲她挤了挤眼睛,两人都为能坐在同一个包厢而洋洋自得。
宋青花是上海一家大型中外合资公司的部门主管,北京土著,毕业于清华经管系。成长于皇城的城墙根下,在最好的大学读了最热门的经济学专业,工作于华夏最发达的经济中心,应该说,是华夏历史上最早的一批小资,从资历上来说,应该是安妮宝贝等人的师奶奶。
因此,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优越感,仿佛立于世界之巅峰,俯瞰世界。
眼高于顶那是她最常见的姿态,瞧你一眼,那就是看得起人了。或许是出生于普通职工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靠着自己的努力走上这个社会的上层,更容易产生一种报复性的优越感。
已经到了年底,她的年假还没有休,正好他的权贵男友赵鹏坤一个劲要求她去京城看看,于是就请假和赵鹏坤一起顺带带着萧抚琴一起去京城玩玩,萧抚琴是自己的闺蜜和同事,感情不一般。
身在职场的她也明白,平时再高傲都是可以的,但是也要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不然,也是孤家寡人。萧抚琴能力也很强悍,够资格当自己的朋友。
男友赵鹏坤是京城子弟,据说他的父亲也是司局级干部,在京城也有几处不小的产业,能在春运即将到来的时候,弄到几张卧铺票,可见男友的能量还是不容小窥的。
两人虽然还没有到她谈婚论嫁的程度,但是赵鹏坤一直希望宋青花能帮助父母亲打理产业。
赵鹏坤心中的计较,她也能猜度出一二,男友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官倒,这两年实行双轨制,说白了就是体制内国企、事业单位一个价格,体制外民营企业一个价格,同一种商品、物质,体制外的价格是体制内的几倍紧俏物质甚至能达到几十倍。
拥有物质审批权和划拨权的男友的父亲和善于钻营脑子灵活的赵鹏坤勾结在一起,如果不能发财,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加上男友父亲也收点小钱,日积月累,三五年内,这产业就聚集起来了。
据说,他在京城权贵圈子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多少中央戏剧学院的美貌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他,自己能被男友看重,照女友萧抚琴说,也是走狗屎运了。
但是,宋青花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道理,在她眼里,男人都是很贱的一种动物,你要送上门来,他觉得太容易得到,反而不会珍惜你。如果你不让他得到,他就像狗馋着骨头一样,永远跟着你。
靠着对男人心理的深刻把握,宋青花把男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说一不二,可以这么说,宋青花让他砍死一个陌生人,男友也敢动手。
女友萧抚琴是上海人,但是反倒温婉一下,都说上海人有着盲目的优越感,她却很谦逊,或许正是这样,她一和男友那几个朋友碰面,男友的一位江浙的朋友就看上了萧抚琴,一路上拎包提行李、买饮料,把萧抚琴伺候得像太后老佛爷一样。
不过,萧抚琴好像对那个江浙富二代不太感冒,据赵鹏坤说,这小子的父亲也是个聪明人,靠着针头线脑的生意,现在也积攒了百万身家,是华夏第一批百万富翁。
宋青花悄悄问了萧抚琴,萧抚琴说:“我一看他那个金牙,就觉得像看见了屎。”
宋青花捂嘴浅笑,没办法,在她看来,美丽的女人就是有骄傲的资本。
宋青花靠在被子上,把被高跟鞋挤压得有点发痛的脚伸展、扭动,缓解不适的感觉,随手从包里抽出一本《华夏日报》英文版看了起来,她一直保持着读英文报纸的习惯。
他们公司一直有着涉外的业务,这需要她能用英语畅通无阻的交流,另外一方面,她觉得阅读英文报纸能够潜移默化地学习西方的思维方式。
精英就是这么炼成的。她无声一笑,很是得意,看着车厢这些旅客,一个个懵懵懂懂,呆头呆脑,她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这是一个巨幅裂变的时代,财富在重新洗牌,社会阶层在破碎分解重构,抓住了这个时代,就能改变自己的几代人都改变不了的命运。
萧抚琴也拿出一个在华夏当时还很少见的索尼高档随身听,把耳机塞进耳朵,又拿出一本价值不菲的铜版纸的《华夏画报》慢慢翻开起来。优雅的穿着,价格不菲的读物,整个人显得那么有品味。
宋青花也学着她的样子,拿出随身听,塞进耳朵,随便打量一下同在一个车厢的几个人。
顶层上一个满脸顽劣的少年,皮肤黝黑,面容甚至有几分俊朗,圆寸的头型显得无比彪悍。
但是穿着破旧的军大衣,分数瞬间降低,一看就是从小县城或者山旮旯里来的,拿着一本粗俗无比被翻得像树叶一样皱巴巴的港台武侠小说看得不停是傻乐。
他的对面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脸色苍白,中分头,学港台明星郭富城的样子,但是绝对没有对方的潇洒,反倒有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此刻,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从他那痴呆的样子,宋青花可以打赌,这个人肯定不认识字——不然,他也会去看武侠小说,并且不停傻笑。
中铺躺着一个面容普通的少年,睡得一脸哈喇子,一脸痴呆相,让人觉得这倒霉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只有那个女孩子长得还算清秀。
没有可以养眼的帅哥,也不会有让人惊喜的艳遇,只是几个毫无威胁感放到人堆里直接被她那双有色眼镜可以直接过滤掉的小角色,宋青花只好沉浸在英文报纸和音乐营造的世界里。
这时一种不太好闻的气息顽强地钻入宋青花的鼻孔,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她抬起头发现,那位留着“郭富城头”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已经点了一支烟。很舒坦地抽着,坐在卧铺边上,耷拉着一条腿,另外一条腿盘在卧铺上。
他很惬意地抠着脚丫子,仿佛这不是票价十多块卧铺车厢,而是在田间地头一般自由自在。
宋青花暗暗鄙视了一番,心道,真农民。
以男友的权势,甚至这个车厢的列车长都还是认识的。可是,她真不愿意和这种粗野的小子发生任何关系,打他一顿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正在这时,中铺的那个流着哈喇子的小子醒了过来,他超上铺踢了一脚,笑骂道:“二狗子,真是属狗的,脚怎么那么臭!”
又往下铺瞥了一眼下铺两个赏心悦目的美女,道:“把烟熄灭了!熏着美女就不好了!”翻了个身,脸超里,继续呼呼大睡。
二狗子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道:“是是。”没有灭烟的地方,直接用手指把烟头猛地捏灭了。
这个动作让宋青花一阵恶寒,也在这个时候才明白,那个一脸痴呆相的“小洛”才是几个人的核心,对他懂得怜花惜玉的行为有几分欣赏,对他的嫌恶也少了一点。
屈小元冲夏小洛道:“小洛,你饿不?我去买点吃的?”
正在这时候,男友赵鹏坤来了,他穿着名贵的西装,带着天梭手表,一脸骄横跋扈之色。
他刚刚趁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自己女友宋青花竟然和三个少年一个车厢,这让他感觉很不爽,好像自己的女友第一次被夺走了一般,这感觉很隐秘,很玄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夏小洛的床铺,道:“哥们,换个位置呗。”
话虽然是商量,语气确实不容置疑的。
好歹也是京津权贵子弟圈子里的一号人物,虽然在圈子外围,在真正的权贵眼里还算是小角色,但是,京城子弟的嚣张跋扈事迹还是听了一些的,韬光养晦低调淡定没有学会,骄横跋扈却是学会了不少。
好不容易出了权贵满街走的京城,那看谁还不都是外地人?乡巴佬?把优越感攒足了往外倒?
不料,夏小洛人畜无害地一笑,不软不硬地道:“不行。”语气不重,但是很坚定,分明没把赵鹏坤看在眼里。
赵鹏坤不禁一愣,被他那局长父亲熏陶得已经很早熟很灵感的脑袋也不禁微微一滞,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夏小洛,只见这厮从布袋里掏出一本《竞争的资本》,不紧不慢地翻开起来,仿佛站在他旁边的不是一个司局级干部的子弟,而是一个求他恩赐的乞丐。
赵鹏坤觉得自己心里愤怒的小火苗腾就起来了,不断地焚烧着他的内心,让他感觉很是焦躁。
这感觉很久没有了,终于找到一帮毫无招架之力毫无权势的废材,可以很爽很畅快地练练拳,而没有任何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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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傲娇女与装逼男(中)
上铺的二狗子烟瘾又犯了,把烟掏出来,轻轻地嗅着,这是产自洛水县董集造假村的珍藏版假中华,现在估计是绝版了,只有夏小洛那里还藏着一些,十分具有收藏价值。
二狗子哀求地看了一眼夏小洛,道:“洛大,我抽根儿呗。”
“滚出去抽!秀菡在这里呢!”
宋青花这才明白,刚刚他不让二狗子抽烟还说不要唐突了下铺的两位美女,只不过是戏言,人家真正在乎的是那个红衣服小女孩。
好像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这时候,她倒希望自己的权贵男友动手,当然,也没必要打得太重,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深浅的小孩子。
从二狗子抽着中华烟,宋青花可以判断,这几个孩子没准也是暴发户,土财主,不然就是养猪发家的农民企业家。纯正的农民抽不起中华,真正权贵不会这么没眼色。
这让她想起一些喝红酒兑雪碧的傻帽农民企业家和煤老板。心里暗暗鄙视。
二狗子咧了一下嘴巴,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往包厢外面走去。显然,根本没有把赵鹏坤放在眼里,道理很简单,赵鹏坤此刻剑拔弩张地站在那里,身后还多了几位助阵的,一脸找茬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还往外走,不是胆怯就是轻视。
而从二狗子那神色自若甚至吊儿郎当的状态,赵鹏坤觉得二狗子应该是十足的“轻视”。
二狗子走到他身边,呲牙一笑,喷出一口烟气,道:“大哥,让让呗。”夹杂着隔夜的口臭,熏得赵鹏坤好悬没吐了。
俗话说,不打笑脸人,可是赵鹏坤本来就没有息事宁人,更何况,他已经盘算了,对方只有三人,而自己则有个十多个人,怎么着也不会吃亏。怎么有必要忍着,脸色已经铁青。
宋青花超自己女友萧抚琴使了个眼色,在她心目中,看男友耀武扬威,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赵鹏坤踮起脚,狠狠地踹在二狗子的肚子上,二狗子一下子跌跌撞撞出好远,撞到卧铺之间的小桌子上,才摔倒在地。
连楚秀菡都一脸紧张地看着这场冲突,而中铺的夏小洛丝毫不动声色,竟然煽风点火地冲赵鹏坤四个笑哈哈地道:“哥们,一起上啊。都进来。”
丝毫分不清敌我,在宋青花看来,太弱智了。正是“精神病人思维广,弱智儿童乐趣多”。
赵鹏坤后面的几个哥们果然一起上了,都挤入拥挤狭小的包厢,对着躺在地上的二狗子一阵拳打脚踢,二狗子在地上嗷嗷乱叫,道:“操你奶奶的,有种下车和小爷练!小爷的猴拳在这里耍不起来。”
夏小洛此刻在阴着脸道:“小元。动手。”
屈小元懒洋洋地道:“二狗子,用气功!气功!”
二狗子嘴角吐出一丝鲜血,道:“恁娘!老子刚刚不小心放了个屁!泄气了!”
屈小元发出一声怪笑,与此同时,他和夏小洛同时从床上跃下来。夏小洛直接骑到赵鹏坤的脖颈上,速度和角度诡异无比,双腿一扭,赵鹏坤只感觉胸口如遭雷击,很是气闷,一下子喘不过气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倒下,恰如和风摆柳般优雅,脑袋重重地撞在床帮上。
宋青花能感觉那巨大的撞击力,床铺都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声音也很大,吓得她花容失色。
屈小元的攻击则是简单短促的,显然徒手格斗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一拉那位对二狗子打得正过瘾下手最狠的那位哥们,那位哥们诧异地转过身来。
屈小元一个凌厉无比的左勾拳,直砸向那人脸颊,一瞬间,那人的脸颊急速地变形,恰如毕加索UU小说的抽象派人物画,各种扭曲,各种错位,然后,眼冒金光地他七荤八素地瘫倒在地。
夏小洛则对另外一位下了手,一拳打中那人的小腹,那人不由自主地弯腰,夏小洛果断提起膝盖,一个重重地膝击,那人仰面摔倒在萧抚琴床上,咔嚓一声,木头床板被压得折了一段。
还剩下一位,抖抖索索地站在那里,进退不是。这时候,受了夏小洛重重一击的赵鹏坤也扶着晕乎乎的脑袋站了起来。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打成这个熊样子,威风没耍成,反而丢脸都丢到爪哇国了,他心里怎么能忍受。可是,他不是傻瓜,知道一看对手这身手,就是练家子,自己这帮兄弟不够夏小洛和屈小元塞牙缝的!
这时候,夏小洛悠然地转过身来,淡然地一笑,道:“你看,我二狗兄弟也让你打了。咱们算两不相欠吧!所谓不打不相识,咱们交个朋友怎样?”
地下的二狗子吐了一口夹着血丝的吐沫。
赵鹏坤刚愁没台阶,对方就递梯子了,不得不佩服这少年的牛叉,只好顺手推舟,灰头土脸地走了。
夏小洛神色自若地爬上床铺,继续捡起那本《竞争的资本》看着,这时候,宋青花才发现他读的是一本全英文的管理学专著,这本书也是自己在清华经管被老师推荐过的书,奈何太艰深,自己翻了几页,一直没有再捡起来。
楚秀菡嗔怒地看着夏小洛道:“以后不准打人了!前段时间才杀……那几个混混。”
夏小洛一脸不忿地看着楚秀菡道:“注意措词!我那是正当防卫。不是杀人!”
在走廊里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包厢走去的赵鹏坤和在床上收拾东西的宋青花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浑身一颤。
他知道京城子弟圈流行一种办法——以正当防卫之名干死自己不顺眼的人,这也是一种颇为阴险的办法。
一般道上混的出去惹事的时候,都喜欢带把刀虚张声势,壮胆也好,装逼也好,总之不敢真的砍人。而这帮京城子弟绝对是赤手空拳,他们的父辈或者亲属大多有军队背景,早已经练就了一种好身手,一旦遇见这种拿着管制刀具虚张声势的人,他们都痛下杀手,赤手空拳让对方死于非命。
大多死者家属自知理亏,根本不敢起诉,如果真走到司法程序,子弟们也说得过去,对方带刀,自己只是正当防卫,完全不用负刑事责任。
看来,这貌不惊人的小子也是如此厉害角色,看来,今天自己真的遇见了硬茬。
他挥手让自己的同伴先回包厢,不由得又驻足,听他们余下的谈话——夏小洛淡然地道:“二狗子,去洗洗你那灰头土脸好呗?”
二狗子擦着头发上的土,道:“真得劲!小洛你在洛水县老那么忍啊忍的,出来了反倒畅快了!也敢打架了!”
屈小元早已经和二狗子厮混得很熟,经常开玩笑了,笑道:“你懂个球。小洛那是低调,现在夏叔叔可是县长了!太装逼,更卢南华那样,迟早得死!”
宋青花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个平凡的少年竟然是县长的公子,要知道,县长虽然级别不高,却是华夏行政体系里最重要的一环。
宋青花读经济学专业,大学的时候,财政学教授讲过,此时,分税制改革尚未启动,地方财政收入占据了整个华夏国财政总收入的80%,而中央政府只有20%,而这些巨额财富,就攥在全国1642个县长手里,在经济上,很得实惠;而且县长已经是小小的一方诸侯,在如此巨变的时代,倘若政绩显著,很容易走上前台,上位升官,可以说,很有前途。
她不禁有点后悔,刚刚太过势利眼,但是,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狗眼看人低。
夏小洛淡然一笑,道:“反正到外面也没人认得我是谁!对不对?咱们这次去京城就是散心的,图个乐子,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在洛水都快把我憋死了!要把京城搅他个天翻地覆。”然后悠然道:“尼玛,打人真爽!虽然我经常动手,但是你们要明白,我才是真正的老大!”
有这么无耻地非要明确身份等级,说自己是老大的么?
楚秀菡很不以为然,但是看夏小洛那一脸兴奋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打断他。
而车厢外的赵鹏坤已经搞明白了此人不过是一处级干部的子弟,到了京城那就是一坨渣!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恐怕自己根本就用不了十年,也就十个小时吧!到了京城火车站,你小子就等虐吧。想到这里,他拿出大哥大,拨通了熊瞎子的电话。
这样想着,揉了揉脸上的伤痕,你妈的,下手还挺狠,疼死我了!
而智商要比男友略高一点的宋青花不禁心中一凛,不由得对夏小洛敬佩起来,此人魄力真是非同一般,一般人只会在自己抓得牢牢的一亩三分地儿作威作福,到了外面就变成了缩头乌龟,怂人!而这少年竟敢扬言到京城闹腾个天翻地覆。
不料,夏小洛下面的一句话让宋青花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夏小洛道:“我告诉你们!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俺老爸到那里就是个小拇指,不值一提,我们只允许打架,不允许报出来名号!不然,遇见刚刚那样的子弟,人家会把我们吃得骨头都不剩!记住了么?”
屈小元一脸严肃道:“我绝对记住了!我们要惹事,不说我们是洛水县的,就说我们是洛南县的!我们要学雷锋做好事扶小女孩过马路的话,可以报我们自己的名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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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傲娇女与装逼男(下)
而二狗子这厮也不起身,坐在地板上,嘴里念叨着:“擦!我告诉你们,要是在平地上,我那少林形意拳耍得开,这几根废材何足道哉?”
夏小洛和屈小元同时不屑地“切”了一声。
这个时候,陈冬才探头探脑地出来,嘱咐了他们几句不要打架,不要惹事。
夏小洛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楚秀菡心说,刚刚我们打架的时候,明明是别人人多势众欺负我们,也没见你露头,这会儿你出来说风凉话,真不是男人,心中很是鄙视。
陈冬聒噪了一番,离开了。
二狗子很得意地说:“幸亏我反应灵敏,护住了脑袋,我这拉风的发型才得以保全。”说着,手指沾了点吐沫,当成梳子把郭富城式中分头分得更加明显。
屈小元嗤之以鼻,笑骂道:“鳖孙,你少说两句吧!不嫌丢人。”但是,却把一根廉价的大前门香烟扔给了二狗子一根。两人点燃,准备开始吞云吐雾。
夏小洛脸色微怒,道:“没有记性的东西,滚出去!不要熏着他们!刚才没有和你们说么?”
屈小元和二狗子一甩胳根本不存在的“马蹄袖”,胳膊探地,学着清宫戏里太监的样子,道:“喳!”然后屁股朝后,退了出去。这种角色扮演,是属于少年的小小欢乐。
宋青花觉得他们好玩,笑容更浓。
夏小洛看着她莞尔一笑的那一瞬间风情无限,心说,这女孩子还真有自己前世勾搭的那些夜店里的闷骚小资的风韵,一瞬间下半身代替大脑进行思考,腆着脸道:“神仙姐姐,你长得可真美。我能借你的报纸看看么?”
宋青花没有多问,既然能看得懂艰深的英文原版的《竞争的资本》这种专业书,准通俗读物的《华夏日报》英文版自然不在话下,而刚刚夏小洛制止二狗子二人在包厢里抽烟的行为,也让她对夏小洛的好感增加了许多。
于是,她带着一丝浅笑,把刚刚看完的《华夏日报》递给夏小洛,夏小洛看她捏着报纸如同羊脂玉一般的纤细手指,在接过报纸的时候,故意轻轻抚摸了一下,只觉得入手温润。
宋青花小声心中暗骂,小色狼!不过心底没来由一阵甜蜜。如此不谙世事的少年尚能察觉自己的容貌,那不是更证明自己魅力非凡。
而萧抚琴也对眼前这少年有了几分刮目相看,隔着床板,亦看不到他的表情,问道:“那个什么小洛,这报纸你看得懂么?”
“人家看得《竞争的资本》呢!”宋青花瞥了女友一眼,让夏小洛很是受用。
而楚秀菡则冲他不住撇嘴,表示鄙视。
萧抚琴好奇问道:“现在英语教育刚刚推行没有三两年,我国的青少年都对其深恶痛绝,你怎么对英文感兴趣。”
夏小洛淡然道:“学习英文是在邓公的授意下推行的,一般人认为学习英文如同填鸭,劳民伤财,而且浪费了很多时间。我却不这么认为,其实邓公用心良苦,只有最靠近最直接地接触原汁原味的欧美文化,才能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才能开眼看世界,才能改良华夏的民族文化。”
这一番宏论竟然出自一个小小少年之口,竟然能从英文教育扯到华夏传统文化,让两位都市丽人颇为诧异,萧抚琴道:“所以你才借了这位姐姐的《华夏日报》来看么?”
而夏小洛这个观点却深得宋青花之心,她不禁饶有趣味地看着夏小洛怎么回答。
夏小洛淡然一笑,侃侃而谈道:“要说读《华夏日报》能改变思维方式,却是缘木求鱼了!恰恰相反,我读这个报纸一向是用来反思我国传统文化。为何?因为《华夏日报》的所有撰稿人其实都是正儿八经的华夏人。”
这句话不禁让宋青花彻底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这些文章都是欧美人写的,看着夏小洛说得有鼻子有眼,兀自存疑。
夏小洛道:“比如这句,用标准伦敦英语应该这么写……用美式英语则应该这么写……而作者这样写,一看就是华夏土著的语言习惯,我敢保证,这个作者甚至没有留学的经验。”
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宋青花和萧抚琴这两个喜欢在夜店和鬼佬唠嗑,有事没事就喜欢蹦出几句鸟语装逼的外企工作人员不得不佩服,这少年的英文底子很是彪悍。
虽然极力掩饰,但是流露出一丝崇拜和不自然。
夏小洛心道,感谢某某字幕组,我这英语水平,都是尼玛前世通宵连夜看美剧看出来的啊!
翻完了报纸,夏小洛还给了宋青花,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屈小元和二狗子已经抽完烟,一脸怪笑地回来,屈小元一扯夏小洛,冲他耳语道:“老大,那个赵鹏坤在拿个大哥大叫人呢!我们要不要防备着点?”
“防备个球!人生就是不能预料到下一步是什么才他们的精彩嘛!”夏小洛咯咯怪笑,“怎么你们怂了?”
“才不呢!算逑!大不了一条烂命!”屈小元一脸顽劣地道。
夏小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长跑白练了!?打不过就跑么!傻逼才吃眼前亏呢!”
天色暗了下来,到了晚饭时间,二狗子从随身携带的麻布袋子里扯出一只鲜血淋漓的羊腿,让两位小资女一阵夸张地恶心,道:“你说,让餐车的师傅去加工人家会么?”
“你多给钱不就行了!千儿八百的砸过去!还怕他们不做?”屈小元道。
二狗子对金钱有一种天生的珍惜,道:“你是城里的孩儿,俺是村里的,不舍得花钱。虽然不是俺的钱!”
屈小元笑道:“总之,不能让老大吃那餐车上的垃圾食品!懂不?这羊腿是从哑巴羊肉汤馆那里买的!正宗着呢!”
二狗子拎着一根鲜血淋漓的羊腿去了。还别说,金钱的作用还是巨大的,餐车师傅还真答应帮他做羊肉汤,二狗子一脸欣喜地跑了回来,拿出炊饼,背着夏小洛就往餐车的方向走。
宋青花这才知道,夏小洛身上还有伤,想起刚刚他妖孽般的身手,更是咂舌。
夏小洛本想着叫宋青花和萧抚琴一起去吃,但是想起人家男朋友如此的凶神恶煞牛皮哄哄而不可一世,心说,还是算了,少惹点事情吧。
楚秀菡倒是一脸雀跃地跟了上去。
晚饭就是这样对付过去了,烧饼羊肉汤,虽然是粗粝的食物,但是很美味,也很营养。很适合夏小洛此时虚寒的体质。
吃完饭,夏小洛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然后合衣而眠,这些天,他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并且烟也再也不抽了。
前世自己是个老宅男,万千子孙献给了岛国三千佳丽,再加上抽烟喝酒,身体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今生重生过来,他可不敢这样,即使抽烟,也要到读大学以后。
车身随着车轮的滚动很有节奏的轻微颤动,好像在放着催眠曲一般。
夏小洛躺在床上,默默运起少林气功,却感觉浑身无力,很难提气,更别说炼气、闭气。思量起来,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体刚刚痊愈,体质还很还弱,这事情急不得,只得默默运气,呼吸吐纳,慢慢也就沉沉入睡。
楚秀菡却怎么也睡不着,列车在夜幕低垂的原野上疾驰而过,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北方,向着京城。未来会发生什么呢?和夏小洛一起,似乎充满危险,也充满精彩,人生永远不会单调。
第二天早上八点,列车稳稳地停在京城站。
京城火车站人潮涌动,声音嘈杂。
二狗子背着夏小洛,屈小元包揽了所有包裹,一个肩膀上跨了三个包,脖子上也挂了一个,包裹很沉重,他咬着牙跌跌撞撞地走着,倒轻松了楚秀菡。
夏小洛没有和宋青花二人道别,一行人就往出站人行道走去,望着在二狗子背上的夏小洛逐渐远去,这让宋青花有种淡淡的遗憾,很多机会,就是因为一时大意或者人性中的阴暗而擦肩而过了。
而赵鹏坤也不管自己一向视若珍宝的女友,则带着一行人快步往出站口走去,从小就经常打架斗殴的他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围追堵截。
一出站,刚刚到了出站口西侧的站前广场,夏小洛他们还没站稳,就见一群人挡住他们的去路,围了个结结实实。为首的是个高大汉子,面貌凶悍,后面跟着十几个吊儿郎当衣衫褴褛的小混混。
赵鹏坤一指几个人道:“瞎子,就是他们几个!”
“就他们几个?这么邪乎?”在火车站一带横行霸道,可以称为京城火车站的地下之王的东北大汉熊瞎子瞥了夏夏小洛几个人一眼。
熊瞎子在电话里听了赵鹏坤白话了一顿,说几个人身手如何如何,这么一看无非是几个弱不禁风的高中生么!和他们动手,还真有点跌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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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兴师动众
小偷们在京城话里就叫“佛爷”,熊瞎子是火车站这一带道上的头头,俗称“吃佛的”,专门从小偷那里收保护费什么的,一般比例是20%。
别小看这点小钱,一年下来积少成多也有个几十万,在京城也是中上等收入。
可是,熊瞎子可不是一般的“吃佛”的,黑白两道都是通的,小偷也是被发现,被打,他能帮忙摆平,要是进了局子,他总能很快地帮你捞出来。
做这行,人精明活泛是一方面,还要会功夫,还要人际关系庞大。熊瞎子在四九城也算一个顽主,有点名号的混混。
夏小洛一看对方人多势众,却丝毫不惧,淡然一笑,冲二狗子道:“放我下来,又有人过来让我们练手了。”
熊瞎子是东北大汉,膀大腰圆,平时谁见了都怕他三分,见夏小洛如此毫无惧意,心中恼怒,却阴测测地嘿然一笑,道:“哎呦!这位爷,口气倒不小,敢情你练过?要不咱俩单练试试?”
说着,把双手手指握在一处,活动手指,互相挤压,发出“咯吧咯吧”一阵让人心惊胆战的掌声。
夏小洛则暗暗吸了一口气,心说,十几个人,倒是很够练手的了!
双方正在对峙的当儿,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了过来,要知道,京城火车站一般不允许汽车进站接人,道理很简单,这样会让拥挤不堪的车展更加不堪重负,能把车子开到这个位置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火花》文学社的陈超群下来了,一看形势不对,走了过来,冲熊瞎子道:“怎么滴,找事啊?”
陈超群本来是一个文化人,文质彬彬的,西装革履,但是熊瞎子也号不准他的脉,不知道何方神圣,却不愿在声势上弱了,阴森地一笑,道:“擦!哪来的鸟蛋人?”
陈超群道:“我是火花杂志社的社长陈超群!”
熊瞎子怕得无非是军、警等实权部门的人,见他不属于这种行列,登时起了轻视之心,笑道:“杂志?啥是杂志,没听说过!”又回过头问几个手下:“你们听说过么?”
众人发出一阵轻蔑的怪笑,道:“没听说过。”
熊瞎子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人,不像有些混混,放了半天狠话,却不敢动一个指头,这小子阴着呢,打人从来不手软的,一声不吭的就上了。
他推推攘攘地把陈超群推开,然后就朝夏小洛等人冲了过去……
一辆“猛龙”军用越野车缓缓驶进火车站,司机的目光不停在在偌大的火车站站前广场上梭巡,出站口东侧站着的几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定睛一看,要接的人就在其中,转过头,向副驾驶的少年道:“曹少,夏小洛在那里。”
曹浩暄微笑一下,有几分兴奋地道:“赶紧开过去,没想到他们还没有走!堵车太坑人了,我还以为接不到他们了。”
赵鹏坤成长在体制内家庭,天生有一种敏感,他一看一辆军牌越野车驶来,就刻意留意了一下,再看清车牌号,深谙体制内壁垒森严的他就苦苦思索这辆车的主人应该是哪家,待想明白的时候,不禁心中一震。
他距离京城权贵圈子的核心还有一块很长的距离,但是,对权贵圈子核心人物的很多生活细节却了如指掌,但是这个号码却想了好大一会才想了起来。
曹浩暄,京城权贵圈子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此人深谙韬光养晦之道,从来不声张,和他们这些二流三流子弟保持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主要是怕麻烦,更从来不结交黑帮、商人等。
但是,其家族权势滔天,爷爷是军中仅存无几的几个国宝级人物,一般人只能有仰望的份儿。
权贵圈子看是和谐,但是划分严格,尤其是军中,他们比较父辈的权势,不仅仅看级别,还看参加工作时间,在抗日战争之前参加工作的是一批,最受尊重,其子弟也最为自负,这一种大多是军中元老,但是大多已经退役;参加解放战争的是一批,这一批现在大多手握军权,无论是资历军工还是权力都处于巅峰时刻,但是其子弟却不敢和前面的那批子弟叫板儿;解放战争以后参加工作的,你就是权力再大,他们也并不怎么瞧得起。
曹浩暄的爷爷曹平川现在是国防部的头脑之一,也掌握着京城军区和京津防卫圈,但凭这一点就可以问鼎权贵圈子的头二十把宝座。
曹家的二代子弟也很争气,曹家的大儿子曹锦程,毕业于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后留洋麻省理工学院,掌握着共和国的通信产业的半壁江山。
曹家的二儿子曹致远,现在才五十不到,已经是中原省的副省长,据说他刚刚拟定的一个经济改革方案在国务院很受中肯;而曹家的三子也就是曹浩暄的父亲,则不得而知,工作性质属于保密机关,非升斗小民所能想象,他这种二等权贵也只能有猜测的份儿。
这一家人可谓都是人中龙凤,他这种二等权贵一向只有仰望的份儿,想结交都没有机会。
再看越野车后面,还有几辆豪华跑车,简直是一个豪华车队,恐怕这几辆车加起来价值要过千万。
他心想,曹家公子可能是要出行,所以这一帮朋友过来相送,却也感觉不对,曹浩暄一向低调,即使出行,恐怕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正疑惑间,却见车队竟然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浩浩荡荡地开过来,如此一个大车队能堂而皇之地开到机动车辆禁止通行的京城火车站,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准备动手的熊瞎子也被震慑了,停止了对夏小洛的纠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道,不是哪个国家元首出行吧?但是,他们应该走特殊通道啊。
车队在赵鹏坤和夏小洛这群人跟前停下,车门一起打开,下来了一群人。
越野车里是一个脸色平静但是难掩欣喜的少年,正是曹浩暄。
而后面,银灰色奔驰车里显然就是商务部副部长家的公子陈一鹏,和他坐一辆车的还有京津守备区的长官的儿子付臣,赵鹏坤一眼望过去,都是京城权贵圈子的一流角色,自己不禁有点自惭形秽胆战心惊。
唯一一个自己能说上话的就是京城工商管理局的副局长的儿子赵涛。而赵涛显然在其中只是配角,从最后一辆车出来,站在这群人边上。
更让他震惊万分的,曹浩暄直奔自己这边过来,满脸堆欢,一把搂住在车上和自己有点冲突的“副处级干部的儿子”的胳膊,亲昵地道:“我擦!还真受伤了,功夫不行啊,回头我让我们老a的教官们教你几招必杀技!”
随之淡然的神色出现一种杀伐决断的倨傲,冲目瞪口呆的熊瞎子和赵鹏坤微微一笑,道:“赵鹏坤?”
“曹少!……”赵鹏坤僵硬地一笑,冷汗直流,真没想到曹浩暄竟然记得自己名字,他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在这些真正的权贵面前就是渣。
“人挺齐啊?来接我兄弟?比我还早?”曹浩暄不轻不重地揶揄道。京城特有的油腔滑调的语气,有几分阴阳怪气,却将其中的霸气和倨傲展露无遗。
曹浩暄从身边的一个子弟问道:“这哥们是谁?没见过啊?”抬眼看了一下熊瞎子。
某位在火车站附近称王称霸的子弟有几分战战兢兢地道:“曹少,不入流的小角色,是个佛爷。”
“呵呵……敢冲我兄弟拔份儿!也不算小角色了。”一句话让熊瞎子这混迹黑道多年的东北大汉肝胆俱裂,肠子都悔青了。
夏小洛知道,对于曹浩暄这种国内排得上号的纨绔来说,弄死这批人就像弄死一群小蚂蚁一样。也不愿意太作孽,淡然道:“浩暄,小摩擦而已,没必要这么较真。”
曹浩暄淡然一笑,道:“伤口有事么?能上车不能。上车,哥们给你接风洗尘。”一指周围一圈人,手指划了一个圈道:“都是中原省出来的兄弟们,虽然在京城混迹多年,哪天要去中原省玩,还得你招待啊!”
子弟们纷纷点头示意,笑容矜持而又不是热情,夏小洛冲曹浩暄,道:“咱们是兄弟,就不要这么兴师动众了吧,弄得大家都没有懒觉睡了。”冲大家一抱拳,不卑不亢地道:“谢谢各位了。”
曹浩暄道:“得得,你就甭客气了,让他们见你,是给他们机会!”
夏小洛淡然一笑,回过头,冲陈超群笑道:“陈主编,我在路上的时候,就告诉你,有人接的。不过还是要感谢你来接我。”
陈主编觉得夏小洛没准以后是自己出版社的王牌作者,像学刘备那样“三顾茅庐,礼贤下士”,以情动之,让夏小洛成为长期合作的作者,不料来接他的人比自己高了几个档次。
此前还以为夏小洛是谦虚,不愿麻烦自己,这下才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自然不敢强留夏小洛坐自己的车,笑着道:“你们年轻人,坐在一起有话说,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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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京城权贵一号
曹浩暄回过头问道:“这位是……?”
夏小洛介绍道:“《火花》杂志社的陈超群社长!”
曹浩暄作恍然大悟状,笑着冲他道:“听说,朔爷之前向你们杂志社投稿,被拒了好几次?”
陈超群尴尬地一笑,懊恼不已,心说这事儿怎么被他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王朔也是在他手中流失的一个优秀的作者,都怪自己不是伯乐失去了千里马。
曹浩暄道:“没事。他现在过得挺好的。那段时间特落魄,还在我们军区大院门口摆摊儿卖过一段鞋子衣服呢!”
他看陈超群对夏小洛不错,有意提携,所以道:“如果你想要想向朔爷约稿我倒可以帮忙说说,他的新书《京城顽主》刚刚完,还没确定往哪个杂志社发。”
陈超群一听,大喜过望,朔爷现在是京城文艺界的大腕儿,能请动得他的人可不多,今天真是捡到宝了。握着曹浩暄的手不住摇晃,他是精明人,也明白自己和曹浩暄这种官宦子弟八竿子打不着,人家为什么帮助自己?说白了不还是看在夏小洛的面子上,心道,以后要好好报答夏小洛才好。
夏小洛上了越野车,余下几人则坐在后面几辆车子上,一行人十多辆豪华名车在瑟瑟发抖的等出租车的旅客羡慕的眼神中绝尘而去。
一向在众人面前吹牛自己来过京城一次的陈冬也闭上了嘴巴,显露出一点小县城教师的畏畏缩缩。
现在他终于明白,夏小洛这种人,根本不是自己能比的,完全活在不同的世界。原来对夏小洛的愤恨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道理很简单,大象踩了蚂蚁一下,蚂蚁也会原谅的吧,因为对于大象来说,他根本不会有意踩你,踩到你只是因为你太渺小。
蚂蚁要怪就怪自己吧,如果一直耿耿于怀,非得去报仇,那就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了。
赵涛趁着一群人在上车走动的时机,走近赵鹏坤跟前,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不入流的东西!丢不完的人!”
说着,头也不回地上车了,留下赵鹏坤傻呆呆地站在雪地里,擦着头上的冷汗,眼神复杂地看着车队同样浩浩荡荡地开了出去。
宋青花已经出了火车站,站在旁边看了一会了,刚刚的一幕映入眼帘,看着一向在京城横行霸道的男朋友如今如同惊雀儿一般,心想,莫非遇见了厉害角色?问道:“谁啊?这人?”
“曹浩暄。”
曹浩暄!宋青花心中一惊——这个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几个苦守京城闺中待嫁,梦想着嫁入豪门,成为人上人的女友曾经不止一次和她说过,恨不得晚生几年,就因为京城二十六中的曹浩暄学弟现在才十七岁。
近来外商、港商在华夏的待遇提高,几个不知天高的港商、台商在京城开了几家酒店、休闲山庄之类的,有的还投资影视业,其中佼佼者有四位——被称为“京城四少”。
其中一少爷开了个影视公司,投资了几部电影,和京城几位开影视公司的京城子弟“捧角儿”,难不了争风吃醋。这位“京城四少”之一就和某位京城子弟起了冲突。
这位澳门子弟放言:“现在改革开放了,有钱就是爷,权贵阶层早已经瓦解,没有知识,没有金钱,都是渣!”
第二天,影视公司就被查封。这也就是曹浩暄一句话的事情。曹浩暄让人递了一句话给那位澳门富商的儿子:“那女人就是我哥们一双破鞋,玩着都嫌脏,但是敝帚自珍,就是破鞋也不是你能动的,还有,虽然京城的纯爷们都按照邓公的指示韬光养晦了,不和你们较真但是你要是想蹦跶也要请示一下我们。”
这“京城四少”就全部玩完滚出了京城。京城的影视行业也就被这个圈子里的几个二等权贵占据着。这个格局一直到后来文化行业日益发展壮大的二十一世界也没有改变。
宋青花明白,这些喜欢泡女明星有点道行的港台澳门的富二代,比着曹浩暄就是渣!曹家控制军队军事日常训练一天下来打的子弹都比一个家族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的价值还要高。
看着那个叫夏小洛的脸色有点苍白的少年坐进车里和曹浩暄说说笑笑,心中怅然若失,她觉得有些东西溜走了,就永远不可能重来了。
车子稳稳地在高架桥上驶过,现在京城已经建设到了四环以外,望着窗外一座座摩天大楼拔地而起,夏小洛恍若隔世,有种从原始社会回到现代社会的新鲜感。
曹浩暄和夏小洛坐在后座,楚秀菡坐在副驾驶上,屈小元、二狗子和陈冬则分别坐在后面几辆让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豪华名车上。
曹浩暄拿起车载电话,噼里啪啦按了一串号码,待电话接通后,曹浩暄冷酷地道:“郭局,你辖区内有个叫熊瞎子的废材在火车站不长眼的横行霸道你知道不知道?”
顿了顿,曹浩暄眼睛闪过一阵令人心寒的寒芒,一句毫无感情的话从他口中吐出:“我不想看到这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挂断电话,曹浩暄扭过头,满面春风地道:“你怎么认识那个陈超群的?这个人在文学界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夏小洛道:“他们想让我把自己的参赛小说改成长篇。”
曹浩暄爽朗地一笑,刚刚脸上的阴鸷一扫而空,笑道:“不错啊,兄弟。几个月不见,成少年作家了!”语气虽然调侃,但是里面的喜悦却是真的。
夏小洛嘿然一笑,道:“曹少,见笑了。我真没什么文学天赋的,这次纯属瞎猫撞上死耗子。”
曹浩暄见他如此谦虚,显然涵养功夫深厚,不禁更加敬佩,叹了一口气,貌似随意地道:“要是我这些小兄弟都能像你这么谦虚谨慎就好了。”
近来京城权贵圈子出了几件欺压贫民的恶事,很是让他不齿,圈子里逞勇斗狠没什么关系,欺负人家小老百姓就没啥意思了,可是这帮人都骄纵惯了,平时很少遇见对手,怎么学会谦虚低调?
夏小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曹浩暄见他对自己这个圈子并不了解,解释道:“后面这帮小子,我平时也不怎么和他们参合,天天就是泡小明星,没事踩人装逼。可是,他们都是华夏官场中人,有的在读大学,有的刚刚参加工作。很多都经营商业,我知道你手里有些生意,因此介绍你和他们认识,你需要他们帮忙,他们肯定屁颠屁颠的。在华夏做生意,就是这样,政商关系是个很微妙的话题,要把握好。”
夏小洛不禁愕然,曹浩暄一向对经商没有兴趣,但是却说了这么深刻一段关于政商关系的见解,可见,家教的熏陶多么重要。
夏小洛点头,道:“谢谢你了。”语气不卑不亢,却也传达出自己的谢意,很真诚。
曹浩暄道:“对了,你新书要宣传么?我让朔爷找几个枪手或者他亲自上阵轰你一下?”
夏小洛知道这位京城文化圈的大腕儿,在文艺界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前世也读过他几本小说,很是喜欢,笑道:“你和他关系不错?”
曹浩暄道:“他原来就在我们军区的大院住,他老爸是解放军政治学院的教员,我十多岁的时候,他刚刚复原,天天没事一起瞎玩。他那时候很闲。”
夏小洛道:“我妈倒是他的粉丝,他做编剧的电视剧都是从头看到尾的,你要是能帮我要本签名的书,我妈肯定高兴。”
曹浩暄哈哈一笑,道:“行。我哥们最近想投资拍他的电视剧呢还。对了,你好像颁奖是在下周一吧。”
夏小洛点点头,曹浩暄道:“这几天,我们俩聚聚。晚上我堂哥在他们公司举办了一个企业家和各界名流的酒会,你也去参加一下,有用。”
夏小洛只得点头,再次感谢,心说,曹浩暄这人真是奇怪,一旦认准你是朋友,却是毫无保留的。
曹浩暄递给他一只军区专供的小熊猫,道:“对了,还有个事情,我伯父曹致远听说你来这里参加颁奖,说务必和你见一面。”
这种价值千把块钱一条的烟绝对说不上贵,但是难得是一般人在市面上找不到,所以成了很多子弟纨绔装逼的利器,当然曹浩暄完全没有装逼的情绪。
夏小洛不禁一愣,曹致远——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官至中央政治局常委,最后做到某个直辖市的市长,并没有问鼎真正的权利巅峰,好像他在国企改革有几个失败的案例,让中南海几位大佬颇为震怒。
夏小洛道:“那还停什么呢?直接先见你伯伯呗?其他的都是小事。”
曹浩暄讶然失笑,很友好地瞥了夏小洛一眼,笑道:“扯什么呢?你以为随时想见就能见,他现在在中南海怀仁堂,我们也进不去啊……等他安排吧。”
夏小洛纳闷道:“他怎么知道我的?你说的?”
曹浩暄大致把伯父归家,到自己房间和自己闲聊,不小心看到夏小洛写给自己的那封关于国企改革的信的事情和夏小洛说了一遍。
夏小洛一阵激动,心想,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好机会,可以把老爸捧上去,天赐良机啊!只需要说,那信里的观点是老爸教给自己的,把功劳都揽到父亲头上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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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八年后,那死神的镰刀
慢着,慢着,夏小洛提醒自己,不可莽撞,夏小洛对这位曹副省长的经济观点了解并不多,自己绝对不能盲目地阐明自己的观点。也不知道这位曹副省长的经济观点是左倾还是右倾,到时候还是要问他一下。
车子开到王府大酒店。酒店金碧辉煌,巍峨高崇。夏小洛不禁暗叹,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就是在经济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还没有住过如此高级的酒店。而对于权贵阶层来说,90年代初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曹浩暄下了车,门童接过车钥匙,把车子停在经常停靠的固定位置。
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轻轻托了一下夏小洛的肩膀,两人走向酒店大堂。众人刚刚看见夏小洛穿着寒酸一脸破落相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穷亲戚,这时候看曹浩暄对夏小洛如此关怀备至,才知道,此人在曹浩暄心目中的位置绝非一般,一个个暗暗思忖如何讨好这位小兄弟,但也有几个权贵颇为不解,认为这种小地方的少年能有什么本事?能让曹少青眼有加。
刚刚一进门,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年轻人迎了出来,道:“曹少,房间都安排好了……”一看夏小洛身上有伤,连忙冲服务员一招手,大堂经理亲自推过一辆轮椅。
夏小洛笑道:“没那么夸张吧?”
中年人把车子一挥手,大堂经理把车子撤走了。虽然,夏小洛没有坐他的车子,但是对他的印象不错。
中年男子看夏小洛眼生,不禁多看了一眼,心中咿了一下,道:“曹少,这位是?”
曹浩暄笑道:“我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印尼华商黄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夏小洛。”
黄卓友好地伸出手,道:“夏小洛,你好。欢迎你入住王府酒店。”
夏小洛重生过来以后,虽然结交了不少高官富贾,但是听到这个人名字还是浑身一震。
这个人在华夏商业史上曾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夏小洛前世在编著《华夏经济史》的时候,曾经系统研究过黄卓以及家族还有他们的家族企业“华策集团”。印象很深刻。
谈起黄家就不能不谈黄卓的父亲黄宏年。黄宏年18岁的时候,离开家乡福建泉州,下南洋,一个人从刷盘子做“沙县小吃”开始起步,经过50年的打拼,硬生生赤手空拳打开了一个资产过百亿的家族企业。
黄宏年1991年在香港收购了处于亏损状态的日资上市公司——“蓝宝石”,并于当年12月12日将其更名为“香港华夏策略投资公司”,简称为“华策”。
这个名称蕴含了黄宏年的梦想:运用个人在海外的影响力,带动世界华商在资金、技术、管理等方面的优势与华夏国有企业合作,参与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同时,“华策”也贯彻了黄宏年的大气作风,李家诚的黄河集团、美国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日本伊藤忠商社等重量级财团均在其间拥有相当股份。
黄宏年的过人之处在于,对华夏政商关系尤其是宏观政治形势的把握,他准确地看到了1991年邓公南巡时强调,改革开放的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黄宏年与其子黄卓以“华策集团”为平台,加快并购华夏国有企业,顺应国有企业改革大趋势,每次都是大手笔,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是,黄宏年被请到祖籍地福建泉州,一次饭桌上的交易,惊动了大半个中国。
席间,市委书记和市长跟他谈了很久,希望他在家乡投资。他不想在家乡投资,因为在家乡投资,都以为是来捐钱的,而他是上市公司,不可以拿股东的钱做慈善。但书记市长还是很认真地做他的工作。
他就开玩笑问,泉州市总共有多少个厂?市长说总共有41个企业。他说,那就都合资了吧。市长说,真的吗?他说,真的。市长书记赶紧去请示省里,当时就答应了。”
他就是这么大手笔!
黄宏年可以成功,一是因为在有实力的外商队伍当中,无人像他这样在华夏经历过“文革”洗礼;二是因为当时国内的企业家群体中,几乎无人可以拥有他这样的雄厚财力、广泛人脉,广阔的国际观和敏锐的商业判断力,更难有在国际市场上练出来的国际资本运作本领。
凭借这样的独特优势,黄宏年自然能看出与众不同的“危”与“机”,并且趋利避害,扬长避短。
印尼黄家也是著名的慈善家,非常爱国,华夏一旦发生天灾,黄家必定捐款,而且数额巨大。
1998年5月13日到15日,印尼雅加达等地发生严重骚乱,导致1200多人在骚乱中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华人,5000多间华人商店和住宅惨遭烧毁,更令人发指的是,印尼暴徒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丧心病狂地强暴了数百名华人妇女。据妇女组织说,骚乱中约有170名华人妇女被强暴和**,其中有20多名华人妇女因此而重伤死亡,包括一个9岁和一个11岁女童。另据估计被强奸的华人妇女总数多达300人。
印尼黄家倾尽全力保护华人普通居民,受到印尼暴徒冲击,工厂被烧毁,机器被捣毁,很多栋别墅被暴徒开着推土机、用炸弹炸毁。黄宏年的爱子黄卓也在慌乱中丧生。
他被世界华人铭记,他被誉为华夏的“辛德勒”。而黄宏年痛失爱子,自此以后,心灰意懒,一蹶不振,向华夏捐出所有资产,削发为僧,在普陀寺出家,青灯黄卷,暮鼓晨钟,了却一生。
夏小洛对黄家人非常钦佩,没想到重生回来这一生的8年前,竟然因为曹浩暄的介绍,而与之相识,今生,黄家又会有怎么不同的命运?
死神的镰刀,已经在这8年前,伸出了刺亮的矛尖,然而残忍的是,竟是在这样一种被光环包裹,在所有人羡慕的眼神下,那暗色中不为可知的阴影,正在以一种类似于此刻阳光炫目的阴暗姿态,悄然降临!
黄卓的手,一直伸着,夏小洛却一动不动,曹浩暄咳嗽一声,夏小洛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看着眼前的黄卓儒雅俊秀,器宇轩昂,而谦逊平和,彬彬有礼,有着富家公子的良好教养,怎么也不敢相信,8年后,他会死于非命。
努力绽出一个微笑,握住他的手,很诚恳地道:“不好意思,黄先生。我只是刚刚一直在思索在哪里见过你,最后才明白你和我一位故友长得很相像,难怪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黄卓不以为意,笑道:“那想必我们以后可以成为好朋友了。”笑容很得体,不**份地传达出想要结交的意思。
夏小洛认真地道:“我想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合作的。”
黄卓看他虽然穿着普通,但是眼神平静,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自信,与一般人见到他卑躬屈膝的感觉大为不同。
可是如此一个小小少年竟然说出要和他合作之类的话,不禁让他有点哑然失笑,但是,毕竟是曹少爷的贵客,也丝毫不敢怠慢,问道:“请先到房间去看一下吧。如果需要什么东西的话,我们及时调整。”
说着,由黄卓亲自带路,一行人上了8楼。
夏小洛单独一个房间,楚秀菡一个房间。而陈冬、屈小元、二狗子则共同一个房间。
黄卓把夏小洛让进房间,问道:“夏先生,你看怎样?需要其他什么的话,您尽管说。”
夏小洛环视房间,只见房间甚大,内外三间,外面是会客厅,装修豪华,头顶上熠熠生辉的巨大的水晶吊灯照着以黄色天鹅绒为主要装修材料的房间,更显金碧辉煌。
中间是娱乐休闲房间,有跑步机等健身器材,电视机、点唱机等娱乐设备,中间赫然是一副自动麻将桌,这让夏小洛感叹黄家眼光敏锐,深得华夏国情。
卧室里,一张干净舒适的大床床单被罩都是雪白的,床宽足足有两米,恐怕并排躺上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巨大的落地窗,采光很好,可以看见街对面高崇的摩天大楼。深红色色调的桌椅、衣柜等散发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浴室里巨大的半月形浴缸,一看就是高级货,亚力克材质,具有气泡按摩功能,让夏小洛浮想联翩,想说在这里做某种运动一定给力。
房间本来就是价值每晚八千多元的总统套房。乃是四九城升斗小米可望不可即的所在,在这里住一晚上,三五年的工资收入就没有了,需要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和败家心态。
常说,纽约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域。京城土著嘴里藏龙卧虎的四九城又何尝不是呢?
改革开放以后,华夏国阶层分化越来越重来,来这里消费的,亦是在这场巨大的时代变迁中抢占先机的人物才敢在这里一掷千金,来这里消费的京城土著亦是少数,大多是觊觎改革开放后华夏市场的外商和港澳台商。
夏小洛不敢托大,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和黄卓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两个世界的人。
这个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一个承载黄卓向曹浩暄表达感情的容器而已。黄卓如此对他,也不过是给曹浩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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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以华夏为棋局
因此,他没有托大,也没有过于谦卑,只是淡淡地道:“都很好。没什么需要,就这样吧。”
黄卓微微一愣,点点道:“那我先告辞,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满足。”
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其他几个陪同曹好悬一起来接夏小洛的几位少爷,见完成了表演任务,也纷纷起身告辞,不敢耽误这两位爷谈话,也知道晚上还有一场安排,到那个时候再表达仰慕之情结交之意也不迟。
二狗子和屈小元发觉床垫好像很有弹性,饶有趣味地在床上蹦来蹦去,比谁弹跳的更高。不断地发出惊呼,啧啧称赞,又跑到浴室、阳台上,四处查看,一脸地没见识。
这让陈冬很是鄙视,心说,真是小县城出来的,大惊小怪,不过自己也是头一次住这么高级的酒店,手不自觉地抚摸着柔软干爽的床单,满足地笑了。
夏小洛对刚刚遇见的黄卓很是好奇,问道:“黄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其实,夏小洛对黄卓的家族企业一清二楚,后面那个问题黄卓和曹家是怎么样一种关系才是他问题的核心。
但是以常理来说,他和黄卓初次见面,肯定要先了解这个人,然后再了解黄卓和曹家的关系,所以,不得不伪装不知情,以掩盖自己重生的天大秘密。
曹浩暄道:“他是印尼华侨,这家王府酒店就是他们投资的,他的父亲是印尼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叫黄宏年。”
夏小洛微微颔首,心道,我果然没有记错,曹浩暄笑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和我家族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他和我堂哥曹伟业认识。”
夏小洛喝了一口服务员泡的上好的杭州龙井茶,感觉入口甘甜,味道香醇,不禁很享受地咂了咂嘴唇。
王府酒店的龙井不是一般龙井,而是产于杭州狮峰的绝品,属炒青绿茶,向以“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著称于世。
好茶还需好水泡。“龙井茶、虎跑水”被并称为杭州双绝。虎跑水中有机的氮化物含量较多,而可溶性矿物质较少,因而更利于龙井茶香气、滋味的发挥。
而王府酒店的茶水,是真正的从浙江杭州市西南大慈山白鹤峰下慧禅寺(俗称虎跑寺)侧院内的虎跑泉运过来的。不要小看这一杯水,其成本已经上千元。
夏小洛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杯,只见茶叶在杯中逐渐伸展,一旗一枪,上下沉浮,汤明色绿,历历在目,仔细观赏,真可说是一种艺术享爱。
曹浩暄道:“我和我堂哥、堂弟都在京城二十六中读书,当然,我堂哥曹伟业也就是我大伯的儿子,早就毕业了,黄卓和我堂哥曹伟业当时是同班同学,后来,我堂哥读了京城财经学院。他则到人民大学读哲学。两人一直关系不错。”
夏小洛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愣,然后微微颔首,心道,黄宏年一向以对华夏政治和宏观经济形势把握精准著称,由此看来,此人果然有过人之处。
京城二十六中根本就是华夏权贵的聚集地,这么早早的千方百计地把自己儿子安插到京城二十六中,自然可以和这些权贵们形成牢固的人际关系,同学情谊可是千金难买啊,此人真可谓商业天才,对华夏国情人情社会洞若观火。
见夏小洛微微颔首,曹浩暄呵呵一笑,道:“兄弟,你又想什么呢?”
夏小洛缓缓道:“所谓不谋一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黄宏年可以说是下棋一步,而想三步,非常具有远见性,而且以整个华夏为棋盘,提前布局,其视野无论从高度还是从广度上来说,都很让人佩服。”
曹浩暄听他如此说,不禁身躯微微一震,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夏小洛,蓦地想起数日之前,自己和曹伟业闲谈的时候,曹伟业亦说过和夏小洛完全相同,简直是一字不差。
看着夏小洛不动声色地品着香茗,心想,此人简直是天人,委实聪明绝顶,经天纬地之才。
堂哥曹伟业经营一个巨型国企,和黄家有过来往,有了一定了解,对黄家如此评价尚可接受,而夏小洛蜗居一小县城之内,而心怀天下,不但看得到,而且看得准,就更难得了。
正因如此,他心想,夏小洛绝对会在商业领域大有作为,更加坚定了他要把夏小洛引入华夏权贵圈子和富商圈子的想法。
正在思忖间,夏小洛有点疑惑地看着曹浩暄,问道:“怎么你不去上课么?”
曹浩暄笑道:“缺个一节两节没关系。”
夏小洛暗骂自己愚笨,他这种特等纨绔,读书学习,那是全凭自觉了,学校里哪个老师敢多说一声?
而且曹浩暄的成绩还不错,本来天资甚好,可是平时他参加各种社会活动,让他分心的事情多了一点,成绩也中等偏上。但是,在京城这种地方考个清华北大还是很正常的,学习,完全不足为虑。
夏小洛心想,《火花》杂志社的主编陈超群一直急于看到《幻城》的长篇书稿,自己还要早点弄出来才行,很是着急,想趁着难得的安静,把书稿赶出来。
夏小洛想起一件事,把一个蛇皮袋子扯了过来,道:“曹少,这是老爷子想要的红米!”
“红米?这玩意真得还能找着?”
曹平川老爷子当年参加抗日战争,在中原省尾巴岭地区和日军交火,以二十杆步枪干掉敌人二百多条人命,缴获了敌人十多担红米,当时他还是个红小鬼,只吃了一碗,但是入口香甜,劲道不腻,至今不能忘怀。
但是,解放以后,随着科技的进步,这种产量低而且难以种植的红米逐渐淘汰,农户不再种植,他也托人打听过几次,都说这个物种恐怕已经灭绝了,他就再也吃不到了。
唯有家庭聚会的时候,警卫员端过一碗白米饭,他就不禁感叹:“40年我吃的那个红米,那叫一个好吃啊!可惜现在吃不到了~~~~”
那个“了”字必定拖得很长,言语之间包含了无限的遗憾与怀念。
曹浩暄一直很敬佩也很孝顺爷爷曹平川,和夏小洛书信往来的时候,就随口一说尾巴岭的红米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爷爷很爱吃呢。
夏小洛就留了心,走之前,拖着刚刚痊愈的身体,把整个尾巴岭三十里山路走了个遍,终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窝里的一家老农那里找到了仅剩下两袋的红米。
老农死活不给,说要留给孙子吃,这东西虽然不好种植,但是很养人呢。夏小洛甩给他三千元人民币他才送给夏小洛半袋,老农虽然愚笨,可是也知道三千元人民币可远远大于一袋红小米。有了三千元,鸡鸭鱼肉能买多少?还不把自己心爱的小孙孙养的白白胖胖的?
走之前,他告诉老农,这红米一定要种,来年我还来买,一袋给你三千块钱,有多少我要多少。
并且告诉老农这红小米是送给曹平川老爷子的,老农一听很是激动,非要退还那三千块钱,还让夏小洛带话给曹老爷子,说:“自己老爸当年被鬼子抓了壮丁,还是曹老爷子给救得,让老爷子敞开肚皮吃,来年他把所有的田都种上红小米。”
夏小洛看他说得诚恳,和刚刚死活不卖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有意逗逗他道:“大爷,钱是一定要给的,三千,一分不少。”
老农较真起来,道:“你也太看不起俺尾巴岭的村民了吧?啊……?俺都那么抠门?几袋子米都舍不得?”
夏小洛不禁莞尔,老农很淳朴地说:“三千太多了,你给我三百就可以了。”
夏小洛走后,老农拿着三千块钱,得意了很久,逢人便说:“去年我种红小米恁们都笑我。说我傻。现在你们傻眼了吧!你们种的苞谷打成玉米粉,那是喂猪的!我的红米让曹平川吃了!搁古代知道叫啥不?那是贡品!是贡品!!!”
弄得一群年轻后生臊眉搭眼。
曹浩暄打开布袋,捧了一把红小米在手里,只见红小米一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红色的润润的光辉,色泽艳丽。放到鼻前一闻,一股谷物特有的若有若无的清香沁人心脾。
曹浩暄感激地握着夏小洛的手,道:“谢谢你,谢谢你,也算是满足了爷爷一桩心愿。”
夏小洛嘴里说着没什么没什么东西不值钱,其实心中觉得很是坑爹,这也是花了他大心思的,老子他妈的,腿都快跑折了。
拉关系,真不是轻松的活啊。
曹浩暄拿着红米兴冲冲地走了,嘱咐夏小洛好好休息,留给了晚上酒会的地址,让夏小洛务必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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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人脉是个神马东东
临走的时候,曹浩暄语重心长掏心掏肺地道:“华夏很注重关系和人脉之说,简直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其实认识一个人巴结一个人并不能形成什么样的有用的人脉。这个世界很残酷也很现实,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能让对方帮你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在过去或者未来能帮助他。我只不过提供一个平台而已,真正打出一片天地,还要靠你自己。”
夏小洛深以为然。
夏小洛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洗澡的时候,他用浴室里的镜子,看了下背上的那道长达十厘米的伤疤,如同一条粉红的蚯蚓一般丑陋。
用手轻轻地按了一下自己腰部最为严重的那个伤口,发现已经没有丝毫痛感,不禁微微一笑。
夏小洛看着自己身上的几处伤口,此前因为屈小元不和自己打招呼而干掉卢南华董四喜等人的愤怒荡然无存,甚至很快意,这帮人渣都是危害社会的东西,让他们从这个世界消失,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种爱护。
自己若不是以死相搏,恐怕当晚就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吧。
屈小元带着二狗和擎天哥为自己报仇,又何尝不是一种忠心耿耿的表现?
他们何尝又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虎穴?三个人三把刀,干翻八名混迹江湖多年的人物,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洗完澡,夏小洛穿着舒适的浴袍,把空调开得很足,整个房间温暖入春,他很舒适地坐到办公桌前,想了一下前世自己的“镇厕之宝”——《幻城》的情节,开始扩写这本小说。
这是一台386电脑,惠普牌,大肚子的显示器,很丑陋,但是,在当时也是价值不菲的先进玩意。
重生过来的这一生,已经度过了六个月了,而自己已经将近6个月没有碰过电脑了,这六个月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和家庭的人生轨迹已经受到了大幅的改动,如同自己坐着一辆列车,已经驶入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轨道,看到的也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打字速度开始的时候还比较慢,熟悉了一下电脑键盘,敲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顺手,毕竟,自己前世也经常在网上聊天勾搭姑娘,那速度早已经练了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正想着去哪儿吃饭,门铃声已经响起,他起身开门。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帅哥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进来,后面跟着12个穿着白色丝绣旗袍的小姐,个个眉清目秀,身材高挑,青春活力四射,哪像一般的服务员,根本就是走在t台上的模特。
小姐用那纤纤玉指掀开不锈钢的罩子,几个精致的小菜映入眼帘,全聚德的烤鸭、烧羊肉、贵妃鸡、一个蒜茸小青菜、一个香菇菜心,符合北方人口味的菜品。
接着三个菜才是真正的好菜——印尼燕窝,而且是印尼抓哇金丝燕;深海鲍鱼,而且是南非深海双头鲍;澳洲龙虾,杀之前一定要是活蹦乱跳的。还有一瓶不知道年份包装全英文的红酒。据侍者说,是路易十三。
而主食竟然是中原地区很常见的羊肉烩面,也是自己最爱吃的食物之一。
男服务员很职业化地微笑,毕恭毕敬地道:“夏先生您好,这是您的午餐。”
夏小洛问道:“请问,这个菜是谁点的?”
服务员微笑着道:“菜单是曹少爷点的。”
夏小洛摸了摸鼻子,哑然失笑,心道,没想到曹浩暄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服务员知道这位是曹少爷的贵客,而曹少爷正是让自己大老板黄卓毕恭毕敬的人物,自然不怠慢,很熟练地打开红酒,右手托着酒瓶底部,把红酒倒进一个干净的高脚杯里。然后干净利落地摆好餐具后,和十二个小姐一起笔直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夏小洛看他们站在自己背后,浑身不自在,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富人的生活,吃饭的时候,弄一群大活人在后面盯着?很坑爹啊,很是不习惯。
就一摆手,道:“你可以出去了。”
服务员很礼貌地一点头,微笑道:“是,夏先生,如果您需要什么服务,请拨打电话。很高兴为您服务。”说着带着那一群女孩子,退出了房门。
没有人盯着,夏小洛开始很自然地吃起午餐。
饭毕,拨打电话让那位服务员把餐车推走后,他接着码字,夏小洛写着写着就发现《幻城》的某些部分情节很生硬,甚至不合逻辑,思索一番,就做了一下修改,使情节更加圆润,甚至有一些自己的情节。但是《幻城》那种凄迷伤感而精致的语言风格却保留下来,毕竟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卖点。
正在码字的时候,楚秀菡抱着枕头进来了,夏小洛皱眉问道:“你来干嘛?”
楚秀菡一脸委屈地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夏小洛心中一阵,他仔细看了楚秀菡一眼,只见她虽然气色比前段时间好了许多,但是显得很是消瘦,更有几分清丽。
心想,自己拥有30岁心理年龄,但是经过那场大难以后,也偶尔被噩梦惊醒,何况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恐怕她这些天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果然,楚秀菡的语言印证了他话,楚秀菡幽幽地道:“自从那晚以后,我就没睡过好觉,一闭上眼,就看你满身是血的样子。睡着以后,也会梦到一群人在追杀你,惊醒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夏小洛心中感慨,她即使是在睡梦中,依然之担心的是我,而不死她自己。
她微微低头,似乎有点羞涩地说:“也就是在火车上的这两晚上,和你一起,我是睡得着的。”
夏小洛心中恻然,重生以后,人生完全改变,注定是一条不凡而血腥的道路,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如果让眼前这一直苦恋自己的女子担惊受怕,连个安稳觉都没有,自己岂不是太失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继续走下去,唯有更加强大,唯有站在更高的巅峰,那些想撕咬自己的畜生们才能够不到自己,才能保护她们。他抚着电脑键盘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看着楚秀菡眼神闪过一丝歉意,似乎因为打扰了自己而内疚,怎么她付出的时候,就如此奋不顾身轰轰烈烈,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而索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时间和依靠,都那么歉然?
他心中涌起更多的内疚和爱怜,他站起身来,怀着对她的强烈歉意,轻轻地抱着她,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用一种温柔得可以融化冰雪的语气道:“秀菡,如果你在我房间里可以睡得着,就在这里睡吧。”
楚秀菡手中的抱枕掉在地上,她将脸轻轻地依偎在他胸前,轻轻地环着他的腰。
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激动,她安静地在体会被他拥抱的感觉。她能感觉他温柔的呵护和爱意,她知道,这拥抱来之不易。
真希望永远就这样被他拥抱着,在他怀里终老一生。夏小洛却轻轻地离开了她的身体,道:“我还要忙,你乖乖睡觉。”楚秀菡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失望。
接着,夏小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去乖乖睡觉。”
楚秀菡嘟着嘴滚进了被窝,看着夏小洛回身飞速地敲打着键盘,手指灵活在键盘上游走,就像自己弹钢琴一般娴熟,而很神奇的是那显示器上随之显示出一行行整齐的汉字。
90年代电脑在洛水县还很罕见,即使普及也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对楚秀菡这种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来说,是新鲜事物。
用她那个擅长感性思考而不擅长逻辑思维的大脑,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些靠光电支配的电子元件怎么可能显示出古老的汉字,而作为同龄人的夏小洛却能很娴熟的操作,这一切都让她很震惊,她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夏小洛的身影,心说,夏小洛真是一个时刻给自己惊喜的男生,不,是男人。
不敢也不愿意打扰他工作,楚秀菡很乖巧地没有问任何问题,而是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蜷缩在杯子里,趴在松软舒适的枕头上,窗外冬日的阳光,静静地照射下来,很温暖,一点都不刺眼,夏小洛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一支安神的小夜曲。她缓缓沉入梦乡。
晚上的酒会是由曹浩暄的堂哥曹伟业主办的。曹伟业是一家大型国企信华公司的总经理,公司旗下资产过亿,主营通讯器材,是其父所在的华夏通讯集团的下属公司。
吃过丰盛而精致的晚饭,夏小洛向二狗子和屈小元等人说了自己要去参加party,让二狗子和屈小元在酒店好好守着,不要乱跑,不要惹事。皇城根下不是我们洛水县,出了什么事我都帮你们摆平。
二狗子一脸兴奋地问:“啥是爬替?”
“party么,就是聚会。”屈小元刚刚学会这个单词,很不屑地解释道,表示对二狗子没文化的鄙视。
“哦,我明白了。跟俺们村过年的时候一群人围一圈打麻将一样么!我告诉你,俺们老夏庄经常开party。俺们村七岁小孩都会打麻将。那算球。”二狗子表示更加对party更加的不屑,表示对屈小元少见多怪的鄙视。
自从夏小洛越来越发达以后,威望也越来越高,大家都对夏小洛越来越敬畏,二狗子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造次,和夏小洛斗嘴耍贫,虽然,在他心目中,夏小洛一直是他心目中那个光屁股玩泥巴的小蛋孩儿,依然那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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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小小权贵震京城(一)
二狗子和屈小元认识以后,正巧发现这鸟人也是贫嘴儿的货,两人就经常斗嘴,互相埋汰,也算是一种人生至乐。
屈小元贼兮兮地一笑,道:“洛大,里面有啥?”
夏小洛其实也从来没有参加过如此高档的酒会,前世在酒吧里勾搭小清新和闷骚小资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比较奢侈的社交活动了,那也是要在极度饥渴之际,痛下决心的。
不过,party这玩意么,在电视里也见过一些,就道:“有酒、有吃的,也会有一些音乐表演吧?”
屈小元贱兮兮地一笑,道:“那,有姑娘么?”
夏小洛暗骂低俗,这小子的性意识终于可耻地萌发了,一种发情的雄性牲口的气息迎面而来,难道他依然像前世混迹夜店的时候那么骚气纵横么?点点头,道:“有吧。”
屈小元做出一副哀求的表情,道:“老大,你带我去吧!让我见识一下现代文明啊!早日赶英超美啊!”
二狗子则在一旁很激动地道:“有狗肉么?有狗肉么?我想吃肉,不要钱,我想看女人,也不要钱。”
夏小洛不禁失笑,道:“你就是脱不了你那贱命!就知道狗肉。”
二狗子道:“做人不要忘本啊,我记得你暑假我们去钱学文家偷狗肉吃,是谁一下子吃了三碗啊?我咋想不起啊那人名字了?好像叫夏小洛吧。”
夏小洛也不愿意自己一有点能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帮一起长大的苦兄弟虽然没什么能力,能帮助自己的机会不多,和曹浩暄那种权贵的能量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这帮小兄弟却有一种自己很珍视的东西,那就是质朴的人性还有对自己的深厚感情。
说实话,他明白自己就是不是县长的儿子,恐怕屈小元依然会为自己捅出那一刀。
自己前世是个苦逼打工仔手里还剩三块钱的时候,屈小元不是依然毫不迟疑地把自己仅剩的五百块钱泡妹子专用资金借给自己么?
自己重生回来,这一世,岂能放下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
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然,穷得只剩下钱,没有一个朋友,那可是多么苦逼的人生啊。
夏小洛点点头道:“走吧。”
二狗子和屈小元兴奋地一击掌,屈小元道:“看美女哦。”二狗子道:“吃狗肉哦!”
楚秀菡则有点害羞地问:“那我呢!”
夏小洛大手一挥,叉腰作伟人状,拖长了声音,气象万千地道:“都去!都去!”
二狗子和屈小元就往外冲,夏小洛道:“别急,都先换衣服,把你们的好皮都拿出来吧。”
“还得换衣服?这么麻烦?”二狗子和屈小元嘟嘟囔囔,但是一想美女和狗肉的诱.惑,都耐着性子去换衣服了。
夏小洛走进二狗子他们的房间,看见陈冬正在躺在床上看电视,就问:“陈老师,一起去玩玩吧?”
夏小洛对陈冬并没有多大恶感,拥有三十岁心理年龄的他自然明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都有或大或小的毛病。邓公给毛太祖论功过还三七开呢,何况陈冬一个小小的高中老师?
上次在办公室揍了他一顿也是因为怕杨景初动手打人,影响杨景初去美国留学,太大地改变这世界的轨迹,那样的话自己一切都难以预测了。
陈冬不禁有点诚惶诚恐,此行一路过来,看了夏小洛处处受人欢迎与礼遇,被那位曹少爷简直捧到了天上,以那天自己那种行径,夏小洛踩死自己都不亏自己。夏小洛能打自己,那是自己的荣幸。
因此,感激地一笑,道:“小洛,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玩开心点。”
夏小洛自然也不勉强,微微一点头,算是尽了礼节。
不一会,楚秀菡三人换好了衣服。
二狗子穿着一件干净点的灰色夹克,屈小元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黑色西装,一看就是出自乡村结合部裁缝之手,楚秀菡倒还可以,穿着那件紫色的长款羽绒服,显得腰肢纤细而柔曼,亭亭玉立。
夏小洛知道这几人穿得肯定不是多么得体,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不愿意再买新衣服让三人换上。或许是一种作为先知的极度自信使然,亦或是出身小县城的他那种极度的自尊和要逆天而行的倔强使然。
他抬手看了一下电子表,已经七点半了,而酒会在晚上八点开始,他带领众人下楼。
刚刚到酒店大厅,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大堂总经理模样的人已经满面笑容地迎了过来,道:“夏先生,我们黄董事长已经为您安排好了车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小洛往外一看,只见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外面停着一辆威风凛凛的宝马车。心道,咱只是一个小县城出来的不入流的小小权贵,干嘛如此大张旗鼓。
而且,自己受黄卓如此礼遇不过是仰仗曹浩暄的面子,心底里的自尊让他不愿意做这个表达感情的容器,笑道:“请问信华集团怎么走?距离酒店远么?”
大堂经理有点意外,微微一愣,微笑道:“夏先生,路程不远,大概五分钟车程,步行的话,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过这个路口左拐,那栋蓝色玻璃的大楼就是。”
夏小洛心道,这么近,不如走过去,看看街景,彬彬有礼地道:“替我向你们黄董事长表达谢意,我刚刚吃过饭,想走一下路。”
说着,带领楚秀菡三人走出酒店大门。
京城,三千年古城,八百年帝都。此时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华夏国的发展一日千里,可谓日新月异,而京城更是发展迅猛,早已经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
只见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如山岳耸峙,抬头望去不见摩天大楼的楼顶,只见一道狭窄的夜空。街道上,灯火通明,两旁商店顾客盈门,人流涌动。马路上,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车灯耀眼,汇成一条灯火的河流。
夏小洛不禁感叹,真无法想象,这发达的京城竟然和落后的洛水县同处于一个时代同在一片天空之下,差距真是太大了。
夏小洛怀着种种复杂的情绪,带领三人往信华集团走去。
信华集团果然很近,十分钟不到,四人就已经到了集团公司大楼前。
信华集团装修豪奢,巍峨而立,68层的大楼如同一把利剑一样直刺天空。停车场豪车遍布,宝马、奔驰、保时捷、雪佛兰不一而足,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车展。
大厅里灯火通明,偶尔有衣着华贵的人走进大厅,有的向前台出示了什么东西,或者直接走进了电梯。
夏小洛带领三人信步走进大厅,刚想走进电梯,前台小姐道:“请问先生,有邀请函么?”
夏小洛走到前台,看着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一眼望过去就看得出毕业没几个月的前台小姐,道:“对不起,我没带邀请函,请你向曹浩暄打个电话问一下,就说我叫夏小洛。”
前台小姐看夏小洛穿着还算周正,但是很是平凡,她见惯了富贾豪商的强大气场纨绔子弟的玩世不恭,显然,夏小洛这种衣着普通年纪轻轻的少年不在此列,有一看后面夏小洛身后那两个小青年一个獐头鼠目一个满脸凶悍,心中就不怎么待见,依旧僵硬地道:“对不起,如果没有邀请函,我不让你进去。”
旁边的保安已经看出一丝异样,盯着这里,眼神如同看贼。
夏小洛很是无奈,心想,曹少哪给我什么邀请函?大约曹少认为自己会坐酒店的车子来,由酒店的人介绍,肯定畅通无阻,哪想到自己步行过来,耐着性子,道:“我和曹少认识,他请我来参加酒会的。麻烦你打个电话,你说我叫夏小洛就可以了。好么?”
“对不起,如果您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去的,不然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好办。”
女孩子一脸的公事公办,话虽然彬彬有礼,但是心中很是鄙夷,这种人见得太多了,一种就是浑水摸鱼,想进这种高端的聚会认识点贵人;另外一种就是一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找公司高层毛遂自荐的。
夏小洛很是郁闷,无奈地道:“看来今天见不到曹伟业了,嗯,还有黄卓。”
心说,看来以后还真得坐着好车进入这种高级场所,不然,你就是主人再熟悉也没有办法。
他回过头对三人说:“走,不上去了,咱们找个有美女有狗肉的地儿去消遣去。”
正在这时候,信华集团公共关系经理李德伟从电梯门走了出来,一听到总经理的名字被人这样若无其事的叫出来,而这个人又自称夏小洛,他不禁有点意外,仔细看了一眼夏小洛,他不禁浑身一震,一阵瞳孔收缩。
他的心里突然狂喜起来。因为“夏小洛”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旋了数月。
这是一个自己的老总正在悉心研究的人,他曾无意中在自己老总曹伟业的办公室看过一篇影印的书信,大致地扫了一眼,上面很精辟地分析了国企改革将要面对的种种问题,并提出了一个系统性的解决国企改革问题的方案。
【今天一万五更新,兄弟们,把你们的红花扔过来吧,小米成小神的路上叫全靠兄弟们用红花砸着我向前了,把我的头砸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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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小小权贵震京城(二)
书信上面有着曹致远龙飞凤舞的红色的批文——“此人观点中肯实用,很可能成为未来国企改革的方法制度,伟业你务必要好好研究,仔细领会,提前布局,抢占先机。”
而那份书信的落款就是“夏小洛,于1990年10月5日匆匆”。
他当时看到以后,就留心记住了夏小洛的这个名字,但是在他所能触碰到的人际圈子,谁都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曹致远是谁?一方诸侯,封疆大吏,曹氏家族二代的扛鼎人物,自己老总曹伟业的叔父,能让自己老总“好好研究仔细领会”的文章,那将是何等水平?能让曹致远看重的人,那又是何方高人?
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将那个书信的作者与眼前这个衣着普通的少年联系起来,可是,他忽然想起老蒋的一句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或许用在这里很合适。
认错人的话,无非是把他赶出去,而万一认对的话,或许自己就此咸鱼翻身。
李德伟在信华集团已经干了十年,这十年虽然混到了一个中层干部,在京城也算是有房有车的高收入者,但是他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不想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埋没过去了,他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别人仰望的存在。
至少也给家里那个一直埋怨自己不如这人不如那人的黄脸婆看看。所以他看见这次有机会接触这个终极boss,他有预感只要自己机会把握的好一定能够达成自己的野心。
于是,他迅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走过去问道:“李茹,什么事情?这样吵吵闹闹地像什么样子?”
语气有几分严厉。
那个叫李茹的前台服务生委屈地道:“这位先生没有邀请函,还要进去。”
李德伟侧过脸看了一眼夏小洛,道:“这位是夏先生么,我好像听说过您。”然后殷勤地道:“请进吧,35楼就是酒会活动场所,曹总办公室在38楼。”
夏小洛一向腹黑,用鲁迅爷爷的话说“我一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度他人”,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这种没有恶意的殷勤,他也不愿意点破,微微一点头,道:“我是夏小洛,我想见见你们曹总。”
李德伟连连点头,道:“您好,您好,真抱歉,这小丫头刚刚来公司不久,不认识您,还请您多多包涵。”然后转身对李茹低沉地说道:“以后接待客人再遇到这种情况客气一点,前台虽然是小职位,但是代表着公司形象,很多客人对公司的第一印象取决于你们。如果不是夏先生大人有大量,你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李茹不禁浑身一颤,噤若寒蝉,李德伟虽然在公关部只是一个副部长,但是主管人事,对待员工一向严厉,让她走人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夏小洛看了李茹一眼,淡淡地道:“算了,她也不认识我。”
李德伟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一脸谄媚地道:“您先上去,我还有客人要接待,就不陪你们上去了。”
夏小洛微微一点头,带着众人长驱而入。
李德伟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道:“小王,你查一下今天的来宾名单,看有没有一个叫夏小洛的。”
片刻之后,他得到回复,夏小洛名列其中,不禁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心道,这事儿干得漂亮,无声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假若夏小洛不是客人,他立马叫保安把夏小洛拖出去。
已经确定此人就是夏小洛,他又拨打了曹伟业秘书的电话。
夏小洛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看到了李德伟迅速拿出手机一脸焦急地拨打电话的一幕,自然心中可以猜度出他的所作所为,不过,他并不反感,自己前世在证券公司上班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个叫李茹的女孩看着夏小洛消失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她放走了也许会令她少奋斗十年的机会。
但是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机遇都是稍纵即逝的。如果你是个有心人,就会抓住那珍贵的机会,成功上位。如果你不善于抓住机会,这辈子也许都会做一个不得志的小人物。
同样的处境,面对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和作为,也形成了彼此迥异的人生。
夏小洛走进电梯,看了一下楼层的布局,夏小洛不禁心中感叹,国企就是财大气粗,败家玩意,非民营企业所能同日而语。
但看楼层布局,1至34层位办公场所,35楼为宴会大厅,36层为健身房,37层为武道馆,38层为总裁办公区。以上到68层为副总和普通员工办公区。
一层楼的面积怎么着也又将近一千平米,而36层却作为一个健身房,面积很大,可见其设施应该很齐全。
让他颇有点意外的是37层竟然是武道馆,不过想想曹家是从军队起家,而且曹浩暄似乎也颇有身手,这家人的血脉里肯定流淌着尚武精神,也就不足为奇。
电梯停靠在38楼,夏小洛也是第一次到如此高级的国有大型企业,也不禁有几分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敲开了总裁室的门。
一位仪表堂堂的青年人为他打开了门,夏小洛微微一愣,心说,这人挺帅,可是和曹浩暄一点不像啊。
夏小洛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夏小洛。”
青年人很得体一笑,道:“请进,曹总在里面等你。”夏小洛才明白原来这帅哥是秘书。
这间办公室也是里外两间,外面是秘书办公室,里间才是曹伟业的办公室。
屈小元二狗子和楚秀菡有些局促地坐在外间的长椅上,夏小洛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以表安慰,三人心中稍安,更佩服夏小洛在这个时候也能如此自信。
夏小洛推门而入,只见一个秃顶的三十来岁的青年人坐在大靠背的皮转椅上,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秃顶,死胖子,肚皮很大很圆,双手抚摸着肚皮,酒槽鼻,怎么看上去都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但是,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盛的光芒,让人绝对不敢小窥。
曹伟业站起来,身材很是高大,他走到夏小洛面前,热情地拥抱一下,赞道:“青年才俊啊!我们中原省能出你这样的人才,难得啊!难得啊!难得!”
一连三个“难得”极尽赞美之意。
他重新坐回转椅上,夏小洛这才打量了一下这办公室,但见办公室布置很是豪华大气。
一个酒柜一个书架,各占据了一面墙。
曹伟业为夏小洛倒了一杯产自法国梅铎拉菲酒庄的1947年的红酒,把高脚杯递给夏小洛,道:“中原人喝酒,都豪爽!”说完,一口干掉了一杯。
说话已经用了洛水方言,夏小洛心道,这哥们还挺好玩,不过这么喝酒倒真是暴殄天物了,有点像后世暴发户煤老板和拉菲兑雪碧。
夏小洛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干掉,心里一阵心疼,心说,尼玛。
曹伟业哈哈大笑,道:“小洛兄弟,我上午听浩暄说,你帮俺爷找到了一袋子红小米,我很谢谢你啊。俺爷爷一喝醉酒就说俺这几个孙子不孝顺,说,想吃个米都弄不来,几个孙子都白养了。这下让你找着了。”
夏小洛淡然一笑,道:“举手之劳。”
曹伟业看他如此淡定,不禁眯着眼瞧了他一下,细细研究,心说,此前叔叔曹致远说说一个年轻人写了这封书信,大言不惭地宏论国企改革,一看内容还真有点意思,叔叔让我好好学习揣摩,一看如此精深透彻,我还不信是出自一少年的手笔。
现在看来,还真的很有可能,一般人见了我都浑身发颤了,如此淡定,肯定有了一定修为,那眼神,是一种对这个世界看得太透彻而产生的绝对自信,也就是在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的几位教授级学者那里可以看到如此睿智自信的眼神。
夏小洛貌似无意地提了一下,在楼下大厅前台处的遭遇,不动声色地赞扬了李德伟几句,说此人素质不错,很适合做公共关系。
曹伟业生活在国企之中,体制内有一个共同的弊端,就是行政化的色彩很严重,比如,一个新老总上任,必然会搞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属下们也擅长溜须拍马,属下之间则互相倾轧互相攻击,对单位人事的评价很多都有失公允。
所以,高高在上的曹伟业其实总是活在一帮谄媚的人身边,活在某种程度的虚幻之中,很难掌握一线员工的真实信息,但是,他这个人是爱才的,很高兴夏小洛帮他发现了一个人才。
正好现在的公关部长的位置是空缺的,当即打电话给人事部,直接升任李德伟为公关部长,当李德伟接到人事部长的任命电话和恭喜的时候,他简直是喜出望外,如果夏小洛在他面前,他简直想向夏小洛跪下以表示感谢,甚至想替夏小洛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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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小小权贵震京城(三)
曹伟业其实一直想向夏小洛请教他对国内宏观经济形势和改革趋势的看法,但是心想,如此一来也太怪异了,一个掌握着亿万资产的国企老总竟然向一个高中生讨教国内宏观经济走势和改革大趋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诡异很别扭很不可理喻。
心想,在我们我公司举行的这种酒会,来宾都是言必称生意、发财的,等会却看看酒会中夏小洛有何高见。
正好这个时候,有下属打来电话请示工作,他冲夏小洛微微一笑,道:“酒会马上开始,你先去活动下场吧,我处理下公务就下去。”
夏小洛起身告辞,两人握了一下手,握手的时候,曹伟业感觉这少年的手掌很硬朗,而手心很干燥,可见他刚刚那种淡然并不是伪装出来。
他认为,生理一向绝对真实的反映心理变化,他看夏小洛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几分赞赏。
夏小洛带着楚秀菡三人下了楼梯,按了往下的按键,从来没有坐过电梯的屈小元和二狗子都感觉一阵眩晕,很是兴奋,哇哇怪叫,屈小元道:“很爽啊,很爽啊,晕乎乎的,跟打灰机一样。”
夏小洛很“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个渣!”心说,真实江上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此生就是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恐怕成年后依然那么淫.荡,不,屈小元的淫.荡之路好像从高中就开始了。
楚秀菡看夏小洛对现代化的设施都如此熟稔,心中的仰慕又多了几分。
电梯转瞬到了36楼,三人走出电梯,一出电梯门,就是一个装饰精美的大门,门两旁,站着两排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一水儿一米70以上的水灵小姑娘,水蛇腰,明眸皓齿,巧笑倩兮。
四人一进门,礼仪小姐一起鞠躬,如莺声燕语一般地道:“欢迎光临。”
夏小洛前生也没有参加多少高级的聚会,这情景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是在物质贫乏的90年代初,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这才是人生啊。
而屈小元和二狗子的眼神则被礼仪小姐开叉开得很高的旗袍下面那雪白的大腿吸引,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夏小洛咳嗽一声,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酒会的气氛很轻松,男士们都身穿深色西服,端着高脚杯在温文尔雅地交谈,女士们身穿袒肩露背的黑色晚礼服穿插在人群中,乐台上的乐队演奏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经典曲目《秋日私语》,这首曲子描述秋天里的童话,秋天里的温馨烂漫,或许是一个下午,或许是一片红叶,在每个音符里,仿佛都在静静品着秋天里的一杯下午茶。
身穿白制服的待者用托盘把斟满香槟的酒杯送到每个人的面前。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让人有种上帝般的感觉。
夏小洛等人一进场,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过那目光不是赞叹,而是鄙夷,不断有优雅的女士捂嘴轻笑,心道,不知哪儿跑的土包子。
夏小洛淡然一笑,仿佛浑然不觉的样子,而楚秀菡则微微脸红了。
夏小洛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道:“没事。这里的所有女宾都没有你漂亮。”
楚秀菡脸微微一红,心中的不安消失无踪,原本洒脱奔放的性格显露出来,她看到墙上挂满了很多油画,接过侍者托盘中的一杯香槟,和夏小洛去看油画。
在刚刚一进门的一瞬间,夏小洛就扫视了一下全场,片刻之后,了然于胸,看有没有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人物,心中一点都不紧张,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而屈小元和二狗子这两个真正的土包子则完全不顾形象地去摆放着简餐的地方寻找狗肉,同时欣赏着那些坦胸露乳的美女们身上的美景。
屋子里很暖和,不一会,楚秀菡就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索性脱掉羽绒服交给侍者,穿着里面一件薄薄的t恤衫,下身则是很宽松的休闲裤,整个人洒脱无比,露出健康而白皙的肌肤。
她本来天生丽质,肤若凝脂,在这种较为正式的场合穿得如此潇洒,反而吸引了一些纨绔子弟灼热的目光,奈何她和夏小洛一直紧紧地站在一起,男伴形影不离,这些动了邪念的牲口也不好动作。
曹浩暄带着弟弟曹浩然在一帮纨绔子弟的簇拥下步入会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立刻引起了一个小小的gao潮。
曹浩暄穿着一件修身的休闲西装,下身则是牛仔裤和军靴,和平时随意的穿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肌肉结实,身材修长,把小西装穿得干练紧致,牛仔裤则很洒脱随意,这种混搭的穿法形成了一种干练与洒脱相结合的感觉,让很多女宾眼前一亮。
也许在别人身上这样穿着,就是瞎扯淡,不懂穿着,而曹浩暄这样一穿,那必将在纨绔圈子中形成一个新的潮流,人人效仿,进而波及京城时尚界,引发普通消费者的穿衣风格,这就是他妈的时尚。
后面跟着的他的弟弟曹浩然,这时候依然如夏小洛暑假见着他的时候一样,鼻孔朝天,嚣张而不可一世,简直就是最骄傲的废材二世祖,但是一见美女就柔情蜜意地过去套磁,也不想想自己初中都没毕业呢。
大家看曹公子来了,纷纷过来打招呼。
曹浩暄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举止优雅,言行得体而不是热情,和大家或握手,或拥抱,或碰下酒杯,轻声地耳语一句。
能和他有机会打个招呼的人,立马容光焕发,被他轻轻拥抱的女性,不论年纪大小,都会喜笑颜开,喜形于色。
而在曹浩暄形成一个小圈子的同时,则同时存在着一个相对稳定的小圈子。
圈子的核心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唇红齿白,长得蛮帅气,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透着股上等人的气势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周围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直和他站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聊着股票房产。
曹浩暄进门口,和他远远地对望了一眼,曹浩暄微微一愣,皱了下眉头,却没有走过去打招呼。而是不失礼貌地摆脱围着他的众人,朝穿着普通的夏小洛走去。
曹浩暄过去给了夏小洛一个热情地拥抱,这个拥抱让刚刚许多暗暗鄙夷夏小洛的人心中一震,曹浩暄亲热地道:“等会我给你介绍几个强人认识认识。”
夏小洛点点头,但是,他心中并没有丝毫激动,作为一个二流野鸡大学金融学专业毕业的本科生,他熟读企业史、金融史,而且自己还亲自操刀编写过一部经济史(没有署名),对华夏任何一个能在历史留下一笔的人物都耳熟能详,他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个酒会现场并没有什么以后能名动华夏的人物,都是历史淹没的小人物而已。
可是,他们怡然自得,满足于这种珠光宝气的浮华生活,和小小成就。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柳传志还在中关村用三轮车拖运电脑,他们刚刚满怀激动地获得了惠普的代理权,二十年后他将成为华夏市场份额第一的pc生产厂商;而今年任正非46岁,他的华为公司才刚刚成立,还没有和这些通讯巨头接上头,正在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建立一种共赢的盈利模式;从深圳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进入国家机关的史玉柱才刚刚从安徽统计局数据中心下海,孤身一人来到深圳,一年以后,他将编出第一个汉化软件,并且在五年内缔造一个巨人帝国然后又轰然倒塌。
他们还在辛苦的创业路上挣扎奋斗,自然没有机会来这种高级的场合享受人生。
如果真有一个还算有影响力的话,也就只有一直接待他的黄卓而已。
不过,那个刚刚那个团结了一个小小圈子面对曹浩暄有几分自矜的人吸引了夏小洛的注意,他问道:“那个人是谁?”
曹浩暄一撇嘴,轻蔑地道:“渣!所谓的华夏神秘组织洪帮京城分舵的老大的公子,叫袁浩。其实就是一个渣!最近想洗白吧,想上岸,因此一直想往京城上流社会挤,怎么可能?华夏这个权贵这个圈子是个壁垒森严的圈子,他以为有几个小钱就能进的?黑社会在华夏想进入上层那是永远的痴心妄想。”
夏小洛心道,原来如此。他对黑帮也一向不待见,心说,一个个牛逼哄哄的,遇见了我华夏英勇的人民军队那肯定就是一堆渣,前世公安部部长许四驹说过,华夏没有黑社会。这话不无道理。在香港在台湾或许黑社会可以做到黑白通吃,但是在大陆永远没有这种可能性,黑社会想和政府对抗或者较量,那就是如同猫想和老虎pk一样,不自量力。
因此,他淡淡一笑,道:“杜月笙说过,黑社会就像zf的尿壶。急了时候用一下你,不用的时候就把你扔到床底下。”
曹浩暄嘿然一笑,道:“杜月笙还说过,别人能利用你,你应该高兴,因为说明你还有用。可惜,我连想用他就不想用。”
夏小洛哈哈一笑,道:“对,在华夏,恐怕还没有你们曹家办不成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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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小小权贵震京城(四)
曹浩暄点了一下夏小洛道:“嘛时候学会拍马屁了,我们中原人从来都是很实在的啊。”
两人又扯了几句淡,曹浩暄逐一向夏小洛介绍几位重要的宾客,当介绍到一个叫冯裤子的电影导演的时候,夏小洛不禁眼前一亮,这个人倒有点意思,以后将是名动华夏的大导演。
此时,他还真像后世新闻里的那个样子,龅牙,小眼睛,鸡胸脯,罗圈腿,哪儿哪儿看上去都一脸龌龊。但是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一看就是深谙人性和商业的规则的聪明人。
曹浩暄介绍道:“冯导,冯裤子。和我们院的朔爷是哥们。原来在北影当美工的,现在也鸡犬升天了。”
夏小洛握住他的手道:“冯导。你和朔爷关系那么好,怎么不拍他的小说改编成的电影啊?朔爷电影都很喜感,观众看着乐啊,你就拍那个《好梦一日游》。”
一句话让冯裤子愣住了,夏小洛作思考状,回头补充了一句道:“对了,这种片可以趁春节的时候上映——就叫他贺岁片吧。”
只是若无其事的一句,就让这位冯导彻底呆若木鸡,一双眼睛小眼睛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就哭了,先是抽抽嗒嗒,接着涕泗涟涟,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曹浩暄一皱眉,道:“别丢人行不?你咋那么好哭呢?”
冯裤子一抹眼泪,止住哭声,道:“我谢谢这位小兄弟,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啊。”冯导最近戏路不顺,经过夏小洛一点拨,不禁有醍醐灌顶之感,自然对夏小洛感恩戴德。
曹浩暄拍了下他的肩膀,道:“那就好好拍电影吧。”
夏小洛心想,这冯裤子导演还真像后世他朋友写的传记里说的那样爱哭天抹泪的。
接着把夏小洛介绍个一位叫谭歌的音乐人。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夏小洛,少年作家。”
“谭歌。国家交响乐团的作曲家,自己也有唱片公司。当年中央音乐学院的四大才子之一啊,亚运会的曲子都有他写的部分。”
谭歌有几分高傲,嘴里很礼貌地道:“过誉,过誉。”其实心里对夏小洛很是瞧不起,但是,他也要卖曹浩暄的面子,只是微微一笑。
夏小洛也不以为意,作曲家和我有个蛋关系。
曹浩暄带着他走了小半圈,却唯独闪过了袁浩一伙人,看来曹浩暄对此人真是不屑,甚至连和他一起的那几位老板模样的人都不待见。
而袁浩看曹浩暄对他如此不屑,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大高兴,身为华夏第一大黑社会的青红帮京城分舵的老大的儿子,到哪儿不得有人供着?他当然也很是骄傲。
他不禁朝一直很受曹浩暄礼遇的夏小洛看了一眼,一瞥之下,很是失望,继而产生对曹浩暄的一点轻蔑,都说你曹少爷如何聪明绝顶,也不见得如何么高明么!
别的不说,但看你一直挺看重的男生,也不见得如何出彩,穿着邋遢,相貌平平,甚至脸色还有一丝病态的苍白。
可是,夏小洛身后那个远远跟着他的女孩子却让袁浩眼前一亮,这女孩真给人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让周围那些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但是容貌平平的女子相形见绌。
心说,真是极品尤物,和那名叫夏小洛的男子站在一起真是鲜花插到牛粪上。
看夏小洛和曹浩暄在和众人应酬,而楚秀菡远远地有点无聊地站在后面,袁浩很巧妙地甩开众人,径直向楚秀菡走去,微微一笑,道:“美女,能和你聊聊么?”
楚秀菡远远地看着夏小洛在人群中穿梭,不过,在她眼里,只有夏小洛一个人,其他人在她眼中只不过是行尸走肉。
袁浩又问了一声,楚秀菡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这才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看着墙边的油画。
袁浩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他见惯了在社交场所举止得体搭讪熟稔,对一切信手拈来的女人,楚秀菡这种在社交上很生涩甚至有几分的女孩子对他来说别有一番风味。
楚秀菡不再看他,转而看着墙边的油画,油画虽然都是一些名画的复制品,比如蒙娜丽萨,这玩意本来在法国卢浮宫挂着呢,自然不能挂在信华公司。
但是都是高级复制品,足以以假乱真。还是值得欣赏的。
看楚秀菡这么冷冷无语,只顾专心致志看着墙上的油画,袁浩很耐心地微笑道:“小姐,怎么称呼?也喜欢油画么?”
楚秀菡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袁浩不能看见他的表情,但是能看见楚秀菡微微点头。
走到一副油画前,这副油画是法国新古典主义画家大卫的名作《马拉之死》,也是这次画展最有名的油画,是不是真迹不好说,至少没有标明是复制品。
画面上的马拉赤身躺在浴盆里,鲜血从创口中涌出,已经死去的马拉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表情。
袁浩有意卖弄自己的艺术修养,侃侃而谈,道:“我认为画面上马拉的形象是作者按照马拉真实的相貌创作的,因为大卫和马拉是同时代的人,大卫生于1748年,到1793年马拉遇剌时已经四十五岁了,注意,他只比马拉小五岁,而马拉当时是巴黎的名人,经常在群众集会上讲演,巴黎的市民几乎都见过他,那么画家大卫显然也熟悉马拉的相貌,也幸亏是大卫把他画下来了,不然我们今天怎么会知道马拉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呢?”
楚秀菡扭过头,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那幅《马拉之死》。
袁浩被她看了一眼,虽然眼神平明,没有他期待的崇拜,但是依然大受鼓舞,如同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继续自认为很幽默地道:“那时还没有发明照像机嘛,大卫是法国新古典主义的代表,皇家学院院士,早期作品还带有罗可可风格,后来转为古典主义,这是他最重要的作品。”
袁浩看周围不断有美女围了过来,不断点头赞许,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越发得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他远远地指点了一下画的几处,极力压抑心中的兴奋,道:“大家看,这幅油画以极为简洁的古典手法成功地将肖像的描绘、历史的精确性和崇高的悲剧性结合在一起,有力地突现了这位‘人民之友‘的英雄主义特征,成为纪念碑式的现实主义历史画名作……”
楚秀菡看夏小洛来了,从人群中走出去,一脸欢悦地挽着夏小洛的胳膊。
曹浩暄看着夏小洛戏谑地道:“小洛,眼光不错哦。”
夏小洛一本正经地道:“普通朋友。纯洁的男女关系。”
楚秀菡轻轻掐了他一下,却一脸笑意。仿佛对她来说,能站在他身边就是一种荣耀。
楚秀菡走到夏小洛身边,一脸亲昵的样子,让袁浩很是愤恨。
他看着夏小洛一身土气的装扮,有意让他出丑,道:“这位夏先生,听曹少说,你是少年作家,想必对绘画也应该有所见解。文学和绘画,一门作为语言的艺术,一门作为视觉的艺术,都是来源于一定的社会的现实生活,有共通之处。状物和抒情的角度,它们都是通过对形象的塑造而形成彼此共同之处,绘画从其作为一种独立艺术形式产生之初就与文学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番宏论让几位美女看他的眼神又灼热了几分,都知道他家大业大,身价数亿,手下握着几个大公司,又相貌俊朗,早已经暗自倾慕,现在看他谈吐不俗,学业渊深,不禁更为欣赏,简直可以说是崇拜爱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连一向很是看不起袁浩的曹浩暄,此刻也不禁微微点头,心想,袁家倒不都是草包。
而此时,很多此前一直不怎么看得起夏小洛,都以为曹浩暄如此捧一个高中生很不可理喻的那些权贵、富商和各界名流也都走过来,看夏小洛有何高见。有的甚至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态。
夏小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想知道我的看法?”
袁浩微微一笑,道:“洗耳恭听。”
夏小洛淡淡地道:“我认为你刚刚那番话,完全是误人子弟,狗屁不通。您对马拉的看法,让我感觉很不入耳。”
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也感觉夏小洛说话过于狂妄。袁浩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怎么也没料到夏小洛如此彻底而直白地否定他的看法。嘴角牵动,冷冷地一笑,道:“愿闻其祥。”
夏小洛道:“您凭什么认为马拉是个英雄?我看他不过是个杀人狂,除了被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暴民所爱戴,稍有理性的人都认为马拉是个刽子手。说到英雄,我认为恰恰应该是剌杀马拉的人,夏洛蒂·科黛,她才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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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小小权贵震京城(五)
一位站在旁边一直倾听两人讨论的人民大学的史学女副教授,道:“教科书上说它是最彻底的一次资产阶级革命,而马拉是当时雅各宾派的领袖之一,是被称为‘人民之友’的英雄。先生的观点未免太过于离经叛道吧?”
夏小洛嘿然一笑,道:“首先我要讲明的是,《人民之友》并不是马拉的称号,而是马拉在1789年创办的一份报纸,不错,《人民之友》是为底层民众说话,但是由于它的非理性,也将底层民众的破坏欲煽动起来,最后演变成暴民政治。1790年以后,马拉开始抛弃自己原先标榜的自由平等理念而倡导独裁,并且鼓吹革命恐怖,此时杀戳成了主要目的。1793年是法国大革命的一道分水岭,雅各宾派的领袖罗伯斯比尔、马拉、丹东等人开始着手清洗反对派,推翻吉伦特派,由马拉自任主席成立了公安委员会,开始了血腥的恐怖统治时期,在这一时期,大约有四十万人被处死,没有正常的审判程序,任何人的一句诬告就可以将一个无辜的公民送上断头台。诸位应该感到庆幸,没有生活在那个时代,不然凭诸位先生小姐的气质、谈吐、衣着及所关注的问题和谈话方式,就可能会被当做贵族送上断头台,如果仅从底层民众对事物的好恶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那就太可怕了。我们可以做一个荒唐的假设,假如马拉先生又复活了,而且嗜血的恶习未改,他现在正藏身于北京某个胡同里为《人民之友》撰写文章,马拉先生固执地认为,今天来参观画展的人们都是人民的敌人,因为他们的这种爱好和底层民众的思想感情格格不入,并且出身可疑,即使不是贵族,也不会来自底层民众,如果杀掉这些倒霉蛋就可以使人类获得幸福,那何乐而不为呢?不知各位是否愿意为了人类的幸福做那献上祭坛的羔羊呢?”
那位女教授微微点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一位史学的行家,更让她震惊的是,说出这番话的竟然是一位高中生。
看那位女教授都纷纷点头,大家都认为夏小洛的言论应该所言非虚,而单从道理上又入情入理,看着夏小洛的眼神就再无鄙夷之色,而是一脸肃然。
袁浩被他说得满面通红,道:“对待历史,要看它产生的后果,您不觉得马拉和罗伯斯比尔给世界带来民主和自由的声音,促进了未来的整个欧洲民主化进程?”
夏小洛傲然道:“对不起,您混淆了概念,是法国大革命促进了欧洲民主化进程,而不是马拉等人,他们不过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一段血腥暴政的代表人物而已,雅各宾派的暴政统治只维持一年多,马拉等人已经成为一个血腥的集体犯罪集团,他们号召人们起来屠杀,点燃人们的仇恨之火,煽动人们的极端无政府主义狂热,他们以自由的名义剥夺无辜公民的自由,以平等的名义屠杀贵族,以国家安全的名义践踏法律,践踏人类的尊严,践踏人类至高无上的生命权。至于对法国大革命的评价,我同意一位历史学家的观点,他认为∶就当时的法国而言,它是反人权的暴政。我们评价一个历史事件不在于它是否给未来和旁观者带来福音,而在于它是否给当时处于其本地域和当时代的人们带来福祉,因为人权是指当时当地的人权,而不是未来的人权,也不是旁观者的人权。”
袁浩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着急地道:“……可是……先生,从我接触到的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资料上看,它丝毫没有表现出您所说的血腥气,只是说到群众把国王路易十六和王后送上了断头台……”
夏小洛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所以我觉得您在误人子弟,要明白,教科书只能代表一种观点,而未必是历史的真实,您为什么不多看一些资料?象米涅的《法国革命史》,霍布斯的《利维坦》,博洛尔的《政治的罪恶》这些书,国内都有译本呀?”
袁浩又想辩解些些什么,夏小洛丝毫不给他机会,继续穷追猛打,道:“还有,古斯塔夫·勒庞所著的《革命心理学》和《乌合之众》对研究法国革命史也值得一读。他说过,个人一旦进入群体中,他的个性便湮没了,群体的思想占据统冶地位,而群体的行为表现为无异议,情绪化和低智商,比如,我们所经历的文革。”
夏小洛一番话让如同一记一记重锤一样击打在大家心口上,只听得大家目瞪口呆。因为夏小洛一针见血地指出文革是一场“群体无意识”的运动,直接揭露了它的本质。很是精辟。特别是几位经历过文革的人更是感同身受。
不知什么时候,曹伟业也站在旁边一直倾听,这个时候,他开口道:“当年文革来临的时候,我们这些干部子弟都很高兴,因为可以批斗老师,不用上课,享受着暴力的快感,但是后来,斗争的方向转化,开始转向党内,我们很多人的父辈都受到了冲击。那时候,我们才明白,毫无约束的暴力就如同杀伤力巨大的原子弹一样,不是伤到某一个人,而是让大家一起覆灭。”
夏小洛笑着看着袁浩,语重心长地道:“你今年二十五岁,没有经历过文革那场混乱,所以,无法深刻理解。如果说,暴民政治的鼓吹者和嗜血者是英雄的话,那么你将来免不了还要受一场文革,一个健全的社会应该是一个法治社会,一个重视人的尊严和生命的社会,而那些不受约束的暴力就是渣!垃圾!应该被扫除。”
袁浩本来出身黑道,真是“不被约束的暴力”,夏小洛讲了这一席话,简直像扇了他几耳光一样,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
而周围几位知道袁浩底细的男宾,此刻想明白夏小洛话中深刻的道理,对袁浩更多了几分鄙夷和忌惮,心说,黑道,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是离他远一点。
夏小洛道:“如果,袁先生认为不受约束的暴力是好东西的话,恐怕也不会参加这个聚会把,毕竟,酒会是一个文明社会的典型场所。”
袁浩脸憋得通红,心说,黑道难道就是永远洗不掉的污点么?现在他终于明白,此前一直带给他荣耀的黑帮和暴力,在真正上层人的眼里是永远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也终于明白父亲千方百计地把黑帮漂白、参与正当生意千方百计地让自己融入上层社会的良苦用心。
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被夏小洛这个高中生如此刻薄的揶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愣了半天,他才道:“贝多芬说过,音乐是文明的结晶,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谁能渗透我音乐的意义,便能超脱寻常人无以自拔的苦难。夏先生大谈人类文明,想必应该很擅长音乐了?希望您能为大家演奏一曲。”
他看了楚秀菡一眼,道:“这位小姐,真是很美丽,我想为你献上一曲《茉莉花》,希望您能喜欢,我算是抛砖引玉,我想夏先生也不会让各位宾客失望。”
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
说着,他有几分傲然地往钢琴走去,黑色的雅马哈钢琴在舞台上安静地立着,仿佛处子一般娴静,似乎靠近那钢琴,人就会变得高贵几分。
他端坐在钢琴前面,然后抬起双手,柔软的手指按在琴键上,一曲柔曼的《茉莉花》舒缓地流淌出来。
《茉莉花》本是苏皖民歌,后来,前线歌舞团作曲兼指挥的何仿率合唱队到京城参加全军文艺会演,对这首歌进行了修改,旋律上又进一步丰富,并一炮打响,不久被正式灌制成唱片,很快在全国流传开来,成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民歌。
此后,《茉莉花》正式走出国门,在维也纳歌剧院唱响。在维也纳演出受到高度赞赏。从此《茉莉花》一发不可收,从奥地利唱到前苏联,唱到印尼、波兰、匈牙利、阿尔巴尼亚,唱遍了世界各地。还被收入了《世界名曲专辑》。
这首歌旋律委婉,波动流畅,感情细腻,袁浩演绎得很是不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
演奏完毕,袁浩微笑着走下前台,看来八年钢琴没有白练,足以让众生颠倒。
参加酒会的这些人很多是古典音乐方面的行家,自然是识货的,都纷纷点头,心道,有几年功底难得,难得。
尤其是音乐人谭歌,这位在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演奏过这首曲子的著名作曲家对袁浩打了一个不低的分数。
袁浩对夏小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让我们聆听一下夏先生的风采。”然后一脸玩味和揶揄地看着夏小洛。心道,这县城出来的野孩子,怎么可能会谈钢琴?也竟敢在这里大谈特谈法国革命史。
夏小洛不禁大窘,心道,你妹儿,坑爹啊,哥们也就是在初中的时候学过五线谱,平时和键盘唯一接触的机会也是玩电脑,钢琴从来没有碰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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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小小权贵震京城(六)
看着众人都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心里一阵发虚,背上直冒冷汗,心道,糗大了糗大了,早知道楚秀菡教自己钢琴的时候,也学两曲啊,看来,技不压身真是真理。
这时候,楚秀菡冲大家微微一笑,道:“这样吧,夏小洛肩膀上有伤口,不便运动,不如,我来替他弹一曲?”
有好事者道:“大家是想听夏小洛先生的水平如何,你这样来不妥吧?”
楚秀菡一皱眉,有几分愠怒地道:“我的钢琴都是夏小洛教的,我想我也能代表夏小洛的一部分水平吧?”
众人见她虽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二学生,但是一颦一笑之间,都别有万千风情,再不多言,只觉得她宛若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大家暗忖,既然她的钢琴是夏小洛教的,那么夏小洛的琴技自然高于她的,纷纷点头。
楚秀菡走到台上,她坐在椅子上,一束灯光如同月光一般倾泻下来打在她身上,她穿着简单的t恤衫,却不知怎地,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纯洁而高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安静下来,而著名人谭歌仅仅从她的坐姿就能看出这女孩子绝对有十年修为,以欣赏的目光看着那舞台上美好的少女。
舞台中央,一个人,一份落寞,一个孤独而纯净如同天使一般的身影。
与此同时,整个酒会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本来想咳嗽的人也捂住了嘴巴,压抑自己的声音。
楚秀菡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那晚上她和夏小洛一起在雪中漫步,往城北郊的“哑巴羊肉汤”走去,当时,整个世界漆黑一片,但是看着他背影,她只觉得那么温暖和安全。
这个男子如同谜一样的存在,让她幽闭了十六年的心灵为之轰然洞开,她想起他在自己前面踽踽独行的孤独身影,给人一种寂寞苍凉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上人的阅历、经验是读再多的书,听多少首悲伤的歌,看无数部电影电视剧也获取不了的。只有经过几十年的人生积累,浮浮沉沉,迷惘过,放弃过,平淡过,荣华过,屈辱过才能收获那种看尽世事,读透荣辱的达观,玲珑剔透。
很幸运,也很悲哀,刚刚十五岁夏小洛有了三十多岁才有的沧桑与阅历。这份阅历可以让他拥有远超这份年龄的成熟心智,可以让他更达观、宠辱不惊的看一切成败、胜负。
悲哀的是,前世那残酷冰冷的生活改变了他,改变了他对自己的定位改变着他的价值观人生观。他失去了作为一个年轻人所拥有的朝气,活力以及无所顾忌的叛逆、敢爱敢恨。
面对楚秀菡的追求,他一直躲闪,逃避,玩世不恭,插科打诨,直到那鲜血四溅的风雪之夜之后,他那冰封的心灵好像才慢慢打开。
楚秀菡看了一眼夏小洛,只见人群之中,他对自己轻扬嘴角,微微一笑,本来略微有些紧张的她,心中大感安慰,对她来说,没有比他的微笑更能安慰她的东西了,也冲他微微一笑。
她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柔曼的手指抚着琴键,然后,如白玉雕琢一般的手腕轻轻一扬,如葱白一样的玉指按上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专注的弹奏着,灵活的手指下一个个深入灵魂,直指人心的乐符不断回响在寂静的酒会现场内,不断的进入所有人的内心深处。
那略带伤感的曲子仿佛在讲一个凄美的故事,微笑过后,只剩下伊人的影子划过我们的生活,从此芳踪难觅。
她轻启朱唇,缓缓吟唱,一首深沉凄美的《认真的雪》被她演绎得完美无瑕。这首曲子只是在那个风雪之夜,夏小洛随口哼唱出来的,对音乐有着很深领悟力的她一下子就记住了,然后在每个想念夏小洛的夜晚,她都会弹起这首曲子,来寄托那浓浓的凄美的相思。
整个现场都听得如痴如醉,有时候一首音乐中包含的感情可以让人忘记弹奏者高超的艺术涵养。他们感觉的是那浓浓的感情,他们看着楚秀菡的背影也是渐渐感觉到模糊了,因为他们的眼圈微微泛红。
一曲终了。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立在那里,曲子柔美动人又饱含感情,绝非刚刚袁浩那首曲子所能比较,他们听得出来的了弹奏者高超的琴技,但是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曲子,不禁暗自纳闷,怎么从来没听过。
谭歌更是大加赞赏,暗暗打着拍子,回味刚刚那首曲子。
楚秀菡站起身来,淡淡地道:“这首曲子是夏小洛的原创。我可不敢掠美。”
众人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从来没听过,心中惊异,想不到这从县城出来的高中生竟有如此才华!年纪轻轻就能作曲,要知道存世的曲子有数以亿万计,能够独辟蹊径创作出一首曲子,就是对于谭歌这样的中央音乐学院的才子也要废寝忘食一两个月,何况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唯一的解释就是夏小洛是一个天才。音乐天才啊!
而袁浩则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和一个十五岁就能作出这样完美曲子的人相比,自己刚刚弹奏了那首入门级的钢琴曲而沾沾自喜的行为简直就是渣!
谭歌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道:“能再谈一曲么?”他接着补充道:“最好是原创的。”
众人心想,如此精彩的曲子,在如此小的年龄,能写出一首半首已经可以说是天才,难道夏小洛竟然还能写出第二首?
众人都用带着怀疑而期待的眼神看着楚秀菡,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是,楚秀菡镇定而自信地淡然道:“没问题。夏小洛原创曲子一共有七首,这七首歌曲全是夏小洛在从洛水县到京城的途中写出来的。”
汗!暴汗!瀑布汗!夏小洛心说,我啥时候写出了这么多歌?我咋不知道?
细想一下才明白,他从洛水到京城的途中很是轻松,一边看书一边哼歌,不知不觉中就哼出了几首前世听得过的流行歌曲,没想到楚秀菡竟然留意,把这当成了他的原创。
而众人早已经被刚刚楚秀菡那句十分淡然的话震惊得如同五雷轰顶,久久地发愣着,直到音乐响起,他们才从震惊中抽身而出。
楚秀菡重新坐到钢琴前,手指如飞,一首狂放不羁节奏明快的《笑傲江湖》喷薄而出,这首曲子原本是琴箫合奏,很有古典韵味。这下用钢琴弹出来,琴声叮咚,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更添几分现代气息。正是如同长虹贯日,震撼全场,所有人长着嘴巴,倾听这让人心神激荡的曲子。
楚秀菡受过良好的声乐训练,声音高亢而嘹亮——“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被风格高古超脱豪迈的曲子所震撼,一个个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谭歌被这首曲子蕴含的深沉意境所打动,不禁悠然而泪下,压抑着哭腔,喃喃道“曾经有位哲学家说过,音乐响起在语言消失的地方。人世间也太多的苦难,也有太多的美好,当一个人对这些感触深刻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时候,于是,他们就借助音符来宣泄心中的感情。我觉得,这首曲子就达到了这种境界,用音乐表达出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
他掏出手绢,抹去满脸的泪水,道:“请原谅我的失态,我实在是被这首曲子里面蕴含的感情所打动,我似乎能感受到其中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生死与共的友谊,缠绵悱恻的爱情,让我们为这首曲子鼓掌!”
众人看这位国内著名的音乐人,当年中央音乐学院的四大才子之一都被这首曲子感动得泪流满面,无人不为之动容,再回味刚刚的曲子,真有余音绕梁,荡涤心胸之感,是一种灵魂和精神上的极致享受,掌声如潮水一般响起,并且经久不息。
而刚刚因为自己弹了一首《茉莉花》而洋洋自得的袁浩,这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华夏国朝野之间,真是能人志士无数,心想,在这里站着真是自取其辱,趁人不注意的当儿,悄没声息地走了。
楚秀菡走下台来,谭歌迎了上去,拿起侍者托盘中的一杯香槟,递给她,道:“谢谢你给我们弹了这么一首精彩的曲子。可是,你是如何创作出这首曲子呢?是什么激发了你那深沉的感情呢?”
楚秀菡莞尔一笑,让人觉得光彩照人,道:“谭歌叔叔,我想你是不是问错了人了?”
谭歌一拍脑袋,懊恼地笑道:“糊涂,糊涂。我忘记是夏小洛写的曲子了。”他转过身来,把杯子递给夏小洛道:“小洛,我敬你。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你,让你创造出这么优秀的曲子?”
夏小洛心道,坑爹啊,创作你妹儿,抄袭的好不?黄沾先生啊!我对不起您,不小心唱了一下您写的歌,就被误当成是原创!天可怜见,我真不是要剽窃你。
夏小洛接过杯子,道:“谭先生,我是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在看金庸先生的小说《笑傲江湖》,有感于怀,故而借音乐直抒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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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小小权贵震京城(七)
谭歌微微颔首,赞叹道:“我说为何能感觉其中苍凉寂寥的侠骨铮铮,原来果然和武侠有关系。”转而惊喜而期待地道:“实不相瞒,最近内地版《笑傲江湖》真正拍摄,制片人叫我写这个电视剧的片尾曲和插曲,不知道你是否有意向和我一起改编这首曲子?”
谭歌一直在苦苦思索这首曲子的创作而不得其解,今天听了这首曲子,真是如获至宝一般。
众人纷纷以羡慕的眼光看着夏小洛,大家都知道谭歌是国内音乐界的扛鼎人物,在高雅音乐和流行音乐领域的影响都非同小可,捧红了无数音乐人,夏小洛有如此音乐天赋,如果谁能得到他的提点,必然能一炮而红,心想,一个音乐家恐怕就在今晚诞生了。
夏小洛骑虎难下,心说,别人都以为我是音乐天才,其实自己才知道自己在音乐方面并没有才能,这是抄袭好不好。但是如果不答应的话,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再看谭歌一脸期待的样子,难掩其爱才之心,他实在不忍心拂了他的美意,只得点头答应,心中有意提携楚秀菡,道:“我接受您的邀请。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希望楚秀菡加入我们的创作团队。”
谭歌哈哈一笑,很是高兴,点头道:“没问题!楚秀菡的钢琴至少在专业八级的水平,这不算你的条件,我还要感谢你帮我招揽了一位难得的人才。”
曹伟业心情大好,心说,这小小少年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上可经世济民,下可文艺创作,还是俺们中原钟灵毓秀,人杰地灵啊。带头鼓掌,高举酒杯,道:“让我们举杯庆祝,共同为这音乐界的盛事干杯。”
所有参加酒会的男宾和女宾面带喜悦的微笑,举起酒杯,谭歌甚是激动,丝毫没有大音乐家的儒雅气度,很粗鲁地一口把杯子中的红酒倒进了喉咙,道:“能见到夏小洛这样的音乐天才,我很高兴,让我为大家弹奏一曲,大家跳起欢快的舞蹈好不好?”
说着走上舞台,弹奏起了欢快的《圆舞曲》。谭大师出手,真是难得,众人或翩翩起舞,或端着酒杯倾听美妙的音乐,一时间,整个舞会达到gao潮。
一曲终了,就有人走了过来,往夏小洛那里递名片,或者问夏小洛索要名片,夏小洛和他们愉快地聊着天,一时间已经成为了酒会的焦点。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映入眼帘——山下夏树。这小日本鬼子头发和皮鞋都擦得锃亮,油光可鉴。一进门就和熟人不断地打着招呼,看来对这里的人都颇为熟稔。
上次山下夏树去洛水县购买夏小洛的书稿的时候,夏小洛就发现这小鬼子阴险狡诈,很擅长侦查踩点,谈判的时候也很不老实,连哄带骗。敢情这小子老窝在京城呢,看来他祸害的半径已经辐射全华夏了。
夏小洛和身边的曹浩暄道:“曹少,这小鬼子是?”
曹浩暄道:“我堂哥曹伟业的朋友,我不太了解。等下我问问我哥。”
说着,两人走到曹伟业身边,曹伟业经过刚才夏小洛和袁浩的一番精彩的辩论,可见夏小洛学识渊博,绝非一般同龄人可以相比,甚至自己这个老书虫都自叹弗如。
而楚秀菡刚才精彩无比的钢琴独奏,更是显示出夏小洛在音乐方面的过人才华,很是为自己长脸,心道,看俺们中原人,多牛叉!
他对夏小洛很是欣赏,亲昵地一拍夏小洛的肩膀,道:“小洛,不错。”
夏小洛淡定地一笑,远远地一指山下夏树,道:“曹大哥,那位是何方神圣?”
曹伟业脸上有几分厌恶地道:“他啊,山下夏树,中文名字叫毛红旗,小鬼子。”曹伟业的父辈都曾经在战场上和日本鬼子交过手,平时也看过很多中日战争书籍,对那段历史是有心结的,因此,一直不怎么待见山下夏树。
夏小洛看出了曹伟业的情绪,问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是三友株式会社的社长,做通讯器材,就是程控交换机?你懂不懂?”
夏小洛对山下夏树毫无印象,但是一听“三友株式会社”立刻浑身一震,心道,我说我见到山下夏树怎么很厌恶这厮,原来还真没亏待他。
夏小洛前世编撰《华夏经名营企业史》的时候,搜集了很多资料,90年代的时候,引进国外生产线很是流行,但是当时有两个很大的弊端:一个是重复引进,低水平重复建设。最典型的是“一龙生九子”——1985年,长风、长岭、北冰洋、伯乐等9家冰箱生产企业同时从一家外国公司引进了九条一模一样的阿里斯顿冰箱生产线,形成了“一龙生九子”的现象。这场发生在全国各地的设备引进热潮,很快引发出种种的争议,其成败得失,在很多年后仍然众说纷纭。
另外一个弊端就是高价引进的很多设备都是落后设备,都是在国外弃之不用的设备,引进以后,并不能带来很大的经济效益,造成了极大浪费。
而在这第二种情况中,“三友株式会社”一直扮演着一种极不光彩的角色——他们常常和华资企业订立全权委托的采购协议,帮助华资企业在日本搜寻“最先进的生产线”,明面上这么说,其实三友株式会社常常采购一些落后设备来忽悠华夏人民。
他们的狡猾之处在于,他们采购的生产线往往在华夏还算先进,至少可以用,由于信息不对称,华夏企业还以为捡了大便宜,按照最高的价格付给他们设备款,很多企业在这上面吃了大亏。可以说,这帮孙子在华夏是大发不义之财坑死了不少华夏企业。
在华夏赚够了华夏人民的血汗钱以后,三友株式会社回到日本,堂而皇之地加入三井财团,继而开始以三井财团急先锋的姿态征战全世界,而征服华夏市场的重任依然落到三友株式会社身上。
在华夏航空燃油公司对赌石油期货输掉55亿美元,操纵全球铁矿砂价格和波罗的海航运指数,都能看到三友株式会社和三井财团的身影。
夏小洛眯着眼睛看着三友株式会社的社长山下夏树,仿佛看到二十年后那个在华夏辗转腾挪就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鳄的身影,而如今它还是一个小鳄鱼,还等什么?夏小洛的任务则是把这条还很孱弱的小鳄鱼扼杀在摇篮里,掐死在萌芽状态,不然,还等着他发展壮大来咬华夏人民啊?
夏小洛阴测测地一笑,问曹伟业道:“曹大哥,三友和你们公司有什么也业务来往么?”
曹伟业和他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酒,皱着眉头,道:“三友现在正在和我们谈一笔引进电话程控交换机的生意,不过,我对这帮孙子不太放心。山下夏树成长于华夏,文革时期我就认识他,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当年也是纵横什刹海冰场混迹莫斯科餐厅的人物,当时,我对华夏也有很大的认同感。可是文革没结束他就回到日本了,受了日本十多年正统教育,骨子里,他还是日本人……”
夏小洛点点头,道:“对,我觉得你们应该搜集一下他们的信息,做到知己知彼,据我所知,他和中原省春风拖拉机厂签订过引进生产线的合同,可是把春风拖拉机厂坑得不轻。”
曹伟业眼睛一亮,心说,这小子,果然不同凡响之处。不过,他很纳闷,夏小洛一个小小少年如何对这种商业上的事情感兴趣呢?于是用一种很邪恶的语气开玩笑地问道:“你小子怎么了解这么多?你知道的太多了。”
夏小洛就把山下夏树如何得知自己参加文学新星大赛,如何从陈超群那里得知自己的联系方式,如何忽悠陈超群自己的书没有商业价值,如何背地里拉着自己的书商朋友来买夏小洛的书稿,如何调查自己的家庭收入,如何谈判的时候刻意压价,最后,他总结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典型的日本商人,很会踩点侦查,搜集情报,做事步步为营,一板一眼,滴水不漏,从华夏捞了不少实惠,坑了不少人。”
曹伟业冷哼了一声,眯着小眼睛,有几分蔑视地道:“想从我这里占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个时候,山下夏树也终于走到曹伟业面前,他此前就看见了夏小洛,他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不愉快,夏小洛一直不怎么待见自己。又看夏小洛和曹伟业相谈甚欢,就有点犯嘀咕,心想,夏小洛千万别看见我,千万别看见我……
这会他看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把目光洒在自己身上,暗忖两人已经谈及自己,再躲也没有意义了,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山下夏树冲曹伟业一笑,敬了一下曹伟业一杯,道:“伟业,不好意思,刚刚在华夏铁道部谈业务,晚了点。”对夏小洛则装作好不认识的样子,视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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