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回档
“该死的电梯。”白蔡蔡站在电梯里,使劲的跺着脚,那手在电梯的各个按纽上使劲的按着,只是电梯就是不动。
白蔡蔡拿出手机,该死的,手机也没信号,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白蔡蔡有些沮丧的蹲了下来,电梯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还不时的能听到卡啦卡啦的声音,就好象电梯不堪重负,马上要****的感觉。
“该死,该死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白蔡蔡叠声的咒着,也为自己壮着胆。
就在这时,电梯一阵急速的****,白蔡蔡感觉心象是被人从胸口掏出来似的难受,忍着反胃,白蔡蔡抱着膝盖,很是自嘲的嘀咕了句:“得,这回真是要ko了。”
随后白蔡蔡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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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着毛毛细雨,白蔡蔡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一阵冰冷,伸手一摸,才发现,那脸有些湿渌渌的,显然是叫细雨给润的。
只是……白蔡蔡奇怪了,伸着两只小手在眼前晃当,这时她的手吗,怎么缩水成这样?白蔡蔡不由的又伸手摸了摸脸,似乎脸也变小了,白蔡蔡不死心的还用劲掐了把自己的脸,很痛。
这是在哪儿啊,随即白蔡蔡又想着,看了看四周,两边青山,中间夹着几亩方塘,这似乎老家五峰村啊。
“姐姐,怎么了?”边上,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子伸手扯着她的袖子,语气里有些担忧。
姐姐?是叫自己吗?可自己没有弟弟啊,就算有,也早在七岁那年淹死了,白蔡蔡转过脸盯着面前的半大小子,一件白衬衣,一条灯芯绒的背带裤,小家伙看着倒是挺精神的。
不过,奇怪的,白蔡蔡觉得他有些眼熟,这小男孩,她见过,可在哪儿见过,白蔡蔡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只是有些傻傻的瞪着那小男孩。而久远的记忆正一点一点的复苏。
“毛毛,你姐姐真的傻啦?”边上一个小子用肩头撞了撞正站在那叫毛毛的小男孩,那嘴巴还冲着自己呶了呶。
那叫毛毛的孩子这时脸上显得很不高兴,有些怒的拿眼瞪着那小子:“不许胡说,你姐才傻呢,我奶奶说了,我姐只是滚下楼梯的时候失了魂,等明天,找镇上的师公来压压惊就好了。”
说着,那毛毛甩了个后脑壳给那小子,随后却伸着小手,牵着白蔡蔡的手道:“姐,走,回家了。”
这声‘回家了’触动了白蔡蔡心中最久远的回忆,她的眼睛不由的红了,湿润湿润的,是有些震惊的看着毛毛,这孩子是毛毛?!!
毛毛,这个称呼是白蔡蔡心底的痛,不,应该说,是他们一家人心底的痛,毛毛是她的弟弟,可在白蔡蔡十一岁那年,毛毛七岁的时候,却落水淹死了,而这只是家里一切恶梦的开始……
曾经,白蔡蔡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毛毛没有死……
如果没有随之而来的那些事情……
那么,也许,她会象大多数人一样,拥有一个平凡而幸福而完整的家庭。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然而此刻,曾多次在她梦里出现的情形,却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曾经因不敢去想而有些淡忘的弟弟的容颜又鲜活的在眼前出现,毛毛此刻就站在白蔡蔡面前。而且一脸的关切。
是弟弟,真的是弟弟,难道她回到了小时候?而这时,毛毛未死?白蔡蔡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腿。然后“咝……”的一声叫了起来,挺疼,那就是真的了,白蔡蔡心里狂喜着。
“毛毛……”白蔡蔡小心的叫了声,她还怕是梦里,怕声音大了,毛毛就飞走了。
“嗯。姐,你好了?”毛毛听到自家姐姐叫自己,高兴的点头,姐姐可是有两天没开口说过话了。
“毛毛……”白蔡蔡又继续叫着,似乎总也叫不够一样。
“扑哧。”一声,边上那小子又笑开了,指着白蔡蔡道:“毛毛,还说你姐不傻呢,瞧这傻样。”
“滚。”毛毛显然也瞧出自家姐姐还是不对,本来高兴的劲头又憋了下去,这回听那小子这么一说,更是气恼,转过身,用劲的推了那小子一把,那小子显然没想到毛毛说翻脸就翻脸,一个没注意,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立时也气红了脸。
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用劲的拍着裤子上灰,一脸恶狠狠的冲着毛毛道:“你姐就是傻子,以后就跟镇尾的疯女人一样。”
“你才疯女人,你才疯女人……”听到那小子这么咒自己姐姐,毛毛跟炸了毛的猫似的,跳着脚,叠声的骂,伸着两条小胳膊推攘着那小子。
那小子这回儿有了防备,再加上他十岁大小的身坯,又哪里是七八岁的毛毛能比的,反而一把把毛毛给推在了地上,嘴里反击的骂着:“你姐就是疯女人,你姐就是疯女人。”
“不许你说,不许你说。”毛毛这回彻底的炸了,站起来,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跟那小子扭打在一起。
“你这小子,我看你姐没疯,你先疯了。”那家伙叫毛毛纠缠的有些狼狈,便用劲将毛毛推开,气急败坏的吼着。
毛毛连退了几步,脚后跟又踢着块石头,最后一个倒栽葱,摔进了一边的塘里,水花四溅。
白蔡蔡半边衣服都叫水花给溅的湿透,那冰冷的水让白蔡蔡清醒过来,眼见着毛毛落水,过去曾经的记忆涌进了她的脑海,是了,就是这次,这个暑假,她失去了这个弟弟。
而正因这个弟弟的失去,老妈怪自家奶奶没照顾好毛毛,结果两人一争执,奶奶中风了,没两年就走了,奶奶走后,老爸和老妈感情彻底的破裂,最后只有离婚一途。
想到这里,白蔡蔡什么也不顾的跳进了塘里,不管一切是梦还是幻,总之,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毛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白蔡蔡在心里呐喊,扎了几个猛子,终于抓到了沉下去的毛毛,白蔡蔡揪着毛毛的领子,拖着他往上游。
在水里,因为有水的浮力,白蔡蔡还能挣的往上来,可出了水面,以如今白蔡蔡十一岁的身体,想把毛毛弄出上岸,那绝对是一项艰巨的工程。
“高飞,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白蔡蔡摸去脸上的手,冲着正站在岸边,傻愣愣,一脸苍白的小子吼,这小子白蔡蔡认识的,正是村里高家的小子,高飞。
“哦。”高飞这才回过神来,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那心早乱成一团,这时,听白蔡蔡的话,却团团转的不知怎么才好,最后嘣了一句:“坚持住,我去叫人。”
“坚持你妹啊。”白蔡蔡不由的爆了粗话,实在是这个身体的力量太小了,而水里的毛毛太重了。
“来,抓住。”这时,一阵带着特别口音的话传来,随后一根竹杆伸到白蔡蔡面前。白蔡蔡赶紧抓住,随后却觉得整个人,连带着毛毛,一起从水里飞出,落到岸,一阵踉跄,好在被人一把扶住才没有跌倒。
“你个小丫头,幸好婆婆路过,刚才可凶险,弄不好你和你弟弟都没命,以后,可不能到塘边玩。”说完的是一个满脸皱纹,一头银发的老婆婆。
对于眼前这个婆婆,白蔡蔡记忆深刻,因为她在这个宝岭镇是一个传奇,以前她听故事似的听她老爸说过,这位婆婆据说生于宣统年间,早年曾是青帮的一位大佬,几经沉浮,便在宝岭镇安家,去逝的时候足足百岁高龄,当时全镇人都为她送葬,规模是空前的,大家都说了,给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送葬可以沾福气。
“谢谢胡婆婆。”白蔡蔡感谢道,随后抱着毛毛,又是压水,又是掐人中,最后连人工呼吸都用上了,好一会儿,毛毛吐出了一肚子的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好了,毛毛,没事了。”白蔡蔡拍着他的背。
“好了,好了,男子汉,可不兴掉马尿,想当年,我们青帮的那些小子,那都是流血不流泪的。”一边的胡婆婆也安慰道,皱巴巴的巴掌拍着毛毛的脑袋,顺便回忆一下往昔荣光。不过,她眼睛却一脸好奇的看着白蔡蔡,看得白蔡蔡的心有些毛毛的。
都说人老成精,难不成,她看出自己是重生的了,白蔡蔡想着。
“两小家伙快回家换衣服吧,这天虽然是热天,可这塘水冰冷着呢,小心伤风。”胡婆婆嘟喃道。
这时,一阵风过,白蔡蔡阿嚏,阿嚏的打了几个喷涕,随后,毛毛也拉着打,还真要受凉了,白蔡蔡连忙牵着毛毛往家跑。
一进家门,正在喂猪食的奶奶吓了一跳:“蔡蔡,毛毛,你们这是怎么?”奶奶看着全身**的姐弟,才站在那里一会儿,地上就深深的两团水洼。
“我掉塘里了,是姐姐救了我。”毛毛扁着嘴道。
奶奶一听这姐弟俩掉塘里,脸儿都吓白了,拉着姐弟俩看了又看。
“奶奶没事,我带弟弟进去换衣服,要不然,要感冒的。”白蔡蔡安慰奶奶道,一边毛毛更是可劲的打着喷嚏。
“对对,瞧我都老糊涂了。”奶奶说着,便一手牵着一个进了屋,找出衣服就要帮两人换。
“奶奶,我自己换。”白蔡蔡道,二十七岁的成熟心理,可不好意思让奶奶帮着换衣服。
“奶奶,我也自己换。”一边的毛毛贼兮兮的抓着衣服跑进了里屋,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小模样儿,引人发嚎。
白蔡蔡看着他那贼样,不由的就笑了,这小子活着,真好。
换好衣服出来,白蔡蔡看见奶奶坐在门边的小竹椅上,不由的走到奶奶身边,蹲下身子,两手很自然的帮奶奶锤着腿,想着前世,毛毛淹死后,妈妈心痛之下,心绪麻乱,在一次失控后跟白奶奶吵架,怪白奶奶没照顾好弟弟,说不该让毛毛暑假的时候去玩。
而毛毛的死同样让奶奶痛不欲生,再加上奶奶心里也十分的愧疚,双重压力之下,奶奶受不了了,结果血冲脑,中风了,拖了两年就走了。
而今,弟弟没事,想来奶奶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了,不过,白蔡蔡想着,有空的时候,还是要让奶奶去医院检查一下,因为,中风后,家人才知道,奶奶有高血压,而之前,大家都不知道。
“丫头,你好了?”白奶奶这时却一脸高兴的摸着白蔡蔡的头,前几天,白蔡蔡摔下楼梯,人都傻傻的,可把她吓坏了。
“奶奶,好了,毛毛一落水,我一吓,就正常了。”白蔡蔡顺着白奶奶的口气道。
“果然是要用偏门的,去年,村里张家的小子壮壮众墙上摔下来,摔着了后脑勺,人也傻了,后来叫镇上的师公在后脑勺上拍了一砖,就好了。”白奶奶嘀咕的道。
白蔡蔡一听愣了,想起毛毛之前说过的,奶奶准备请师爷给自己压惊的,不由的一阵后怕,真要把那师公找来,拍那么一记,自己说不准就真傻了。
第二章 道歉
白奶奶在烧晚饭,白蔡蔡就跑到灶上帮着烧火,白奶奶有些奇怪的看了白蔡蔡一眼,心里暗想着,这丫头有些不一样了,平日里是木讷的性子,不叫她不会做事,跟算盘珠子似的,要拨一下才会动一下的,这会儿到见眼生成了,而瞧那眉宇间也似乎懂事了不少,便想起这丫头救毛毛的事情,白奶奶边炒着菜,边暗暗点头,这丫头倒是有点姐姐的样子了。
白蔡蔡自然不知奶奶的心事,她本是个有些急性的人,再加上后世多年没烧过柴灶了,三两下的,硬是将柴灶堵的浓烟四起。
“咳咳咳……”白蔡蔡呛的眼泪直往外流,连忙跑出灶头。
“哎呀呀……烧柴灶可不能堵这么多柴。”白奶奶一边扯了腰布擦手,一边小跑着到灶头,拿着火钳子在那柴灶里一个劲的拨着,又从里面夹出几根柴火放在边上的灰里。
“灶里一次可不能堆太多的柴,就跟人一样,一次吃太多那也是要涨肚子的。”白奶奶道。
“知道了。”白蔡蔡偷偷的伸了下舌头,肚子里却在暗笑,觉得自家奶奶的比喻挺有意思的,原来柴灶跟人的肚子差不多的。
“蔡蔡,把之前落水的事再跟奶奶细细说说,之前毛毛说的不清不楚,说是高家的小子做的坏事?”白奶奶边教着蔡蔡烧火边细细打听这姐弟俩落水的事情。
白蔡蔡于是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又道:“幸好胡婆婆路过,救了我们。”
“哪个胡婆婆?”白奶奶问。
“就是住在镇上的那个胡婆婆。”白蔡蔡背着手道,侧眼看见毛毛朝这边张望。
“镇上的胡婆婆都九十岁的人了,她怎么跑我们五峰村来了。”白奶奶起身,转到锅台边,拿了个暖水瓶,将锅边的一个水灶打开,饭熟了,一灶水也开了,白奶奶边说话,边拿着木勺将开水舀到水瓶里。
“不过,这回倒也幸亏她过来,等明天,让你大伯带你们去镇上,买点东西去谢谢人家胡婆婆。”
“嗯,我也去看看阿爸阿妈。”白蔡蔡回着话,白爸是镇是园艺场的销售员,为了销售四处跑,平日挺忙,而白妈是镇里小学的民办教师,本来暑假白妈也没事的,不过,这一年,有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名额,白妈此刻正在县里学习,前世因为毛毛的意外死亡,白妈没顾上这事,最终自然是黄了。
白蔡蔡看到毛毛还在厨房外面,便朝他招了招手。
“你这丫头,才来几天,又想你爸你妈啦。”白奶奶笑道。
白蔡蔡没说话,心里却是在想着,哪里是几天,现在这个年纪的阿爸阿妈,那可有十几年没见了,再说,后世,阿爸和阿妈在奶奶死后没两年就离婚,一家人更是好久好久没在一起过,此刻如何能不想?
这时,毛毛一溜小跑的过来,一手抵着门框,大半个身子从门框处歪歪斜斜的伸进来,一条腿往后翘的老高,冲着屋里两人道:“奶奶,阿姐,高飞的妈妈带着高飞来了。”
“来的正好,我这正要找他们算帐呢,阿飞那个皮猴子,得好好的敲一顿。”白奶奶一把解下腰布,丢在灶台上,一脸气哼哼的,牵着蔡蔡和毛毛的手出门。
“容婶子,今天的事,我一回家就听说了,可把我给吓坏了,幸好蔡蔡和毛毛没事,要不然,我真没脸见你们,如今,我把高飞带来了,要打要骂,随你处置。”高飞妈妈一手扯着高飞的耳朵,将高飞拖到白奶奶的面前。
她今天在外跑了一天,一回来就听家里人说高飞把白家的毛毛推下水,那魂儿差点没丢,连忙带着人上门道歉。
高飞此刻两只眼睛红肿的跟胡桃核似的,一脸的泪痕,一手还摸着屁股,显然已经驮了一顿打,打的还不轻。
白奶奶纵是一肚子的火气,见到高飞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了,反倒是客客气气的跟高飞妈妈说了几句,然后轻轻的拍高飞两下就了事。
白蔡蔡仍在一边瞪着高飞,别人不知道前世,可她知道啊,有些记忆不是一时并会儿能忘的。
“瞧,我姐姐不是疯子吧。”毛毛走到高飞面前,抬着小下巴,象只小公鸡一样。这小子还记着之前吵架的事情。
高飞偷偷的瞄了一眼白蔡蔡,然后摇摇头。白蔡蔡冲着他哼了声,虽然现在跟前世发生的事情不一样了,可在白蔡蔡的眼里,这家伙仍是造成一切不幸的根源,因此,自然没好脸色给他。虽然她心里明白,这事也不能完全怪高飞的,说起来,当时还是毛毛先动手,只是,前世的记忆还在白蔡蔡的脑海里,有些伤害造成了之后,是没道理可讲,反正,暂时的,白蔡蔡还不能释怀。
“对不起,我叫人了,可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被胡婆婆救起来了。”高飞低着头,拿头顶对着白蔡蔡道。
白蔡蔡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能释怀,但此刻人家真诚道谦,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抬脸对白奶奶道:“天快黑了,奶奶,我去赶鸡进窝了。”
“去吧,先看看窝里有没有蛋,掏出来,明天给胡婆婆送去。”白奶奶道。
“哦。”白蔡蔡应声,侧脸看着毛毛跟高飞聊得不亦乐乎,这没记性的家伙:“毛毛,跟姐姐一块儿掏蛋去。”
毛毛不乐意,那脚磨着地面:“我跟高飞去他家里玩,他舅舅送给他一双溜冰鞋。”
白蔡蔡记得,她第一次溜冰就是在镇上,当时那场子就是高飞的舅舅开的。
“去吧,阿飞他舅还给他买了个变形金刚呢,让他拿出来跟你玩。”高飞妈妈在边上道,八不得两个孩子玩到一块去,这样,就算蔡蔡的爸爸妈妈过来,事过境迁,也不好说什么了。
“哦,走喽。”毛毛一声欢呼,扯着高飞就跑了。
这小子,白蔡蔡跺了跺脚,也无可奈何。转身到几处鸡窝里找,掏出三个蛋,小心的把蛋放到平日奶奶收蛋的篮子里,点了篮了里的鸡蛋,有二十七个。
“奶奶,明天送多少个蛋去给胡婆婆?”白蔡蔡看着白奶奶问。
“篮子里有多少就送多少。”白奶奶回道。
“那家里岂不没蛋了,要不,还是到镇上,我让阿爸去买点鸡蛋送去。”白蔡蔡回道,她记得爷爷有个习惯,每天雷打不动的一个滚水蛋,里面放些姜丝,说是养胃呢。
“明儿个鸡还会生的,自家有蛋,哪有去买的道理。”白奶奶瞪着眼道。。
白蔡蔡只有点头,然后满院子撵着鸡跑,一时鸡飞狗跳的。
“那容婶子,我回了,我家里这会儿还在到处找车子呢,该死的贼。八千多块呢。”高飞妈妈骂道。前天刚买的摩托车,花了八千块钱,放在家里二十四小时还没过,昨天晚上就叫人给偷了。
“怎么,车子还没找到啊,没到派出所报案吗?”白奶奶问。
“报了,可一时到哪里去找。”高飞妈妈摇着头,一脸心痛。
白蔡蔡在边上撵着鸡跑,听到奶奶和高飞妈妈的话,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一件事,阿爸有一个朋友李叔是镇派出所的,阿爸平里日里喜欢喝两杯,再加上当年,毛毛走后,阿爸又有点借酒消愁,那酒瘾就更大了,常常跟李叔喝几杯,记得当时,快过年边,两人喝酒时,蔡蔡在一边听李叔说过,过年前,派出所捣毁一个偷摩拖车的团伙,这伙人从各村里偷的摩托车,将车子藏在五峰山的一个山洞里,然后便直接在五峰山的山洞里改装,最后运了来卖掉,神不知鬼不觉的。
“嗯,今天,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到两个人贼兮兮的推着辆摩托车上了五峰山,好象是朝山洞那边去了,也不知那车什么来路?”白蔡蔡道。
“真的?”高飞妈妈眼睛一亮。
“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两人的行迹可怪的。”白蔡蔡道。
“甭管真假,我去看看。”高飞妈妈说着,风风火火的走了。
第三章 瓜事
鸡上窝,暮色沉,在天将黑未黑的时候,爷爷和大伯一家从地里回来了。
爷爷和大伯的脸色都不太好,大伯母也跟在后面哀声叹气,爷爷一进门,就从门后吧啦出旱烟铜,坐在一边的竹椅上,那手在烟袋里拈着烟丝。
这是爷爷的老习惯,地里做活回来累了,先要抽一袋烟再说。
白蔡蔡一边见了,连忙帮爷爷点着火纸递上去,白爷爷漫不经心的接过,用嘴呼的一吹,火纸就着了,点着烟斗里的烟丝。
白爷爷吧哒吧哒着几口,脸上便露出满足的表情,眯着眼睛,之前沉着的脸也舒展了不少。颇有饭后一只烟,快活似神仙的味道。
白蔡蔡又蹲到爷爷身边,帮他撮着烟丝,这活儿,她前世没有做过,可这重生了,不知为什么,她却很想做。
这年月,喜欢抽旱烟的,除了宝岭镇上的那个师公,怕是整个宁山县除了爷爷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了,爷爷这习惯都好几十年了,也戒不掉,自家老爸,大伯和三叔也常常劝爷爷戒烟,要不就改抽香烟,可爷爷老嫌那香烟没劲,抽不惯。
为了白爷爷的旱烟,家里五峰山边的那块山地就种了点烟草,抽烟的烟丝都是自制的,外面没地儿卖啊。
白爷爷又满足的吧哒几口,斜睨了白蔡蔡一眼,这丫头以前可从未帮他做过这些,以前自己抽烟,这丫头总是躲的远远的,还捂着鼻子,让他生气。
“老头子,你自己的肺不好,镇上的医生说过多少次了,这旱烟你不能再抽了。”白奶奶抱怨着,甩掉手上的水珠子,解下腰布,就过来夺白爷爷手上的烟铜。
“烦着呢。”白爷爷哼了一声,推开白奶奶的手,拧着烟铜拿着烟袋,就走出门,蹲在门口继续吧哒吧哒的抽着。
白爷爷有些大男子主义,最受不得白奶奶劝了。
“就一倔老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受气了?”白奶奶嘀咕着,有些担忧的看着白爷爷的背影。
白蔡蔡也看着自家爷爷的背影,爷爷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衫,头发花白,烟丝的烟雾迷散在夜色沉沉里,整个场景就象一副黑白老照片。
白蔡蔡估计着自家爷爷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要不然不会抽的这么闷。还记得前世,奶奶去逝后,爷爷就常常这样,蹲在门口抽旱烟,白蔡蔡虽然那时还不是太懂事,可每每看到这种场景,心里就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大伯母接了白奶奶的话:“爸还不是因为瓜田里的事不痛快,今年辛苦一季,白天忙,晚上还守在瓜田里喂蚊子,可妈你知道吗,今天来收瓜的给什么价吗?五分钱一斤,本儿都不够。”
“那卖了吗?都怪这天气,进入了七月份,天天阴雨的,瓜价见天的往下掉。”白奶奶也一脸担扰。
“不卖咋滴,烂在瓜田里啊,去年瓜价不错,今年一开春,家家都种瓜,瓜就多了,又碰上这天气,这往后的瓜还不知卖不卖的出去呢?”白爷爷翁声翁气的道,手里的旱烟铜重重的敲击着门坎几下,显然心中郁闷的很。
奶奶也皱巴着脸,农民就是靠天吃饭,种瓜的碰上这阴雨天,那也是没法子的。
“爷爷,我们老师说过,今天的夏天绝对是个酷暑,别看现在下雨,指不定过两天就晴了,天气就热了,那瓜价就会涨。”白蔡蔡在边上道,这时她倒是理解了卖碳翁里的一句,心忧碳贱愿天寒哪,而种瓜的却是希望天越热越好,天热了,瓜好卖,价也上去了。
记得前世这个夏天,等这一阵阴雨一过,就是连着一个多月的酷暑,到时西瓜价肯定得涨价。
“但愿吧。”大伯冲好澡进来,将厅上的落地扇开到最大档,呼呼生风。
“不说这些了,吃饭吧。”大伯母端着菜过来招呼,白爷爷也起身,将烟铜挂在一边门后。
“毛毛还没回来,我去叫他。”白蔡蔡摆好碗筷道。
“去吧,这孩子越来越野了,今天才掉塘里呢,也不省心点。”白奶奶嘀咕着。
白蔡蔡应着声,蹦跳着跨过门坎,一溜小跑出门,觉得这小时候的身体真是轻灵,出门前,还听爷爷问奶奶“怎么回事?”
此时,白蔡蔡已窜出老远,奶奶的回答自然是听不到了,不过,想着奶奶的性子,免不了要在爷爷面前夸自己几句。
心里就挺高兴,爷爷有些重男轻女,再加上以前,自己的性子也不讨喜,爷爷对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爷孙俩感情比较淡。而这一世重新开始,她希望一切都往好的转变。
穿过豆场,前面一株百年老槐树面前的,就是高飞家。
“毛毛,回家吃饭了。”白蔡蔡站在门外拖的老长的音叫,高飞家的院门开着,站在门外,就能看到院子里,毛毛穿着溜冰鞋,高飞扶着他,在院子的水泥地上溜的正欢。
“阿姐,我会溜冰啦。”毛毛转过身来,笑着就朝着白蔡蔡跑过来。
“小心。”白蔡蔡急忙道,这小子忘了溜冰鞋还穿在他脚上呢。
“啊啊啊……”毛毛这时失控了,****成了内八字,整个人往前冲着,两手在空中乱舞,整个人直朝着白蔡蔡扑来。
白蔡蔡看着这个架式,连忙张开胳膊,将扑过来的毛毛抱住,“咚”一声白蔡蔡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滚作一团,毛毛的冲劲很大的,白蔡蔡坐在那里,整个屁股都发麻了。
“阿姐,呵呵。”毛毛这家伙瞧白蔡蔡那灰头土脸的样子,没心没肺的笑着。
白蔡蔡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嘿嘿一笑,手忙脚乱的要起来,只是他脚上还穿着溜冰鞋,爬了几下,反倒一膝盖又跪在白蔡蔡的腿上。
白蔡蔡气了拍了毛毛一记,干脆的转过身,先让毛毛坐在地上。
“蔡蔡,毛毛,没事吧。”高飞急慌慌的跑过来,这家伙总是慢一拍。
“快把毛毛脚上的溜冰鞋解下来。”白蔡蔡抽着气道,再不顾好不好看,手揉着屁股,真的很痛。屁股肯定紫了。
“哦。”高飞应着,手忙脚乱的解了毛毛脚上的溜冰鞋,白蔡蔡才把毛毛扶了坐起来。
“姐,痛吧,我给你揉揉。”毛毛笑着脸,讨好的道。
“不用了,快回去吃晚饭。”白蔡蔡一手帮毛毛拍着灰,一手仍偷偷的揉着,转头看高飞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院门口,问:“你阿爸阿妈呢?”
“找车子去了。”高飞道。
白蔡蔡这才想起之前给高飞妈妈的建议,估计高飞妈妈带人去了五峰山山洞,那来回有些路的,看着他家里还是黑灯瞎火的,道:“那要不,你先到我家吃晚饭吧,你阿爸阿妈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去我爷爷家吃。”好一会儿,高飞才嘣了一句,转身关了门,一溜烟的跑了。
白蔡蔡看他那几乎落慌而样子,乐了,似乎自今天落水后,这小子就有些不敢面对自己。
牵着毛毛,两人一起往家走,毛毛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在高飞家玩的事情。
“高飞家的变形金刚有这么大,不象的我家的,那么小。”毛毛比划着。
“好,等以后,阿姐给你买大的。”
“高飞家有钓鱼棋,我玩了好一会儿,才钓起来两只,高飞说,这个玩多了就好了。”那言下之意,也是想要买的,要不然,别人家的东西,哪能让你时时的玩。
“好,以后阿姐也给你买。”白蔡蔡从善如流。
“高飞家还有枪,哒哒哒哒哒。”毛毛做着举枪的姿势。
“这个也要买吗?”白蔡蔡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不买吗?高飞家还有……”毛毛继续掰着指头。
“你有完没完了!”白蔡蔡忍不住双手插着腰,果然,小孩子都是属猴子的,顺杆爬的本领不用人教。
“咧咧……”见惹恼了自家阿姐,毛毛缩缩脖子,冲着白蔡蔡伸了舌头,做了个鬼脸,撒丫子就跑,一进家门就大声的叫:“奶奶,我饿了。”
这家伙,刚才在高飞家玩得忘乎所以,怎不见他饿,白蔡蔡在后面翻着白眼。
第四章 不省心的白学武
进了屋,毛毛已经坐在白奶奶身边,一手正抓着一块肉骨头啃。
“来,蔡蔡,坐爷爷身边来。”白爷爷朝着白蔡蔡招了招手,白蔡蔡却有些惊讶的愣在那里,白家虽然只是宝岭镇五峰村的一户农家,但白家的臭规矩不少,主要是从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太爷爷在民国时期跟着一位石匠大师学石雕,那时,师徒名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正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讲究的是尊师重道。
而那位石匠大师的几个儿子都死在当年松沪战场上,于是,白太爷爷就把石匠师傅接回了家里,当亲生父亲一样照顾着,当然,白太爷爷也存了个心思,在当年石匠大师的几个弟子中,他的天资是最差,石匠大师给他的评语,勤奋但缺乏灵性,白太爷爷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充期量也只是能是匠还不能成为大师,自然的他就把成为石匠大师的这个愿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指望着石匠师傅能指导一下自己几个儿子。
石匠师傅也想着能有一个衣钵传人,于是整日里就盯着白家的几个小子琢磨,凡是他看中挑看中的,那就带着身边,时时不离身的,他常说,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不仅仅是要传授技术,还要传授做人的道理。
当时,石匠师傅就相中的白爷爷,可羡煞了家里的一干兄弟,自然的,白爷爷就成了石匠师傅的跟帮,吃饭的时候也站在石匠师傅身边,主要是为了能为石匠师傅服务的,但这个位置在白家小字辈看来是最荣光的,白爷爷当时可是得意在心。
而白爷爷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建国的时候,白爷爷跟着白太爷爷以及石匠师傅去**刻石雕,能去北京,能去**,在这当时的五峰村是一件十分轰动的事情,曾为人津津乐道了很久。
后来,石匠师傅和白太爷爷相继去逝了,白爷爷也要把手中的石雕技术传下去,但白家的几个兄弟对此没一点兴趣,而白家的小字辈,除了大堂兄外也都是些没耐性,吃不得苦的,白爷爷便自小把大堂兄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他身边的位置就是大堂兄坐的了,不过,去年,大堂兄应征入伍,白爷爷身边的位置空了,二堂兄几次好玩,争着要坐,愣是被白爷爷唬了一边,招了一顿憋闷。
于是,白家人都知道,吃饭的时候,能坐到白爷爷身边的人,那绝对是要白爷爷认可的,前世白蔡蔡就从没坐过这位置,这个位置一向是大堂兄的专属。
“傻丫头,快坐爷爷身边去,今天,你救了毛毛,爷爷记你一功呢。”大伯母拍着白蔡蔡的脑袋道。
白蔡蔡这才回过神来,滋溜的小跑的坐在白爷爷身边,还很狗腿的先为白爷爷夹了一个肉圆子,白家的规矩,坐在这个位置是要为白爷爷服务的。
“蔡蔡不错,懂规矩。”连上的大伯也夸道。
一边的奶奶却是忙不叠的夹着肉丸放在蔡蔡和毛毛的碗里,一时又拿手摸摸蔡蔡和毛毛的额头道:“这几天可把我担心死了,一会儿滚楼梯,一会儿掉塘里,这几天可得给奶奶省心点,要不然奶奶非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呗呗呗,坏的不灵好的灵。”白蔡蔡连忙甩着手道。
“这丫头,怎么比我还迷信。”奶奶乐呵呵的笑。
“蔡蔡这是关心你。”大伯母一边笑道。
“对了,学武呢,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他着家,书读不下去,就好好的在家学种地,现在的小年青,哪能由着他们胡来,做老子的管不住儿子,我看你这些年都活狗肚子上去了。”白爷爷敲着桌子,看着饭桌空着的位置,脸色不好看。他嘴里的学武就是白蔡蔡的二堂哥白学武。说起白家这姓还真挺无奈的,学文学武的,多好的名字,可跟白连到一起,什么都成了白干的。
“爸,学武那小子是属猴的,哪里拴的住,再说了,现在都进入九十年代了,哪家小子能安心在家里种田,高飞家舅舅在镇上开了个溜冰场,又办了几台桌球,请了村里几个小子去看场子呢,学武也就跟着混混,混点见识。”大伯母道。
“混能混出个出息啊,看场子?在旧社会那都是些狗腿,把他叫回来,真不想种地,隔天,跟毛毛爸爸说说,让他想办法在园艺场给学武找个临时工的差事。”白爷爷道。
“临时工有什么做头,不是正式工,我不干。”说曹操,曹操道,白学武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跑到桌前,手也不洗,直接抓了个肉圆子往嘴里丢。
白爷爷本来就不待见白蔡蔡这二堂兄,这会儿又见白学武这么没规矩,气得拿着烟筒就朝他的头上敲。
十六岁的白学武个子中等,头发养的有点长,浑身透着一股浮燥的气息,再加上嬉皮笑脸的表情,跟镇的混混一个样儿。
这会儿架着白爷爷的烟管子,双手合着,一副求饶的样子:“爷爷,您老消消气,就算要打,也别拿着这烟杆哪,它可比我的脑袋金贵,三百块钱的东西呢,敲破了我的头没事,要是伤着了它,那可是损失。”
对于这旱烟筒的价值,前些日子,有个常在乡下铲地皮收古董的家伙给三百块钱,白爷爷愣是不舍的卖,说这是当年石匠师傅留下来的,要当作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可前世的时候,却因为白奶奶突然的中风,这烟铜还是卖了。
白蔡蔡在一边偷笑,敢情着白学武的脑袋不值三百块钱。白爷爷一副气不得笑不得的瞪着眼。
“你这孩子,就是一张嘴,快去洗手吃饭。”白奶奶也好笑的推了白学武一把。
“遵命。”白学武一拱手,这二堂哥很有耍宝的潜质,不过,前世,他也确实没混出什么明堂,后来还因为打架过失伤人,进了局子,大伯一家为了他把家底都掏空,直到大堂兄退伍回来的时候,就用退伍的钱供他去学了个开车,之后他就在一家小工厂里帮人开车,也就混口饭吃。
白学武就着奶奶的一推跑进厨房,舀了碗饭过来,挤到白蔡蔡身边:“蔡蔡今天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啊,居然能坐到爷爷身边。”
这厮这话说的酸溜溜的。白蔡蔡没理他,吃自己的饭。一边的毛毛跟上课似的举手道:“我今天掉塘里了,姐姐救了我,爷爷说要记一功。”
“你小子,怎么这么顽皮啊,早说了不准去塘边的。”白学武教训着毛毛。
“不是我不小心,是高飞推的。”毛毛告状道,白蔡蔡在下面踢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就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性子,人家高飞请他玩了那么多东西,居然不点都不记情。
“臭小子,敢推我弟弟,明天我拿砖头拍死他。”白学武话没落音,头顶就被白爷爷的烟斗敲了一记:“你个混小子,你想拍死谁啊,动不动喊打喊杀,我看你再这么混几年,准得给家里招祸,没得说,明天,让你爸带你去找你二叔,真没事干,就跟着他跑,学学怎么销售,就算没钱,也比这么瞎混好。”
“别啊,二叔那活儿我知道,为了卖点树苗,水果什么的,尽给人说好话陪小心,我不干。”白学武撇着嘴。
“你还能了你……”白爷爷气的把筷子一撂。
“学武,别惹你爷爷生气。”一边的大伯母连忙劝着。
“好吧好吧。”白学武只得妥协,又道:“不过,临时工我不干,叫人看不起,对了,今天我在镇上听人说了,现在有一个转户口的政策,只要花七千块钱,就能把农业户口转成城镇户口,要不,你们把我买成城镇户口,这样,下一回,园艺厂招工,或者别的厂招工,到时,咱也能弄个正式工。”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大伯问,九十年代初,虽然经济开放已到了一定程度,但这时,城镇户口对农村人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自然是真的,我有消息来路,要不,你找二叔问问,二叔不是跟镇派出所的李叔关系不错。”白学武道。
“那好,我正好明天要带蔡蔡和毛毛回镇上,就去问问你二叔。”大伯道,显然有些心动了。
白蔡蔡在一边默默的吃着,心里还在回忆着以前记得事情。
这个转户口的政策前世是有的,当时五峰村好多人买,不过白家似乎没有买,只因为当初,毛毛死,白奶奶中风,为了给白奶奶冶病,蔡蔡家和大伯家不但花光了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还欠了许多外债。
其实,当时,家里情况最好的应该是三叔家,只是三叔三婶当时只是象征似的付了一点就不管了,用三婶的话来说,白家的家是传给老大的,而白爷爷园艺场的工作是白老二顶的,他老三家什么也没得,再说了,白奶奶突然中风,也是跟为跟蔡蔡妈吵架才发的,所以,他老三一家不掺和,当时,把白爷爷气的差点吐血。
白蔡蔡三叔在城里开了一家办公用品店,而这开店的本钱却是白爷爷一生的积蓄,白爷爷做为石匠,为场里做事不说,早年,这十里八乡的,谁家的白事都要请白爷爷雕墓碑,存下的积蓄不算少。
当时分家的时候,白老大得了祖屋,家业,蔡蔡爸爸因为顶了白爷爷的工,就什么也没分,而白家三叔,因为人灵活,白爷爷就资助了他在城里开店,说到下本钱,白爷爷在这三叔的身上下的最重,当时开店时还说好的,这个店大伯和蔡蔡爸爸两家要各占两成股份的。
可年年到了年底,算账的时候,店里都是亏损,大伯和蔡蔡爸爸两家不但分不到红,反而得贴钱补窟窿,其实三叔三婶那点事情,谁心里不明镜似的,最后大伯和蔡蔡爸爸干脆的就不要股分了。
而白奶奶去世后,三叔一家跟白家就基本没什么往来了。随之白爸下岗,白爸和大伯一家为了还清欠债,一起南下打工,直到五峰山风景区开发,才回到五峰村,说起五峰山风景区,五峰村的地理位置是极佳的,正好在五峰山风景区的入口,只是当时白家一家人回来,五峰村的资源早叫人占尽,白家也就摆点石雕卖卖,赚点小钱,不过生活总算安定了。
“这户口没弄头,现在城里哪还有招工啊,我听爸妈说了,城里的工厂现在许多都维护不下去了,听说以后连厂子都要卖了呢,到时工人都要自谋出路。”白蔡蔡咬着筷子道,她觉得,于其帮二党哥花钱转户口,倒不如先让大伯把靠近水牛岭的那块沙地批成宅基地,虽然五峰山风景区开发还要好几年,可省道明年会改道,正好从水牛岭过,也正是因为这次改省道,五峰山的优势才凸显出来。
“你小丫头知道啥。”白学武没好气的道。
“什么小丫头啊,你也就比我大五岁,再说了,这事情你问我爸就知道了,让他帮你算算现在园艺场有多少拿基本生活费的啊,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白蔡蔡斜着白学武道。
“嗯,蔡蔡这话对,这事要好考虑考虑。”白爷爷点头。
“我看,大伯不如把靠水牛岭那一块的沙地批成宅基地,到时,弄个农家小饭馆,给过往的司机留个停车吃饭的地儿,先让二堂哥看着店,等赚了钱了,再让二堂哥去学个开车,也算有一技傍身了。”白蔡蔡又道。
“扑哧”一声,白学武抱着肚子:“笑死我了,水牛岭那里有个鬼的司机路过啊,还停车吃饭呢。”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白蔡蔡瞪着他。
“那蔡蔡说说,你调查了什么?”大伯也凑热闹道。
“我听我们老师说过,省道要改道,要从咱们这边的水牛岭前面过。”白蔡蔡道,这时候趁消息没出来,随便花点小钱就能办成,等消息一出来,到时,再想把那地批成宅基地,不花大钱,不找人,那是想也不要想。
第五章 鸡倌是个大问题
蔡蔡的话引起了白爷爷的重视。
“老大,我记得去年底的时候,不是有个测绘队在水牛岭那里呆了好一段时间吗?当时村长怎么说来着,好象是说要修路吧?”白爷爷道。
“不错,村长是说过,当时还在镇让请他们吃了一桌呢,当时,还跟咱家买了几个石雕,做为礼物送给人家。”白大伯一拍脑门子。
“不过,这事后来又没消息了,难道说,还真是要修路?还是省道?”白爷爷习惯的敲着烟筒。
这还真说不准。
“蔡蔡,你听哪个老师说的,隔日让你妈打听打听?”白大伯冲着白蔡蔡道。
“这可打听不出来,我没见到是哪个老师,我只是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再打电话说起这事的,电话上还说,基本已经定了,但修路要到明年,现在消息暂时不透露。”白蔡蔡眨巴着眼睛,用各种办法打消白爷爷和大伯追查她消息的来源。
白蔡蔡这样一说,白爷爷倒是信了几分,若是之前,镇里教师都在说这事了,怎么可能镇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老大,你看这事……”白爷爷听取白大伯的意见。
“要不,爸,我抽个空提点东西去找村长看看。”白大伯也有些动心了:“只是,这批宅基地得找个合理的理由,说起栋房子住,显然不行的,谁家没事住那旮旯啊”
“说办个小型的养鸡场,养户家鸡的,正好那后面是一片灌木林子。”白蔡蔡又出着点子。
“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以试试。”白大伯有些兴奋的道,一边大伯母嘀咕着:“这万一不修省道呢,那不是白瞎了一笔钱。”
“真不修省道那就养鸡,反正那地儿平日也就只能种点红薯。”大伯有些不耐烦,这女人的,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
“先说好,养鸡的事我不管的。”白学武立马咋咋唬唬的叫,生怕叫他去养鸡,那他不成了鸡倌了吗。
想到这里,白学武就恨恨的瞪了白蔡蔡:“都是你这个小人精。”
“养鸡可赚钱了,户家鸡蛋,一块一个,户家鸡二三十块一斤呢,大城市还更贵。”白蔡蔡撇撇嘴道,当然她说的价格不是现在的价格,这是十几年后的价格。
“不是吧,你当我不识数啊,我镇上听说过的,鸡蛋一毛七八一个,鸡两块多钱一斤。”白学武叫道。
“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没有啊,鸡倌这个工作,大有可为。”白蔡蔡拿捏着腔调,得晃着脑袋道,气在白学武在那里磨牙。才乐呵呵的端了碗下桌,吃饱了,捧着一杯白开水坐在屋里的竹椅上,听着大人们说话。
毛毛也挤到她身说,说着今天的圆子有多好吃,那样子恨不得天天吃。
“这是奶奶给你压惊的,哪能天天有的吃,你后要想吃好吃的,自己赚钱。”白蔡蔡拍着他的肚皮,圆鼓鼓的,跟大伯家种的西瓜一样。
“嗯。”毛毛重重点头。又看着厅一角堆着的几个西瓜,又馋了:“姐姐,我要吃西瓜。”
“不准,晚上吃西瓜,你要尿床。”白蔡蔡瞪眼。
“哦。”毛毛尽管有些不情愿,还是拉长着音应着,这时当当的几声,厅上的钟已敲过八点。
“天晚了,快洗洗睡觉,蔡蔡到厨房的隔间洗,水箱的水我已经帮你兑好了,毛毛跟你二哥去井边。”白奶奶挥着手。
“我要看电视。”毛毛叫着。
“切,那破电视有什么看头,你去镇上看看,人家都大彩电了。”白学武吱声,拿了条毛巾往肩上一搭,扯了毛毛往院子里去。
白家的电视还是黑白的。用了好几年了,是不是想个法子,赚点钱,给爷爷奶奶换一台彩电。
想着,白蔡蔡回屋,拿了睡衣睡裤,是老妈缝的,宽宽大大没什么美感,但却十分适用,穿着舒服,进了厨房的隔间,白家不错的,已经用上淋浴了,不过,这淋浴是自制的,十分简易,一个青铁皮水箱,一个篷头,水箱的水要事先装好。
冲好澡,白蔡蔡回到屋里,毛毛已经洗好了,穿了条裤叉,坐在他那张****上,正翻着本子,一看到白蔡蔡进来,便幸灾乐祸的笑道:“阿姐,你完了,明天大伯带我们回镇上,阿妈定要检查作业的,你这都没写,阿妈要打的。”
这小子下半年才要开始读书,自然没有暑假作业的压力。
白蔡蔡接过一看,正是自己的暑假作业本,果然上面干干净净的,没一点字迹,自己以前读书是很不用心的,反倒是毛毛出事后,她才懂事些,用心读书。
“没事,这点算啥,我现在就写。”
白蔡蔡接过本书,开了桌上的台灯,就发奋苦写,一开始因为一些公式什么的都忘了,要查,写的比较慢,后来写顺了,便笔走龙蛇。
“蔡蔡,怎么还没睡。”白奶奶在外面探个头进来。
“我在写作业。”蔡蔡头也不回的道,毛毛支着身子,从毯子里伸出脑袋:“奶奶,姐姐偷懒,一直不做作业,明天见了阿妈,阿妈要骂的。”
白奶奶笑了:“你这丫头,临时抱佛脚,快睡吧,你这几天摔的昏乎乎,少做些你阿妈不会怪你的。”
“没事,奶奶,我就要写好了。”白蔡蔡应着,不一会儿,都完成了,又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后,装在书包里,这才睡下,睡在边上****的毛毛已经打着小呼噜了。
关了灯,黑暗里,蔡蔡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时候还不到十点,对于她这个不过十二点不睡的夜猫子来说,时间实在还早。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想着,是真的重生还是以前的都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又或者她重生了,以后白家又会是个什么样子,至少毛毛和白奶奶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如此这般思绪纷繁杂乱。
正迷糊间,却被一阵狗吠惊醒,还有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平健大哥睡了吗?”院子外面有人在喊着。平健就是白蔡蔡的大伯白平健。
“没,谁啊,哦,是国庆啊,有事啊?车找着了吗?”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没事,我路过,看你屋里灯亮着,就招呼一声,车找着了,还多亏了你家蔡蔡呢,要不是他看见有人拖着车往五峰山走,我这车还指不定要找到什么时候呢。”说话的正是高飞的爸爸高国庆。
“哦,我这可没听蔡蔡说起过。”白大伯声音有些疑惑。
“我听她说过,蔡蔡当时跟高飞他妈说的。”白奶奶也还没睡,站在厅门前朝院子外张望:“国庆啊,外面这车来车往的,怎么回事啊?”
“大事,这回不光我车找到了,还牵出了一个盗车团伙,那是镇上的派出所的人下来了,五峰山最里的山洞里,藏着几十台车子呢。”高国庆道。
“哦哟,这可算是大案了。”大伯道。
“可不是,好了,我回了,替我谢谢你家蔡蔡。”高国庆道。
“小孩子,凑巧而已,不过,你可别到处跟人说是蔡蔡提供的线索,要是有漏网的,那指不定要找蔡蔡麻烦呢。”白奶奶在一边叮嘱道。
“知道,知道。”高国庆的声音传来,随后门吱呀的一声关上了。
“妈,你放心,我明天就把蔡蔡他们送镇上去,就算传出来,也找不到蔡蔡头上。”白大伯道。
“嗯。回屋吧。”白奶奶应着。随后便是关门声。
一阵喧闹后,村里又恢复了平静。
明天,就能见到阿爸阿妈了,以后大家一定要在一起,白蔡蔡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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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爸阿妈
宝岭镇有800多年的历史了,传说朱元璋同学在发迹前,还在这里要过饭,所以,在宝岭镇的镇尾,有一坐出名的花子庙,镇里的师公就住在这间花子庙里,而园艺场的职工宿舍就在花子庙的东边。
一大早的,白大伯带着白蔡蔡和毛毛,趁着村里载人的三轮车直往宝岭镇赶。
昨晚上抓捕盗车团伙的事情,一早就传开了,车上人都在说盗车团伙的事情,白蔡蔡心里暗乐着,这也有她的功劳。
毛毛坐在车上,一点也不安稳,时不时的走到那三轮车的门边,朝外张望,被白蔡蔡拉了回来:“毛毛,坐稳了,要不然,一会儿车一颠,就给你颠下车去。”
“哦。”毛毛果然坐着不动了。
“哈哈,二毛。”这时,同车的一个小女孩指着毛毛笑嘻嘻的道。
毛毛有些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又开始扭着身子朝蔡蔡身边挤,伸了头在蔡蔡耳边道:“阿姐,我下半年就要上学了,你以后不要叫我毛毛了,到时候,大家都叫我二毛,不好听。”
“好,等你上学了,阿姐就不叫你毛毛了,叫你白杨童鞋。”白蔡蔡从善如流,她自个儿还有个小白菜的外号呢,一来她叫白蔡蔡,省掉一个蔡字,就同白菜同音,再加上前段时间放了个电视杨乃武于小白菜,于是白蔡蔡同学就光荣的成了小白菜。
一车子人听到两姐弟对话,也乐呵呵的笑着,转眼就到了宝岭镇,大家下了车,白大伯就牵着毛毛,白蔡蔡抱着鸡蛋篮子跟在两人身后,直朝着园艺场宿舍去。
园艺场的职工宿舍是老房子,一栋四层的桶子楼,墙体外面,爬满了爬墙虎,白蔡蔡家就在左手边的三层,一条走廊,并排着四户人家。前后两室的通房,厨房全搭在走廊里,后面的阳台装了起来,算是一个小房间,给白蔡蔡和毛毛住,中间一间自然是父母住,外间算是客厅和饭厅。
晒衣服什么的,平日里小件就撑到外面的竹杆上晒,大件或晒被子,全搬到四楼的平台上,家家户户都自搭了晒衣杆。
“蔡蔡,回来了,快回家,你阿爸昨天收车祸了。”蔡蔡一行刚到楼梯口,就看到隔壁的王大妈从楼梯上下来,一见到蔡蔡,就咋呼呼的叫着。
蔡蔡脑子里轰的一声,脸儿立马白了,心里直喊着坏菜了坏菜了,难道她这蝴蝶翅膀扇一下,毛毛活了,阿爸却出事了?
一边的毛毛一听王大妈的话,也哇的一声哭了。
“王大妈,说话说实了,毛毛他爸只是跌了腿,小伤,你这不清不楚的一咋唬,瞧把人家孩子给吓的。”这时,右边203的周阿姨正在那里滔米,听到哭声,伸着头朝下望着道。
“别急,别急,都怪我这嘴,没啥大事,就是摔了腿。”王大妈脸色有些尴尬的道,貌似口气太严重了点。
蔡蔡这时才略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听王大妈细说,一手提着鸡蛋,一手扯着毛毛二节楼梯一步走,直朝着家跑,害得白大伯在后面叠声的喊:“慢点,蔡蔡,毛毛,慢点。”
上了三楼,蔡蔡家就是三楼左手的第一家,周萍这会儿正蹲在门边掐着菜叶子。
“阿妈……”看着那蹲着的身影,白蔡蔡小心的叫着,声音有些发紧。眼前的周萍穿着一件针织短袖,一条宽松裤,脚下穿着塑料的平底凉鞋,人看着十分的朴素,但十分的清爽,这时候的阿妈表情总是开朗的,性子还有些干练,不象后来记忆中的阿妈,笑起来都有丝苦涩。
“蔡蔡,毛毛,回来了,这是怎么了?”周萍抬起脸,看到蔡蔡和毛毛,忙站起来,一脸疑惑,两小家伙眼眶都红红的,毛毛还在那抽鼻子呢。
白蔡蔡扯着周萍的袖子,依在她的身边,身子跟扭麦芽糖似的。
“还不是刚才下楼的王大妈,一见面就紧张的吼,说平康出祸了,把两孩子吓的,哦,对了,平康怎么样?”白大伯在后面道,顺手将一篮子菜放在灶台边上,这是一大早,白奶奶去自家菜地里掐回来的。
“还好,没啥大事,就是腿骨有些骨裂,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周萍说着,连忙请白大伯进屋:“平康,大哥来了。”
“大哥来了,快,屋里坐。”屋里,白平康一只腿跳着出来。
“平康坐着,自家人,客气啥。”白大伯连忙扶着白平康,两人在厅时的小方桌边坐下。
“阿爸,王大妈说你出车祸了,吓了我一跳。”毛毛欢跳着跑到白平康身边,抬着小脸告状。白平康拍了一下毛毛的脑袋:“你小家没出息的,这就哭鼻子了。”
“毛毛那是关心阿爸,阿爸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白蔡蔡站在门口,一直扯着周萍的衣摆。这时,头探进屋为毛毛辩解。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跟阿爸说话的吗?”周萍瞪了蔡蔡一眼。白蔡蔡馋着笑,蹲了下来,帮着周萍洗菜,小小的身体还故意挤着周萍,显的格外亲近。
周萍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回女儿从她奶奶家回来,似乎不一样了,但倒底什么地方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周萍你别说蔡蔡,这丫头嘴上淘气了点,但有姐姐样子,昨天,爸可发话了,以后蔡蔡回家吃饭,可以坐在他身边。”
“怎么回事啊?”白平康和周萍相视一眼,好奇的问,老爸的规矩他们自然知道,平日里也没见老爸喜欢蔡蔡啊,有时还过于冷淡了点,周萍为这事没少生气,说公公的眼里只有白学文一个孙子,其它的都是捡来的。
“昨儿个呀,蔡蔡救了毛毛……”白大伯道,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虽说事过境迁,周萍还是吓的脸变了色,拉了毛毛和蔡蔡在面前,看了又看,白平康也跳着过来,可劲的揉着毛毛的蔡蔡的脑袋。
白蔡蔡看看周萍又看看白平康,想起后世的种种,白蔡蔡记得,爸妈离婚后,她跟着阿妈,阿爸则跟大伯一起南下打工,后来回来后,就跟在爷爷身边学石雕,在五峰山的风景区门口开了个店,卖些石雕工艺品,那时,每年,白蔡蔡都会来看看爸爸和爷爷,爸爸那些年来,一直单身,而阿妈也从没有再嫁的打算,在她出事前,爷爷还专门跟她谈过,劝阿爸和阿妈复婚,只是因为白奶奶死,两人心里都结着疙瘩,一时难解。
想到这里,白蔡蔡眼眶又红了,伸着细细的胳膊抱着阿爸和阿妈的腰:“我们一家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嗯。”蔡蔡的心思,阿毛啥也不懂,不过大家在一起也是他喜欢的,自然重重的点头,挤到三人中间。
周萍也不知怎的,叫自家女儿的说给话的,心里也有一些酸酸的,眼睛也有些通红。唯有白平康哭笑不得:“好了好了,这不都没事吗,一个个那眼都跟兔子眼一样,叫大哥笑话。”
随后又拍了一下白蔡蔡的头:“蔡蔡不错,给阿爸长脸了。”
周萍恨恨的掐了白爸腰一把:“就你没心没肺的。”
“我咋没心没肺了,我这不是怕你这白娘子来个水漫金山吗。”白平康调侃着,白大伯在一边极力忍着笑,一脸憋的内伤,白蔡蔡和毛毛却无所顾忌,哈哈笑的开心。
“你……人来疯。”周萍瞪着白平康,嘴上说着,手下却很小心的扶着他坐下,白蔡蔡暗暗抿着嘴偷笑,老妈是个嘴硬心软的。
“大哥,中午不回去吧,在我这里吃饭,我再去买个菜。”周萍道。
“不了,我去镇上有事,蔡蔡听她们老师说省道要改道,从咱家那边的水牛岭过,我想着去把家里水牛岭的那块沙地批成宅基地,早上我问过村长了,村长让我问问镇里。”白大伯道。
“老师说的?哪个老师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周萍问蔡蔡,她也在镇小学里教书,真有这事,她应该也能听说啊。
蔡蔡在一边整理着鸡蛋,这一路来,打碎了三个,得拿出来,其它的沾了汁的得擦干净。
“我不知道,我是在办公室外面听里面打电话说的。”这假话是越来越顺溜了。
“这改道的事儿,没准是真的,我上个星期去省农科院的时候,听人说省里的李氏集团要到水牛岭那边搞什么休闲山庄,想来,若是没有省道改道的事情,李氏集团没事跑那旮旯弄什么休闲山庄,那里有个鬼去啊。”白平康道。
白大伯一听自家二弟也这么说,哪里还坐的住:“我走了,这事早搞定早好,我想过了,就算到时改道的事情黄了,用来办个小型养鸡场也不错,现在城里人越来越讲究吃,蛋要户家蛋,鸡要户家鸡的。”
“行,这是正事,大哥去办吧,回头的时候来我这里喝几杯。”白平康道。
“嗯。”白大伯应声,匆匆的走了。
李氏集团白蔡蔡知道,后世的时候,这李氏集团不但开发了水牛岭休闲山庄,连五峰山风景区也是李氏集团和县政府合伙开发的,人家据说京里有人。
第七章 镇上的徐师公(小修)
中午吃过饭,白平康因为腿伤,不能动,便只能呆在家里。周萍则带着蔡蔡和毛毛去看胡婆婆,胡婆婆性子有些孤僻,不太爱理人,周萍带着蔡蔡和毛毛坐了一会儿,便冷场了,只得告辞。
出门的时候,白蔡蔡看着胡婆婆那有些勾篓的身子,前世,胡婆婆一个人在宝岭镇,直到老死,但她死后不久,便有一个香港人找到这里,镇上的人才知道,那人居然是胡婆婆的儿子,日本侵华时,胡婆婆同家人失散了,然后流落到宝岭镇,当时,这件事在宝岭镇传开了,因为那个陈明扬是香港的珠宝商人,得知是镇里人为胡婆婆办的后事后,便捐了资,办了一所胡婆婆养老院,这件事情,在当时,影响十分大,想到这里,白蔡蔡便道:“胡婆婆,你是不是叫胡玉琴?”白蔡蔡问。
“你怎么知道?”胡婆婆瞪大有些昏黄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白蔡蔡,胡玉琴这个名字她多年就不用了,现在人人只道她叫胡招弟。
“前些日子,我跟阿爸去城里玩的时候,在汽车上,听到有人打听这个胡玉琴的,还有一张照片,不过应该是年轻的时候,我看过,好象有点象胡婆婆你。”白蔡蔡道。
“打听我的人是什么人?”胡婆婆紧张的问。
“不知道,不过,我听他说,好象姓陈。”白蔡蔡道。
“陈,是陈……”胡婆婆抖着嘴唇,眼里也含着泪:“老头子,难道你还活着?”
“胡婆婆,你没事吧?”一边的周萍问。
“没事,蔡蔡,你告诉婆婆,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胡婆婆小心益益的问。
“不知道。”白蔡蔡摇摇头,随后道:“不过,我听他人提过,他们好象是香港陈氏珠宝公司的。”
“你听清楚了?”胡婆婆确认的问。
“听清楚了,当时那人还说过,如果以后谁有胡玉琴的消息,就让他打电话或写信到香港陈氏珠宝公司去,对了,好象他们在北京还有一个分公司,去那里也行。”白蔡蔡道,这都是后世的消息,好在当时事情传的广,再加上新闻报导,她还记得。
“好,好,谢谢你。”胡婆婆摸了摸白蔡蔡的头道。那脸上表情唏嘘不已。
随后周萍带着白蔡蔡和毛毛跟胡婆婆道别。
“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路上,周萍问白蔡蔡,
“当时也没想起来,刚才我见胡婆婆的脸,突然才想起那张照片,这才问的。”白蔡蔡解释道。
“没想到胡婆婆还有亲人在。”对于白蔡蔡的话,周萍感叹道,对于蔡蔡的话也没有起疑,蔡蔡前段时间倒是跟他爸去县里玩了两天。
“希望胡婆婆能跟她亲人相聚。”白蔡蔡应和着。
一边的毛毛重重点头。
于是,一家人回到家里,刚到三楼,就看老爸正跟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说话,那道士边说还边挥着手,口里吐沫横飞的,哪有道家的风骨。
这人正是镇上的徐师公。专靠给人看相看风水生活。
“你看看你家,门对窗,一条**,这是**煞,你们这整栋筒子楼,都带**煞,还有你这厅里挂的画,这画,你什么时候挂的?”那道士一脸自找死路的样子问道。
“上个月挂上去的,怎么,这画有问题?”白平康问,白蔡蔡也看着那道士指的画,那是一副鹰图,站在一块岩石上,鹰眼阴骛,鹰头朝着里屋,这画是上个月自家阿爸从在县里废品站里淘来的,当时,他路过废品站的时候,看到这副画,觉得很有味道,再加上他比较喜欢鹰,又便宜,也就五块钱,就买来挂在家里,人人见了都说好,上回有人想花二十块钱买走,他还不舍得呢。
“风水格局中,房屋的厅里,忌挂猛兽图,尤其你这鹰,鹰头朝屋内,这就形成了一个内煞,是要害家人性命的,你家定然死人了,我这里有一串五帝古钱,只要二十块钱,你把它挂在门上,就家宅平安,要不然,还得死人。”那徐师公道。
“你胡说什么,给我走。”周萍一开始还没太意,可一听这话,便炸毛了,自家人活的好好的,怎么说死人了呢,这些人神棍,为了能买点东西,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说着周萍又冲着白平康低声的问:“你怎么把这样的人招回家来?”
“我烟瘾犯了,下去买包烟,没想他见了我就说我脸带煞气,一路跟了回来。”白平康有些无奈的道。
“我可没胡说。”这时,那徐师公见一单生意要黄,连忙辩解的,转过脸,看到白蔡蔡和毛毛,顿时愣住了,那手指着毛毛,结结巴巴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毛毛叫这徐师公看得心毛毛的,连忙小跑的躲到自家阿爸身后,探个小脑袋出来,嘴里直嚷着:“你看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字。”
“谁说你脸上没有字,你脸上的字可多了。”那徐师公回过神来,又仔细端详。
“骗人。”毛毛道,转脸看着白蔡蔡:“阿姐,我脸上有字吗?”
“别理他,没有的。”白蔡蔡摇着头,皱了皱鼻子,这师公什么的总是喜欢装神弄鬼的,不外乎就是骗钱的计量。
“怪了,按面相和气煞来看,这个小娃子昨天应该已经死了,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呢?”师公语道。只是这话实在不好听哪。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平康,你还理他他干什么,蔡蔡,拿扫把赶人。”周萍在一边气极的道。
白蔡蔡这时心里则是翻江倒海啊,难道这什么师公的真是个能人,重生前,毛毛可不就是死了,这回,是被她意外重生才生生的救活的,难道,这些东西,这师公也能看出来。而且如果不是她救了毛毛,那拉下来就是奶奶中风,后来奶奶也是死在这屋里的,想到这里,白蔡蔡不由的就盯着那徐师公手上的五帝古钱,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当花钱买个心安。
想到这里,白蔡蔡悄悄的走到自家阿妈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的道:“阿妈,别生气,就把那五帝古钱买下来吧,毕竟昨天,毛毛差点出事,而阿爸也出事了,他即这么说的,咱们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买个心安。”
周萍想了想,便点头,一来,这人这人赖着也不是个是,二来正如蔡蔡所说,买个安心,便递了二十块钱给那徐师公,从他手上拿过那五帝古钱,挂在了门上,然后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走吧。”
那徐师公见一单生意做成,心里高兴,虽然他对毛毛的面相感到十分奇怪,但相学一道博大精神,他又岂能事事尽知。
因此虽然遗憾,却还是高兴的离开了,有二十块钱,又能去买点小酒喝。
白蔡蔡刚把那五帝铜钱挂在门框上,笑道:“阿妈,甭管它有没有用,单挂这里也挺好看的,跟风铃似的。”
“二十块呢,你爸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两百。”周萍十分肉痛。转身淘米去了。
到了傍晚,白大伯也过来了,一脸高兴,不用说宅基地的事情成了。
“这可多亏了蔡蔡,昨天在村里,蔡蔡提供了盗车的线索,镇派出所昨晚就端了一个盗车团伙,算是一起大案了,镇派出所的梁所长正谋着想要调到县里去,却碰上了一个对手,这时一个大功到手,等于给他加分了,我今天去镇政府说这事的时候,那梁所长也在,听说我是蔡蔡大伯,便也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再说了,现在镇里正鼓劢农民搞副业,我把养鸡的事情一说,镇里还批了一个补助,这可都是沾了蔡蔡光,养鸡的主意也是蔡蔡出的。”白大伯笑呵呵的道。
周萍听白大伯夸着蔡蔡,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别人夸自己女儿,哪个做妈妈的能不高兴,周萍看着一边正帮着毛毛去鱼骨的蔡蔡,以前老觉得这个女儿太闷太懒又太倔,可几天不见,她发现蔡蔡会哄人,也知道疼人,想着她说要一家人永远平平安安快乐在一起的话,让人心酸酸的,贴心的很,这女儿真懂事了。
吃罢晚饭,周萍出去在园艺场招待所开了一间房间,让白大伯住,天晚了,白大伯又喝了酒,让他在镇上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家里实在太小了,别说来个人,就自家,孩子大了,总不能老让蔡蔡和毛毛住一屋吧。
想到这个周萍就头痛。
第八章节 房子问题(小修)
晚上,白蔡蔡睡下,一时也睡不着,就听到老爸老妈在说话。
“平康,这眼看着蔡蔡越来越大了,老让她跟毛毛住一屋总不是个事啊,是不是跟场里提提再分我们一间房间。”周萍道。
“这段时间我正在琢磨着,要不,我跟场里说说,搬老场区去,以咱们家的人数,可是换四间房子,这样就够住了。”白平康道。
“不行,老场区离镇有七八里呢,马上就下半年,毛毛也要上学了,这么远的路,上学放学怎么放心,还有,我们上班也不方便哪。”周萍反对,老场区在园艺场的桔园那边,太远了。
白平康闷不啃声。
白蔡蔡躺在床上,想着,前世那时,因为毛毛的死,奶奶的中风,那时,阿爸阿妈自然顾不上房子的问题,自家就是一直住这屋的,直到两年后老爸老妈离婚,老妈便带着她去学校宿舍住,后来老妈转了公办教师,就调到了县里,在县里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前世,她和老妈就一直住那屋子。
如今事情变了,房子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白蔡蔡想着,现在自己妈妈还是农业户口,可以批宅基地的,单位若是真不能解决,不如想法自建吧。
只是这样一来,又牵涉到钱,似乎自家虽然没穷到揭不开锅,但起一栋房子的钱那也是想也不想的。
这时,周萍又道:“要不,你还跟场里说说吧,隔壁王大妈家今年年初不是分了房子吗,还是大套的,三室一厅呢,怎么说,她现在这房子应该退出来了。”周萍道。
“你别说,这事,当初场里为了让王大妈退房子,闹得沸沸扬扬,王大妈可是做足了大戏,将被子铺头都搬场厂室去了,场长拿她没耐何,再说了王大妈的弟弟是镇企业办的,场厂也不敢得罪啊。”白平康没好气的道。
“这真是没道理了,王大妈把自己的房子给儿子媳妇住,自己占着这边的房子,我听说,他儿子在木器厂里也分了房子,跟咱们一样是通间,他儿子把房子租给别人住赚钱,这一家人占三套房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周萍越说越气。
“好了,睡吧,这种事情哪里都有,场里不出面,我们能怎么办。”白平康低声的劝道。
“等下吧,我把蔡蔡的作业看完。”周萍道。
“蔡蔡是个懒鬼,定是一大片空白,不过,你也别说她了,今天大哥跟我说,蔡蔡在家里的时候,滚下楼梯了呢,你也知道妈的性子,见她吃了苦头,哪还不由着她玩,妈特意叮嘱大哥跟我说,让你别骂蔡蔡了。”白平康道。
“这回你可料错了,蔡蔡暑假作业都做完了呢,我检查了一下,除了语文有些粗心错了几处地方,其它全对,就是字写的没以前那么认真,有些鬼画符。”周萍皱着眉头道。
“即然这样,你该高兴啊,皱眉干什么?”白平康奇怪的道。
“我是她老师,又是她妈,她的学习我能不知道吗?以她的学习成绩,做不到这样,定是怕我骂她,不知找谁的抄来的。”周萍一幅恨铁不成刚的样子道。
“不行,得找她问问,这孩子,小小年绩,就学会了做假骗人,我的女儿,学习成现可以不好,但做人要诚实。”周萍有些气愤的道,说着就站起来。
“坐下,坐下,你干什么啊,这大晚上了,你还叫她干什么,让她睡,明天再问问就是了,你就是这性子,又急又烈的,动不动就是训骂,你平日对学生态度那么好,怎么对蔡蔡却老是这般没耐性。”白平康压低声音道。
蔡蔡不由的在暗处伸了伸舌头,得,她貌似有些显摆过头了,反而惹起老妈的怀疑了,早知她就不那么积极了,得想想明天怎么过关,想来想去的,觉得没必要在乎,反正都是她自己做的,不信,你是老师,可以考我嘛,想来,老妈经过考验,知道自己学习成绩确实上去了,那还不偷着乐。
蔡蔡打定主意。
又想着之前老妈说的王大妈的事情,白蔡蔡觉得最好是想个法子让她搬走,别的不说,就前世,自家发生那么多事情,阿爸阿妈当时已经很心烦,可她借着住在隔壁的便利,将听墙角听来的一些事情传扬的整个园艺场乃至整个宝岭镇沸沸扬扬,弄得阿爸阿妈心情更是不好,也是她到处传,说自家阿妈怎么对婆婆不好,怎么打婆婆,还把婆婆打得中风了,其实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当时她就在场,妈妈是怪奶奶没照看好毛毛,但除此以外,根本就没动手,阿妈不是那样的人,奶奶之所以中风,很大的程度一是高血压,二是她自己的心里压力大,这一切可以说,完全都是意外,但王大妈的胡说一气,一件事情,在她的嘴里肯定会被无限放大,这也是老爸老妈离婚那么快的原因之一,而后半生,阿妈为此背上了沉重的心里压力,想到这白蔡蔡就心疼,更觉王大妈可气可恨。
只是用什么法子呢,白蔡蔡想着,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却不知啥时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蔡蔡就被周萍拍醒,她昨晚听墙根听的很晚,又想了许多事情,估估计睡着该是下半夜的两三点了。这时虽然醒了,那眼皮子却睁不开,转身上身,抱着枕头号求着:“阿妈,再让我睡会儿。”
“别睡了,妈有话问你。”周萍的声音有些气恼。
“妈,你问吧。”白蔡蔡迷迷糊糊着。
周萍看着女儿还没醒,正准备打醒她,可又一想,她睡的这么迷迷糊糊的,自己问话正好,脑子不清醒,为什么便答什么,不会有什么歪脑筋。
“妈问你,你这作业抄谁的。”周萍低声的问。
“你这是在诱供。”一边白平康笑咪咪的看着这娘儿俩。周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抄谁的,都是我自己做的。”白蔡蔡嘟喃。
“你自己做的,没骗妈?”周萍一脸狐疑的问。
“没有,阿妈不信,可以考我啊。”白蔡蔡翻个身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好,我倒要看看。”周萍说着,回屋里拿出两分试卷丢给蔡蔡。
白蔡蔡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就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把试卷做完,完了丢给周萍,这才穿着阿爸那双大大的拖鞋,踢踢踏踏的去刷雅洗脸。
“怎么样?”白平康如今成了铁拐李,拄着根拐杖,走到周萍身边。
“怪事了,女儿成绩怎么突然好起来了?”周萍还是迷糊着。
“突然开窍了呗。”白蔡蔡瞒嘴白泡泡的探头冲着屋里阿爸阿妈道。
“洗你的脸。”周萍瞪了她一眼。
白蔡蔡呵呵的笑,一边毛毛大声嚷嚷着:“阿姐,吃早饭了。”
“大伯呢?”坐在饭桌上,白蔡蔡没见到大伯,便问。
“一大早就回去了,他急着把宅基地的事情落实。”白平康道。
白蔡蔡想着昨晚关于房子的问题,又道:“阿妈,咱家也可以在五峰村批块宅基地,以后自建一栋房子,有屋有院子,可比城里这套房住着舒服。”
“我跟你阿爸都在镇上,跑村里去做什么房子,谁住啊,再说了家里哪有钱建房子。”周萍道。
“这可不是这么说的,场里现在的经营情况越来越差,谁知道阿爸以后会怎么样啊。”白蔡蔡撇着嘴。
“你这孩子,一大早找别扭是吧。”周萍气的放下碗,瞪着白蔡蔡。
“我觉得蔡蔡这话有理,现在场里情况确实不好,上回我去上海,听到那里许多厂的工人都自谋出路了,我估计形式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也轮到我们这些小城市。”白平康道。
“那就算那样,回村建房子也没用啊,家里又没你的地,再说了,你工作这么多年,哪还会种地?”周萍道。
“我没有,你有啊,水牛岭脚下不是还有一块田吗?那田白给别人种别人都不种,涝起来太涝,旱起来又旱,你忘了大哥为什么批宅基地了,现在趁改道的消息还没下来,就把那块田批成宅基地。”白平康道。
“谁知道改道是真是假,你们两个大男人,可不能由着蔡蔡乱说。”周萍心里有些担心。
“嗯,这样,月底我还要去上海一趟,要路过省城,我不是有个同学在省城交通局吗,到时跟他打听一下。”
“这样也好,有确切消息再说。”周萍点头。
“阿爸,你要去上海?带我去吧。”白蔡蔡正吃着煎饼,听着自家老爸的话,不由的提高声音问。
“你这丫头,我看是皮痒了。”周萍唬着一张脸,站起来,抄起一根竹条。
“阿妈,你是老师,不能体罚学生。”白蔡蔡说着,抓着半块煎饼,一溜子跑到外面。
第九章 奶奶的病(小修)
咬着半块煎饼,白蔡蔡趴在三楼走廊的廊杆上,心里琢磨着,阿爸去上海,一定要想法子跟去,不为别的,就为老八股啊。
现在是91年,虽然前世,白蔡蔡从不炒股,但当年杨百万的故事因为太具传奇性,她可是知道的,当年杨百万先靠国库券起家,但真正的发家却是因为老八股里面的真空电子,现在真空电子的价多少,白蔡蔡不清楚,但92年五六月份,真空电每百年面值的涨到2200元,这个机会不抓住,太对不住自己重生了。
只是怎么着能跟去上海,怎么能劝阿爸买股呢,这还需从长计议。
“蔡蔡,昨天,那徐师公在你家说什么?”这时,隔壁的王大妈过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
白蔡蔡看着她道,先是憋着脸,对于王大妈,她心里有一股子意见呢,不想理她。
“对了,我昨天在隔壁好象听说什么你家风水不好啊?”王大妈又问。
白蔡蔡看她那一脸八卦的神情,突然想起,这王大妈挺迷信的,记得那时,她儿媳妇老不怀孕,她便倒处找仙姑,拜佛求子的,不知她听了徐师公的话,会怎么想,于是也压低声音道:“王大妈,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好,我不说,我绝对不说。”王大妈道。
“那徐师公说,我们这一栋筒子楼风水都不好,说什么门对窗,一条**,是**煞,重者伤人,轻者会给家里带来不顺的。”白蔡蔡道。
“真的?”王大妈问。
“真不真我不知道,反正是徐师公说的,要不你去问他,不过,这事,可不能乱说,要是说了,大家都住不安心了。”白蔡蔡道。
“真是这样啊,那我要去问问,我说呢,我儿子媳妇都成亲快一年了,怎么肚子还没个动静呢。”王大妈嘀嘀咕咕着,就挎了个菜篮子下了楼。
白蔡蔡看她那样子,估计着是去找徐师公了,不由的暗乐。
“蔡蔡,笑啥呢,使坏了吧。”这时,楼梯口传来白奶奶的声音。
“奶奶,你怎么来了?”蔡蔡连忙一溜小跑的过去,得,叫奶奶说中了,扶着奶奶,奶奶来的正好,之前她还在想着,找什么理由让奶奶到镇上来,好带奶奶去量一下血压。
“我听你大伯说,你爸腿伤了,我家里杀了只老母鸡,给你阿爸补补,这次鸡爪留给你阿爸啃,吃什么补什么呢。”白奶奶道,手里还提着一只杀好的老母鸡,外面的表皮看着黄澄澄的,油光发亮。
“妈,你怎么来了,这大远路。”周萍听到声音出来。
“听平健说,平康伤了腿,我杀了只鸡送来,这天气热,放不得。”白奶奶道。那手还在擦汗。白蔡蔡连忙拿了毛巾过来,给白奶奶擦,一边的毛毛也拿了把扇子,站在奶奶身后为她打扇。奶奶乐呵呵的笑眯了眼。
“妈,您这鸡是用来下蛋的。”白平康也道。
“家里十几只呢,杀一只没事。”白奶奶道。
“妈,您坐会儿,我陪着平康去镇卫生所换药。”周萍又道,之前他们正准备出门。
“好咧,你们慢点,我起炉子,这鸡得慢慢煨。”白奶奶摆着手。
“奶奶,炉子一会儿再起,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白蔡蔡在一边道。
“我不去,我去作啥。”白奶奶直摇着头。
“奶奶,你最近不是经常头晕吗,我听人说过,那可能是高血压,一起去医院量量。”白蔡蔡。
“妈,你怎么不早说啊,周萍,我没事,你扶着妈。”白平康连忙道。
“没事,没事。”白奶奶直摇着头,心里奇怪着,自己头晕没跟人说过啊,连老头子都没说,蔡蔡怎么知道。
“奶奶,去吧,量个血压不要钱。”白蔡蔡道。一边的毛毛的上前牵着白奶奶的手。
白奶奶终是扭不过蔡蔡一家人,一起去了医院,这一量,可乖乖的不得了,高压180几。
“最好是让你妈在医院里观察两天。”镇里在大夫建议。
白奶奶一听要住院,那死活不干,农村里人,住院那绝对是天大的事情。
最后没法子,大夫只得开了降压药,让白奶奶回家吃,又叮嘱大家,这几天,让白奶奶每天来量一次血压。
接下来几天,白奶奶便住在蔡蔡家,住在蔡蔡的床上,而蔡蔡和毛毛则在爸妈的房里打地铺。
而每天陪奶奶量血压的自然是蔡蔡。
这天蔡蔡陪着奶奶量血压回来,却看到楼下停着两辆板车,上面堆满了家具。毛毛跟球球几个孩子正在边上玩。
“毛毛,谁家搬家?”白蔡蔡问。
“王大妈,她搬走喽。”毛毛道,这时203的周阿姨过来,唤球球回家,嘴里还嘀咕着:“这王大妈,自己不住了,还给别人添堵,到处说这楼住不得,有灾有难的,真是的,没见过这号人。”说着,又对白蔡蔡道:“她家搬走了,让你爸去场里说说,将房子要下来,说起来你家那点房子四人住真不够,到时我投你家票。”
“谢谢周阿姨。”白蔡蔡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粒糖给球球,又拿了一颗给毛毛,边上还有几个小孩都望着她。
白蔡蔡干脆把两个口袋底都掏了出来,这两颗糖也是镇医院的大夫给的。周围几个孩子只得一脸失望。
扶着奶奶回到家里,阿爸和阿妈都不在,隔壁搬家,自然瞒不过白平康和周萍,两人一得消息,白平康便拄着拐杖去了场里,说起来,他这还是工伤呢。
场长拍了胸脯,这房子分给白家,他没问题,只是场里要房子的人不少,都是跟白家这样不够住的,到是决定房子归属,还要投票。
“周阿姨说了,她那一票给咱家。”白蔡蔡道。
白平康又记算着可能得到的票,再加上他好歹也是**科的副科长,拿下这房子十有**。
两夫妻便乐滋乐滋的。
果然,第二天,表决的结果就下来了,白家如愿以偿得到了房子,这一下,白蔡蔡有一个单间了,连毛毛也有了单间,不过,他那个单间不做数,一但有家人里人,他得让出,如今白奶奶跟他住一屋,但是,就这也让他乐呵的一阵,一天都呆在那间屋子里摆弄着,连出去玩的心思都淡了。
接下来两天,一家人便忙着整理着屋子,第三天,白蔡蔡就住进了那间属于自己的单间。
房子够住了,周萍对一起房子的事情便不在关注,倒是白蔡蔡掂记着。
第十章 赚钱问题
“阿爸,你这是在干什么?”一大早,白蔡蔡蹲在白平康身边,看他正凿着一块山石。
“雕个盆景石。”白平康道,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他要去上海,上海一家植物园要罗汉松,正好他们园艺场里有一批,场长让他去,把这个单子接下来,他便想着,先带几盆罗汉松的盆景过去,这样即可做礼物,又可是为场里的罗汉松做宣传。
而雕个盆景石,自然是为了增加罗汉松观赏性。
“阿爸,你什么时候去上海?”白蔡蔡又问。
“下个星期一,怎么了,真想跟我去啊,我是工作呢,可没时间顾你,再说了,你阿妈肯定不准的,小心讨打。”白平康拍拍她的头道。
“阿爸,前几天,我陪着奶奶去医院量血压的时候,听医院里的人说,上海有股市,可赚钱了。”白蔡蔡一脸好奇的样子道。
股市的事情,白平康也听过说,他一年也常要跑好几趟上海,对于这个新兴事物,倒也听的不少,当然,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去参予。
“你这丫头,怎么津听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个听说是挺赚钱的,但阿爸又不懂。”白平康道。
“不用怎么懂的,那个是一种投资,当然了,风险比较大,但现在股市刚起步不久,国家鼓励这种投资,想来风险不会太大的,咱家有多少钱哪,弄一点试试,鸡蛋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白蔡蔡说着,看着白平康瞪大的眼睛,连忙道:“不是我说的,卫生所里的人都这么说。”
做为搞**的,在投资意识上,白平康比一般人要强一点,白平康倒是有些心动了,前段时间他去省城的时候,就听交通局那同学说过上海一个叫杨怀义的,先是通过倒卖国债起家,现在也进入了股市,如今,家里有几千块钱,现在房子有了,离蔡蔡和毛毛离读大学用钱的时候也还早,或许,倒可以试试,当然,这种心思,他不会跟白蔡蔡说,挥了挥手:“小孩子家,操这么多心干嘛,小心长不大,去陪你奶奶。”
“哦。”白蔡蔡撇了撇嘴,转身进屋陪奶奶和毛毛,又翻了翻下学期五年级的课本,这是以前二堂哥白学武的书,还是新的呢。
五年级的课本,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随便看看便放下。
晚上,奶奶和毛毛早早休息了,可白蔡蔡睡不着,她仍在琢磨着股市这一笔,想着怎么劝老爸接受自己的意见,于是便赤着脚,去阿爸阿妈屋里,准备再试着劝说看看。
“周萍,明天,把家里那六千块钱取出来吧。”白平康道。
“干什么?”周萍狐疑的问。
“现在,许多人不是下海就是经商,咱们靠这点死工资想奔小康也难,我后天不是要去上海吗,想多留几天,去股市上看看。”
“不行,股市那东西,太不靠谱了。”周萍拒绝,六千块钱,攒了七八年呢,真要亏了,她还不心痛死啊。
“也不一定,股市毕竟刚刚兴起,国家现在大力扶持了,再说了,现在经济也越来越热,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一个好时机。”白平康说着,又说了一句:“老话一句,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咱们还年轻,拼得起。”
“你真要决定了,那我还说什么。”周萍道。
“你是我老婆,当然什么都要你同意啊。”白平康讨好着道。
随后便听屋里传来嗯啊嗯啊的声音。
白蔡蔡先是一愣,随后却是一阵脸红,转身就跑回屋里,敢情着老爸老妈在亲热,得,不管什么时候,枕头风总是必杀技。
两天后,白平康坐着厂里的车准备出发,白蔡蔡去上海的愿望在阿妈的竹条下终成泡影,于是这厮便拉着自家阿爸,千叮嘱,万叮嘱:“阿爸,你要是要买股票,一定要买真空电子,我听他们说了,这股势头好,要涨到明年五月份呢。”
“你这女儿,跟你亲呢。”一边的司机陈雨道。
“皮猴一只,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白平康道,还瞪了白蔡蔡一眼,白蔡蔡呵呵的一笑,挥着手同白爸告别。
白平康走后,周萍也要到县师范去继续读书,准备下半年的民办转公办考试。
白蔡蔡和毛毛将又跟着白奶奶回到了五峰村,当然,白蔡蔡这回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毛毛下半年读一年级,她要负责先辅导辅导。
自上回蔡蔡回镇后,天气果然转晴,气温也急剧上升,那西瓜价也见天的涨,大伯一家脸色晴转多云。
大伯母见到白蔡蔡进门,便道:“蔡蔡是三十六牙的,一说一个准,这天果然晴了,西瓜现在越来越好卖了。”说着,便忙着去开瓜。
大伯种的瓜是沙壤的,沁甜沁甜,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瓜之一。白蔡蔡啃完瓜,一身暑气全消,一边的毛毛也摸着肚皮,然后没事的去扯家里小黄狗的尾巴,扯得小黄狗汪汪直叫。
“好啊,蔡蔡来了,我正要找你算帐呢。”这时,白学武肩上扛了把斧头进来。
白蔡蔡看着他,乐了,这才十多天没见,这家伙居然黑的跟块碳似的,便开玩笑道:“二哥,你是不是去煤碳上上班了。”
“你还笑,还不都是你的主意,让我爸在水牛岭那里弄什么宅基地,我爸说了,以后那里就交给我经营,现在,天天让我去那里整地面,弄得成这副样子,我让镇里的哥儿们笑话死了。”白学武一脸气愤。放下斧头,直接捧着一片瓜,那嘴从左到右的,滋溜一下,瓜就清洁溜溜的直剩瓜皮了。
“哼,你现在恼我,以后你就感谢我吧。”白蔡蔡道,以后那地可是寸土寸金,转眼看着院子的香榛树下,爷爷一边抽着旱烟,一只手还还把玩着一块白如羊脂般,鸡蛋大小的石头。
“爷爷,那是什么,羊脂玉吗?”白蔡蔡好奇的凑上前。
“不是,是你太爷爷的师傅留下的,看着象羊脂玉,但却不是,不过颜色挺象,也很光洁,我琢磨着给你雕个挂件,这回你奶奶的事情可多亏你了,高压180多,可凶险了,当年,你奶奶的阿爸就是高血压后中风死的,以后,你多劝着你奶奶,有个病痛不要瞒着家人,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家人能不伤心吗。”白爷爷道,喷着一口烟。
“嗯,以后奶奶只要记得吃药,就没事了。”白蔡蔡道,随后又盯着白爷爷手上的石头,只觉那石头浑然天成,便道:“这石头就这样好看,不用雕了。”
“哦?”白爷爷听着白蔡蔡的话,便仔细的打量着那块石头,之前,他一直在想着怎么下刀,可却有一种无所下刀之感,这回白蔡蔡这么,他突然觉得,原来,这石头确实就是这样最后,任何人工的修饰都好象是画蛇添足,所以,他才有一种无处下刀之感。
“嗯,不错,那就这样给你吧。”白爷爷说着,将石头塞进白蔡蔡手里,又饶有兴趣的看着蔡蔡:“蔡蔡,想不想跟爷爷学石雕。”
要想成为石雕大师除了勤奋还要天分,蔡蔡能一眼看出这块石头这样最好,那说明她有天份,白爷爷不由的起了传授的心思,老二天份其实也不差的,只是他没个定性,所以如今技术也就那样。
“好啊。”白蔡蔡高兴的应着,石雕如果学的好是很有大用的,前世,她临死前,就是去一家玉器店上班,做的就是玉器雕师这一行,只是前世她的技术跟老爸学的,半桶水,只能雕一些价值低的玉料,当时,店里的顶级雕师,牛的不行,更有大把的人把钱送上,只求他的雕工。现在有这机会重新学习石雕,白蔡蔡自然是不放过的,一招鲜,吃遍天。今后的世界,有一技在手比什么都强。
第十一章 奇怪的梦
晚上,白家一家人吃过晚饭,大人们在院子里乘凉,几个小的却挤在屋里看电视,翁美龄版的射雕英雄传,这个版本前世,白蔡蔡不知看了多少遍,虽然她一直认为,这个版本的射雕英雄传是精典,但看的太多也没趣味了。
不过,毛毛和白学武看得正起劲,毛毛坐着小凳子,此时那脸都快贴到电视机前了,白蔡蔡一看他那样子,便提溜着他的领子往后拽:“往后点,贴着那么近,以后近视眼。”
毛毛看的正起劲,被自家阿姐一拽,便冒火,不乐意的扭着身子:“阿姐,你好烦。”
“你听话,我就不烦你,快点,往后坐点,要不然阿姐可关电视了哦。”白蔡蔡威胁。
没办法,为了能安心看电视,毛毛只能屈从于白蔡蔡的淫威之下,小屁股连在小板凳上,一点一点的往后挪,还不忘给白蔡蔡一个卫生眼。
白学武在一边看得直乐呵,也道:“毛毛快点长大,赚钱,以后自己买个彩电,就不用怕你阿姐管了。”
毛毛深有同感的大点其头。
白蔡蔡耸了耸鼻子,以后还彩电呢?等毛毛长大,估计那青春岁月有一大部份要奉献给电脑,给个电视都懒的看。
“对了,今年暑假,斌斌和小楠怎么没来?”白蔡蔡问白学武。斌斌和小楠是三叔家孩子,是一对双胞胎,比蔡蔡小两岁。
“三叔和三婶给他们报了书法班和跳舞班,没时间来。”白学武撇了撇嘴,上回他跟几个哥儿们去县里玩,奶奶让他带点菜和西瓜去给三叔,三叔的屋子刚装修好,用了地面砖,他前脚才进门,三婶却拿了个拖把,跟着他的脚印一下一下的拖,让他腻味死了,没呆两分钟就离开了,以后打死他也不去三叔家。
白蔡蔡看他那表情,知道他对三叔三婶有意见,便不在提,三叔爱打小算盘,而三婶是单位的一个会计,更是把算账的本领延伸到家庭的方方面面,总之两个都是只捞进不放出的。
白学武却因为蔡蔡提到的三叔三婶,心情烦燥,盯着黑白电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这破电视,看了没劲,我去高飞家看大彩电去。”
“我也去,我也去。”一边的毛毛听说看大彩电,直嚷着。
白学武牵了毛毛的手,转脸问蔡蔡:“蔡蔡去不去。”
“不去。”白蔡蔡摇摇头,她对看电视根本不在意,说着,白蔡蔡就关了电视回屋里,琢磨石头,下午爷爷跟她说了,要想学好石雕,最先要了解石头,尤其是密度和纹理,再就是基础雕工,这些都得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厅里,看白蔡蔡回武,白学武便牵着毛毛,踢着拖鞋,踢踏踢踏的出门。
院子里,大伯问:“你俩个去哪里?”
“去高飞家看彩电去。”毛毛说着。
等两人走后,大伯母说着:“别说,这黑白电视跟彩电确实没的比,什么时候咱家也换换。”
白爷爷吧答着旱烟,白大伯则抽着香烟,好一会儿,白大伯道:“咱家不能跟高家比,咱家现在还是老房子,学文三年退伍回来,就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学武也大了,没个新屋,哪家女儿愿意嫁来,到时又是彩礼又是什么的,这一笔一笔都是大开销,还是省着点吧,不就是没有色吗,叫我看,黑白的看着不伤眼。”
“嗯,老大这话在理,孩子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了,要学会精打细算。”白爷爷道。
大伯母嘀咕道:“可人家嫁来也是要彩电的。”
“到时再买,现在买了,到时就旧了,还得买新的。”白大伯道。
大伯母才不啃声了。
白蔡蔡其实明白大伯母的意思,大伯母那话说出来是想让爷爷出钱。白爷爷平日常帮人雕东西,有一点小积蓄。但爷爷这钱却是留着要防老的。
不管外面院子的闲聊,白蔡蔡趴在床上,拿着那块鸡蛋大小如羊脂玉般的石头迎着灯光看,迎着灯光,整块石头通透中带点黄晕,怎么看白蔡蔡都觉得这是块玉石,可爷爷却说不是,他说纹理和硬密,密度,强度都对不上。
白蔡蔡便把整块玉握太手心里,细细的去感受石质,突然的,她觉得眼前好象闪过一个人影,跟电视里古代的老学究似的,只是那个人影一晃就消失了,白蔡蔡连忙睁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啊,又闭上眼睛,却是什么也没有,心里琢磨,也许是之前看电视留下的残影吧。
没在意,白蔡蔡继续看着那石头,只觉那石头越看越好看,有些爱不释手起来,难怪以前那些玉雕大师见到一块好玉石比见到老婆还亲热,确实,一块好的石头能让人着迷。
“阿姐,困死了,睡觉。”这时,毛毛回来了,整个小小的身子扑到边上的****上,两腿一蹬就把毯子蹬开,动作贼快。
白蔡蔡顺手将那块石头放在枕头下,然后起身,帮毛毛盖好毯子。
“阿姐,咱家什么时候能看大彩电?”毛毛睁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问。
“快了,明年差不多。”白蔡蔡道,如果阿爸听自己的话,那明年五月份,股票一卖,就能赚不少,买个彩电应该不成问题。
“呵呵。”毛毛傻笑,又闲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把起了小呼噜。
“蔡蔡,明天一早,跟我去水牛岭。”门边,白学武探着头冲着白蔡蔡道。
白蔡蔡看着他黑碳一样的脸笑道:“我去水牛岭干什么呀?”
“我找了几个人帮忙,你到时给大家切瓜分瓜,做做服务工作呗,再说了,没事的时候帮忙拔拔草也好的啊,这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你得补偿我心灵受到的伤害。”白学武瞪眼。
“好吧。”看着白学武抓狂的样子,白蔡蔡好笑的点点头,估计整个家,白学武只能差使自己。随后白蔡蔡关了门,躺在床上,想着阿爸的上海之行,真恨现在没有后世的手机,就算有也买不起,要不然,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便知情况了,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灯都忘了关,迷迷糊糊间,好象是奶奶进屋来关灯的,随后白蔡蔡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似乎坐在私塾里,一个长衫老学究正教着课,讲的东西奇奇怪怪的:“玉乃地之蕴藏,人集天地灵气而生,人和玉交感可互生运化,故,玉有护人之效,人有养玉之功,两者可相得益彰……天地之间,人集五行而大成,然五行失衡必生祸患,故,欲养玉,必养人,欲养人,则必须五行均衡,五行均衡则灵气生,灵气生,则玉有容……”
…………
“蔡蔡,快醒了,我们去水牛岭。”一个人使劲的摇晃着白蔡蔡。
白蔡蔡睁开眼睛,只觉头昏脑胀了,就好象用脑过度一样,看着外面的天,还灰蒙蒙的,不由嘟喃着:“二哥,怎么这么早啊。”
“这夏天做事,就得趁早,早晚凉点,大中午的,还不把人热死,起来了……”白学武拽着白蔡蔡,又压低声音,生怕惊醒了一边****上的毛毛。
“哦。”白蔡蔡应声,摇晃着脑袋,扛了个草爬子,跟着白学武出门,白学武推着一辆自行车,后面用米袋装着几个瓜,还有一壶水,几袋自家烫过的锅巴。
转眼到了水牛岭,太阳刚刚起山,路边的草上的露水莹莹发光。几个跟白学武差不多大的小子,拿着锄头,拿着砍刀,斧头等农具,见到白学武,就嚷着开工,说今天干完了,晚上去镇上溜冰。
白蔡蔡此时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经过一路上的整理,昨晚的梦越来越清晰,养玉,养玉人,能把顽石养成美玉?那岂不是点石成金?乖乖的!!真的假的啊?
“你妹咋啦?”一边一个正砍着树桩的人看到白蔡蔡愣愣的坐在那里,碰了碰白学武。
“没事,还没睡醒呢,一会儿就好。”白学武看了看白蔡蔡道。
白蔡蔡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拿着草爬子,跟在一边把锄出来的草爬掉。
第十二章 养玉人
一会儿就中午了,连着十多天的烈日,地上的草都焦黄焦黄的了,树上的知了没命的叫,这大热天的,中午自然没法子干活了。
白学武等人在地里扒拉的干了一会儿活,就全坐在阴凉下吃西瓜侃大山。
“学武,下午我们去镇上,镇上新开了一家舞厅,咱们去踩踩盘子。”说话的叫刘志鹏,一个村的,跟白学武玩的最好。
“我不去,没时间,我爷爷和阿爸规定我这个月要把这一片地面整完,累都累死我了,哪有那闲工夫去踩盘子。”白学武坐在那里,嘴里嚼着根草,有脸郁闷的瞪着边上正打着盹的白蔡蔡,都是这丫头惹的祸,要不然,他整日里在镇上多快活,如今天天在这里干苦力。想着,就瞪了白蔡蔡一眼。
白蔡蔡冲着他回了个白眼,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晚好象睡的挺好,可感觉着比清醒着还累,好似累了十多天没得休息似的,都是个那梦做的。
“怎么,昨晚做贼去啦?”白学武虽然气这大妹给自己找事,但这个妹妹他还是比较喜欢的,这会儿见她这么困,便有些关心的问。
“没睡好,认生床呢,再加上早上起来太早了。”白蔡蔡嘟喃的道。对于那个梦,她倒没太在意,估计是前世看多了呢。
“那就回去,今天到这结束。”白学武想了想,站起来道,其他几个伙伴也是碍于情面来帮忙,那心里早巴不得回去,于是都应呵道:“回去回去,还能去镇上玩一圈。”
于是一群人便带着家伙,骑着自行车离开水牛岭,一帮家伙呼呼啦啦的,那自行车骑在田埂上,跟玩杂耍似的。
而白蔡蔡却浑无所觉,坐在白学武的身后,那头就鸡啄米似的直点。
到了白家,白学武搬出自家的瓜,每人自行车上装了两个,白家没什么,就是瓜多,其他的人才嘻嘻哈哈的离去。
“回来了,快擦擦脸,一会儿就吃饭了。”一进屋,白奶奶就抓着白蔡蔡,拿着块毛巾在她身上拍灰。
白蔡蔡困的上眼皮下眼皮打架,摆摆手,挣脱了白奶奶的手,直朝自己层里钻,嘴里嘀嘀咕咕:“不吃了,不吃了,我要睡觉。”
“这丫头,怎么这么困哪。”白奶奶奇怪的摇摇头。
而白蔡蔡一扑到床上,便睡得昏天地暗,一觉醒来,太阳已快落山了,这一睡居然足足睡了四五个钟头。
睁开眼,看着窗外,夕阳澄红,高高的香榛树在夕阳的映射下象笼了一层黄纱,白蔡蔡发现,此刻,自己的眼睛特别的清亮,似乎连那树叶的叶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人也显得精气神十足,连带着,心情也特好,躺在那里,不由的哼起了以前听过的一首校园民谣。
“黄昏的乡村道上洒落一地细碎残阳,稻草也披件柔软的金黄绸纱,远处有蛙鸣悠扬枝头是蝉儿歌唱,炊烟也袅袅随着晚风轻飘散,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听着脚步噼啪噼啪响,伴随着声声亲切的呼唤,带我走回童年的时光……”
“阿姐,你醒啦?奶奶说,你再不醒就要打屁股了。”这时门被推开,毛毛伸了半个头进来,笑嘻嘻的道。
“哼,打也是打你的屁股。”白蔡蔡没出息的跟毛毛打嘴仗。
“好没道理,睡懒觉的是阿姐,凭啥打我屁股。”毛毛嘟着嘴。
“蔡蔡,醒了就快起来,别赖床了,洗把脸吃饭,中午都没吃呢。”外面,白奶奶大声的道。
白蔡蔡不由的摸了摸肚子,肚子早已咕咕叫了,便跳下床,整理着枕头和毯子,只是刚放好枕头,她就愣在那里。
然后转脸问毛毛:“毛毛,我放在枕头下的石头你拿了吗?”
“没啊,我拿你石头做什么?”毛毛皱巴着小脸道。
“那石头怎么不见了。”白蔡蔡嘀咕着,她明明记得昨晚放在枕头下的呀,不由的走到门边朝外喊:“爷爷,奶奶,我放在枕头下的石头你们看见了吗?”
“没看见,不是给你,让你收好的吗?”爷爷坐在门坎上,敲着烟筒道。
“没,你想要石头,你爷爷屋里多的是,你自己去找呗。”奶奶手里拿着锅铲,冲着外面喊。
怪了,那块石头还能长脚飞了不成,白蔡蔡想着,又回到床头,仔细的找,突然在枕头下发现一些白白的石粉,这些石粉又是哪里来的,不会是那石头叫自己压在枕头底下一晚上,全变成粉沫了吧,白蔡蔡纠结。不由的又想起昨晚的梦,梦里的情形仍然十分的清晰,那老学究甚至把养玉的步聚一步步的分解。
这梦似乎也太清晰了点,难道真有养玉人的存在?白蔡蔡抓了抓脑袋,然后踢着拖鞋,先去井台边洗了脸,转脸看到爷爷蹲在门坎上抽烟,便也走过去,蹲在爷爷身边。
“爷爷,你听过养玉这么回事吗?”白蔡蔡问。
“养玉啊,这我知道啊,又叫盘玉,收藏玉器的人都会玩两手,当年,老北京那些个八旗子弟,有些个更是养玉的高手呢。”白爷爷道。
“不是,我不是说这种养玉,我是说有一种专门的职业,养玉人,能把顽石养成美玉的。”白蔡蔡道。
“你做白日梦呢,能把顽石养成美玉,那不是点石成金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白爷爷好笑的道,拿着烟筒敲了一下白蔡蔡的脑袋。
“真的没有吗?”白蔡蔡抓着脑袋。
“对了,说到养玉人,你太爷爷的师傅倒是留下一本书,里面记截了一些关于养玉人的传奇故事。”白爷爷道。
“真的啊,那拿来我看看。”白蔡蔡兴奋了。
白爷爷便起身,上回家里的阁楼,在里面好一阵子翻找,终于找出了一本线装的书,递给白蔡蔡:“都是繁体字,你看得懂吗?”
“没事,我可以查字典。”白蔡蔡道。抱着书进了屋。对于她来说,繁体字,虽然写有些成问题,但看完全没有问题的。
书名叫养玉异志,讲的是上古,红山,良渚,龙山等玉文化时期养玉人的故事,这养玉人是属于氏族祭祀一群,主要是用养玉之法为氏族造福的,这应该是一本传奇小说,可结合昨晚上的梦,白蔡蔡突然觉得真实无比。
或许,试试,反正她学石雕也是跟石头打交道,二者合一。想着,白蔡蔡不由的有些跃跃欲试。
第十三章 阿爸归来
接下来几天,白蔡蔡疯魔了,她从爷爷的房间里淘了一块暗红色的鹅卵石,只有手心大小,时时刻刻握在手里,嘴里时不时的念念有词,吃饭,睡觉的时候都不放下,还时时的站在那里发呆。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白奶奶站在院子里,看着坐在香榛树下,正发愣的白蔡蔡,有些担心的问正蹲在门边抽旱烟的白爷爷。
“没事,她疯魔了。”白爷爷暗暗点头,他没想到这孙女儿第一次学石雕就能进入这种状态,对于手艺人来说,要想学好手艺,要想在手艺上有所成就,就必须有这样一股子疯魔的劲道,所谓不疯魔不成活,现在蔡蔡感受石头能进入这种状态那就说明她钻进去了。
“咋啦,咋好好的疯魔了呢?”白奶奶不懂,却是吓了一跳。
“你懂哈?这是好事儿。”白爷爷站起来了,扯了白奶奶进屋:“进屋吧,别去打扰蔡蔡。”
白爷爷看了看白蔡蔡,一个手艺人,一生之中,很难有几次能进入这种疯魔状态的,但在这种疯魔状态下制造出来的东西,那都将是精品,有多少人,一生之中,都难出一件精品,这种状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老头子,真没事儿?”白奶奶看着蔡蔡,仍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你放心吧。”白爷爷保证。
随后两人便进了屋。
白爷爷和白奶奶的对话,白蔡蔡听着,可似乎却没进脑子,她现在整颗的心就只有手心里的石头,似乎的,这块石头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份。
是时候了,白蔡蔡在心里说着,随后,她摊开手心,看着那枚微带着汗气的鹅卵石,举起来对着天上的阳光,在阳光的透射下,鹅卵石有的地方特别明亮通透,有的地方却透着暗淡阴沉,中间还有丝丝脉络,根据那晚梦中所学,她必须用石雕技术,沿着脉络,将暗淡阴沉部份除去,然后再进行温养,渐渐的石质便会玉化,当然,整个过程非一日之功,在那本古书上记载了一个人,用一生,只养一块玉,在他临死的时候,他让家人将这块玉同他一起埋在人迹罕至的沙漠里,而几年后,当他的家人去拜祭他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绿洲,草肥水美。
除了家人,没有人认识这位养玉人,但他却为沙漠旅者带来一方净土。
看着石上的脉络和那点点暗淡,白蔡蔡拿起边上准备的雕刀和凿子钎等,开始雕琢,雕了整整一天和一个晚上。
早晨,当太阳升起,露珠泛着莹光的时候,白蔡蔡才放下雕刀。这时候,她还来不及细细的看自己雕出来的东西,却感到十个手指一阵阵的刺痛。
伸出手一看,自己都吓了一跳,整双手,包括手指,布满了丝丝伤口,正往外冒着血珠子,情形看着有些可怖,可在雕的时候,白蔡蔡居然没感到一丝一毫的痛疼。
“蔡蔡。”奶奶站在门口,轻轻的叫了声,一大早的,白奶奶已经来看蔡蔡好几趟了,心里直怨自家的老头子,这女孩子家的,玩什么石雕。
“奶奶。”白蔡蔡回道,举着双手,此刻十指都痛麻了,握不成拳头。
“咋啦,咋啦,这是咋拉,咋伤成这样?”白奶奶一看到蔡蔡的手,脸色大急,连忙拉着蔡蔡的胳膊,将他带到了屋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些外伤的药,白爷爷玩了一辈子的石雕,伤手这种的事情难免会常常碰上,因此,家都都备有外伤的药。
只是蔡蔡的伤口太多了,两只手几乎无处不伤,最后白奶奶干脆的拿纱布将白蔡蔡两只手给全包了起来,就好象带了两只拳击手套一样。
白蔡蔡苦巴着一张脸,虽然包好了,可还是一抽一抽的痛。
“大海航行靠舵手,你这舵手咋啦?”白学武从外面回来,拿着茶壶灌了一通子水,看着蔡蔡包着两只手,便打趣的问。
白蔡蔡冲着他瞪了一眼,还挥了挥包了跟棕子一样的手,对他的幸灾乐祸,以示抗议。
“蔡蔡,雕好的石头呢?让爷爷看看。”这时白爷爷牵着毛毛进来,毛毛见到蔡蔡,溜着跑过来,扯着白蔡蔡的裤腿:“阿姐,阿爸阿妈来了。”
“啊,什么时候来的?”白蔡蔡惊喜的问,心里便马上想起了股票的事情。
“昨天晚上到的,你正雕石头,就没让他们打扰你。”白爷爷道,然后有些期待的问:“石头呢?”他很想知道,蔡蔡在疯魔状态下雕出的东西。
“在屋里呢。”白蔡蔡道。
白爷爷连忙进屋,拿起白蔡蔡之前放在桌上的石雕,整块石头被雕刻的外形很象一颗花生,只是外层却是缕空的,更增回了立体感。
“好,虽然刀工还有些毛燥,瞧这线条,断断续续的,不够流畅,但整个感觉却非常的好,整体感觉非常完美,蔡蔡不错。”白爷爷点头。心里想满意的不得了,蔡蔡的第一件石雕作品,可以说是超常的发挥了,虽然,这样的发挥以后相当长时间里很难遇到,但是,只要有这一次,再经过练习,他可以肯定,蔡蔡在石雕的成就上会超过自己,甚至达到当年石匠师傅的水平。
“你就知道石雕,蔡蔡的手都成了什么样了,我怎么跟周萍交待,以后不准蔡蔡雕石头了。”白爷爷话音刚落,白奶奶在一边发飙了,气呼呼的瞪着白爷爷。
蔡蔡和毛毛相互看了一眼,不由的伸了伸舌头,在蔡蔡的记忆,奶奶以前可从没跟爷爷发飙过,这回却是自己惹的祸。
“妇道人家,没见识,想做点事,哪能不吃苦的。”白爷爷回瞪着白奶奶,不过那脸皮却有些尴尬的神色。
“快溜。”一边的白学武贼兮兮的道,白蔡蔡深有同感,于是顾不上石头,跟着白学武和毛毛一起溜了。
院子里,周萍正在井边洗着衣服,白爸正压着水。
“阿爸,我来。”毛毛一见压水,便欢跑了过来,他最喜欢压水了,整个人吊在压水杆上,一上一下的。
“阿爸,股市怎么样?”白蔡蔡很没眼色的挤到白平康和周萍中间。
“小孩子,关心这干什么?”白平康显然想过河折桥,一边的周萍则笑咪咪的。一看两人这表情,白蔡蔡估计,阿爸股市上定有收获。不由的挥着手不干的道:“是我听来的消息,我也有功劳,怎么能不告诉我,好吧,那阿爸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买真空电子?”
白平康不由的揉了揉白蔡蔡的一头短发:“是,我家蔡蔡功劳大着呢,这几天,阿爸在上海,办好了公事,就专门盯着股市,买卖真空电子,每天都在涨,低买高卖的,六千块钱的本,已经赚了快两千了,在回来的时候,阿爸又趁着中间价位低的时候,把八千块钱全买了真空电子,阿爸可是把家底全压上了,要是亏了,你和毛毛就天天吃盐菜就萝卜了。”
白平康开着玩笑。
“盐菜就萝卜就盐菜就萝卜。”白蔡蔡回嘴道,又问:“阿爸,那你买的时候是多少钱?”
“每百元面值是460元。”白平康道。
白蔡蔡暗暗算着,到明年最高点是2200元,差不多五倍,怎么着也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心里直叹,家里本钱太少了,要不然,能赚的更多。
“不干,我不吃,让阿姐一个人吃。”毛毛在一边不乐意的道,这小家伙没意气。
“蔡蔡,你这手是怎么了?”周萍在边上却盯着蔡蔡包的圆滚滚的手。
“没事,就是雕石头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了。”白蔡蔡连忙将手背到身后。
“雕石头伤着了,用得着包成这样吗?来,让阿妈看看。”周萍道。
“不用了,阿妈。”白蔡蔡说着,又踢了踢毛毛的脚后跟:“毛毛,走,我们去找高飞玩。”
“哦,玩去喽。”毛毛一声欢呼,跑在最前面。
“这两孩子……”周萍无奈又宠溺的嘀咕。
第十四章 摸奖(上)
晚饭的时候,白蔡蔡坐在一边,周萍拿着碗和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白蔡蔡十分的尴尬,只是没法子,她的手如今包着,根本就没法拿筷子拿碗。
毛毛边吃饭边笑兮兮的看着自家阿姐,白学武也冲着他挤眼睛:“这有的人是越活越小了。”
蔡蔡气的得真瞪眼,却拿这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一顿饭吃的无甚滋味儿。好不容易半碗饭下肚,蔡蔡直摇头道:“阿妈,饱了。”说完便闭着嘴,死活都不吃了。
周萍瞪着她:“真的饱了?晚上可没宵夜吃。”
“阿妈,真的饱了。”白蔡蔡拖着长长的音。
“周萍,来吃饭,我今天蒸了馒头,蔡蔡要是半夜饿了,我再蒸个馒头给她吃。”白奶奶在一边道。
周萍这才收了碗,回到厨房,然后舀了饭坐在桌边,同白爷爷以及白平健白平康一起吃。
白蔡蔡坐在一边边看着电视,边听大人们说话。
“爸,我这趟去上海,路过省城的时候去找了交通厅的一个同学,我从他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已经定下来了,省道确实要改从水牛岭过,我打算着把在水牛岭脚下,周萍名下的那块田也去批成宅基地。”白平康道。
“嗯,可以,你一会儿去找找村长。”白爷爷道。
“阿爸,爷爷,即然已经确实了,咱们也可以把这个消息跟村长,支书他们通通气,咱们不能只顾自家,古人不是说了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蔡蔡突然的在一边道。
她记得前世,省道改道,加了李氏集团落户,县里把五峰村靠近水牛岭一带的地方划成了水牛岭开发区,一时间,五峰村成了投资热门地,但是,因为消息的不对衬,一些早知道消息的人便趁消息没有公开的时候,大肆在五峰村五峰山水牛岭一带圈地,村民们因为不知道消息,再加上目前的转户口政策,许多人为了能转个城填户口,便把一些祖产贱价的卖了,等消息出来,后悔也迟了。
白蔡蔡觉得,这时候应该有限的把消息放出去,让大家心里有数,就算是要卖的,也能卖个好价。
蔡蔡倒不怕村长和支书知道了这事,不批自家的地,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消息,对于村长和支书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投桃报李的,他们也不会不批自家的地。
“嗯,蔡蔡这话说的对,咱们不能只顾自己。”白爷爷点头。
吃过饭,白爷爷便同白平康一起去找村长村支书去了。
“以后,不准你跟你爷爷学石雕了。”晚上,周萍捧着白蔡蔡的手,两只眼眶发红,盯着白蔡蔡命令,她没有想到女儿这次手伤的这么严重,看着那些雕刀,凿子,钎留下的伤痕,周萍心里不由的对白爷爷升起了一股子怨气。
“阿妈,这不关爷爷的事,是我喜欢,你瞧我雕的石头多漂亮,再说了,这次主要还是不熟练,以后熟练了,就不会伤到手了。”白蔡蔡看着阿妈,不由的伸着两条胳膊圈着阿妈的脖子,以前爷爷不重视她的时候,阿妈对爷爷一肚子怨气,可如今,重视她了,阿妈又怪爷爷太严厉。
看着,阿妈好象不讲理,可阿妈之所以这样,正是因为心疼自己,想着前世,阿妈郁郁的生活,白蔡蔡不由的就庆幸,好在她重生了,如今,毛毛没有死,奶奶也没有出事,阿爸阿妈感情很好,今后,一家人一定会平凡幸福的生活下去。
有这些,白蔡蔡便知足了。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时候了。白蔡蔡读五年级了。
重新又坐在那间教室,那个位置上,白蔡蔡恍若隔世,不,不是恍若,而是真正的隔世了。
对于小学的同学,除了高飞,因为是一个村的,还知道些,其他的已经没有一点记忆了,当年,家里发生变故后,白蔡蔡才发始发奋图强,成绩在这最后的一年里突飞猛进,最后考进了县一中重点班,而当时,整个班只有她一人考进县一中重点,其它的,虽然也有一起读一中,但白蔡蔡因为家庭变故,变得十分的沉默,不合群,其本上跟同伙不太交往,因此,对于这些小学的同学,几年后,白蔡蔡便没什么印象了。
所以,自开学以后,她一直本着祸从口出的原则,多看,多听,少说,一个月后,也就完全融入了,这时,白蔡蔡才开始跟大家伙儿打成一片。
“蔡蔡,我听我妈说了,镇上有摸奖,一会儿放学,我们去看看吧。”自习课的时候,坐在白蔡蔡前坐的小豆花回过头对白蔡蔡道。
小豆花是叫程小琴,只是长的瘦瘦小小的,使得脑袋看上去特别大,因为大家都叫她小豆芽,不过程小琴说了,她是个女孩子,怎么说也得是豆花,于是小豆花的别名就被班上叫开了,几乎取代了程小琴这个本名,到最后,连她的家人也叫她小豆花。
而小豆花有一个十分的好赌的爸爸,而且逢赌必输,因为家庭经济困难,小豆花后来似乎只读了一年的初中就缀学了。
至于摸奖。
九十年代初,各地常常有摸奖的,两块钱一摸,有七个奖励极别,最高的是彩电,最低的是牙膏,当然,更多的是什么奖也没有。
“好啊。”白蔡蔡点头,她对摸奖没有兴趣,但重生后,她对那种人山人海摸奖的情形感兴趣,这在后来体彩福彩出来后,就很难见到了。
等下课铃一响,大家收好书包,便三五成伴的离开学校。小豆花拉着白蔡蔡一溜小跑。背后的书包一跳一跳的。
摸奖的地方就在胡家大院的门口,蔡蔡和小豆花到的时候,这里是人山人海,而路边的几棵树下,有几个老人下棋的下棋,打麻将的打麻将,却是一点也不受摸奖气了氛的影响。
白蔡蔡见人多,也就懒得挤,倒是小豆花,仗着人矮瘦小,早就挤了进去,白蔡蔡便在一边的一颗树下等她。
“胡婆婆去北京有两月了吧。”四个打麻将的老头边打着麻将边聊天。
“可不是,上回是镇上的小方送她去的,小方回来说了,胡婆婆的儿子找到了,是香港陈氏珠宝公司的老板,还送了小方一对玉手镯,可把小方给乐的。”另一个老头道。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胡婆婆总算是找到亲人了,百年之后,也有个立碑之人。”斜对面的一个人感叹。
白蔡蔡在一边听着,听说胡婆婆找到了儿子,心里十分高兴,十年后,胡婆婆过世,总算不会有遗憾了,只是刚才说话人的声音白蔡蔡听着有些耳熟,仔细一看,原来是曾给她家里看过风水的徐师公。
“胡了。”这时,一个老头哈哈大笑。
“呗,今天运气不行。”徐师公道,怪事,他打麻将前给自己算过一课,今天应该会有小赚的,怎么会一直的输了,难道卦不准,不会吧,这一点徐师公是很有自信的,不由的他又掐指算了一下。
老糊涂,居然忘了,贵人位空着,得找个贵人借势啊,他今天的酒钱,可指望在贵人的身上呢。
想到这里,徐师公便抬头四处看,看到白蔡蔡后,便一直盯着她。
白蔡蔡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想起上回他盯着自家阿爸看风水的事情,心便有些七上八下的,他不会又看出她带什么煞的吧?从上回徐师公点出毛毛的命相,白蔡蔡看徐师公总有些高深莫测。
转身正要去找小豆花离开,不想徐师公却指着蔡蔡道:“你,小丫头,来,站到我的背后。”
“干什么?”白蔡蔡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你身上带运,站到我身后,帮我加加运,到时我让你吃红。”徐师公道,又一个劲的催着。
白蔡蔡无可奈何,只得走到他的身后。
第十五章 摸奖(下)
“杠。”对面的胖老头刚打出一个六筒,徐师公便叫了起来,他正好手上有三个六筒。说着,徐师公抓起色子,丢给站在他身后的白蔡蔡:“来,你帮忙丢色子。”
看来这徐师公还真就认准她了,白蔡蔡握着色子,无所谓的朝那桌上一丢,徐公公依点数拿子,一摊牌,立刻哈哈的大笑起来:“杠上开花,胡了,给钱,给钱,我晚上又有小酒喝了。”徐师公得意洋洋。
站在他身后的白蔡蔡心里却是一阵惊讶,还有一丝兴奋,这厮心里想着,难道咱就跟那游戏角色一样加了幸运点的。从她刚才站在徐师公身后起,徐师公便连着赢了四把,最后一把更是杠上开花,徐师公一起赢了有三十多块钱了。
“这老伙计,这运转的也太快了。”对面那个胖老头嘀咕着,他一开始还是赢,可这几把下来,不但赢的输光,还倒贴了几块钱。
“难道真是这小丫头给你带来的运?”那胖老头不甘心的问。
“自然了。”徐师公吐着吐沫星子在手上,点着赢的钞票。
“你怎么知道她身上带运?”边上一个老头问。
“老汉就靠这一行吃饭的,能不知道吗?这丫头,真上带着添运的法器呢。”徐师公道,他可是算准了今天要赢才打麻将的。
“哦,什么法器,来,小丫头,能给老伯伯看看吗?”那胖老头一脸感兴趣的问蔡蔡。
白蔡蔡却在发愣,带运的法器?没有啊,不由摇摇头看着徐师公。
“在你右边口袋呢。”徐师公提醒。
右边口袋?白蔡蔡拍着口袋,倒是有东西,是她雕的那块花生形鹅卵石,这石头,她日日带在身上温养呢。难道是这块石头的缘故。
白蔡蔡把石头拿了出来,几人凑着头一起看。
“这块石头就是法器?”那胖老头有些不信,虽然雕的不错,但一看还是能看出就是河里那种常见的鹅卵石。
“不错,这块鹅卵石它承受水流冲刷,日久天长的便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运势,再加上这石头雕的不错,完全把这块石头的运势线刻画了出来,只可惜,刀功差了点,要不然,我今天会赢你们赢的更多。”徐师公道。
几个老头哦的一声,一脸大悟。
听徐师公这么说,白蔡蔡才明白,她用养玉术里面的观石法看到的线路原来就是运势线路。
“来来,小丫头,站到老伯伯身后来。”这时,那胖老头来劲了,也让白蔡蔡站他身后给他添运,惹来徐师公和其它两个老头一顿笑骂:“这小丫头若是站你身后,咱们可都不来了。”
胖老头只得遗憾的叹息。
这时,徐师公从他的钱堆里拿出四块钱塞在白蔡蔡的手里:“来,这是该你的吃红,刚给你算了一下,你今天运势不错,要不,去摸个奖,说不定有大收获。”徐师公一高兴,便奉送了一课,平日他给人算那可都是要收钱的。
白蔡蔡听徐师公这么说,有些心动了。
“蔡蔡,蔡蔡,你怎么不进去看啊?”这时,小豆花从人郡里挤了出来,一脸兴奋的道,看着白蔡蔡手上的钱,便起哄着:“蔡蔡,你有钱哪,要不,也摸一张看看,最高的奖是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大彩电呢。”
“好。”白蔡蔡点头,然后分出两块钱给小豆花:“来,你摸一张,我摸一张。”这钱反正也是白得的,分两块给小豆花,让她过过瘾。
“嗯。”小豆花重重点头,一脸兴奋的不行。
随后两人挤进人群,挤到摸奖箱的边上。小豆花付了两块钱,摸了一张。一刮开,她就忙着对奖,居然有一条毛巾,高兴的跳起来:“蔡蔡,蔡蔡,我摸到一条毛巾。”
“呵呵,小朋友,手气不错啊。”边上几个大人善意的笑道。
小豆花脸一红,连忙挤回蔡蔡身边问:“蔡蔡,你摸到什么?”
“我还没刮开呢。”白蔡蔡道,这才用指甲将自己的彩票刮开,是红桃a,跟小豆花的不一样,便抬头去看兑奖的大牌子。
小豆花早把几大奖的牌面记住了,这回儿一看是红桃a,嘴巴张的老大,好一会儿,却抓着白蔡蔡的胳膊,跳着脚道:“蔡蔡,是一等奖,你摸到了彩电。”
蔡蔡这时也看到了一等奖后面的牌面,果然是红桃a。一愣之下,也是兴奋异常。这下,还真让那徐师公说准了,收获太大了。
一边的人听说摸到了彩电,都围过来看,直道这小丫头好运气。更有那好事者,簇拥着蔡蔡和小豆花到领奖台。一时间,也把整个摸奖推向了****。
摸奖台的工作人员为蔡蔡兑好了奖,一边更有人拿出一串百子千孙的小鞭炮,噼呖啪啦的放了起来,一时,热闹非凡。
那摸奖的主要负责人看到白蔡蔡是个孩子,便做主叫了一个手下的男青年,让他帮白蔡蔡把彩电搬回家,还拿了一朵红花放在彩电上面,顺路的再宣传一下,明天来摸奖的人会更多。
“蔡蔡,这毛巾给你。”小豆花把她摸的毛巾递给白蔡蔡。
“这是你摸的,就是你的。”白蔡蔡道。
“可那是你的钱。”小豆花道,她能摸奖,已经很过瘾了。
“那算你吃红。”白蔡蔡学着徐师公的口气。
小豆花一听是让她吃红的,便高兴的收下。
吃红,是小孩最喜欢的,过年过节,大人打牌赢了钱时,会让站桌角的小孩吃红,如今,白蔡蔡摸到了大奖,就好象打牌嬴了钱一样,吃红再正常不过了。
随后,大家便一路朝着园艺场宿舍去。
这彩电还在路上,消息却象长翅膀一样的飞了,周萍下午没课,请假在家里照顾毛毛,毛毛这小家伙上学了,开始几天挺兴奋的,可过后,就开始打赖,不想上学,被周萍狠打了一顿才不甘不愿的上学,只是这两天感冒发烧,早上去卫生所吊的水,下午便在家里休息。
这会儿,,同周萍正在洗菜,准备烧晚饭。
“周老师,你家蔡蔡好运气,这摸奖摸了个大彩电。”四楼一个住户路过道。
“哪有这回事。”周萍笑着摇头道,只当人家说错了。
“你还不知道呢,瞧吧,一会儿彩电就要到了。”那人笑着上了楼。
“阿妈,哪里有彩电?”毛毛耳尖,在屋里听到说话声,一溜小跑的出来。
“没有。”周萍道。
就在这时,却听蔡蔡欢快的声音:“阿妈,快来,咱家有彩电了。”
周萍连忙走到楼梯口,果然的看到蔡蔡领着一群人上来,当先一个人抱着彩电,蔡蔡到她跟前,把摸奖摸了个彩电的事情一说,周萍这才知道,原来是真的,看着送电视的小伙子,和一群好事观望的,连忙掏了钱,让人帮忙去买了点瓜子,糖果,和烟。
大家一分,讨了个好彩头,然后一起乐呵呵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