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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西晋当太子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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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西晋当太子全文阅读

第一章 卖肉的太子

    公元291年,在大晋dì dū洛阳城中,位于城中的皇宫东侧乃是太子居住的东宫,本来应该庄严肃穆的东宫今天却是一片喧哗。隐隐有做买卖的声音传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宫中买卖东西?

    可是仔细瞧瞧,就发现那些来往于此的太监、宫女们除了偶尔私下里露出一丝鄙夷之sè外,大多数人竟然对此事充耳不闻。原来在这儿做买卖的竟然是东宫之主——太子司马遹,要说这个司马遹小时候也是个聪明异常的小孩,深受祖父武帝司马炎的宠爱。

    可惜他的母亲谢玖却出生在贫寒百姓之家,外祖父是个杀羊卖肉的角sè。俗话说荒草滩上长出了一棵牡丹,谢玖虽是屠户出身,不知父母骨血里何时沾了王子仙女基因,十四五岁时,她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姣美姑娘,端庄秀丽,品xìng贤淑,煞是可人。

    司马炎立晋的泰始年间,下旨“博选良家以充**”,谢玖以“清惠贞正而有姿,选入后庭为才人。”谢氏夫妇未曾想到自家会有改换门庭的一rì,女儿入宫做才人,是福是祸,喜也忧也,战战兢兢送女儿上路。

    历代入宫的女子,从父母到本人,大多都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若一朝得宠,便鸡犬升天,特别是假如侥幸怀上龙种、诞下皇嗣,母以子贵,那光鲜荣耀可就令万人仰视了;否则呢,只好认命,宁寂寞凄冷凋谢于掖庭。

    谢玖的父母巴望着女儿去侍奉当今圣上去了,不料却给司马炎做了儿媳妇。司马炎确立的太子是先天智障的司马衷,住在东宫,也到了该接近女人的时候。

    出于对西**山社稷的长远考虑,当然也有这个儿子傻呆的现实因素,司马炎决定各方面早早着手,调教调教指导指导司马衷。

    治国问政的事儿有大臣师傅辅导,唯有一件事只能女子去干,那就是夫妻房事,任再能的臣子也代替不了。司马炎见谢玖眉宇间温顺乖巧,就决定安排她去陪傻儿子。不是奉茶送水,而是陪睡,也不是单纯的铺床掩被照看太子安睡,而是用身体做教材,传授司马衷如何行**之事。

    史书上是这样说的:“武帝虑太子尚幼,未知帷房之事,乃遣往东宫侍寝。”

    司马炎的目的很明确,派你去就是担心我儿子年幼又傻,不懂男女房事,你去手把手地在床上教给他。这么说来,无疑谢玖很擅长男欢女爱颠鸾倒凤?谢玖不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处女吗,她怎么会熟悉夫妻间床上那些事?即使谢玖擅长房术,司马炎又是如何晓得的?这就无从弄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谢玖是个听话的好女孩,圣上交给她的特殊任务,她干得尽心尽力。很快,那司马衷就表现得“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常常夜深人静时,烛光迷离,锦被香溢,威武雄壮的司马衷反过来让谢玖不得不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司马衷单以为男女行房是一件乐事,却不知道他同时在耕耘播种,一味求欢的结果是,谢玖腹中的种子破土发芽了。

    可惜谢玖的好rì子很快也到头了,因为司马炎经不住众人撺掇,最终给太子司马衷娶的妃子是丑悍女子贾南风,可见谢玖此前白忙活了,替别人做培训工具了。

    这贾南风出身高贵,生xìng蛮悍,妒忌心极强。因为相貌丑陋,不受喜欢,司马衷平素不情愿跟她同房,因此呢贾氏最不愿看见谁怀了司马衷的种。但凡听说了,直接就朝孕妇肚子上踹,气xìng上来了没准儿会杀了对方,弄得司马衷身边的宫女妃嫔人人自危。

    谢玖原本就出身卑贱,xìng格又柔弱,不愿与人争锋,于是“玖求还西宫,遂生愍怀太子。”谢玖躲回了西宫,生下了她跟司马衷的儿子,起名叫司马遹。

    据说,儿子都长到三四岁了,司马衷还不知道这是他儿子。有一天他入朝去给父皇司马炎请安,见司马遹和几个皇子在一块儿玩耍,跑过去牵起小家伙的手。司马炎见儿子不认识孙子,指着孙子对司马衷说:“是汝儿也。”这是你儿子呀。

    司马遹自幼聪慧,有一天夜里,皇宫中失火,司马炎登楼观望,时年五岁的司马遹扯住司马炎的衣襟至暗处说:“夜里突然出事,应当防备可能的变故,不可以站在亮处,让别人看到君面。”

    司马炎听后惊喜:这孙子太有才了!于是便在很大程度上看在司马遹的份上,让司马衷做了继任人。

    后来司马衷继位,贾南风做了皇后,司马遹被立为太子,谢玖多少沾了儿子一点光,被晋封为淑媛。表面看她的地位有了提高,岂不知这才是她不幸遭遇的开始。

    “贾后不听太子与玖相见,处之一室。”

    贾皇后不允许太子去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把谢玖安排住在一座房子里,形同软禁。儿子的尊贵,其代价是母亲被打入冷宫。

    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加上对西**山的觊觎之心,贾皇后对太子司马遹一直有废黜之意。血缘遗传这东西诡秘的很,父亲弱智,母亲静雅贤淑,偏偏生下的儿子是个调皮捣蛋鬼。

    而且这司马遹一点没有觉出自己处境的不妙。虽说天xìng聪慧,但就是缺乏管教,尤其是宠爱他的祖父司马炎去世后,太子司马遹变得更加任xìng妄为,无法无天,最出格的事就是在宫中设立市场,亲自持刀卖肉。

    司马遹长大后并不好学上进,加之那丑悍皇后贾南凤指使身边宦官引诱,使他整天介与左右随从变着花样玩耍,而且变得奢侈挥霍又骄横暴虐。

    身为皇太子,司马遹月俸禄五十万钱,但经常预支两个月还不够花销。无奈之中,司马遹便在东宫开起酒肉店,做起酒肉等一干买卖捞点“外快”。

    皇太子开的店,大概不敢有人收税赋,也用不着缴纳市场管理费、卫生检疫费、牲畜屠宰费和保护费之类的,所以买卖兴隆。

    这不在东宫角门外,太子司马遹站在肉铺子当中,高声吆喝,亲自招揽客人,要不是此人身穿专门的太子服饰,恐怕没人会觉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帝国太子殿下。

    “老丈,您要买多少肉?”司马遹手拿菜刀,笑咪咪的问店铺前的客人,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太子的身份,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店里的伙计。

    “给我来一斤!”

    老汉乐呵呵的回答,他很享受太子殿下服务的乐趣,自从知道太子殿下开了酒肉铺子后,他每天都来这里买点东西。不为别的,就为了感受一下太子给自己服务的乐趣,而且有他这样心思的人不止一个。

    “好嘞,稍等片刻。”只见司马遹手起刀落,顺着**切下一刀,拿秤一秤果然是一斤,不差分毫。围在周围的人看到此景纷纷叫好,司马遹满脸得sè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颇为自得。

    收了老汉十文钱,司马遹又去接待下一位客人,打着皇太子的名号再加上司马遹手上有一手绝活,这生意真是太好做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接待了十几位客人。

    如此“绝活”,要是赶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这司马遹完全可能被树为商业战线“一抓准”标兵之类的先进典型。若从现代“品牌效应”的角度看,这“皇太子”无疑是一大品牌,那“一抓准”又是一大品牌。有此“两大品牌”,酒肉铺子的生意便可想而知。

    司马遹开酒肉铺子,既为赚钱,也作为一种自得其乐的玩耍,而且玩耍的兴趣越来越广。这司马遹还爱好yīn阳家的小把戏,按风水对东宫大加修缮,各类陈设都拘泥于风水上的禁戒忌讳。

    他亲自在后园从事雕梁画栋的劳作,确实是天赋一双巧手,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本应该是一个难得的能工巧匠。如此大兴土木,开销实在太大,酒肉铺子生意再好也难以为继。司马遹又让西园出售蔬菜、蓝草子、鸡、面粉等,开起了杂货“超市”。

    司马遹越来越荒诞的行为,逐渐引起太子洗马江统、中舍人杜锡不满,今天二人刚一到了东宫就听到卫士的报告,说太子殿下又到肉铺子里去了。二人顿时大怒,立马转身朝着店铺而来。

    早得到消息的小黄门立刻赶在二位大人前面去给司马遹报信,司马遹接到消息后顿时急了,他害怕二人上书皇帝告他的状,因此赶紧让下人将东西收拾起来。可惜司马遹还没来得及收拾妥当,江统、杜锡二人就到了面前。

    “太子殿下如此不自爱,臣一定要上书禀报陛下知道,请陛下好好管教一下殿下!”

    一见面江统就闹着要进宫告御状,这下把司马遹吓坏了,他虽然不害怕自己那个傻父皇,但是皇后贾南风可不是好惹的,她一直在寻找太子的麻烦,如果被皇后知道估计他母亲谢玖又得跟着他挨皇后的训。

    正在这时平地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司马遹感到心中一颤,眼前一黑,顿时昏厥过去。这下可把在场众人吓呆了,太子要是有个好歹,他们在场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弄不好全得被皇家给诛九族不可。

第二章 前生今世

    现在正是收获油菜的季节,农场大田金灿灿的一片,各种机械轰鸣着在忙着抢收。场长办公室,司马玉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大田里忙碌,而是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张今天出版的市zhèng fǔ机关报,头版新闻是市长在农业局领导的陪同下视察高山农场,将这里定为‘古都市副食品供应基地,投资建设一个物资配送中心’的新闻,压题照片上市长跟年轻的场长谈笑风生。

    司马玉今年三十多岁,几年前他带着全部身家从城市来到古都农村,从当地农民手中租了上万亩土地,准备在这儿建设中国最大的农场。由于司马玉善于经营,再加上他手中有从农科院购买的技术,使得农场很快就形成了规模。

    不但如此,司马玉还将zhèng fǔ头疼的沙土治理的井井有条,几千亩沙土地改造成了粮田,建起了饲养场,油料粮食加工厂,和一个解决下岗职工再就业的综合商场,农场成了个年创利润近亿元的模范单位。

    他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上上报纸本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他看模样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有人眼红了,就在昨天有人出价十亿元要从他手中购买农场土地的使用权,但是司马玉担心购买者不能按照他制定的思路发展下去,因此他一口拒绝了对方。

    “我又得罪人了,看来这里不能再待了!”司马玉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拿起电话机拨通了一个好友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喂,找谁!”“疯子,我是司马,你帮我调查一下金帝集团!”赵诚低声说道。

    “什么!?金帝集团?你调查他们干吗?他们可是豫省最大的房地产公司,资金上百亿。据说他们老总跟省内大佬们关系密切,就连古都市委书记见了对方也得让其三分,你说对方的势力大不大?你不会真得罪对方了吧?”疯子有些着急的问道,看得出来疯子非常担心好友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唔!也许我真得罪了大人物,唉,世事无常!他们想买我手中的土地,可惜被我拒绝了。看来我在这儿待不下去了,我准备出去走走!”

    司马玉苦笑着嘀咕了句,办公室里间有间卧室,床下的那支皮箱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由于他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因此他的全部财产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只有满满一书架的书籍,如果有人浏览一下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有关农业方面的书籍,少部分是史书。

    司马玉并不畏惧死亡,因为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他曾有个幸福的家,有疼爱他的父母,爱护他的长兄,一切都从他那场突如其来的洪水而改变。靠着社会上其他人的资助,司马玉考上了大学。

    他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可以说和他现在的事业不搭边,在他大学毕业后他没有选择参加工作,反而应招入伍下部队锻炼。因为他自幼习武,偶然一次参加部队内部的对抗赛,竟让他打到了决赛,而他的表现都落到了挑选特战队员的首长眼里,把他招进了特种兵大队。又是三年的艰苦训练让他脱颖而出,从此他远离了正常人的生活,断绝了与亲人,朋友,同学的联系,用各种手段销毁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作为一个特战高手,司马玉活跃在各个热点地区,刺杀危害国家利益的恐bu分子,除掉投敌的叛徒,清理潜入华夏的敌国特工。一次次成功的行动,让敌人对司马玉恨之入骨,悬赏买他的命,可是却没人知道他的相貌,只知道他的代号---血煞。

    最后一次执行完任务后,他带着部队给的奖金,以及多年攒下的津贴,来到古都农村租下大片土地,从此隐身到这个农场,从此他不使用任何先进的通讯设施,也从轻易不出现在摄像机的镜头里,把自己像鸵鸟一样深深的藏了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司马玉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手枪,打开保险,顶上子弹放到手边,和衣躺在床上,拿起放在枕边的一本《晋史》随手翻开,“西晋惠帝时,朝廷**,发生八王之乱。永兴元年(304年),匈奴贵族刘渊起兵於离石(今属山西省),国号汉(後来的前赵)。晋怀帝永嘉四年(310年),刘渊死,其子刘聪继立。次年四月其将石勒歼晋军十馀万人於苦县宁平城(在今河南省鹿邑县),并俘杀太尉王衍等人。同年刘聪又遣大将呼延晏率兵攻洛阳,屡败晋军,前後歼灭三万馀人。六月呼延晏到达洛阳,刘曜等人带兵前来会合,攻破洛阳,纵容部下抢掠,俘虏怀帝,杀太子司马诠、宗室、官员及士兵百姓三万馀人,并挖掘陵墓和焚毁宫殿,史称「永嘉之乱」。”

    “妈的,司马炎真是老糊涂了,他并非只有司马衷一个儿子,可他竟然拿国家大事当儿戏,听从妇人之言将皇位传给一个傻子,这样的家伙怎么可以当皇帝!要不然也不会造成神州罹难,百万百姓沦为胡人奴隶。”司马玉生气的把书扔到了桌子上骂道。

    ‘哗’突然紧闭的窗户被撞开,一个黑影扑了进来,屋里的灯立刻熄灭,两声枪响,地上多了具死尸,司马玉没有开灯,走到窗前,准备重新拉上窗帘时,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的身形暴露在明亮的闪光下,‘啪’的一声闷响,司马玉清晰的感觉到一颗炙热的弹丸撕开了自己的肌肉,打断了胸骨,穿过了自己的心脏。

    “我终于死了,不知道是某个国家的特工干的,还是金帝集团下的黑手···”司马玉无奈地笑笑,嘴角涌出一股鲜血,他努力抬头看向窗外,一个人影快速的掠过围墙,他抬手开了一枪,人影跌落,消失在黑暗中。

    ……

    “谁在哭,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听到哭声?”司马玉猛然醒来,可身体好像有千斤重,他拼劲了力气却不能移动下手指。

    “淑媛娘娘节哀,太子殿下恐怕不行了,老朽尽力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王太医,遹儿真得没有救了吗?”一个女人抽泣着说道,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司马玉这回听清了,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哭声,可他更糊涂了,这个声音很生疏,自己从未与他有过交集,她怎么会为自己哭呢?还娘娘,太医的,他们当是拍电影呢。

    “娘娘,恕老臣无能,太子殿下脉息全无,无力回天啦!”王太医跪在地上哭诉道。

    “遹儿……”娘娘抱着司马玉长嚎一声,晕了过去,屋里的内侍宫女连忙上前扶住,王太医赶紧施针,好一阵忙活,娘娘才醒了过来。

    太子生母谢玖虽然不再受皇上宠爱,而且还时刻受到皇后贾南风刁难,但是由于她诞下当今圣上唯一一个儿子,将来不出意外太子肯定是要登基称帝,因此众多大臣虽然摄于贾皇后yín威不敢过于亲近谢淑媛,可也暗中照付对方不少,否则谢玖恐怕早就命丧宫中。

    然而谁能想到,谢玖将来唯一的依靠,太子司马遹在前天竟然被天雷吓死过去,至今未苏醒,到今rì终告不治。谢玖一时间感到天都塌了,早前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她的儿子司马遹,她就盼着儿子将来登基即位,好让她扬眉吐气。结果谁能想到竟被天雷吓死!

    “这里是哪,怎么不对啊!”

    被晾在一边的司马玉听着乱哄哄哭闹声,心中不安,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养成了时刻保持jǐng惕的习惯,他努力睁开眼,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这个久经战阵地铁血战士险些又晕过去,自己的身体怎么变得小了些,那些哭喊的人不像是在演戏,表情真的不能再真了,难道我也像那些大神书里的猪脚一样‘穿’了……

    司马玉很快从震惊中镇定下来,打量着自己的所在,只见正中墙上悬挂《红梅图》,图上的琼枝仍然挺拔,绿萼粘酥依旧。临窗放着一张淡红sè蛇纹大理石大案,案上有数方端砚,几种不同造型的笔筒内插着毛笔,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新有旧,一桌一几,都透露着典雅。

    再看谢淑媛,也就是自己身体的妈,虽然梨花带雨,满面泪痕,却仍然亦庄亦丽,保持着清新孤韵。

    “遹儿!”谢玖又扑到司马玉身上,抚‘尸’痛哭。

    “咳咳……”司马玉胸部被猛的挤压了一下,堵在喉咙中的一口浓痰从嘴角被挤了出来。“遹儿,遹儿!”司马玉被压得直翻白眼,痰是吐出来了,气却喘不上来了。

    “娘娘,殿下醒了!”一个宫女看到了司马玉的白眼,急忙拉起娘娘大声喊道。

    “起死回生!”

    王太医当了多半辈子医生还是头一次见过,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前伸手抓住了司马玉的手腕,哆嗦了半天终于摸着了脉门,“娘娘,殿下真的活了……”老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激动地说道,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终于见证了回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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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爹是傻子?

    就在这当口,三个人闯了进来,领头的人头戴九梁冠,身穿黄龙袍,身材修长,面如凝脂,乍一看还是帅哥,可惜仔细一瞧却发现双眼无神,脸呈呆滞状,而且眉头紧锁,像是为什么事烦心,跟他联翩而来的却是一位盛装的丑女。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混乱中终于有人发现皇上、皇后到了,满屋子的人转眼都跪下了。

    “谢淑媛,太子的身体如何了?如果不行了,就赶紧准备后事去,千万不能失了皇家脸面。”

    皇上没有说话,反而是皇后在一旁指挥众人。

    而众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竟然没有一人表示异议,司马玉感到有些诧异,这皇后的势力挺大啊,连皇上都要退避三舍,难道又是**专权?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又苏醒过来了,如今从脉象上看,殿下的身体已无大碍。”

    跪在一旁的王太医赶忙回答,这是他的职责。听了王太医的话,司马玉发现这位丑皇后眼中竟然闪过一道厉sè,让他心中一惊,看来皇后对这具身体不安好心。

    这时一直旁观的皇上竟然主动扶起谢玖并劝道,“太子既然没事,你也不要伤心了!”

    谢玖惶恐地看了一眼皇后,然后像躲避瘟疫似得躲开皇上伸过来的手臂,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而丑皇后看到这一幕使劲咬了咬后牙根,努力将胸中那股妒火给压下去。

    此时别提贾南风有多恼火,本来她听说太子病重,心中大为惊喜,一直横亘在她心中的那根刺终于要被拔除。

    今天她过来本来是想确认一下,然后明天就准备让皇帝下诏举丧,谁知竟然看到太子死而复生的奇迹?丑皇后上前一步,向榻上望去,正好与司马玉看过来的眼神撞到一起,两人都是一激灵,对方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而司马玉则被眼前这个丑女人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如此丑陋的女人,再加上脸上擦着厚厚的bai粉,嘴唇用胭脂妆点地鲜红如血,如果是在夜里遇见这样的人司马玉敢肯定他一定会被吓昏过去。

    不过,即使这样司马玉依旧被吓的目瞪口呆,看到太子如此无礼,贾南风有些厌恶地看了司马玉一眼,非常不满对方的表现。

    好在亲谢玖上前替司马玉解了围,“启禀皇后,太子殿下刚刚苏醒过来,神智有些不清,望娘娘不要见怪!”

    “哼!”

    贾南风冷笑一声,那刺骨的杀意让躺在床上的司马玉感到一阵心颤。看来自己已经成了皇后的眼中钉,再从眼前的情形看,这个皇后似乎很有权势,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没怎么发现皇上的表现。

    整个场面都是围绕着皇后来转,大家也都不自觉的看皇后的眼sè的行事。司马玉想着今后要时刻注意来自皇后的暗害,不由得感到一阵担心。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很有权势的皇后,这让司马玉感到鸭梨山大。

    “皇上,太子殿下病了,你不看看你儿子吗?”皇后贾南风转头看着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皇帝司马衷,这时让司马玉感到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呵呵,什么?我儿子?他是谁?”

    皇帝司马衷一脸傻笑地看着皇后贾南风,也不管司马玉是如何吃惊他所说的话。司马玉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皇帝表现得如此‘呆傻’。

    “这,这,这tmd是怎么回事?”

    司马玉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皇帝看起来怎么如此弱智。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皇帝,才发现一丝异常。这皇帝看起来真的有些呆傻。

    我tmd到底穿越到了哪个朝代,怎么会有一个傻子当皇帝,这简直就是在拿江山社稷当儿戏,难道皇帝的父亲一点儿也不为自家的江山考虑?司马玉有些想不明白,等等,傻子皇帝?司马玉突然抓住一点儿线索,他似乎知道自己穿越到哪个朝代。

    晋朝,历史上有名的短命王朝,那个傻子皇帝就是历史上留下无数笑料的白痴晋惠帝司马衷。司马玉在前世读西晋历史的时候,每每读到司马炎立司马衷为帝时就气愤不已,不管司马炎生前做了多大功绩,就凭这一条足以让其遗臭万年。

    也许有人觉得太冤枉司马炎了,但是仔细想想,如果司马炎能够以大局为重,立个稍微正常点的人当皇帝,也许汉人的命运不会像原来历史上那么悲惨。可惜,历史不容假设。

    这时司马玉也搞清楚了那个丑皇后的真正身份,这个贾皇后可谓是西晋灭亡的一大因素,正是因为她的胡折腾,才导致西晋陷入内乱,给了塞外游牧民族入主中原的机会。而他附身的这具身体,恐怕就是历史上被贾皇后矫诏杀死的愍怀太子——司马遹。

    “呵呵,我竟然是司马遹,那个有名的卖肉太子!”司马玉暗自嘀咕道,“糟糕!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司马遹应该没多久可活了。司马衷是公元290年即位,同年立广陵王司马遹为皇太子。”

    “也就是说现在至少也是公元291年,而历史上贾后毒杀太子发生在公元300年,也就是说我最多还有不到10年的寿命。不行,绝对不行,我一定要逆天改命,不论谁要杀我,我都要对方不得好死。”

    司马玉本是死过一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珍惜再活一次的机会,他可不想在几年后就被别人干掉。从现在起他要开始积蓄力量了,他可不会再给胡人蹂*躏汉人的机会。

    “感谢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贾南风待了一段时间后,感觉无聊就离开了,司马遹还是从对方眼底深处看到一丝杀意,再次让他心中一颤。

    转眼已是公元291年10月,司马遹已在东宫躺着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在这期间贾南风除了一开始来看了他一眼外,其他时间根本没有踏足过东宫。但是司马遹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这东宫名义上是他做主,实际上早早就被贾后暗中掌控,司马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贾后的监视。

    现在正是一年中秋收的季节,虽然外面依旧酷暑难耐,却难以冲淡人们收获的喜悦。

    司马遹此时毫无睡意,他翻了个身,透过微微起伏的纱幔看看窗外的满天星辰,经过近些rì子的调养,加上司马遹不死小强的坚韧神经,让他从鬼门关上一点点退了回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时间不短了,自己在前世已经习惯了孤独,可是还有值得信赖的战友和兄弟。

    可现在每天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人都对自己表面上恭敬,暗地里不屑,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天天生活在孤寂之中,这种滋味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东宫虽好,却不是自己的家啊!”

    司马遹翻了个身仰面躺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幸亏他是个没人关注的太子,在他养伤期间,大家摄于贾后的威风,基本上没人敢上门探望。而司马遹则一点也不介意,他在抓紧时间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

    也多亏没人来打搅,否则见得人多了,说不定就露馅了,即使在东宫自己努力适应了这么长时间,司马遹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另类,和周围的环境显得的格格不入。

    身体好点之后,司马遹就隔段时间就到宫中给司马衷夫妇请安,虽然司马衷是个傻子,但他毕竟跟司马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经过司马遹刻意的接近,使得司马衷一改往rì的冷漠,每次看到司马遹来,他就表现得十分兴奋。

    “今天暗中跟踪自己的是谁呢?”

    人都有第六感,但是每个人的敏感度不同,经过特殊训练的司马遹的第六感却异常发达,如果一个人在暗中窥视他的时间稍长,就会被他发现。今天从一出宫门他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中间数次想出手,却都被他巧妙的躲了过去。

    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跟踪,过去每当他要去宫中时都会受到莫名的跟踪,但是今天他感到了那个人身上笼罩着的杀气,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冷酷和嗜血。

    “想让我死,没有那么容易!”司马遹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得意。

    他此时能够理解为什么历代皇子们为什么成活率那么低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最高领导人’的候选人,屁股都可能会坐上那张椅子,成为主宰天下的皇帝。可以说每个活着的皇子都存在着机会,而少一个兄弟,自己就会多一分胜算。拥立之功更是吸引无数权臣们前赴后继,在背后煽风点火,不惜赌上身家xìng命。

    “三番五次的算计自己的会是谁呢?”

    司马遹想通了这一点,就觉得这一切笼罩在yīn谋之中,自己的出宫虽然出自自己本意,但是这中间却有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想让自己离开护卫们的视线,置自己于死地,看来自己的身体的好转让有些人心中不舒服了。

第四章 我可不想死

    “难道是皇后?”

    司马遹又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想。贾皇后至今未诞下一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皇后不会在将来产下皇子。一旦贾皇后诞下嫡皇子,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司马遹霸占东宫。

    而且司马遹的母亲出身低贱,目前还只是个淑媛,谢玖娘家根本不能跟风头正紧的贾家相比,要不是司马遹是司马衷唯一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轮到他被立为太子!

    只要司马遹被除掉或者废掉,将来太子之位一定会是贾家女儿生的,只有这样贾家才能长盛不衰。

    “贾皇后的可能xìng最大!”

    司马遹初步判断,他身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亲兄弟,这件事不可能是其他妃嫔在背后做手脚。再加上贾皇后可是有前科的人,每每司马衷的后妃中传出怀孕的消息后,她就一定要想法设法害死对方。

    司马遹之所以能活下来,多亏了自己母亲机灵,请了司马炎将他们母子接到宫中照顾,否则的话等不到司马衷登基他的小命早没了。

    宫里就是个大酱缸,心眼少的人根本活不长,现在的司马遹之所以还能优哉游哉的活着,那是因为之前贾皇后一直在跟杨太后争权,眼下太后已被废掉,杨家也被连根拔除,贾后在政治上的对手基本上没有了。

    恐怕现在她已经腾出手来,也许用不了多久贾皇后就会将毒手伸到他身上,或者说对方已经开始行动。

    司马遹想的脑袋疼,根本无法决断,他对宫里的内幕了解太少了,而且能够帮助他的人也没有。在东宫他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再加上还有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的爹,想要找出幕后真凶并报仇雪恨,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当下能做的,就是要活下去,并除掉眼前的敌人。想到这他的脑袋更疼了,自己的身体现在还很弱,如果正面交锋,一个手脚正常的成年男子都能把自己掐死,而身边更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宫时并没有给他配备jǐng卫力量,而且在他的寝宫周围只不过是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杂役巡夜打更,自己院子中是那些内侍负责保卫工作,对付个鸡鸣狗盗之徒也许还能胜任,可要是来个像样点的刺客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唉!看来又是贾后做得手脚!”

    想到这儿司马遹又添了一丝忧虑,按说太子刚刚出了问题,就算司马遹之前再如何胡闹,他的安全宫中也不会放任不管,出现眼前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人事先搞鬼,想到这,司马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之后几天,司马遹以身体有恙为借口,猫在自己的院落中一直没有出去。这不今天自从起床之后都过了好半天的时间,太子司马遹都窝在小书房里没有出来,他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守在外边值守的两个小黄门却心惊胆颤了半天,听着里边的动静怎么也不像是在看书,反倒像是在打仗。

    忽然屋里安静了下来,好长时间没了声息,“殿下,你还在吗?”一个小黄门壮着胆子问道,要是太子出了事情,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咳咳,我没事!”屋里传来太子的咳嗽声。

    “哦,奴婢在外候着呢!”

    小黄门放下心来,心想:我的祖宗您愿意怎么折腾就折腾吧,谁都知道自从太子好了之后,人就变得古怪起来,反正只要人没事,上头就不会怪罪他们的,院子里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也缩回了屋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脸上黑黢黢的,发髻散乱,似乎还有头发烧焦的味道,而且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的太子怀里抱着个长长的圆筒‘腾云驾雾’地走了出来,“你们去把书房收拾干净,我去洗洗,咳咳……”说完司马遹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屋里走去。

    “是……是!”

    两个小黄门尽管见惯了最近一段时间太子总是不修边幅的样子,可今天还是被司马遹的样子吓了一跳,直到司马遹已经走出老远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想起来行礼。

    进了书房两个小黄门转脸就跑了出来,吓得两腿发抖,“快禀告总管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可担待不起啊!”一个带着颤音说道,另一个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接到小黄门地报告,东宫内侍总管刘公公赶紧赶了过来,书房里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他吩咐小黄门把窗户全部打开,驱散烟雾后才走了进去,四处一看不禁摇头苦笑。

    整洁的书房如同遭了雷劈一般,好好的紫檀书案被砸的坑坑洼洼,地上撂着的那把铁锤看样子就是凶器,上面摆放的笔洗,先皇赐给的砚台,还有那套宫廷御制的钧瓷茶杯都成了碎片,他怎么也想不出太子是如何把书房变成这个样子的。

    “唉,都收了吧,再从内库里拿一套换上!”刘公公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把这当做了小孩子胡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司马遹想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处境后,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不再大张旗鼓的在东宫贩肉卖酒,而是老老实实地保持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

    早晨起床花园也不去了,只在院子里溜达两圈,然后在小黄门的陪伴下去聆听太傅们上课,结束后立刻返回自己的院子里,下午也是足不出户的躲在卧室里或是小书房中。

    到了晚上,司马遹更是不踏出卧室半步,内院里住的人不少,有总管内侍一人,两个有低价品级的内侍两名,分别掌管着钱粮和采买,他们下边是十个打杂的小黄门,负责一应杂务。再就是两个宫里指派的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官,领着十多个丫鬟婆子负责他的起居饮食,可以说整个院子里只有他这个十四岁左右的半大小子是个真正的男人。

    为了自身安全,自从司马遹醒了之后,他就开始锻炼以及恢复计划。每天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靠墙深蹲,再加上八极拳练习,一个月下来虽然没让司马遹变成个高手,却也让他摆脱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境地,不至于在面对威胁时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

    同时他这一个月来在书房里不断捣鼓,终于让他将左轮手枪给弄了出来,虽然只是一把初级的燧发手枪,枪管还是铜管,而且由于古代加工jīng度的问题,使得它的威力只有30米。不过,这足以保护自身安全,自从有了手枪之后,每次出门司马遹都要将其带在身边。

    因为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于刺杀!

    晚上司马遹刚刚运动完,出了一身臭汗,此时他像条死狗似得趴在榻上不想动弹,整个人连抬手擦下脸上汗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一会儿,司马遹喘匀了气,翻了个身准备洗个热水澡。

    正在这时外边响起报时的梆子声,现在已是亥时,大约就是现代的晚上九点到11点之间。他刚擦干了身体,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小腿,准备入睡,‘咔哒’屋顶上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司马遹悄悄从枕下抽出手枪一个骨碌滚下床,躲在了暗处。

    簌簌的脚步声在屋檐处戛然而止,一个身影倒映在窗户上,司马遹屏住呼吸握着枪盯着人影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来人观察了一会儿,倾听片刻,然后轻轻推开窗户翻了进来。

    “妈的,看来不知我于死地对方是不会罢休啊!路上没有机会,就直接杀到东宫了,贾皇后真是心如毒蝎啊!”司马遹轻轻板起击锤,把枪口对准了黑影,但很快又放下了枪,嘴角留下一丝冷笑。

    由于屋里光线不好,刺客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司马遹,他先是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直奔司马遹之前所睡的床,趁着那一抹月光,司马遹看清来人怀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嗯?!”

    床上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出乎了刺客的预料,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司马遹拿着手枪对着来人就是一枪。

    “砰!”寂静的夜晚,枪声传出去很远,刺客应声倒在床边。司马遹趁机跑出房间高喊:“刺客,有刺客……”

    太子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凄厉地喊声,再加上刚才那似炸雷般的响声,全院的人都被惊动。值班的小黄门立刻敲响了示jǐng的铜锣,高声喊叫着。

    司马遹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迅速朝着隐蔽处藏匿起来,万一屋里那小子没死,就凭他现在的两下子肯定不是刺客的对手。万一对方狗急跳墙非得干掉自己,可就不美了。

    司马遹躲在假山后的山洞里偷眼观瞧,好嘛!院子里的抓刺客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紧接着就是推开屋门的‘怦怦’声,几十号男男女女涌了出来,女的酥胸半露,云鬓散乱,不男不女的披头散发,光着脚,穿着大裤头就都冲了出来。

    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小黄门有抱着花盆,拎着板砖的,举着扫地的笤帚的,小丫鬟们扛着洗衣服的棒槌,晾衣服的竿子,厨房里的几个厨娘武器是最先进的,两个拎着菜刀,最次的也是手里有根擀面杖……

    唯一有些异常之处就是本该早就赶到的东宫卫士们却迟迟不见踪影……

    看到这儿,司马遹露出一丝冷笑,看来贾后真的是yù除自己而后快啊!这个东宫太危险了,在这里司马遹根本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一个多月以来,司马遹发现除了总管刘公公对他忠心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都牵扯到朝中各个势力。

第五章 商议对策

    刘公公从小看着司马遹长大,是武帝司马炎留给司马遹的唯一一个贴身人,而刘公公也不负先帝所托,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照顾着司马遹。

    尤其是在去年司马炎去世之后,东宫内大大小小的头目先后都被皇后收买,只有刘公公一直保持对太子的忠心。

    可是整个东宫只有刘公公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做什么,他必须要离开东宫这个牢笼,只有远离贾南风他才能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否则在贾南风的眼皮底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对方知道。

    可是怎么才能离开东宫呢?如果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要说贾南风不会同意,就是文武百官那一关都过不了!司马遹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办法,自从昨天处理完刺客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来人,去把刘总管请来!”

    没多久刘总管就走进小书房,话说司马遹唯一能掌握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小书房了。看到刘公公后,司马遹赶紧站起来起身迎接,对于这个一直护着自己的总管大人,他还保持着相当大的尊敬。

    “殿下,这可使不得!”

    刘公公赶紧阻止了司马遹,自从大病一场后。刘公公就觉得司马遹变化很大,变得比以前更加安静,也更加谨慎,不再像以前那么胡闹,而且更加亲近自己。

    “公公请坐,今天找您过来,是想让公公为孤指一条出路。呜呜,呜呜!之前,孤年幼无知,屡屡受小人挑拨,跟公公疏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自从孤大病一场,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以前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也多多少少看清不少。”

    “眼下皇后视孤为眼中钉、肉中刺,yù除之而后快,之前那名刺客为什么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本宫的寝宫?发生太子被刺这么大的事情,朝堂上竟然没有掀起一点波澜,居然只派了一名太医前来,恐怕到现在整个朝中大臣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还不是因为贾氏把持朝中大权,整个东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孤就是想往外传递信息都不能,呜呜,如此下去,本宫xìng命堪忧啊!”说着司马遹用事先准备的姜汁抹在眼睛上,瞬间眼泪就哗哗的落下,

    “殿下,殿下,慎言,慎言啊!”

    刘公公上前一把捂着司马遹的嘴,满脸惊骇之sè,看来他被司马遹吓得不轻。同时他内心也开始怀疑起来,他倒不是怀疑司马遹的身份,而是觉得眼前的司马遹似乎变得更聪明了。

    “公公,眼下整个东宫孤只信任你一个人,也许你在怀疑孤怎么一下子变得jīng明起来”司马遹可不是没见识的原货,他可是经历过生死,只是看到刘公公眼底那一抹怀疑之sè,他就知道对方在怀疑什么,对此他早有准备。

    “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司马遹苦笑了一下,故意压低声音道:“一个月前孤不是被一道天雷昏迷过去了,实际上本宫一直魂游天外,有幸见到了祖父大人。”

    “什么!?你,你,殿下是说见到了先帝?”刘公公满脸不可思议。

    “嗯,孤知道这件事有点儿匪夷所思,但是孤确实见到了祖父,他骂本宫不孝,不知道努力,让司马家的江山落到一妇人之手,太让他失望了!”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遹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编,好在古人比较迷信,更加敬畏鬼神,他这一番说辞,倒让刘公公半信半疑。

    “你说的到真像是先帝,只是先帝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见你,为什么不托梦呢?”

    “这个,本宫也不太清楚,当时祖父一见到孤就破口大骂,并且jǐng告孤如果再不勤加努力,五年之后必有杀身之祸。不止如此,祖父还说后人再不谨慎,十年之后整个大**山都将不保。”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刘公公此时已经完全被司马遹忽悠住了,却不知道不经意间他的注意力全被林峰转移到武帝司马炎所说得几个jǐng告上。

    看着被吓得不轻的刘公公,司马遹心有不忍,可是为了将来,他不得不狠下心来继续忽悠对方。

    “公公,孤一个人的安危事小,可是司马家的江山却不能不在意。眼下父皇是什么情形,公公应该比泵能够清楚。如果祖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指望父皇力挽狂澜似乎不太可能,而孤又是父皇唯一一个孩子。而身为司马家人,本宫有责任去拯救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

    “可是,可是,殿下打算怎么做呢?”刘公公显然被司马遹说服了,但他一个内侍似乎帮不上多少忙。

    “本宫是这样想的,第一步孤打算离开东宫,只有离开贾后的控制,孤才能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有了实力当危机降临时,我们才能稳住阵脚不至于手忙脚乱。”司马遹慢慢道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离开东宫?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借口,不仅皇后娘娘不准殿下离开,就是文武百官也会阻止殿下的。”刘公公觉得太子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你说的孤都知道,但是本宫必须离开这里,你帮本宫想想朝中哪位大臣能够给予支持。”

    这是目前司马遹最感到恼火的地方,由于前段时间贩肉卖酒,再加上贾后暗中散播谣言,导致太子声名狼藉,使很多大臣失望之余根本不屑与之来往。

    再加上贾后从中打压,使司马遹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等到司马玉借尸还魂之后,才知道事情有多糟糕。到目前在朝堂上连个能为他说句话的人都没有,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找刘公公商量。

    “朝中大臣?”

    听了司马遹的话,刘公公陷入沉思,自从太子顽劣不堪后,**早就四分五裂、分崩离析。眼下朝堂上除了后党之外,就是其他一些诸侯王的势力,要想找一个真正的**还真不容易。不过,总算没让司马遹失望,想了半天,刘公公终于兴奋起来。

    “有了,想到了,有一人可助殿下成事,此人乃是张太傅,奴婢思虑良久,眼下能帮助殿下的只有张太傅!”

    “张太傅?”司马遹暂时还没习惯古人的称呼,他们总是称呼对方的官职或者表字,让司马遹这个半吊子总是无法第一时间想到是谁。

    “是啊,就是先帝依为臂膀的张华张茂先啊,此人出身贫寒,颇有才华,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刘公公解释道。

    原来是他,对于张华,司马遹曾在史书上了解过,此人能在门阀政治盛行的晋朝以一介布衣官至司空,爵封郡公,自有其出众的地方。

    而且他还是朝中少有正直有才能的官员,在武帝司马炎去世后,晋朝之所以在傻子当皇帝、贾后专权的情况下依旧维持平稳的局面,就是全靠张华在掌控朝局。

    惠帝即位初,以张华为太子少傅,但他因有德望被杨骏嫉妒,不得参与朝政。

    杨骏被杀后,贾后将废黜皇太后杨氏,群臣会集于朝堂,议者都顺承皇后旨意,以为“《chūn秋》贬绝文姜,今太后自绝于宗庙,也应废黜。”

    只有张华仗义执言,认为“夫妇之道,不涉于父子关系,皇太后并没有得罪先帝。今杨骏为其亲,只能说不能为天下母仪,应仿效汉废赵太后为孝成后的例子,贬太后称号,仍称武皇后,居于别宫,以成全终养之恩”。

    楚王司马玮受密诏杀太宰汝南王司马亮、太保卫馞等,内外兵乱繁起,朝臣恐惧,手足无所措。

    张华告诉惠帝说:“司马玮以假诏书擅自杀害二公,将士仓促行事,认为是国家旨意,故听从司马玮。今陛下可派特使持幡使外军解除戒严,事件即可平息。”

    惠帝采纳了张华的意见,司马玮的兵果然失败。及司马玮被杀,张华因首先献谋有功,拜为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侍中、中书监,金印紫绶。张华辞去开府仪同三司。

    随后贾谧与贾后共同商量,认为张华出身庶族,儒雅有谋略,上无威逼君主的疑虑,下为众望所归,打算依靠他总摄朝政,大事咨询于他。

    此后张华遂受重用,尽忠国事,辅佐朝政,弥补缺漏,虽当惠帝昏弱贾后肆虐之朝,而天下安定,这都是张华的功劳。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张华后来在诸侯王叛乱时,判断错形势,导致其死于非命。当时贾后企图废立太子,赵王司马伦想要联合张华一举废掉贾后,但是被张华拒绝。原来张华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他隐瞒下来赵王的yīn谋,想要借司马伦之手除掉贾后。

    可惜司马伦狼子野心,在掌握政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杀掉张华,并夷其三族。想到这儿,司马遹倒是有点明白了,眼下还真只有张华比较合适。

    此人比较受贾后重视,说的话贾后也许能听得进去,由他出面,司马遹的计划成功的概率就大一些。

    再说历史上张华还是太子支持者,在司马遹被废时,也只有他仗义执言,只是贾后势大,太子最终还是被废。打定主意,司马遹打算找机会见见这个西晋名臣。

第六章 刘渊离京

    白天。西晋皇宫室内。四个黑衣人鱼贯而入,惶恐下跪,不住用衣袖擦着冷汗。贾后随即进来。

    四名黑衣人当即有些不安的请罪道:“臣等拜见皇后娘娘,辜负了皇后娘娘的重托,请娘娘降罪。”

    贾南风一脸暴怒道:“你们不是对本宫说没有任何问题?这是怎么回事?太子为何没有被除掉?知不知道为了你们我把东宫侍卫全部调走,就这你们竟然连一个半大孩子都收拾不掉,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四名黑衣人满脸惶恐,赶紧跪下磕头:“这……臣等有罪。‘臣等辜负了娘娘的期望,耽误了娘娘的大计……”

    贾南风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四个黑衣人,但是就是这帮无能的家伙,破坏了她早就筹谋好的计划:“你们这帮废物!要不是看在你们多年辛苦的份上,我早就让侍卫将你们拖下去剁了喂狗。还好这次我处理的及时,没有让朝中大臣知道,否则的话不知又要酿成什么风波。”

    四名黑衣人:“谢娘娘不杀之恩,我等愿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贾南风扫了他们一眼吩咐道:“从今天起你们要给本宫一步不离的紧盯着太子,只要他一离开东宫,你们就找机会干掉他,明白吗?”

    “遵命,皇后娘娘!”

    “老老实实给本宫卖命,将来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下去吧!”

    “是!”

    永熙元年(290年),晋惠帝司马衷继位,由外戚杨骏辅政。杨骏便任命刘渊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汉光乡侯。自去年刘渊带着两个儿子进京之后一直留在京都洛阳,这段时间他亲眼目睹了晋室官员的腐化堕落。

    朝中大臣不思尽忠保国,反而争权夺利,大肆掠夺普通百姓的财富。尤其是权臣杨骏被杀,皇后贾南风更是掀起一轮又一轮的政治风暴,在这期间,辅政大臣司马亮被杀,楚王司马玮被杀,总之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他。

    最近一年整个洛阳都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受到牵连者多达几万人。刘渊并没有参与到这场晋室内部发生的争权夺利行动,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亲眼看着武帝司马炎建立的江山一步步滑向深渊。

    刘渊是个有野心的人,否的话当初他也不会留在洛阳积极的学习汉人文化,由于表现出众更是得到当时汉人文人的推崇,最后被王浑推荐给司马炎。在大晋灭亡东吴过程中,刘渊差点被任命为先锋大将,只是最后被大臣所阻。

    司马炎死前最后一年,刘渊被任命为北部都尉,得以回到左部匈奴接替刘豹死后留下的北部帅职位,统领整个北部匈奴。

    说到刘渊,就不得不提到王浑。要说司马遹对王浑这个老家伙可没有一点儿好感,虽然他在平吴战争中立了大功,但是就看他一力保全刘渊就知道这家伙长瞎了眼睛。而且王浑是哪儿的人?这家伙老家就是并州王氏家族。

    当时朝中多位大臣都看出刘渊是个枭雄,将来一定会成为晋朝心腹大患,纷纷上书晋武帝要求将其杀掉。虽然这些大臣中不是每个人都心怀忠义,但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正确的。不像王浑老匹夫每次都在武帝面前痛哭流涕的保证刘渊的人品。

    结果呢,在晋朝陷入内乱之后,刘渊立马在并州图谋叛乱。而且要说王浑没有私心,他干嘛要这么死心塌地的保护刘渊,说不定晋阳王氏早在那时就跟匈奴人勾结在一起了。这些门阀世家可没有什么民族国家的概念。

    有些扯远了,接着说刘渊。在晋朝新帝刚即位这一年。刘渊算是开眼了,真正目睹了什么叫做血腥政治。先是太后被废,杨家被灭,接着辅政大臣汝南王司马亮被杀,本来奉召行事的楚王司马玮,转眼就被贾后抛弃,成了人人唾弃的叛逆,最后被斩于街口。

    这一连串的变化,更是让刘渊看清了晋朝外强中干、徒有虚表的本质。正是在这一刻让其萌发了更大的野心。今天晚上他打算到王浑家最后拜访一下司徒大人,然后就准备带着儿子离开洛阳返回并州,准备迎接乱世的到来。

    晚上,王浑府邸,室内王浑正在看书,一名家奴进来汇报:“老爷,刘渊父子求见。”

    王浑闻言一喜,这老家伙非常看重刘渊这个匈奴首领,因为每年匈奴人都会给他的家族带来巨额的财富。他连忙吩咐道:“哦?快快请进花厅。我这就过去!”

    花厅室内。刘渊、刘聪、刘曜父子三人在家仆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刘聪兄弟两个由于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晋朝世家大族奢侈豪华的生活,兄弟两个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整个王府内装饰的富丽堂皇,其jīng美程度不下于皇宫。

    刘聪、刘曜两人看着来来往往的美婢,只觉得两眼发直。“咳咳!”刘渊一声轻咳惊醒了犹在梦中的两兄弟,“怎么样?你们羡慕汉人吗?不过,我却不希望你们过度沉迷在这种生活中,你们没看到整个大晋都被这种生活搞垮了吗?”

    “是父亲,孩儿谨记父亲大人的教诲!”

    “当然了,将来当我们实力强大了,还不是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现在倒不必去羡慕他人。”

    听了刘渊的话,刘聪兄弟两个眼睛shè出炙热的贪婪之sè,正在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父子三人立刻停止议论,连神sè也变得恭敬起来。王浑一出现,刘渊立刻带着两个儿子跪拜迎接。

    刘渊:“末将拜见司徒大人。”

    刘聪、刘曜:“小子拜见司徒大人!”

    王浑:“免礼,免礼。”

    分宾主落座。王浑这才注意到刘渊身后站着两个雄伟的年轻人,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二位青年才俊是何人?”

    “禀司徒大人,此二人乃是臣的两个不孝子。今rì特地带来见一见世面,司徒大人乃世间少有的智谋之士,希望大人多多教导一下犬子。”刘渊恭敬地回答。

    “哦?嘶!我听闻元海有一子名聪,乃是少年英才,不知是哪一位?”王浑有些诧异的问道。

    “好教大人得知,这位就是小儿刘聪,旁边那位乃是我去年收的养子,只因一直待在家里,并没有出来闯荡过,故而大人多有不知。”刘渊解释道。

    “原来如此,老朽早就是是无用之人,朝中大事已被皇后尽托于张华张茂先,如今,老夫门前门可罗雀,唯有终rì枯坐家中等死而已。你们父子肯来登我这破门槛,不会是有事相求吧?啊?呵呵呵!”王浑开玩笑道。

    刘渊故意叹道:“唉!大人说哪里话?末将受大人知遇之恩,唯当以死相报。大人疾恶如仇,得罪了朝中jiān党,而皇上不明,反将大人禁锢在家中。末将只恨官小职卑,无缘面君,否则,定要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为大人洗刷冤情。”

    王浑:“玩笑,玩笑。其实陛下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管怎么说我王浑毕竟是平定江南第一人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用不了多久,我照样出入朝廷如入无人之境。元海贤弟,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刘渊:“回司徒大人,今rì午后接到族中传来急件,言北方拓跋鲜卑又有叛乱的迹象,末将当即向朝廷上表请辞,陛下已准许我父子即刻赶回并州主持大局,末将是特来向大人辞行的。”

    王浑:“怎么?北方又要乱了?”

    刘氏父子低头,他们可不敢让王浑发现脸上的异状,这是刘渊专门编造的离京借口。

    好在王浑没有多想,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多耽搁你们的正事。只是,你回到并州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刘渊:“末将全听大人的安排。”

    王浑捻髯沉思道:“是这样。元海,你这一去,朝廷别无选择,只能让你继承令尊的遗业,做匈奴左部帅。以你们父子三人的学识和才干,相信平定北地那点叛乱根本不在话下。将来万一有皇命召你等回京,你们可千万要小心。”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贾后弄权,汝南王、楚王先后被杀,弄得诸侯王全都不敢轻易进京城。但是那些个诸侯王又有哪个是好惹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叛乱,到时朝廷肯定要派大军征讨,我希望你们在并州多多准备,一旦时局有变,我拼了老命也得向皇上要一道旨意,接到旨意后你们立刻奉王名出师平叛。不知你以下如何?”

    刘渊心中一动躬身领命:“大人一言既出,末将遵命便是。”

    王浑:“这就好。来人,院中准备酒席,我要为元海父子饯行。”

    黎明,洛阳郊外,天地间留下刘渊父子远去的背影。

    刘聪:“父亲,咱们真的还回来吗?”

    刘渊:“回来。”

    刘曜:“可汉人分明看不起咱们。”

    刘渊:“将来有一天我们会让汉人在我们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刘聪、刘曜相互看了一眼,脑海中再次浮现王府中奢华的生活,眼中的贪婪之sè怎么也遮掩不住。

第七章 大富豪石崇!

    自从东宫出了刺客后,太子司马遹就一直躲在小书房内,除了总管刘公公能够zì yóu出入外,其他任何人不准靠近。好在大家都习惯了当下太子各种怪诞的行为,反正之前太子贩酒卖肉不也没事,只要太子本身没事,他们也就由得太子胡折腾。

    司马遹呆在小书房里的这段时间,除了锻炼身体外,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倾听刘公公介绍朝中的局势。从书上看到的,跟亲耳听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以前他从史书中只知道西晋的政变来得十分血腥且频繁。

    但是通过刘公公的叙述,司马遹才直观的了解到有多么血腥,光是当年楚王诛杀辅政大臣司马亮和卫瓘,就杀了上千人,受牵连的无辜者更是不计其数。司马玮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取辅政大臣,结果他在杀了自己的叔祖后,却被贾后杀死。

    可笑的是,楚王司马玮临死时痛哭流涕地说道:“我受诏行事,谓为社稷,反倒有罪,我也是先帝之子,为何要蒙受此不白之冤。”

    如此智商低的人也敢参与宫廷斗争,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政治斗争向来是残酷的,受冤而死太正常不过。

    杨峻、司马亮、卫瓘难道不都是忠臣吗?杨峻的外甥在白痴皇帝跟前跪哭时说过:“杨骏受先帝之恩,尽力辅政,而且孤身无子,那有造反之理?”

    司马玮兵临汝南王府,长史刘准劝司马亮拒战,“观此必是jiān谋,府中俊义如林,犹可尽力距战。”

    司马亮叹道:“我之忠心,可昭示天下也,如何无道,枉杀不辜!”

    卫瓘府有千兵,却从容束手赴死,难道他们不都是被冤枉的吗?正所谓头上三尺有神明,自作孽不可活,杀人者人恒杀之。

    了解的越多,司马遹离开京城的愿望就更加强烈,眼下他可不想卷入到任何朝堂之争。

    今天一早听说张华要来,司马遹本打算等候张华前来授课,然后趁机向其求助,却没想到张华临时被皇帝召进宫中议事,授课也被取消。

    不用猜这肯定是皇后的意思,贾皇后一直在想方设法抹黑太子,她怎么会允许能臣张华接近司马遹。贾南风恨不得东宫全是jiān佞小人,然后太子也变得声名狼藉,她才好发动百官罢黜太子。

    “殿下,今天太傅不会来了,要不,我们出去转转?殿下老是这么待在东宫也不是办法啊!”一直跟在司马遹身边的刘公公看到司马遹满脸失望之sè后建议。

    “也好,今天我们就到外面逛逛。”

    沉思片刻,司马遹接受了刘公公的提议,他说得没错。一直待在东宫虽然安全无忧,但是却不能改变大局,司马遹要想离开洛阳,就离不开朝中大臣的支持。因此,他免不了要上门拜访诸位大臣。

    二人带着几个小黄门,在护卫的注视下,走出了东宫大门。期间没有一个护卫跟随他们,司马遹也不在意,反正他腰间别着一把自制手枪,足以保卫自身安全。

    几个人转过几条街,远离的皇宫之后,人群渐渐多了起来。

    这是司马遹第一次在古代逛街,看什么都很稀奇,古代的街道两边都是些酒楼、客店、商铺等等,中间两边有些叫卖的小贩。司马遹看的是津津有味,不时地还让刘公公掏钱买点东西。

    正当司马遹优哉游哉的享受古代逛街的乐趣时,突然看到前方一阵sāo乱,众人纷纷朝两边散去。

    在众人的拥挤下,司马遹也被挤到路的一旁,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众人叫道:“安阳乡侯回来了,安阳乡侯回来了!”

    大家纷纷伸长脖子观看。

    “安阳乡侯是谁?”司马遹悄悄问身边的内侍总管,这不能怪他,谁让他不能将古人的名字跟职位、爵位对上号。

    对此,内侍总管刘公公早就见怪不怪,他在司马遹耳边答道:“南中郎将、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加鹰扬将军石崇石季伦。”

    “石崇?!”

    司马遹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刚一出东宫,就碰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富豪。而且这家伙敢公开和皇亲国戚斗富,连皇帝的舅父王恺都输给了他。

    石崇也就是生活在世家当政的晋朝,再加上有个耳根子软的皇帝,否则换个朝代估计早就被皇帝抄家灭族了。

    看着眼前装饰豪华的车架,比之皇帝的仪驾的来说,除了少一些不能用的避讳外,其豪华程度更加夸张。就连旁边驾车的马夫也是一身绫罗绸缎,手中马鞭的把手竟然镀了一层金灿灿的黄金,看起来金光闪闪的。

    这个石崇果然名不虚传!司马遹暗道,可惜最后还是死于非命,死后他的爱妾绿珠为之殉情坠楼而死,也不枉他当初维护对方一场。

    看着石崇远去的车架,司马遹不禁想起《世说新语》当中记载的和石崇有关的事情。

    据《世说新语》等书载,石崇的厕所修建得华美绝伦,准备了各种的香水、香膏给客人洗手、抹脸。经常得有十多个女仆恭立侍候,一律穿着锦绣,打扮得艳丽夺目,列队侍候客人上厕所。

    客人上过了厕所,这些婢女要客人把身上原来穿的衣服脱下,侍候他们换上了新衣才让他们出去。凡上过厕所,衣服就不能再穿了,以致客人大多不好意思如厕。

    官员刘寔年轻时很贫穷,无论是骑马还是徒步外出,每到一处歇息,从不劳累主人,砍柴挑水都亲自动手。后来官当大了,仍是保持勤俭朴素的美德。

    有一次,他去石崇家拜访,上厕所时,见厕所里有绛sè蚊帐、垫子、褥子等极讲究的陈设,还有婢女捧着香袋侍候,忙退出来,笑对石崇说:“我错进了你的内室。”

    石崇说:“那是厕所!”

    刘寮说:“我享受不了这个。”遂改进了别处的厕所。

    有人说石崇的财产,山海之大不可比拟,宏丽室宇彼此相连,后房的几百个姬妾,都穿着刺绣jīng美无双的锦缎,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

    凡天下美妙的丝竹音乐都进了他的耳朵,凡水陆上的珍禽异兽都进了他的厨房。

    据《耕桑偶记》载,外国进贡火浣布,晋武帝制成衣衫,穿着去了石崇那里炫耀。结果石崇故意穿着平常的衣服,却让从奴五十人都穿火浣衫迎接武帝。(这简直是在找死,竟敢当面打皇帝脸面!)

    石崇的姬妾美艳者千余人,他选择数十人,妆饰打扮完全一样,乍然一看,甚至分辨不出来。

    石崇刻玉龙佩,又制作金凤凰钗,昼夜声sè相接,称为“恒舞”。每次yù有所召幸,不呼姓名,只听佩声看钗sè。佩声轻的居前,钗sè艳的在后,次第而进。侍女各含异香,笑语则口气从风而飏。

    石崇又洒沉香屑于象牙床,让所宠爱的姬妾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体质轻弱。因此闺中相戏说:“你不是细骨轻躯,哪里能得到百粒珍珠呢?”

    这样不知节制,不知收敛之人,早晚死于小人之手。果然,赵王司马伦贪图石崇财富,在小人孙秀的挑拨下,派兵围杀了石崇,还夷其三族。

    “殿下,此人如何?据说当年崇父分家产时,家中每个儿子都得了大笔钱财,唯独没有分给石季伦一分一毫,言‘此儿虽小,后自能得’。rì后,石季伦果然在荆州刺史任上发了大财。”内侍总管陪在司马遹身边说道。

    “呵呵,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石季伦竟然在短短时间内积累连皇亲国戚都比不了的财富,那肯定是走了歪路。”司马遹讥诮道。

    “殿下果然聪慧,据外人得知,石崇就任荆州刺史时,有人上报朝廷‘崇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刘公公解释道。

    短短一语,总算使司马遹明白石崇是怎么富起来的了。刺史是一州的最高长官,商人路过荆州,石崇对他们实施了明火执杖式的抢劫,这种勾当绝对是亦官亦盗。

    至此才可明白石崇是如何白手起家而成为巨富的。他后来能建有金谷园就比较好理解了。有在荆州的抢劫垫底,足以财产丰积,室宇宏丽。

    “走吧,我们到别处看看。”

    见识了石崇的奢华,再看看周围庶民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司马遹心情有些抑郁。凭这样朝廷,就算没有外族入侵,他也不可能长久下去,早晚要被农民起义的熊熊大火烧个jīng光。

    正当司马遹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跌跌撞撞朝着司马遹一行跑来,处于谨慎司马遹并没有主动上前,他害怕这是敌人设的圈套。谁知衣衫褴褛的女子在即将到达司马遹面前时,突然朝着他怀里撞来。

    司马遹被弄了个措手不及只好一把抱住对方,还好经过观察他知道这个女子不会武功,只是个普通人,否则的话司马遹也不可能让其轻易近身。即使这样,他还是暗中防备着对方,生怕对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第八章 美人绿珠

    “公子救命!请公子救救绿珠!”

    在怀中女子昏倒之前冒出的一句话顿时让司马遹大脑当机了,这他妈也太巧了吧!老子刚刚欣赏完大富豪石崇的威风,接着从旁边冒出一个女叫花子就敢说自己是绿珠。

    绿珠是谁?那可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声的超级美女,而且是深受石崇喜爱的姬妾。

    绿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说只是同名不同姓而已?又或者说他的穿越产生了蝴蝶效应,眼下绿珠还没有来得及跟石崇相遇?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刘公公看到司马遹盯着叫花子直发愣,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赶紧上前扯了一下司马遹的袖子。

    “啊?老刘,我没事。你将这位姑娘扶起来,我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代女子非常注重名声,司马遹可不敢亲自上前搀扶,他只好让年纪大些刘总管代劳。在几个小黄门的帮助下,终于将绿珠姑娘给救醒了。

    绿珠醒来之后,看了看周围,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司马遹面前,痛苦哀求:“请公子救救奴家,奴家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

    “哎,唉!?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放心!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不会袖手旁观。”

    来到晋朝这么长时间,司马遹还没怎么习惯别人在他面前动不动就下跪,他示意刘总管赶紧搀对方起来。

    “这样吧,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奴家本是交州人士,姓梁,生在白州境内的双角山下。前段时间投亲到京城,可惜奴家亲人不幸在前天离世。由于没钱买棺材,奴家只好借高利贷。谁曾想他们竟然心怀狼子野心,说好三年之后还钱,谁知今天他们就要拿奴家去抵债。”

    “奴家拼死跑了出来,要不然……要不然,肯定早被他们卖到了青楼jì院当中!呜呜~还请公子怜惜奴家,奴家情愿卖身为奴,也不愿到那中藏污纳垢之所。”

    听完绿珠的话,司马遹倒有些心动。虽然绿珠满身破烂,而且满脸污泥,可是还是掩盖不住对方倾城美sè。既然有这么轻易一个得到大美女的机会,司马遹又不是什么圣人,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你的债由我替你支付,以后你就老老实实负责伺候我就行。你放心,跟着我总能让你吃饱饭、穿暖衣。”

    既然决定收下绿珠,那就要替对方解决麻烦,司马遹一行刚刚商量好,就看到对面跑来一群地痞无赖,嘴里还吆喝着不干不净的话。

    “娘的,这次抓着那个小娘皮后,定要她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就是,就是,小娘皮害得老子跑这么远的路,等下定要对方好看!”

    “非得把他卖到怡红院不可!”

    听了那些地痞无赖的话,躲在司马遹他们后面的绿珠全身忍不住抖了起来,似乎感觉到对方的惧意,司马遹伸手拍了拍绿珠的肩膀,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绿珠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不知怎的心情一下子平复起来。

    对方那温和的眼神,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信心,一下让她忘记了所有的苦难跟恐慌。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绿珠就打定主意要用一生来爱护这个男子。也许司马遹还不知道,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赢得了一个绝代美女的芳心。呵呵,有时候缘分来得就是如此稀奇!

    众无赖很快就发现躲在司马遹后面的绿珠,于是他们很自然的就将司马遹几人给围了起来。

    “嘿!小子,这事跟你没关,趁早滚蛋,否则就叫你尝尝本爷爷的拳头厉害!”三角眼晃着膀子站在中间冲着司马遹等人喊道。

    “嗯,大胆!”

    刘总管顿时怒了,那小泼皮竟敢让太子殿下叫他爷爷,他也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不把这小子关入大牢,他肯定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大胆!?我看你们才大胆,竟然敢插手鲁郡公府上的事情。”

    三角眼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他满脸猖狂、吐沫横飞地叫嚣。

    “鲁郡公!?”

    刘总管心中一凛,看到司马遹眼中露出迷茫之sè,他悄悄在其耳边解释道:“这鲁郡公府就是皇后娘家,如今是贾充的外孙贾谧袭爵。”

    贾谧!这个名字怎么会如此熟悉,而且当司马遹听到这个名字后,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的抖起来。而且从灵魂深处涌现出一股厌恶之sè,这肯定不是司马玉自身的情绪,而是原来身体里残留的灵魂。

    看来这个贾谧给原主人留下很深的心理yīn影,以至于刚听到对方的名字,就能产生如此大的反应。不过,想想原来历史上司马遹所受的苦难基本上都是这个家伙造成的,也就很明了了。

    毫不夸张的说,眼下贾家就是大晋朝第一家族,其权势在太后被废之后,达到巅峰。贾后专权后,贾谧嗣为鲁公。贾谧因此权过人主,威福无比。

    其“负其骄宠,奢侈逾度,室宇崇僭,器服珍丽,歌僮舞女,选极一时。开阁延宾,海内辐凑,贵游豪戚及浮竞之徙,莫不尽礼事之。”

    渤海石崇并欧阳建、荥阳潘岳、吴国陆机并陆云、兰陵缪征、京兆杜斌并挚虞、琅邪诸葛诠、弘农王粹、襄城杜育、南阳邹捷、齐国左思、清河崔基、沛国刘瑰、汝南和郁并周恢、安平牵秀、颍川陈眕、太原郭彰、高阳许猛、彭城刘讷、中山刘舆并刘琨皆依附于他,号为“二十四友”。

    以目前贾谧的权势以及对方跟皇后的关系,根本不是眼下司马遹所能得罪的,但是要让他就此放弃到手的美人,也不可能。可是,他又不想这么快就跟贾家对上,就在司马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解决时。

    旁边停下一辆外形简朴的马车,见惯了奢华马车,猛然出现这么一个异类,司马遹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家伙是谁?旁边的刘公公果然不愧是地头蛇,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侍中张华的车架。

    那些地痞流氓似乎也看出来人不简单,他们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叫嚣,这种出身底层家伙最善于察言观sè、奉高踩低。

    话说张华刚从宫中见过皇帝、贾后之后,正准备回家,走到半道突然看到乔装打扮的太子司马遹站在路边正跟一群人对峙。

    从前张华对司马遹寄予厚望,在他看来司马衷不是个合格的皇帝,但是司马遹却有成为英明圣主的希望。

    但是自从先帝司马炎去世之后,缺乏管教的司马遹,在贾后的有意放纵下,逐渐迷失了自我,渐渐变得顽劣不堪。这让张华大为失望,本来身为太子太傅,他还想好好教导一下,可是随着太子自甘堕落,再加上贾后从中阻拦,张华慢慢疏远了司马遹。

    就算这样张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司马遹被市井小人欺负,这是事关皇家颜面的事情。因此当他看到太子遇到麻烦后,毫不犹豫立停下马车。

    张华的招牌确实管用,那些小混混似乎知道张华颇受贾家看重,因此他们没敢胡乱开口,最后拿了一笔钱留下借条后就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不在东宫待着养病,跑到外面干什么?”张华以为太子又故态萌发,所以他现在对太子没有任何好感。

    “启禀侍中大人,自从太子醒来之后一直在东宫养病。是小的看太子整天无jīng打采,才劝殿下出来散散心。谁知碰到几个无赖强抢民女,太子一时激愤,就出手救了那个女子,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不依不挠。如果不是侍中大人及时赶到,小的真不敢相信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瞧瞧刘总管这话说得多有水平,既为司马遹担了责任,又让司马遹在张华面前出了彩。虽不至于改变太子在张华眼中的印象,但起码有个好的开始。顺便还给贾家上上眼药,可谓是一箭三雕。

    果然,听了刘公公的话张华的脸sè好看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板着脸。司马遹一看赶紧上前施礼,不管怎么说张华也是他名义上的老师,而且古代人非常注重尊师重道。好不容易才让张华对他的印象改观一点,他可不想前功尽弃,再说他自己的大计还得要张华帮助。

    “见过太傅大人,今rì本该聆听太傅教诲,可惜太傅公务繁忙,被父皇召入宫中议事,本宫深感遗憾,他rì有暇还望太傅不吝赐教。”

    张华对司马遹的表现非常满意,起码比以前更加懂礼貌一些。这让张华大为惊喜,也许他觉得太子经历大病一场后,终于醒悟过来肯发奋努力了。

    “既然今天碰见了,殿下就随臣一起回去吧,路上臣还能考校一下殿下的学业。”

    司马遹朝刘公公使个眼sè,让他领着其他人返回东宫,而他自己则爬上张华的马车。之前他正想着如何接近张华,没想到机会就这么送到眼前,司马遹如果还不知道抓住的话,那他就是个大傻瓜。

第九章 初见张华

    走了一段时间,司马遹看着马车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街道后,就知道机会来了。他毫不犹豫的跪在张华面前,痛哭流涕,边哭边哀求:“求太傅救救本宫!求太傅救救本宫!”

    张华被司马遹这一出弄懵了,太子唱的是哪一出啊?手忙脚乱之下他赶忙扶起趴在跟前的司马遹,连连劝道:“太子何处此言?有何苦难尽可道来,老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太傅何苦自欺欺人,在内母后视孤为眼中钉肉中刺,yù除之而后快;在外各诸侯王对皇位虎视眈眈;再加上父皇先天智障,一旦朝中有变,恐怕诸侯王马上就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进京。到那时即使皇后容得下我,其他有野心的诸侯王也不会让孤独活。”

    听了太子的话,张华默然,难道他就不知道贾后对太子怀有狼子野心?不,不,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曾经受过贾家大恩,所以即使他知道贾后做的不对,只要她不去真正伤害太子的xìng命,张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前太子虽然聪慧,可也没眼下看得如此透彻,如今太子当着他的面将一切都摊开,让张华避无可避,必须做出选择。好在张华还没让个人恩怨蒙蔽他的双眼,他沉默了一下问道:“殿下打算让臣做什么?”

    “本宫打算离开东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是能够离开洛阳就藩,但是孤知道这事不可能。因此,本宫希望太傅能够助孤离开东宫,为大晋将来留下一丝希望!”

    “等等,殿下打算离开东宫!这……这不可能,古往今来,又有哪朝太子无缘无故的要离开东宫?”

    司马遹刚一开口张华就表示不同意,在他看来太子离了东宫就不能称为太子。司马遹要想脱离东宫,除非他放弃太子之位,否则贾南风是不可能放任司马遹离开。

    “太傅觉得假如本宫还栈恋东宫不愿离开的话,还能活多久?说不定此时贾后已经有了要杀我之心,只不过对方还没有找到机会罢了。”司马遹苦笑道,这话也就是对着张华说,换个人他绝对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诋毁贾南风。

    “殿下过滤了,不管怎么说,娘娘也是殿下嫡亲的母后,况且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将来皇后yù不利于殿下,老臣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殿下受到伤害!”

    说来说去张华还是不太愿意让司马遹离开,一方面是为了担心司马遹的安全,另一方面他觉得太子离开之后没人管教,将会堕落的更快。

    司马遹觉得张华的保证一点儿都不靠谱,因此他还是一个劲的苦苦哀求,请张华帮他离开洛阳。直到最后司马遹将最近遇刺的事告诉对方,张华在震惊之余,只好答应下来。

    “这样吧,先帝刚刚过世,殿下可以趁机上书出宫为先皇祈福,到时臣再在旁边多加劝导,希望皇后能够同意。”

    “谢谢太傅大人,今rì之恩,他rì本宫一定厚报。既如此本宫就告辞了!”

    看到张华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司马遹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张华的帮助,计划至少有一半的几率成功。

    “慢着!”张华叫住正要下车的司马遹,他板着脸教训道:“殿下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你可知道皇后有时候也不一定会给臣面子,万一皇后坚持不同意呢?殿下可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吗?”

    “呃?没有?本宫无权无势,只是一个空头太子,如果皇后真不同意的话,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躲在东宫等死。”司马遹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样,他知道既然张华提出这个问题,就说明对方一定有对策。

    果然,张华被司马遹的可怜样儿打动,长叹一声道:“殿下去求求广城君吧,如果广城君愿意出面,这件事十有仈jiǔ就成了。”

    “广城君?”司马遹此时心中很想问问张华,这广城君他妈的到底是谁!

    “对,就是广城君,虽然她是贾后的母亲,但是她一向与殿下亲近,殿下如果开口求她,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张华以为司马遹因贾后原因不愿拜访广城君,于是就苦口婆心解释道。

    贾南风母亲?那不就是郭槐?司马遹终于弄清广城君是谁,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妒妇。更是将两个女儿贾南风、贾午成功调教成两个妒妇。

    这个郭夫人是醋坛子,生xìng妒忌,她对贾充身边的所有女xìng都心怀戒备,若是看到谁同贾充有来往,就会醋海生波,闹得贾充人仰马翻,不可招架。

    历史上郭槐一直试图缓和太子跟贾后的关系,可惜到她死都没实现这个愿望。临终时,她看到太子跟贾后之间关系紧张,于是她拉着贾后的手,十分恳切地说:“我死后,希望你能尽心地善待太子。你妹妹贾午和那个赵粲,都不是良善之辈,将来一定会给你惹出乱子。我死以后,你千万不要再和她们来往,应禁止她们入宫。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贾南风哪里听得进去,母亲死后,她就和贾午、赵粲勾搭在一起,在她们的谋划下,一场旨在吹落“黄沙”的烈烈风暴来临了。

    “殿下不要对广城君有所怨怼,她不是贾后,而且一直很照顾殿下。”看着司马遹皱着眉头不语,张华还以为对方想不明白,再次劝解道。

    “太傅教导,本宫不敢违逆,明天本宫就去拜访广城君。”看到张华不满,司马遹赶紧答应下来。看得出来,张华是在尽力为其谋划。

    “嗯,如此,殿下大事可成!”

    司马遹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刘总管早就等得不耐烦,要不是知道是太子见得是张华,他早就出去找人了。正当他在宫门口望眼yù穿的时候,终于看到司马遹出现在视线中。

    “哎吆喂,我的爷,太傅大人带着您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磨蹭了这么长时间?”

    “呵呵,让总管担心了,太傅考校了孤的学业,因此多耽搁了一会儿。”司马遹没有理会刘总管的牢sāo,而是对其使个眼sè,两人很快朝着小书房走去。

    “那位姑娘可安排好了?”

    “回殿下,绿珠姑娘今后就是殿下的贴身侍女,由她负责殿下的起居饮食。奴婢年纪大了,有些事干起来有些力不从心,正好可以交给绿珠姑娘。奴婢看她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想来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嗯,好,那就先这样安排吧!总管,你给本宫说说广城君!”

    “广城君?殿下怎么会突然提起她?”刘总管有些不解。

    “今天太傅大人告诉孤,要想心想事成,就少不了广城君的帮助。你知道自从大病一场后,本宫就将一些人物跟事忘的差不多。之前不好开口向太傅大人打听,只好麻烦总管给本宫讲讲。”

    “奴婢惶恐,殿下客气了。要说这广城君确实值得殿下去试试。”

    “哦?是吗?说来听听!”

    “是,广城君郭槐乃是皇后的母亲,但是她却一向要求皇后亲近殿下,然而皇后却不听自己母亲教诲。反而听从贾谧的挑唆,屡屡为难殿下。但是不管怎么说,广城君都是皇后的母亲,如果广城君能够开口为殿下求情,或许还真有一线生机。”

    “如此说来,本宫真得去贾府拜访一下了!”

    “殿下眼下年幼,有些事情多听听太傅大人的总没错,张太傅此前被先帝依为臂膀,必有其过人之处。既然太傅让殿下去拜访广城君,那殿下不妨去试试。”

    “好,明天你帮本宫准备一份礼物,本宫要去广城君府上拜访一番。”

    “是,殿下!”

    两人刚结束谈话,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殿下,热水准备好了,您现在要洗澡吗?”

    “好的,你让人把水桶放到本宫卧室,本宫马上就过去。”

    “遵命,殿下!”

    “总管也累了一天,您下去去休息一下吧,本宫去洗个热水澡。”

    打发刘总管回去,司马遹走出书房,来到卧室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古装美女。淡绿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chūn,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你是?”司马遹有些疑惑,东宫似乎没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或者说他从没见过故此美丽的古装女子。

    “殿下不记得了吗?奴是绿珠啊!”古装美女盈盈一语,声音就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绿珠?你就是绿珠?”司马遹大为惊叹,他没想到早先还是个女乞丐,满身污泥,转眼间就变成一个大美女。

    “就是奴婢,殿下热水马上就凉了,请让奴婢服侍殿下更衣。”

    司马遹咽了咽口水,实在是不敢想象,一个大美女贴身服侍自己洗澡,是个什么情景。好在他知道眼下身体还没发育好,否则的话他真不敢让绿珠进屋。

第十章 好狗不挡道!

    第二天,司马遹拿着刘公公准备的礼物,做着马车前往贾府登门拜访。来到贾府门前,司马遹在小黄门的扶持下,下了马车,将自己的名刺由小黄门递给贾府门房。这种名刺相当于古人的名片。

    到了东汉,“谒”之名称逐渐被“刺”所取代,材质仍为竹木之类。这种新的名片,兴起于汉末,流行于六朝,尤以魏晋为盛。刺的使用在士大夫中是相当普遍的。

    又有故事说,汉末郭泰为士林所仰慕。他游洛阳,路人投刺,常常“载刺盈车”。

    南朝夏侯叔人,以孝闻乡里,人争与相交,家中“积刺盈案”。有趣的是,还有以投刺为嗜好的。

    南朝梁人何思澄,每晚都削木书刺,天明即驾车外出投刺访友,晚上归来,一大把刺也就投光了,天天如是。

    贾府门房接过小黄门手中“名刺”,一看是太子殿下来访,不敢怠慢,赶紧通知管家。在主人出来之前,司马遹只好到前厅等候,不大会儿下人们奉上茶水。

    这时司马遹才有机会打量一下贾府,果然不愧是高门大户,仅仅是前院就装饰的富丽堂皇。

    看到这儿,司马遹不禁摇摇头,看来晋朝士大夫已经**到骨子里,如果不把这个世界打碎,想要通过改良的手段,让历史重回正道上似乎不太可能。

    正当司马遹胡思乱想的时候,管家匆匆走近前厅,“请殿下赎罪!鲁公身体有恙不能前来迎接殿下,老夫人请殿下后院相见。”幸亏出门前司马遹向刘公公打听了不少贾家的事情,知道对方口中的鲁公就是眼下贾家家主——贾谧。

    对于贾谧不来迎接自己,他早就有所预料,他们两个人似乎天生犯冲,互相看不对眼。贾谧出身高贵,再加上本身才华横溢,又是贾南风皇后的亲外甥,自然大受宠幸。

    加之他承袭其外祖贾充之爵,又有皇后椒房之亲,权过人主,威福无比。

    因以前贾谧出入皇宫,曾经冒犯过太子司马遹,弈棋争道,令太子十分不快。再加上他时常看不起太子娘家出身低贱,认为司马遹霸占了本该属于贾家的太子之位,经常在皇后面前丛恿贾南风废掉司马遹。

    司马遹听了管家的话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满,只是微微一笑说:“无妨,请管家前面带路,本宫这就去拜访一下老夫人。”

    贾府管家微微吃了一惊,他突然想起刚刚家主跟老夫人之间的争论。

    “祖母,你不知道,司马遹那个小子心眼坏着呢,当初下棋不能赢我,竟然耍赖。而且他私下里经常抱怨我姑母,指责我姑母不许他跟那个贱婢见面。我还听东宫下人们说,太子时常在人前发誓,将来他一旦登基,必要屠杀贾家满门。”一个长得风流倜傥的青年,偎坐在一位老太太身边咬着耳朵道。

    “你呀,就知道胡说。人家好歹也是个太子,未来的皇帝,你怎么就不知道让着对方?”

    老太太似乎不太满意青年的表现。青年刚要反驳,就听到外面有人传话,说太子殿下来访,前来看望老夫人。

    说曹cāo曹cāo到,青年一听到太子到访,就感到火大,他朝着门外没好气地吼道:“告诉对方,祖母没空见他,让他滚蛋!”

    “谧儿!怎可如此无礼!?”

    老太太虎眼一瞪,立马震慑住撒泼打滚的贾谧,看到孙子安静下来,老太太想了想吩咐管家,“你去告诉太子,就说老身在后院恭候太子大驾。只是谧儿身体有恙,暂时不宜见客,请太子见谅!”

    郭槐考虑了半天,还是不能让贾谧去见太子,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祖母,那小子得到我装病的消息,肯定会甩手走人,他向来都是这种臭脾气!”

    贾谧为祖母不让他去见司马遹感到不满。

    他本来想要去前厅好好羞辱一番司马遹,却被郭槐不由分说留在后院,还要装病躲着那个废物。是的,就是废物。

    贾谧一直都瞧不起那个屠夫女儿生的儿子,哪像他天生贵胄,从小就聪明异常,现在更是名闻洛阳的名士,而且跟他来往的都是些文学大家,哪像太子整天就知道行商贾之事。

    司马遹小时候聪明一点外,长大后就变得暴虐不堪,在学问上更是一文不值,早就被他甩掉不知几条街。

    这个时候,当他得知司马遹竟然敢到贾府来挑衅,是的,贾谧就是认为司马遹今天的举动就是对他的挑衅。

    如果他不能挡着司马遹的面发泄一番,他绝对会难受一年。因此他趁着郭槐不注意,悄悄向自己的小厮打个眼sè,然后他朝着郭槐撒娇:“祖母,祖母,我肚子不舒服,需要出去一趟。”

    “唉!你呀,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打算的?你肯定想着去找太子的麻烦,祖母说什么也不能放你出去。”

    郭槐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孙子在打小算盘。贾谧见郭槐不答应,他只好仗着受宠不停地磨着对方,最后郭槐实在是被对方缠的受不了,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却说司马遹在贾府总管的引领下,走进贾府内院,只见清流一带,势若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各sè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却用各sè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枝上,每一株悬灯万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诸灯,亦皆系螺蚌羽毛做就的,上下争辉,水天焕彩,真是玻璃世界,珠宝乾坤。船上又有各种盆景,珠帘绣幕,桂楫兰桡,自不必说了。

    果然是: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皇后家。

    司马遹一边腹议贾府奢华,一边跟着管家朝里走。也不知转了多少楼阁,过了几座石桥,总之,都快把司马遹转晕了,还没到地方呢。

    正当司马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让其格外讨厌的声音在前方冒出来。

    “吆!?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司马遹闻言,往前一瞧,就见一位身着华丽美服的青年,迈着四方步从对面走来,身边跟了一群仆人。来人脸上带着明显地蔑视神sè,一脸嘲讽地看着司马遹。

    司马遹暗自嘀咕,这家伙不会就是贾谧吧?

    在贾府能有这么大威风,同时还敢当面不给太子好脸sè,估计除了贾谧外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既然是敌人,司马遹就没必要跟对方客气。他抬头瞧了贾谧一眼,眼皮翻翻道:“你谁啊?本宫认识你吗?”

    噗!贾谧差点被司马遹气吐血,合着他在这儿酝酿了半天,对方竟‘装着’不认识自己,自己就像个耍猴的一般。

    “嚯!你小子不会是让雷劈傻了吧?还在我面前玩什么失忆的把戏!太子这种小把戏也就哄哄小孩玩,我说司马遹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出息?我看你这辈子就像你那个低贱的母亲一样,永远也只能这么上不得台面。”贾谧满嘴恶毒之言。

    听到贾谧如此侮辱自己的母亲,司马遹用力握了握笼罩在袖中的拳头,将心中的怒火使劲往下压压,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

    贾谧看着面无表情的司马遹有些诧异,因为根据以往经验,每每这个时候司马遹都会暴跳如雷,张口大骂,有时还会将整个贾家骂一通。

    贾后为什么如此讨厌司马遹,除了司马遹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贾谧经常用这种方法挑逗司马遹。

    每每有不好的言语传到贾后耳中后,贾皇后就会更加不满太子司马遹。可是今天司马遹不但没有上当再对着贾谧破口大骂,反而依旧彬彬有礼站在那儿。贾谧嘚啵了半天,不见司马遹任何反应,最后弄得他也没了兴趣。

    因为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大家肯定要说他贾谧太跋扈了,竟然敢如此欺凌太子。这对一心想要有个好名声的贾谧来说太不利了,尤其是在非常注重名声的古代,一个人的名声一旦坏了,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彻底毁了。眼下贾谧正在网罗二十四大文豪,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出现任何意外。

    “不知阁下还有事没有?本宫奉老夫人之命,要到后院看望一下老夫人,如果阁下没什么事的话,就请阁下将路给让开。难道阁下不知道挡住别人的道是非常讨厌的一件事,不知阁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贾谧都非常后悔自己当时嘴贱,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顺着司马遹来问话。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呵呵,本宫觉得把这句话送给阁下还是非常有合适的,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千万不要再挡别人的道儿!诺,记住这句:好狗不挡道!送给你!”说完司马遹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从贾谧身边穿过,继续朝着后院走去。

    “你,你,你……竟然敢骂我是条狗!好!司马遹你给我等着,如果不让姑母将你废掉,我贾谧就枉为人!”贾谧在原地看着司马遹的背影咬牙切齿了半天。

第十一章 哭求贾母!

    虽然在口舌上出了口恶气,可司马遹却没感到一丝兴奋,因为他深知贾谧可不是一般人,此人深受贾皇后宠爱。眼下贾谧在自己面前吃了亏,等会儿还不知道他会在贾皇后面前如何编排自己。

    反正贾谧已多次在皇后面前诋毁自己,也不差这一次,只要自己能离得了东宫,将来自己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司马遹暗中叹了口气,收拾一下情绪,跟着管家来到贾母门外。

    “殿下可否稍等片刻?老奴进去禀报一下老夫人。”

    “无妨,本宫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司马遹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管家自便。

    没多大功夫,管家就从里面出来,领着司马遹进了内屋。司马遹进屋抬头一瞧,只见屋正中放着一个jīng美的榻,四周站着几位服侍的丫鬟,一位面带凶相的老夫人端坐在榻上,身边几个丫鬟正在给她捏腰捶腿。

    想必这就是贾南风的母亲,广城君郭槐。真是的,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夫人满脸凶相,跟贾南风像极了。

    进来之后,司马遹不敢怠慢,立刻跪下磕头行礼:“孙儿给外祖母请安!”

    “这,这怎么行,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太子殿下扶起来!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郭槐听到太子叫她外祖母,早就高兴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郭槐倒是挺愿意亲近司马遹的,而且一直想要拉近太子跟贾家的关系。虽然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贾家的荣华富贵,但这却是眼下司马遹能活命的最大仰仗。

    历史上,贾皇后虽然一直不满太子,可老夫人在世时多少还是遏制了贾南风废太子的野心。直到老夫人去世,贾南风无人牵制,她对司马遹的不满彻底发作出来,最后导致太子被杀。

    “熙祖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外祖母这儿来了?”

    郭槐一把拉着司马遹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并顺杆爬真把太子当成自己的外孙。

    “孙儿听说外祖母身体不好,无意间从外边得了个百年人参,今儿特地拿过来孝敬给外祖母。”

    为了活命,司马遹倒不介意在一个老太太面前装孙子,说着他拿出刘总管为他准备好的人参。

    “你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吗?家里的人参多得是,你有钱留着自个花吧,只要你心意到了,外祖母就高兴。”

    郭槐听说太子专门给自己买了个百年人参,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她不由得暗暗得意,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总算没白费,瞧瞧太子还是跟自己家挺亲近的,哪像自个女儿说得那样,不行将来找个机会一定得好好嘱咐嘱咐自个儿那个傻女儿。

    俗话说,“生恩哪有养恩大”郭槐相信只要自家对太子好点,将来太子即位了,心里一定会念着这些年的情分,那贾家未来几十年的富贵可就有保障了。

    司马遹陪着郭槐闲话了一会儿,觉得时机到了,他就将事先准备的姜,握在手心使劲掐出些汁来,然后趁大家不注意抹到眼睛上。结果眼泪唰的一下全下来了,把郭槐吓了一跳。

    “熙祖,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肯定是贾谧那个小兔崽子对不对?熙祖别哭啊,等贾谧回来,外祖母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给你赔罪啊!哎吆,我的小祖宗,您别哭啊,给外祖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郭槐趁着司马遹哭泣时,赶忙将屋里的丫鬟们全都赶到外面,顿时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郭槐拍了拍司马遹的背,低声叹道:“我知道娘娘不喜欢你,这些年你没少吃苦。不过熙祖放心,只要老身还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吃半点亏。”

    司马遹觉得眼泪流的够了,眼睛终于不再难受,没想到这次弄得量大了,害得他在心里腹议不已,下次绝对不这么玩了!

    听了郭槐私下抱怨的话,司马遹知道这是真话,因为郭槐知道自己女儿贾南风已经不能生育,在她看来将来司马遹即位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时候不想着跟未来皇帝搞好关系,难道等着将来他秋后算账不成?

    “外祖母错了,娘娘倒是不怎么讨厌孤,可是,可是……”司马遹故意吞吞吐吐道。

    “可是什么?熙祖尽管大声说出来,出了什么事有外祖母给你做主。”郭槐三角眼一瞪,倒也挺威风吓人。

    “就是姨母一家似乎、似乎看不上我,他们一家每次进宫看望母后,总要在母后面前告我的状,弄得我每次都要跟着挨训。再加上、加上贾表兄时不时在母后面前说孤坏话,使得母后越来越讨厌我。自从病好之后,母后已有一个月没有召孤进宫了!”

    “该死的赵粲、贾午!我就知道这两个女人没安好心!她们这是想要贾家灭族啊!”

    郭槐一定又是自己的小女儿搞得鬼,顿时火大了。身为贾午的母亲,郭槐难道还不知道贾午在打什么名堂。

    原来早在贾午刚刚怀孕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妃贾南风就想抱养自己妹妹还未出生的孩子,也就是贾谧。

    只是因为当时皇家司马氏极力反对,这家事并没有成功。但是贾午却一直放在心里,尤其随着贾后一直未能诞下嫡皇子,她时常在心里暗想,要是当初贾谧过继到自己姐姐名下,那现在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嫡皇子?

    怎么也不会让谢玖那个贱婢生的儿子当什么太子,东宫之位早就落到自己儿子手中。将来儿子登基即位,自己说不定还能进宫当个皇太后。

    这不得不说贾午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但就是因存有这样的妄想,使得贾午和皇后心腹之人赵粲两人一直在谋划如何废掉司马遹。

    可惜贾午这个笨女人还没有她母亲郭槐看得远,郭槐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小女儿根本就是在妄想,就算是太子废了,也轮不到贾家人做那个位子。只要贾家敢染指那个位子,立马会成为众矢之的,全天下司马家的诸侯王非得立刻进京勤王不可。

    “外祖母孙儿苦啊!孙儿知道自己不是娘娘亲生的,可孙儿一直对皇后都很恭敬,但是皇后娘娘对孙儿却成见很深,再加上娘娘身边老是有人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孙儿担心长此下去会酿成大祸啊!”说完司马遹趴到郭槐怀中大哭。

    “熙祖莫哭,熙祖莫哭,有外祖母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分毫!”

    “外祖母爱护孙儿,熙祖明白,可,可……说句不好听的话,将来外祖母百年之后,还有谁能护得住孙儿啊?恐怕用不了多久孙儿就能在地下与外祖母团聚了!”

    “莫胡说!熙祖是天生贵胄,将来要当皇帝的,怎么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熙祖放心,外祖母一定想办法化解你们母子的恩怨!”

    “外祖母,要不,要不孙儿不当这个太子吧?将来母后诞下弟弟,好让弟弟当这个太子。孤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将来好好辅佐弟弟!”贾皇后连生了四胎之后伤了身子,眼下不能生育这件事还属于机密,司马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露出分毫。

    看到司马遹如此痛哭流涕,郭槐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太过分,明明自己没有生下皇子,再加上她一直霸占着皇帝,其他妃子诞下皇子的可能xìng更小。未来司马遹继承皇位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的大女儿怎么就不知道笼络太子的心呢?

    还好着小子跟自己亲近,否则的话将来太子登基,贾家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有时候郭槐甚至暗自怨怼,自己怎么就生了两个废物女儿。本来她觉得大女儿挺像自己,谁知现在看来也是草包一个。

    “熙祖,你胡说什么!以后这种话可千万不要再说出口,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你的,谁也不能从你手中抢走。”

    “可,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你母后那里由我去解决,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太子,将来登基当皇帝了可不要忘了今rì外祖母为你做的一切!”

    “外祖母放心,将来孙儿一定好好报答您!”

    “嗯,熙祖这样想,外祖母就放心了!”

    “外祖母,孙儿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哦?说来听听!”

    “是,眼下母后对孙儿成见很深,短时间内肯定不能让其改变看法。既然如此不如让孙儿到外面躲几年如何?有这几年时间做缓冲,让母后慢慢忘记孙儿之前的印象,同时祖母再在旁边为熙祖多说些好话,这样时间一长,说不定母后会真的对孙儿改观。到那时孤再回来,享受母子团聚的天伦之乐。”

    “祖母别急,听孤把话说完。孤也不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就是在洛阳周边县城买一座皇庄就行。而且孤离开洛阳后,姑母也就没了借口再在母后面前进谗言,跟贾表兄也能减少冲突。没了这些外在因素,再加上外祖母的努力,将来母后一定会对孤大为改观。”

    本来郭槐还不愿意让司马遹离开,可是后来越听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太子说得不错,只要他在京城一天,她的两个女儿就不会消停,要是太子躲在乡下,小女儿就是想要进谗言也没了对象。

    将来自己再在大女儿耳边帮太子说说好话,不愁不能改变他们母子的感情。而且,太子就在洛阳近郊,有什么事也来得及,可谓一举多得。

第十二章 贾谧告状,八王始乱!

    话说贾谧在司马遹面前吃了亏后,怒气冲冲离开贾府,朝着皇宫而去。周围的宫女、内侍知道鲁公深受皇后宠爱,没人敢阻拦,就这么让他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后寝宫。

    宫中贾谧亲生母亲贾午正陪着贾后在**说话,却见贾谧一脸怒sè的闯进去。

    “怎么啦谧儿?谁又惹你生气了?告诉姑母,姑母为你出气!”贾皇后一看自己心爱的外甥脸sè铁青的走进来,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本宫的外甥?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贱婢生的儿子,他竟敢当着众人的面骂我是狗,我要是是狗的话?那母亲大人是什么?祖母大人又是什么?我看那小子是拐着弯在咒骂姑母!”

    贾谧不愧是个有文化的人,这弯弯道绕的多高明。本来不过是两个小孩之间发生点口舌,结果到了他嘴里就成了诅咒皇后娘娘,这小子看来是深得挑拨离间之jīng华!

    “皇后,不是臣妾多嘴,这个司马熙祖可没对咱们贾家安好心,只看他对长渊(贾谧字)的态度就一清二楚。”贾午也趁机撺掇贾后。

    “就是,就是,姑母我看咱们还是找个机会将那小子废掉比较好,省得将来他当了皇上找贾家的麻烦。”贾谧当然希望贾后立刻废了司马遹。

    “哼!你们以为废太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朝臣的支持,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就算是本宫也不能强行废立太子。否则那些诸侯王还不得全造反,所以废太子这件事需要全盘谋划,长时间准备,而且要一击必中,决不能留下任何隐患。”贾南风满脸yīn狠之sè,说出的话就像寒风一样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哦?姑母有何妙计?”贾谧眼睛一亮,仗着受宠凑到贾南风面前舔着脸问道。

    “我们要首先从舆论上中伤太子,想法让太子声名狼藉,这样一来朝中对太子失望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未来废立太子的阻力就会小很多。谧儿,你不是在文学上很有名声吗?今后你就负责将洛阳城中的文化名人全部掌握在手中,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喉舌,将来要想废掉司马遹少不了这帮文人相助。”

    “姑母放心,我现在正与石崇、左思、潘岳、陆机、刘琨、陆云等二十四位文学名士交好,他们纷纷以我为首,只要姑母能够在公开场合对他们稍稍表露一丝支持,我想这些家伙一定会很快投入到我们阵营中。”

    “哦?最近你们有什么计划?”听到外甥成功收拢这么多文学大家,贾后非常高兴,有了这些人,将来就能在舆论上占据上风。

    “嗯?姑母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前段时间石崇不是刚从荆州任上卸职不久嘛,他一回来就在洛阳近郊金谷涧建了一座园子,被称为‘金谷园’。左思、潘岳他们打算在金谷园举行宴会,以后他们就将以‘金谷二十四友’的名号发表文章。”

    “这可是一大文学盛世!以姑母这番尊贵的身份,如果肯屈尊降临的话,肯定会让那些名士顶礼膜拜。天下间那个读书人不想为皇家效力,到时皇后娘娘只需稍稍露出一丝招揽的口风,那些名士、文学家肯定会争先恐后的投入到娘娘麾下。”贾谧奉承贾后道。

    “既然如此,到时本宫就抽出一点时间去瞅瞅。”贾后被贾谧奉承的非常高兴,难怪贾后如此宠爱贾谧,光是这张嘴就是司马遹能匹敌的。

    “听说安仁长得很美,驾车走在街上,连老妇人为之着迷,用水果往潘安的车里丢,都将车丢满了,有这回事吗?”贾皇后看似不经意的问贾谧。

    贾谧闻言打了个激灵,姑母不会看上潘岳了吧?身为贾后最亲近的人,贾谧早就知道贾后暗地里的肮脏交易,只是她不是一直喜欢美貌少年吗,怎么会对潘岳感兴趣了?想到这儿,贾谧小心翼翼地答道:

    “嗯,曾经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那是潘岳年轻时经历的荒诞事,现在他已经四十多岁了,早些年由于妻女病死,导致他头发一夜变白。如今距他妻子离世已经十多年,现在的潘岳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美男子。”

    贾谧这人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有一点挺好,那就是喜欢文人,而且对文人相当好,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文人甘愿托于他门下,而且其中不乏刘琨、左思、陆机那样的大名士。为了打消贾后对潘岳的企图,他只好尽量将对方说得不堪。

    听了贾谧这样说,贾后顿时对潘岳这个曾经的美男子不感兴趣了,但是她倒是对贾谧提到的金谷园聚会有很大兴趣。再三嘱咐贾谧,等到举行宴会时一定不要忘了通知她。

    “姐姐,如果我们废了太子,该如何安抚那些诸侯王呢?”贾午难道聪明一回,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

    “谧儿如何看待这个问题?”贾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有考校自己外甥的意思。

    贾谧也不完全是废物,这家伙不但文学素养高,而且还有一定的政治头脑,因此他听了贾后的问话后,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思索了几分钟,才郑重的看着贾后说道:“皇后娘娘,臣下觉得对付诸侯王无非是打一批,拉一批。”

    “眼下能被我们拉过来,且又能为我们所用的只有赵王司马伦。首先,此人有野心,而且有实力,只有具备这两点才能被我们拉拢,也值得我们去拉拢;其次,司马伦乃是先帝司马炎的叔叔,他跟太子还隔着好几辈,即使我们废了太子,他也不太可能为太子说话。”

    “最后一点,司马伦还受过皇后娘娘的大恩。当年他做官受牵连被先帝责罚,还是姨夫即位后,娘娘下旨让其改任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守镇关中。现在只需娘娘一道旨意,就能让赵王进京辅助娘娘!”不能不说贾谧有些天真了,他还真小看了诸侯王的野心。

    “好,本宫这就下旨让赵王司马伦进京辅政!”贾南风看到外甥侃侃而谈,心中大喜,觉得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也不过如此。

    “不,不,眼下时机还未成熟,等我们完全掌握了京城局势,再召司马伦进京,这样我们也不用害怕对方反过来对付我们。”贾谧赶紧阻止贾后不理智的举动,眼下正是贾谧培植自身势力的时候,他可不想多出一个竞争者。

    可惜贾后跟贾谧的图谋完全是一厢情愿,就在圣旨还未发出时,赵王潜伏在洛阳的密探却早就将皇上要召赵王进京的消息送到了赵王府。

    夜晚,远在长安的赵王府中,赵王司马伦正乐得手舞足蹈,连连跟心腹谋士孙秀碰杯。赵王司马伦乃是司马懿九子,是司马炎的叔叔,是个野心勃勃之辈,老想取代自己那个傻子侄孙皇帝。

    司马伦:“来来,我敬先生一杯。将来本王大业可成全靠先生谋划!”

    孙秀:“不敢,还是为臣来敬王爷。”

    孙秀跟赵王司马伦可谓是‘珠联璧合’、臭味相投,自从当年孙秀得罪了石崇、欧阳健舅甥两个人后,他就在寻找机会密谋报复。尤其是在欧阳健当上冯翊太守后,孙秀更是羡慕嫉妒恨。

    孙秀此人不但善谄媚,还善于玩弄权术,贪残污秽,睚眦必报。为了报仇,他不惜投到司马伦门下,极力撺掇司马伦谋反。

    司马伦:“哎,先生何必客气?你跟随孤多年,若没有先生倾心辅佐,怎能有寡人的今rì?昨天梁王来访,梁王对寡人倍加称赞,看得出来,他是在忌妒寡人呀。”

    孙秀:“让他忌妒的还在后头呢。”

    司马伦哈哈大笑:“是啊,是啊,等将来寡人做了皇帝,倒要看看他在寡人面前如何下跪。”

    孙秀:“用不了多久啦。王爷请。”

    司马伦:“先生请。一切正如先生所言,皇后打算要召本王进京,可惜被贾谧那小子阻止。将来定要那小子好看!如今寡人已掌握了长安五万人马,如果能将京城的十营兵马抓在手中,那寡人就将如虎添翅。可惜啊……竖子可恶!”

    孙秀劝道:“王爷莫急。有道是心急吃不成热包子,火候不到,生米如何能变成熟饭?”

    司马伦:“不错,不错。寡人心里实在没个底,还请先生指教一二。”

    孙秀沉吟片刻道:“大王眼下还不是我们进京的时机,太子跟皇后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彻底激化,皇后对我们的需求没那么大。就算我们现在进京了,也不可能争过贾家,贾谧那小子可是皇后眼中红人。”

    司马伦听了孙秀的分析也犹豫了,“那先生的意思是……”

    孙秀诡秘一笑道:“大王只需继续蛰伏在长安,然后我们则在一旁继续挑拨太子跟皇后的关系,等到皇后无法忍受太子时,她自会亲自召大王入京,到那时就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

    司马伦:“啊,啊,先生这么一说,寡人今rì才茅塞顿开,原来先生替寡人想的是坐山观虎斗之计呀!不过,依先生之见,皇后、太子之间的矛盾何时才能爆发?”

    孙秀:“怎么,王爷真的等不及了?”

    司马伦:“唉,一想起黄袍加身,寡人就兴奋得不得了,恨不能睡在床上也要跃跃yù试,先生请想,寡人已经年过七旬,正如俗语所说,‘今rì脱下鞋和袜,不知明rì穿不穿。‘寡人就怕活不到那一天呀!”

    孙秀:“何至于此!我看王爷耳大如轮,唇长过寸,必有百岁之寿。王爷大可不必担心。”

    司马伦:“可话虽如此,寡人却也毕竟是年老体衰,再过两三年后,恐怕就更难享受那三宫六院之福了。因此还望先生再施妙计,速成其事!”

    孙秀:“好,好,王爷既然雄心勃勃,臣遵命就是。”

    司马伦:“全靠先生!来,先生请!”

    孙秀:“不敢。王爷请。”

第十三章 金谷俊游(1)

    公元291年,元康元年,西晋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要前往长安,石崇与众人准备在洛阳之河阳县金谷别墅设宴相送,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文人聚会,后人称之为“金谷宴集”。

    洛阳潘岳家

    斯人已逝,潘岳也不能老在母亲面前哭天嚎地,惹她伤心。只是,老母发现,自从他丧假告终从中牟回洛阳以后,神sè总是淡淡的。

    这一rì,潘岳对母亲说他要陪贾谧等人到石崇的金谷一游,这一rì便不再回来了。潘岳母点头,算是默许。

    潘岳母想起曾听人说巨富石崇生活极为奢侈,当年与皇帝舅父王恺斗富更是轰动京城。便问这几rì来府邸暂住的族亲潘伯武(潘岳子侄,后来在潘岳被杀时唯一逃脱的子侄),石崇到底如何富埒王侯。

    潘伯武笑道:“安阳乡侯的车马排场远胜于当今士族显贵,家中姬妾甚多,皆衣锦着绮,珠环翠绕。其府邸宅院莫不是轩榭相望,清流潺湲,有如琼台瑶池。”

    旁的小丫鬟也补充说武帝司马炎当年为了帮他的舅舅王恺斗富,曾将国库中的一棵高逾两尺的珊瑚树赐给了他。不料石崇冷哼一声,抄起铁如意,便给他砸了个稀烂,而后让家仆取来十几株足有三四尺高的珊瑚树,说是任他择选。

    老母听得此事,不由咋舌,潘伯武又道:“听说大臣刘寔曾前往石崇府中拜访,如厕时发现绛纱床上铺着锦毯,又见一旁的侍女手持香囊,立在那华彩熠熠的屋子内。他以为误入了石崇的寝室,却不知那原来就是他家更衣之所。”

    潘岳母除了讶然,更是不解:“既然石崇富甲天下,他为何还要与贾谧为伍?”

    这问题问得有些突兀,潘伯武知道潘岳母一直不满族叔攀附贾谧,因此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也许是因为要寻求庇佑吧。可是族叔不同,叔叔积极用世,只要是用在正当之处,老祖宗还是不要介怀的好。况说贾谧对叔叔等人有知遇之恩,可比‘chūn申’‘孟尝’之君,所以,他们才会云集响应吧。”

    潘伯武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回想起儿子这一生企羡荣禄,无非是为了光大潘家门楣,潘岳母终于也试着体谅潘岳的用心了。不过,她决心依旧要常常jǐng戒潘岳应当知足,不能趋附不已,尤其是要远离贾谧。

    但潘岳母邢氏知道儿子好趋附,尤喜贪权,眼下他正受鲁公贾谧重用,根本不可能听从自己的劝告。想到这里,潘岳母长叹一声,她似乎看到将来贾谧倒台后,潘家也随之烟消云散。

    “有别庐在河南县界金谷涧中,去城十里,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众果、竹、柏、药草之属,莫不毕备。又有水碓、鱼池、土窟,其为娱目欢心之物备矣。时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当还长安,余与众贤共送往涧中,昼夜游宴,屡迁其坐,或登高临下,或列坐水滨……”

    左思抚着下颌的髭须,且吟且赞,“我还记得第一次游园之时,世兄做的这篇《金谷诗序》。文辞jīng妙,令人叹服啊。”

    石崇搂着怀中容sè姝丽的女子,笑得倜傥风流:“哪里哪里,左兄弟以一篇《三都赋》曾使得‘洛阳纸贵’,这才是了不得啊。”

    言罢,又对二三十位文友知交言道:“今rì,石某做东,大家可得尽兴,不醉不归!”

    这个金谷别庐就着金谷涧山势而建,其间高台飞阁、修竹醴泉俯仰可见。又有舞伎鸣乐,名人雅士尽可于此欢饮,直至达旦。

    石崇虽好斗富,可也不俗。最好以写诗为名,罚人喝酒。被罚之人往往承不住绵长而浓酽的酒劲,石崇便又使侍女作陪。

    潘岳今rì无心饮酒,石崇便开解他道:“世兄不要怕醉倒,我这里有人伺候呢。”

    潘岳抿了口酒,正sè道:“世兄得了美人,也便心无旁骛。潘某心念亡妻,不yù再娶,石兄弟莫要拿我打趣了。”

    石崇不由叹服,转首却对他附耳道:“今rì,鲁国公将会带着贾后来此。贾后想见见你。”

    潘岳心内遽然一跳,如擂鼓低鸣。他早听说贾后旧rì便行止不端,与宫外的美貌男子厮混。如今……

    他生出这个想法之后,自己却觉好笑。他,还是旧rì里那个世无其二的美男子么?他已经近五十岁了啊!

    在众人狂饮的时候,太子司马遹却在东宫左右为难,因为他不知该不该参加这个金谷宴会。司马遹跟刘总管两个人盯着请帖拿不定注意,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遹才发现自己身边缺少谋士相助,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的困境还需要他自己解决。

    “殿下,奴婢觉得还是参加的好,既然安阳乡侯给您送来的请帖,说明对方肯定得到了贾谧的首肯,否则的话安阳乡侯绝对不敢私下送请帖给殿下。”

    “可是本宫就是搞不明白,这明明是贾谧党羽搞的聚会,他们干嘛邀请孤参加?”

    “奴婢认为殿下有些误会了,这次聚会不仅仅只有贾谧的手下参加,还有很多当下名士参与。更何况这次宴会名义上是为征西将军祭酒王诩举行的送行宴,到时恐怕会有不少朝臣到场,而且,据说贾后也会去凑个热闹!”

    “如此看来贾谧邀请本宫更是没安好心!”听到这么多人参加宴会,司马遹心里更加紧张。

    “殿下无须担忧,贾谧无非想要殿下在众位面前出丑,中伤殿下名声,并借此打击殿下的声望,为将来罢黜殿下创造舆论支持!殿下只要小心应对,不要着了贾谧的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刘总管安慰道。

    “但愿如此!”

    在司马遹看来,参加金谷宴会已不可避免,看来只能随机应变。

    坐上马车,赶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金谷涧。刚已到了入口处,就看到门前空地上停满了各种奢华的马车。车夫找了地方,将车停下,司马遹刚下车,一眼就看到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文士,在一名雄武威猛的壮汉陪伴下来到金谷涧。

    司马遹的眼睛立刻被白衣文士的风采所吸引,其人英俊潇洒,神采奕奕,温润儒雅,让司马遹不由得感叹:三国时的美周郎也不过如此吧!

    “此人是谁?”

    “此人就是有着‘洛中奕奕,庆孙、越石’之中的刘琨刘越石!”

    “他就是刘琨!?”

    司马遹很震惊,如果说西晋王朝还有一个人物让司马遹感到疼惜,没错就是疼惜,那这个人就是,闻鸡起舞,枕戈待旦的刘琨刘越石。当晋室衰落,导致北方亿万百姓沦落胡虏之手的时候,是他孤身一人扛起扶保晋室的大旗。

    刘琨带领一千余人辗转离开首都洛阳,于永嘉元年(307年)chūn天到达晋阳(今山西太原)。当时的晋阳经历战乱,已成一座空城。刘琨在左右强敌环俟的环境下安抚流民,发展生产,加强防御。不到一年晋阳就恢复了生气,成了东晋在匈奴敌后的少数几个割据政权之一。

    刘琨此人有才,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他是个全才,不但擅长音律、诗词、歌赋,还懂得军事、民政等方面。尤其擅长心理战,当初他一曲胡笳,吹散了几万胡人骑兵,这就是场经典的心理战,跟韩信的四面楚歌之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此人文人气息太重,尤其信任有音乐才华的人,而且他“善于怀抚,而短于控御,一rì之中,虽归者数千,去者亦以相继。”正是刘琨xìng格以及能力的欠缺,使得他不能成为一个好的领袖。

    然而命运的残酷,却让他不得不承担起本不属于他的责任,为了晋室江山,刘琨不仅让父母、儿子命丧胡人之手,最后他自己也死在鲜卑人手中。

    “果然风采照人!”

    司马遹看着刘琨的背影感叹道,他不禁想起历史上一个小故事。东晋大司马大将军桓温,雄姿英发不可一世,自认为样貌出众,风神俊朗,器宇不凡,常常自比司马懿、刘琨这样的大英雄。有人将他比作大将军王敦,他还颇觉不忿儿,认为自己比王敦强上百倍。-

    桓温北伐中原,击败前秦苻健,凯旋。部下擒获一名老妇人,声称当年是刘琨府上的歌姬。桓温听说是偶像家的歌姬,赶紧请她进来。老妇人早被桓温部下收买,一见桓温,便凝视良久,慨然而泣。-

    桓温很奇怪,忙问其故。-

    老妇人说:“看见将军您,我就想起了刘司空,你长得太像他了!”-

    桓温一听,心花怒放,赶紧赏赐金银,而后返回卧室,换了一套新衣服,jīng心打扮一番,出来继续召见老妇人,问道:“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哪儿像刘司空?”-

    老妇人也实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思索良久,说道:“眼睛很像,就是小点儿;脸庞很像,就是单薄了点儿;胡须很像,就是有点发红;身形也挺像,你就是矮了点儿;声音也很像,只是有点娘娘腔罢了。别的地方就没什么了,简直和刘司空一模一样啊!”-

    桓温听罢,怅然若失,从头凉到脚,回屋摘去官帽,解下玉带,胡乱洗把脸倒头昏睡,一连好几天都闷闷不乐。-

    如此从侧面就能看出刘琨的风采有多么迷人!

第十四章 金谷俊游(2)

    见识了刘琨的风采,司马遹更加想要见识一下闻鸡起舞的另一个猪脚祖逖,以及写出的文章使得豪贵之家竞相传写,导致洛阳为之纸贵的左思。跟在刘琨后面,司马遹等人终于踏进名闻于世的金谷园。

    此时,园内早就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云白光洁的白玉栏杆,倒映在四周清澈见底的池底,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sè,似染似天成。

    司马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做了下来,这时他看到刘琨、石崇等人在台上开怀畅饮,中间一个中年名士表现得尤为癫狂。拿着酒樽频频与周围人对饮,时而还仰天大笑,尽显名士风范。

    好吧!司马遹又不认识对方了,而刘总管又不在他身边,连个给他解惑的人都没有。他只好闷坐在一边,独自喝着酒。正在这时刚刚跟在刘琨身后的那个壮汉突然坐在司马遹对面,司马遹讶然,抬头仔细一瞧,不由得暗暗称奇:好一个雄壮威武的大汉!

    来人身高八尺左右,面sè稍黑,却是生的相貌堂堂,一副慷慨男儿的气概。

    “太子稍安,臣祖逖冒昧拜访,请殿下莫要见怪!”祖逖看到司马遹眼中的疑问,一抱拳主动介绍起自己。

    是他!西晋末、东晋初,纵横天下的‘双子星’之一,‘双子星’另一个当然是刘琨。司马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祖逖会主动来拜访他,如果说他对刘琨是心有疼惜,那么对祖逖就只剩下钦佩之情。

    这个人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前世每每看到祖逖这个名字,司马遹就不由自主地会想起金老UU小说的萧峰,同样的胸怀坦荡,同样的有担当,而且天生一副英雄气概。

    祖逖是个胸怀坦荡、具有远大抱负的人。可他小时候却是个不爱读书的淘气孩子。进入青年时代,他意识到自己知识的贫乏,深感不读书无以报效国家,于是就发奋读起书来。他广泛阅读书籍,认真学习历史,从中汲取了丰富的知识,学问大有长进。

    他曾几次进出京都洛阳,接触过他的人都说,祖逖是个能辅佐帝王治理国家的人才。祖逖24岁的时候,曾有人推荐他去做官,他没有答应,仍然不懈地努力读书。

    后来,祖逖和幼时的好友刘琨一志担任司州主簿。他与刘琨感情深厚,不仅常常同床而卧,同被而眠,而且还有着共同的远大理想:建功立业,复兴晋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一次,半夜里祖逖在睡梦中听到公鸡的鸣叫声,他一脚把刘琨踢醒,对他说:“你听见鸡叫了吗?”

    刘琨说:“半夜听见鸡叫不吉利。”

    “我偏不这样想,咱们干脆以后听见鸡叫就起床练剑如何?”刘琨欣然同意。

    于是他们每天鸡叫后就起床练剑,剑光飞舞,剑声铿锵。chūn去冬来,寒来暑往,从不间断。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期的刻苦学习和训练,他们终于成为能文能武的全才,既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又能带兵打胜仗。

    后来祖逖被封为镇西将军,实现了他报效国家的愿望;刘琨做了征北中郎将,兼管并、冀、幽三州的军事,也充分发挥了他的文才武略。

    可惜,两个绝世大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能发挥自己的才能,祖逖组织的北伐,因为东晋朝廷内乱而失败,刘琨在北方蹉跎了半辈子最后还是死在胡人之手。

    看到祖逖亲自送上门来,司马遹眼睛都冒出光来。眼下他对人才的渴望已经到了极致,而祖逖正是他第一目标。

    “原来是与刘越石并称的祖士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今rì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司马遹满脸含笑看着二十岁出头的祖逖,不由得夸奖道。

    “殿下客气了!”

    祖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这次跟着刘琨参加此次聚会是有一定目的的,他来这儿的就是为了亲自考察一下太子司马遹。别看祖逖年轻,但是他目光非常敏锐,再加上他从小在幽州长大,长大后就在全国各地游历,这些都让他增长了不少见识。

    他早就看出西晋存在着严重的外忧内患:先说外患,根据祖逖多年来的调查,沿着晋朝北部防线,从西到东,分布着羌人、氏人、羯、匈奴、鲜卑五个对中原心怀异心的草原民族。

    而且由于这些年来晋朝一直对北边草原部族实施怀柔政策,使得这五个部落逐渐强大起来,尤其是并州匈奴、幽州鲜卑两大部落,别看现在他们对晋朝表现得恭恭敬敬,实际上他们一直在冷眼观察着晋朝内部发生的一切,一旦时机成熟,两大部落早晚会饮马黄河、入侵中原。

    虽然祖逖早早意识到边境存在隐患,但是他并不太将这些草原民族放在眼里,他相信只要朝廷能够上下一心,北方草原民族根本不敢有所异动。唯一让祖逖感到忧心不已的就是内忧,自从先帝去世之后,整个晋朝就没有安生过。

    各种政治屠杀层出不穷,太后被废,杨家被灭,汝南王、楚王两大诸侯王被杀,导致各地诸侯纷纷起了疑心。到了贾后当权,朝廷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后,谁曾想贾皇后又冒出废太子的想法,使得朝廷内外围绕东宫变得蠢蠢yù动。

    正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祖逖才下定决心见一见司马遹,他要亲自考察一下太子的人品、能力。如果太子真是个胸有大志且果断的人,祖逖就准备追随太子干一番大事。可如果太子只是徒有虚名,祖逖也不是傻子,他绝不会无缘无故为别人丢掉xìng命。

    而且,他已经想好了退路,眼下不出十年,北方将大乱。早在去年开始,祖逖就在着手准备将家族从幽州迁移到长江以南。万一将来北方神州沦落,他好借助家族的力量实施北伐。

    “近来传闻皇后对太子不太满意,想要罢黜殿下。可我看殿下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啊?”

    祖逖的话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司马遹眉头稍稍皱了一下,随即又平复下来,笑着回道:“都是市井传言罢了,本宫怎么可能会受到影响?再者说,皇后虽然对本宫不太满意,那是因为娘娘对本宫要求严格,就像先帝要求我做到的一样!”

    “哦?是吗?”

    祖逖倒是有些意外司马遹的反应,他没想到太子年纪轻轻竟然也能如此沉得住气,而且说话口风不漏丝毫,完全像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子。

    “当然,不然你以为?”司马遹有些调皮的反问。

    “呃?”祖逖有些愕然,看着满脸嬉笑的司马遹,他突然觉得太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好吧,臣不该试图试探殿下,可是为了大**山,请殿下原谅臣的鲁莽。”

    “好了士稚,你不用如此,本宫并没有怪你。事实上刚才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皇后确实已经对本宫不满,而且极力想要废掉本宫另立太子。可惜,本宫也不是好惹的!”再三考虑之后,司马遹决定向祖逖说一些隐秘。

    “哦,殿下有何打算!”果然司马遹的话引起祖逖的极大兴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子,十分想要知道太子到底有何打算,看看值不值的自己为其效劳。

    “也没什么,孤打算离开洛阳!”司马遹轻描淡写地告诉祖逖。

    “什么!?离开洛阳!皇后会同意吗?百官能同意吗?”祖逖怎么看这个计划都没有实现的可能xìng。

    “当然不会,不过你放心,本宫不会远离dì dū,只打算暂时离开洛阳这个是非窝,然后准备窝在乡下积蓄实力。而且本宫已说服张太傅跟广城君帮助本宫在皇后面前斡旋,有了这两位大人物帮忙,士稚还会觉得本宫在胡闹吗?”

    “张华?郭槐?”

    祖逖眼前一亮,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确信太子确实是个少年英才,这么小的年纪处理起事情显得那么老成持重、深谋远虑。而且听着太子介绍他是如何步步为营,终于让张华跟郭槐站在他这一边,使得祖逖终于下定决心陪着太子赌一把。

    两个人一个有心,另一个有意,很快就熟络起来。而且祖逖很快就发现,太子对当前局势的看法跟他有着惊人的相似,两人都认为当下西晋面临着严峻的内忧外患,已经到了必须要改革的地步。

    祖逖看着年纪虽小,却已是明主之像的太子司马遹,不由得连连感叹,要是当今圣上也有这番见识就好了。可惜,人人都知道皇帝司马衷是个傻子,朝廷大权全被贾家那个悍妇把持。

    正当司马遹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只见园内众人纷纷起身,喝酒的也不喝了,唱歌的也停了,众人全都屏气凝神,像是在恭候什么人的大驾。

    “皇后娘娘驾到!”

    “鲁国公驾到!”

第十五章 金谷俊游(3)

    司马遹二人抬头一瞧原来是皇后跟贾谧到了,看着前呼后拥的贾谧,再看看身边形单影只的司马遹。祖逖突然感到产生一些错觉,他觉得正在享受人前风光的贾谧才是真正的太子,而司马遹却像一个普通士子。

    “殿下难道不生气吗?”祖逖有些吃惊,司马遹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做到宠辱不惊。

    “呵呵,孤为何要生气?就因为贾谧抢了本宫的风头?哈哈哈,本宫还没那么无聊,一时的风光,并不代表一世的荣华。属于本宫的,早晚一天本宫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说这话时,司马遹周身散发着强烈的自信气息。

    贾后带着贾谧来到金谷园中,发现园中装饰的果然是金碧辉煌,而且来往的都是当时的文学泰斗,达官贵人。贾后对此非常满意,认为自己的外甥贾谧果然不负重托,总算是初步完成了交给他的任务。

    接下来就看贾谧能不能将这些人牢牢掌握在手中,将来废太子时少不了这帮文人的帮助,而且还能成为贾家在朝堂上的助膀臂。贾后扫了一眼站在贾谧身后的二十四个文人,问道:“哪位是潘岳潘仁安?”

    潘岳一听心中一颤,连忙站出来。

    谁知贾后见到他时,先是一惊,再是一叹。潘岳见此心内方安定下来,行礼如仪。原来,贾后是因见潘岳为贾谧代笔的表文文辞绝美,生了好奇之心而已,可是看到之后才知道,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当年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垂垂老矣!看到皇后不再关注潘岳,让在潘岳本人以及他的好友们都松了一口气。

    贾谧一瞧赶紧上前说道:“启禀娘娘,臣今rì有个重大事情要宣布,希望娘娘和在场的各位大臣能为臣下做个证?”

    “哦?鲁公有何事尽可道来,本宫可为你做主!”贾后对自己的外甥可谓是有求必应。在场大臣看到皇后如此捧场,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大声附和贾谧。

    “呵呵呵,感谢皇后娘娘厚爱,感谢列位臣工支持!大家都知道,我贾谧没别的爱好,平时就喜欢吟诗作对。蒙安阳乡侯相助,提供了这样一个桃园圣地以便我等在此聚会饮酒。时至今rì,已经有陆云、陆机、刘琨、左思等二十几位大文豪加入金谷园中。”

    “对此臣深感荣幸,为了进一步弘扬我大晋文化,我贾谧决定在金谷园成立一个文学社团,广邀天下名士加入。凡加入者,表现优异的话,都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以及鲁国公府的倾力相助!”

    贾谧的一番话顿时让现场气氛浓烈起来,尤其是一些没有门路的投机分子纷纷鼓噪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个文学团体分明就是贾谧培植党羽的预备班。加入其中,就意味着将得到皇后的垂青,未来平步青云、官运亨通不在话下。

    坐在角落里的司马遹听完贾谧的话后,同样感到历史车轮滚滚向前,该来的总是要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金谷二十四友没想到会是在今天成立的。

    “金谷二十四友”是个文学社团,也是个文学成就为政治声名所累的社团。

    这个社团,几乎垄断了西晋文坛所有的“泰斗级”人物,如左思、潘岳、刘琨、陆机等。这些人的名字即使称不上如雷贯耳,至少也能令听者为之一振。

    可是这个社团的历史地位却与其“豪华明星阵容”不相称,大多数人对“金谷二十四友”的了解仅限于顾名思义——结缘于金谷园的一个文学社团,共有24名成员。

    这个社团中有几个单兵作战能力很强的人物,比如左思,他的一篇《三都赋》,曾使“洛阳纸贵”;比如潘岳,那相貌就已是绝世无双的好文章。

    可说到整体实力,“金谷二十四友”却不是很强:其存诗几乎占了西晋文士诗歌的一半,其地位在中国文学史上却还赶不上“三曹”!

    人们对“金谷二十四友”的关注度不高,与其“含金量”不高有关——像左思、潘岳、陆机这样的“真金”,在“金谷二十四友”中所占的比例太小,还不到四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金谷二十四友”曾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政治名声很臭,这就不免令它被后世的文学评论家刻意忽略,即便有人偶尔提及,言辞中也往往掺杂着不屑。

    司马遹本身很难对这个文学团体产生一丝好感,毕竟历史上就是该团体一手策划了整个废太子行动。更何况这个文学团体还是贾谧一手扶持起来的,“二十四友”说白了就是贾谧之“友”。

    石崇、左思、刘琨、潘岳等人似乎并没有想到贾谧会在宴会上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议题,虽然大家平时走得很近,可也没想过要结成一‘党’啊!因为在古代结党结社是很招人忌讳的时,一时间几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顿时愣住了。

    左思几个人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贾谧成立的这个文学团体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其目的还是要在政治上发挥巨大作用。

    但是眼下他们还能拒绝吗?石崇几个人看着眼露凶光的贾后,猛地打了个激灵。

    石崇不愧是在官场混过,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跪倒在地,表示愿意加入其中。有人带头事情就好办,接着左思、刘琨、欧阳健、潘岳等纷纷同意加入。

    至此,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金谷二十四友终于聚在一起了。

    看到此景贾谧才长出了一口气,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而贾后此时也换上一副笑脸,频频鼓励在场的众人,勉励他们要多多襄助鲁公。表达了对外甥成立的文学社团的支持后,皇后就转移了视线,转而跟其他大臣交谈。

    这样一来石崇他们几个才放松下来,贾谧笑着看着刚收的几个手下,提议道:“我说各位,至此社团成立之际,大家难得不想留下一些诗词歌赋以作纪念吗?将来后人提起此次聚会,想来也会艳羡不已!”

    “好!鲁公这个建议不错!”

    “我等愿听鲁公吩咐!”

    “各人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

    众人纷纷附和,大家随意找一处地方,一边饮酒,一边找灵感。金谷园因山形水势,筑园建馆,挖湖开塘,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楼榭亭阁,高下错落;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等奇珍异宝,把园内的屋宇装饰得金碧辉煌。

    每当阳chūn三月,风和rì暖,桃花灼灼,柳丝袅袅,楼阁亭树交相辉映,蝴蝶翩飞,小鸟啁啾,景sè美不胜收。

    不大会儿,才思敏捷的左思拔得头筹,只见他拿起酒樽,畅饮一番后,诗兴大发,随口吟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好诗,好诗,果然不愧是洛阳纸贵的左太冲。”石崇听完大喜,名人立刻记录下来。

    这时刘琨站起来,抄起一把琴,坐在石头上,轻轻拂动琴弦,一首《竹吟风》娓娓传来。众人都被这美妙的曲子所吸引,就连司马遹也暗中感慨:“刘越石果然是个音乐天才!”一旁的祖逖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刘越石不只是个音乐天才,他还是个军事奇才。”祖逖似乎知道司马遹心中在想什么,忙着为自己的好友解释道。

    “嗯,本宫知道,而且本宫也很欣赏他,士稚觉得本宫可以招揽对方吗?”

    “不能!”祖逖毫不犹豫回道。

    “为何?”司马遹倒是有些诧异祖逖的反应,虽然他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可是被祖逖说得如此决绝,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臣与刘越石相交多年,深知对方的底细,此人虽然称得上大丈夫,但是文人气息太重,比较看重那些有文学修养的人。尤其是喜欢那些音乐奇才,而且耳根子有些软。眼下他正跟左思、石崇他们打得火热,他不可能转投殿下。”

    “唉,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司马遹知道祖逖说得是实话,眼下却是不是招揽刘琨的时机。

    “殿下不用气馁,臣可保证,将来刘越石肯定会入殿下罄中!只是眼下却是不是招揽对方的时机,而且殿下不用担心刘越石为鲁公所用,以刘越石的智慧,他肯定在想办法脱离贾谧的控制。”

    司马遹一想也是,历史上刘琨似乎就没有被贾谧所用,后来贾谧倒霉,石崇、欧阳健、潘岳都跟着抄家灭族,而刘琨却升任并州刺史,可见他确实不是贾谧一党。否则以司马家那些短视的王爷,绝对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儿,司马遹倒不着急忙着招揽刘琨,反正将来他登基当皇帝了,一纸诏书就能将刘琨召来,到那时在对他稍加网罗,还怕对方不为他效力。

    正当司马遹沉思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脚面传来一阵疼痛。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司马遹抬头一看,贾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而周围还围着众多文人雅士。

    司马遹有些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祖逖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眼下他连找人给他一点提示都不成。既然如此,司马遹就抱着多说多错、不说没错的念头沉默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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