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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小兵也疯狂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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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小兵也疯狂全文阅读

第一章 魔女关凤

    夕阳斜下,穿过稀疏有致的树叶,照在林间潺潺流水,粼粼波光反射在溪边尖尖小亭上,把“静思亭”三个字映得斑斓,让人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本来幽静的小亭,或者说应该幽静的小亭,此刻却热闹不堪,原因是有个身着古怪、长得精瘦的年轻人,大概在弱冠左右,正在口沫横飞地演说,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这里是荆州太守府的内院,他叫李文,是关小姐(荆州太守关羽的女儿关凤)前几天从游江时救回来的,给人感觉就是除了古怪,还是古怪,刚醒来不久就开始胡说八道。只是,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眉飞色舞的年轻人心里头也有着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话说关将军得诸葛军师所授,神机妙算,早就算到有台风登陆,樊城不日将有大雨,啊……”

    李文正口水飞溅,眉飞色舞说书,冷不防,关凤一脚踹了过来,喝道:“你说什么,你真以为我爹是神棍不成,还算到台风登陆?等等,台风是什么?”

    李文早有防备,赶紧闪到一旁,只是想,这台风可怎么解释啊,难道要从热带气旋开始说起?遂两眼一翻,道:“你到底听是不听?”

    “上次你说诸葛军师在东吴修建七星台,登坛作法,召来无敌东风,配合东吴大将黄盖一把火,烧毁曹军百万战船,现在又来这个?”关凤不喜欢李文借用神鬼之说,在她心里,父辈们凭借一双手打下的天下,岂是装神弄鬼可以比拟的。

    李文闻言,老神在在道:“我没有亲身经历,你也没有亲身经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的?你若不想听,我不讲就是。”

    旁边一个丫鬟赶紧拉了拉关凤的手,低声道:“小姐不要和这小子一般见识,且听听他下面说什么。”

    这应该是关凤的大丫头,关系很亲的那种,关凤想了想,便默不作声。

    “果不其然,那天,天降大雨,只看那青龙偃月刀一挥,滚滚河水涌向曹军大营,顿时水淹七军,淹得那曹军哭爹喊娘,恨不得变成一条鱼,可以游回家……”李文看关凤不吱声了,不禁得意起来,一个劲开始吹,突然看到关凤眼里掠过一丝怀疑,意气风的李文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停下来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水淹七军,接下来可就是关羽败走麦城了,现在太守府的情况,怎么也不像是……完蛋了,好像吹牛吹过头了。

    “嗨……还什么年代呢?现在正是建安二十一年,你不是挺能的吗?曹贼刚在在许都称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关凤没想到李文讲到一半突然冒出一个白痴问题来,一手拍在李文的肩膀上,得意地道。

    痛彻心扉,就好像肩膀上骨头碎了一半似的,李文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感觉比记忆中小时候上山砍柴时跌进山沟时还要惨痛。“啊……”一声惨叫,李文跳了起来,没来得及抱怨什么,突然想到,吹牛真的是吹过头了,一时心乱如麻,该怎么办?

    “嘭”一声响,只见李文一脚重重跺在地上,喝道:“且说,那穷凶恶极的曹兵并没有变成鱼,呼啦啦给冲走大半,这时……咦……啊……今日的故事就说到这里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记得明日早到啊。”

    关凤一愣,“呼”一声,李文已经身边溜走,不禁疑惑,这小子居然有这么矫健的身手了?等等,这小子表现有点不对,他那讲了一天的故事,是从哪儿听来的?

    春桃和奚风也面面相觑,显然,目前这一幕确实有点怪异,只是没有关凤的吩咐,也不好追出去看看。

    “这小子什么疯?走,我们追上去看看。”关凤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只需要问明白就行了,她还不信李文能在她手心翻出天去了。

    岂知,当关凤带着春桃和奚风出去的时候,李文早已出了太守府,找不到踪迹了,遂让府中下人在荆州找寻。

    ……

    酷暑时分,江风不起,夜幕下的长江,感觉有点凉,在点点渔火点缀下,显得那么的神秘,那么美。

    李文的鞋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光着脚丫子,挽起裤腿,静静地放在江里,感受着江水温柔地冲刷,享受着无边的宁静,欣赏着那轮明月冉冉升起。

    这是江边一个隐秘的礁石,太守府出来寻找的人早已回去了,李文没有理会他们,一直静静地躲在这里,慢慢理清楚紊乱的头绪。想到几天前,自己就是在这里,一头扎进水里,撞上礁石,却不想,也一头扎进了三国时期,这算什么事啊?虽然李文喜欢三国故事,却不代表李文喜欢来到这个时代。

    没有电视,没有市,没有电脑,没有百度大神,这日子怎么过?真正让李文难过的是,再也见不到父母兄弟了……想家了,这算不算思乡呢?其实李文家的地理位置就在附近……

    当李文证实了穿越,那种狂放不羁和胡搅蛮缠,也正是李文内心所想的表现,或恐惧,或兴奋,或伤心,或无助,诸多情绪结合在一起,连李文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那表现,只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已。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安静,终于让李文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可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李文暂时也没有头绪。

    看着江中的水中月,一会圆,一会扁,心想连月亮也有江水相映,自己还有什么?不禁抬头叹道:“嫦娥妹妹啊,你说是你寂寞呢,还是我寂寞呢?”

    “如今江山破碎,曹贼挟天子而令诸侯,刘皇叔力挽狂澜,方避免汉室江山沦落,正是报效国家的好时候。我恨自己为一介女流,不能与父兄征战沙场,而你一个男人,却站在江边长吁短叹,连我都为你感到羞愧,不如跳下去算了。”冷冷清脆的声音响在李文耳边,正是关大小姐的声音,好似一道雷电,吓得李文差点掉了下去,同时也劈开了李文的脑袋,把那一颅子的糨糊打散,重复清明。

    李文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看着娇滴滴的关凤,有点不可思议,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果然将门虎女,却听到关凤恨恨地道:“早知道捞起一个浪费粮食的东西,当初就不应该救你回去。”

    “什么叫浪费粮食的东西?”李文闻言不禁一怒,脚下不稳,差点又掉进江里,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李文心里那个叫委屈,换个人来穿越,这几天不定就挂在荆州了,还能站在你关大小姐面前,已经是老天给面子了。

    就先前一幕,李文压根就是一个没用的废人,关凤没想到李文还敢理直气壮顶撞自己,回头想想李文的所为,恐怕这里面还真有故事。关凤也没理会李文的不礼貌,反而问道:“在你落水之前,到底生了什么?让你如此颓丧?”

    李文不敢把穿越这么新潮的词说出去来,只能摇摇头,装着一脸迷茫,忧郁道:“我记不得了,只是内心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关凤听到李文记不得了,一阵失望,又听到还有后文,不禁急问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李文仿佛在瞬间恢复了平静,温声道:“我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那精瘦精瘦的身躯和瞬间的忧郁打动了关凤的怜悯,也或许是那隐藏的故事挑动了关凤的好奇,又或许是李文的狂放、瞬间的平静,让关凤不想再为难李文,只是轻声道:“往事如那江流水,逝去也就逝去了,如今当展望未来才对。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李文淡淡嘲笑,也不知道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别人,道:“功名本是无凭事,只是,既然来到了这里,若不能做出一番事业,又怎么对得起老天的眷顾呢。”

    这句话好像在回答关凤,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反正关凤听的不是很明白,只是知道李文已经从颓废的心态转变过来,好似有了信心一般。可是看着李文在拽拽冷嘲的样子,让关凤感觉很不爽,遂,突然温柔问道:“今天你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呃,你指什么?”李文自然知道关凤开始查旧账了,只好假装不知道,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说我父亲温酒斩华雄,千里走单骑、过关斩将那些,我已经向父亲核实过了,真真假假,但是,好像夸张了很多哦!”关凤那双凤眼一阵闪,小姑娘温柔起来,那小萝莉的模样,让李文一阵眩晕,心跳不已。

    关凤慢慢走了过来,那种轻移莲步,在徐徐清风下衣袂飘飘,款款风情,比那江水还要温柔,李文眼睛都直了起来。关凤牵起李文的有些凉的手,温柔问道:“今天你说的那水淹七军的事,是不是真的?”

    “真的,肯定是真的了……”李文正心神摇曳,恍惚间,不知身在何方,待吹完牛才想起,这是已经吹破的牛皮,怎么成真的了?

    “我怎么不记得父亲曾经讲过这事?曹军于禁将军尚镇守在……你确定,这是真的?”关凤眨眨眼,调皮道。

    那可爱的模样,把李文拉回了现实,想起关凤那神出鬼没的飞腿,不禁心惊肉跳,脸上却非常笃定,甚至有些陶醉道:“这肯定是真,我昨天还梦到关将军大败曹军,英雄无敌啊!”

    “啊……”关凤小手轻轻一捏,就听到李文如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笑面盈盈的关凤松了松手,又逼近了一步,问道:“难道这些天你说的,都是来自梦里?”

    李文很想跳脚,很想后退,可惜,后面是长江,前面关凤已经贴过来了,甚至可以闻到关凤身上醉人的香味。

    关凤不等李文回答,小手再次一捏,这回,李文真的跳了起来。

    “啊……”又是一声惨叫,伤上加伤,李文觉得指骨可能要碎了,十指连心啊……

    就在李文跳起来的时候,关凤优雅而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悄然后退两步,但李文觉得噩梦到此为止的时候,关凤秀腿闪电飞出。

    凌空抽射,如果李文还有心情的话,一定能认出,这绝对是经典的凌空抽射,这一脚,比历届世界足球先生都要帅气。

    因为这脚不是踢,而是抽,从侧面抽在李文的**上,把半空中的李文,抽得再次飞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扑通”一声掉进长江,留下瞬间的水花映射着月光和李文“临终”说的一句话。

    “这江会淹死人的。”

    这江绝对会淹死了,因为李文已经试过了……

    其实,李文入江前最后的想法不是要再次印证这江会淹死人,而是想,原来这世上有这么美丽的魔女。

第二章 关凤姐姐

    事实证明,这江绝对会淹死人,但淹不死李文,上次李文“投江”一头撞上礁石,尚且没死,何况这次,并没有再次撞上礁石。

    李文一落水,关凤就跳了下去,关凤仍记得,这个人是自己几天前从长江捞起来的,也担心李文从此下去,再也起不来。虽然李文不过是个普通人,虽然关凤“魔女”,但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作为太守府的千金,还是做不出来的。

    关凤水性极佳,况且,这里,基本上是关凤的“地盘”,也是关凤为数不多的秘密,不然,怎么整个太守府的人都没找到,反而让娇滴滴的大小姐找到了呢?

    关凤一头扎进水里,妙曼的身体有规律的扭动,就好像鱼儿回到了家,开始耍欢,可就在关凤最熟悉的水域,却怎么也找不到李文。

    ……

    “啪”一声响,却是关羽一掌拍在文案上,眉毛竖起,怒道:“安国,你怎么照顾妹妹的!”

    关兴一惊,很久没看到父亲生气了,身体不知不觉绷直,低声道:“那地方小妹经常独自去玩耍,以小妹的水性,加上我的亲兵暗中看顾,应该不会有事的。”

    关凤一直以为那地方是自己的秘密,虽不知为何李文能找到这里,却万万没有想到父兄对她行踪了如指掌,只是不想打扰而已。可怜天下父母心,又岂是年轻人可以想象的。

    “小凤自幼习文弄武,水性极佳,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事。”关羽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本事,眉毛慢慢卧了下来,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堂堂千金大小姐,岂能随便入险,若竖子误我女儿,定亲剐之,方解我心头之恨。”

    关兴知道父亲只是一时关心小妹,并未真的生气,说起李文,便笑道:“他叫李文,是小妹前几天从江里救起的”

    “查到他来历没有?”关羽不怒自威,便是亲生儿子也能感到压力,特别是在说正事时,压力愈大。

    关兴也不例外,闻言有些诺诺,低声道:“至今尚未查清此子来历,我已经沿途上溯百里,亦不曾查到此子因何落水,身份来历,就好像他凭空出现一般。小妹只好与他取了字鹏飞。”

    “哦?还有此事?看来我们掌控荆州时间尚短,连些小事也查不清楚。”关羽闻言不禁叹道,关兴心里却开始同情自己和手下兵卒了,因为斥候营就是关兴所掌。斥候营在战时为军中斥候,非战时,亦是荆州耳目,连训练也不在荆州大营。

    “李文今日醒来后,一直在讲父亲的过往事迹,不知道父亲可曾听闻?”从关兴再次说出李文这个名字可以看出,关兴对李文的印象不算太差,也说明,今晚的谈话开始轻松起来。

    “一派胡言!”关羽冷哼一声,道:“你亲自去江边看看,别让小凤真出了岔子。还有,找个机灵点的人去那个李文身边,别是东吴的细作。”

    那一声冷哼,关兴分明看到父亲眼里拂过一丝笑意,闻言想了想,道:“梓伯的侄子,忠诚、机灵,正是适合人选,我去叮嘱叮嘱他?”

    “嗯,去吧。”

    ……

    当关兴火赶到江边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呆滞的亲兵水鬼。水鬼是荆州军水性最好的老兵了,作战亦非常勇敢,关羽宠爱关兴,水鬼遂成了关兴的亲兵。

    顺着水鬼的眼光看过去,看到关凤和李文已经从江里起来,只是,关凤在江边呕吐,不时吐点水出来,李文在关凤身边不知所措,想扶住关凤吧,又不敢,想就此离开吧,又不愿,那个叫尴尬啊。

    “咦,这是怎么回事?”关兴对这个妹妹甚为头疼,却了解妹妹在水里的本事,不由感到意外,低声问道。

    “好像是小姐溺水了,是那个男人救她起来的。”水鬼不认识李文,恭敬地回答。

    “小凤的水性也会溺水?”关兴大感惊奇。

    “少爷,刚才在江里好一场大战,小姐好像输了,若不是我看小姐认识那个男人,我早就一刀剁了他。”水鬼心里也忐忑不安,因为关兴曾交代过,不要随意干涉关凤的事情,水下大战之时,水鬼也没想到关凤会输,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岂知,关兴闻言,强抑着嘴角上翘的弧度,透着笑意赞道:“嗯,做的不错,做的不错。”

    水鬼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关兴如此失态,关凤吃瘪了,关兴还如此高兴,看来,这兄妹俩的感情还真奇怪。水鬼不怀疑这对兄妹的感情,只是对关兴的失态感到意外罢了。

    关兴在偷笑,李文却哭都哭不出来,当关兴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抬眼看时,李文已经被按倒在地,给关凤一阵海扁……

    “哈哈……”关兴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笑了出来。水鬼连忙拉了拉关兴的袖子,心想,暴露了,还笑。

    “哎呀!不好!”关凤已经放弃了李文,朝关兴方向飞奔而来。关兴看了看四周,还好,这地方还算隐秘,赶紧一脚把水鬼踹下江里,自己调头暗暗离去。

    “扑通”一声响,关凤赶过来时,刚好还可以看到江面上的水花,恨恨地跺了跺脚,喊道:“算你走的快,哼,回家再找你算账。”说完转身回去“伺候”李文去了。

    想来关凤已经听出,那是二哥关兴的声音。

    那恨恨的声音让仍躲在暗处的关兴不禁打个冷战,只是,关兴也没想到,关凤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这遭,改成回去算账。这明显不符合关凤的性格啊,咦,似乎有了这个李文,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于是,关兴不再揣摩关凤的心思,赶紧回去回报关羽。

    ……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李文坐在地上,正检查身体,看看有没有丢失的部件,抬头看到关凤一脸凶狠过来,看起来虽然仍然可爱,可吓得李文冲着关凤一边摇手,一边后退,喊:“你要再过来,我喊人了哦!”

    谁知道关凤走过来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温柔似水,一手拂过有些凌乱、半湿的头,看着一脸害怕的李文,很难想到这就是刚才在手里赢了自己的汉子,但,经过这么一遭,也知道,那瘦弱的身体里,其实隐藏着无穷的勇气和斗志。

    “你害我落水,我也打你一顿,我们算是扯平了,现在看来,你的身体也已经恢复,日后有什么打算?”关凤这句话说出来,分明就是关心了。在她看来,李文也不是废物,如果肯努力的话,终能有一番成就,虽然现在李文什么都没有。这也是关凤心善之处。

    “我肚子饿了。”李文看到关凤没有继续蹂躏他的**,松了口气,只是下一步该如何走,实在没有想清楚,遂假装没听出关凤的善意,无赖道。

    “啪。”毫无征兆,关凤一腿飞了过去,心道:“这个无赖,不识本姑娘好心,不揍你成猪头不罢休。”

    一脚又中**,李文顺势一滚,爬了起来,看到追杀过来的关凤,感受到关凤的怒意,不由苦笑不已,在躲躲闪闪,遮挡了几招后,又被关凤打倒在地。

    还好李文虽然不会所谓的武艺,但贫寒家庭出身,打小锻炼的多,身体骨还算结实,不然,就今天吃的苦头,就够躺上几天了。

    “起来,是个男子汉,就给我起来打过。”关凤习武多年,手里自有分寸,看到李文死狗般躺在地上,心里不来由一阵怒。

    岂知,李文吃了几次苦头,哪敢再站起来,蜷缩在地上,哼哼做声道:“哼哼,我是不是男人,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了不算。”说着说着,李文眼睛就瞄到那起落有致的身材上去了,心里不禁叹道,难道古人早熟么?年纪这么小,身材就长这么魔鬼了,可惜刚才在水里没好好感受感受。

    “哦?那要谁说了算。你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打不赢,还敢说是个男人?”关凤闻言,不禁问道。

    毕竟还是个小萝莉,还听不懂哥们的调戏,李文不由沾沾自喜,道:“嗯,等你长大了,自然可以证明给你看。”

    岂知关凤虽如空谷幽兰,不识人间龌龊,但她一眼从李文眼里看出苗头来,凤眼一转,风情款款走了过来,道:“乱世中有点武力,方可自保,姐姐我担心你啊,不如,你起来,我教你几招?”

    “呼”一声,李文站了起来,生龙活虎般,一脸希冀望着关凤天使般的脸,全然忘记了那魔鬼般的……

    关凤心里不禁叹道:“哎,我若不教你几招,你怎么愿意挨我揍呢?”口里却说:“来,叫几声姐姐听听,关家家传的偃月刀法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哦”

    “姐姐……”

第三章 偃月刀法厉害不厉害?

    李文知道关羽的武器叫做青龙偃月刀,却不知道还有偃月刀法,不过跟随关凤学习关家家传刀法,肯定没错。李文自信只要学个三两年,就可以随便打败关凤,直追武圣关羽,到时候,江山在手,美女我有,醒掌天下权,醉卧女人膝,哈哈……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一晃眼三个月就过去了,李文除了每天必挨的揍以外,也就收获了几个姿势。不错,就是几个姿势,还不能动的那种,比如扎马步,头顶一个碗,双膝上各放一个碗,两掌各托一个碗,都装满了清水,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按照关凤说法,无论什么武艺,下盘最重要,况且,这还是骑马最基础的训练,为了激起李文的斗志,关凤许诺,如果李文那天可以在扎马时,可以感受那种骑在马上的感觉,就会送匹烈马给李文。

    这分明就是走江湖骗人的手艺,李文怎么也想不到扎马这种又苦又累的活能和骑马联系起来,但是,为了每天少挨顿揍,为了可以早日骑上梦寐以求的烈马……

    不管怎么说,三个月来,李文的进步很快,至少可以在关凤手里多撑几招,挨揍挨习惯了,身体要灵活了很多,也结实了很多。这个事实,让李文从被动练习,到主动练习,到拼命练习,转变的极其自然。

    不为了将来马上封侯,也为了能早日摆脱被虐的现状,李文甘之如饴,挥汗如雨。这也是李文自幼养成的能吃苦的习惯。

    所谓扎马日当午,汗滴脚下土,咦,从演武场看过去,李文刚好看到一个红脸长须、身穿长袍的汉子带着两个年轻人进府。莫非那就是武圣关羽?这是李文穿越后,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龙行虎步或许还不能形容关羽的走姿,隔的老远,李文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严,这还是文士打扮的关羽,若全副武装的关羽,又是何等威势?

    这一刻李文被深深刺激到了,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长袍,怎么,都是个人,差距咋就这么远啊。

    “李文,你又偷懒了,哦……”关凤那故意拉长“哦”,把李文从现实中拉回来,这时,李文才现,五个碗的水都流出来了。看到关凤不怀好意的眼神,李文自然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啪啪啪……”连续五声,关凤出腿如电,瞬间把李文身上的五个碗踢飞,李文还没反应过来,第六脚过来了,是一个标准的侧踢。

    要是往日,李文远远看到关凤过来,知道要挨揍,早就把碗丢了,做好准备,时至今日,方知关凤实力,才知关凤下手留情。思绪如电,李文亦非往日李文,双手交叉一横,挡住关凤的侧踢,下盘竟然纹丝不动。

    “哟,有进步哦!”关凤倏的停了下来,好奇打量着李文。

    李文闻言,才记起,就在刚才关羽进府的时候,全身精神被吸引的同时,身体竟然做到了关凤所说的那种骑马感觉。身体内部一起一伏,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也就是没有控制好,才让碗中水流了出来。

    关凤看李文在细细品味那刻的感觉,倒也没有继续出招,不防进府三人已经注意到这边,指指点点,好像是点评什么。

    关凤似乎注意到那边的动静,脸上一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攻了过去,如狂风暴雨般,李文也正好体会到那种感觉,实力大涨,意气风,正要一试身手,便放开手脚,全力迎了上去。

    现实从来都是残酷的,关凤翩翩起舞,李文抱头鼠窜,正是这场打斗的真实写照。

    不到一刻钟,李文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却一直不曾倒下,关凤突然抓住机会,还是一个侧退,正中李文胸口,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啪嗒”一声,李文摔倒在地,滑行了两米才停下。

    关凤连忙走了过去,现李文已不省人事。

    “小凤,怎么出手这么重?”说话的是关兴,打斗间,三人已经走了过来,关兴过去检查了一下李文的伤势,不由问道。

    “伤的怎么样?”关凤知道这段时间有点胡闹,看到父兄从军营回来,怕父亲责怪,下手不由重了很多,况且,李文今天表现实在顽强,才导致这个结果,看到李文晕过去,又不禁担心起来。

    “也没什么事,骨头没断,休养几天就好了。”关兴拍拍手,站了起来,笑道:“这小子骨头真硬!”

    “三个月!”关平伸出三根手指,看向关羽,表情严肃道。

    “嗯,比起你来,还差了不少,但他躲闪能力还不错。”关羽淡淡地看了关平一眼,转头对关凤斥道:“胡闹,从今天开始,三个月不准来演武场。”

    “父亲,你把索弟带到军营,到今天还不让他回家,小凤在家也没个玩伴,你看……”关兴最疼关凤,看着关羽有点生气了,遂解释道。

    “爹……”经过关兴的掩饰,关凤趁机抱住关羽的手,看着那飘飘的长须,不怀好意撒娇道:“女儿下次不敢了……”

    ……

    一家人和和睦睦走了,剩下的李文自然有人“收拾”,收拾就是那日关兴点名的奚风,还有太守府的医生梓伯。

    基本上这三个月来,李文都是在奚风这里过夜的,因为没有是一天不伤的。梓伯原本是关羽身前的军医,医术高明,且能断文识字,奚风是梓伯唯一的亲人,便将全身所学,均传授给奚风,加上奚风机灵,所以,能得关兴赏识。

    奚风胸中学识自然比不过现代的李文,但是李文不会医术,亦不会断文识字(古两人凑在一起,互相学习,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两个年轻人,成为不错的朋友了。

    这天,府中下人,把李文抬进来的时候,着实吓了奚风一跳,这是最严重的一次,不由暗叹,李文到底怎么得罪了连二少爷也不怕的三小姐。

    奚风将李文安置好,用独门手法弄醒李文,然后扒去李文的衣服,在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开始用秘制药酒开始使劲揉。

    “啊……我说……啊……你小子……能不能让我在昏迷……中折腾啊……非让我醒来啊……才啊……”李文在惨叫声中,终于说完心中的抱怨。

    “古人有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奚风一边暗暗使劲,一边摇头晃脑慢慢吟,气得李文三尸神暴跳,却无可奈何,只有惨叫的更欢。

    “哎,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如果不醒来,效果差很远的,你现在这种状况,气血流动快,才能让药效真正挥。”奚风遇到这个无赖,真的很无奈。

    “砰砰砰……”痛的又不是你,李文腹诽着,正想着歪理要反驳,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喏,你的姘头来了。”李文听到敲门声,坏笑道。

    “屁了,那是来找你。”这敲门声,天天都会响起。门外可是个大美女,要是以前,奚风自然会暗喜不已,但是,残酷的事实证明,那不是来找奚风。

    “若不是你的姘头,怎么会天天光顾你的寒舍。啊……”李文的坏笑顿时终止,换成惨绝人寰的叫声。

    “叫什么叫,我又没折腾你,好了。”“啪”“啊……”

    很明显,这个时候,奚风实在不爽这个无赖,重重在揉红的肉上拍了一下,才站起来,走出去开门。

    门打开了,迎接奚风的是,一张怒气腾腾的,惹人怜爱、胀得通红的小脸,这是关凤的大丫环春桃,也是李文演说那天劝过关凤的丫头。

    “我说小风子,你能不能温柔点,你看李公子都剩半条命了……”

    “那个,我还有点事,你们……聊啊!”奚风实在受不了,也不敢面对这张脾气也可爱的丫头,赶紧溜了出去,心想,自从自己在两个月前,从李文的口音、习惯、谈吐等各方面证明李文不是细作之后,春桃就打着小姐的旗号天天来看望,这,这算什么事啊?

    春桃看着死狗一般卧躺在床上的李文,叹了口气,轻轻关上门,放下提着的篮子,帮李文盖上薄被,温柔道:“今天小姐心情……比较激动,打伤你了……你不要介怀……好不好?”

    看着春桃红红的小脸,粉嫩粉嫩,听着春桃柔柔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要为关凤赎罪一般,这让李文有点难于接受,这关你春桃什么事啊,不过,春桃的温柔,让李文很那个什么……联想翩翩……

    “这是我熬的粥,趁热吃了吧……要不,先吃个鸡腿先?”春桃知道李文这个时候不会吭声,似乎在赌气,也没办法,只径自服侍他。

    春桃的年纪与关凤相当,还是一个小萝莉,看着一个小萝莉,比老婆还要温柔的服侍自己,李文感动很多次了,这次却突然有种负罪感,蛮横道:“我是天弃之人,你何必对我这么好呢?”

    “天弃之人……”春桃闻言愣住,不明白其中意思,喃喃自语,这是李文第一次讲出重话,难免让春桃有了想法。

    这是不是李文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扉呢?虽然李文平日话也不少,学识渊博,谈吐风趣,但是甚少讲到自己怎么样,今天,却说出自己是天弃之人,无辜穿越者,算不算是老天抛弃的人?

    “小姐很关心你,这是今天小姐特意让我熬的粥,你多吃点。”春桃不敢也不想去问什么是天弃之人,怯生生地道。

    李文没怎么留意春桃话里的意思,看到春桃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情,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心里有些烦躁,有些不耐烦道:“行了,你先放下吧。”

    春桃听出了李文不耐烦,心里一酸,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就起身出去了,还轻轻地把门关上。

    春桃仓皇离去,只不过不想让李文看到那晶莹的泪珠,刚出门就簌簌落下,不想却被奚风瞧个正着。奚风看着春桃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也黯然离去。

    听到春桃碎碎地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想到春桃那逃离般而去,李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再次传来敲门声,莫非是奚风回来了?

    李文躺在床上不想动,谁知来客也不想等李文起来开门,就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

    “美人儿……送粥,**兮……苦短。狠心人……傻,有情人……愁。既然李兄对喝粥不感兴趣,不知道对萝卜感不感兴趣呢?”

    进来的是笑容可掬的青年人,身材高大,文士打扮,一张瓜子脸,未羞先红,进来就先羞了一把李文,手里还真拿跟萝卜,丢了过来。

    李文下意识伸手去接,这时,一道匹练的刀光从来人腰边升起,绕过空中的萝卜,瞬间即没。

    李文尚未反应过来,那萝卜落到手中,只是,萝卜已不是萝卜,成了一朵白花,正落在李文手心。那瞬间,究竟出了多少刀?李文看不出来,但是,来人的刀法之快,用刀之妙,着实吓了李文一跳。

    “桃花,你不喜欢,梅花,你应该喜欢了吧。”来人调笑道。

    李文眼里精光一闪,看着来人的眼睛,冷道:“原来是二少爷莅临,不知有何见教?”

    “叫我安国即可。”关兴饶有兴趣看着李文,笑道:“鹏飞兄心理素质果然强悍,面对我全力一刀,居然还能镇定自如,佩服佩服。”

    李文亦不想叫他二少爷,毕竟李文不是太守府的下人,便顺坡下驴,呼一声从下来,抱拳道:“果然是安国兄,刚才那可是偃月刀法?”

    “哈哈……这天下那有偃月刀法,这是我妹妹逗你玩呢!绝世刀法,都由血汗浇铸,在战阵血腥中磨炼出来的,当然,许些技巧还是有的。怎么样,鹏飞想学?”关兴大笑道。

    “……”难怪关凤一直不教我刀法,原来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偃月刀法,李文对三个月来的地狱生活释然了,心里对关凤的怨气消失殆尽,而感激倍涨。

    ……

第四章 当然厉害,不过李文学不了

    第四章当然厉害,不过李文学不了

    不错,武艺都是汗水和血液浇铸而成的,李文一朝突破,对这句话感受至深,若要在乱世中存活,并建功立业,就不能吝啬汗水,流汗总比流血强。

    若一直浑浑噩噩,在太守府厮混,几年后关羽败走麦城,李文也势必遭殃,穿越至今,李文心里第一次有了生活目标,那就是,要在战乱中活下来。至于日后能不能利用先知改变历史,那是以后的事,就以现在的能力,想也没有用。

    除了继续练习关凤所授的几个姿势,又增加了关兴所授的一招刀法,很简单,就是劈砍,按照关兴的说法,练习此招,最好的办法就是砍柴,只是看着关兴偷笑的样子,李文半信半疑,最后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开始砍柴。

    李文不是没砍过柴,但是,当李文拿起刀砍柴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难,要达到关兴的要求,更是难上加难。要知道军中的刀不是柴刀,当时的冶金水平与现代相差太远,而且,经过关凤精挑细选的木头,更是让李文哭笑不得。

    如果说这看似暗无天日的日子中,还有一丝阳光的话,那就是,每天傍晚的时候,李文可以骑上战马,和关凤出去兜风了。当然,所谓的兜风,也是痛并快乐着……关凤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教导”李文的机会的。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点点回想关兴的刀,一点点反思自己出的刀,在关兴不时指导和关凤步步紧逼下,一丝丝明悟也逐渐出现,李文慢慢领悟了刀法真谛,总算是初窥门径,至此,李文练刀已两年有余。

    随着李文武艺大进,交好关兴,慢慢也随着关凤习文,了解形势及荆州情况,一日,奚风从军营回来,闷闷不乐。奚风曾被关兴看中,暗中观察李文,后关兴调其至斥候营,如今也有一官半职在身。

    李文锻炼回来,一眼看到奚风在房间闷气,遂问道:“小风何故不乐?是否东吴有所动静?”

    奚风看了看李文,道:“黄须儿大破乌桓军,扫平鲜卑部落,曹贼北方平定,来年定侵蜀。”黄须儿就是曹彰,建安二十二年,代郡乌丸反,是曹彰平定的,从此魏国后方安稳。

    “你听何人所说?”李文暗暗心惊,不知不觉,已到了公元218年,如果没有记错,219年刘备称王,关羽就要败走麦城了,原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啊。

    “关将军。”奚风皱起眉头,道:“我这次回来收拾东西,随便看看梓伯,估计此去军营,要很久才能回来了。”

    李文知道这个关将军指的是关兴,却不曾想关兴对局势把握的如此好,明年,诸葛亮应该是以攻代守,主动出击,拿下汉中后,刘备才称汉中王的。

    “曹贼若要寇蜀,汉中是关键,可若军师以进为退,曹贼势挫,荆州便成重点。荆州是蜀国东南门户,四战之地,曹孙均垂涎已久,必定趁川兵主力羁绊汉中而有所动作。”李文想了想,道:“我在太守府已有两年多,深受关家大恩,如今正是报恩好时候,小风何以教我?”

    “咦,将军亦是如此分析。”奚风看着李文,眼睛亮起来,兴奋道:“鹏飞你与将军交好,可由将军引荐从军,以你之才,必可大展身手。”

    “不可,我未经战阵,武艺未成,如欲从军,当从小兵做起。”李文反对道:“主帅无能,累死三军,军中各职均有其重要的作用,切不可随意,亦不能让安国为难。”

    “呼……听闻荆州军近日会组建新兵营。”奚风闻言还不甘心,虽然李文努力习武,但奚风仍不认为李文是需要亲上战场的人,以李文胸中所学,何须如此辛苦冒险?遂道:“战场无情,请李兄三思!”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李文喃喃自语,随即坚定道:“我意已决。”

    奚风能感受到李文的矛盾心理,但李文却知道,若想真正报得关家大恩,唯有避免败走麦城,然而,以李文在关羽心中的地位,到时候哪能随便改变关羽的决定。若想真正获得关羽的认可,非得军功卓著不可。

    若得关兴引荐,看上去可以省去不少路,其实,如此一来,无实际军功,更加不能服众,反而为他人看不起。

    次日,李文来到演武场,关凤正在“翩翩起舞”,看到李文过来,停了下来,斥道:“你又偷懒了,现在才来?”

    李文默不作声,只是直直地看着关凤,两年多了,昔日的小萝莉已经长成大姑娘,站在李文面前,英姿飒爽,落落大方。

    略粗的眉毛没有掩盖关凤的秀气,反而衬托出一股英气,白里透红的皮肤,好似能掐出水来,汪汪的大眼珠子时刻不停的转,透出古灵精怪出来,长飘飘,青衣渺渺,哦,是李文眼里水过多了。

    这是李文最近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打量关凤,要按往日的习惯,关凤早就一脚飞了过去,但是,今天的李文,实在有点奇怪,关凤也不知为何,没有脾气,反而被瞧的心慌意乱,觉得脸有些烫,转过头去,看着蓬勃朝阳,问道:“有事吗?”

    “我要去从军了。”李文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就这句话至少有一千个选择,可,真正面对关凤,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鬼使神差把从军一事直接就说了出来,看到关凤投过来疑惑的眼神,李文大窘,期期艾艾道:“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

    关凤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文受窘,有趣之余,不知怎的,很期待李文会说出什么来?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呃……我想说……三个字”李文接触到关凤的目光,更窘。

    三个字,关凤终于“想到”为什么李文吞吞吐吐了,脸刷就红了,握紧了拳头,憋了半天,才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谢你!”李文好像耗尽了力气般,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三个字,嗯,语气很真诚。

    这算什么事啊?连谢谢都说的这么艰难。

    关凤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又莫名其妙地冷道:“不用谢我,虽然你在我府上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但也算给我提供了许多‘乐趣’。”

    你倒是打上瘾了,李文闻言不禁腹诽不已,话已出口,该说的也说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李文开始东张西望。

    “你找什么?”不知为什么,关凤也没了打斗的**,看到李文贼头贼脑的,遂问道。

    “春桃呢?怎么今天不见她来?”李文有些遗憾问道。

    关凤闻言不禁大怒,为什么怒,她也没搞清楚,反正,一脚已经飞过去了。

    昔日熟悉的场面再次出现,只是,好像激烈了很多……

    架打完了,李文也算是辞别过了,虽然没向照顾自己两年的春桃辞别,但也差不多了。李文带着一脸青肿出了荆州城,直接去了新兵营……

    倒是关凤泄完后,突然想起春桃好像生病了,得去看看。

    一看到春桃托着腮帮遐想的样子,关凤无来由一阵烦躁,仍笑道:“你的情郎被我打惨了,你还不过去安慰安慰?”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虽然类似的调侃,以前也有过不少,但是,春桃仍感觉今天小姐有点别的意思,可怜兮兮道:“我是小姐的大丫头,想必也是未来姑爷的侍妾,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春桃喜欢李文,关凤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关凤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李文,这是一个很难搞清楚的问题,但却是很容易解决的问题。

    关凤闻言安慰道:“生为关家的女儿,我没权力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但你身为我的丫头,我有权力给你幸福,你就放心吧。”

    “小姐,我不会离开你的。”春桃从床上滚下来,抱住关凤,泣道:“若非小姐你把从江里救起来,我就早死了。春桃今生今世必不离开小姐,小姐也千万不要不要我。”

    原来春桃也是……

    好一个主仆情深……

第五章 新兵营

    (注:东汉基层军职:伍长-什长-都伯-百人将、屯将-牙门将、骑督、部曲督等-别部司马(军司马)-都尉(骑都尉)-校尉,对应基层军队以部曲为基本单位,每曲500人,二曲1000人为部,二五制。部上设营编制为5000人,二营为军。曲下设5屯,每屯100人,屯下设2队,队下什和伍。

    这里为了剧情需要,简化成荆州军军职:什长-队长—屯将-曲督-别部司马(军司马)-校尉,军队仍为二五制:什(10人)—队(50人)—屯(100人)—曲(500人)—部(1000人)—营(5000人)。)

    李文被分在新兵营,领到的装备物品也甚是简单,两套粗布衣服,一杆破枪,没了。李文苦笑一下,这也叫装备,估摸着比当年黄巾就好那么一点,没有用锄头。

    掂了掂枪,轻了一些,好歹这几年的磨练不是假的。

    “鹏飞,什么呆,出操了。”曾阿牛朝他吼了一嗓子,曾阿牛是个老兵,是李文他们这什的什长。

    一天训练下来,行军,列阵,攻守,驻营等等科目,曾阿牛带着李文他们,嗓子都几乎喊哑了,李文他们初次接触正规训练,手忙脚乱一团糟,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个个都累的半死,嘴里嘟嘟囔囔。

    大伙往营房里把自己一丢,死猪一般趴在简易的床上,从今以后,就算是同僚了。唯有李文仍精神尚可,看大伙精神不佳,遂大声道:“今晚是我们第一次同居,嗯,我给大伙讲个笑话,保证你们哈哈笑,怎么样?”

    大伙起哄道:“好……”

    “咳咳”装模作样半晌,看大伙不耐烦了,才道:“想当年,汉献帝还在长安时,有个中常侍叫做张让……”

    大伙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文说下去,便急了,起哄道:“下面呢?”

    “没了啊。”李文两眼一翻,道。

    有人急了,大声道:“你倒是说啊?不说,我和你急了,啊!”

    “是没了啊。”李文摊开双手,很无辜地问曾阿牛,道:“曾头,你说,那中常侍下面是不是没了?”

    “哈哈……”终于有人领悟过来,道:“李文你也忒阴损了。”

    大家嬉闹一番,倒也是越加融洽,曾阿牛止不住笑地拍着李文肩膀,道:“鹏飞,哪来这么多胡话,看你定是一肚子坏水。”

    “哎,曾头儿,大家都累的不行了笑笑,减减乏呗。”

    曾阿牛知道什里有个开心果,能让大伙容易团结在一起,训练效果也会好些,总好过天天抱怨着训练,遂道:“好了好了,大家也别闹了,都睡了吧,明日还要出操呢。”

    “曾头,这枪轻飘飘的不好使力,我想出去再练练,琢磨琢磨,晚点我再睡吧?”李文拉住曾阿牛,轻声道。

    “咦……”训练的时候,看李文明显是新手,居然会给自己加练,曾阿牛望着李文,觉得此人虽不是孔武有力,可是能吃苦,有毅力,又通些文墨,日后经过战场磨练,一定有出息,也准备好好培养他,遂道:“去吧,小心不要太累,明天还有你累的呢!”

    “知道了,曾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李文提杆破枪出去了。

    先把以前学的基础复习一遍,然后持枪按照今日所学,一次一次练习最简单的刺击,默默琢磨力技巧,不多时,便汗流满面,仍不停歇。

    “哎……”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叹息,李文停了下来,却是关兴不知何时到来,收枪以背,道:“安国兄怎么来了?”

    “枪不是这么练的?”关兴叹息道:“拿来!”

    关兴接过木枪,微微下蹲,双手持枪瞬间刺击,正是李文刚才练习的招式。夜色渐浓,李文没看到木枪,却感觉到木枪仿佛刺破了空气,在眼前一闪而过。

    关兴没有收枪,而是以古怪的姿势,连刺几枪,才停了下来,把枪还给了李文,才道:“明白了吗?”

    “有点明白了,原来我学的几个姿势竟然可以这样用的?”李文想了想,问道:“那几个姿势是不是适合所有的兵器?”

    “大多数名将均精通数种武器,然后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武器。”关兴没有直接回答李文的问题,耐心道:“刀乃百兵之胆,枪是百兵之王,你试试用刀之胆去用枪看看?”

    李文静静地思考良久,才提枪,用砍柴的姿势,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瞬间收枪道:“很别扭,但是,如果刀法到你那种收自如的时候,利用枪尖,可以收到奇效。”

    “哎,我都说了,你的悟性极佳,可惜你底子太薄,终生无望大成。”关兴叹息道。

    “怎么你会来到这里?是来找我的吗?”李文既然明白其中道理,振奋中想起关兴出现的诡异。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来了新兵营?”关兴好像才想起一般,佯怒道。

    “别装了,如果不是奚风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李文没好气道。

    “就这么简单?”关兴一愣,这家伙反应挺快的,笑着问道。

    “你以为有多复杂?”谈话开始轻松,李文实在累了,一**坐在地上,幽幽道:“荆州大战将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离开荆州呢?”

    “这只是你猜测,况且,你不是说,明年关键在汉中吗?怎么突然这么悲观呢?”关兴看到李文慵懒的样子,也没忌讳什么,直接坐在李文身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西川既已稳定,我料明年之内诸葛军师一定会出兵汉中,先制人。你说汉中之战,谁会胜?”李文从地上拔了根草根,含在嘴里,冷静道。

    “以有心算无备,曹贼必然措手不及,如今蜀中兵多将广,定可一战克汉中。”关兴缓缓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打下汉中之后呢?”李文继续问道。

    关兴思量许久,才道:“若我是军师,不可贪功,一战让魏惊心,当乘势休养生息,以待时变,若画蛇添足,反为不美。”

    关兴能得诸葛亮青睐,果然有其道理(兴字安国,少有令问,丞相诸葛亮深器异之。弱冠为侍中、中监军—《三国志。关羽传》),李文是熟知三国历史,才知道具体进程,不想关兴仅凭局势推演,就能说的大致出来。只可惜,关兴没有看到刘备汉中称王,想来还是年轻了些。

    那时,人望到了最高峰,益州门阀胆寒,蜀中百姓归心,刘备称王,正是最好时机。刘备称王时,百般推脱,有人认为刘备虚伪,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只要刘备称王,必然导致局势大变。

    曹魏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备称王而无动于衷,东吴同样不想有个野心勃勃的邻居,但是刘备称王却是必然,除非刘备如东吴一般,甘心偏居一禺,甚至有可能蜀中从此民心军心皆不稳。

    总之,那是一把双刃剑。

    “安国你说刘皇叔会不会称帝?”李文轻轻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按照刘关两家的关系,这的确是大逆不道的话,天下不容两帝,汉献帝尚在,刘备就不会称帝,虽然刘备流的也是皇室的血。关兴没有动怒,只是沉默,仿佛在思考其可行性。

    “称王呢?汉中王!”李文步步紧逼。

    “鹏飞,此言到此为止,不可再传!”关兴眼里闪过豪光,盯住李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李文叹了口气,话已至此,有些话必须说透,

    “若皇叔称王,势必要积极进取,匡扶汉室天下。则荆州必为重点,按军师《隆中对》之战略,起荆州之兵,经略宛洛。若如此,曹孙两家将会如何?荆州将会如何?”

    荆州局势说到这,已经跃然纸上,荆州军败,自然不必再说,若胜,曹孙两家岂能坐视刘备势大。

    关兴沉思良久,李文也没有再说话。

    最终关兴打破了沉默,“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李文身上的不符常规的事太多。

    “瞎想的。”李文不为所动,淡淡道。

    “你还记得你刚到荆州时,在府中的演讲吗?”看来关兴对李文开始感兴趣,翻起老底来了。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李文实在没办法,这些都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所能了解的,而且还是个年轻人,但是李文没办法解释,只好道:“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这话能信八成,因为关兴死活也查不多李文的来历,看着李文,就像看着乌龟一样,无处下嘴,难道真要把他炖了?

    “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在府中安稳渡过两年?”关兴也有些落寞。

    “不知道。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事实,此间大恩,无以为报,所以,我才来到这里,做一个荆州人应该做的事情。”李文随便再次解释了一下来新兵营的理由。

    关兴沉默了良久,才道:“小凤也快到婚嫁的年纪了,谢谢你这两年来让她开心。”

    “政治婚姻?”李文沉默了,良久才冷冷道:“关凤最好的结局就是嫁入益州某个大门阀,以助皇叔。只是关将军为人甚傲,普通的世家子弟,只怕看不上吧!”

    关兴沉默了,说起来,关兴脾气如此之好,只怕也是因为感觉利用了李文吧。

    打破沉默的是关兴,他受不了这种沉默,道:“父亲第一次见到你,就是你突破的时候,那时他就看出,你受资质所限,且习武太晚,断定你习武难有大成。”

    “关将军看人若只看武艺,恐世间难寻关凤良配!”李文断言。

    “如果你能近年积军功而升将军,尚有一线希望。”关兴沉默片刻后黯然道:“小风喜欢你,虽然她可能并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因为你的坚忍不拔。”

    李文看的出来,关兴其实并不看好自己,所言不过安慰罢了,事实如此,李文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难于抒,黯然无语。

    “为什么你会如此苦练?比我大哥还要虐待自己?”关兴忍不住问起,一是转移话题,二是确实难于理解。

    “你们无法理解,是因为你们不懂死字是怎么写的。”李文淡淡道,一是李文确实死过一回了,二是败走麦城即将到临,关家会在瞬间分崩离析,却无人能够看透。

    关兴能感受到李文的冷淡,也不好意思待下去,遂道:“夜色已深,还是早点休息吧。”

    李文淡淡地看着关兴离去,忍不住道:“如果你认为要感谢我带给关凤两年快乐的话,那么,她后半辈子可能都要恨你。”

    情之一字,古今谁能看透,为情所伤的,李文不是第一个,关凤也不是最后一个。

    ……

第六章 新兵营2

    每日训练皆苦不可言,大伙看到李文甘之如饴,不解问道:“我说李文,你吃了什么?训练这么生猛?”

    李文瞄了瞄身边,兄弟们都期盼看着呢,曾阿牛则一副看戏的样子,想了想反问道:“你说大伙前来投军是为了什么?除了按律服役之外,难道就没点别的想法?”

    众人皆沉默,真正想来投军的其实并不多,李文继续问道:“我们军人的作用是什么?”

    有人貌似醒悟,有人不屑,也有人不解李文想说什么,李文也没等人回答,又道:“军人的作用,只有一条,保家卫国。只为了保护我们的亲人不会再受辱,可以安居乐业。”

    李文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略微悲沉的声音,让人想起几年前的乱世,百姓总是最容易满足的,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自然不想乱世再次降临。

    李文见众人释然,趁热打铁,继续道:“什么样的兵才能做到保家卫国呢?我们这样的新兵吗?不是,我们这个样子上战场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能不努力吗?”

    众人郝然,曾阿牛暗暗点头,却听李文突然激昂道:“刘皇叔一日在蜀,百姓一日无忧,终有一日可以光复汉室,届时,我们就是功臣,封侯受爵,指日可待。”

    “功名来自军中,王侯封自马上,然而,这一切,都要我们付出血和汗,今日我们流多一点汗,明日,我们就少流点血。兄弟们,是不是这个道理?”李文仿佛回到当初演讲时分,口水飞溅,慷慨激昂。

    虽然这厮口才就现代人来说,也不是很好,但是,短短几句话却直接说到大伙的心理,曾阿牛趁机大喝一声:“杀。”

    曾经上过战场的曾阿牛,并不容易被蛊惑,但也被说得激动起来,把战场上的杀气喝了出来,带动整个什疯狂训练。

    大伙不理其他什的新兵如何,每日均辛苦训练,“甘之如饴”。一日听得营中鼓声大作,李文他们不知所措,曾阿牛吼到:“弟兄们,什么楞,赶紧到校场集合。”

    李文跑在曾阿牛身边,问是什么回事。曾阿牛告诉李文,荆州军有个规矩,每月月末各营内的各部屯什要进行比试,称之为月比,以什为单位,每屯决出一什胜者,再与他屯相比,再胜者即为本部优胜,可赏猪半头。

    众人听之,精神俱为之一振,军营内伙食甚差,肉食非是喜庆或是前方大捷不可得,近日训练辛苦,怎不摩拳擦掌,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两什人相距二十步站定,各持去掉枪头的枪杆、木刀,沾些石灰,屯将为裁判。

    曾阿牛率领他们什一声呐喊,便疾步向对面冲去。

    对方那什却并不言语,随着什长一声令下,对方排成列紧靠一起,整齐划一踏步而来,将碰面之时一声吼,两侧盾牌手上前一步下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贴着地面就砍去。中间枪手们一起把枪向前斜刺。

    曾阿牛李文他们十步跑下来,队列已有些参差不齐,遇及对面这什人一声齐吼,心神一震,脚步却还惯性前冲,竟似将身体往别人刀枪上送一般,一个照面倒下六个,只余曾阿牛李文等四人,左右支挡,勉强站定,对面这什竟未折损一人。

    没等曾阿牛李文等人反应,对面什长又一声令下变成箭头队列,冲断开他们四人,毫无悬念地将他们围剿,仅曾阿牛和李文在厮杀中各伤得对方一人。

    曾阿牛李文他们什干脆利落地完败,退下场来垂头丧气,身上衣服都是斑斑点点的石灰印子,有些还前一道后一道长条印痕,很是触目惊心。肉食?等待他们只有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了。

    李文练武也有两年多了,本非普通新兵,这次失败,真的很受打击,这还是“实战演习”,与训练就决然不同,若是真正战阵,只怕早就一命呜呼。如何让训练与实战结合起来,让苦练变成纯粹的杀伤力。

    李文仔细分析,却是因为大伙注重个人能力,却忽略了战阵演练,便醒悟到战阵的重要,看着帐篷内死气沉沉,个个横七竖八瘫倒在铺上,心中一急,大声道:“曾头儿,想他们也是人一个,我们又不比他们少胳膊少腿,如何比不得他们?我们只是输在战法不熟。岂不闻‘将相宁有种乎’,我们朝夕苦练,非但要夺得肉食,更要博个出身来。”

    “正是,众弟兄正应打起精神,下月再与他们见个高下。”曾阿牛腾身而起,大声吆喝。

    众人听了这番话,也是不远处别人吃肉食的喧闹声刺激,都扫去颓废应诺。

    于是,李文他们什早晚勤练不辍,喊声震天,又是一番新景象。早早盼至月末,又是月比之时。

    李文他们果然胜得一场,第二场,与他们相对的正是上月夺得本部优胜的一什,个个彪悍。两什对阵,双方均是战法纯熟,相持多时,虽曾阿牛与李文奋力拼杀,刺倒数人,但终因李文这什老幼不均,单兵能力不均衡,败下阵来。

    回到帐篷内,大家都筋疲力尽,瘫倒不语,都尽力地练尽力地拼了,实在是技不如人。这次连李文都觉得无话可说了,眼睛只是眨巴眨巴地看着帐篷顶。

    突然,心中一亮,论单兵能力,我们确实不如人,可是记得现代中不是流行工作小组吗?三人一组,互补长短,充分挥每人长处,如此战斗力不是上去了吗。

    想毕李文一个翻身,与曾阿牛商量,

    “曾头儿,我们单兵作战能力实不如人,何不以三人为一组,一人为,专事进攻,两人为翼,专司防守。一什三组,亦如同三人一组般,循环往复,留下一人居中指挥策应,可否?”

    曾阿牛听得此语,也来了精神,一个轱辘坐起,

    “主攻者专练刺杀,主守者专练挡拆盾牌,定然有所精进,”曾阿牛曾经历战阵,一下就想通其中奥妙,“而且对阵中,可以专注于进攻或防守,无需顾及其它,战力定然提高。妙呀,小子看不出有大才呀。”

    于是,李文等三人作为箭头,曾阿牛为指挥,其余人等为防守。

    李文专门扎了个草人,额头、咽喉、心脏等部分画上红点。

    “李小子,这是做什么?”曾阿牛路过问,

    “练刺杀。”

    “人是活的,草人是死的,扎草人有屁用。”

    李文听言给了曾阿牛一双翻白眼,“曾头儿,你的话很有道理呀,要不你替换草人?”

    曾阿牛马上一副事忙的表情,也不回答,转身就走了。

    李文一心练枪,慢慢也掌握了用力诀窍,虽不能与关兴相比,却比之以前强了很多,近日学那关兴连环使枪也略有所得。

    又到月比之时,一什人中当属李文最紧张,事关别人大都混饭吃而已,而李文则不同,此次若再失败,李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此次抽签对阵,李文他们居然场便对上前番打败他们并最终两次夺得肉食的彪悍一什。众人皆慨叹运气不佳,李文深怕未上阵士气就受挫,便打气说:“众弟兄,何须叹气,要夺得肉食,早晚有一战。而今对方战法我们早就知道,我方战法对方全然不晓,实在是我们大赚便宜呀。”

    曾阿牛大声道:“鹏飞说的是,我们弟兄一心,何惧之有,上阵!”

    “嗬”

    两什相对,对方什长看见李文他们摆成锥形阵,轻蔑一笑,“一众败军,也敢摆出进攻阵型,弟兄们,与我杀。”

    对方自恃单兵能力强,以盾牌手固守中路,抵住锥尖,两翼皆长枪展开,意欲侧击锥形两肋,若是普通锥形阵,倒也是策略正确。

    二十步,十步。

    李文他们丝毫不动。

    对方什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嗬”的一声怒吼,两翼长枪直冲锥形两肋扎去。

    怎料李文他们突然松开阵型,长枪扎空。

    曾阿牛一声令下,九人分为三组,互为犄角,李文处在锥尖位置。对方刀牌手毫不容情,两柄刀交错朝下三路狠狠砍来,李文一个健步跃起,刀锋擦着脚底而过,乘前方侧蹲的两个刀牌手未及收刀,李文毫不犹豫嗖嗖两枪刺出。

    “早等你来了”,对方刀牌手两旁骤出两杆长枪,如毒蛇吐信一般直奔李文胸口,李文在空中瞪直双眼,毫不避让,拼了,咬牙依旧对着刀牌手刺去。“当当”两下,李文两旁的刀牌手次第跟进,用盾牌替李文挡过两枪。事出意外,对方两个刀牌手没料到李文竟然不管刺向他的两枪,猝不及防,两人胸口瞬间多了两个白点倒下。

    对方中央洞开,顿时大乱,曾阿牛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令两侧各一组逼住对方两翼,自己从己方阵型中央瞬间冲出,大喝一声“杀”,枪借人势,挂起风声,直刺中路左边一人,两名刀牌手此时亦左右分进,弓步向前,举刀横劈,对方避无可避,只得蹬蹬噔连退三步。

    李文刚一回身,见状一个旋转,借着惯性扬起枪杆当棒使,“呜”一声,那人身形尚未站定,再难避开,腰上结实地挨了一下,“蓬”一声与大地亲密接触了一回。

    对方右边一人见李文他们居然四人围攻同伴,毫不理会他,勃然大怒,挺枪刺向李文后背。

    李文丝毫没有察觉,眼看将将戳到,一杆枪斜刺里赶到,“小子,想捡漏哪。”曾阿牛带领两位刀牌手已转了过来,照单抓药,放倒了此人。

    至此曾阿牛一什尚无人折损,随即三组循环进攻,对方被分割在两翼,败局已定。

    此战让在旁裁判的屯将极为吃惊,如此新颖的战法从未曾见,阵型也颇为怪异,两次月比优胜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竟一败涂地,遂断言此次肉食必为曾阿牛一什夺得。果不其然其余诸什均一触即溃。

    一天功夫下来,曾阿牛李文他们连胜六场,夺得本部优胜。

    正当李文他们欢呼雀跃庆祝胜利之时,突然接到命令,再比一场。原来新兵招来已三个月,关羽命廖化视察新兵训练效果。廖化来到新兵一营中,巡视各部比武,来到李文所在之部,见比武结束,有些诧异,便唤来别部司马赵峰。

    “其余各部皆在比武,你部为何停下?”

    “禀将军,本部比试已然结束,曾阿牛一什胜出。”

    “哦,如此之快?”

    “禀将军,曾阿牛一什阵法怪异,战法新颖,其余各什俱是一触即溃,故而结束得早。”

    “有这等事,廖涛,汝率亲卫六人,与之比试一场。”

    “是”,廖涛乃廖化亲卫队长,转身点齐六人下场。

    曾阿牛听从李文建议,廖化亲卫都是百战老兵,不能与之硬拼,须利用战法优势,出其不意,集中局部优势,各个击破。

    故而一开战便令一组佯动,吸引其注意,待其动时,死守不攻,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其余两组则迅侧击其一翼。曾阿牛、李文为箭头的两组开始便动若脱兔,两组围攻一名最右侧的亲卫,把后背全部交给佯动的一组。

    廖涛果然措手不及,被佯动所吸引,他实际上也没有轻视李文他们,打定饭要一口一口吃的主意,先吃掉落单的一组。只未曾料到看似弱小的三个人组合后竟如此顽强,主攻这组花去他们半柱香的时间。李文与曾阿牛两组乘此时机,也逐个击倒了廖涛左翼的三名亲卫,而自己只因为其中一人协同中身形略有散乱,被砍翻在地,后备一人迅即补充就位。

    至此,曾阿牛一什折损四人,尚余两组人。而廖涛折损三人,尚余四人,见曾阿牛等人阵型似散实紧,配合娴熟,战法特别,不敢轻动。李文与曾阿牛两组人则厮杀整天,体力消耗颇大,加上廖涛等人战力强悍,又是将军的亲卫,虽是人多,也不敢轻动,双方就这么缓慢移位对峙,陷入僵局。

    此时,李文看了一眼曾阿牛,示意其主动进攻,创造机会。

    曾阿牛微微点点头,带着一组人突然冲了上去,一枪从两盾之间刺了出去,竟然在疲惫中奋起,如毒蛇吐信般,卷向其中一名亲兵。

    这枪足见功力,连李文他们也没想到,曾阿牛有如此实力,廖涛眼睛眯了起来,挥手让其他三人组成一组迎了上去。

    就在此时,李文一组同样冲了上去,目标当然是落单的廖涛,同样的招式,同样的一枪,在李文手里显得又慢又软。廖涛摇摇头,持着比赛用的破枪,闪电击出,利用枪的长度,从两盾间刺了进去。

    岂料李文突然舍廖涛而去,又慢又软的长枪早就收了回去,一个箭步闪出盾的保护范围,闪电般的连出两枪,正中另外三名亲兵的后背,留下两个白点,这是李文利用基础姿势新组合的招式,

    廖涛稍微一愣,被两个盾手夺去长枪,眼看李文卑鄙偷袭同僚,比赛要输,不禁大怒,抽出腰刀,对着两盾横劈过去,“嘭”就一声,两盾同时破碎,廖涛猛的向前一步,踢飞了两名盾手。

    廖化皱了皱眉,李文却怒而舍弃了第三枪,手里枪杆一拖,一松,一紧,枪尾做枪头,飞身刺了过去,一往无前,钝钝的枪头在空中竟然出咝咝的声音。

    廖涛刚踢飞两名盾手,心中怒气稍缓,回头正要找李文,却看到一杆钝枪已到胸口,连忙闪身,仍被李文一枪捅中肩膀,在空中翻了一翻,摔倒在地。

    李文一招得手,持枪而立,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廖涛,身后剩下的一个亲兵已被曾那牛那组放倒在地。

    四周一片肃然,曾阿牛等人亦怒视廖涛,廖化见此,长身而起,哈哈大笑,“赵司马,练得好兵呀。”

    “禀将军,非末将之功,此法末将也未曾识得。”赵峰看曾阿牛一什竟然赢了廖化亲兵,心下忐忑,连忙解释道。

    “哦?唤他们过来相见。”廖化似乎没看到廖涛受伤颇重,爽朗笑道。

第七章 新兵营3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后人如此戏言,也从侧面显示出廖化的军事才能,只是在蜀国的巅峰时刻,廖化被诸多名将的光芒掩盖了(廖化,字元俭,襄阳人,以果烈称,右车骑将军,假节,领并州刺史,中乡侯。),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平庸、实则果敢勇烈、忠心耿耿的将领,陪伴着蜀国从巅峰到坠落。

    一什十人,整齐地排在廖化面前,连受伤的两名盾手也强撑着、挺立着,表情肃然而不惊不喜,仿佛对廖涛不守规则愤怒,这一切,当然源自于曾阿牛的态度。

    李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廖化,刚才生的许些小事,也只能引起他一时愤怒罢了,在现代,这种小事情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了,过后并无什么感觉。

    “好,好一个勇猛的后生!好一个别开生面的战阵,难得的是,还能灵活应敌。”廖化昂大笑。

    大伙有些愕然,不想廖将军不怒反喜,曾阿牛禀道:“禀将军,这一切皆是李文**飞的功劳。”

    “哦?”廖化收起笑容,有些意外看了曾阿牛一眼,便看向李文,温和道:“你就是李文?”

    李文也看了曾阿牛一眼,正视着廖化道:“正是。”

    “好!”廖化笑了起来,回头对赵司马道:“这什能胜过我的亲兵,奖励应加一倍。”回头对曾阿牛道:“若下月再次取得胜利,奖励再加一倍。”廖化看一什新兵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才道:“嗯,都回去好好训练……哎……鹏飞留下。”

    曾阿牛带领新兵离去,李文跟随廖化来到赵司马营中,岂料廖化一进帐营,脸就黑了下来,径直走到中间文案边,“嘭”一声,突然一掌拍在文案上,怒道:“廖涛,你可知罪?”

    李文吓了一跳,虽然廖化怒气针对的不是自己,心下也不安,万一事后廖涛找自己麻烦,那可要郁闷了。

    果不其然,廖涛闻言单膝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服气。

    “军阵之中,毫无侥幸,赢输只看结果,生死只在瞬间,不问过程如何,对阵实力如何,今日只是训练,若他日上了战场,生死已分,你何来的不服气?”廖化斥道,“回去自领十军棍,再好好想想。”

    廖涛慢慢释然,遂道:“谢将军教诲。”起身后立于廖化身后,目不斜视,沉默不语。

    廖化看向李文的时候,已经和颜悦色,问道:“此法甚佳,你是如何得知?”

    李文低,作揖回答道:“禀将军,我们连败两次,痛定思痛,在实战中琢磨出来的。”

    “早时听安国兵营中,有一李文训练刻苦,且悟性奇佳,当时我还不信,今日一看,果不其然。”廖化点点头,对新兵营出现人才大感欣慰,随即问了几句李文行军打仗的问题,李文俱不知,遂道:“你也算是可就之才,抽空可来荆州大营寻我,若能在月比中,连续得胜,且战法多变,可为屯将。”

    “谢将军栽培!”

    ……

    这月月比后,赵峰亦格外照顾李文这什,对李文亦多加关照,不时传授一些行军常识,李文受益良多,得闲时,便借了赵峰的马,前去廖化处,接受廖化的指导。

    李文对兵法确实悟性奇佳,以现代人开拓的视野,置身于古代,学习古代兵法,在理论上,确实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优势,只是,要让理论变成实际,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日子过的辛苦,匆忙而又充实,在接连接触到关兴、廖化这类荆州大将后,李文的眼光和知识,确实上升了好多个层次,比之以前对三国有些自大,又有些害怕的矛盾心理要现实的多,现在对古代行政、军事皆有了新的认识。

    忽一日,关兴突然纵马前来,手提文书,欲见李文,此时李文已经担任屯将一月有余,将手下一屯训练得有声有色。这是关兴第一次以官方身份前来新兵营,赵峰连忙让人把李文召来,关兴带上李文飞驰而去,留下满营官兵面面相觑。

    关兴其时已经是安汉校尉,又是关羽二公子,如此人物竟然也主动来找李文,确实让人愕然。不想李文得廖化青睐,如今又得关兴青睐,老天,这小子怎么这么好运气?新兵营大抵都如此想法。

    却说李文随关兴而去,一问,原来宛城使者至,向荆州求援来了。

    时年刘备与曹操汉中鏖战,因战事不利,曹操于宛城、弘农等地抓丁去汉中充苦役,修筑工事,百姓苦不堪言,田地荒芜,遍地难民饿孚。宛城守将侯音、卫开愤而造反,劫持太守东里衮,杀死功曹应余,因害怕曹操平叛报复,又因皇叔向有仁义之名,曾不顾自身安危,携十数万襄樊百姓过江之举,便暗中派遣使者前往荆州,求援关羽,告知关羽宛城盼荆州之兵如旱田之盼甘霖,恳请解宛城百姓于倒悬。

    关羽震动,长髯飘飘,欲遣兵前往宛城相助,但未得成都命令,不敢擅自起兵,若不相助,又恐候音等人寒心,且坐失战机。诸将云集在主帐,皆不敢决定,廖化建言,可听下层军官意思,看军心是否可用,遂通知李文前往。关兴与李文交好,领命而去。

    但李文来到荆州大营主帐时,宛城使者已安排休憩,关羽与诸将尚在迟疑,只见关羽抚须看着“简易”地图,甚是为难,见关兴、李文进来,问道:“新兵营建立已有数月,如今士气如何?”

    李文第一次正面面对关羽,方知关羽魁梧,眉宇间威严毕露,虽和颜悦色,仍让李文产生不可仰视的感觉,果然是关大牛人呀,能亲眼见到历史牛人,李文有些激动不已。

    “禀将军,新兵营士卒操练甚勤,已有些气象,整个军营热火朝天,再有半载,当可成型,如再经历战阵,必为精兵。”李文不知不觉腰杆挺的笔直,规规矩矩禀道。

    “嗯,新兵难堪大用,确实还需要一些时候。”关羽对李文的回答尚感满意,遂问道:“宛城倒戈,投向我军,曹军不日将伐宛城,你有何意见?”

    “此乃大喜之事,以皇叔之英武,将士效命,汉中早晚必克。襄樊宛为许昌之屏障,若得宛城,将军用兵襄樊,曹仁腹背受敌,取之不难,若如是,军师隆中对之战略实现有望,汉室可兴。”李文来时已知来龙去脉,不假思索便道。

    “未得成都命令,我荆州大军不可擅离荆州,如何处置?”关羽见李文果敢,继续问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李文没有说出这句很想说的话,而是摇摇头,斩钉截铁道:“若如此,孤城不可守。”

    李文的意思很清楚,也很坚决,关羽眼里掠过一丝欣慰神色,但仍不解心中之难。

    此时,一谋士装束的人急道:“不可,若不救援,岂不让心向蜀中的人寒心,以后还有何人敢投向我军?”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李文望过去,却是一个面目清秀,下颌长有短须,眉毛全白的人,心想,这应该是马良吧,话有理,但怎么办却没有说。

    “或可派遣大将,带领少许精锐,暗入宛城,以坚其心,将军快马报知皇叔,或许有一线生机。”李文无法,只好出个馊点子,此事本就为难,如果没记错的话,历史上,荆州正是没有调遣部队救援,奈何身处其时,方真正感到为难。

    大帐内一片惊诧,如此孤军深入,纵孙武再生,恐亦难保全。关羽尚在犹豫,关兴昂然出列道:“此去大将,需身份重要,方能显示我军重视,关将军,不若让我去罢!”

    李文没想到关兴会自荐,此行极其危险,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若关兴因此而陨落,自己将如何自处?遂接口道:“末将愿随少将军前往。”

    关羽看了看了关兴和李文,毅然点点头,道:“既然李文自愿前往,可擢升为曲督,率你部人马随关兴明日一早前往宛城,马良起草文书,向成都请战。”

    ……

    是夜,为行军准备了一天的李文,想找关兴问清楚,为何要自告奋勇前往宛城,难道他不知道宛城之危险吗?遍寻军营不着,李文正要离去,却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稀稀落落,飞驰而来。

    出营一看,却是关兴带着关凤主仆,李文一阵头疼,眼看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听说你武艺大进,早就想来找你切磋切磋,不过我被父亲禁足在家,一直没有机会,今晚,一定要好教训你!”

    关凤清脆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李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关凤从马上飞掠过来,当然是飞腿先行,李文见状,只好见招拆招。

    看着关凤一脸痛恨,招招进逼,李文想起之前与关兴的交谈,心头火气,硬碰硬迎了上去,“噼里啪啦,兵乓兵乓”一阵恶斗,最终竟然是关凤体力不支,输下阵来。

    关凤虽然输了,但并没有受伤,只是香汗淋漓,却依然怒视李文。李文虽然赢了,身上却挨了不少拳脚,看关凤依然不肯罢休,只好望向关兴,却见关兴遥望明月,一副津津有味样子,再看春桃,却急得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两眼湿漉漉的。

    都是太守府的人,怎么差距就这么远呐!李文心里叹道。

    “安国,你明知宛城之险,为何还要自荐前去?”李文实在受不了这气氛,但,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关兴终于从意淫嫦娥中醒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文,看着关凤又要闹起来了,才叹道:“能代表荆州的人很多,但,只有两个人适合,大哥素来稳重,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不可能离开,唯有我,斥候营的校尉最为适合。”

    斥候营,是荆州大营最精锐的部队,且对伪装、潜行最为精通,由关兴去,确实是最合适的,届时,要保命,也容易些,但是,这样,会不会对宛城太过重视呢?难道关羽对后续部署这么有信心?

    “我也适合!”关凤盯着李文斩钉截铁道,接下来拖着关兴的胳膊,撒娇道:“我最适合,二哥,不如我替你去吧!”

    李文默不作声,春桃眼泪流了出来,关兴无奈,继续遥望明月,摇头晃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李文闻言有些迷糊,有些不知道关兴到底在影射什么。这时,关凤放过关兴,走了过来,一手掐住李文腰间软肉,恨声道:“你小子竟一去数月不回府,如今又敢怂恿我哥走宛城。”

    李文这回没有惨叫了,佳人当前,可以从关凤眼里读到关切、思念、担忧,唯独没有表面的愤怒,再看泪眼婆娑的春桃,不禁感动,双手扶住关凤的肩,想要说点什么,说出口却是:“你放心吧,此去虽然危险,我一定舍命保你二哥安全回来!”

第八章 行军

    十一月的襄北,雨一阵、雪一阵的,弄得道路极是泥泞。一行人从远处而来,虽然一脚深、一脚浅,走的是歪歪扭扭,却无一人说话。带头三骑,一人红脸无须,纵然道路难行,坐在马上也像标枪一样挺直,一人眉清目秀,嘴里叼着根草杆儿,随着马儿的节奏晃着脑袋东看西顾,另一人则在马背上缩成一团,看不清样子。

    这一行人正是奉关羽之命巡视上庸的关兴、李文,旁边的不正是宛城侯音派来的使者吗?那使者不是还在驿馆喝闷酒脾气吗?

    原来,为了防备细作,关羽瞒天过海明令关兴等巡视上庸,私下密令关兴等人夹带使者,大摇大摆进入新城后,迅即秘密折北而去,准备潜入宛城,协助侯音坚守宛城,争取时间等待关羽起兵呼应。

    一行人来到一片树林处,关兴突然手一举,全体人员马上停下,跨步抽刀,动作娴熟,整齐划一,一看就知道是一支百炼精兵。

    “向后传我命令,进林子。”关兴低喝道,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就没入了林子。

    不一会,“的哒,的哒”,数骑穿着曹军服饰的斥候疾驰而来,到得林子,其中一人喊道:“等等。”

    关兴等人顿时紧张起来。

    只见几名斥候下马走到树林边,曾阿牛刚想动,李文一把按住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才出声的斥候解开裤子,对着林子方便起来,

    “我说头儿,你身体都快被你那胖婆娘掏空了吧?”

    “放屁,想知道就回家问你婆娘去。”

    众人在哄然大笑中上马而去。

    曾阿牛一下跃起来,猛啐了几口,刚才被李文一把按到地上,啃了一嘴泥和草。

    “哎,我说鹏飞,就这么几个人,多好的机会,那北方马就是好。”曾阿牛讲到刚才那几匹马口水都喷出来了。

    李文一脚踹向曾阿牛的**,自从被关凤踹过后,李文学得最好的武功招数就是这平沙落雁了。“你就这点出息,杀了这几个斥候,不出两天,不见斥候回报的魏军就知道我们来了,还好马个屁。等君侯起兵,这马还不都是我们的?”

    曾阿牛又是一嘴的泥和草。

    关兴看着他们闹,笑了笑,转头问使者:“你来的时候有这么多斥候吗?”

    “像这样一天遇到三拨的,绝对没有。”

    “到宛城还有多少路程?”

    “大约两天路程。”

    李文听见,猛一转头,关兴也正看过来,两人点点头,看来曹军很快就要到了。

    李文跟关兴低语:“明天我带上曾阿牛先行一步。”

    关兴也不多话,“好,路上小心。”随即命令:“今天就在这里歇息,抓紧时间,三更出。”说罢径直去察看地形,巡视众人去了。

    李文找了个干燥点的地方,铺上油布,躺了下来。此番主动请缨,其实也知道此行凶险异常,但时间不等人,荆州之变为时不远,不早历战阵,积攒本钱,如何能实现自己改变荆州乱局的志向,其实自己也是颇想检验一番自己辛勤努力的成果,意淫了多少回自己跃马横刀,招招见血,刀刀毙命,所向披靡,想到这里李文抬手用袖子擦了把嘴角的口水。

    况且跟着关兴这个牛人出来,一把大刀使起来,能在萝卜上雕出花来,不像自己,萝卜削四瓣都嫌大小不均。而且关兴的聪明才干那是诸葛亮都吃惊器重的,自己只要跟紧他,安全估计是有保障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子有点不地道,临行前,关凤拦着俩人软硬兼施死缠着要来,软的都朝关兴,硬的都朝自己,关兴愣是当没看见,很不哥们地背着手走开了,剩下自己青一块紫一块。

    李文猛地醒来,周围仍是漆黑一团,天空中居然挂着几颗星星,看样子要放晴了。悄悄地把曾阿牛拽起来,“嘘!曾头儿,我们走。”

    “去哪儿?”曾阿牛搓着眼睛,也不敢大声。

    “领你抢马去,敢吗?”

    “真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卵?”曾阿牛兴奋地跃起。

    李文与曾阿牛换来套破衣服,把刀包裹起来就摸黑上路了。也不躲藏行迹,取大路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及至天刚放亮,就见远处三骑驰来。见到他们俩便扇形围了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

    “逃难的。”

    “从哪里来?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从硤下来,是两件破衣裳。”

    “拿过来瞧瞧。”

    “是,军爷。”

    李文与曾阿牛对望了一眼,战战兢兢地走至马下,颤抖着慢慢打开包裹,猛地抽刀就捅。李文只觉着“噗”一声,和捅草人区别也不大,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得自己满脸满身都是。那斥候惨叫一声,在李文面前掉了下来,李文傻站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手指节握刀握得白了。

    “快闪开!”曾阿牛扑过来抱着李文一个驴打滚,一名斥候策马过来,“呜”地一声,刀贴着李文的耳边过去。

    李文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豪气胆边生。见这斥候又纵马舞刀而来,一个健步跃上路旁大石,腾身而起,竟比马还高,脸上血迹斑斑,如杀神一般,大喝一声:“杀!”手起刀落,一颗斗大的头颅横飞数丈,身体还随着马奔跑了几步才坠于马下。

    剩下那名斥候见状不妙,调转马头就要跑,曾阿牛怎肯舍弃,飞刀而出,正中那斥候后背。

    李文浑身松了劲,一**坐下来,直喘粗气。曾阿牛取刀回来,嘻笑着:“鹏飞,头次杀人吧,身手不赖呀。”

    李文白了他一眼,“还不去扒了他们的衣服,我有用处。”抬腿作势又要使出成名绝招,曾阿牛忙闪过一旁,忙去了。

    待掩埋完尸体,曾阿牛问道:“看来前去宛城极易碰见曹军,我们怎么办?”

    李文已有定计,“时间紧急,走,换了衣服,上马,直奔宛城。”

    走不多远,一队曹军约有百人伏于路口,一小校喝道:“站住,你们是哪里的,往哪里去?”

    “曹仁将军派我等前往宛城方向探查。”

    “原来是中军斥候,怪不得眼生,弟兄们,放行。”

    李文俩人迅通过后,曾阿牛奇怪,“你怎知此次曹军领兵主将是曹仁?”

    “为将者,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着点吧,曾头儿。”李文神吹一通,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我看过《武帝纪》,上面写着“(建安二十三年)冬十月,宛守将侯音等反,执南阳太守,劫略吏民,保宛”,“(建安二十四年)春正月,仁屠宛,斩音”。再说跟你也没法说呀。

    曾阿牛只好懵懂地点头,外加一点崇拜眼神。

    清早,难得天色放晴,宛城城门守卫正惬意地深吸口气,突然看见两骑飞奔而至,俩人征尘满身,马儿浑身是汗,鼻孔里直喷着粗气,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

    “军情紧急,带我等见侯太守。”

    守卫不敢怠慢,急引两人拜见侯音。

    太守府里一番歌舞升平的景象,几个歌姬随着节拍扭动着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

    侯音身长八尺,粗旷的脸庞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听得下人禀报荆州来人,哈哈一笑,“诸位,荆州肯施以援手,宛城可高枕无忧了。”挥手示意歌姬离开,抢步下台阶迎接。

    李文拱手,“在下李文**飞,是关兴将军麾下曲督,奉命先行拜见太守。”

    “噢,远来辛苦,坐下说话。”

    侯音听见李文说起关兴只带二百人前来,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瞬即恢复,爽朗地笑道:“曹贼暴虐,百姓苦不堪言,君侯能派关兴将军前来,足见高义,如今隆冬季节,曹仁匹夫必不会来,等到春暖花开,君侯也应准备妥当,两下夹击,大事可定。”

    “侯太守,我等能来,曹仁自然也能来,我俩快马加鞭赶来,就是要告知太守,曹仁前军离宛城不足百里,还望太守早做准备。”

    侯音震惊,:“来得好快,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全城戒严,加强防备。”

    杂乱的号令声此起彼伏,喧闹的大街不一会就安静了下来,快马踏在大街上的声音,一列列沉闷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晚上,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燃起时,关兴也率队赶到了。几人在堂中商议。

    “此次曹仁亲率大军一万五千人前来,以夏侯存为前军,本想突袭宛城,见有所戒备,遂离宛城五十里处下寨,想必今晚不会攻城了。”关兴路上抓了个曹军舌头,所以知之甚详。

    大堂一阵沉默,凝重的气氛像油灯烟一样无声息地,毫无阻拦地蔓延着。

    城中只有五千兵马,粮草虽是足够支应半年,可是由于侯音预料曹仁不会此时起兵,器械准备严重不足。

    “不如劫营,乘其远来疲惫,立足未稳,劫杀夏侯存前军,锉其锐气,使其胆寒。”打破沉默的是应开,太守侯音的副将,一脸刚毅之色。

    “不妥,夏侯存也是曹仁手下骁将,通晓兵法,没有抵城下寨,说明已有防备。”关兴冷静地分析。

    “若是只为锉其锐气,我倒有一计。”李文喝了一口水,轻轻地说道。

    “哦,鹏飞有何妙计?”侯音来了精神,

    “诸位请看,”李文指着地图,“夏侯存扎营在路口,前方约一里处左右各有一片山坡。今晚遣一屯兵,多准备锣鼓,伏于山坡之后,二更时分,左边击鼓,一个时辰后,右边鸣锣,再一个时辰,左右锣鼓齐响。敌军初来乍到,又兼夜色深沉,必不敢轻出。如此折腾一宿,敌军锐气尽失,我料明天也无法攻城,我军正可到城外山林多准备些滚木礌石。”

    “此计可行”,侯音一拍大腿,

    应开应声而起,“我去,定要搅得夏侯存这贼子不得安宁。”

    关兴用赞赏地眼光看向李文,这小子虽然没打过仗,可满脑子主意往往出人意表,细想偏偏还实用,有意思。李文居然脸红了一下,诸葛亮呀,不好意思,把你在汉中骚扰曹操的计策“盗”用了一回,大家都是食脑的同行,孔乙己说的,算是“窃”吧。

第九章 守城

    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夏侯存骑马在坡上望着宛城方向许久,都快二更了,唤过亲卫传令:“侯音这老匹夫胆子变小了,不会来了,让他们都撤了吧。”

    回到营中,卸下衣甲,夏侯存伸了个懒腰,躺了下来。迷糊间听见鼓声大作,猛地弹了起来,大吼一声,“备马。”顾不得穿上衣甲,提上枪就冲出帐门。

    只见营内乱哄哄,士卒乱跑,衣甲不整,“敌袭”喊声不断。夏侯存气得大吼:“镇定,不要慌乱,怎么回事?”

    一小校慌忙报告:“报将军,大营外突然间鼓声大作,怕是敌军偷营来了。”

    “传令下去,弓弩手寨旁列阵,各部整军备战。”

    半响功夫,好不容易准备整齐,却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敌军了,鼓声也停了,夏侯存和众军都惊疑不定,

    “派斥候探察,众军和甲而卧,加强巡哨。”夏侯存号令下去,悻悻然回帐,呆坐了一会,斥候回报,没见着半个人影,夏侯存骂了句娘倒下睡了。

    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通金锣声起,一阵紧过一阵,夏侯存昏昏沉沉硬撑起来,出帐查看,又是与前次一样,这下夏侯存气得七窍生烟,问候了侯音所有的女性家属,悻悻然倒头再睡。

    不多久,又一通金鼓齐鸣,有心不理吧,这动静很是糁人,不敢不起来,可是起来鬼影都找不着一个来厮杀。夏侯存暴跳如雷,帐内能摔的东西都被摔个粉碎,破口大骂:“侯音老匹夫,来日定将你碎尸万段。”吓得亲卫们瞌睡虫也跑了,噤声肃立帐外。

    第二天,天色阴阴的,夏侯存黑着眼圈带着一帮熊猫眼迎接曹仁大军到来。曹仁得知详情后又好气又好笑,见前军士气低落,萎靡不振,无奈下令大军歇息一日,明日攻城。分派两名小校各引一曲兵马寨前埋伏,专等晚上出气报仇。

    宛城却是一片忙乱景象,大街上一队队士卒穿行,一部分士卒领着工匠在修葺着城墙,加固箭楼。一车车山上砍下的大树往城里运,一车车的大石头往城里运,遇到泥坑时,小校就在边上喊着号子,士卒们卷起袖子,满身的泥水,尽管是冬天了,脑袋上还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干的是热火朝天。曾阿牛他们二百人也没闲着,按照李文奇怪的命令砍了大批腕口粗的竹子回来。

    太守府内,应开眉飞色舞道:“鹏飞妙计,曹军果然缩在龟壳里,整夜不得安宁,大快人心呀。”侯音、应开、关兴、李文等人哈哈大笑,

    “明日曹仁定然大举攻城,不知众位有何良策?”侯音显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问。

    “今晚再去骚扰一番,让曹仁匹夫也尝尝滋味。”应开是食髓知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可,曹仁非夏侯存可比,今晚必有准备。”李文摇头,众人沉默。

    接下来就是艰苦的守城战,没有半点可以取巧之处,历史上侯音苦守三个月,终因孤城无援,被曹仁攻破,侯音也被曹仁所杀。我们来到宛城能改变历史吗?李文摇了摇头,不知道,既然来了,一切只有尽人事而安天命了。

    关兴见李文连摇了两下头,怕动摇侯音他们的战意,便打破沉默建言道,“城中五千士卒,每座城门一千人,这一千人又分为两拨各五百人,两拨相互替换,保持战力。剩下一千人二百人为预备队,兼管城中治安,如此可保无虞。”

    李文醒悟接着补充,“另外,可将城内郎中集中一处,专司救治受伤士卒及百姓。”

    “善。”侯音颌。

    早晨,乌云四合,寒风凌冽,才晴了一两天看来又要变天了,李文站住城楼上,看着天空。忽然,大地之间出了阵阵的颤抖,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一大片的敌人,和天边的乌云接连在一起,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

    李文叹了口气,不管自己有多不情愿,苦战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一个个整齐的方阵,跟随着雄厚低沉的鼓点,踩着划一的步伐,朝宛城而来。那鼓声就像是敲在李文的心口上,惊的心跳也跟着鼓声而砰砰地跳,耳朵里只有鼓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李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让李文有点觉得透不过气来,不禁手扶着城墙,咽了咽干涸的喉咙。

    突然一只手拍上李文的肩膀,李文惊了一下,回头看是关兴,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有点紧张吧,我第一次上阵也是这样,过了此仗就好了。”关兴在李文耳边低语,“须知将为兵之胆,切不可露了怯。”

    李文看看身边,士兵们大都呆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关兴猛地快步走向城楼高点,抓起鼓槌用力击打,“嗵、嗵、嗵”,其余各处战鼓也跟着响起,已方鼓声大震,如滚雷般在宛城上空翻滚着,耳边再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李文觉得豪气渐渐凝聚,自丹田而起。

    “展旗”,侯音大喝一声,城楼上的大纛腾空而起,迎着凌冽的寒风烈烈作响,黑色的旗面上绣着一个斗大的“汉”字。

    李文看着大纛,浑身血液也沸腾起来,张了张因紧张而扯紧地喉咙,大声嘶喊:“曹贼暴虐,血战到底!”

    曾阿牛等在身边的本部军兵跟着大喝,“血战到底!”城墙上的士兵也都跟着以刀把有节奏地敲打着城墙,大喊“血战到底!”。登时气势如虹,仿佛形成强大气旋,将敌军的重重杀气驱散于无形。

    曹军距宛城约四百步停了下来,一起大喊“嗬”,前排巨盾剁在地上,一阵尘土扬起,后排层层叠叠,枪戟如林,刀剑如海。中军飘扬着曹军战旗,猩红的“曹”,“夏侯”字样很是刺眼。

    李文慢慢地平静下来,见敌中军往两边一分,如哪咤分海一般,战旗飘动,知道是曹仁、夏侯存等要出阵了。遥指夏侯,“看那夏侯老贼,胆小如鼠,前日锣鼓一响,就变成缩头乌龟。”

    众军大笑,将紧张一扫而空。曾阿牛刚吼得满脸通红,额头都沁出些汗来。听见此话,机灵一回接着就喊,“锣鼓一响,夏侯丧胆!”一众军士笑不可抑,跟着大喊,“锣鼓一响,夏侯丧胆!”城墙上战旗乱舞,笑骂不已,竟成不把城下曹军放在眼里之势。

    夏侯存脸色铁青,眼红似血,若他是主将,怕是早下死令攻城。曹仁睁眼望向城楼,见宛城战意盎然,旌旗飞舞,士气高昂,有些踌躇。此次前来平乱,事起突然,隆冬用兵,情非得已,道路泥泞,重型攻城器械难以随军,本想出其不意,突袭宛城,然事不遂人愿。而今不得不面对眼前宽阔的护城河,重重鹿角堑壕,高大坚固的城墙散地阵阵冷漠无情的杀气。可若不尽早平息,待得春暖花开,关羽准备妥当,用兵襄樊,自己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曹仁的浓眉抖动了一下,眼睛射出一道精光,

    “夏侯存听令!”

    “在!”

    “令你率前军一部填平护城河。立即攻城!”

    “得令!”夏侯存眼喷怒火,钢枪直指宛城,令旗招展,战鼓声起。两个千人方阵踏步越阵而出,大地再次在有节奏的践踏下颤抖呻吟。曹军士卒砍刀拍打盾牌,与鼓声形成摄魂动魄的交响,“咚、啪、咚、啪”,曹军中军令旗再舞,两翼各一营骑兵缓缓前移,玄衣玄甲,宛如恶魔投影在地上的两个影子,一寸一寸吞噬着黄色的大地,黑影停在离城三百步的地方,护卫着两个方阵的侧翼,防止城中兵马突然杀出。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二百步,

    鼓声由缓而急,拍打声也愈加急促,方阵移动度也越来越快,曹军中军旗号蓦然一变,随即鼓声大振,“咚咚咚咚咚……”连绵不绝响彻空旷大地,

    夏侯存飞身下马,大喝,“杀!”

    两个方阵齐声,“嗬!”“杀!杀!杀!”曹军随即如潮水一般涌过来

    站在城墙上,感觉就像是站在岸堤上,看着波浪凶悍地拍过来。

    应开面色冷峻,站在城楼先拈弓指向天空,“哧溜”一箭呈圆弧形落于城外一百五十步左右,

    曹军一百五十步,

    “放箭”,应开一声令下,弓弦声响“噔儿”,像催命音符一般,千余支箭射向空中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举盾!”“举盾!”

    “唰”,曹军盾牌手将巨盾平举过顶,如同坚硬的龟壳一般,弓箭手、长枪手、运输兵弯腰藏于龟壳下。往下看去,就是两个大乌龟缓慢蠕动爬行。

    箭雨落下,击打在巨盾上,像是雨点拍在芭蕉叶上,噗噗作响,只有少数从盾与盾的缝隙中穿进去,零星地引起濒死者的惨叫声,乌龟阵里略有慌乱,如拍岸潮水里的几个小漩涡,瞬间平息。

    应开见状命令城楼上的巨弩射击,这种要数名军士才能拉开的巨弩,用的是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巨型木箭,就像奥德修斯插向巨人眼睛的木桩一般。震耳欲聋的弦声过后,是木箭破空的呼啸声,尖锐刺耳,狠狠地扎进乌龟阵中,巨盾像纸窗户般被轻易刺穿,俩人被木箭透胸而过,钉在地上,像串串烧,血花溅起足有尺许。周围数面巨盾也被巨箭的气浪掀翻,连人带盾如纸片般在寒风中飘飞起来。

    李文吞咽了下口水,刚才那情形就跟母亲劏鱼时,菜刀过去,鱼鳞翻飞一样。没等李文晕眩,又一支巨箭呼啸而去,龟壳再破一个大洞。看样子不消四五下,乌龟阵就散了。

    夏侯存急红了眼,提枪大吼,“前进!前进!”三支箭的功夫,曹军已抵近到城下五十步内,出了巨弩的射击角度。

    战鼓节奏骤变,霎那间,原本紧凑的乌龟阵分裂开来,转化成“开”字形,一排巨盾沿护城河而立,弓箭手藏于其后,两列巨盾形成巨大的通道,运输兵在通道内将一担担的泥土沙石倾于护城河中,长枪手隐于阵中,司职防止城中突击。

    曹军士卒个个悍不畏死,弓箭手完全无视宛城铺天而下的箭雨,奋起对射,城下如雨般密集的箭支呼啸而来,城墙上也开始出现伤亡了,曾阿牛身边的一个弓箭手刚直起身体,几支利箭就带着锐利的风声而来,穿透他身上的皮甲,插满利箭的身躯被惯性**一步远,砰然倒地。鲜血汩汩而出,瞬间染湿了地面。城墙上的弓箭手也红了眼,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手臂手指都红肿不已。报复的箭雨同样划空而去,望向满布乌云的天空,来往的箭雨穿插而过,宛如黑布上忙碌着绣花的针,遭到报复性打击的曹军弓箭手,被一个个冰冷的箭头扎进鲜热的肉里,绽开一朵朵血花。

    李文与侯音他们一起站在城楼上,皱着眉头,一筹莫展。护城河作为城墙的屏障,是宛城防御体系的重要一环。可是在曹军的坚盾形成的防护下,护城河正被敌军一寸寸的填平。有心出城突击,两营魔鬼影子般的骑兵在侧翼虎视眈眈,突击必然损伤太大,得不偿失。而巨弩又因距离太近,够不上。弓箭对于坚盾又如同蚊子咬,心理影响多于实际。无奈之下看着曹军很快在护城河上填出了四条可并行三人的通道,接下来曹军便可直接冲击城墙了。

    曹仁驻马中军观战,看着大军并不困难地在护城河上填出通道十分满意。“命令夏侯存停止进攻,大军后撤。”

    夏侯存正红着眼睛欲趁势攻城,好一雪方才之辱。听见中军鸣金,朝宛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侯音老匹夫,且留多你一日,明日再收拾你。退兵!”夏侯存一直不知道仇家其实应该是李文,整得侯音站在城楼突然背上一阵恶寒。

    曹军呈扇形缓缓而退,阵形严整,持巨盾的悍卒堕于最后,把个护城河通道填起来只损伤了二百余人,确实精锐。李文松下一口气,今天算是过去了,王八盖子滴,要是有投石机在手,不把你个龟壳砸个稀巴烂。

    嗯,李文楞了一下,没想到来到三国还记得自己的乡骂。

第十章 守城2

    天色尚未透亮,“咚、咚咚、咚咚咚……”低沉的战鼓声仿佛幽灵从地底下缓缓冒起,又仿佛是魔鬼的呼噜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无穷无尽让人觉得很压抑,喘不过气来,抓狂地希望战鼓声的停止。

    战鼓声倏地停了,可是魔鬼的呼噜停了就意味着魔鬼苏醒了,果然宁静片刻,曹仁大军万人齐喝,“嗬!”霎那间震动心魄,似乎天边的乌云间都听到了回响,山林中惊起了大片的飞鸟。

    从侯音等人严峻的脸色就知道,昨天只不过是接触战,而且还是宛城主攻,曹仁主守的远程接触战,今天,颠倒了个。

    战鼓再次缓缓响起,一个千人方阵踏步而出,坚定而有力的步伐显示出曹军攻城的决心。行至距城二百步时,鼓声细碎而绵绵,千人方阵伸延出四列纵队,仿佛八爪鱼的触须,曹军中军令旗飞舞,众军大喝,“杀!杀!杀!”,四条触须瞬间如毒蛇吐信一般,飞奔而来,顿时杀声震天。

    城楼上的巨弩不是精确打击的器械,面对四散而来的曹军,找不到明确打击目标,收效甚微。

    “放箭”,随着美丽的抛射弧线,惨叫声此起彼伏,快奔跑的士卒迎面撞上呼啸而来的箭雨,箭枝毫无意外地透体而出,箭头露出,须臾间就倒下一片。

    曹仁今日做了充分准备,两部弓箭手在巨盾掩护下,避开巨弩的有效射角就位,凭借人数优势,分三班轮换对宛城实行不间断箭袭,压制宛城弓箭手。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顷刻间钉满一地,让狭小的城墙立马混乱起来,城墙上的士兵们几乎全缩在城墙根上,一些受伤的还倒在地上辗转惨号。

    李文也缩在城墙根上,看见箭枝嗖嗖地像蝗虫般飞过头顶,心急如焚,再有片刻工夫,敌军就攻上来了。看见曾阿牛手里拽着张皮盾,一把抢过来,大吼,“荆州健儿们,城破则人亡,我等岂能任由曹狗们肆虐,死战!”说罢,皮盾护身,直起身体,用刀格挡箭枝。曾阿牛他们轰然答应,“死战!”纷纷学样,挡住箭雨。宛城守军士气大受鼓舞,弓箭手在城垛间往下倾泄怒火。此时的鹿角堑壕挥了巨大作用,曹军既要铲除鹿角,推平堑壕,又要防备城头羽箭,手忙脚乱,士卒们像割麦子似的,一茬一茬倒下。喊杀声,惨号声,叫骂声混成一片,尸体扑到在血水中被推到壕沟里。战鼓声一槌紧接一槌,催着曹军悍卒前仆后继。督战队列于大军阵前,但有几个胆小逃回的,毫不留情,刀光闪过,头颅滚落地上数丈远。

    曹仁端坐马上,听得前方杀声渐弱,表情无任何变化,手一挥,令旗再舞,又一个千人方阵杀出。

    生力军的加入,曹军攻城部队声势复振,鹿角堑壕被推平。一把把云梯架上了城墙,临时制作的冲车也冲向城门。

    此时伸头出去,能看见爬在云梯最前面的悍卒口咬钢刀,表情狰狞,手足并用,飞快地往上爬着,曹军两营弓箭手已经停止大规模放箭。

    “撤弓,接战!”这会儿弓箭已经失去作用。数名军士抓着长戟,卡住云梯,一起往外侧推,云梯往一边倒去。爬在高出的士卒往外甩出,身体在空中无规则地旋转翻滚,手脚无助地挥舞着,凄惨地哀嚎声在空气中回荡,砰然坠地,骨骼的折断声音清脆可闻,积在地面的血水激溅老远。“扔滚木礌石!”“倒沸油!”,特别是那沸油兜头泄下,顿时皮焦肉烂,面目全非,迎头的曹军士卒张大着嘴,惨叫声还未出便带着恶臭倒头坠落。

    任曹军再如何悍不畏死也抵不住如此血腥,大队如潮水般溃退下去,留下一片狼藉。残肢断臂,尸骸遍地,破旗烂盾,断枪断刀,扔了一地,血水在黄土地上肆意横流。

    曹仁皱了皱眉头,“夏侯将军,你亲自带队攻城。”

    夏侯存应声而出,领着亲卫和一营精锐迎着溃兵,大声喝令,“你等随我上,势灭逆贼,先登上城头者,赏金十两,杀敌一人,赏钱百枚。”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溃军士气复振,大喊“杀贼!”,翻身跟着夏侯存杀去。在隆隆鼓声的急催下,夏侯存率亲卫踏着狼籍迅而灵活地接近城墙。夏侯存腾身跃起,踏上云梯,尽管是七尺大汉,仍如猴子般敏捷,云梯在他的控制下灵活地左翻右移,连续砸下的滚木礌石都被躲闪开来。几个呼吸间,就接近了城头,他的云梯正被士卒们用戟快推开,将要倾倒之际,见他大吼一声,挥刀砍断戟杆,借云梯回落之势,如大鸟般纵身越过城垛。

    未等夏侯存站稳脚跟,几杆长枪就急刺而来,夏侯存急吼连连,挥刀团身急旋,一团白光散去,几杆枪头叮当落地,几名士卒呆立,脖子上沁出一道血迹,继而热血狂喷而出,颓然倒地。周围士卒吓得一怔,就这么一愣神功夫,夏侯存的亲卫也登上城头,如同大堤缺口一般,失守城墙越扩越大,其余城墙段也有数处被曹军突破。

    李文见状大怒,热血上涌,大吼:“随我上,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曾阿牛他们大吼着挺身冲上去,李文带领他们以三人为一组,直扑夏侯存。红着眼睛的双方如铁锤撞上铁板,火花四溅。李文一马当先,急前冲,忽然一阵劲风扑面,两杆长枪直取李文脸部,明晃晃的枪尖在李文眼里迅放大,在这危急时刻,李文对枪法又有了顿悟,枪尖快轻敲两杆枪身,两枪从李文脸颊边擦过,让李文脸颊火辣辣地疼,不等对方反应,快疾如风地刺出两枪,两名曹军悍卒手捂咽喉,血从手指间汩汩而出。李文也不再看这两人,从中间穿过。李文带领曾阿牛等人如利剑狠狠插进曹军阵中,战斗小组在狭小空间里挥出巨大战斗力,一路劈波斩浪,不停收割着曹军悍卒的生命。李文头丝都被汗水湿透了,结成一缕一缕,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尖,大滴大滴往下滴,李文完全顾不上,就是不断地挑、挡、刺、杀。忽然,李文感觉危险逼近,一股锐风自上而下扑来,赶紧枪杆上迎。“当”一声巨响,虎口一麻,几乎握不住枪,李文身形大震,“噌噌倒退两步。原来是夏侯存,见己方士卒大乱,自己亲卫也抵挡不住,被挑飞了数个,大怒,舍弃了宛城军士,率数个亲卫来战李文。

    夏侯存圆睁双目,喝问:“你是何人?”

    李文大口喘着气,缓了缓麻的手臂,“杀你的人!”气可鼓而不可泄,咬牙扑上。夏侯存冷笑一声,侯音那老匹夫我尚且不惧,此人敢口出狂言,挥刀便砍。

    李文“嗖、嗖、嗖”快疾地连刺三枪,夏侯存“咦”了一声,收起轻视,挥刀格挡,回手也疾砍三刀,李文连挡三下,只觉得一下比一下重,虎口震了两震,第三下终于拿捏不稳,枪杆脱手而出,人也跌坐地上。夏侯存狞笑着逼近一步,挥刀砍去,一道白光呼啸着朝李文头上奔去,李文躲闪不及,血光迸现,却是旁边的一名军士扑向李文。

    “将军小心!”军士后背被砍出一道深沟,眼看是不活了。缓得一缓,曾阿牛等人舍命将李文拖后。李文头散落,被汗水贴在脸上,身上脸上血迹斑斑,二话不说,抓起地上的枪,状若疯狂,狂吼再上,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拼命打法。夏侯存竟也被李文的气势逼得退了两步,待得李文气势减弱之际,鬼魅地划出一刀,李文虽是杀红了眼,但感觉到危险本能地侧了侧身,刀锋“嚓”地从李文手臂上掠过,顿时血流如注,一个踉跄,撞到城墙边,如垂死的野兽睁着充血的眼,疲惫不堪。夏侯存再度狞笑,一个箭步手起刀落,又是“当”一声巨响,一把更快的刀伸了过来。此番却是关兴,看到李文前次遇险,急忙赶来,正好赶上。

    “休得猖狂!”关兴挥动大刀,如白练起舞,满眼尽是刀影,“叮当”了数响,夏侯存抵挡不住,肩膀、手臂中了数刀,皮翻肉卷,早无再战之心,猛地一刀劈去,乘势跳开,随即越过城垛,顺云梯溜下。其余曹军或逃跑不及的尽数被斩杀,只有夏侯存见机腿快,浑身是伤带着数百残军逃回,曹仁见状也只好鸣金收兵。

    是夜清点战况,宛城伤亡五百余人,曹军伤亡千余,达到一比三之数。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可接受的,算是不胜不败之局。

第十一章 守城3

    双方攻守旬日,日日重复同样的场面,曹仁大军可战之兵不足万人,索性也不围城,专攻城南。城中也伤亡达二千人,预备队全用上了,只得其余三门各留五百人戒备,南门千人守备,预备队五百人。双方像是红了眼睛的猛兽,斗了数日,伤痕累累,不得不停了下来各自舔伤口。

    城外秃鹫不停盘旋,城墙下尸骸遍地,一面残旗还半插在地,随寒风飘扬,说不尽的疮痍凄凉之意。

    城中救治所里满是伤兵,尽是些身中箭伤、刀砍枪创的伤兵,有些甚至断手断脚,完全丧失战斗能力,最严重的是腹部被砍了一刀,肠子被硬塞了回去,以布紧裹,哀嚎呻吟不绝于耳。军医和郎中们根本忙不过来,干脆先行甄别,伤重难治者地面上画个叉叉,伤势较轻的画个圈圈,先救治伤势较轻的,伤重难治的唯有让其自生自灭了。有些老百姓看不下去,也自过来帮忙,帮着清洗伤口,换药,掩埋伤重而死者。

    所幸军医和郎中们听了李文意见,凡所用物事皆用水煮沸晾干来用,特别是用来包裹伤口的布条,故而感染致死者较少,这在当时算是罕见的了。

    此时的宛城出现了危机,数日攻防战,守城器械消耗极大,滚木礌石已尽,箭支所剩无几,更麻烦的是为保持士卒战力,一日二顿改为一日三顿,粮草消耗极快,已不能维持一个月。

    太守府内,数人枯坐。

    眼下只是十二月,兵员给养无处补充,如何能坚持到春暖花开荆州援军的到来,如果荆州能有援军的话。李文心里在盘算着,左手手臂还缠着厚厚的布条,上面渗着些血迹。

    “安国、鹏飞,宛城危急,荆州援军什么时候能到?”侯音烦恼地问道。

    “安国将军在此,关将军岂会坐视不管,侯太守但宽心,只要我们能坚守至春暖花开,援军必至。”李文只得先应付道,眼下保持战意最重要,关兴来此的重要意义就充分体现出来了。

    “可是坚守不易呀,兵员粮草都是难题。”应开说话了。

    “曹仁也难以为继了,屡次攻城受挫,伤亡巨大,士气低落,樊城、襄阳除必须的守备外,已无兵可调。”关兴答道。

    “眼下比的就是双方的毅力了。”李文补充道,把现代的政治思想工作语言也拿出来了。

    平静了两三日的宛城,突然一日傍晚,惊天的战鼓声隆隆响起,久违的大地颤动的感觉又出现了,向宛城城外望去,满眼尽是火把,不知有几千几万人。

    李文因为有伤未好,留在太守府负责调度支援。听得城南外人声鼎沸,杀声震天,李文坐立不安,堂中灯影晃动,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报!禀将军,曹军喊出屠城口号,狂性大,攻势极猛,我军弓箭用磬,请将军调拨。”探马来报。

    “传令,调箭支到南门。”李文下令道,

    “没有了。”军需官回答,

    “调竹子!”李文没有丝毫犹豫,“将竹子削尖,五尺长一根,作标枪投掷。”曾阿牛在旁恍然大悟,原来竹子这么用。

    “得令!”

    “报!曹军被击退。”曾阿牛呵呵傻乐,在想象竹标枪如巨箭般一起投射出去,那是何等气势,何等杀伤力,够曹仁喝一壶的了,岂能不退。

    “报!竹标枪用完,曹军攻上几处城墙,太守调预备队过去。”

    “这么快!”李文腾地站起,看来曹仁拼老命了,李文紧张地在大堂中踱来踱去,脑袋有点蒙,不对,曹仁沙场宿将,如此蛮干,即便胜也是惨胜,有生力量消耗光了,如何抵挡数月后的荆州军,可问题究竟在哪儿呢?“告诉太守,再坚持一下。”

    “报!我军伤亡惨重,曹军中军上来了,太守急调预备队。”

    “中军精锐也上来了,”李文皱着眉头,脑袋飞快地转着,侯音连催两次,定是南门战况极其惨烈,李文似乎能闻到现场浓浓的血腥味。叹了口气,罢了,不管还有什么不妥没想到,先应付了眼下再说。“预备队上!”

    又是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报!城墙战况稳定住了。”

    李文松了口气,停下了踱了许久的脚步。正此时,城内喧哗声大起,曾阿牛匆匆闯进太守府大堂,“鹏飞,城中四处火起,喊杀声不断,具体情况不明。”

    内应?一道灵光闪过,李文将傍晚到现在的事情串起来,恍然大悟,曹仁好算计呀,先是以突然的猛烈攻城,逼迫我们无暇他顾,再辅以内应,让我们顾此失彼。只是这内应从何而来?城门大关,不可能混进大量曹军士卒。

    “曾头儿,别急,此必是少量内应所为,怎可能一城皆反。”李文有些踌躇,“只是我们手中已无军马,有些棘手。”

    城内火光大起,愈烧愈猛,喊杀声震天,可李文手中仅有十余护卫太守府的士卒,加上李文自己和曾阿牛,杯水车薪,形势越拖延越恶劣。李文又开始紧张地踱起步来,额头也冒出冷汗。

    忽然间,太守府外一阵喧闹。竟然打到这里了?难道我判断有误?形势已不可收拾了?

    不管了,李文咬碎钢牙,血性又上来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城破则人亡。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了。

    “曾头儿,能和你并肩战死,是我的福分。”李文右手提枪,昂然说道。

    “那我先去了。”曾阿牛也不多话,执刀抢步冲出大堂,不想让李文看见他眼眶里的热泪。

    李文已抱必死之心,提枪稳步迈出大堂,身上散着逼人的杀气。

    未等李文走到府门,就见曾阿牛脸挂笑容,比冲出去时度更快地冲回,

    “鹏飞大喜,府外并非叛贼,”曾阿牛激动得一时也说不清楚,“将军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文被曾阿牛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走出府门,一看之下,也呆了。

    府外站着一群什么样的人哪!包裹着手臂的,包裹着脚的,包裹着头的,身上皮甲破烂,血迹斑斑,原来是城中救治所的伤兵。还有一些什么防护也没有的老百姓,手里执着棍棒锄头,形态各异,他们唯一相同的是坚毅的表情。见李文出来,纷纷大嚷:“我们愿为宛城,拼死一战,诛杀叛贼。”

    李文眼眶湿润了,多好的兵,多好的百姓。

    深鞠一躬,梗咽道:“李文代全城百姓谢过诸位,替侯太守谢过诸位。”曹仁贼子,为鼓士气竟然喊出屠城口号,这将是你最大失策。

    随即整容下令:“曾阿牛听令,引十名军士,领此间百姓联络全城各处,控制火势,以保百姓安全。”

    “其余守卫,于众军中遴选三百名轻伤能战之士,各引一百往城西、东、北三门,替换百名守卫前来太守府集合,守城军士无我命令,不管城内如何,不得轻动,坚守城门。”

    曾阿牛与十余守卫应诺而去。

    世上最危险的事情就是你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敌人准备做什么?眼下一切明了,总是会有对策的。李文心下大定,火光中坚定而自信地神情给了众人极大的信心。

    得到城中百姓相助,火势渐渐控制,人心也渐渐稳定,情况也渐渐明朗。原来城中三大豪族李姓、王姓、张姓,本就不愿叛曹,见侯音以一孤城对抗曹魏,料其必败,只因兵权在侯音手,不得已而从。曹仁来攻,为保家族利益,早早便与曹仁暗通款曲,城内缺兵少粮的情况就是他们偷递出去的。本意是等城中粮尽再举事,里应外合一举破城,只是曹仁急切,才定于今晚。

    三大豪族一直侯到城中预备队上城后就突然难,欺城中无兵,派出家丁仆兵四处点火呐喊,造成一城皆反之势,惑乱人心,逼迫其余三门守卫调动,再寻机集合三家之力攻破一处城门。

    计是好计,谁知李文忠勇果敢,冷静识破。其余三处城门戒备森严,不为所动,无可乘之机。三家正焦急乱转之时,李文率三百军士,清扫外围骚乱,震慑这几家豪族不敢乱动。

    三家豪族家将家丁虽然人数不少,颇为悍勇,但毕竟为乌合之众,又一盘散沙。李文率三百百战精兵逐个击破,以李文日守城战之威名,强悍杀气,辅以投降免死的攻心战,各家均一触即溃,三家家主被擒。

    曹仁见城内火光渐灭,杀声渐弱,知道事不可为,也鸣金收兵。此役曹仁伤亡三千余,宛城伤亡千余,两头受伤的猛兽这下都彻底失去再次大战的能力,倦伏养伤。

    侯音等人回府,各自都满身血迹,吓了李文一跳。

    “鹏飞不必担心,都是曹狗之血,此番杀得痛快,尤其是竹标枪,直叫曹狗们鬼哭狼嚎。”应开爽朗的声音响彻大堂。

    “此战好险!若非李将军运筹帷幄,宛城危矣。”侯音执李文之手诚恳地说道。

    “太守何须客气,太守高义,我们正应同舟共济,份内之事而已。”李文谦逊道。

    “我说鹏飞呀,你还有什么好玩意就一并拿出来吧,刚才箭支用完了,真急死人了。”关兴笑道。

    “没了,确实是没了。”李文一副无辜的表情,

    “虽然可战之兵不足两千,但形势却比先前要好,剿灭三家豪族,获得钱财粮草大批,加上内患消除,曹仁大军屡次受挫,兵不满七千,士气低落,守住宛城有望。”应开喜色说道。

    “然仍需拨出缴获粮草的一半赈济百姓,使百姓与宛城命运休戚相关,可战之兵又岂止千余。如此方为稳妥。”李文补充,

    “善!”侯音肯。

    城内欢声雷动,众志成城,空前团结。而老毛说过,人民战争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百姓的支持,或许宛城历史真会改变呢,李文心里在想。

第十二章 城破

    又旬日过去了,两家果然没有能力再进行像样的攻城战,曹仁大军也就是斗斗嘴,骂骂战,或者偷袭一下,诈称荆州援军之类的,兴不起风浪来。宛城守军是无力出城,兵力太少,曹仁虽然攻城无力,可是野战却分分钟收拾掉你。事实上,两边就如同互相斗得筋疲力尽的骆驼,只要再加一根稻草就能把对方压垮了,可是稻草在哪儿呢?谁的稻草呢?

    李文的伤已经好了,他来自后世,深知军心来自为将者,来自于同甘苦、共患难、言必行、行必果、赏罚分明,这些早为后人所总结。因此伤好了的李文每天都习惯巡哨,拍拍这个肩膀,问问那个寒暖,同一口锅里搅马勺,大得军心。

    这天李文巡至南门,看见曹仁大营死气沉沉,如果不是还有营哨巡逻,还有炊烟袅袅,几乎以为曹仁大军已经撤离。

    傍晚,李文回到太守府,总觉得有点不踏实,那种曾经有过的不安感觉时隐时现,李文也说不清为什么,脑袋里有点什么东西像脱兔一般左躲右闪,努力想要捕捉却总是差那么一点。见到关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拽住他,

    “我说安国兄,这几天有没有觉得什么异常没有?”

    关兴见李文很认真,也定神想了想,“是曹军太安静?这几天曹仁连骚扰都懒得来了。”

    经关兴这么一提醒,李文猛地一拍脑袋,把关兴也唬了一跳,

    “是了,曹仁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岂不古怪么?”

    “城中粮草充足,曹仁内应已失,按说如此拖延下去对其不利,可曹仁居然安之若素,确有蹊跷。”关兴沉吟半响道。

    “事有反常即为妖!”李文终于捕捉到了,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是曹仁反常,偏偏又是那种你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敌人准备做什么?这是李文最害怕的感觉。

    李文与关兴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眼神,李文转身就去交待曾阿牛等荆州军枕戈待旦,睡觉也要睁只眼,随时准备应对不知是什么的突事件。关兴则提醒侯音加强戒备。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树叶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夜枭拍着翅膀掠空而去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城内除了城墙上巡逻军士的火把光亮外,四处一片寂黑。

    “轰”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刺耳的破空声音,再“咚”一声巨响,城墙巨震,余波一直蔓延到地面上,地皮也微微抖动了几下。紧接着连成片的巨响接踵而至,在黑夜里仿佛狰狞的野兽见到猎物时的狂嚎。

    城东的士兵如同吓破了胆般的楞了半响,才大声喊出“敌袭!”

    不及躲闪的士兵被大石击中,半边身体被打没了,血肉模糊,鲜血喷洒了一地,满城墙上星星点点。

    是投石车!上百台投石车怒吼着开始向城头倾泄着巨大的石块,伴随着一声声巨大的哄响,将一块块十几斤重的巨石砸向城墙,就连城楼在石块的无情重击之下也不停呻吟。石块与城墙相碰,一时间碎屑纷飞,如怒箭般射向各个角落,东门三百名守卫猝不及防,飞舞的碎石无情的击打在他们的身上,死伤遍地。

    而残余的士卒们在黑夜里什么也看不见,毫无防备的他们被打懵了,漫天的石块让他们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惧,瞬间便崩溃了。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随即在空旷中隆隆回响,东门外火光冲天,无数的火把伴随着漫天的喊杀声飞快地移动着,跳跃着,曹军攻城了。为数不多的守军瑟缩在城墙根下,根本不敢挪动,眼睛呆滞无神,生怕离开了城墙的保护,瞬间就会被砸成碎片。

    太守府内,盔斜甲松的侯音、应开匆匆走进大堂,见到关兴、李文穿戴整齐地早已在此等候。

    “安国,怎么回事?”侯音神情有些慌张地问,

    “据探马方才来报,曹军用投石车夜袭东门,喊杀声震天,东门守卫损失惨重,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马?”关兴沉稳地回答。

    “投石车?!曹仁匹夫怎么弄来的?城东曹军是哪里来的?”应开吃惊不已,

    “应该是曹仁暗调援军,这数天没有动静,正是为等援军到来,同时麻痹我们。”李文方才就仔细想了一下。

    侯音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双眼怒睁,“曹仁匹夫,竟使奸计,我引三百兵卒先去稳定东门,”显然侯音已经恢复镇定,“应开,你去南门,防备曹仁声东击西。二位将军就镇守太守府,居中策应。”

    正要离去之际,一小校匆匆闯进大堂,

    “报!禀太守,东门已被曹军攻破,请太守定夺。”

    李文闻言脑袋嗡地一响,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李文还记得很清楚,《武帝纪》上面写着“(建安二十四年)春正月,仁屠宛,斩音”。

    只见侯音脸色苍白,身形晃了一晃,勉强稳住。停了半响,转过身来,整个人苍老了许多,看见李文等三人凝视着他,惨笑了笑,说道:“安国、鹏飞,事已至此,你们尽力了,侯音在此谢过,你们赶紧突围吧。应开,你也一起跟他们走吧。”

    关兴上前一步,执侯音之手,只觉入手冰凉。说道:“太守何出此言,城中尚有可战之兵千余,尚有民心可用。”

    应开也在旁大声应道:“正是。”

    李文觉得心里苦涩,历史果然难以改变,事已不可为了,灯影晃动得他也是心神在晃,叹口气说:“侯太守,何必如此,再不济,我们一起突围吧,曹仁匹夫,终有一日回来收拾他。”

    侯音脸容一整,肃穆地说:“别人皆可走,唯我不能走,曹仁恨我入骨,若我一走,满城百姓皆遭殃,有我在此,或可保百姓幸免于难。”

    众人苦劝,侯音不听,反劝关兴李突围,晚了就走不了了。

    “曹仁蓄谋已久,岂容我们轻易突围,不若合力拼死一战,或有生机。”关兴仍不甘心,苦劝侯音。

    “安国,虽我们相识只月余,皆如兄弟一般,何必惺惺作儿女态,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将军等人可去准备,我尽量拖得一时,保将军等人突围。”侯音粗犷的脸庞上散着刚毅地神情。

    “既如此,我愿率二百死士,突出南门,若曹贼势弱,二位将军可尾随杀出,若势大,二位将军可从别门杀出。”应开果敢地说道,脸庞上同样散着人性的光洁。

    侯音叹口气,“应将军,咱们老哥俩还是难舍难分呀。”又对关兴说道:“安国,城中士兵若愿意跟随你们突围的,就都带去吧,城中有好马数百,一并带走,突围也方便些。”

    应开爽朗大笑,“几十年老兄弟了,怎么说也要在一起。我去南门了。”仿佛是去做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李文看着应开的背影,心里涌动着一种复杂感觉,情知再劝也没用,“应将军,且慢!”走上前去,望着应开刚毅的脸,过去一个多月并肩战斗的情景一幕幕重现眼前,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也模糊了。一把拥抱应开宽厚的肩膀,轻轻说了句:“今日灯下离别,盼他日路途重逢!”

    应开心知此行九死一生,也不多话,重重一抱李文,“小兄弟,路上小心,保重!”转身大踏步离去。

    李文转身面对侯音,知其已有必死之心,欲言又止,两行热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也是重重一抱,“太守,保重!”侯音也老泪纵横。

    关兴也如此动作,与李文转头离去。召集荆州旧部,部分宛城守军愿与他们一同突围,共得三百余人,尽皆骑马往西门而去,李文命曾阿牛遣人先往西北两门,大开城门,金鼓齐鸣,却不杀出,以疑惑曹军,支援应开。

    应开听得两门金鼓声大作,担心李文他们为保自己冲出南门而不惜暴露行迹,遂命二百死士鼓噪而出,急冲进南门曹军阵中。

    侯音听得南门喊杀声高涨,不多时渐渐衰弱,最终平息,知道应开已经身殉。猛地擦去眼泪,暗道,老兄弟慢走,老哥哥就陪你来了。

    大踏步走出府门,门外围满了士卒百姓,连重伤不能走动的都被抬了过来,众人神情悲壮,默不作声,只有火把剌剌作响,空气凝固了一般。

    侯音对着大家一拜倒地,嘶声喊道:“侯音不才,累众军及百姓遭此大难,在此谢罪!”

    随即大吼:“众军听令,我乃宛城太守侯音,令你们放下武器,原地待命。”尽管城中杀声仍未平息,雄浑的声音传在深夜里仍然传出老远。

    不多时,曹仁领着威武跋扈的曹军悍卒来到太守府门前,侯音漠然望着满脸狰狞的曹仁,其背后站着留守樊城的翟元,侯音恍然大悟,原来是曹仁孤注一掷,将樊城之兵尽数调来,还有大量投石车。不禁暗叹一口气,可惜天不与我时,最后的稻草是曹仁的。

    侯音历声道:“曹仁,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望你体恤上天好生之德,放过满城百姓及众军,否则,便为厉鬼也不放过你。”说罢,拔剑自刎,热血喷出尺余。

    众军及百姓大哭,曹仁眉头一皱,此间军心民心皆不可用,伤折我无数精锐,慈不掌兵,喝道:“传我将令,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宛城终于还是没有逃过历史的车轮,宛城血流成河,满城皆赤,天空仿佛也闭上了眼睛,竟飘起了鹅毛大雪。

第十三章 逃亡

    话说关兴与李文引三百余人立于西门门洞内,尽管东门火光冲天,西门却依然寂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丝毫动静。

    从门洞向外看去,黑夜就像一头静卧的巨兽,张大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西门太静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与东门形成强烈反差,这让李文很不安,蹙眉望着西门外。

    关兴则竖耳倾听者城内各处的动静,南门应开已经打起来了,杀生起而渐息,紧接着太守府方向哭声震天。关兴虎目噙泪,望向李文,两人一致地飞身下马,众军亦跟随下马,随两人一起朝着太守府叩拜,三拜下来呜咽满地,关兴低沉地说道:“二位将军,一路走好!”

    随即飞身上马,低喝:“众军士,勿辜负二位将军苦心,血战突围。”一勒马缰,骏马人立而起,不等落地便撒开四蹄,一阵风似地冲进黑夜中,没有丝毫犹豫,身上散出浓浓杀意。

    李文回望了望这些士卒们,经历了这两个多月,强悍的气质已远非新兵营时可比,他日必将成为新兵营的骨干,如果能够活着回去的话。也不再多话,率众军尾随而去,荆州旧部马术不精,位于军阵中间,两侧宛城军士裹住为护翼。马蹄皆包着棉布,悄然无声,只有地皮被一众马蹄踏着微微颤动,众马过处,留下一股旋风,卷得鹅毛雪片乱舞。

    “不好”李文一马当先,不料战马前脚一陷,一头撞进壕沟,所幸李文武艺娴熟,从马背飞起,擦着地面滚出好远,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却是被地上的铁蒺藜扎了满身。

    回头看时,当先的数名骑兵跌入壕沟,摔死当场,而李文若不是直接摔在地上,估计此时也站不起来了,擦着地面,反而只受点皮肉伤,想到这儿,李文不禁一阵后怕。

    “快。”却是曾阿牛纵马过来,伸手拉李文腾身上马,这时,关兴喝道:“改道向北。”

    南边曹仁布有重兵,西边尽是障碍,东边湑水估计也不好走,唯有北边,方有活路,李文也是毫不犹豫追随而去。

    或是惊动了曹军,关兴率部趁着黑夜,一路向北,后面逐渐响起追逐的马蹄声,马术不如人,各个心下不安,只好拼命逃窜,最苦的是李文手里的新兵营将士,抱着马脖子,任由战马带着一路狂奔,只把身体颠簸的要散架。行不过十里路,突然前方一通炮响,死寂的黑夜里震天动地,群星般的火把亮起,星星点点,竟不知道有多少伏兵在前。

    火光照亮了曹军铠甲,手里钢刀,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隐约可以看到彪悍的身体,杀气腾腾的脸庞。

    一众骑兵心中大寒,握紧武器的手沁出了些湿汗,不禁产生绝望的心绪。

    李文大惊,打量四周,却是个绝地,两边是山岭,坎坷难越,前有狼,后有虎,如何是好?回头一望,只见气士低落,知道众将士惊惧,强自压下内心恐惧,向前喝道:“何人挡道,你家李大爷在此,谁敢一战!”

    喝声如雷,伴着李文稳健的身影,将士们胆气为之一壮,慢慢集合起来。

    此时前方伏兵闪出一将,大喝道:“翟元在此守候多时,还不投降!”

    “鹏飞且为我压阵,一会顺势冲过去。”关兴低声喝道,拍马提刀杀将过去,李文连忙收整兵马,排成适合冲锋的锥型阵。

    却说关兴一言不,冲了出去,翟元不想荆州关兴不应,直接杀将出来,有点偷袭的样子,不禁大怒,迎了上去,不想关兴借助战马的度一刀闪电劈下。

    刀光映着火光,照在翟元脸上,翟元不禁心里一怵,反应不及,一道寒光斩落,只见一股鲜血冲天而起,一颗大好头颅飞落黑暗中。

    “冲!”关兴一招得手,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李文看到那惊艳的一刀,早就指挥队伍冲了过去,这个现代无赖,根本就不想让关兴打多几个回合,早准备群殴这傻小子,如果翟元能撑过这回合,估计也被李文一通乱枪戳死。

    刚好赶上关兴的节奏,顺势冲杀过去。拥有启动度的时间,骑兵变得无比凶悍,虽然这些骑兵中,有部分并不适合骑兵作战,但那被关兴瞬间刺激出来的气势,足以和精锐骑兵相比。

    主将被瞬间斩落,对曹军气势打击很大,正在那一愣之间,关兴手起刀落,如寒光闪过,片刻间,就为队伍杀开一条血路。李文紧跟其后,一条长枪左右翻飞,酣战处,手里竟没有一合之将,关兴那刀神勇,实在让曹军未战先怯,一条血路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

    “给我挡住!”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却是追兵赶到。

    李文能听出来,这是夏侯尚的声音,可惜,已经晚了,关兴已经带领剩余部队凿穿了伏兵队伍而去。

    夏侯尚一声怒喝,仿佛吓醒了伏兵,失去主将的伏兵有意识的收拢,不料,却反而挡住了夏侯尚的追兵。

    疾驰中,李文感到臀下战马度差了少许,担忧道:“安国,再跑只怕马力不足,终难逃脱追击,不如分兵而走,让夏侯匹夫难于兼顾。”

    “曹仁是逼我们一路向北,以曹仁的谨慎,只恐前途还有埋伏。只不知是否有小路,可折返向南?”关兴亦担忧道。

    “此处回荆州,有两条路,一路走乡道,往西,可至郏下,一路往东,顺湑水而下,以荆州水军之能,应该可以入汉水而回。”李文与关兴知道主要官道,却不熟回去的小路,此时,身旁一名将官沉稳道。

    此人明显是宛城人,不然不可能对道路如此熟悉,关兴尚在犹豫,此时,旁边一骑兵轻声道:“他是应龙,应将军的儿子。”

    关兴与李文大惊,并肩作战数月,竟然不知道应开的儿子在军中做一个小兵,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详问了。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关兴与李文不约而同对视,得出相同的结论。

    李文问道:“安国,荆州军不善骑战,你率宛城部,往西进山,只要能成功进山,则可一路安全返回,我带着新兵营的兄弟和多余的战马从湑水走,如何?”

    关兴默默无言,曹仁既然想到他们会往北走,肯定也想到荆州水军走水路轻车熟路,估计这水路不会好走。

    “新兵营训练时间虽不长,但是自幼在江边长大,把自己往江里一丢,活下来的可能很大。”李文知道关兴为什么犹豫,拍拍关兴肩膀道:“你知道我的水性如何,放心吧。”

    关兴不理,疾驰中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想到关凤哀伤的眼神,也想到关羽的担忧,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安国,你若有事,荆州军将如何?”李文见关兴一个劲沉默,不禁急道。

    关兴勒马停下,怒道:“你让我丢下你们,独自偷生?”

    宛城部亦围了上来,一片肃然,一片悲壮,应龙道:“同生共死,永不放弃!”

    “同生共死,永不放弃。”众将士齐喊。

    李文冷冷扫过众将士,紧紧盯着关兴道:“应龙不能死,他们是宛城留下的种子,你应该把他们带回荆州,我答应过关凤,要带你回去的,就一定会做到。”

    自从李文坚持留在新兵营,关兴就知道李文的犟脾气,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此时,却听李文高呼:“荆州健儿们,愿随我狙击追兵吗?”

    “嗬!”一声齐响,“有我无敌!有我无敌!”虽然人少,气势极雄壮。

    李文深深地看了关兴一眼,道:“若我没有回去,替二位将军杀曹仁的事就交给你了。”顿了顿,轻声又道:“告诉小凤,我答应她的承诺我做到了。”

    言毕,狠狠一掌拍关兴的马,马长嘶一声,飞奔而去,隐约中听见关兴断断续续的话,“那话……你自己对她说……”

    看着关兴和应龙等疾驰离去,李文决然地率领部分骑兵返身迎着追兵而去,至于有多少是荆州部,有多少是宛城部,谁也说不清。

    李文没有一头撞进夏侯尚追击的骑兵里,而是选择了一个地方埋伏在路边,等不多时,就看到千余骑兵疾驰而来,应是夏侯尚的追兵。

    夏侯尚嘴里尚在骂骂咧咧,此时,路边突然一阵擂鼓声,不由大惊,却未失措,一声令下,勒马张弓,对着鼓声响起方向一阵激射。

    不能不说,夏侯尚反应很快,带领的确实是精锐之师,虽然没有料到关兴还有胆量埋伏,仍指挥若定。

    不料此时,在另一边,长枪探出,无声无息,一下捅落百来骑兵,正是该队骑兵中央,中间火把纷纷熄灭,黑暗中隐约间看到敌军人影朦胧地从路旁跃起,竟不知有多少人。

    夜战确实很考一支军队的心理,夏侯尚毕竟是大将,大惊之下,亦想到关兴并没有多少兵卒可用,连忙喝道:“敌军不多,下马,包围,歼灭。”骑兵在没有度的情况下,确实无多大作用,黑暗中乱糟糟,还不如步兵实用。

    没错,埋伏的士卒不过百来人,在曹军稳定之后,很快就抵挡不住,夏侯尚大喜,可就是此时,铁骑踏地的声音滚滚而来,却是李文带着留下的宛城部,冲击过来。

    若是平时,以百余骑冲击千骑,自是有死无生,可黑暗中,又是度冲起来的骑兵,带着多余战马,气势惊人,如风卷残云般冲进曹军阵中。曹军大都下马围歼李文的伏路步兵,闻得熟悉的马蹄声,知道骑兵冲锋的厉害,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李文等骑以雷霆度冲了过来,如洪流撞上河堤激流飞溅一般,惨嚎不断,外围曹军士卒被马匹撞得飞起,李文黑暗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长枪乱挑,曹军是沾着就倒,刺着就亡。曹军大乱,无头苍蝇似的抱头乱窜,在远处火把的微光下,就如同一个个李文他们练刺枪的活动靶。

    夏侯尚大怒,顾不得约束部下,只带着亲兵,朝李文猛冲过来,可惜乱军度楞是起不来,不禁气得哇哇大叫。

    “丢掉火把,先杀步兵!”夏侯尚大喝一声,仍向李文方向冲去。

    失去火把的指引,加上中心地带曹军密集,骑兵的冲击度逐渐慢了下来。

    黑漆漆的,夏侯尚挥刀就砍,也不知砍到哪个倒霉鬼,突然一杆长枪鬼魅般袭来,黑暗中夏侯尚只来得及身子一偏,仍给刺中肩膀,不禁更怒,一手抓住长枪,长刀贴着长枪砍去。

    这么阴湿的枪法,也只有李文能使出来,一枪未竟全功,就知道遇到高手了,连忙弃枪,右手抽出腰刀,也砍了过去。

    “咣当”一声,两刀相遇,李文只觉得手臂一麻,腰刀已经脱手,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大惊之下,翻身落马,就地一滚,夏侯尚第二刀砍在李文骑的战马上,战马一声长嘶后,轰然倒下。

    好大的力量,好快的刀。

    这个时候,李文深深体会到关羽所言,资质不够了,习武,天赋很重要啊!这力量,可是从娘胎带来的。

    顺手摸起地上的武器,正是长枪,李文大喜,夏侯尚第三刀已至,连忙一挡,“呲”一声,长枪应声而断,若非李文退的够快,只怕已经被腰斩了,饶是如此,腰间也被割出一条深缝。

    李文来不及感受疼痛,夏侯尚第四刀已在半空,李文绝望的看着空中的刀光,大脑一片空白,想起当初关兴削萝卜的那刀,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把心一横,不退反进,连人带枪刺了过去。

    “噗”一声,夏侯尚一刀好像砍破了盾牌,砍进人体内,不禁松了口气,以为对手已死,突然一枪幽灵般出现在眼前,却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大惊之下,只来得及一仰,枪尖在夏侯尚额头划开一道口子,一路上去,刺穿了头盔,挑起不见了,生死之间,从来不知道怕的夏侯尚,终于体会到生之可贵,连爬带滚,亦不知去向。

    李文本以为死路难逃,不料夏侯尚那刀竟然没有及身,反而被自己一枪干不见了,不禁奇怪,此时,却听到地上一人微弱的声音。

    “鹏飞,不可恋战,阻击目的已经达到,赶紧收拢兄弟撤离才是。”

    李文终于明白,刚才那刀,原来是曾阿牛替自己挡的,不禁扑了过去,痛呼:“曾头儿……”

    “傻小子,马革裹尸是我最好的归宿,”仿佛又回到新兵营时,曾阿牛还是什长那口气,“你说过的话,能和你并肩战死,是我的福分。”满是鲜血的手吃力地想摸向李文,半空无力落下。李文抱着曾阿牛,眼泪簌簌而下。

    黑暗中,李文仿佛还能看到曾阿牛希冀的眼光,这时,李文才现,自己对曾阿牛了解太少了,无法理解那份希冀代表着什么。

    李文强忍着悲痛,趁黑夜收拢兵马,终于杀出一条血路,疾奔而去。

    待李文回过神来,现身边的兄弟只剩下十余个,想起曾阿牛为自己挡的一刀,不禁悲从心来,痛如刀绞。

    “每隔一里,两人下马,自己想办法逃生,能回到荆州的就去找关将军。”追兵不舍,马力终归有限,李文手按腹部,感觉生命正一丝丝地从手指间流走。伏在马背上,艰难的下达命令。

    众人自然不从,李文勉强勒马停了下来,怒道:“士兵以服从为天职,这是命令!”

    众人仍不舍,李文无奈,冷道:“这样的兵,我宁愿不要。”

    无奈之下,剩余的十余人在沿途纷纷挥泪而别,李文伏在马背上,看着弟兄们终于一个个远去,最后从马背上掉落道边,昏迷过去……

第十四章 白若水

    清澈见底的缓缓水流,偶尔有调皮的鱼儿激起水花,遍地金黄的麦田,鸟儿欢快起起落落,冬天的荆襄地区,在懒洋洋的阳光下,裹着丝丝凉风,显得那么的悠闲,让人感到自内心的愉悦。

    一条精致的游船悠哉游哉顺着河流而下,一身略显宽大、天蓝色的丝绸汉服在空中飘飘欲仙,一个美丽而柔弱的少女就站在船头,像河水一般,安静中带着坚强。

    “小姐,你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吹冷风。”静静站在少女身后的老仆,就像是影子一般,若不说话,恐无人会注意。

    “钦叔,这次家里的决定会不会草率了点?”少女眉头微皱,一种愁绪涌现,竟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

    钦叔自然不敢随意回答,心想,你路上捡个大兵,这才是草率,不但延误的行期,还招下一堆麻烦。不过这话钦叔也不敢讲,只好道:“小姐大恩,老仆时刻不敢忘。”

    少女展颜一笑,如兰花盛开一般,整个安静活了过来,却仍能让人感觉到恬静,道:“钦叔,这话你一年要说好几回,我也没逼你回答啊!”

    钦叔嘴角微咧,默不作声,此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年纪甚小,已有妖娆,轻声道:“小姐,那人已经醒来,不过……”

    少女转过身来,温柔地看着丫鬟,轻叹一声,道:“小秋,有什么话就说,我就那么让你们害怕吗?”

    “他……他好像是傻的!”小秋在少女温柔的眼光下,竟有点诺诺,回答道。

    “哦……”少女抚头想了想,温柔道:“那就丢下船,喂鱼罢,哎,浪费心思。”

    小秋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钦叔略微点点头,少女看了看他们,突然一笑,道:“咦,你们不会以为真的吧?走,随我去见见傻掉的客人。”

    带着灿若流星的笑容,少女走进一间仓房,看到一具周身缠满白布的身体,扑哧一笑,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木乃伊,正是李文。

    李文命好,在追兵追上之前,遇到了坐着马车出行的少女,老仆驱散战马后,救起李文,悍然通过宛城,改走水路,方有如今一幕。

    李文坐在床上,默不作声,看起来真的是傻子一般,少女上下打量了李文一翻,突然淡淡地道:“宛城被屠城了。”

    李文听到那柔柔的、像糯米饭一般、夹带着悲悯的声音,不由一震,抬起头,两眼圆睁,出骇人的光芒,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钦叔不满,小姐救了李文,李文不但不感激,还这般态度,这种忘恩负义之人,真应该丢到河里喂鱼。

    “啊!”李文大吼一声,怒道:“曹仁匹夫,此生不能杀你,誓不为人!”

    李文一声大吼,浑身伤口迸裂,游船都震了震,仓房内更是被他吓了一跳,老仆手一动,却被少女拉住,静静地看着李文。

    须臾间,李文恢复了正常,问道:“敢问各位尊姓大名?”

    少女微微点点头,似乎对李文能如此之快安静下来感到满意,柔声道:“我姓白。”

    “白小姐,救命大恩,不敢言谢,日后再图相报!”李文挣扎着要做起来,此时白布已被染成红色,白姓少女怜惜地按住李文,道:“公子恩怨分明,小女子甚是佩服,但是,无论大恩,还是大仇,想报都得有个健康的身体,你如今身受重伤,不如在此养好伤再说不迟。”

    河流越来宽,快进入汉水干流了,冬天的夜晚显得有些冷清,鱼儿都回家睡觉去了,唯有两岸零星的灯火尚在闪着,随着夜色变深,仿佛不经意间,就被北风吹熄。

    初冬的荆襄地区,已显寒冷,李文做在床上呆,身上披的被子悄然滑落也不自知,白若水轻轻走了进来,有如平日一般,淡淡的,不带人间烟火般。

    “想什么呢?”白若水轻声问,撩起垂下的丝,“刚刚得到消息,前面曹军拦截过往船只,通查荆州细作,只怕是针对公子的,我想找个港湾停泊,过阵子再走,正好适合公子养伤,你看如何?”

    李文闻言不禁感动,道:“如此甚好,只怕耽误了小姐行程。”

    “无妨,能结识公子,已是我此行收获。”白若水笑了笑,看见李文眼中悲痛仍未过去,温柔劝道:“往事已矣,如河水般逝去,再也找不回来,你是荆州的将军,不该如此,理应为荆州而考虑。”

    听到荆州二字,李文眼睛闪了闪,像宝石被光照了一下,满室皆亮,半晌才叹道:“荆州?前途未卜啊。”

    “前途未卜?公子何出此言?”看到刹那间阳光的李文,白若水没来由地心快跳了一下。

    “江山未定,前途自然难卜,战事一起,百姓自然遭殃。”李文眼光透过窗外,遥望星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白若水细细品味,回顾家族历史,百感交集,突然心里一动,问道:“你觉得将来谁能得天下?”

    李文醒来后,沉默居多,难得感慨一句,白若水趁机会,问起心中最难的问题。

    “如今可谓三国鼎立,你要知道,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几何图形,要打破僵局,得全天下,谈何容易。”李文笑道,突然想到,古时候有几何这个概念?就算有,恐怕也不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可以知道的吧。

    白若水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只是好奇问道:“刘、孙、曹,你觉得哪个最有可能?”

    白若水只是一个富家小姐,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问起这个问题?李文饶有意味望着面前柔弱的女孩,才现白若水的美丽。白若水没有关凤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英姿飒爽,没有现代美女那种让人心生遐想的妖艳,而是安安静静,犹如路边小花一般,不引人注意,但当你注意了,就会现,那其实是兰花中的极品。

    虽然李文眼光纯净,白若水依然被看的心乱脸热,不由道:“我是一个商人,地位低下,若能依附其中一家,如果能助其一统,将来或可改变。”

    李文惊疑地望着白若水,此女文弱如斯,却好大的口气,偏她说得如家常一般,究竟是何来头?想了想,长叹一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不觉得已经迟了吗?”

    如果是普通商家,自然是迟了,白若水有信心,因为她有足够的筹码,但,这不能和李只能苦笑道:“不管怎么样,这是家里的决定,我亦不能更改。还望公子教我。”

    李文知道历史,了解历史,但能对白若水说吗?就算面对救命恩人,李文也不敢暴露这最大的秘密,何况情况不明,想了想,诚恳地道:“若小姐觉得难有定论,不妨观子嗣。”

    李文见白若水晶莹透亮的眼睛迷茫了一小会,又变回透亮透亮的,不禁暗忖好聪慧的女孩。

    单纯从李文的话语中,白若水能听出,李文对短期内打破三足鼎立不存幻想,但是看李文的神色,仿佛还有话没有说出来,而且,这句话说的明显不符逻辑。李文既然知道白若水的意图,就应该说服白若水加入荆州一方,这才符合李文的身份,难道说,李文本身就对刘备缺乏信心,这是一个好现象,白若水身边正缺这样的年轻俊杰。

    白若水盈盈一拜,恳求道:“请兄教我!”

    李文坐在床上,安然受其一拜,其中固然有身体不适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李文还在思索,这白若水是何来历?

    “此三家天时、地利、人和各据其一,非短时可决胜负。且天下承平已久,大乱方起,由乱入治,尚需时日。故不妨观三家之子嗣,人才之兴衰,待天下有变,能乘时造势,顺势而为者,便是能得天下之主。”李文实在想不出来,这白若水到底何方神圣,念及救命之恩,终于下决心,要“泄露少许天机”。李文想到日后可能要为“阿斗”刘禅打工,不禁郁闷不已。

    白若水能够听懂李文的意思,然而,正是这些言语,让白若水对李文的好奇更进一步,这是什么人呐?

    “公子分析透彻,且心系民生,不愿战事,不知能否加入白家……”白若水一言而出,就后悔了。李文虽不轻商人,但身为荆州将官,没理由弃官从商,且不晓白家,这个邀请实在冒昧。

    李文眯起双眼,笑了起来,问:“莫非小姐要某家入赘白家?”

    这话调戏的味道太浓,李文没敢等白若水回答,就已经叹道:“我身受关家大恩,恐不能追随小姐而去,只好让自己失望了……实在不好意思!”

    白若水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气的,怒道:“登徒子!”说完便急急离去。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点过去,李文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期间李文与白若水主仆已相熟,唯有钦叔依然沉默,但是,其眉宇间的神色,表示接纳了李文这个外人。

    李文曾见白若水白鸽传递消息,心中大动,眼馋了许久,只因那天“调戏”并拒绝白若水之后,两人关系好像还不及以前,又好像要亲近了些,但总觉得中间隔着什么,说话也变得客气起来,不敢冒昧咨询“信鸽”养成的方法。

    闲来无事,钦叔总是会每天练练武艺,也不忌讳李文旁观,而且练的就是枪术。有这么好的机会,李文自然不会放过,每每凝神观看,细细揣摩,初时只见一团枪影,如漫天梨花,渐渐地也能看得清钦叔的枪法里虚虚实实,奇正相合。看得兴起处,自己忍不住手起脚移,身随意转,看得疑惑处,蹙眉苦思,郁闷不已。

    一晃眼就是一个多月,闻曹军散去拦截水军,李文扮成白若水手下,开始了荆州回程,不多日便进入长江。

    一日,钦叔佯怒道:“小子,偷学我老头子这么久的枪法,是何居心?”

    李文满脸尴尬,手摸后脑勺,“咳,这个……我不是……”一时急得不知该如何说,那憨憨的样子让白若水“扑哧”一笑,如花笑靥让李文看得呆了一呆,都忘记尴尬了。

    钦叔猛咳了一下,扔了根棍棒过来,“小子,接招。”

    李文回过神来,慌忙接住,“钦叔,我……”

    “少废话。”钦叔呼地一声猛地一枪刺来,气势如虹,李文忙不迭地闪避,不敢怠慢,与钦叔比拼起来,漫天棍影,无尽的压力逼迫李文全力抵挡。每到李文吃力无比,难以抵挡之际,钦叔似乎就松上一松,李文渐渐地越使越顺,竟有酣畅之感,宛城之战时的领悟,特别是与夏侯存的生死搏杀,以及钦叔的枪法不断闪过脑海,李文完全融入了拼斗中。

    忽然一声大喝,使出全身力气以霸王开山之势向钦叔劈去,觉不妥时已收不住手,正后悔间,钦叔也喊了一声,“来得好!”棍棒一挡一引,李文觉得从棍棒传来一股力量,再也抓不住,棍棒脱手而出,掉落水中,身形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钦叔哈哈大笑,“恭喜将军,枪法大进!”李文这才恍然大悟,正待拜谢,钦叔摆了摆手,向后喊了一声:“白亮,过来.”

    一个彪悍青年瓮声应诺,出现在李文面前,“将军别忙着谢,他叫白亮,字子玉,乃是我徒弟,资质愚钝,但勇武可用,跟在我老头子身边也没什么出息,希望将军能收留身边,早晚调教,便足见盛情了。”

    “钦叔厚德,没齿难忘,小子定不让子玉委屈。”李文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钦叔教授武艺,送徒从军都是在帮他,也许这是白家通过他示好荆州也未可知。

    果然,钦叔随后让白亮提了个笼子,盖着黑布,“此是传递消息之物,一并送你了吧。”李文眼睛一亮,“信鸽”,喜不自禁,不等钦叔反应,深深一拜,“谢过钦叔厚礼,容后图报!”

    言语间,荆州已经不远,钦叔扶起李文,低低声说道:“将军聪颖过人,坚韧正直,非常人也,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老头子不过一仆人,望将军莫忘今日之情,咱们就此别过吧。”

    虽然李文百般邀请,钦叔仍不愿做客荆州,白若水没有再出现,放下李文后,在李文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去了东吴。

第十五章 山地营

    李文只好带着白亮返回荆州城,离开荆州已近半年,李文确是归心似箭,便抄山中小路近道而行。途中突然听到兵器破空声,不禁大奇。

    沿着声音一路寻去,弯弯曲曲地转过一个山坳,一个山谷显现眼前。冬日里依然绿色葱葱,谷底里有一草屋,一条小溪蜿蜒而出,溪边是平整的草地,仅仅转了一个山坳,仿佛与外面的时节都不同了,好一个世外桃源景象。

    溪边草地上,一衣袂飘飘的少妇正在舞剑,剑势宏大,剑法刚猛,李文不禁暗暗称奇,如此宏大刚猛的剑法居然是从一个女子手里舞出来的,草莽之中,果然藏有英雄。

    仿佛感受到李文的注视,少妇停了下来,朝谷口方向望了过来,毕竟是“**”别人练武,李文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尴尬异常。

    “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少妇落落大方喊道。

    李文让白亮继续留在原地,自己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走了出来,歉道:“小子无意经过此地,见夫人剑法高,不禁驻足,还请见谅。”

    少妇一看李文,脸色变了变,拄剑问道:“不知阁下何人,因何到此山野之地?”

    李文看出少妇瞬间的戒备,不由感到纳闷,答道:“在下乃荆州军新兵营李文,宛城归来,归心似箭,不料误入此地。”

    “你就是李文?”一个约10岁左右的小孩冲了过来,却被少妇拉住,看着李文,眼里异彩连连,看到李文点点头,回头喜悦地对少妇道:“妈妈,这位哥哥就是徐叔叔说的守宛城,透重围的孤胆英雄,李文哥哥,能给我讲讲你是如何杀敌的吗?”

    最后一句话是和李文讲的,只是,这些语言,对李文来说,实在太过震撼了,难道宛城之战已经传遍整个荆州了吗?

    李文看了看少妇,尴尬的笑了笑,这时,从草屋里走出了丫鬟打扮的大姑娘,拉着小孩的手,轻声道:“少爷,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呢,我们先做完功课,再来找李文哥哥,好不好?”

    小少爷想了想,依依不舍看着李文,道:“李文哥哥,我先去做完功课,呆会你一定要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杀敌的,好吗?”

    “好了,先进去啊。”少妇溺爱地摸了摸小少爷的后脑勺,抬头看着李文,眼神有些复杂,道:“李将军勇武仁义,妾身佩服,能否移步寒舍,让妾身一尽地主之谊。”

    这户人家着实诡异,从周边环境来看,比之现代所谓的别墅高了不知多少,从那栋草屋来看,只怕也是贫寒之家,可就这么一户人家,夫人剑法高,少爷礼貌、丫鬟得体,比之一般世家子弟还要优雅。

    李文不敢怠慢,听到夫人邀请,便恭敬应了,再说心里也着实好奇。

    “听闻李将军英勇,在宛城时独战夏侯存,杀得夏侯存落荒而逃,能否让妾身见识一下?”少妇目视李文过来,竟然见猎心喜,要挑战一番。

    李文闻言黯然,道:“小子武艺不值一提,当初若不是兄弟们拼死相救,小子早死在夏侯存手里。”

    少妇眼光一闪,问道:“不知将军善使何种兵器?”

    李文只接触过腰刀和长枪两种兵器,暗暗分析了下,觉得长枪更适合自己,遂答道:“枪。”

    少妇入屋拿出一杆长枪,抛给李文,道:“将军看看合不合用?”

    李文接过,是把木枪,上面刻有古斑图案,比之前用过的木枪要沉的多,不知是何种木材造就,枪尖像把镶嵌上去的短剑,寒光闪闪,随手抖了抖,枪尖在空中抖出几个枪花,软硬轻重皆适中,不禁叹道:“好枪。”

    少妇笑了笑,持剑攻上,李文虽觉得唐突,也想印证一下自己枪法,迎了上去。剑来枪往,剑正枪诡,不过十余招,李文毕竟枪法初成,有些生疏,左支右挡,有些手忙脚乱,只好抛枪认输。

    “将军只是不敢放手施为,不然,妾身如何能轻松得胜。”少妇叹了口气,似乎不够尽兴,“将军之枪法,颇有气象,只是尚未完全融会贯通,他日大成之时,绝非妾身可敌。”

    “夫人过谦了。”李文微微羞愧道。

    少妇从李文手里取过长枪,道:“我且演一套枪法,希望对将军有所帮助。”说完,少妇凝神片刻后,便舞了起来。

    同样的一杆长枪,到少妇手里,犹如活了一般,一枪接着一枪,度不快,却招招相连,毫无缝隙,正奇相间,慢慢出现长枪破空的声音,越来越响……

    一套枪法下来,不过一刻钟左右,当少妇停下来之时,已经汗流不止,李文更是看得口呆目瞪,暗暗记忆。

    想当初,关兴全力施为,如此快的枪,才在空中划出破空声音,而少妇出枪度要慢了很多,其破空声音还要响,这是何等枪法,恐怕,整个荆州,只有关羽才能稳胜她吧。

    “此枪于我无用,却适合将军,不如赠予将军,助你杀敌,方显其价值。”少妇调息片刻,便将长枪送上。

    “无功不受禄,如此厚礼,请恕小子不敢领!”李文连忙推辞。

    “此枪名曰君子,当日也曾叱咤风云,不该埋尘于山野,请将军不要推辞。”少妇坚持道:“只要将军持枪之时,勿忘了荆州民众。”

    李文喜爱此枪,也不扭捏作态,便伸手接过,“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不敢忘了夫人教诲!”

    少妇深深看了李文一眼,道:“寒舍简陋,就不留将军了,请!”

    少妇送客的意思很明显,但是,为何无端端要送一杆宝枪,却又颇拒李文于千里之外呢?李文越来越感到少妇神秘,遂道:“谢夫人厚赠,容小子后报。”

    夫人看着李文身影渐渐远去,不觉小少爷已经出来,拉着少妇的手,撒娇道:“妈妈,为何让李文哥哥这么快就走了,我还要听李文哥哥的英雄事呢!”

    少妇溺爱的看着小孩,笑了笑,道:“兵乃世之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闻之不详。”

    “可为什么现在到处打仗呢?”小少爷不解。

    “多读圣人之书,可解其中道理。”少妇温柔道。小少爷摸了摸脑袋,半知不解……

    山路崎岖,出了山坳,还是初春的寒冷,白亮手抚腰间细剑,正静静等候,见李文持枪于背,一眼盯在那杆君子枪上,眼露奇色。

    李文在暗暗思索少妇来历,却不得其所,也就不再想,看到白亮神色有异,问道:“子玉,莫非你识得此枪?”

    白亮摇摇头,从李文手里取过长枪,一指弹在枪刃上,出清脆的声音,道:“此枪无杀伐之气,并没见过血,但此枪为铁木之芯所制,历经数次桐油浇筑而成,枪刃似剑,锋锐坚韧,应为君子所制。”

    李文听闻,惊讶不已,不禁对白亮另眼相看,白家在李文心里,又多了一份神秘。

    “子玉,钦叔武艺卓绝,不知子玉擅长什么?”李文收起心绪,问道。

    “隐匿、刺杀。”白亮答道,简短,却让李文心惊不已。如此说来,钦叔最擅长应该也是刺杀之道,正面作战尚如此厉害,其真正本事又是何等高?

    “小姐尊贵,钦叔近身保护。”白亮好似看出李文心中所想,解释道:“若说要遏制刺杀,何人最能?”

    “刺客?”

    “嗯。”白亮不再语言,李文也听的明白,只是,既然白家隐世,世人不知,何人会刺杀白若水呢?

    李文没有问下去,估计白亮也不会回答,一路攀行,不日出了山区,沿途百姓安乐,春耕时间未到,春节气氛依然残留,安宁欢乐,一片盛世模样,此时,荆州城已在望。

    李文心里太多疑问,而关兴也在暗暗思索,该如何才能摆脱关凤痴缠。关凤痴的是李文,缠的关兴,兄妹两在这个月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面对火爆的关凤,连关羽都躲在军营里不敢回家。

    马良上书成都未果,关凤就被关羽关在府邸,直到关兴回来才重获自由,但是,李文音信渺渺,至今不知生死,关兴的斥候大营,一早就放了出去,至今未有确切消息,连最近回营伤痕累累的新兵都不知道李文生死下落。

    于是乎,关凤天天追杀关兴,从太守府追到军营……听说关兴因此刀法大涨……

    入夜后,关兴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来到军营主帐议事,其时帐中一片欢欣,关羽威严的脸上亦露出开心笑容,“好个老黄忠!”

    自建安二十七年秋7月始,成都从葭萌关而出,至建安二十八年春1月,黄忠于定军山斩夏侯渊,大捷传至荆州,诸军鼓舞。

    关兴了解始末,不禁暗暗叹道:“可惜未能守住宛城,一举下襄阳、樊城。”想起李文,不禁黯然,道:“夏侯渊与曹操有兄弟之情,恐曹军死命报复,需联东吴,于合肥、襄樊施加压力,以助皇叔一举平定汉中。”

    关羽情绪甚佳,此时正恨不能奔赴汉中,血战一场,笑道:“无妨,军师神机妙算,曹军远来,必可阻于汉水。”

    马良亦笑道:“我军气势正盛,曹军必不可挡,汉中取矣!”

    关兴想起李文曾言,诸葛军师必以攻为守,可下汉中,之后呢?进位汉中王?如今正一点点朝着李文所言展,可怜李文却无法亲眼看到了,不禁黯然。

    关平忽见关兴情绪不高,不禁问道:“安国为何不喜?”

    关兴正推演着汉中之事,闻言,恍然答道:“来年荆州必有大战!”

    “嗯?”关羽闻言不喜,问道:“安国何出此言?”

    关兴一惊,只好答道:“末将思及宛城之事,恍惚间无意失言,请君侯罪。”

    “我知你思及李文,战死沙场,本为军人所愿,而宛城之战已过月余,安国不该因此而自误!”关羽心下不喜,仍和颜悦色道。

    “报……”

    此时,一声喜悦声从帐外呼起,帐中诸将大疑,片刻便听到帐外传令兵的声音:“新兵营屯将李文求见。”

    关兴闻言大喜,冲出主帐,急问:“李文人在何处?”

    “正在大营外等候。”

    话音未落,关兴已飞奔而出,营外正是李文,如背后的长枪一般挺立,看着肃杀的大营,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笑意蔓延了整张脸,白亮紧跟在李文身后,如影子一般。

    关兴大笑三声,朝李文扑了过去,瞬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好一幅兄弟情深的模样。

    李文想笑,却笑不出来,这是李文第一次感受关兴的力量,好像被条大蟒蛇缠住一般,浑身骨头吱吱作响,忍不住在关兴耳边低声道:“安国,轻点,我没死在宛城,倒死在营前,影响不好,啊……”

    李文一声低呼,终于“打动”了关兴,慢慢松开,亦低声恨道:“哼,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真死在关凤手里。我天天受煎熬,你倒好,悠哉游哉,游荡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关兴双眼模糊,李文亦有所感,拍拍关兴肩膀,叹道:“我还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

    “关将军有令,传李文入帐。”

    关兴一拍李文脑袋,道:“走,去见见君侯,回头,还有头痛的呢!”

    李文看着关兴一脸通红兴奋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关兴平日皮肤只是微红,呃,很漂亮,但真正的红脸关兴,堪比关公,李文尚次看到,难道这是高血压?

    ……

    夜已深,荆州大营一片欢欣,荆州城里一片安宁,城外大江一如往日般孜孜不倦向东流,在那隐蔽的角落,依稀是那倔强的女孩,默默垂泪。

    一个多月了,依然没有李文的消息,平日任由笑骂的李文难道就这么逝去?关凤也不清楚为什么,心痛的紧,撇开了春桃,独自一人坐在江边,体会着李文当初的静思和感叹,想以此走进李文曾经的世界。

    正如关兴所言,关凤分不清楚自己对李文的感情,自李文去了宛城,夜夜思念,日日担忧,自李文失踪至今,愁绪挥之不去,只是与春桃不同,这种愁绪隐藏在跳脱胡闹之中,才有关兴受虐这一幕。

    “嫦娥姐姐,你在月宫寂寞吗?”关凤想起李文的感叹,品尝了寂寞滋味,慢慢体会到李文当初的心情,亦不禁感叹。似乎少了李文,生活寂寞很多,只是,这种寂寞与李文的孤独依然有着区别。

    “嫦娥有吴刚相伴,你有我相伴,实在不应该寂寞。”

    一声懒洋洋的调笑声,从身后传来,关凤一惊,回间,正是李文静立在江边,夜色中,星眸闪亮,深藏柔情。

    关凤大怒,跺脚间,身形飘起,一脚飞了过去,正中李文胸口,直把李文踢飞,啪一声,摔在礁石上,生死不知。

    关凤心里掠过瞬间迷糊,为何李文不躲不闪?看到李文挺在地上,不禁大惊,扶李文坐起,却见那厮在傻笑。关凤大怒,看到李文眼里的柔情和忍痛的表情,想起这几个月来李文遭受的痛苦,怒气消散一空,抚着李文胸口,心疼道:“你怎么这么傻?”

    “这段时间,让你担忧,让你愁,今天让你泄一下,心情好点没?”李文温柔地看着关凤,抬手摸了摸关凤的脸庞,心疼道:“你清瘦了。”

    李文的轻佻和温柔,让关凤心乱如麻,一时之间感觉很混乱。李文趁机拉着关凤站了起来,把关凤深深拥在怀里,把头埋在堆里,感受着怀里的娇软和少女的清香,在关凤耳边轻轻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因为李文征战失踪的缘故,关凤一直飘在空中的心灵仿佛找到了归宿,感到温馨而安心,在李文有力的臂膀下,不知爱情滋味的少女第一次品味那种苦涩而幸福,终于明白之前朦胧的感觉是何物。

    迷糊间,听到李文如水般柔情话语,不禁轻轻嗯一声出口。

    情字一物最为奇妙,昔日的刁蛮尽化为绕指柔,正是这带着鼻音的嗯,让李文心马意猿,不禁在关凤耳垂轻轻吻了一下。

    那地方,正是关凤敏感地带,那一吻,犹如一股弱电,从耳垂直冲头顶,再由头顶贯穿全身,让关凤羞红了脸,亦让关凤回过神来。

    关凤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自小的教养,让关凤心中甜蜜的同时,亦感到羞愧难当,不禁推开李文,红着张脸,如兔子般逃去,留下李文傻傻地站在原地,回味着那瞬间的温柔。

    “月儿当空,江风徐徐,佳人在怀的感觉如何?”关兴从暗处走了出来,调笑道。

    “安国,你不**会死啊?”这个地方,关兴**已不是一次了,李文正感觉良好的时候打断,坐了下来,没好气道。

    关兴拿起李文放在一边长枪,走了过来,坐在李文身边,问道:“你如今已是别部司马,且成为荆州新兵的英雄了。”

    李文横了关兴一眼,看着永不停歇的江水,叹道:“江上浮萍随波飘荡,在水里还有根,我呢?我连根都没有?”

    “呵呵,你这种心态可不好。”关兴听出李文言中苦涩,拍了拍李文肩膀,道:“打从你来到荆州,太守府就是你的家,你的根就在荆州,我还等着你叫一声二哥呢!”

    李文脸皮再厚,也不禁一红,期期艾艾道:“我们不说这个?哦,对了,安国,最近你有没有失眠?”李文想起在荆州大营时,关兴满脸通红的情景,同时也转移让自己脸红的话题。

    关兴闻言则侧着头,幽怨地看着李文,道:“我天天想你,能不失眠吗?”

    李文一身鸡皮疙瘩,忙做呕吐状,才正经道:“你真的经常失眠?会不会头痛?”

    关兴从李文认真的眼神里读出关切,也不再耍,答道:“失眠是常事了,荆州太重要了,斥候营压力太重,没办法啦,头痛则很少。鹏飞,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有什么事?”

    李文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也基本上认定关兴的高血压,只因现代人高血压的实在太多,一些症状都耳熟了,也不管对不对,想了想措辞,道:“能不能搞到三七花,或者山楂?”

    关兴虽然不清楚李文的意思,仍想了想,道:“可以,就是比较难搞,我说鹏飞,到底怎么了?”

    “呃,我觉得这两样东西泡水,适合你,可以缓解你的失眠!”李文看关兴不信,认真道:“不要问为什么,我也解释不清楚,但这是真的,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嗯,明天我让奚风去问问,如果有效,可以推广!”关兴有点受不了李文的严肃与认真,把玩着手里李文的长枪,问道。“呃,鹏飞,你这把枪不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你哪儿搞来的?”

    李文顺口就答道:“别人送的。”想起那神秘的少妇,刚猛的剑法,才现,好像没怎么注意人家的长相、身份等一系列问题。

    “谁这么大方,送你把好枪?”关兴大奇,问道:“这是我在荆州见过最好的枪。”

    “我也不知道啊!”李文确实不知道,遂把那段过程细细和关兴叙述了一遍,结果,关兴也搞不清到底是谁?荆州大族中,并没有类似人物。

    “别部司马,可独领一部人马,父亲让你从新兵营中挑选兵卒,你可有头绪?”关兴放过君子枪的来历,终于谈到今晚最重要的问题。

    李文沉吟片刻,肃道:“荆州军兵强马壮,并不缺少正面作战的部队。安国,你还记得宛城之战吗?”

    “记得,此战已刻入骨髓。”关兴想起候音、应开和宛城军民,咬牙道。

    “益州多山,荆州多水,山水相间,荆州军水战尚可,山战偏弱。”李文喃喃道:“记得当初急行军通知宛城,走的也是山路居多,安国,我想,我部可针对山地作战训练,犹如斥候大营般,作为非常规部队,可否?”

    “不妥,荆州军有斥候大营足矣!”关兴摇摇头,道:“就与魏之作战而言,山地作战甚少。”

    “安国,斥候大营,不应只作为军中所用,知此知彼,百战不殆,荆州细作散布不够不够广泛,不够细致。”李文不同意,道:“荆州军各部均有斥候,君侯建立斥候大营,当有大用,情报应涵括军事、政治、民生等多方面。”

    关兴细细思索李文所言,而李文继续道:“军情亦包含甚广,行军、后勤、器械等,才能分析对手作战意图,找到对手的弱点,以最小的代价,一击必杀。”

    关兴不知道,蜀国后来几出祁山,有两次皆是接近成功的时候,输在后方。

    “非常规部队,本来就是作为奇兵而出,正奇结合,才是用兵之道!”

    李文虽然跟随荆州将领一直在学习兵法,但是军事素养比之关兴还有段距离,之所以能说出这些,只不过后世信息灵通之功。想到这里,李文不禁想起网络的好处来,推而言之,印刷对文明的冲击又是何等之大,不过,印刷可不是李文能懂的。

    关兴思索良久,才道:“你欲成立山地营,可有什么要求?”

    李文大喜,关兴如此说来,算是勉强同意李文胡搞了,道:“宛城回来的人,除你之外,我全要了,你另调五百斥候给我,从新兵营挑选兵卒补齐千数,另立营帐。”

    “哼,五百斥候,你想都不要想。”关兴看着李文希冀的眼光,不禁好笑,道:“嗯……最多给你两百精锐。”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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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小兵也疯狂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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