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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禁地全文阅读

作者:o鬼若o     活人禁地txt下载     活人禁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活人禁地全文阅读

斑驳着,甜蜜着(散文,07年)

    秋天来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是呀,秋天又来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萧索的味道,一些都显得不像夏季那样浮躁,那是一种淡然,平静。

    “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一字型,一会排成*人字型。”初秋的风吹动树叶的时候,发出了沙沙的声音,里面夹杂着这一段朗朗的读书声。那是我小学一年级的一篇课文,我能听到那些稚嫩无邪的孩子们齐声的朗读,也能听到那些声音里,我自己也在其中。

    秋天的味道让我想起了童年,每年的秋天,我都会这样心潮涌动,是抒情,也是伤感。从儿时起,我就对秋天有着说不出的迷恋,一直持续到今天。往往每年到了秋天,我都会好整以暇的坐在窗边,手边放上一盒烟,闻着秋天的芳香,看着这一年中最美丽最短暂的光景。此时,童年的一幕幕就会不时如真似幻的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个满是班驳的童年,也是个欢乐而甜蜜的童年。

    我出生在一个不富裕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在我还没出生时,他们两夫妻就为了一个简单的居所而苦恼,我出生以后,他们依然要面对这个问题。

    我的降生对于父母来说是一件能带来额外运气的好事,因为那能让重男轻女的爷爷给予我们一家三口一间住房。四岁前,我们一家三口和我爷爷,以及父辈里排行最小的叔叔,一家人挤在那套连客厅都没有的两居室里。

    那时候最喜欢夏天,因为夏天有西瓜吃。因为小孩都比较邋遢,所以每次吃西瓜时,母亲都把我放到一个大洗澡盆里,让我光着屁股站在里面,举着一块比我脑袋还大的西瓜啃。一块西瓜吃完,基本全身都流满了西瓜汁。母亲说这样是个好办法,即能从小锻炼我的独立能力,又省得我吃了一地还得墩,并且,连衣服都不用去洗了。当然,这些都是我母亲讲给我听的,那时我还没有记事。

    我能记住最早的一件事,是在4岁的一个夏天。一块甘甜的西瓜吃过后,我疯了一般的在屋里学小飞机。张开双臂,在屋里来回来去的跑,嘴里还不停的大喊着:“我是小飞机!”几分钟后,我的脑袋撞在了棱角分明的暖气上,致使在医院缝了五针。这个伤口,至今还很明显在我前额的发根处留存着。

    同年的秋天,农历八月十五。由于叔叔要结婚用房,而我又太过吵闹顽皮,我们一家三口被我爷爷轰了出来。无奈下,父母只能在一个很便宜的地方租下了一间简陋的平房。后来他们告诉我,那间平房大概只有10平米大小。虽然记不得房间的大小,但我却清晰的记得房间的样子,床的位置,桌子的位置,以及那个三块铁板和一块玻璃组成的房门。

    房东是个老太太,她很喜欢我这个大眼睛的男孩子,时常给我一些零食。老太太有个比我大几岁的孙女,喜欢带着我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跑来跑去。记得有一次来了个卖糖人的,活计做的不错,一块粘糖在他手里一会吹成公鸡,一会吹成小兔。那个女孩当时就掏钱买了一个,而我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在我面前来回摆弄。我扭头回家在母亲面前死磨硬泡才要了一毛钱,欢天喜地的买了一个小猪往回跑。结果刚跑没两步,就摔了个大马趴,我生平的第一个糖人也就在那一刹那变成糖渣儿了。我举着上面只剩一小片糖的竹签回到家,母亲看了二话没说就把我一顿暴揍。

    那天晚上,我把竹签的上上下下舔了个遍,脸上挂着泪珠,安然的入睡了。

    除了这些,对于在那里的一年生活我就不记得什么了。由于户口问题,第二天的秋天我们就搬到了离现在住所不远的那个家属院里。一住就是十年。

    我的小学是一所破庙,在那里,我上了六年半的学。那所破庙直到毕业的前一年才开始翻修,临毕业时,那所小学已经被归纳为国家二级保护单位了。毕业后的某年路过小学门口时发现了一块新立的匾额,上书“摩诃庵”。这才知道,原来这六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在一所尼姑庵里修行,从而想起我也该当归属“恒山派”了。

    当时很羡慕那些在教学楼里上课的孩子们,总觉得低人一等,在人家面前,有一些抬不起头。不过现在想想,那所破庙给了我无尽的欢乐和财富,苦涩的,美好的回忆尽在其中。

    因为我的生日是9月以后的,那时上学对于年龄卡的很严,所以我必须得晚上一年学,7岁才能上。在7岁以前,我上了半年的学前班。其实也就算是大龄的幼儿园,学一些简单的一年级知识。

    我们和那些正式上学的孩子在同一所学校里,看着人家大一些的孩子背着书包进校门的时候,说不出的羡慕。因为我们每天的课程,大部分都是体育课,也就是自由活动。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拿起书本,摇头晃脑的念上几段,不让那些大一些的孩子斜着眼小觑了我。对知识的渴望,正是由那时开始的。

    布满黄土的小操场成了我那时唯一的活动地点,起初还是丢丢沙包,玩玩老鹰捉小鸡。到后来,天性顽皮的我就发明了新式的攻击性武器。一段1米长的粗胶皮水管,里面填满了土,由两个孩子在前面抬着跑,我在后面对着管子追着女生吹。脚步稍慢的女生最后一定会被我的终极武器给予致命一击,那个灰头土脸才是名副其实的。因为这类事情,老师没少请家长,我也没少挨揍。可如此幽雅的游戏是我所发明,很难让我释手。所以基本每隔几天,我的嘴周围就会套着一大圈泥印子回去,再挨顿臭骂。那段时间的饭量很小,后来想想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天天吃土,能不饱吗?

    二年级的时候,我总喜欢和班里的一个女生说话,只要她一笑,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悸动。算初恋吗?应该不算,只是一个略微早熟的孩子对于异性的些许好感吧。

    二年级升三年级那一年,分班了,她被分到另一个班里。临别时我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写了个小条给她:“我喜欢你。”她看后大哭。我本以为她是在哭离别时分手的伤感,可下午我母亲被老师叫到学校来的时候,我知道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她告老师了……

    那次母亲没有打我,她无法相信一个只有9岁的孩子能做出如此成熟的事情。那天的晚饭,父亲和母亲一直在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却无比的伤心那个女生为何出卖我。

    三年级的夏天,由于上课说话被老师轰出教室罚站。那天下着雨,站在屋檐下,我看着大雄宝殿左右的那两棵大芙蓉树,心中说不出的寂寞和凄冷。芙蓉花的一丝丝花叶上缀满了微小的水珠,更加显得艳丽和不凡。水珠好似水晶一样,在花叶的顶端凝结着。那一天把我看痴了,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雨和芙蓉花。

    从那天起,我开始喜欢了雨,开始喜欢了芙蓉花。

    那次因为被雨中罚站,我患了重感冒,最后又转成了肺炎。我父亲暴怒的找到了那个老师,随后,她也被开除了。但我还是因病休学了半年,那年夏天,我再没看到过芙蓉花。

    四年级的时候,北京已经开始流行穿旅游鞋,当然,价格也是不菲的。一直清贫的父母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买上一双去追赶潮流,对此,幼小的我一直闷闷不乐。在上下学的路上,看到大部分的人已经穿上崭新的旅游鞋时,看着脚上那双已经破旧的棉窝,也觉得没有以往那么温暖了。

    我是一个心重的人,从小就是那样。心里有事的话,就总是闷头不语,把所有事都写在脸上。但我又不敢开口直接要什么东西,因为我清晰的记得4岁时在**附近,我哭着要一把塑料的大刀。父亲不但没给我买,反而严厉的打了我的屁股,直到我自己哭的不想哭为止。并且家教甚严的家族理念从小就告诫着我,无论如何都不准开口向亲戚或朋友要钱,要玩具,甚至是一口零食。整个童年,我没有什么玩具。唯一的几样就是一个魔方,一个父亲自己动手制作的吊车模型,和跳棋、军旗、围棋以及象棋了。所以从那时就养成了看书的习惯,因为那是消磨时间不想玩具的最好办法。

    从小一直如此的家教,让我深知即使向父母要鞋穿也是枉然,故此虽然心里有些委屈,却也一句也不敢提及。

    母亲是个心细的女人,她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心里盘算的任何事情。有一天我父亲上夜班,母亲就问我想不想要一双旅游鞋。我说想,当然想。翌日的清晨,那是自打我上小学以来母亲第一次送我上学,那天我们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胡同里,母亲带我来到了一个专门批发鞋的人家,和人家好说歹说的便宜买了一双旅游鞋。那是我一生的第一双旅游鞋,我清晰的记得那双咖啡色的棉制旅游鞋因为上面烫了个小洞不好卖,所以被母亲花20块钱买了下来(当时正常的旅游鞋大概在80元左右)。母亲脱下了我那双棉窝,放在包里,让我穿着新鞋上学去了。

    那时冬天很冷,我家旁边的运河水都冻上了冰,所以我一般都喜欢在冰上走着回家,又不耽误回家,又不耽误玩。当天晚上,我和我一个同学一起步行回家。在河面上玩的正美,不知是哪个缺德的捞鱼人把河面砸了个大洞,但没有围起来,我一脚就踏进了窟窿里。幸好洞不很大,我下半身掉了进去,上半身卡住了。等我爬上来,已经冻的不成*人样了。

    我同学买了一盒火柴,我们就在河边点起了一小堆火,烤烤衣服裤子。我看着那双湿漉漉的棉鞋,想起了母亲给我买鞋的样子。怕她心疼,也怕她生气,就想脱下来烤一烤。

    一个小时过后,鞋烤干了。穿上后突然发现劣质的泡沫鞋底已经烤化了,除了一个完整的鞋面,脚下连一点鞋底都不剩了。

    怀着歉疚和不安的心,我穿着那双鞋回了家。吃饭时,我望着母亲的脸几次便想开口,可又几次欲言又止。我不想她生气,更不想因为我在一天就浪费了她很珍贵的20块钱而挨顿好打。

    就这样,我穿着那双没有鞋底的鞋足足走了两个星期才被母亲发现,因为她发现我的袜子一双双的被磨烂。结果可想而知,我不但穿回了那双白底黑面的破旧棉窝,脸上也多了几个清晰的手印。

    五年级。我和我们班的几个蹲班生混在了一起,大多比我大上3岁左右。几个人在一起除了学抽烟学喝酒就是偷看女厕所或者女洗澡堂子。从那时起才开始真正的早熟,懂的东西比同龄人要多的多。

    某日,看过一部香港黑社会武打电影以后,几个人都觉得热血沸腾,弄来几瓶啤酒就开始推杯换盏。酒到酣处,不知哪位仁兄提议我们几个结义金兰,携手共创一个今后叫人闻风丧胆的帮派。一致通过后,就开始着手给帮会起名字了。

    这位说:“不如叫十三太保吧!”

    那位说:“别逗了,那是一部电影,多俗啊!”

    这位说:“那叫十三匹狼?”

    那位说:“你丫是不是看《七匹狼》看多了?怎么不叫十三只豹子!”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最后起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冷血十三英。

    那日按年龄排好了名次,记不得我是第几了,不是11就是12。十几个人走到了玲珑塔下(位于西三环),撮土为香,一同跪倒在一座不知名的孤坟前。手持酒杯,齐声郑重道:“今日你我十三兄弟在此义结金兰,虽不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苍天为父厚土为母。今日这位已经过世的前辈乃是我弟兄几人的见证,望您在天之灵保得我弟兄周全,能闯出一片江山。”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背手走到一处土坡之上,放眼望去,自己将来的天下就在不远处的那片平房区中。但觉云淡风轻,天高地阔,胸襟也为之一畅。

    两个月后,我们被一帮大我们几岁的另一小型团体打的落花流水。几个人见面都觉得脸红,哪里还敢提什么十三英之类的名讳。

    六年级,不知为何我的学习成绩出奇的好。老师刚开始讲,我基本就会了,这也越发的讨老师喜欢。那一年,我终于成为了少先队员。虽说是全校入队的倒数第4人,但为此,我父亲还是奖励了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从那天起,我终于可以不用走着上学了。

    下半学期,我获得我毕生唯一的一次三好学生。因此也为我争取到了一个推荐生名额,因为推荐生才有资格参加一所市重点中学的复试。由于奥数知识的不够,我仅差3分落选了。想想也怪不得自己,奥数这东西学校是不教的,想学就得交钱去自己找中学单独补习。人家休息日时在环境舒适的教学楼里学习深奥的奥林匹克数学时,我在哪里?我在拍洋画,捞鱼,粘知了,挖沙坑呢。我在端着一碗面条蹲在公共厕所门口玩弹球,我在学习忍者,在一排平房的房顶上练习飞檐走壁呢。我在不远处的菜地里偷人家的倭瓜,我穿插在树林间,拿弹弓子崩人家刚要亲热的情侣呢。

    我并不后悔没有学习那些奥数知识。虽然失去了一所重点中学的学业,却换来了无比酣畅的童年。我现在有无尽的回忆,那种回忆是一种乐趣,虽然班驳,却永远甜蜜着。可他们呢?那些很小就戴上眼镜死抠书本的孩子们,想来他们值得留恋的生涯,难免要从大学时代才可以开始。如果非要回忆童年的话,就是那些无休无止的数学题目和外国文字了。

    虽然没有考上那所重点中学,但我还是以推荐生的资格进入了另一所不错的学校。开学典礼那天,我看到了一个站在我旁边的女孩,她是隔壁班的。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我真正的初恋开始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的命运,起了决定性的改变……

    秋风依然在吹动着树叶,沙沙声还没有停止。我向窗外望着,极力想在感慨万分的这一刻看一看不远处的那座玲珑塔,那是我儿时嬉戏的场所。但到处都林立着高楼,我看不到它。我的视线无法穿越这些现代化的建筑去寻找那时我在塔下的身影。

    我想下楼亲自走到塔下去看看如今那里秋天的光景,可我还是以同一个姿势坐在窗前,没有动。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秋天,还没有到来。

我要报仇(短篇小说,06年)

    胡硕是个并不算非常优秀的男人。(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没什么大钱,也没有任何特长。

    说起来最让他感到自豪的就是自己身高和略显健美的体形,此外,他还有一点点的幽默感。

    他喜欢扎在女人堆儿里,即兴的发挥着他那幽默的特长,从而把那些饥渴的女人们逗的前仰后合。

    虽然他从不缺少随时可以睡在自己旁边的女人,但他一直都不很满足。他时常在暗暗的祈祷着老天能够赐给他一个美丽贤惠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伺候他穿衣吃饭,并且能让自己看到她随时都有**。

    但他却从没想过,要从他经常出入的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里找个贤惠的女人,是有着多么的高难度。

    胡硕是在三里屯的一个酒吧里认识那个女人的。那是在一个普通晚上。

    每次进入酒吧以后,他喜欢先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轻易得手的货色。同时还得注意观察对方有没有带男人来,免得发生冲突。准确的说,自己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挨顿臭揍。

    那天他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

    她独自一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手里握着一瓶明显变温的啤酒坐在吧台上抽烟。

    看着那女人手中的半瓶啤酒,胡硕心想:“酒都变温了才喝掉半瓶,看来这妞不是没钱就是不会喝酒。”

    那个女人把香烟夹在指尖上,几乎是用指甲在夹着烟。胡硕很清楚那是标准不会抽烟的表现,通常刚刚接触香烟的女人,都会把烟夹在手指的这个位置上。

    胡硕准备想个办法留下她的电话,然后几天内把她弄到手。

    他走过去,斜靠在吧台上,故作潇洒的说:“姐们儿,借根儿烟抽。”同时,他用放电的眼神盯着那个女人的眼睛,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顺便还可以让这个女人看清他自认为还算英俊的外貌。

    女人瞟了他一眼,把整盒烟都递给了他,然后又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怎么酒都温了你还不喝?”他拿了一根烟,把烟盒又放回她面前。

    “我不爱喝啤酒。”女人终于开口了。

    “你一个人吗?”

    “嗯。”

    “我在这存着半瓶洋酒,没人陪我喝,今儿约的人都没来。你帮我喝点儿吧,我不常来,糟蹋了可惜。”

    那女人的脸突然沉了下来,斜眼看着他说:“你丫拿我当废品收购站呢?怕糟蹋了,让我喝剩的?”

    胡硕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脾气如此古怪。他很后悔刚才说的话,看来这妞是没什么希望了。他想立时发作回骂几句来挽回他的面子,但又有些舍不得,他挺喜欢这个女人,更喜欢她那头烫着大波浪的长发,显得很成熟,很性感。

    这时,那女人又说:“要喝就拿整瓶的。”

    胡硕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开心的一笑。连忙叫来服务员,一边看着酒单一边心中窃喜:“今天真是走运,让我捞到一个这么好的货色。”

    那晚,胡硕记忆中的最后一部分是他要来第二瓶酒后的情景,他一边喝掉杯中的最后一口酒一边笑着问那个女人:“你怎么刚才对我那么横啊?”

    女人当时已经醉态尽现,媚笑着说:“我知道你丫刚才是什么意思,你不直说,非得装孙子,我就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胡硕微笑着用手指在那个女人的嘴唇前面来回摆了几下:“能不能别叫我‘你丫’?”

    这是他第二天睁开眼后,回忆起的最后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昨晚那个女人现在就睡在他的身边。

    他坐起来点了根烟,欣慰的看着还在熟睡女人。“看来我成功了,”他得意的抽了一大口烟心想,“这妞长的还真不赖。”

    那天早上,胡硕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叫什么?”

    “白霞,你呢?”

    “我叫胡硕。”

    “你丫把我灌多了,真讨厌。”

    “能不能别叫我‘你丫’?”

    ◇◇◇◇◇◇◇◇◇◇◇◇◇◇◇◇◇◇◇◇◇◇◇◇◇◇◇◇◇◇◇◇◇◇

    他们发展的很顺利。不久,他们就成为了正式的恋人。

    胡硕逐渐发现其实白霞不是那种非常随便的女人,她是个纯真的女孩,既漂亮又温柔,有个不错的外企工作。

    那一晚她风骚的举动和妖艳的装扮全是她由于刚刚失恋,想随便找个人发泄罢了。

    胡硕很庆幸那晚正好是自己遇到了白霞,要不是那天自己运气正佳,这口肥肉指不定让哪个混蛋叼走了。

    白霞的条件比胡硕要优越的多,为了不放跑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胡硕用尽了浑身解数来讨好她。他很懂得女人的心理,所以他每次的殷勤献媚都很让白霞非常感动。

    很快,他们订婚了。

    在订婚宴席的那天,一个叫姜古诗的男人让胡硕感到无比讨厌。

    那是他的一个女同学带来的男朋友,这人不但不和自己的女朋友呆在一起,反而没完没了的跟白霞套近乎。因为姜古诗也出身外企,所以他和白霞有很多共同语言,两个人聊得甚是投机。

    胡硕虽然很生气,但苦于不能在这种场合中显得自己过于小气,只得一直隐忍不发。可他心里很清楚,姜古诗这小子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过了几天,胡硕的那个女同学约他和白霞一起吃饭。虽然很不情愿,但多年不见的同学,他也不好意思驳人家面子。不出所料,那天的晚饭,姜古诗又出现了。

    这一次比上次还要过分,白霞和姜古诗就像是没有另外两人存在似的,聊得很是火热。胡硕很少能插上话,整晚都在扒拉着眼前那盘不知叫什么名目的凉菜,他心里清楚,今晚的饭局一定是姜古诗这孙子让他女朋友约的,这孙子一定另有企图。

    三个星期后,白霞告诉胡硕,自己和姜古诗有了业务上的往来。胡硕意识到了事情不妙,但却苦于暂时没有对策。

    从那以后,白霞经常很晚回家,有时承认和姜古诗因为业务需要一起吃饭,有时也找些别的借口。但不管白霞口中的理由是什么,胡硕始终认定其实每顿饭都是和那小子一起吃的。他有证据,因为白霞对自己的态度,明显越来越冷淡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白霞在电话里对胡硕说:“我要和姜古诗结婚。”

    胡硕的心里充满了怒火,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重大决定——我,一定要报仇。同时,他强忍着怒气对白霞说:“很好,祝你们幸福。”

    白霞和姜古诗真的结婚了,但胡硕没有离开他们。长久以来,他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各方面帮助着他们,反而成了这对夫妻最好的朋友。

    胡硕每个星期都有两三天会请他们来自己家吃饭,他学了一手不错的烧烤厨艺。各个民族,甚至各个国家的烧烤方法他都驾轻就熟,而且味道相当不错。

    为了不让他们吃腻,每次姜氏夫妇来访时,胡硕总会变着花样的给他们做各种烧烤类的食物。这得到了姜氏夫妇的一致赞赏,时常夸奖他的厨艺简直是登峰造极。

    姜氏夫妇也经常邀请胡硕来自己家吃饭,胡硕每次都会赴约。同时,他每次都会带上一些刚刚烤好的食物给他们吃。

    表面上三个人相处的不错,然而每次等到分手以后,胡硕都会咬着牙在心里暗骂:“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报仇。”

    一天,在姜古诗家中,三个人刚刚吃完饭。白霞去厨房收拾碗筷,胡硕和姜古诗坐在客厅里抽烟。胡硕看着白霞颇为臃肿的背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他抽了一口烟说:“老姜,我要结婚了。”

    姜古诗正在看电视,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嗯,我听白霞说了,听说挺年轻的。”

    “是啊,你看看照片。”说着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姜古诗。

    照片里是个年轻的姑娘,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人长的也很漂亮。姜古诗看了一会儿,把照片还给胡硕:“真是很年轻,也挺漂亮的。你小子有福气!”

    “你不生气吗?”胡硕恶狠狠的望着姜古诗。

    “我生气什么?你怎么了?”

    “你不后悔吗?”胡硕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你什么意思?说什么呢?”姜古诗有些恼火了。

    胡硕停了几秒,得意的抽了口烟,又盯着姜古诗的脸说道:“知道吗?我一直在报仇,报你夺走白霞的仇。是你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幸福。你是个卑鄙小人……”

    姜古诗没等他把话说完,大声的说道:“你是不是病了?多少年的事情了,你还提?你报仇?你怎么报仇了?”

    胡硕冷笑了一声:“八年了,我记的很清楚,你夺走白霞已经八年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做朋友吗?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经常和你们一起吃饭。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饭我都给你们吃烧烤吗?因为吃烧烤会加速人体老化。你没注意到我自己从来不吃吗?你现在看看白霞,她已经很老了不是吗?你娶了个难看的老女人。你看看我的老婆,多年轻,多漂亮。你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比?哈,哈哈哈哈……”说着,他狂笑了起来。

    没想到,姜古诗听完反而也笑了起来,这一笑让胡硕感到非常惊讶,他问道:“你笑什么?”

    姜古诗又笑了几声才说:“我还以为你用什么方法报仇,原来只是烧烤,这太可笑了。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后悔!因为白霞也年轻过,她年轻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的,她最漂亮的时候也是和我在一起的。她是老了,但你自己照照镜子,你也老了,包括我也老了。八年的时间,谁不会老?你算计了八年,就是为了这个?这就算成功了?你知道吗,无论白霞老成什么样,我都是爱她的,她也一样爱我,就是再过八年,十八年,她还是我老婆,不是你的。你无论怎么报仇,她都一样是我老婆。你娶了个年轻老婆,你自己想想,再过上八年,她难道就不老吗?就拿这个来报仇?这只能说明你是个疯子。”说完又冷笑了起来。

    胡硕哑住了,张着嘴,看着姜古诗。此时他感到无比的绝望,他计划了八年的行动就这样简单的覆灭了。他本想看到姜古诗悔恨痛苦的表情,可他现在却看到了这小子如此得意的嘴脸。

    刚才姜古诗的每一句话都撞击着他内心,他从没想过,自己精心筹划的方案竟然只是一场儿戏。不但没有打击到对方,反而成为了对方的笑柄。

    胡硕感到非常痛苦,甚至连心脏也真的疼了起来。

    白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表情冷似冰霜,显然她刚才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蔑视的瞪着胡硕咬牙切齿地说:“你丫给我滚出去!”

    胡硕转过头,一脸茫然的望着白霞:“能不能……别叫我‘你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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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地府。

    地狱总署北京总局海淀区分局地安门收容所里,马面在办公桌前看着当天的《地府信息报》。隔壁的屋里,黑白无常正坐在沙发上喝酒。

    白无常醉眼惺忪的看着黑无常喝酒的样子说:“你丫能不能慢点儿喝,显着你丫能喝是吧?给我留点儿,我他妈一会回来还得接着喝呢!”

    黑无常擦了擦嘴:“你还出去啊?不是说今儿咱管片儿没人死吗?怎么你还要出去?”

    “操,刚才小马跟我说,一会有一个突然死亡的,刚得的信儿,急茬儿。”

    黑无常有点不相信:“你丫是不是又喝高了?记清楚了吗?”跟着大喊:“小马!小马!马面!!”

    马面赶紧推门进去,一脸赔笑道:“怎么着黑哥?您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问你一下,今儿咱管片儿是有个突然死亡的吗?”

    “是,有一个,这不刚接着的通知嘛。”

    “住哪儿啊?叫什么?”

    “没死自己家,死别人家了,就咱后头这楼。叫胡硕。”

    “他自己家住哪儿啊?”白无常突然问道。

    马面想了想:“好象是东城的,不是咱这区的。”

    黑无常一听急了:“那他妈应该是他们丫东城的来收人啊,凭什么让咱们这儿去啊?”

    马面战战兢兢地说:“黑哥您怎么忘了?上个月不是新规定了嘛,死在哪儿就归哪儿的管片儿收,然后再转所儿。”

    白无常好象想起来了,说道:“对,好象是有这么个事儿,我记着呢。”

    黑无常一听没辙了,只好说:“得了,得了。那赶紧去吧!幸亏是后头这楼,还不算远。麻利儿的啊!回来咱接着喝!”

    白无常问清了情况地址后,晃悠着走到大院门口,骑上自行车出发了。走到门外一个拐弯的地方,迎面看见牛头骑着小摩托正往这边走。

    牛头看见白无常赶紧停车问道:“怎么着白哥,出去啊?”

    白无常一脸无奈的说:“可不是嘛!后头楼有一要死的,我得收去。你接小马的班儿来啦?”

    “对啊,这不小马他媳妇儿快生了嘛,他得回去看着,我替他个班儿。对了,您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啊?”

    “嗨……心理有病,抑郁过度,最后气死的。这孙子临死前还花钱雇人假结婚来着,结果也没结成。”

    牛头哈哈一乐:“真他妈逗嘿!这年头什么新鲜事儿都有,还假结婚?白哥您今儿又喝了吧?要不我替您收去?”

    白无常把脸一板说:“嘿!你丫想戗行啊?”

    牛头赶紧赔笑道:“不是不是,您看您想哪儿去了?我不是就想瞧瞧这假结婚的长的什么德行嘛!得,那您赶紧去吧,您不去收他,他也没法死啊!一会儿等您回来兄弟陪您喝口。”

    白无常白了他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走了。

    牛头看着白无常摇摆不定的背影,小声念叨着:“哼!这孙子今儿又高了,一会儿准他妈逮错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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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人物名字全是杜撰,有例为证:

    胡硕=胡说

    白霞=瞎掰

    姜古诗=讲故事

我要报仇.续(短篇小说,06年)

    “其实,我是一个杀手。(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胡硕盯着对面那个白衣女人认真地说。

    他的脸上除了认真,再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因为他不希望对方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同时,他一直盯住对方的眼睛不放,那是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从对方瞳孔的伸缩程度来判断她的心理变化,是相信,或是不相信。

    “你在开玩笑是吗?”白衣服女人惊奇地望着他,脸上还带有些许的嘲笑。显然,对方并没有相信他刚才说的话。

    胡硕低下头,沉默了五秒钟,然后抬起头说:“那么,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的话?”

    “我觉得我怎样也相信不了。”那种鄙夷的笑容依然没从那个女人的脸上消失。

    “哈!好吧。”胡硕也笑了一声,但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显得非常无奈。“看来想让你相信,我必须得从头说起。你认真的听好吗?我将要说的,绝对是实话。”

    白衣女人收起了笑容,有些生气的问道:“你偏要这么认为吗?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是个很棒的杀手对吗?”

    “的确是。”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到这种地方来呢?”白衣女人站起身,似乎是想让胡硕看明白什么事物。

    “为了你,为了你呀白霞,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因为你在这里我才跟来的。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胡硕显得有些着急了,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心意。

    白霞笑着白了他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什么样的杀手?”

    “职业杀手,拿人命换钱的职业杀手。”

    “好,那么你杀过几个人?”

    “很多个,我记不清了,总有几十个吧。但我的原则是不杀老人和小孩。”

    “女人也杀吗?”

    “当然,有很多需要情杀或除掉自己妻子的富商,他们很需要我。”

    白霞伸出手,蜷起中指,在胡硕的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笑道:“这是中国,没有007,也没有什么职业杀手。”

    胡硕撒娇似的揉着自己的额头说:“你该知道我有多爱你,这么长时间,我有没有骗过你一次?我的确没有骗你,你应该相信我的每一句话。”

    白霞叹了口气,低下头,似乎在犹豫什么,然后她抬起头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讲给我听听吧。”

    胡硕兴奋的搓了搓手,一时到不知该从哪说起好了。等了一分钟,他才恢复了刚才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我得从头说起,从我开始决定作杀手的那一天说起。”

    白霞没有说话,把下巴支撑在两只手掌中间,表现出一副听众的样子。

    “很好,你开始认真听我讲话了。你应该知道,只有你一个知道我的秘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一个人能让我出卖自己。你不要笑了,认真听。

    “我十七岁那年,因为看了电影007,所以我开始迷恋上了杀手这个职业。我倒不是迷恋男主角的绅士和干练,而是对每部007电影中的每一个反派格外的喜欢。我认为这是一个特殊的职业,自由、潇洒,并且收入很多。

    “但你知道,中国的确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职业杀手,大多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暴徒,给一点点钱就可以干这买卖。所以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只是这样想过,并没有付出真实的行动。

    “一年后,我从一则新闻上看到一个所谓的杀手出卖了顾主。原因很简单,那个杀手是个并没有任何文化的普通农民。他只为了钱,杀人没有章法,隐藏的也并不专业,很快就被捕了。

    “可想而知,他这种人如果被逮到,绝对不会为顾主守口如瓶,很快就如实招供了。当时我就想,我应该做个职业杀手,做到真正的专业水准。任何人都别想抓到我,即使真的不小心被抓到,也要讲求信誉,绝不出卖付给我钱的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胡硕的话。白霞站起身,歉疚道:“对不起,我得过去一趟,主任叫我干活呢。”

    “可我还没讲完呀!等我讲完好吗?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鼓足勇气讲给你听的。”

    “我马上回来,就一会儿好吗?我在上班呀,不能只陪着你一个人。”

    胡硕不耐烦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埋怨道:“真是的,怎么总是那么多破事儿。快点回来啊!”

    白霞没有说话,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她回来了。一边摔门,一边满脸气愤地说:“这个疯子,竟然揪我头发!”

    “谁?我去杀了他!”胡硕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去。

    白霞马上拉住他:“别,别去!没什么的,你继续讲吧,好吗?我好好听,你别冲动亲爱的。”说了这句话,她脸上满是羞怯的绯红。

    “你就是心软。咱们丑话说在头里,我可没打算放弃我这个职业,以后你跟着我就要学着接受这类事情,总是那么心软,难不成咱们喝西北风么?”

    白霞拉着他坐了下来,赔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快继续讲吧,我还有事儿呢。”

    胡硕还在为了刚才那件事感到气愤,没好气地说:“刚才我讲到哪了?让那孙子一捣乱,全忘了。”

    “你决心做个专业的,优秀的……”

    “对!我那时决心做个绝对职业的杀手,有原则,有水平的杀手。于是我报名参军,想方设法进入了武警部队。要知道,武警部队可和普通军人学的东西不一样啊。

    “几年的苦吃下来,我强壮了许多。生存能力和专业知识也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回来以后……回来以后……”他的脸有些红,一时有些说不下去。

    想了想,又坚定的说道:“好吧,全告诉你也没什么丢人的。回来以后,我做了几笔买卖,攒了一些钱。”

    “买卖?”白霞质疑的望着他。

    “行话叫买卖,其实就是抢劫。我干了几票,抢了大概有二十万吧。然后去白沟买了几件真家伙,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出发去了西双版纳,找了个没有人烟的森林,定居了下来。”

    “为什么去那里?”白霞有些好奇了。

    “那里的森林原始一些,生活环境恶劣,比较能锻炼人,并且我在那里练枪法也不至于被人听到。”

    “哦,原来是这样。然后呢?”

    “我在那里住了三年,自信无论是技能还是手法都已经很出众了,然后就回到了北京。在北京,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名字,只知道我叫‘鬼若’。”

    “鬼若?”

    “职业杀手是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名的,因为说出真名就等于交出了身份证,很容易让人查到自己的背景,或者连累家人受到伤害。”

    “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白霞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嘲笑的神态。

    “我自己,这是个很深奥的名字,下次给你解释,先不说这个。然后我自己先接了几件小活,无非是打折谁的胳膊或者拿走谁的一个手指头之类的差事。我当然不愿意接这样低级的单子,但在开始的阶段,为了在这个地下的圈子里打出自己的名声,我也不得不这样做。

    “几个月后,我的名字传开了。有不少在黑白两道都吃的开的朋友想作我的经纪人。我选择了一个名声不是很显赫的人作为我的经纪人,因为那样的人隐蔽的比较好,也不容易被警察察觉。

    “这个朋友给我联系的买卖都很不错,很少有低于二十万的差事。我的装备也在他的帮助下越来越专业,大部分都是进口货。并且在电影中见到的那些奇特工具他都可以弄到。我从不过问他装备的来源,他也从不过问我行动的细节,这是规矩。

    “我们不常见面,我每三天去他家楼下走一圈。如果晚上11点到12点间他房间中的那盏红色台灯亮着,就代表有新的任务要交给我。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们就会在北海的湖边一同钓鱼,那时他会把目标的照片和简介放在信封里交给我。就这样,这个营生我一直做着。

    “当然,有的时候我杀人也不完全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乐趣。比如有一次我跟踪我的目标时做公交车,旁边有两个小**跟我挑衅。我当时什么都没有说,他们下车我也跟了下去。在一个胡同的拐弯处,我从背后刺穿了他们的肺,那样的话他们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死的也会很痛苦。

    “还有一次我在郦江度假,一个黑人在大庭广众下想要揍我,我一言不发的走开了。然后我悄悄在暗处跟踪他,一直跟到深夜。在他的酒店房间里,他正在和那个女黑人交配的时候,我用大火力手枪同时打穿了他们两个。”

    胡硕停顿了一会儿,想起了一些伤心的往事。然后他继续说道:“白霞,自从你跟了姜古诗那个畜生以后,其实我可以杀你们一万次。但我没有,我不忍心伤害你,也不想杀了你身边的伴侣而让你感到恐慌。然而我又无法放弃你,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离开你。我那个计策运作了八年,想让他看见丑陋的你,然后就抛弃你。没想到……没想到啊……”

    “你对我和那个姜什么的,使了计策?什么计策?”

    “你明明知道的,不要问了。”

    “你再说说看嘛!”白霞似乎急于想让胡硕亲口说出来。

    “我不想说!真的,亲爱的。现在你已经在我身边了,我什么要求都没有了。以前全是我的错,不提了那些了,只求你别再离开我好吗?你看,我们的年纪也不小了。”胡硕抓起了白霞的手,眼眶有些湿润了。

    白霞微微一挣,没有挣脱,也就随他拉着自己的手,脸上又泛起一层红晕。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静静的坐着,各自想着各自心事。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再次打破了沉静。白霞一惊,挣脱了胡硕的手站起身来,脸上更加红了。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轻蔑的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两个人,然后他叹了口气:“小崔,你一天还有点正事儿没有了?隔壁那两个早该打针了你怎么还不去?你和他干嘛呢?”

    胡硕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吼道:“好啊姓姜的,你又来捣乱了。我饶你性命都不知饶了几百次了,你还敢在我眼前穷晃?我枪呢?我枪呢?”说着开始摸索自己的衣服兜,不时抬起头看看“白霞”,示意她赶快帮忙一起找枪。

    中年男人大声对“白霞”喊道:“小崔,你今天给他打针了没有?药吃了没有?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崔一边拉着胡硕,一边流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马上打,马上打,对不起主任。”

    在中年男人的指示下,四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冲进来把胡硕按倒在床上。小崔的手已经抖的拿不稳针筒,主任无奈的亲自为胡硕注射了一针安定剂。然后既气愤又惋惜的数落了小崔几句就出去了。

    看着渐渐熟睡的胡硕,小崔走到床边,轻轻的拉起他的手,不禁垂下泪来。她望着这个满脸沧桑的男人,良久没有说话。

    她伸手轻轻抚摩着这个男人已经明显稀疏发黄的头发,哽咽道:“我不是你的白霞,我是我自己。我希望我是她,如果我是她,你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你是个正常的人,我多么希望能永远听你给我讲故事,讲你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历史。老胡,你好好睡吧,我会永远留在这个精神病院做一个小护士,你在这里一天,我就会陪你一天。你每天跟我说话,我就每天都当你的白霞。我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个病人,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如果有一天你能好起来……”

    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想伏在他胸口多哭一会,但她知道再过几秒钟,敲门声又将再次传来。

    于是她站起身,满目柔情的看了胡硕一眼。然后转身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了。

    ◇◇◇◇◇◇◇◇◇◇◇◇◇◇◇◇◇◇◇◇◇◇◇◇◇◇◇◇◇◇◇◇◇◇

    与此同时,地府。

    地狱总署北京总局海淀区分局地安门收容所里,马面依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报纸。隔壁屋里,黑白无常喝酒划拳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来。

    牛头推门走了进去:“呦,两位哥哥喝着呢!对不住啊,搅您二位的局了。”

    白无常怪眼一翻,撇嘴道:“想蹭酒吧?你丫这孙子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过来吧。”

    牛头满脸堆欢道:“白哥,兄弟谢谢您了。不过今儿不是说喝酒的事儿,您还记得上次您逮错的那个人吗?姓胡那个。”

    “啊,记得啊,怎么啦?”

    “您看您二位是不是再跑一趟,给咱们所儿也多增加一名额,超额完成任务不是有奖金嘛!”

    白无常刚要说话,黑无常拉了他一把,然后站起来,走到牛头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没言语。

    牛头被看的有些发毛,退了一步,颤声道:“黑哥,黑哥,怎么了今儿,您看您这么瞅着我,弄的我怪不自在的。”

    黑无常低沉着嗓子说:“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憋着弄死人家,你他娘的还是鬼吗你?”说着,反手给了牛头一个大嘴巴。

他,和雨(散文,05年)

    (由于我前两天没有更新,所以系统自动把我踢到排行榜以外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为了尽快回到榜单,只能用凑字数的办法更新一下。所以我随便发了一篇6年前的散文,各位大可不看啊!呵呵)

    潮湿闷热的天气对于北方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就如同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干燥一样。

    他,无法接受这样闷热的天气,这使他感到有些浮躁,有些抑郁,他期待着一场大雨来缓解这份湿热带来的痛苦。

    虽然和寒冷相比他还不怎么怕热,但过高的湿度让他几天来一直无精打采。这使他有时开始怀念冬天的好处,有时抱怨着儿时的夏天连电扇都没有却依然过的很凉爽。

    今天的清晨,他打开窗帘,看到了盼望已久的阴霾,有些高兴了。一直喜欢雨的他可以准确地从天空的颜色和空气中的味道判断出雨是否会真的到来。今天的天空灰蒙蒙的弥漫着雾,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时间,看来雨就要来了。

    “是个好天气,终于没有阳光了。”他这样想着,“不过得快点出门,不然要赶上雨了。”然后他拿起毛巾,准备洗个澡就出发。

    他喜欢雨,偶尔喜欢淋雨,更加喜欢在雨中漫步。不过那是在闲时,今天是要上班的,不能淋湿了去。

    况且北京的雨不比江南,江南是梅雨,北京是霉雨。雨刚开始下的时候是酸的,带着泥。北京的风沙很大,初始的雨会让雨水中掺杂着许多泥沙,一点不比南方细密淅沥的小雨来得那样诗情画意。

    必须要让雨下上一阵子,等带有泥沙的雨水全部落完,其后才是真正的雨。在北京,刚开始下雨就冲到雨中寻找淋湿的感觉,其实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打开浴室的喷淋,让花洒的水浇到头顶的正中央,这样水就会均匀的从身体四周流下来。闭上眼睛,当水从耳旁流过的时候,耳中听到的全部是哗哗的水声,有些像在雨中,只不过水是热的。

    虽然马上将要下雨了,但他依然让水从那个角度冲下来,淌过头部的四周。他闭上眼,听着那似是而非的雨声,想着一会儿是应该穿球鞋去上班还是穿皮鞋。

    为了在下雨之前赶到公司,他没有吃早点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路上的行人比平日里焦急了许多,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躲避着这场雨。因为过度阴沉灰暗的天空让人们无法分辨将要到来的是什么级别的雨水。大雨,或是小雨。

    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后排靠左的位置坐下了。因为他喜欢在汽车行驶的途中从车窗里看着外面的行人,外面是躁动的,他自己却是安静的,尤其在雨天。

    车抵达公司门前时,雨经开始下了,刚刚开始。细小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陶醉,感到一丝惬意。

    他迅速地把这一天必须要做的所有工作都做完,其他的都放到明天再做。他急着出门,急着看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晴天时也可以干的事情上。一切就绪,他拿着烟走了出去。

    走到门前时他的脚步放的缓慢了许多,不想让焦急的心态破坏雨天的氛围。现在可以平心静气了,此后的时分里,将只剩下他和雨。

    他坐在了办公楼门前的一块遮雨篷底下。此时,很安静,没有往日里数不尽的汽车和行人,视野里只有雨和那些被雨水冲刷着不停摇曳的树木。

    雨并不大,可以站在里面行走一会儿,那样的话不会被淋得太湿,而且会很舒服。但他没有去,有些懒得动,不想站起来,不想有任何动作,只想在这样一个难得的时刻里多坐一会,多欣赏一些时候。

    雨是细密的,在轻风的吹动下改变着下落的轨迹。雨水打在地面上发出的沙沙声,很整齐,很动听。

    小雨落地时是溅不起水滴的,因为自身的重量和水分不够。在它降落到陆地的那一刻也就结束了一生的旅程,并不会起到太大作用,只是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块圆形的墨色印记。相比那些落在水中的雨滴悲惨了许多,至少它们可以在水面上激起一圈细小的波澜,那种带有三四层细微波纹的涟漪。

    他有些感到悲伤,替那些小雨或是自己。忘着那些拼命俯冲的雨滴,他想:“你们都是悲哀的,无论是落在地面还是水中。你们都不能引起人们的重视,甚至有些人在你们这种小雨到来的时候都懒得去打伞。看,比如那个人。他就没有拿伞,甚至跑都没跑。只有大雨才会让那些不打伞的人疲于奔命,就连在水面上打出的涟漪都要比你们大出许多。”

    他点了根烟。

    烟雾在雨水的湿气下不容易飘散,缠绕在他的四周,显得比平时浓重了许多。直到有微风吹来,才会把烟雾带到雨中,和雾气混在一起。

    雨下大了。很大。

    雨刚开始下大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发现,因为他的精力都集中在衡量雨丝倾斜的角度上。直到雨全部垂直落下再没有一点倾斜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雨下大了。刚才的微风已经没有能力把这样的雨水吹的倾斜,风摇而雨不动的雨水已经算是很大了。

    他始终认为小雨是用来在雨中享受的,大雨是用来在雨的旁边去欣赏的。大雨的到来让他有些兴奋和忘情,他很庆幸这样的雨出现时能有一个如此合适的地方让他欣赏。

    他不再注视那些在雨中急奔的人们或者其他什么景色,此时,他只是看雨。

    调节瞳孔的尺寸,将它放大,视线将变的迷离,这样去看雨是另一种境界。这时的眼中,雨水幻化成了一帘水幕,像瀑布,像镜子,一切都是飘渺的。

    四周的一切声音都被大雨击打地面的声音所掩盖,只剩下哗哗的水声。视线中如同银幕般的雨水中,上演着他脑海中似有似无的故事,是感慨,是惆怅,他自己也无从说起。

    同事甲走过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在看什么?雨吗?”

    “是呀,多好看的雨。”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为此收缩瞳孔。

    “雨有什么好看,不冷吗?”

    “有一些吧,不过很凉快。你不喜欢雨吗?”

    “已经中午了,不去吃饭吗?”

    “不了吧,还不很饿。”他还是没有回头,用手指在脚下一汪积水中来回搅动着。

    两分钟后,同事乙走过来用脚轻轻踢了他的屁股:“快订饭吧,今天出不去了,雨太大。”

    “还不很饿啊,你们吃吧。”搅乱他情绪的这一脚让他不得不把头回过来,他讨厌被人破坏这样美妙的时刻,从而感到有些失望。

    “快走吧,饿死了。”同事乙用手拉了一下他的衬衣。

    “马上,这就进去。”

    同事乙听罢转身回去了。

    他还想在呆上一小会儿。

    双手环抱着双腿,把头侧放在膝盖上,注视着身边排水孔中流出的雨水。清澈的水流下有一片呈扇型的泥土,在湍急的水流中纹丝不动。

    “是雨水冲出来的泥土,为什么冲到这里就再也冲不动了?应该可以的,如果这雨能下得再大一些……”他这样想。

    约莫十五分钟后,雨又变小了。他有些遗憾的站起身,准备回去了。他很希望雨水再多一些,不要停。不过按照他的经验,一两个小时后,雨就会停了。让人心烦的艳阳又会回到他的头顶,那将再次破坏他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可惜没有办法,他认为他的心愿无法感动上苍,无论是雨水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想在最后的时刻留在雨中,便又一次安静地注视着雨,似乎是在告别。在那个时分里,雨,是浑然天成的;和他,是浑然一体的……

    那场雨,忽大忽小地下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那天晚上,他穿着拖鞋去趟了雨……

第一章 河畔夜话

    我蹲在这个阴森森的山洞里,不停地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感到无比的恐惧。(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现在除了我自己紧张的呼吸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在我身后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有一个拐角,从那个拐角拐过去,再走上三四十米,就是这个山洞的入口。不久前,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但现在我却说什么都不敢按原路走出去,因为我的直觉明显感觉到,有一个什么生物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窥视着我。在这样一个黑暗恐怖的环境中,我不敢稍有动作。生怕惊动了对方,其后果,恐怕是我无法想象的。

    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跟随了我十几年的护身符,一刻都不肯放松。如今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护身符身上,希望它能像从前一样,避开邪难,佑我平安。

    我对这个护身符还是有些信心的,在我看来,这十几年中它绝对不止一次的发挥过作用。有一次,它甚至救了我的命。而说起它的来历,这还要从12年前讲起。

    我小时候住在天津西青区的子牙河畔。那个年代的城市开发还没现在那么厉害,一切都比现今的生活要原生态许多。那时孩子们的娱乐生活,基本全都取之于大自然。虽然经常受伤,但反而觉得比现在的孩子快乐多了。

    当时只有一些富裕家庭的孩子能买的起玩具,像变形金刚和游戏机之类的奢侈品,是我们工人家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在那个时代,终归是穷人家的孩子占多数。大家联合起来不带那些富家子弟玩儿,富家子弟自然会很不自在,然后主动将宝物献上,供大家娱乐。孩子王点头同意后,富家子弟才能加入组织一起玩耍。

    但像我们这种喜欢野蛮游戏的孩子,捞鱼爬树,逮鸟捉蝉才是正课,玩具之类的东西也就是一时新鲜,玩一会也就腻了。由于就住在河边,因此大多数的游戏场所都离不开子牙河,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基本都是在那条河边度过的。

    小时候我就是一个孩子王。由于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上班要三班倒,没有太多时间顾得上管我。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便由着性子到处疯跑,肆无忌惮的带着全院的孩子们满世界瞎野,方圆十几里内,没有我们没祸害过的地方。

    在我小学四年级那年,有一天我父母都要上夜班。和往常一样,临走时把我反锁在了家里。

    这孩子要是玩野了,是怎么栓也栓不住的。当时的时间大约是晚上9点前后,父母走后不久,我也和以往一样,偷偷地从窗户爬了出来,然后招集那些平时经常和我在一起的虾兵蟹将们,直奔子牙河去了。

    当晚,我们一帮孩子有几个在河里捞鱼,另外几个就在河岸上生火烤鱼,忙得不亦乐乎。吃饱喝足后,有几个嚷嚷着困了要回家。但另外几个精神头还很大,拉着大伙儿不让走。

    其中一个孩子说咱们讲鬼故事吧,看看谁的胆子大不被吓跑。我的胆子其实很小,最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为了撑住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同意了这个提议。

    几个孩子围着火堆坐了一圈,说好了一人讲一个鬼故事,讲完了都各回各家。

    那个年代基本没什么夜生活,到了这个时候,人们大部分已经上床睡觉了。此时早已静街无人,万籁俱寂。子牙河畔,只有我们一群半大的孩子还坐在那里讲着吓人的鬼故事。

    听了两个故事以后我就有些受不了了,越听越是害怕。背后一阵阵凉风袭来,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但又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身后有鬼。

    小时候听我爷爷说,人身上有三盏灯,头顶一盏,肩膀两边各一盏,这是人的三把阳火。阳火要是灭了,鬼就能上身了。夜深人静在外面的时候,千万别回头乱看,回一次头,就灭一盏灯,这时鬼就能把一只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跟着你走。回两次头,灭两盏,鬼的两只手就都搭上了,甩都甩不掉。要是回三次头,头顶那一盏灯就也灭了,这时鬼就能上你的身了。

    想到这儿,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两眼直勾勾地死盯着前方,无论如何也不敢把头转过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怕得要命。

    八十年代末期的天津,尤其是像我家那种比较偏远的郊区,基本是没有路灯的。当时的时间是晚上10点多钟,天早就黑透了。

    我心里嘀咕着,怎么这几个小子有那么多鬼故事可讲?而且竟然没有一个胆小害怕张罗回家的?直感觉一阵阵的尿急,有点要尿裤子了。好在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孩子没有讲完,他讲过之后,就该我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会儿轮到我,我就说不讲了,然后让大家回家睡觉。

    我前面这个孩子讲的是‘大紫牙’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此后的许多年里,也听到过很多次不同的版本,但那次还是第一回听。

    只听那孩子讲道:“有一个医院,几年前停尸间里出了件怪事。起初是有人发现一具尸体的大腿上被咬掉了几块肉。医院的院长就开始调查,可查了几天都没什么结果。

    “过了些日子,又发现两具尸体的腿上被咬掉了几块肉,而且腿上的伤痕都是紫色的,很吓人。医院就传开了,说是闹鬼,这个鬼是个‘大紫牙’。好多护士都不敢在那工作了,全都辞了职。这时医院就缺人手啦,没有护士了,院长没办法,就招聘了一些没做过护士的女人当护士。

    “可是过了没几天,停尸间里的死尸又有几具被咬了,而且越咬越厉害,胳膊、腿,只要是肉嫩的地方,都被咬的乱七八糟。院长没办法,就问看守停尸间的老头,说你晚上就没发现什么人进过停尸房?老头说没有,每天一到半夜,就不由自主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出事了。院长听了以后就下令把停尸房的老头开除了,说他不负责任。

    “可没想到,换了人看守停尸房,还是一样的出事,停尸房里的尸体还是被‘大紫牙’咬了许多。这时,医院的护士长就自告奋勇,说她来调查这件事。院长听了很高兴,就同意了。

    “这个护士长当天就带了一个小护士来到了停尸房。她们俩躲在装死人的抽屉里,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咬尸体。结果到了半夜,两个人都睡着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发现那个小护士竟然被咬死了。这回死的可是活人,‘大紫牙’已经不咬尸体,改吃活人了。医院院长非常生气,就责怪那个护士长。护士长也觉得很愧疚,认为第一天是自己睡着了,没有尽到责任。于是第二天又带了一个小护士,又躲在了停尸间的抽屉里。

    “到了半夜,那个小护士就听见停尸间里有人走动,还有吃尸体的声音。小护士被吓的够呛,看都不敢看。过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人把她的抽屉拉开了,睁眼一看,原来是护士长。护士长问她,刚才好像大紫牙来过了,你没看到吗?小护士说我太害怕了,没敢看。护士长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告诉你吧,其实呀……”说到这里,讲故事那孩子突然停了下来。我虽然非常害怕,但出于好奇心,还是想把故事听完。和其他孩子一样,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讲出故事的大结局。

    此时,只见那孩子突然阴森森的盯着我们,表情似笑非笑。映着抖动的火光,显得他的眼神异常诡异。我不由得紧张起来,难不成是半夜讲鬼故事把鬼给招来了?现在上了他的身?

    忽然,只听那孩子猛然大叫一声:“我就是大紫牙!”

    这一声叫喊真如晴天霹雳,我只觉脑子嗡的一声,裤裆处已经有一股暖流冲了出来。并不是因为他故事的结局有多么出人意料,而是在这异常紧张的气氛下,被他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吓破了胆。

    围在火堆旁的所有孩子都发了一声喊,站起身来就四散逃跑。我被吓得头皮发麻两眼发黑,连方向都没认清,站起来就飞奔了出去。

    一时间,火堆旁没了人,大家都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跑了几分钟,周围逐渐没了声音。我停住脚步,四下一看,忽然感觉不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刚才我们烤鱼的地方,向东是回家的路,向西是子牙河。向南和向北都是河岸,河岸上是大片大片的树林。北侧的这片树林是我一直不敢来的地方,因为这是一片坟地。

    6岁的时候,我曾经在这片坟地里亲眼见过一个吊死的老头,舌头吐了很长,脸上青黑青黑的。那天回家后,我被吓得一直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当晚做梦,梦见那个老头自己解开了栓在脖子上的绳子,跳下树来。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了七步,嗖的一下,掉进地里不见了。

    因为这个梦,我吓得好几天不敢自己睡觉,死赖在爸妈的床上不肯走。自那以后,再也不敢来这片树林了。

    如今我惊吓过度,竟然没头苍蝇似的撞到了这里,当时双腿一软,就要坐倒在地。

    周围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鸟啼,再没了其他声音。四下里都是朦朦胧胧的,借着月光能勉强看到不远处一个个馒头状的坟头。我顿时感觉身旁一阵阵阴风吹来,被吓得已经死了一半。

    我一时没了主意,捂着嘴小声地哭着,生怕哭的声音太大引出鬼来。一边哭一边向后倒退着,想要回家。

    退着退着,忽然间,我被一个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仰面朝天的摔在了地上。此时真是怕的要命,想要大叫却又不敢,躺在地下眼泪如泉涌一般收不住了。

    哭了一会儿,想要爬起来继续往回走。可隐隐约约的看见在我旁边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体积还挺大。借着月色定睛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再也把持不住,“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原来在我面前,竟然躺着一个死人。

第二章 牙齿

    眼前这个死人完全没有皮肉,腐烂的几乎只剩下了骨头,就直挺挺地躺在我的身边。(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就是在电视里也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更何况是在现实中亲眼目睹。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跳起来就连哭带号的往家跑去。当时也顾不得爷爷那‘三盏灯’的叮嘱了,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生怕那个死人站起来追我。

    堪堪就要到家,猛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就如同那个死人蹦蹦跳跳地追过来了一般。我顿时吓得汗毛竖起,头晕脑胀。还没来得及回头,双眼一花,登时被吓昏了过去。

    后来的事我自己就不知道了。据说是邻居姚阿姨起夜上厕所,看见我一个人躺在了大院门口。于是把我抱了回去,然后通知我爸妈赶紧回家,孩子出事了。

    我爸妈回来以后,我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突然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尽说胡话。我妈一看儿子病成了这样,急红了眼,当时就把我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躺了四天,一点都不见好,高烧40度始终退不下来。当时我妈哭天抹泪的难受得不行,说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那晚和我在一起的几个孩子,有的把当晚的情况和自己父母说了。人家父母赶忙来医院看望我,也把情况跟我爸妈讲了一遍。其中一个家长看着我可怜,就跟我妈说,不行就试试别的办法,别老在医院拖着,这孩子再烧就烧傻了。有些病,不是单纯吃药就能治的好的。

    我妈也是有病乱投医,只要能救儿子,什么办法都得试试。于是立即托人找了个老中医,据说这老中医是个半仙之体,不但能掐会算,还有一手治病救人的好本事。

    那老中医见了我以后,也不掐诀念咒,也不号脉听诊。就在我的脑袋上摸来摸去,跟找虱子似的。然后告诉我妈,这孩子是惊吓过度,三魂七魄里吓丢了一魂一魄。

    我妈问他那该怎么办?老头说你别急,有办法。然后画了张符,写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妈,让亲人拿着招魂幡去丢魂的地方喊我的名字,喊完把符烧掉冲水喝了就好。之后又开了几副调理的方子。

    回家后,我妈让我爸去坟地办这件事。我爸不干,说你这不是迷信吗?有病就得上医院治病,一切听大夫的,弄这神鬼邪说的事干嘛?

    我妈问我爸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也死你面前,让你以后想喊都没机会喊了。

    我爸迫于无奈,只好按照老中医的办法去了坟地,一喊就喊了一整天。晚上回来后,把符烧了冲水给我喝了,过了一晚,我的烧果然退了。

    次日我妈没去上班,留在家中照顾我。可我爸刚出门不久,我又烧了起来。我妈见状急坏了,赶紧又把我爸给叫了回来。

    没想到我爸回来后,不多会儿我的烧又退了下去。我爸懵了,说儿子你是不是太舍不得爸了?怎么爸一离开你你就发烧,一回来你就退烧呢?

    如此又尝试了两次,果然是我爸一出门我就发烧,他人一回来我就退烧。这时我爸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一颗古怪的尖牙,有4厘米长,呈深紫色,通体圆润,晶莹剔透。牙体上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我妈问我爸这东西是哪来的?我爸说就就是昨天招魂的时候,在坟地附近捡到的,一时觉得好看就带了回来。刚才我一出门孩子就发烧,回来就退烧,难不成是这东西起了作用?

    于是我爸将这颗怪异的牙齿留在了家里,出门晃了1个小时,回来后,我妈说这孩子果然没再发烧,你这是捡到宝了。

    夫妻两个怎么高兴暂且不提。且说我大病痊愈后,我爸就将那颗怪牙的根部用细钻打了个小孔,穿了根红绳挂在我的脖子上,自此就当成保我平安的护身符了。还叮嘱我:千万别摘,摘了要你命!

    后来我问我爸那晚的死尸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坟地里?我爸说那晚我见到的那具尸体是被人从坟里刨出来的,不知墓主是谁,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缺德。这些年都实行火化,这死人既然是个整尸,看来肯定离现在有些年头了。但让人感到蹊跷的是,墓中的一些陪葬品被翻的乱七八糟,但都没有被拿走,挖坟者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不知最终没有找到没有。

    此后的许多年中,曾有不少古董商人想要收购我脖子上的这颗牙齿。虽然他们说不清这牙齿到底是出自什么生物,但从其色泽、手感以及雕刻的符号分析,这是一个年代非常久远的古物,很有收藏价值。

    九十年代初,曾有一个香港商人出价30万收购这颗牙齿。在那个年代,30万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数字了,但我父母却是说什么都不卖。这是孩子的保命符,卖出去了,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自那以后,他们也一再嘱咐我,把护身符藏在衣服里,不要再露在外面惹是生非。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挂在我脖子上的这颗牙齿,或许就是那晚挖尸人要找的东西。换句话说,这颗牙齿很可能是那个死尸的陪葬品。我父亲当时对我回避了这个问题,估计是担心我知道这是死人的东西以后,从而产生抗拒,怕我不肯再将这个东西挂在脖子上。不过等我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这个护身符已经跟随了我许多年,早就已经习惯。即使知道这是死人的物件儿,也都无关紧要了。

    自从我那场大病之后,我妈就申请了病退留在家里照顾我。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时没晌的疯玩,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画画上面。随着兴趣的日渐浓厚,最终也将今后的远大志向定在了美术专业上。

    1996年,我顺利考入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虽然京津两地相去不远,但住校的现实还是无法避免的。在爸妈眼泪汪汪的送别之下,我开始了在北京的学习生涯。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一点不假。我虽出身普通工人家庭,但由于父母的过度溺爱,从小骨子里就带有一种纨绔子弟的轻浮。

    刚到北京不久,自由的大学生活,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很快就充斥了我的双眼,渗透了我的思维。让我将当初决心发愤图强的一腔热血,瞬间就泼在了脑后。

    自从儿时的那次重病以来,父母对我看管极为严厉。我就如同一匹耐着性子的野马,如今终于觅得良机脱了缰绳,一发不可收拾。我带着班里几个不学无术的捣蛋份子整天吃喝玩乐,将本就不怎么样的学业完全抛弃了。

    此时我父母早已转业下海经商,家境也越来越是殷实。手头从不拮据的我,很快就俨然成了几名闹将的领袖。那几年的生活,过得别提多“充实”了。

    和我关系最好的同学叫‘王子’,其实他本名叫王孜,大家叫顺嘴了所以都叫他王子。他本人对王子这个名字倒是颇为满意,说听着比本名更有霸气。

    王子是北京人,父母离异,奶奶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刚上大学那年,奶奶就撒手归西了,他父亲又长期出差在外地,从此王子便成了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不过好在他天性随和,对这种人生的苦楚根本不当回事,自己反倒落了个逍遥自在。

    我跟王子可以说是臭味相投,都是吃饱了混天黑的主,成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研究女人,男性青春期的躁动在我俩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二那年,一次寒假前的小型聚餐活动后,我们几个差生都有点儿喝高了。王子喝的最是兴奋,嚷嚷着让我们哥几个去他家继续喝。当时年轻气盛,喝酒认怂是最忌讳的事,所以都一口答应了。

    四个大小伙子,一个个喝的七扭八歪,站在马路上大呼小叫的拦车。这情形,是个出租车就得绕着走,哪里有司机肯拉我们?

    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瘾头,为了那点儿猫尿,四个人冒着刺骨的寒风,溜溜等了四十多分钟才算打着车。

    王子家是哪种老式筒子楼,当时正面临着拆迁,住户都去了临时安置房。全楼搬的一家都不剩了,整个楼道破败不堪,唯独王子还守在这儿。

    我们问他还守在这破地方干什么?王子说他跟奶奶最亲,这房子是奶奶以前住过的,现在奶奶没了,离开这房子就什么念想都没了。能多留一天是一天,多呆一天就等于多陪奶奶一天。

    这话说得至情至性,就是没喝酒听着都让人掉眼泪,更何况此刻我醉意正浓。我用力地拍了拍王子已经微见谢顶的脑袋,大声说:“兄弟,这话我爱听,是个爷们儿。没别的,就冲你今儿这几句话,咱必须得喝到天亮,谁要先走谁是王八!”

    另外三人大声叫好,于是我们拿出上楼前买好的啤酒小菜,坐在沙发上大喝起来。由于全楼早已搬空,所以根本不用顾忌扰不扰民,这一顿酒喝得煞是痛快。

    我们的话题天南海北,历史、地理、时事、政治、科技、体育无所不谈,无所不知。

    当话题兜了一个大圈子又都回到王子***身上时,王子借着酒意故作神秘地给我们讲了一件事。

    他说他奶奶死后,自己经常能见到***幽灵。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就醒了,脑子里完全清醒,但身体就是动不了。那时,他***一张大脸就会浮现在正对床头的那面墙上。

第三章 鬼宅

    这话我觉着太不贴谱,不屑一顾地说:“少在这儿妖言惑众你,你说的那叫鬼压身,我小时候也听老一辈讲过。(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但现在科学解释说,那就是人太虚弱的时候产生的自然生理反应。我看你丫肯定是毛片看多了,最近没少动手吧?太虚弱啦!小小年纪怎么学得这么迷信?”王子押了口酒,白眼一翻道:“无知!就你那点文化水平还跟我聊科学呐?别臭不要脸了你。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儿多着呢,解释不了就叫迷信啊?你那才叫迷信呢,迷信科学。”

    另外两个同学一个叫黄博,一个叫谷生沪。黄博持肯定态度,支持王子一边,认为这种灵异现象还是存在的。谷生沪保持中立态度,对这种事半信半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黄博的理论是,从古到今,这种关于幽灵的传说就不曾断绝过,不单单是中国,外国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早在许多许多年前,大陆与大陆之间没人任何联系,欧洲不知道亚洲的存在,非洲不知美洲的存在,国家与国家之间更没有联系。那时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文化上的交流,甚至当时的中国人还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在那个时代,每个不同文化的国家信奉的神灵是不一样的,神与神之间的特质有着天壤之别,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但单就鬼文化来说,却是出奇的一致。每个国家对幽灵的认知和形容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这一点足以证明,鬼或者幽灵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他这一番理论确实讲的有些道理,我一时无法还口,心里不免有些郁闷,低头喝起了闷酒。

    王子得到了强大的支援,更加眉飞色舞,口无遮拦的大夸其辞起来。他给我们讲,他家楼上的303房间,就是一个鬼宅。从他记事时起,到现在全楼搬迁,那房间里总共死了10个人了。

    第一家是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一直不错,但突然有一天,丈夫无缘无故的把母女俩全都乱刀砍死,然后抹脖子自尽了。到最后也没闹清楚到底他杀人和自杀的动机是什么,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家人死后,单位把房分给了一对刚结婚的小两口。两个年轻人虽然时常打打闹闹,但住了两年过的也算安生。可好景不长,丈夫趁媳妇出去上班,经常在家胡搞乱搞,最后被他媳妇知道了。那女人也不动声色,不哭不闹,就是偷偷的在某天的晚饭里下了剧毒,结果两口子一块毒死了。

    几年的功夫303房间就死了五个人,鬼宅这个说法就传开了,不但没人敢住303这个房子,就连隔壁几家也都整天提心吊胆的。单位几次想把303分出去,可谁都不敢要。

    后来单位里有一个姓聂的,人称聂大胆。这人脾气暴躁,打爹骂娘,每天都喝的醉熏熏的。按理说论资历论工作表现,聂大胆都分不上这间房,但因为303实在是没人敢住,聂大胆又天天去单位房管科闹腾,单位就把这间屋子分给他了。

    聂大胆搬来以后,就住了一个星期,竟然在某天晚上无缘无故的突然跳楼了。虽然说从三楼跳下去不算太高,但他却脑袋冲下戳在了水泥地上,死的样子别提多恶心了。

    从此303房间就再也无人问津,房管科也知道那房子可能不干净,也不敢再往外分配了。

    前两年单位改制,单位职工可以把居住的房子购买成私人产权。有一个叫赵阿姨的中年女人,平时混得不错,就把303室给买了。赵阿姨挺有心眼儿,她买了以后自己不住,而是把房子租给了两个学表演的女大学生。

    那俩女孩长的都不赖,王子当初也没少跟人家那招猫递狗,可无奈他的长相实在是太过抱歉,一直没有得逞。那两个女孩在303住了一个来月,有一段时间突然不见了踪影,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出现。

    后来邻居闻到了臭味,知道事情不妙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一看,两个女孩和两个男的都光着身子死在了床上,全身骨骼变形,表情扭曲,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这件事到现在还没结案,关键是闹不清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人能有那么大力气能把四个大活人拧的全身变形?更可怕的是,竟然死了四个人,却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自那以后,附近的居民就传开了,不但说303是鬼宅,到后来竟然把整个一栋楼说成是鬼楼了。楼里的住户大多不敢再往下住,出租的出租,搬家的搬家,没多少日子就差不多都搬了出去。

    我听完王子讲完这个故事,感觉冷飕飕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黄博和谷生沪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安,疑神疑鬼的左右乱瞧,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我不高兴道:“王子你这厮可真会搅局,聊什么不好?非聊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事。而且你添油加醋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强,一间屋子里死那么多人,还就在你家楼上,你能不害怕?现在全楼都搬空了,你自己还能在这住的那么踏实?”

    王子得意道:“哥们儿我没别的优点,就是天生胆儿大,别说这栋空楼了,就连住坟地我都不带含糊的。而且你还别不信,我给你讲的这事儿,没有一点儿添油加醋的成分,你去周围打听打听,只要是在这附近住过几年的,谁不知道303这间屋子?绝对的货真价实。”

    他越这么说我心里就越犯嘀咕,生怕这废旧的老式居民楼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心想走,但怎奈刚才自己一直强调一醉方休,天亮前谁说走谁是王八,现在又怎么好意思主动说走呢。

    我本盼望着黄博和谷生沪两个家伙扛不住,有一个先提出回家,那我也好顺坡下驴,就此离开这恐怖鬼宅的周围。但他俩却谁都不开口,无奈下我只得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王子瞎扯,硬说他这故事里的水分太大。

    王子此时已经是彻底喝醉了,听我一再的反驳他,不禁也来了脾气。声称今晚就要显显他的手段,非得把303的幽灵给我招出来让我开开眼。

    我闻言稍微有些恼火,挖苦道:“呦!认识你两年了,真没发现你还是林正英的传人。今儿个我豁出去了,倒要看看你怎么招出鬼来。咱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招出来了,我认打认罚。但要是招不出来……嘿嘿……你小子可得给我洗一个月的袜子。”

    黄博和谷生沪这俩小子比我还缺德,嚷嚷着招不出鬼来让王子洗一个月内裤。我说黄博你不是站王子那边的吗?怎么又和我一个战线了?

    黄博说他只是相信幽灵的存在,但招鬼这事儿太悬了,根本不靠谱。

    王子硕大的脑袋喝的通红,被我们三个轮番一逼,反而更加来劲儿。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敦,大声叫道:“行!今天爷们儿要不露一手,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就这么说定了,那咱们就走着,上楼!”

    他把我说的一愣,问他:“上楼?干嘛去?”王子说:“废话,招鬼,去303啊。”我说你在这招不就完了吗?非跑楼上干什么去?

    王子一脸阴笑的看着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讲,鬼要是在303,那它就是在303,绝对不会离开那间屋子。所以我在这儿住的那么踏实,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因为我知道它不会下来。如果它要是能出来,那全楼的人不都得被它祸害了?”

    我听他说得越来越是离谱,不免有些反感,问他:“那你先说说,你到底用什么办法招鬼?”

    王子坏笑道:“嘿嘿,咱哥们儿这办法可不一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摆个法阵,或者拿个道具就能招出鬼来。咱这办法,是货真价实的招鬼秘诀。当然了,还得需要你们几个帮忙。”

    谷生沪一听还要我们几个参与,瞪大了眼睛问他:“啊呀!怎么还要我们帮忙的啊?侬自己去送死还不行,难道还要我们垫背的哇?”

    王子说你们别急,听我给你们解释。他这种办法,其实和做游戏差不多。在一个比较黑暗的房间里,四个人分别站在房间的四个墙角处,分别用ABCD代表。然后站在A点的人,就沿着墙壁向B点走,A摸到B的身体后,B马上沿着墙壁向C点走。B摸到C的身体后,C马上向D点走。以此类推,周而复始。

    按这个方法走的话,房间中的四个墙角应该总有一个墙角是没有人的。但这个游戏如果维持到一定的时间,假如这个房间真的有鬼的话。你会逐渐发现,这个房间里其实是有5个人,没有一个墙角缺人。也就是说,走着走着,房间里会多出一个人。这个一个很传统的招鬼方式,叫‘四方角’。

    我听王子讲的头头是道,不免有些心虚,害怕万一真的招出鬼来,那必定得把自己吓得半死,便想找个借口把这事给推了。但此时黄博却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来了精神,非要上楼试试这个办法成不成。谷生沪是个墙头草,被黄博激了几句,也同意上楼试个究竟。

    我虽然也很好奇,但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然而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一同来到了303室。

第四章 第五个人

    303室的房门并没有锁,被王子随手一推就打开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阴冷直冲了出来,本能告诉我,这里不太对劲。

    我赶忙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上下扳了几下,没有反应。

    王子转头对我说:“别试了,都两年没人住了,谁还吃饱了撑的给你换个新灯泡?”

    我一想也对,把手放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环视了一下室内环境。房间内空空如也,地上散落了一些破报纸等杂物,此外除了数不清的蜘蛛网和厚厚的浮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我正要想个计较离开这里,黄博却兴奋异常的对王子说:“咱开始吧,怎么站位?我站哪?还有什么前提工序没有?”王子说没有其他工序,大家随便找个墙角站好就行。

    黄博和谷生沪两个小子跟有病似的,话都不多说一句,王子刚说完,他俩就早早地跑到墙角上站好了。我心想这回真是玻璃上跑汽车——没辙了。事到如今肯定是躲也躲不掉了,那就来吧。

    好在今晚酒喝的不少,能壮一壮胆,况且王子这孙子绝对是喝高了,没准儿刚才天花乱坠的一套说词都是醉话呢?于是我也随便找了个墙角站住了。

    王子在屋里转悠了一会,觉得光线还不够暗,便从地上捡了两张破报纸挡在本就不大的窗户上。如此一来,室内几乎一点光线都有没了。

    我的视力非常好,适应黑暗后,睁大眼睛勉力观瞧,还将将能看到一点点人影。黄博和谷生沪两个都是散光加夜盲,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睁眼瞎一般无异,肯定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王子对我们说道:“我也站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吧。大家记住,不要说话,不要停,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法走。我先开始!”然后就听到脚步声响,王子已经开始往谷生沪的方向走去。

    王子毫无征兆的行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虽说这所谓‘四方角’的仪式有些不着边际,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在召唤幽灵。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

    六七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在全国各地随处可见。这种楼房又称兵营式建筑,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种建筑就是房间多面积小。

    筒子楼的房屋结构通常没有客厅和卧室的区分,大部分都是大开间的形式。简单说,就是一个大方块,一个门。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集体公用的。

    从面积上说,最大的有30几平米,最小的不到10平米,通常以20平米上下的居多。

    我们所在的303房间,粗略估计应该在25平米左右,方方正正的,长宽差不多都是5米左右。

    这样的距离,如果放在有光亮的地方,或者不那么紧张的环境下,眨眼就可以走到。但由于这个活动的特殊定义,每个人都刻意的放慢了脚步,5米的距离,大约要走上将近10秒钟。

    按照王子的交代,我们依次的走了起来。先是王子走到谷生沪的位置,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谷生沪便开始向黄博所在的墙角走,然后黄博向我走。我被黄博轻轻地拍了一下,便沿着墙壁,向王子最早站位的墙角走去。

    当然,由于王子已经走到了谷生沪的位置,所以我所抵达的墙角,应该是没有人的。

    我走到墙角后,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向王子的位置走去。

    就这样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走了不知多少遍,大家都已走的麻木了。我心里没好气,轻声骂道:“王大秃子你也太缺德了,喝美了跑这儿遛弯来啦?你要醒酒也想点别的主意啊,这屋里除了灰就是土,还没吃饱打算再找补点是怎么着?”

    王子在另一端的墙角急道:“姓谢的你别搅局啊,不是跟你说了别说话么?你办事厚道点儿成不?”

    谷生沪是个胖子,走了半天早就累得不行,一边走一边埋怨王子:“侬地个娘的,老子刚才怎么就信了侬小子的鬼话,简直是累死老子了。真不晓得侬小子除了骗人还会做些什么,侬倒是说说,这个走到什么时候才算一站哇?总不能走到天亮的哇!”

    我也觉得此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完没了的走下去不累死也得无聊死,就随声附和起来。王子听我们两个说个不停,急赤白脸的叫我们俩闭嘴,老说话还搞个屁,再走二十分钟,再没动静他就认输了。

    王子话音未落,这时黄博走到了我跟前,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我,一边哆哆嗦嗦地说:“你们记得走了多少圈了吗?按理说每走四圈就应该到达一个没人的墙角吧,怎么我觉得已经好多圈都没走到过没人的地方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半天都没有走到没人的墙角了,不由打了个冷颤:“我也忘了多少圈了,不过好像最近几圈是走的快了许多。”

    这时,忽听王子的声音轻声喊了一句:“大家都别动!”

    我正向王子的位置走着,被他这一句喊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强睁着眼睛看王子要干什么。

    王子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你们不说我也没反应过来,但真的好像最近几圈一直是每个角落都有人。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谷生沪已经有些吓得要哭,急道:“那怎么办?我们还是走吧,真要是招出那个东西来,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王子安慰道:“大胖子你先别急,这不是还没确认嘛,先别自己吓自己。”说着就轻轻地走到了离他不远的窗户旁,突然用手扯下了盖在窗户上的报纸。

    虽然只有一点朦胧的月光,但对于这个极度黑暗的房间来说,此时真如同点起了一盏明灯。我眼前陡然一亮,屋里的大致情形尽收眼底。

    王子就站在我的旁边,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黄博正战战兢兢的抖成一团。我和王子的右手边,谷生沪蹲在角落里四下张望着。四个人占了三个墙角,按理说我斜对面的墙角就应该是没人的。

    但我向那墙角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麻酥酥的险些摔倒。

    映着青白的月色,在我斜对面的墙角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怕自己看花了眼,向左右又都看了一遍,其余三人都清晰的在我周围或站或蹲,那对面的人影,肯定就是所谓的“第五个人”。

    这一下可真把我吓得不轻,我急忙紧贴在墙上,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真……真……真的出来了!”

    王子此时也看到了对面的人影,但表现的比我镇定了许多,他轻轻地对我摆了摆手:“别出声,别有大动作,别激怒了它。”

    我勉力地点了点头,悄悄蹲下身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可我和王子都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谷生沪和黄博是两个近视眼,虽然室内的光线要比此前强了一些,但一来他们都是近视散光加夜盲,二来那个人影所在的角落异常昏暗,连我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他们俩就干脆连人都看不见了。

    黄博听到我和王子的对话,知道事情不妙,焦急地问道:“你们看见什么了?是不是有鬼?那刚才拍我的那个人是谁?谷胖子,刚才不是你拍的我?”

    黄博此刻和谷生沪站的是对角,很明显刚才拍黄博的不是谷生沪。我们都想明白了这一点,谷生沪自然也不例外。他此时虽然看不清墙角的人影,但心里已经完全确定这屋里有第五个人的存在。只听谷生沪‘啊’的大喊一声,站起来就向门外冲去。

    我们进房的时候,我清清楚楚记得这房门没锁,只是虚掩上了。但此时不管谷生沪如何拼命地拉拽房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而且体形敦实、孔武有力,就算真是上了锁的房门,按他这样拉拽的力度又岂有打不开的道理?然而这破败的房门虽然不停的哐哐作响,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如同焊死了一样。

    黄博看着谷生沪近乎疯狂的一边吼叫着一边拼命的想把门打开,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我也被吓得瘫倒在地,脑子里嗡嗡直响,只盼望着谷生沪快点儿把门拽开,大家好逃出这间鬼屋。

    王子此刻也没了主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傻了一般。

    我拉了拉王子的裤腿,急道:“怎么办啊?你快让它回去吧。”

    王子看了看我,一脸忧惶之色:“我不知道怎么让它回去,我也没想到真能招出鬼来。”

    我大声骂道:“你姥姥的,你抽风似的非得招鬼。招鬼你会,送鬼你不会啊?没那本事你就别瞎折腾啊,现在这可怎么收场?真他妈让你害死了!”

    王子刚要作答,猛听‘扑嗵’一声,谷生沪昏倒在地。我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那个墙角,此前那个幽灵般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也不暇细想,赶忙和王子跑到谷生沪跟前。王子蹲下查看谷生沪的情况,我则拼命地用力拉门。

    黄博此时还蹲在角落里哭个不停,我有些情急生怒,转头对黄博大吼道:“哭什么哭?刚才要不是你捧臭脚,咱们至于跑到这地方来吗?还不过来帮忙?”黄博闻言抽抽提提的走了过来,有气没力地帮我一起拉门。

    我心中自然也是害怕,但过度的恐惧往往会让人变得暴躁,谷生沪刚才就是如此。

    黄博身材矮小干瘦,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被吓软了手脚,更是帮不上我什么忙。我此刻急着出去,见黄博女里女气的样子更加怒发,便又想发火。

    这时王子站起身来对我说:“胖子没事,吓晕了。”然后就替下了黄博,和我一起拉门。

    我们俩同时拽着门把手,发一声喊,向后猛的一拉,‘咔嚓’一声,门把手连着门板被我们拉掉了一块,但那房门还是没有打开。我和王子倒退了几步,同时摔倒在地。

    从第五个人出现到现在,我们几个在屋里折腾也将近有两三分钟了,但始终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我们自己在屋里折腾,也没见第五个人对我们怎么样。

    我坐在地上稍微清醒了一些,心想难道是此前太过紧张所以看花眼了?其实屋里根本就没鬼,我们在自己吓唬自己?

    可细想想还是不对,如果房间里没什么邪门的东西,这房门怎么会突然打不开了?肯定还是有问题。

    想到这儿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现在除了我们四个挤成一堆,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我站起身来,心说不管有鬼没鬼都得赶紧出去,这门既然拉不开,那就踹开。于是抬脚就往门板上狠命踢去。

    刚踹了两脚,忽然觉得脚下一紧,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腕。我低头一看,谷生沪正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咬牙切齿地坐了起来。

第五章 刺穴

    此刻谷生沪的表情近乎于狰狞,和往常憨厚的样子大相径庭。(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边把被他攥住的脚往回抽,一边问他:“你干什么呀?抓我脚干什么?”谷生沪缓缓地坐起身来,嘴里呜噜呜噜的不知在说着什么。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发出某种声音。那声音怪异的很,像窃窃私语,又像喉咙震动。

    我的脚被他抓得很疼,不知这胖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几次往回抽都没有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知道事情不对,回头对王子喊道:“这家伙不对劲儿,快过来帮忙。”正说间,忽觉一股大力拉扯我的衣服,我被谷生沪一把揪倒在地。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谷生沪翻身就骑在我的身上,同时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双眼都瞪出了血丝来。口中呵呵有声,拼命收紧他的双手。

    我一时没有防备,加上他力气奇大,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掐到窒息了。顿时感觉眼前金星乱冒,脑袋发胀,一口气卡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要命。

    这时王子和黄博都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跑过来拉扯谷生沪的肩膀。我躺在地上心里骂了几百句娘,心说你们不赶紧拽开他的手拉他肩膀干什么?再不赶紧我就要憋死了。

    王子试了几次见拉不动谷生沪,也察觉到他突然力大惊人,赶忙叫黄博一同掰他的手指。

    这时,我感觉眼前发黑,气血翻涌,就此便要昏去。忽然感到脖颈处微微一松,一口气吸了进来。

    我如同大赦,又拼命地狠吸了两口空气,觉得稍微有了些力气,急忙抓住谷生沪的手腕就向外推。

    在我们三个人的同时推拉之下,谷生沪的双手渐渐松开。我顺势双脚乱蹬,躺着向后倒退。

    谷生沪的口中还在不停的‘呵呵’吼叫着,手指虽然被掰开,但依然保持着掐人的姿势,不停的向我抓来。

    我急得身上不停出汗,心想这屋里三个人,你非跟我较什么劲?就不能暂时针对一下别人,让我喘口气吗?

    猛然间谷生沪一把抓住了我的前襟,作势就要扑来。我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这要被他再掐到脖子哪里还有命在?

    也顾不得多想,对王子和黄博大喊一声:“往后拉呀!”同时双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谷生沪肩膀上拼命一推。‘嘶啦’一声,我的绒衣连着秋衣一起被谷生沪的双手扯掉了全部前襟。

    谷生沪一个后仰坐了回去,我则敞胸露怀的躺在地上疯狂喘气。耳中听到王子和谷生沪还在纠缠,王子大喊道:“快过来帮我,胖子鬼上身了!”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都不假。如果那晚没有喝酒,我们四个人任谁都不会跑到这间屋子来招鬼。起初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酒已经被吓醒了大半。但此刻已至绝路,我心中忽然一阵狂怒,酒意直冲上头,大吼一声坐了起来。指着谷生沪的鼻子大骂道:“你***!你也太欺负人了,爷爷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要不打死你,爷爷我不姓谢。”站起来就要跟谷生沪拼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谷生沪刚才还怪叫着要向我扑来,我刚一站起来他突然静止不动了,惊惧的眼神望着我的胸前,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啊’的一声哀嚎,仰面就倒。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头雾水。心说这是这么了?难道当真是‘神鬼怕恶人’不成?我骂他一句他就害怕了?

    我还站在那胡思乱想,王子疯了似的冲我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呢?快点过来!胖子咬舌头了。”

    我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只见谷生沪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双手乱挥,双脚乱蹬。我赶忙过去按住了谷生沪的一只手,眼瞧着谷胖子已经双眼翻白,咬着舌头不停摇晃脑袋。

    此时我是真的没了主意,脑子里乱糟糟的,只知道应该救人,但怎么救却是无从下手。

    这时还得说王子真的是少年老成,别看他平时为人不着四六,真到紧急关头的时候,比我们强的太多了。王子双手按着谷生沪的一只手臂,转头对黄博说:“别光看着,赶紧掐他人中。”黄博依言用拇指按住了谷生沪的人中,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好转。

    王子见状把谷胖子的手臂按在地上,然后双膝跪在他的胳膊上,腾出双手来想用力掰开谷胖子的嘴。

    但不知此时真是鬼上了谷生沪身想要他的命,还是他真的犯了羊癫疯,就是咬着自己舌头死活不肯撒嘴。

    眼见谷生沪已经口吐白沫,满嘴的血水把白沫染成了血沫,不停地往外翻涌。一条舌头已经断了一半,再用几分力恐怕真的要掉下来了,那情形别提多恐怖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问王子:“这是什么情况?他是鬼上身还是羊癫疯?”王子表情凝重的对我说:“像是鬼上身,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

    我从小就抵触这些神鬼邪说,所以这方面的知识极为欠缺,也不知王子是真懂还是装懂,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我的精神领袖。我又问他:“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让鬼出来吗?”

    王子想了想,对我说:“听我奶奶说,人被鬼上身的时候,刺破他的印堂穴,放出血来,兴许能好。”然后扭头对黄博大喊:“快去找个什么尖的东西来。”

    我突然想到我脖子上尖牙状的护身符,指着自己胸口问他:“你看这个行不行?”

    王子伸臂抓在手里,忽然眼前一亮:“行!这或许还是个什么法器。快摘下来。”我摘下护身符递到他手里,他连想都不想,伸手就要扎过去。

    谷生沪此时突然像疯了一样,两眼惊恐的盯着王子手中的护身符,拼命地挣扎着要坐起来。王子见状惊喜地叫道:“有门儿!这东西管用!”言毕便用护身符的牙尖处狠狠地扎在了谷生沪双眉之间的位置上。

    这一下出手甚重,牙尖落处,瞬间就渗出了鲜血。谷生沪仰面倒地,纵声惨叫,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那惨叫声非常尖锐刺耳,与谷生沪本身的声音完全不同。303房间本就狭小封闭,更显得他的声音凄厉异常。我和王子对望一眼,心下都是疑虑重重,怎么胖子发出了女人的声音?看来基本可以断定他是被鬼上身了,而且还是女鬼。

    王子手中的护身符一直扎在谷生沪的印堂穴上没有放开,胖子连声怪叫,脸上出现了许多种我从未见过的扭曲表情。他被我按住的手臂,几次发力想要挣脱,但我心知这一撒手恐怕再也收拾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无论谷生沪如何挣扎嚎叫,就是不肯放松分毫。

    僵持了大约三四分钟的时间,感觉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再等上五分钟,谷生沪闷哼一声,眼一闭头一歪,再也没了动静。

    我生怕闹出人命,急忙用手试了试胖子的鼻息,还好,有气!

    我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谷生沪的身边,感觉又困又乏。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真如做梦一般,直到现在自己还是无法相信。

    王子大喘着气,挥挥手让黄博过来,然后对我们说:“这事儿闹大了,胖子肯定得送医院,你看他这舌头,不能再耽误了,咱们得赶紧走。黄博你先试试那门能不能打开了。”

    黄博无辜地望着王子,然后惶恐不安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敢过去。

    王子瞪了黄博一眼,站起来用手轻轻一推,刚才那穷三人之力都打不开的烂门,此时却如同薄纸一般,忽忽悠悠地打开了。

    我们把谷胖子抬到王子的住所,然后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我和王子提议,先打电话叫救护车,之后再打电话报警。胖子伤成这样,早晚会被家长知道,瞒是瞒不住的。而且这撞鬼的事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不如先报警,看警察怎么处理,不然等人家查出这伤是和我们一起造成的,到时说都说不清了。

    黄博早就慌得没了主意,自然是我们怎么说就怎么做。

    我们随着救护车到达医院以后,警察随后就来了。我们三个把情况一五一十跟警察讲了一遍,警察自然是无法相信,把我们暂时扣留了。

    到派出所以后,黄博哭得像个泪人,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我和王子身上。我和王子一来是有口难辩,二来是还沉浸在刚才惊心动魄的灵异事件中,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凌晨时分,学校老师陪同谷生沪在北京的姑姑一起来了派出所。据他姑姑讲,胖子的舌头已经缝合,但今后的语言能力恐怕会受到影响。我和王子心中难免有些内疚,如果当时我没有跟王子争辩,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事发时我们的动作再快一些,可能他的伤势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但正如那句名言所说,‘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我们的结果就是被警察认定醉酒打架,三个人一起把谷生沪打伤。我和王子被学校记留校察看处分,黄博是警告处分。三家的家长一同赔偿了谷生沪一笔数目可观的补偿金,因为都是孩子,刑事责任就不追究了。

    我父母得知消息后,火急火燎的从天津赶来,赔礼道歉是自然的。事情解决后,把我一顿臭骂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王子的父亲同样是匆匆的从外地回来处理此事。除了赔偿谷家的经济损失,他父亲回来还办了两件事,第一,安排王子的搬迁事宜,在第一时间搬离了那栋鬼楼。第二,狠狠的揍了王子一顿。

    后来王子也仔细研究过我的护身符,他说他虽然认不准这是个什么东西,但能肯定的是这玩意儿有种神秘的力量,当时被鬼上身的谷生沪突然害怕,可能就是见到了暴露在外面的护身符。而最后用护身符击打谷胖子的印堂穴一举成功,恐怕和护身符的神秘能力也脱不开干系。

    谷生沪因为此事休学一年,第二年再见到他时,已经生疏了许多。他普通话本来就不甚流利,因为这次事故,普通话就更加差劲了。见到他这样子,我和王子心里都不好受。谷生沪可能也是因为当初没有为我们开脱而心存愧疚,所以偶尔的那几次见面也都很不自然。

    至于黄博那种临阵叛变的小人,事发后我们就彻底的不再来往了。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此后的日子又回到了原状,表面充实又趋于平淡的大学生活里,吃喝玩乐占尽了我的大部分时间,却单单缺少了学习。

    转眼过了两年,2000年夏天,我的大学生涯结束了,基于我平时的表现和最终的成绩,我只遗憾的拿了个肄业证书。当然,这种好事必然少不了我的至交好友——王子。

    毕业后,我纠结在该回天津和留北京的问题上。回天津,可以随着父母联手经商,当一个名符其实的‘少掌柜的’。留北京,前途未卜,茫无头绪。唯一觉得留恋的,就是一起玩闹了四年的王子。

    王子当然也舍不得我,在他一再挽留下,我决定先留在北京试试运气。

    我和王子在面试工作屡遭碰壁后,合资开了一间小画室,教教中小学生画个素描什么的,生意虽然不好,但也凑合能骗点烟酒钱,顺便自己还能练练画。

    正所谓‘饱暖思**’,人的日子要是过的安稳了,自然该想点别的事情了。上大学时,我一直追求一个叫高琳的音乐系女生。但人家却始终不冷不热的耍着我玩。嘴里一直说不同意和我交朋友,但有事没事还老联系我,弄得我急不得恼不得。可能我天生就是条花痴的命,像被高琳勾了魂一样,她让我往东,我连西在哪都忘了。

    如今她已经当上了某小学的音乐老师,但和我的关系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要拼命追求。每每想到苦追了高琳多年,却连她的嘴都没亲过一次,总满肚子苦水。可偷偷的咽下了苦水以后,又恬不知耻的开始新一轮追求攻势。

    2001年夏天,一日在王子家醉酒后,我和王子发起了牢骚,埋怨高琳肉眼凡胎,太不识货。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几百遍,耳朵都生出了糨子,今天见我旧话重提,就想糊弄几句打发我回家。

    他随口说道:“那你就带她出去玩儿一趟,越远越好,越偏越好,在野外住一晚。你想想,荒郊野外,月朗星稀,孤男寡女难免少不了柔情蜜意。这环境,你还不能把事儿办了?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剩下的问题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我睡眼惺忪的摇了摇头,对他说:“我说你头发怎么都快掉光了呢,满肚子脏心眼儿。我是那种人吗?咱要得到她就得光明正大的,耍那种小手段没意思。”

    话虽这么说,但王子的这句话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第二天早晨,我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起来。脑子里一直琢磨着王子的那句话,不难判断,王子昨晚无意间给我出了一个上佳的主意。虽然有些龌龊,但我对高琳实在太上心了,如今的状态完全是有病乱投医。

    在心里简单的设计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我给几个经常出去旅游的朋友打了电话,谎称我想找个人稀景美的地方去写生,让他们给介绍个去处。要求是别离得太近,近处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但也别太远,三天两夜的行程就行。

    据他们介绍,距北京约400多公里的山西灵丘县西北方向,群山林立,人迹罕至,风景绝佳,但就是有些危险。我心想危险更好,男女之间,缠绵经常都是在危险的前提下而迸发的。

    之后我把这个出行计划跟高琳大致提了一下,把那个我根本没去过的地方形容得极其生动有趣。高琳也是年少好动,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我喜出望外的开始着手准备这次三天两夜的行程,要尽可能的将这次旅行做到我预想中的那样完美。

    然后我跟街坊二哥借了一辆汽车,把第二天需要的物品都有条理的放上了车,包括藏在旅行包内的那枚超薄型杜蕾斯。一切就绪,我给高琳打了个电话,约好时间后,欣然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给她打了电话,准备去接她。此时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说是要去参加一个男同事的生日宴会。我说我车都借完了,还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你突然说不去也太过分了。可不管我怎么说,她却就是不允。我一怒之下说了她几句,她竟然挂了我的电话。

    我一直怀疑她和那个男同事有暧昧关系,现在看来,我的判断九成是对了,心里的那份儿委屈就别提了。

    精心准备了三天的出行计划,就在临行之前付诸流水了。看着满满一车的行李和食物,我不禁唏嘘不已。

    正百无聊赖之际,突发奇想,不如自己去那里玩一趟吧,也不算浪费几天来辛苦准备的物资。顺便也能换换心情,尽快忘了被高琳彻底愚弄的伤痛。

    我本想叫着王子一起去,可想起那晚面对王子做出的高姿态,心说这事要是跟他说了,他非得挖苦我半个月不可,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然后抱着我养的那只加菲猫‘野比’,驾车向山西出发了。

    然而,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这一次简单的行程,竟然改变了我今后的全部人生。

第六章 山洞

    五月的初夏,天气还不怎么炎热,正是令人神清气爽的好时节。(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我按照朋友给我的路线一路驶出北京。车行5小时,在灵丘县西北60公里的一个村子前停了车。据当地老乡说,从这里再向北,就都是山区了,越往里越深。那地方你自己可去不得,太危险了。

    我心说这都21世纪了,难道还有山贼不成?有什么危险的?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据说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一些黑导游,看到独自出行的游客,他们通常把往后的路程形容的极其艰难、极其危险,然后毛遂自荐的当起临时导游来,带着游客随便溜溜就能狠赚一笔。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2点钟了,感觉肚子很饿。本想在村里找个小饭馆垫吧点什么,但我现在这身行套太扎眼了,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外地来旅游的。我怕再有黑导游过来拉客,还是忍住饥饿,向北驶去。

    果然如那老乡所说,向北不到20公里,已经完全进入了山区。此刻已经没有公路可以行驶了,断断续续的山路,窄小的只容一车通过,看来是附近的山民长期在此行走而踏出了路来。安全起见,我一再放慢车速,防止汽车压到路旁的大石而抛锚。

    又向前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我来到了一个由两座山夹成的山谷面前。此前勉强能容一车通过的山路至此已经到了尽头。

    此处是块三面环山的圆形空地,东西两个方向都是山壁,南侧是我刚刚走过来的那条路,而北侧则是这个仅容三人并肩通过的山谷夹道。

    这个所在安静的出奇,除了风声和山谷间传来的潺潺水声再没了其他声音。我不禁有些犹豫,是不是走的太远了?看情形附近恐怕一个人都没有,的确是有些危险。还要不要向前走?

    我一时举棋不定,干脆下了车,伸了个懒腰,好好的舒展了一番。我的宠物猫野比也跟着下了车,围着我转了起来,这个举动是在告诉我它肚子饿了。

    野比今年2岁,是我当初买来送给高琳的。但因为她住校的缘故,不能养动物,所以野比就成了我的宠物。

    为了讨高琳欢心,我从小就训练野比,想以此引诱高琳有兴趣来我家做客。经过我细心的调教,野比在宠物猫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它饿的时候就围着我转,吃饭的时候必须我敲敲食盆它才开动。而且带它出去的时候,从来不用绳子牵着,它会很听话的跟在我的后面,绝不脱离我的视线。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下了如此苦功训练出来的小猫,竟没有打动高琳一点,她除了看过两次野比的照片之外,从没到我家里去过一次。

    我拿出猫粮喂猫,看着野比吃得狼吞虎咽,我也感到肚饿如焚,忙拿了些零食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着不远处的山谷。心里盘算着,如果现在翻头回去,不免有些对不起刚才的一路颠簸。现在时间是下午不到3点,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如穿过这山谷看看是什么样子,如果风景够好,就在那里写生。天黑前按原路回去,然后在村里借住一宿,次日再来。

    计较已定。我拿了写生要用的一应物品,又装了一些食品饮料,还有一小瓶洋酒。然后把车停在山脚处锁好,就带着野比向山谷里走去。

    这山谷比我想象的还要狭窄,两山相隔仅有两米左右,却没有一处并到一起。我一边走一边感叹大自然的创造力,如果不是抬头能从山隙中看到蓝天,我还真会以为这只是由一座山分出的裂痕。

    小猫野比一直在都市里生活,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致,显得兴奋不已。它对这山谷间的一条溪水颇为有兴趣,不时的用爪子拨弄着水面。待水花四溅时,它再调皮的跳开。

    这条山谷似乎有些坡度,凭感觉估计,我是一直在走上坡路,所以走的颇为艰难。向里走了30分钟后,竟然还是望不到尽头,看来这山谷的深度超乎了我的想象。我几次想要原路返回,但心里总想着再向前走走看,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也不差这一点了。再走了30分钟,这才终于出了山谷。

    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又是一片四面环山的空地,这让我感到失望之极。不过这片空地比山谷另一端的那片空地要大出不知多少倍,足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此时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情知是这一路向上,海拔升高的缘故,于是便坐下来恢复体力。

    小野比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不停的在草地里打滚撒欢,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野比玩耍,我忽然惆怅起来。按照自己原本的设想,高琳现在应该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我的身旁看我画画。那时我可以像真正的画家一样,一边在画纸上刷刷点点,一边和身边的女人说上一些甜言蜜语。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下,此后的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然而现实却太过残酷,偌大的一片地方里,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儿。

    我赶忙晃晃脑袋,让自己尽快从这些浮想联翩中脱离出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眼见日已西斜,看来写生肯定是来不及了。这旷无一人的群山之中,如果要是在天黑前出不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喝了几口水,然后点了根烟,心里盘算着让这小家伙玩一会,等它玩够了就原路回去,明天再找个其他地方转转。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野比在我面前跑来跑去,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不觉昏昏沉沉的有些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正半梦半醒之间,猛然听见野比嗷的一声尖叫。我被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野比疯了似的向远处跑去。

    从没听见野比发出过这种声音,一般的猫如果有这种叫声,一定是极其害怕或极度惊吓导致的。我坐起身来向后看去,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寂静的有些异常。

    我大喊了野比几声,它理都不理,径直的向对面的山壁跑去。我怕它跑远了找不着,也不暇细想,急忙站起来追了过去。

    平时养尊处优缺乏锻炼的我怎么可能追得上全力奔跑的猫,刚追出了几十米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等我呼哧带喘的跑到那山壁跟前的时候,野比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我感到万分焦急,大喊着四处寻找起来。

    这小猫平时很通人性,和我一起生活这两年时间里,就好像我相依为命的伙伴。如今它突然失踪,我怎能不急?

    我围着刚才它突然不见的那块地方,极力的寻找着。忽然,我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转角处,发现了一个半人来高的山洞。我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其他洞穴了,看来野比八成是跑进了这里。

    我蹲下身子,勉强将上半身探进了洞去,向里面四下张望。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对着洞里喊了几声,竟然传出了回音,看来这山洞挺深。

    我倒退着爬了出来,一时不知所措。爬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爬进去的话,一是太脏,二是太黑有些让人害怕。但如果在外面等,谁知道野比这家伙今天抽什么疯,要是它半天不出来,等太阳下山就更难办了。

    衡了一下利弊,我决定还是进洞去找。

    于是我走回了刚才休息的地方,将画架的支撑腿拆了下来,然后我把外衣里面的背心脱了,夹杂上许多画纸一同绑在了画架腿上,再洒上随身带来的那一小瓶洋酒,就算制作了一只简易的火把。准备就绪后,就拿着火把向山洞处走去。

    走到山洞门口,我又碰运气的向里面喊了几声。等了一会儿,见野比还没出来,就点燃火把,探进洞口向深处爬了进去。

    往里面爬了一段,我发现这个洞是那种典型的外小内大式。山洞入口仅容一人爬着进入,但没过几米,就逐渐变大变宽。又爬了几米,我已经可以猫着腰站立行走了。

    我在洞里四处寻找着野比,想在火把熄灭前尽快找到它。但这山洞越走越深,越走越大,行至二三十米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脑中一懵,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岔路?里面会不会有危险?我站在岔路口胡思乱想着,一时犹豫该向哪边走,或是掉头出去。

    火把燃烧出的浓浓黑烟熏的我上气不接下气,连声咳嗽。而且这山洞里阴冷潮湿,寂静无声,环境很不舒服。火光照着我的身体,映出我的影子在墙壁上抖来抖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瘆人。我不愿在这里长呆,想尽早出去,便向岔路口两边各喊了几声野比的名字。然后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这时,右侧岔道内传出一阵非常细微的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这山洞如此安静,根本就不容易听到。

    一听到动静,我估计野比就在里面,便壮起胆子,向右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叫着野比的名字,但刚才那种微小的声音却再没出现过。再走了三四十米,越走越是害怕,心想这山洞有些不对头,怎么会这样深?照这样走下去,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看来得原路出去了,不然一会火把灭了,可能我自己都出不去了。那时即使没有危险,光凭这气氛也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我拿定主意,转身刚要向外走,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咔吧一声。我用火把一照,一堆动物的尸骨就在我的脚下,零零散散的满地都是。我被吓得一下就靠到了墙壁上,心中隐约感到事情不妙。

    看来这里果然不简单,有可能是什么猛兽的巢穴,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尸骨在这?估计这次野比的小命是不保了。

    我来不及伤心,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

    就在这时,猛然间一阵阴风吹过,‘扑’的一声,我手中的火把被风吹灭了。

第七章 怪人

    火把的突然熄灭使我眼前顿时一片漆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尽可能的想看清周边的环境。但由于我身处之地已经离洞口太远,根本无法看到任何东西。我急忙摸索着兜里的打火机,想尽快将火把重新点燃。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离我身边不远的地方,似乎有脚步声。

    我马上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分辨着那个声音。没错,是脚步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步子走的很慢。显然,那个脚步是在逐渐的靠近我,为了防止被我发现才故意放轻了脚步。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贴着墙壁,慢慢的蹲了下来,从而使自己受到攻击的面积降低。由于我下蹲的动作发出了轻微响动,那个脚步声就此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判断我的举动。

    我蹲在地上不停的瑟瑟发抖,心中怕到了极点。在我身边很近的地方,肯定有什么动物或人,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我,但至少我是看不到对方。

    我马上放弃了重新点燃火把的念头,因为我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能看到我的位置,如果现在点燃火把,无疑是给对方更好的确定了攻击目标。

    回身逃跑?还是静观其变?我脑子里飞速的分析着现今的处境。从这几十秒钟的对峙阶段来看,对方应该是看不到我,如果是夜能视物的野兽,通常会有一双夜明珠般的眼睛。目前来看,对方应该是没有这样的功能。但如果我转身逃跑,恐怕也非易事。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可以站立着向外逃跑的,可到了洞口附近就变成了非常狭窄的通道,那里只能爬着出去。这样一来,难免不被抓到。看来现在唯一的保命办法,就是蹲在这里不要动,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等对方误以为这里没人以后,或许会离开,那时我才有把握逃出洞去。

    我手里攥着脖子上的护身符,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己吉人天相,护身符一定能像以前一样,保佑我躲过这一劫。我如今能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这时,我身边猛然发出一声脚步踏地的声音,跟着有一股风声从我头顶掠过,啪的一声,落在了我的身后。我被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情知对方要暴起发难,本能的向身后看去。与此同时,一束强光照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双眼刚刚适应了黑暗,被这强光一照,顿时眼前发花,反而更看不到东西了。

    影影绰绰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我扑来,伸手抓向我的脸。我下意识的想躲,但对方动作太快,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掐住了两腮。

    此时我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面目,是一个头发和胡子很长很脏的人,脸上黑漆漆的沾满了污物,如同乞丐一般。照到我脸上的那束光,原来是只手电。

    我被他掐住了脸,还没来得及大叫,那人突然手指一用力,我只觉两腮奇疼,自然的张开了嘴。那人捏开了我的嘴,向我嘴里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松了口气,撒手把我放开了。

    见到眼前原来是个人,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这个人突如其来的如此无礼,不免令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捂着脸张嘴就骂:“操你大爷!你丫有病啊?”

    那人没说话,瞪了我一眼,眼神显得格外冰冷。我往下一系列骂街的话都被他这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弄的我发火也不是,不发火又太跌份,站在那很尴尬。

    这时那个人终于开口了:“你一个人上这么荒的地方干什么?不怕危险吗?”

    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只见他满身煤黑,蓬头垢面,但眼睛很大。长长的头发和胡子因为很长时间没洗,已经擀毡了。此人个子很高,大概得有一米八五左右。上身没有穿衣裳,下身穿着一条破烂不堪的蓝布裤子。

    我心想这一定是住在这山洞里的流浪汉,估计是我无意间闯入了他的地盘,惹恼了他。

    我揉着脸没好气地说:“管的着吗?这是你家啊?这么大一片地方,我愿意哪儿呆着就哪儿呆着,碍着你什么事了?瞧你那样,跟个盲流似的,还敢跟我动手?要不是看你丫像个要饭的可怜劲儿,我他妈早就……”

    我还待继续往下说,好出出心中的一口恶气。可话还没说完,那人一转头摆摆手:“你赶紧走吧,这里现在很危险,别在这呆了。”说着又向深处走去。

    我见他要走,急忙叫道:“喂,你把我的猫还给我呀!”他回头诧异道:“什么猫?”

    我心想你这孙子是饿疯了吗?想把我的野比藏起来,然后等我走了你好吃猫肉是吗?于是对他说:“行了你别装了,我眼睁睁瞅着我的猫跑到这里来了,你打算吃猫肉是怎么着?我告诉你,那只猫是我的命根子,说什么你也不能吃。我在这破山洞外面有很多吃的,你把我的猫还我,我把吃的全给你。”

    那人听我说完,怒视着我,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他怒道:“谁要吃你的猫?我从没见什么猫进来过。我说了没有,还能骗你么?”

    我见他态度强硬,心想跟这种流浪汉说也说不清,还不如自己找,于是不再理他,重新点起火把,愤愤的向里走去。

    那人见我还要往里走,一把拉住我,抓的我手腕生疼。他对我说:“小兄弟,刚才是我不好,太莽撞了。不过我真的没见过你的猫,你赶紧出去吧,这里真的有危险。你放心,我不吃猫肉,如果真见了你的猫,我一定送还给你,好不好?”

    我眯起眼瞪着他,心想这人见我要进洞就马上变了态度,生怕我进洞发现什么。肯定是心里有鬼,我怎么可能把野比扔在这让你得逞?一下甩脱他的手,哼了一声:“你心里没鬼为什么怕我进洞?有本事你让我进洞瞧瞧啊!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我刚才都说了,你把猫还我,我把食物全给你,你还怕我骗你啊?再说你有没有点爱心啊,那么可爱的一只小猫,你忍心吃啊?”说到这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心道不妙,急忙抓住他的手恶狠狠的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把野比杀了?是不是?”不等他回话,急忙往洞里冲去。

    那人见我又往里走,突然圆睁二目,在我胸口一推,我只觉一股大力向我冲来,一跤躺在了地上。

    只听那人对我吼道:“胡闹!我说了没见你的猫,你怎么就是不信?我从不骗人,怎么可能骗你的猫吃?我说这里有危险,让你出去是为你好,你却一再的栽赃我。好,你既然不怕死,那就随你。你愿意进去找,我也不再栏你。”说完一转身,就要回去。

    我刚才被这人捏了下巴,现在又被他推倒在地,不由得心头火气,就想和他真的打上一架。但一来打架我不是内行,二来他刚才那两次动作,确实让我感到此人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讲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好在我从来都有自知自明,‘打不过就不打’是我从小到大一贯的处事态度。

    心想这人虽然表面邋遢落拓,但言行举止中俨然有种正气,的确不像是普通的盲流或乞丐。看他的态度,我估计他多半是真的没见过野比。但他一再的口称危险,却激发了我与生俱来的强烈好奇心。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问道:“好,就算你没见过我的猫。那你告诉我里面有什么危险?野兽?”然后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这山洞,的确像是个野兽的巢穴,又续道:“你是不是猎人啊?来抄野兽的老窝?”问完马上就觉得后悔,心说哪有猎人不带枪的?而且还穿成这个样子。

    那人听我说相信他没见过我的猫,态度缓和了一些,对我说:“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我没有骗你,你赶快离开这里,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听他郑重其辞的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不免心里也有些嘀咕,记得刚才踩到的那些动物尸骨,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吃的,那就肯定是有什么猛兽了。这地方的确是不能常呆,眼看火把也快烧尽,再不出去恐怕真的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儿,我问那人:“你不走?”那人点了点头。我说你怎么不怕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呀,告诉我你又不能少块肉,你跟我说了我马上就走。那人却对我摆了摆手,让我不要再问了,然后就转头向里走去。

    虽然还是很不放心野比,但这阴森森的洞穴里的确让我很是害怕,并且刚刚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怪人,他口中不停的说着里面危险。这让天生胆小的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了,心里合计着只能先出山洞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回到村里,花钱多雇些老乡,明天帮我一起来找吧。

    眼看那怪人的手电光逐渐消失,我也赶忙向洞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今天真是晦气,让高琳甩了不说,还把野比弄丢了,到了这破山洞里,竟然又受了一个脏鬼的窝囊气。这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走到将近洞口,通道开始逐渐收缩变小,我也渐渐的由直立行走改为爬行前进。

    爬了一会,慢慢的接近洞口了。但离洞口越近就越觉得不对,怎么一点光线都没有了?按理说洞口处应该是有光的呀。难道是天黑了?借着火光看了看表,才5点30分。这个时间不可能没有阳光了,怎么搞的?

    怀着一肚子疑虑,我终于爬到了洞口。然而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如同做梦一般,一下子糊涂了。这山洞的入口,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堵上了。

第八章 岔路

    看着堵住洞口的大石,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二十分钟前我刚从这里进来,怎么这么一会就被堵上了?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我心中纳闷,这石头是从洞外堵住洞口的,这么大的石头,少说也要六七个人才能抬动。刚才一路进山,从没见过其他人出现,怎么会突然有人到这里来抬石头堵山洞?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那就是成心要把我困死在这里?想想又觉得不对,自己生性随和,从来不曾和谁结仇,怎么可能有人跟踪我400多公里跑来害我?这得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不会,绝对没可能。

    但要说这是从山上突然掉下来的石头,凑巧砸在了这山洞门口,这话我自己听着都不信。这山洞极为隐蔽,并且是在转角处,砸下来的石头再巧,也不会巧到严丝合缝的堵住洞口,还堵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看样子这必然是人为的。

    说到人为,我忽地想起了山洞深处的那个怪人,难道是有人要害他,但不知我在洞里,碰巧波及到我了?虽然觉得这种杀人害命的事有些离谱,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现在出口被堵的严严实实,虽然这山洞够大,一时还不用担心氧气不够,但困在这里早晚是个死。如果我死在这如此偏远荒凉的山区,而且还是在这几乎很难被人发现的山洞里,恐怕永远也没人能发现我的尸体。

    想到这儿,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一直冒到了头顶。我急忙狠命的推着石头,嘴里不停的向外面喊叫着。

    我拼尽了全力推那石头,却如同蚂蚁撼树一般,一分一毫都不能推动。而我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也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折腾了一会,我满头大汗的瘫倒在地,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咒骂着洞里那个人。这满脸胡子的怪人真不是东西,也不知道我今天是倒了什么霉,竟然让我遇见他了。想必他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躲进了这个山洞,人家追到这里来把洞口堵死想要他的命,却捎带手把我的命也搭上了。他刚才一直念叨着危险危险的,看来他早就知道外面有人要他好看。这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神神秘秘的一直不肯说,弄到现在这步田地,真是坑死我了。越想越气,直恨得牙痒痒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身后漆黑的通道,心下盘算,按现在这个处境,以我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出不去了,必须得把洞里那个大胡子找到,问清楚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他和外面的人有过节,就让他想办法和人家解释清楚,这样我才有可能出去。不然照现在这个样子等在这里,恐怕我真的要被闷死在这破洞里了。

    打定了主意,我不敢再做停留,急忙向洞里爬去。由于洞口处太过狭窄,无法转身,我只好倒退着向后爬,那份儿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爬到了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这才勉强的转过身来。手中的火把已经基本烧完,跳动的火苗显得很是虚弱,看来出不了几分钟就会灭掉。

    我急忙将旅游鞋脱下来一只,然后把外衣脱掉,严严实实的裹住了那只没穿鞋的脚,防止踩到尖石把脚刺破。然后点燃旅游鞋,挑在火把上。

    胶质的鞋子燃烧起来虽然火光很足,但带有极为浓烈的黑烟,我只得侧身行走,让火把和自己保持横向平行,这才得以少受一些浓烟的摧残。同时我也加紧脚步,一定要在鞋子烧完以前找到大胡子。

    第二次进洞自然是轻车熟路,比刚才那趟快了许多。堪堪又来到了岔路口的地方,我知道大胡子在右边岔路内,便毫不犹豫的向右走去。

    刚踏出一步,猛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知怎么搞的,全身无力,双眼发花,有些迷迷糊糊的。

    恍惚间,我似乎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拉扯着我,要将我拉进左边的岔路。隐隐约约中,耳边响起了一个极其动听的声音,轻声对我说着:“来……来……来……”

    我从没听过那么悦耳的声音,如同一个无比美丽的女人在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呵气,很舒服,很美妙,让我心痒难缠,如痴如醉。

    此时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眼前如同罩上了一层粉色的薄雾。我好像感觉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就在里面等着我,香床软榻,半路酥胸。我顿时血脉喷张,**难抑,只想赶快见到里面的美女。便跟随着那股拉扯的力量,晃晃悠悠的向左侧岔道里走去。

    就在这时,右侧岔道的深处忽然传来‘扑嗵’一声大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那落水声刚一发出,我猛地打了激灵,脑子瞬间就清醒了,刚才的一切感觉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的清醒让我一时茫然无措,站在原地愣住了。适才那种**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但此时依然是面红耳赤的喘息不定,这证明之前我确实是兴奋过,而且是极度兴奋。

    我颇为迷茫的向左侧岔道的深处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心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出现了幻觉,大白天做起春梦来了?难道是已经缺氧了?

    我急忙看了看火把上的旅游鞋,燃烧的很旺,看来空气足够,还不至于缺氧。眼看鞋子已烧没了一半,不敢再有耽搁,没时间多想刚才的事,赶忙向右侧岔道深处跑去。

    跑回刚才火把被吹灭的位置时,大胡子已经不见了踪迹。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刚才径向里走了,自然不在这里。于是我加紧步伐,向里面走。

    向前又走了一段,道路出现了一个转弯。拐过去沿着路又走了一段,山洞豁然变得很宽很高,如同一个椭圆形的巨大空场。我心中感叹大自然的造物之奇,在这山腹之中竟有如此庞大的空洞。如果不是这洞穴的环境肮脏恶劣,还真好像是个宏伟的歌剧院一般。

    在这空场的右侧,有一潭深黑色的池水。这水潭的面积约有三四个篮球场大小,但还占不到这空场面积的十分之一。

    我走到水潭边上向里望去,潭水黑沉沉的深不见底,不时有一股臭味传来。水面上还有波纹微微抖动着,看来刚才那落水声就是这里发出的。

    我一时有些糊涂,这么黑的水,而且还是臭水,估计里面是不会有鱼的吧?那不久前的落水声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大胡子跳进里面游泳去了?看他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如此雅兴。想到这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他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从而跳水寻了短见?

    虽然知道自己这种猜测非常不着边际,但我还是担心大胡子死在这里,如果他死了,恐怕我真的是逃生无望了。

    我急忙蹲下身去,用火把向水中照了照。但潭水太黑,除了自己的倒影,什么都看不见。我焦急的向四周走去,边走边喊着大胡子,期盼他快点出现在我面前。

    声嘶力竭的喊叫顿时划破了寂静,在这硕大的空间中不停的回荡着,好像很多个声音在跟着我一起嘶吼。我几近沙哑的嗓音,被空旷的山洞放大了数倍,震得水面都有些晃动。

    山洞中不时有阵阵阴风吹来,打在我没穿上衣的身上,格外的阴冷刺骨。手中的火焰随着冷风抖动个不停,映着我的影子在山壁上摇摆不定,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即将脱壁而出的厉鬼。

    在这阴暗诡异的山洞中,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我的恐惧早已到了临界点。现在只盼着大胡子快点现身,到时即使他不同意和洞外的人妥协,我也不再强求了。现在我最需要的,是身边有个人,有个活人,能让我从这恐怖的气氛中赶快脱离出来。不然,这气氛真的让我害怕到近乎崩溃了。

    喊了半天,不见回答。眼看火把上的鞋子将要烧尽,我急得几乎流泪。绝望使我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围着这空旷的洞穴破口大骂:“大胡子,**你祖宗!你在外面惹是生非,躲到这破洞里。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不但要你的命,还把爷爷我的命也搭上了!你现在还躲着我不出来,**死全家!”

    我骂得兴起,把这一天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股脑的推在了大胡子身上,越骂越是难听,恨不得把一辈子的脏话都骂完才算痛快。直骂到口干舌燥,精疲力尽,这才闭嘴。

    看着鞋子即将燃尽,火苗逐渐变小。我赶忙坐在地上,脱下另一只鞋烧了起来。心想这只鞋烧完了烧什么?现在就剩下裤子和袜子了,等这些都烧完,就没任何能烧的东西了。到时我就得闷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永远也没人知道。

    我爸妈得知以后肯定得伤心死,我的亲戚朋友也会伤心。高琳会伤心吗?她现在在做什么?肯定是在参加人家的生日宴会呢。她能这样对我,想必是不会伤心的。她又怎么知道,我今天落到如此下场,全是拜她所赐。越想越是憋屈,干脆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正哭到伤心处,忽听得不远处有什么响动,赶忙坐起来循声看去。只见那谭黑水中央,咕噜噜的正在往上冒泡,好像沸腾的滚水一般,越冒越多。我心道不好,看来大胡子真是淹死了,这明显是已经沉底了。

    游泳我倒是会,但我真是不愿意下水救他。一是不知这潭水到底多深,别救不到人再把自己给淹死。二是这黑漆漆的潭水,总是透着有些邪门,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再说看这水泡冒得如此强烈,九成九是已经淹死了,就是现在下去估计也来不及了。

    我正犹豫不决时,骤然间猛听得一声巨响,水潭中炸开一个庞大的水花。我吃了一惊,感觉不对,淹死人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连忙定睛向水花中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道我命休矣。

    原来从那水潭之中,竟然蹿出了一条红磷蛇怪。

第九章 蛇怪

    叫它蛇怪,是因为它的体型实在太过巨大。(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大学期间,我曾经去过两次动物园,在爬行动物馆里也见过各种各样的蛇,但即便是场馆中央那条最大的网纹蟒,也没有这条红磷巨蛇的个头大。这蛇怪身体呈橙红色,头颅巨大,几近超过了它身体两倍,巨口獠牙,双目闪烁。它头顶长了很多黑刺状的细角,和它的体色极不相称,黑角全部向后长着,有些滑稽的像是梳了一个背头。蛇怪的身躯将近一人粗细,由于只有半截露出水面,无法判断到底有多长,但估计少说也得二十米左右。只见那蛇怪的身体逐渐探出水中,一点点的爬上岸来,乌黑的信子在嘴中不停的吞吐。

    自打这蛇怪突然窜出水面,我就一直大张着嘴没有合上。因为惊吓到了极致,连嚎叫都忘了。虽然我此前一直感觉这山洞中有些不大对劲,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怪异的生物。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这次绝对死定了。

    那蛇怪的动作并不如何迅速,一边从水中往岸上爬,一边左右摆动着三角形的巨头寻找着攻击目标。此时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它,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东西非常危险,但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蛇怪似乎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将头转向了我这一侧,缓缓的向我爬了过来。

    这时,猛听身后有一个人大叫了一声:“跑啊!”这声音一出,顿时把我从浑噩中惊醒了,我循声转头看去,黑乎乎的看不清,但听声音好像是那个大胡子。

    那人又叫道:“还不跑?”

    我这时才完全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就要葬身蛇腹了,顾不得多想,撒腿就往那声音的方向跑去。一直跑到空场的另一端,随着手中火光的接近,阴影里,逐渐露出了大胡子的身影。他站在一块四五米高的大石上,也不知是怎么上去的。

    我见到大胡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即恨又喜。恨的是他当真害我不浅,因为他我吃了太多的苦头,如今蛇怪就在身后,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喜的是寻了他半天,现在终于出现了,我心里仿佛有了一种似是而非的依靠感。

    我快步跑到他的脚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见他指着我的火把急道:“火!快把火灭了,它能看见你!”

    我闻言一惊,心说怎么如此糊涂,蛇的视力本来不好,应该看不到我,但这火光不正是给它挑了盏明灯嘛!赶紧把火把扔到地上,伸脚猛踩。但燃烧的鞋子烧得太旺,我双脚都没穿鞋,踩了几下不但没踩灭,反而把裹在脚上的衣服引燃了。

    我手忙脚乱的把衣服从脚上扒下来,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大胡子。大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纵身跳了下来,伸脚将烧着的衣服踩灭,捡起来递到我的手里。然后抓起地上的鞋子向远处扔了出去,好像根本不怕烫似的。之后他转头对我说:“抱着我脖子。”

    我被他说的一愣,心说这是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在这种场合搂搂抱抱,临死前的漏*点么?

    还没回过神来,他突然凑过了来,左手托住了我的后背,右手在我膝弯处一抄,我登时被他横向抱在了怀里。被抱起的瞬间,我不由自主的用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以免摔到地上。现在这情景,和婚礼上新郎抱新娘的姿势没有半分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是一男一女,衣着光鲜。我们是两个大老爷们儿,都光着膀子,满身泥黑。

    我被他这样抱着,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对他叫道:“你这是干什么?”大胡子也不理我,转过身面对着刚才他跳下来的那块大石。

    那大石高约四五米,宽度要六七人环抱。大石左侧离洞壁约有将近两米,我们现在就站在巨石和洞壁的夹缝中。

    忽然间,大胡子抱着我猛地向右侧斜向跳起,离地面几乎得有1米多高,向右侧的大石飞去。在空中的一刹那,他右腿在大石上一蹬,借力又向左上方跃起1米多高,跃向洞壁。紧接着,他左脚又在洞壁上一蹬,我们又向右上方蹿出一截。我只觉在空中走了一个Z形,连着向上蹿了三次,然后就平稳落地了。

    大胡子把我放下来,打了个手势让我别说话。我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刚才大胡子的那一跳,让我比见到蛇怪还要吃惊。连忙小声问他:“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抱着个人还能跳这么高?”大胡子皱眉道:“你别说话了,它要过来了。”

    我闻言赶忙转头去看那蛇怪,只见它已经爬到了火堆旁边,在火堆旁不停的吐出黑色的舌头,分辨空气中的气味。

    我小声对大胡子说:“它不会上当的,蛇的视力虽然不好,但舌头是它的嗅觉,一会儿还是能闻到咱俩的存在。”

    大胡子显得非常镇定:“我知道,等它来。”这简单的六个字如同一剂定心丸,我起初的恐惧感顿时消去了一半,心中隐约感到,有这个人在我就有命在。

    我又问他:“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危险?”他摇了摇头:“不是,我怎么知道还有这个怪物。刚才让你赶紧走,你怎么不走?又回来干什么?”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我马上气不打一处来,小声怒道:“废话,你躲在这破山洞里,你的仇人找你寻仇,把洞口堵上了,我出的去吗我?”

    大胡子似乎没听懂我的话,惊疑的问我:“什么仇人?洞口被谁堵上了?”我说你不知道啊,我刚才爬出去的时候,洞口被堵的死死的,根本出不去,这不是你仇人干的?大胡子摇头说不知道,他没仇人,他只比我早进洞几十分钟而已。

    我还待再问,但大胡子突然警觉的捂住了我的嘴,让我不要再发出声音,然后指了指那蛇怪。

    此刻那蛇怪已经察觉到火堆不是它的攻击目标,把头转向了我们这一侧。一边不停的吐着黑紫色的信子,一边慢慢的爬了过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的尾巴路过火堆时,竟然向火堆猛力拍打了起来,没几下就把火光打灭了。

    山洞中霎时恢复了黑暗,我连近在眼前的大胡子都看不到。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蛇怪爬行的沙沙声,那声音正一点一点向我们的方向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腥气。这气氛又使我紧张起来,浑身冷汗直流。我颤抖着轻声问大胡子:“怎么办?真的等它过来吗?”大胡子“嘘”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言听计从了,我自己是没本事从这怪物嘴里逃生,看大胡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他真的有应对之策吧。

    **胡思乱想着,耳听得沙沙声越来越近,又不由自主的攥住了护身符,心里默默的祈祷起来。

    突然之间,眼前一阵光亮射出,原来是大胡子对着下面打开了手电。我急忙低头向下看去,见那大蛇已经爬到了石下,似乎正想办法要上来。手电光直直的照在了它的脸上,这好像激怒了它,竟然抬头对着我们怪叫了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心说这蛇怎么会叫?应该是没有声带的啊?看来肯定是个异类,真不愧是条怪蛇。

    还没容我细想,忽见大胡子从身旁举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来,对着蛇头就扔了下去。那蛇怪好像感觉到有东西飞来,迅速的向前一蹿,但为时已晚,虽然躲过了头部一击,那块石头还是正正的砸在了他的身子正中。蛇怪一声嚎叫,在地上扭动起来。

    我见这一砸制服了蛇怪,庆幸不已,正要鼓掌称赞几句,却见大胡子紧张地说了句:“糟糕!”然后拍了拍我:“你快上来,咱们下去,这一下砸不死它。这怪胎力大,压不住它,恐怕一会就能挣脱。”

    我闻言忙向下看了一眼,压在大蛇身上的石头果然在它身上来回摆动,眼看马上就要滚落到一旁。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看来这下不但没把大蛇砸死,反而更加惹怒了它。要是等它挣脱,不找我们拼命才怪。保命要紧,也顾不得尴尬,匆忙跳进了大胡子的怀里。

    大胡子抱着我跳到地上,急忙拉着我向来路跑去。跑到蛇怪身侧时,大胡子突然叫了一声:“小心!”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倏忽之间,蛇怪的尾巴竟突然向我扫来。

    我下意识的转身想躲,但蛇尾来势太快,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蛇怪的尾巴就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胸口。我眼前一黑,摔出了几米远,躺在地上只觉疼痛难忍,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大胡子也没说话,跑过来背起我就向外奔去。我在他后背上勉力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蛇怪已经将石头挣脱,呲牙咧嘴的向我们赶来。

    大胡子背着我跑的速度,比我最佳状态时的跑步速度还要快了许多。我瘫在他的背上,居然感觉耳边隐约传来嗖嗖的风声。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山洞入口变窄的地方。

    他把我放了下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坚持一下,快爬进去。”我休息了这几十秒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但大胡子让我往洞口爬却弄的我一头雾水,我不解地问道:“我刚才跟你说过洞口堵住了,你忘了?爬进去是死路啊!”

    这时‘沙沙’声已在身后响起,那蛇怪已经尾随而来。大胡子回头看了看,转头对我急道:“快往里爬!我让你爬你就爬,我有办法!”

    现在这个人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他说他有办法,必定就是有办法。我听他说完,马上不假思索的向里爬去,大胡子也紧跟着我爬了进来。

    这几米距离的爬行,真的是我平生最用力的一次,用尽吃奶的力气向洞口拱去,哪还顾得身上腿上蹭破了皮。爬到洞口时,已经满身汗水和血污,加上受到重击后的疼痛,趴在堵住洞口的大石上再也动不了了。

    大胡子爬到了我的身后,在一处洞口收缩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全身缩到一起转了个身,脸对着洞里坐在地上,摆好架势等待蛇怪的来临。

    说时迟那时快,蛇怪转眼间已经爬了过来,金色的双眼凶恶无比的瞪视着大胡子,不停的连声怪叫。

    我此时感到有些绝望,心想大胡子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和这么巨大的蛇怪正面抗衡,如果他有那么强的本事,也不会拉着我一路逃命了。看来今天真是我的霉日,从早晨倒霉一直倒到现在,如今已经前后无路,注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大胡子忽然对我说了一句:“用你的脚蹬住我的后背。”话音未落,那蛇怪骤然一声长啸,猛地向我们扑了过来。

第十章 护身符

    我们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整个山洞属这个收缩口最为狭窄,只容一个人爬行通过,但收缩口的前后又都稍微宽敞了一些。(顶点小说手打小说)现在我们就在收缩口的前端,蛇怪在收缩口的另一端。蛇怪的头部要比身子粗大了许多,想从收缩口探进我们的所在还真不是易事。但它庞大的头颅一次一次的向里撞来,直撞得洞穴四周的石头哗哗掉落。眼见再有几次就能挤进来了,我急忙按照大胡子的指示,把双脚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大胡子没有回头,又对我叫道:“你的手撑住,千万别松劲儿。”我刚说了一声好,就听咔啦一响,巨蛇三角形的脑袋已经挤进了洞口收缩的地方。因为此处的山洞稍微宽大一些,它的头反倒活动自如了。

    那蛇怪此时似乎得意之极,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大胡子咬了过来。大胡子虎吼一声,双手撑住了蛇怪的大嘴。我顿时感到一股大力冲来,拼命地用手撑住了洞口的大石。

    大胡子又大叫一声,单手发力,用左手顶住蛇头,右手挥拳猛砸。拳头如同重锤一般,又快又狠的打在了蛇头上唇中间部位。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力气,几拳下去,竟然把蛇怪的上嘴唇打出了一个大坑。那蛇怪吃疼,挣扎着向后退去,但退了几次都退不出去,竟然卡在了那里。

    我觉得奇怪,怎么会进的来出不去了?仔细一想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蛇头呈三角形,前小后大。它拼了命的挤了进来,当然是好进不好出。并且它那一头向后的背头式细角,进来的时候自然碍不着什么事,但向后退的时候,细角全部顶在了石壁上,卡住了。

    此刻蛇怪已经被打得够呛,早已无心恋战,拼命的向后退却,但怎奈自己的体型太怪,因而吃了大亏。大胡子打得兴发,见蛇怪后退,腾出左手,双拳如雨点一般打在蛇头上。也不知打了多少拳,直到蛇怪一动不动了,这才罢手。

    我见蛇怪彻底死了,这才终于放心。心中暗叫侥幸,如果不是大胡子有这么大的能耐,恐怕现在我也和刚才踩到的那些尸骨一样,早就被蛇怪消化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探头向蛇怪看去。蛇头已经被打得稀烂,满地血肉,不堪入目。我见状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此时蛇头已经被打得变形,软趴趴的如同一坨烂肉。大胡子对着蛇头猛蹬了几脚,将蛇头从收缩口蹬了出去,然后回头对我说:“咱们再爬进去,到宽敞的地方换个位置,我在前,你在后,我试试能不能把洞口的石头推开。”

    我心想这果然是个办法,此人力大惊人,竟能赤手空拳把这么大一条巨蛇打死,还真没准能推开洞口那块石头。于是点了点头,依言又爬进了洞去。

    我们俩交换了位置后,我感觉难受得要命,不但全身酸疼,而且又渴又饿,实在是不想动了。我跟大胡子说我就不先进去了,实在是没劲儿,刚才是吐血,后来又吐饭,我现在基本已经死了多一半了,你去试试那石头吧,要是能推开,你就叫我一声。

    我把把裤子脱下来撕开包住双脚,然后把烧的只剩一半的外衣递给他,让他垫在刚才我呕吐的位置上。倒不是我有多心疼他,只不过他要是粘了一身的呕吐物,我看见了还得再吐第二次。反正现在我们两个大男人都是又脏又臭,半斤八两,穿多穿少也无所谓了。

    大胡子见我实在是太过虚弱,再折腾几下恐怕真得死在这里,也不就再强求,接过衣服转身又向洞口爬去。

    我半躺半坐的靠在石壁上,感觉全身像酥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真想闭眼睡了。

    蛇怪的尸体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此时也不觉得有多害怕了。这一天里,悲伤、焦急、委屈、愤怒、绝望、孤单、恐惧、惊讶等等等等,太多的情绪轮番出现。我见到了很多我无法想象的事情,经历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境界轮回。这样的一天下来,换成任何人,都会像我现在一样,麻木了。

    我用打火机照了照蛇怪将近一人粗细的身子,心里非常佩服大胡子。如果被蛇怪的身子卷到,那任凭你多大的本事都无济于事,一下就能把一个壮汉卷成全身骨折。大胡子必然是看清了蛇怪的优势和自己的劣势,这才把蛇怪引到此处,利用洞穴的特质让蛇怪的身躯无用武之地,因此才成功脱险。并且他的力气竟然如此惊人,看来这大胡子必定不是个一般人。

    我正一边休息一边胡思乱想着,手电光一晃,大胡子爬了回来。我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肯定是没有成功,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大胡子爬过来坐在我身边,对我说:“有些不对劲儿,那石头我推着纹丝不动,那得是多大一块石头?你进洞前,可见到外面有人?”

    我摇摇头说:“就是因为进洞前没见到人,所以我才认为是别人找你寻仇,堵住洞口要闷死你。”

    大胡子非常肯定的说:“不会,这肯定不对。我哪来的什么仇人?”

    我对他说:“我现在也知道事情和我猜测的不一样,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你我都没有仇人,这么大的石头,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就搬得动的。并且哪会有人这么无聊,平白无故的堵住洞口害人?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没深仇大恨谁干得出来?”

    大胡子点点头,又问我:“会不会是掉下来的?恰巧砸到了洞口?”我连忙摇头道:“不可能,要是掉下这么大一块石头,那得多大动静?你在山洞深处没听见还有情可原,可刚才我才离洞口多远?那么大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大胡子似乎觉得我说的有理,一时也闹不清原因,默默的思索了起来。

    我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于是对他说:“你别光一个人闷头瞎猜,把你知道的情况也跟我说说,咱们一起分析分析,说不准就能找出原因来。”

    经过简单交流,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进洞前和进洞后的大致情况。大胡子说他和我第一次相遇以后,认为我已经离开,就自己进了洞。那空场般的大洞再往里走,其实还有一条不容易发现的小路,于是他就爬了进去,那条小路也是非常狭窄,比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也宽不了多少。

    从小路往里爬了一段,大胡子发现是这条死路,于是又原路退了出来。没想到刚一出洞就看见那条蛇怪在水边转悠,他确信如此巨大的蛇怪肯定不是善类,生怕惊动那条大蛇,蹲在原地没敢动。大蛇在洞里转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跳进了水里。

    大胡子见蛇怪进水,本想就此悄悄离开那里,可没过一会,却看见我举着火把又到了洞里,而且嘴里还不停的喊他。大胡子心想如果这时出去,我必然要和他纠缠不清,那样就不知要耗上多长时间,没准会把蛇怪引出来。所以就闭口不答,假装不在那里,等我喊上一会见他不在,我自然就会出洞,这样就免去了蛇怪这个麻烦。

    可没想到我喊了半天不但不走,反而坐在地上骂了起来。大胡子知道这次蛇怪肯定会听见动静,不久就会出来伤人,也没时间过来和我废话,赶忙看清了地形,找好了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然后又抱了一块大石头,准备一会等大蛇出来后把它砸死。此后的事情自然不用他说,我全都亲身经历了。

    我心想这大胡子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缜密了,每件事他都想到了下一步的办法。而且在第一击没有砸死大蛇之后,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迅速想到了第二种杀蛇的办法,此人细腻的心思和他那过于粗犷的外表真是太不相称了。

    随着进一步交谈,我开始问及他的身份和他进洞的目的。但对于这两件事,他竟然毫不避讳的拒绝回答。虽然我对他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怎奈现在我们同病相怜,一同被困在了这古怪的山洞里,想出洞八成还得靠他的力量。况且人家刚才两次救了我的性命,这叫我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翻脸发怒了。

    尽管我好奇心极强,但情知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找到出路逃出山洞才是正经,命都快没了,问那么多问题有什么用?于是我不再打听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指着山洞深处的方向问他:“从这里向前,有一个岔路口,你见过没有?”

    大胡子点点头说:“见过。”

    我忙又问:“左边那条路,你进去了?”大胡子摇头说没有,他进洞后就向右走了,还没来得及去左边那条路。如果不是我刚才引出了蛇怪,他本想过去看看的。

    我对他说:“我也没进去过,兴许那边会有出路。”说到这我忽然想起此前在岔路口出现的那次幻觉,犹疑道:“可是,你觉不觉的,那条路有些不大对劲儿?”

    大胡子有些不明白我的话,问道:“什么意思?怎么不对劲儿?”我不好意思对他形容那些香艳片段,含糊的告诉他就是走到那个位置有些犯晕,身体不听使唤。大胡子摇头说他没有那种感觉,可能是你身体太虚,在山洞里待时间长了有些不适应。

    我当然也希望如他所说,不愿相信这山洞里会有什么更加诡异的事情。现在是铁定要走左边那条路了,何必临行之前说些摸不着边际的事情自己吓自己,念及此处也就闭口不提了。

    按照大胡子的意思,就现在出发,老在这耗着也不是事儿,早出发早找到出路。可我由于平时太缺乏锻炼,体质太差,此前在这山洞里爬来爬去不说,还有两次惊险逃亡,早就体能透支了。加上被蛇怪的尾巴打得着实不轻,现在五脏六腑还在翻腾,躺在地上说什么都不愿起来。

    大胡子见我确实行动困难,就说要不然他自己去左侧那条路里探个究竟,如果要是有出路再回来接我。然而我却死活都不同意这个办法,一是这山洞里怪事太多,到处都隐藏着危险,谁知道那水谭里会不会有第二条蛇怪,万一两条蛇是两口子,你杀了人家老公,他媳妇不得出来玩命啊?二是现在我全身就剩下内裤和裹脚的裤子了,两个人唯一的光源就是大胡子的手电,如果他走了,我自己躺在这阴森森的洞里肯定受不了。

    还有一点,如果大胡子找到出路没回来接我,或者有什么变故,那叫我如何是好?我手里连点光亮都没有,想走寸步都难,到时恐怕真是彻底出不去了。但这一点是我心里的想法,没对大胡子说出来。我自己也明白这种猜忌有些小人,不过身处这样的环境下,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我们商量好,我再休息10分钟就出发,如果左侧通道还是没有出路,那就只能另做打算。

    我让大胡子先把手电关掉,尽量保持电量,谁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山洞里呆上多长时间,万一手电的电池耗尽,那可真是彻底的悲剧了。

    大胡子依言关掉了手电,洞里又变成了一团漆黑。但就在他关闭手电的一刹那,我们两个却同时的“咦”了一声。

    完全黑暗的山洞中,竟然出现了一点荧光,散发着柔和的淡紫色,影影绰绰的煞是好看。更令人奇怪的是,这光亮居然就在我的身上,在我胸口的位置。我用手轻轻的向那光亮摸去,护身符!是护身符在发光!

    大胡子也对那光亮产生了兴趣,好奇的问我:“这是什么?”

    我正疑惑不解,随口答道:“护身符。”然后将护身符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自从我父亲那年将它挂在我的脖子上,就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从没见过它能发光,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此时大胡子也凑过来盯着护身符观瞧,淡紫色的光芒照着大胡子的一双大眼,惊疑不定的眨个不停。

    他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猛然间,像发神经似的一把将护身符抢在手里,举到眼前仔细打量,表情变得极其凝重。然后他突然打开手电照着我的脸,面带杀气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十一章 左侧通道

    我一时被手电光照得什么都看不清,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直要流泪。(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我忙将他的手电推开,气道:“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要疯啊?”大胡子拿着我的护身符还是不依不饶,眼神中隐约有一丝杀气,追问道:“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我被他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连忙坐起身来,一把夺回了护身符:“这是我家传的,跟了我好多年了,你什么意思?”

    大胡子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又将手电光照在了护身符上,满脸疑虑的打量了一番,抬头又问我:“真的是你家传的?”

    我懒得跟他说那些以前的旧事,看他那不问出究竟誓不罢休的样子,这要解释起来得费多少吐沫?于是敷衍道:“当然,这我骗你干嘛?刚一出娘胎就戴上了。再说你看我的样子像坏人吗?还能是偷来抢来的不成?”

    大胡子还是半信半疑,喃喃道:“不对啊,这明明是……明明是那东西的牙。”

    我虽然对他口中的‘那东西’也很好奇,并且护身符突然发光这件事的确也让我满头雾水,但显然这个大胡子对我的护身符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浓厚兴趣,便不愿再和他多讲,只是一口咬定这是我自家的宝贝,与别人无关。

    大胡子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再追究了。我见因为这件事弄得气氛有些尴尬,心想现在闹僵了对自己可不是好事,到时人家大胡子撒手不管我了吃亏的可是自己。于是语气诚恳的对他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肯定不会骗你,肯定是你认错了。现在我歇的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大胡子见自己真是认错了东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起身向洞内走去。我勉强的站起身,深吸了几口气,胸部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好在没有骨折,于是手扶着墙壁蹒跚着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我们俩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那个岔路口,大胡子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我,问道:“你还行吗?这可要进去了。”我忽然有些感动,没想到在这黑沉沉的山洞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还能对我如此关心,鼻子一酸,眼圈红了。我赶忙打了个OK的手势,对他说:“没问题,进去吧。”大胡子点了点头,头前开路进了通道。

    刚刚进入通道不久,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左侧通道的入口部分与山洞中的其他地方没有半分差别,尖石突兀,参差不齐,整个通道呈不规则状。但再向里走上一段距离,通道忽然变了样,墙壁整齐,道路平坦,明显是人工修凿出来的。我见状不由得有些激动,如果这里真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那么找到出路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我兴奋的对大胡子说:“人工开凿的痕迹太明显了,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没准这条路真能出去。”大胡子点头道:“嗯,我也发觉了,希望如此。”他话音未落,忽然间,我猛地又是一阵眩晕,和第一次出现幻觉前的眩晕一摸一样,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个趔趄靠在了墙上,身体又不听使唤了。

    此时我的眼前再次出现了粉色薄雾,袅袅腾挪,亦真亦幻。透过薄雾看去,香床美女已经不见,摆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大桌丰盛的宴席。美酒琼浆,烤鸡烧肉,瓜果梨桃,琳琅满目。我正饿的要命,见到美食眼睛都红了,扑过去就要大吃。忽地听见耳边一声暴吼,一桌酒饭霎时间消失了。我转头一看,大胡子正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我惊诧的望着他,问道:“我怎么了?那些饭呢?”

    大胡子看着我,眉头紧锁:“你刚才已经接近昏迷,双眼都翻白了,一个劲的要往里走,拉都拉不住。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吓得浑身都冒出冷汗来,把刚才的境遇跟他讲了一遍,然后惶恐不安地说:“咱们回去吧,这儿太邪门了,我两次到这儿,两次都产生了幻觉,而且每次还都不一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能支配我。这通道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胡子低头思索了一下,对我说:“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没感到任何幻觉,会不会是只对你这种体质虚弱的人才有反应?”

    我摇了摇头,也感到纳闷不已。大胡子续道:“刚才我摇你都摇不醒,最后大喊了一声你才回过神来,看来确实是产生了幻象。但这条路是现在唯一咱们没来过的地方,或许出路就在里面,说什么都要进去试试。你身体太弱,要不还是等在外面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丢下。”

    他一下说破了我的心事,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好在这里光线不强,脸红没有被他看到。我想了想对他说:“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有你在我身边还能有个保障,如果我自己留在这儿,再出现幻觉恐怕都没人能叫醒我了。”

    大胡子觉得我说的确实有理,便安慰了我几句,又转身向里走去。此时我心中感到无比恐慌,几乎已经确定这是一条极不一般的通道。但出路或许就在前方,心想横竖都是一死,说什么也要进去闯一闯了。于是咬了咬牙,紧跟着大胡子走了进去。

    这狭长的通道比我预想中要长出许多,又前行了几十米依然看不到尽头。四周除了我和大胡子的脚步声再也没了其他声音,通道中安静的让人很不自在。

    我想找个话题跟大胡子随便说点什么,好以此打破这沉寂的气氛,但脑子乱轰轰的根本想不出任何话题,只好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间,大胡子猛地停住了身子,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脑上,直撞得我眼前金星乱冒。只听大胡子对我说:“没路了。”

    我心中一凉,呲牙咧嘴的揉着脑门,顺着手电光向前看去。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堵石墙,严丝合缝的堵在了通道中央,很明显,这条路走到头了。

    但现在还不是万念俱灰的时候,是个正常人都会分析到,花这么大力气修出一条近百米长的通道,不可能是一条死胡同,这里面必有蹊跷。我对大胡子说:“应该不会没路,谁吃饱了撑的挖条死路出来,还铺得这么整齐?过去看看。”

    大胡子把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说:“别说话,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我连忙屏住呼吸,侧耳凝听。

    一阵极其细微的‘沙沙’声,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声音发出的位置似乎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我对大胡子点了点头,示意我也听到了声音。大胡子把手电递给我,将耳朵紧贴在一面墙上,听了一会,摇了摇头。然后又换到另一面墙上听了一会,又摇了摇头。我指了指正对面墙壁,意思是说:这堵墙最可疑。

    大胡子轻轻地走到了通道尽头,贴在堵住通道的墙壁上仔细倾听了许久,似乎没什么发现。他想了一下,然后伸手用力的在墙壁上拍了拍,声音沉闷,看来是死膛的,墙后面显然没有任何空间。他又挥掌用力的在另外两面墙壁上拍打了一会,依然是沉重的‘嗵嗵’声,

    我感到无比纳闷,怎么会都是死路?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三面墙壁上各听了一会,但结果不妙,音源确实不在墙壁后面。

    我小声对大胡子说:“会不会又是幻觉?”大胡子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应该不会,你刚才说你每次出现幻觉前都会头晕,这次你头晕了么?”我说:“头晕倒是没有,但这声音就在近处,几面墙都是死膛的,声音从哪来的?”

    我话刚说完,大胡子忽然睁大了眼睛,像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爬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然后用手在地上砸了几下。

    我心叫惭愧,如此简单的事情竟然没有想到,三面墙是死的,那唯一可疑的必然是脚下和头顶。

    果然大胡子站起身来对我点了点头,说道:“下面是空的,声音就是从下面传上来的。”我吁了口气,感叹道:“谢天谢地!好在还有路可寻,咱们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关,这地板肯定是能开启的。”

    由于只有一个手电,不能分头寻找,所以办起事来自然是事倍功半。我们两个人四只眼,在这个区域转悠了将近四十分钟,连砖缝都抠了,可就是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眼见手电的光亮已经明显暗了下来,我们俩心里都很清楚,用不了多久,电池就将彻底耗尽。到那时,就只剩下身上唯一还能遮羞的这几块破布当做光源了。

    又找了一会儿,大胡子皱眉对我说:“这不是办法,机关可能根本不在这里,手电快要没电了,还是另想主意吧。”

    此时我有些心灰意冷,干脆坐在了地上,有气没力的问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你本事再大,还能把地板砸开不成?”大胡子点头道:“可以,我去把那块大石抱来,试试能不能砸开。”

    我本不赞成这个做法,因为这通道看似结实,但天晓得已经修建多少年了,弄不好过度的震动会引起塌方。并且出路应该就在下面,但我不清楚下面的结构,如果大石砸的过猛,将下面的结构破坏,甚至都有可能堵死出路。可如今我已经在这山洞里呆了整整3个小时了,不仅体力严重透支,而且身上的伤痛和这恼人的环境都让我多一分钟也无法忍受。我心里打定主意,即使山洞塌方被砸死,也比被渴死、饿死、憋死强的多,机关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不如就按大胡子的办法拼一拼,好歹也算一线生机。

    于是我对大胡子说:“那就听你的,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回去。”大胡子没再犹豫,转身就往回走。我忙坐起身来,快步和他并肩而行。

    往回走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自己适才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说不准自己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念之差了。我一边忐忑不安的走着,一边胡乱的晃动着手中的手电。

    忽然间,我停住了脚步,同时拉了大胡子一把。我感觉刚才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由于手电光不经意的扫过,一个异常的现象被我看到了。我叫了一声“有发现”,然后急忙跑回刚才手电光扫到的地方。

    果然,在距离通道尽头约50米的位置,也就是左侧通道正中间的位置的地面上,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扇形摩擦痕迹。从扇形的大小和位置,以及被摩擦出的砖沫新旧程度来看,侧面的墙壁上,应该有一扇能开启的门,并且这扇门,肯定在近期被打开过。

    我不等跟大胡子解释清楚,忙沿着地面痕迹的纵立面在墙上仔细寻找起来,果真有一扇暗门的痕迹。如果不是地面上的磨痕暴露了暗门的存在,任谁也不会想到,在离通道尽头这么远的地方,竟然会有一个如此隐蔽的所在。我用力的推了几下,有些许晃动,但凭我的力气肯定是打不开的。

    这时大胡子也凑了过来,发现了暗门存在,对我说:“你眼力真好,我路过两次都没发现。你让开,我来推。”

    我让在一旁,用手电给大胡子打光。大胡子双手扶在暗门上,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只听沉重的轰隆隆声响,暗门被他推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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