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家报馆
经过三五rì思考,左思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他确实是被太子提出的报纸这个新鲜物给吸引住了。尤其是代民张目这一条,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左思对朝廷、权贵失去了信心,但是他那颗为民请命的心还未彻底冷却!
最后左思在朝廷报备之后,由司马遹亲自指点,终于经营起晋朝第一家民间报馆。要想让报纸畅销天下,最重要的是要降低每份报纸的成本,否则的话报馆最终也得关门倒闭!
对于这一点,司马遹早就有准备,大家猜的没错,就是活字印刷。活字印刷当然比雕版印刷要效率高得多,同时最终成本也要低得多。
但首先需要制做好大量字模,因此初始成本远高于雕版印刷,而且技术难度也要大得多。中国历史的大规模活字印刷籍只有几次,而且还都是官方组织的。民间的活字印刷一直停留在小规模简易低级的印刷运用。很少用来印刷籍。
事实从明朝中期开始,在经济繁荣的江浙一带,用铜活字印刷逐渐出现并流行起来,其中最著名的有无锡的华家、安家,苏州的孙家和南京的张家等,他们用铜活字印卖的籍流传甚多,印刷效果也很不错。
不过中国本身的铜矿不多,而且铜又是流通货币的原材料,铜字模太贵,一般人用不起,因此后世铜活字无法大规模应用,一般只有皇家才用得起。
其实铁模、铅模其实也能替代铜模,但由于中国古代主要使用是以烟墨为颜料的水溶xìng墨水。在木制的雕版能够表现的很好,但是在金属活字很容易变成墨水珠子。而且也不能象雕版印刷一样通过简单的压印就能完成转印。
拓印也是个很缓慢的过程,为了保证能够有效的印刷,还必须使用吸水xìng强的纸张,结果就是纸张的背面也会有墨迹,无法做到双面印刷,无形中又提高了印刷的成本。这点不如木活字。
当然木活字也有它的弱点:如果用木活字印,大约印了2oo部左右,字模的字划就因为吸收烟墨中的水分,胀大模糊。但总的来看,木活字的弱点却比泥活字和金属活字要少得多。因此一直到清代,中国的活字印刷还是木刻活字。但即使是木活字,不管是在明代,还是在清代,终都没有淘汰掉雕版印刷。雕版印刷最终退出中国印刷行业,得等到清朝灭亡的前夕。
造成这个情况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中国古代沒有使用油墨,而在十五世纪中期,德国人约翰内斯*古登堡创造了以铅锑锡合金字模和油墨为原材料的西方活字印刷术,才使欧州在印刷技术一举过了中国。
由于当时正值欧洲文艺复兴前期,古登堡的印刷术出现,使得印刷品的成本大为下降,而清晰度却提高了许多,从而也为科学文化知识的传播提供了方便。
后世有不少学者都认为,欧州能在十六、十七世际取得飞的展,缩短与中国的差距,甚至在十八、十九世际全面过中国。古登堡印刷术的出现,也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
而且古登堡的在活字印刷技术也没有什么难度,其实中国的印刷技术以经很成熟了,只要弄出铅锑锡合金字模和油墨,即使是没有古登堡印刷机,效率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铅锑锡合金字模是很容易做到的,其实就是以铅为主,加入一定比例的锑和锡。这两种矿产这个时代中国就以经大量开釆了,只不过这个时候锑和锡往往都被混在一起,全当锡矿来用。
当然铸字也还有一系列的细节工艺:铅字必须大小一致,字座部分必须完全能够彼此吻合,以便在排字版能够排列整齐。
这需要特殊的工艺设备加以保证,还要有专门的修字工人进行磋磨处理等等,即使是在欧州,全套的铸字工艺也是从十五世纪开始,逐步的改进完善,到十八世纪以后,才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而古登堡印刷术最关建的油墨,在后世也不是什么密秘,其实就是用亚麻油来调制,一直到司马遹穿越之前,亚麻油还被用来调制油画颜料。古登堡当年是将亚麻仁油煮沸,冷却到呈暗黑sè,以少量蒸馏松树脂得到的松节油jīng与碳黑搅匀后,放置一段后即成了油墨。
在这个时代,亚麻和松树等原材料都不缺,再加上司马遹手中掌握的油墨技术,很快就能制作出印刷所需的油墨。为了筹备报馆开业,司马遹一边让人制作油墨,一边让人开始铸字模。
为了防止泄露,他专门吩咐小邓子,让其找一群小黄门负责,先去铸一百个字模,并且将铅锑锡的配比量告诉他,再三强调一定要按这个配比量进行铸字,然后等着自己试用就行了。
在解决了印刷术之后,司马遹将主要jīng力放在了报纸上,这一次除了左思负责的民间报纸外,朝廷也将开办两家报馆,准备充当朝廷的咽喉。
这是一场舆论权的争夺,在晋朝舆论权基本上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在司马遹对世家的经济人口、文化知识两方面采取措施后,他又对准了世家手中掌握的舆论权。
报纸这件事,司马遹早就思考多时,经过跟左思再三商议,二人决定所办报纸为周刊,一旬出两期,每七天出一刊。至于报刊的名字,司马遹跟左思发生激烈的争吵。
“殿下,这个所谓的洛阳周刊到底是什么意思?”左思非常不满司马遹起的名字,一点儿也没有文化内涵。
“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通俗易懂多好啊!你整地那些酸不拉几的东西,又有多少人看得懂?要知道我们这个报纸主要的服务对象是中下层的庶民,要想他们认同,你就必须贴近他们的生活。”
别看司马遹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只不过是他心底的一点恶趣味而已,就像让太子妃喊他老公,他就是想通过这种小花招来提醒自己曾来自二十一世纪。
“好吧,既然殿下坚持,那就用这个名字吧!”左思到了也没看出报名有哈好的,在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起的名字最好!
“对了,殿下,这一份报纸需要卖多少钱?”
“五文钱一份。”
“这……这价格是不是有点高啊?”
“孤的左大主编,这价格确实不太低,但是你要明白能买得起报纸的人会是一般人吗?可以想象,除非我晋朝的经济实现大发展,否则的话报纸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奢侈品。”
“殿下既然庶民们买不起报纸,那殿下怎么才能让庶民接受报纸呢?”
“这就要靠那些遍布各地的酒楼、茶馆,在这种地方有许多说书的人,你们可以将报纸卖给他们,让他们每天充当报纸解说员。这样庶民就算是不认识字,或者买不起报纸,却不影响他们喜欢上报纸!”
在商量完价格之后,左思又跟司马遹商量了报纸版面的问题,由于洛阳周刊定位的消费人群是寒门士子、商人、手工业者、个体户、富农等。因此整个版面包含非常丰富的内容,洛阳周刊共分四开八版。
按照两人商定的结果,第一版为标题新闻,全报介绍,二、三、四版为时事新闻;五、六版为专栏,专题;七版为广告,八版灵活机动。先这么办几期,以后再慢慢增加版面。
“殿下,这……这收费广告……”左思最不愿让俗物玷污了报纸这件神圣的事业。
“呵呵,左主编如果没钱,你的报馆该如何经营下去?你不会觉得靠卖报纸就能收回成本吧?广告就是今后报馆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有了这份收入,你们的报馆就能自给自足。只有完全不依靠别人,你们报馆才能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看待各种问题!”
从后世的经验来看,对新闻出版物来说,前几期是最重要的,虽然这个时代沒有竞争者,但前几期的效应和影响力还是不容忽视的。
为了制造轰动效果,司马遹准备将朝廷推广的大农场计划作为重点新闻进行报道,这段时间左思正好到下面搜集一下素材,然后写出几篇讨伐世家的檄文,最好将世家大族丑恶的一面给揭露出来,指出他们是如何为了一己之私阻挠朝廷政策实施。
目前洛阳报馆只有左思一个人坐镇,一开始估计还能应付,不过时间一长恐怕就不行了。司马遹考虑再三,觉得左思的妹妹左芬应该是个不错的特约作者,她本身的才华不错,再加上她待在皇宫实在是有些浪费。
“太冲,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后孤打算你的妹妹左芬来当你们报馆的特约作者,你可以为她留一个专门的版面,每期发表一些左芬写的文章、诗词,还可以让其对一些事实发表评论。”
“这……这不太好吧?”左思闻言心动不已,但还是有些担心其他人反对。
“呵呵,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孤身上!”
第一百零六章 邺城三王同盟
一rì白天,许昌齐王府,乐曲醉人,歌舞飘香,司马炯在室内饮酒,数名女子在一旁侍候着,帘外是舞女们婆娑的身影、伶优们婉转的歌声。
自从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司马炯便放心大胆地过起了舒心rì子,他终rì沉湎于酒sè,以至于数月不曾离开王府,一应政务,皆由亲信爪牙料理后,再到齐王府汇报了之。
就这样,眼看又过了一月有余,在司马炯眼里,这一个月之中天下底除了京城太子大婚之外,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正在他优哉游哉的做着美梦时,他的心腹之人葛旋走了进来。
葛旋有些无奈地看着满脸享受之sè齐王,不得已只好高声喊道:“大王。”
司马炯猛然从半睡半醒中清醒过来,抬起头一看,打个酒嗝道:“是葛旋呀。有什么事吗?”
葛旋也顾不上行礼,急急地说道:“贾后死了。”
“哦?……死了好,她早就该死了。什么!?”刚开始齐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后,一脸震惊地看着葛旋,“你说得可是真的?贾后真的死了!”
“哎吆喂,我的大王,臣怎么敢欺瞒于你!千真万确,贾后真的被太子干掉了,现在司马遹已经彻底掌握了洛阳局势。”葛旋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同样震惊不已,在所有人都认为太子必死无疑时,司马遹竟然来了个咸鱼翻身,一举将赵王、贾后的势力连根拔除。
“这……这……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齐王麻爪了,以前他们制定的所有战略战术都是围绕太子被杀这个假设进行的,可形势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齐王及其幕僚的预料。
“大王,还是赶紧将卫毅、王豹二位大人找来商量一下,之前我们制定的所有计划都用不上了,我们必须重新估量司马遹的实力,还有接下来我们必须制定新的计划。”
“对,对,对,先生说的不错,来人啊,快去将卫毅、王豹二位大人请过来!”齐王这个时候完全失去了方寸,曾经幻想过铲除贾后一党、主掌朝政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没过多久,接到消息后卫毅二人匆匆而来,刚一进门卫毅就迫不及待的问:“大王,消息可靠吗?”
葛旋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回道:“这是臣的细作在洛阳城中千方百计打探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如今整个洛阳城里到处都是抓贾后党羽的兵丁,石崇、周恢、潘岳、程据等人纷纷被抄家灭族!”
“嘶!没想到熙祖的心还真够狠的!他就不怕引起洛阳大乱吗?”齐王面带惊sè,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乱?怎么可能!根据臣得来的消息,司马遹通过诛杀禁军军官一举掌握了京城五六万兵马,有了这么庞大的军事势力,有谁敢捣乱?”葛旋冷哼一声道。
“呼!这……这……那先生我们该怎么办?”齐王有些担心自身的处境,现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司马遹这个小辈了,如今太子背后有整个关中为支撑,再加上又掌握了朝廷大义,将来肯定不会放过像他这样不听朝廷调遣的诸侯王。
“大王莫担心,太子虽然在军事上控制了洛阳,但是他的根基并不稳固。根据细作传回来的消息,除了裴家等一两个世家外,其他大多数世家无不盼着有人将司马遹从王座上踹下来。”葛旋看吓着司马炯了不由得开口安慰道。
“就是,就是,王爷不用担心,别看司马遹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已是危如累卵。只要我们这边一打出名号,天下世家肯定会群起响应。”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卫毅也插嘴道。
“可……可,先生,寡人实在是担心我们势单力薄啊!不如我们联合其他诸侯王如何?”齐王一想起京城的几万人马,尤其是孟观麾下的宿卫军,他就有点胆颤心惊,他认为还是多拉点人壮壮胆比较好。
“嗯,王爷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大王,我看咱们还是先去联络成都王吧!这成都王都督邺城,乃天下军事要地。若是能跟成都王结盟一同出兵,我们就能从南北两个方向威逼洛阳。”
“好!此事就拜托二位先生了!”
卫毅、葛旋拜别齐王之后,飞马赶赴邺城准备说服成都王结盟齐王。临走之前,齐王再三叮嘱必须拿到盟主之位!
就在齐王密谋结盟成都王时,远在冀州河间的河间王司马顒也按耐不住了,当他得知贾后、赵王纷纷被太子诛杀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将心腹之人找来商议起事之机。
“各位,如今太子在洛阳城里倒行逆施,寡人打算替天行道,诛杀jiān佞,以清君侧。不知各位先生意下如何?”河间王用眼扫了在座的毕恒、张方、房阳三人。
三人听完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没搞清楚自家王爷想要干什么。这清君侧难道是那么好清的事?
“王爷,请赎卑职直言,若是仅靠河间王国内几万兵马,我们绝对打不过朝廷,说不定我们连虎牢、汜水两关都过不去。”张方毫不犹豫表达了反对意见,他只是从军事角度分析,以河间王手下几万兵马绝对不是太子麾下jīng兵的对手。
河间士兵已经多年未曾经历战事,而太子麾下则刚刚经历关中之乱的洗礼,又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正是战力最为巅峰的时候,这个时候河间王起兵叛乱无异于以卵击石。
听了张方的话,河间王有些不满,他皱了皱眉道:“如今司马遹在洛阳搞的是天怒人怨,寡人顺应天意而起兵,这天下人还不都望风景从?!”
张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然后转瞬即逝,他都懒得回答河间王的废话,若是看在当年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份上,张方早就跑到洛阳投奔太子去了。到了现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所依靠的河间王根本就是个草包,早晚得被太子收拾掉。
毕恒沉默了很长时间,同时也看出了河间王对张方的不满,他觉得这正是自己赢得王爷倚重的时机。
“王爷,张校尉说得没错,以我们自身的实力确实不是太子的对手,但是张校尉忘了,这天下想要推翻司马遹统治的可不只有我们一家!大王,臣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去联络其他诸侯王一同起兵。就像汉末时天下群豪联盟讨董卓一样,只要能鼓动其他王爷一同起兵,就算司马遹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我们兵多将广!”
“好!先生果然聪慧!这件事就拜托先生负责,事成之后,寡人给先生记一大功!”
“谢王爷厚爱!”
毕恒见自己的建议得到司马顒支持,顿时兴奋起来,眼睛不着痕迹的瞄了张方一眼,然后准备前往邺城说服成都王。
在司马遹忙着整合洛阳周边势力时,其他王爷也没有闲着。在魏郡邺城,成都王府内一片莺歌燕舞,人声鼎沸。成都王司马颖正在宴请河间王心腹毕恒、房阳,齐王心腹葛旋、卫毅三人,卢志、石超二人作陪。
“大王请!”
“各位请!”
众人举起酒杯纷纷一饮而尽,司马颖看着左手边的毕恒三人,眼中不时的冒出一丝jīng光。对于两家联袂而来的目的,成都王多少能猜到一部分。当前,太子跟世家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中原世家为了自保,纷纷开始向各地诸侯王提供钱粮支持,好把他们武装起来跟太子对抗。如今河间王、成都王、齐王三个王爷就是在世家们的穿针引线下走到了一起,并极力撺掇他们暗中接触并组建了一个反司马遹同盟。
“大王,臣此次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是因为有要事跟大王商议!”酒酣耳热之际,齐王手下卫毅首先挑起了话头。
“哦?何事?先生尽管直说,寡人洗耳恭听!”
“大王,如今太子在京城祸乱朝政已经引起天怒人怨,他不但妄自废掉先帝所立皇后,还把持朝政将一干世家大臣统统排斥在外。而且此人从上台之rì起,便大封私党,一大批从关中过来的官吏充斥整个朝堂。”
“更为严重的是,司马遹竟然要对天下世家动手。哼!大王您身为太子长辈,这个时候应该挺身而出,承担起匡扶社稷的重担。我家王爷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若是王爷愿意举义旗,我们三家结成军事同盟,他更愿意奉王爷为盟主!”
卫毅说这话有些半真半假,齐王确实愿意跟其他三个王爷结成同盟,只不过齐王更愿意自己当盟主。
“这……”成都王闻言沉默不语,他对于三家同盟没有任何意见,唯一担心的就是战后利益分配。三家当中势力相差不大,唯有齐王实力稍稍占优,若是最后成功将司马遹赶下台,他们哥三到底谁主掌中枢?
卢志最了解自家王爷心思,他不露声sè地接过话头说道:“卫先生,结盟一事容易,只是若能侥幸成就王霸之业,这中枢的权力该如何分配?”
“当然是三家共掌朝政,其中的细节还需三位王爷相商。”
“好,既然如此寡人就同意这结盟一事,只是这盟主之位还是让齐王担任比较合适,当年寡人的叔父齐王司马攸也是闻名天下的贤王,若是让其后人现在的齐王兄充当盟主肯定能号召更多人投入到反对司马遹的行动之中!”
最后司马颖还是忍痛放弃了到手的盟主之位,经过三家紧急磋商,终于达成战略同盟,相约到了明年公元300年chūn,就共同起兵清君侧,剩下这段时间大家好抓紧时间筹措粮草、训练士兵!
第一百零七章 世家的试探
洛阳城中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以前随处可见的流民乞丐早就不见了踪影,随着各种洛阳近郊各种工厂开工,使得原本生活无着落的流民纷纷选择进工厂做工。
晚上,京城王戎府上,王戎有些醉熏熏走到门前,门卫急忙迎上搀扶。
“哎哟!老爷可回来了!您老慢着。”
“呃!怎么回事?有事吗?”王戎眯缝着眼睛问。
“荀恺大人来访,都在府里等半天了!”门卫答曰。
“子举兄来了?让管家先上茶水,我去去就来!”王戎听到荀恺深夜来访,就知道他有重要事情找他,因此他匆忙到后面沐浴更衣一番,才来见客人。
话说荀恺可是出身名门望族,乃是颍川荀氏之人,其曾祖就是大名鼎鼎的曹cāo谋主荀彧。他本身也很有才华,曾经跟随钟会征讨西蜀,屡献奇计,钟会为之称奇。
在西晋建国后被加封侍中、镇军大将军,随军伐吴,击败了张象的水军,因功改封南阳侯。291年司马炎驾崩,晋惠帝加封荀恺南阳公。他本人极度反对太子司马遹,荀恺认为太子司马遹就是天下世家的掘墓人。
因此,在琅琊王氏选择了琅琊王之后,他们颍川荀氏则选择支持东海王司马越。荀恺为东海王制定了缓称王的计策,在荀恺的帮助下,东海王一边积极支持成都王、齐王等人打头阵,而他自己的暗中联络自己的弟弟并州刺史司马腾、幽州刺史王浚二人,准备随时给太子以致命打击。
今rì荀恺来拜访王戎,就是希望和王家联手给太子一点颜sè瞧瞧,最好是能引得太子大动干戈,好让他们能挑起成都王等人的叛乱。
“哎呀,子举兄大驾光临,让敝处蓬荜生辉啊!”正在荀恺一人无聊独坐饮茶时,就看王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濬冲兄,你回来了?在下已恭候多时了!”荀恺起身朝着王戎拱了一下手,接着叹道:“濬冲兄,如今太子越来越咄咄逼人了,我们决不能在沉默下去,必须做出反击。否则的话就不仅仅是羊家、裴家站在太子一边了。”
“子举兄太悲观了,天下世家多得是,少了一两家根本没啥影响。”王戎就是个夸夸其谈之辈,他根本就没有看出其中的危险。而荀恺不一样,他非常清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今天羊家转变立场,明天就会有其他世家变节。
荀恺摇摇头道:“濬冲兄,不是在下悲观,而是你太乐观了。你不知道自从太子推出大农场计划后,已经后很多世家动心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用太子亲自动手,我们自己就先崩溃了。”
“子举兄,有那么严重吗?这裴、羊两家不过是天下百多世家中一员罢了,不要说只有他们两家,就算是司州境内的所有世家都投靠了太子,我们也不用担心,想想冀州世家、青州世家、徐州世家、蜀中世家、江南世家,哼!这么多世家怎么可能是太子所对抗的?”王戎对荀恺的话嗤之以鼻。
“濬冲兄……算了,我们不要争这些没用的了,今rì在下来找兄长是有要事相商。”荀恺看王戎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一叹,早晚会有王戎后悔的一天。
“哦?何事?说来听听。”王戎可不敢随意答应什么,他们琅琊王氏早就制定好了今后的策略,他可不想为了别的世家破坏掉自家的发展战略。
“我荀家已经跟袁家、杨家等几个世家商量好了,准备通过提高京城粮食价格来给太子一点教训。我们要让司马遹知道,若是没有世家支持,他这天下也别想坐稳当了。”荀恺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嘶!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王戎咽了一下口水,小心肝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子举兄,您没发烧吧?如今太子正找不着借口收拾我们,你们这么做不是正往枪口上撞吗?这司马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万一惹急了太子,恐怕……”
“呵呵,濬冲兄,你被太子吓破胆了吧。我们又没有犯什么大罪,只是提高一下粮价而已,若司马遹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派兵围杀我们,岂不正好给了其他诸侯王以借口?”荀恺笑的有些诡异。
“他们都做好准备了?”王戎小心翼翼地问道。
“准备的差不多了,还剩下细节问题。唉!说实话当初在下绝没有想到太子能咸鱼翻身,以前我们都是按对付贾后、赵王来准备的,因此有些东西需要修改一下。”
“但是子举兄,你不要忘了,太子可是有富庶的关中为其后盾,从各方面显露的情报看,关中地区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已出具规模。而且在经过大规模兴修水利、推行均田制,使得关中连续两年获得丰收。”
“就算我们突然袭击打了太子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以关中地区的粮食储备,恐怕会很快就能平息下来。”王戎皱着眉头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嗯,濬冲兄说得没错,这次不过是世家对太子的一个试探。最好的就是太子能从中体会到世家的强大,主动承认错误,并向我们妥协的话。最坏的就是我们跟太子彻底走向决裂,双方因此爆发激烈的冲突。”
“试探?!”王戎听了荀恺的话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世家这么快就被太子逼到这种地步,想想也是,自从太子主政朝堂之后,通过科举招揽了大批寒门子弟,尤其是新城学院出来的学生,让世家们感受到巨大的威胁。
在跟王家打过招呼之后,荀恺开始联系其他世家,两天之内,他将陈家家主、杨家家主、刘家家主全都请到荀家。此时只见荀恺坐在主位之上,微笑着环视厅中众人。下首有人当先忍不住,拱手问道:“荀大人,不知此次将我等都唤来,所为何事?”
荀恺清咳了一声,淡笑道:“陈家主莫急,此次老夫将大家唤来,自然有要事相询!”
家主闻言惊喜道:“莫非各地王爷大军已准备妥当!”
荀恺摆了摆手道:“非也,各地诸侯王依旧在积蓄实力,准备起兵清君侧,只是眼下还未准备充分,此次在下将你们找来,就是为王爷起兵创造机会。”
“哦?荀大人有何良策?”众人听到都露出感兴趣的神sè。
荀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莫急,而后说道:“诸位可曾发现,这几天京城地区已经消耗了大量粮食,听说司马遹为了抑制京城粮价已经将洛阳仓库、新城粮库搬空了,如果这时候我们插手粮价的话……”
“果然是个好买卖!”
在场众人一听全都明白了荀恺的意思,不就是倒卖粮食嘛,这种事情世家可没少干,干起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杨家主听到到之后连连点头道:“在下也为认为此事可行,司马遹为了安顿流民,已经将司州地区的粮食搜刮一空,眼下京城这粮食实在紧缺啊。”
“诸位,不是在下给各位泼冷水,这京城虽然缺粮,但关中地区可是大丰收啊!因此我请各位来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另有隐情!”
“啊……”众人听到,齐声惊呼。王家主立即问道:“不知荀大人此举用意何在?”
荀恺先是向众人拱了拱手,而后才说道:“诸位皆是同道中人,老夫也就与诸位坦言了。我等囤积粮食,既可狠赚一笔,又能助各家王爷一臂之力。若是没有我们相助,就算太子从关中调粮,恐怕一时之间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啊!长此下去,京城必乱。我等便立下大功了!”
众人听完,都心动了。只不过他们还有些担忧,其中一名中年人却是说道:“荀大人此策的确妙,现在京城内粮食几乎都被就要枯竭,凭我等合力,收拢来大部分不难。但如此大的动作,肯定瞒不过司马遹,若太子一怒之下动之武力,我等岂非大祸临头!”
荀恺嘿嘿一笑:“各位过滤了,大家请想,只要京城一乱,恐怕那些诸侯王早就反了。到了那时,太子恐怕就没时间收拾我们了,而且就算是太子想拿我们出气,我们大不了逃出洛阳就是,这样最多不过损失掉京城的家业而已。等将来各位王爷拨乱反正,必定不会薄待我们。”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极为意动,只不过他们都是老油条,对于此等关乎家族存亡之事不敢贸然决定,因此还在仔细沉思。
荀恺见到,决定再加一把火,向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若是诸位还不放心,老夫还有一则消息告诉大家。早在昨rì,老夫便已经派人到司州各郡联系当地世家,如此我们一同合作,将声势弄大。”
“而且事成之后,除了给各位王爷的收益外,我们还能分得剩余的三成收益。”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干了!”
“对,我们干了!”
第一百零八章 掌握舆论权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之后,司马遹jīng心准备的古代首份报纸即将发行。一大早,司马遹在护卫们的保护下,来到左思的报馆内。目前洛阳周刊只有两名专栏作者,就是左思兄妹二人。
左思负责介绍民俗风情,体察民心,不过第一期由于准备的太仓促,许多新闻都是司马遹为其提供的。大多数跟朝廷正在推广的大农场有关,少部分则是报道贾后、赵王等人的谋逆大案。
而且新闻题目都按照司马遹的要求取的通俗易懂,比如什么“铲除朝廷邪恶势力,建立大晋和谐社会”、“支持农场计划,共建美好家园”等等。刚开始左思说什么也不同意取这样的标题,但是司马遹一席话说服了他。
“太冲,你要明白,你的报纸是让那些生活底层的人看,你觉得整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他们能听懂吗?面对底层庶民,你们报纸的语言一定要口语化、简单化,力争做到简洁明了,让他们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殿下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有些明白了,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报纸恐怕要被世家们嗤笑了!”左太冲还是有些担心,若是报纸过于下里巴人,怕是会引起士子们的鄙视。
“诶,你们不是还有其他版块,完全可以刊载一些文艺xìng很高的东西,你妹妹不是你们报馆的特约记者,你完全可以将她的诗词歌赋刊登上去嘛!”
除此以外,司马遹还根据后世的了解,专门在洛阳周刊上,开设了一个专栏,里面专门介绍泰西诸国史记以及风土人情。这才是司马遹的重点,因为一直以来华夏人总是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抬起头来观察四周的世界。
他当然希望大航海能在华夏生根发芽,但如今中国人对海外的世界还是一知半解,在另一时空里,中国第一本介绍海外世界的出版物是清末出版的《海国图志》。司马遹希望从现在开始,就给中国人灌输世界的概念,那怕就是把它当《山海经》读都行,总也比什么九洲八荒、天圆地方、天朝中心的史地观念要强,华夏人需要敞开胸怀看看周边的世界。
“对了,殿下,这个广告该怎么处理呢?”
左思感到最难办的地方就是招广告,对于西晋商人来说,这广告太新颖了。在古代华夏商人崇尚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经营理念,对于这种大肆宣扬的手段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这不左思跑了好几家酒楼、铺子、粮行,却没有一家愿意出资刊登广告。
“嗯,我看这样,我们先将广告版面换成其他的,等将来有人愿意投广告了,我们再进行调整。太冲你说普通人最关心什么?”司马遹有些神秘的问道。
“应该是粮食的价格!”
“对,就是粮食价格,你们的广告版不妨刊登下主要商品的价格,比如粮价、肉价等等,只要是和普通老百姓衣食住行相关的价格都可以刊登,这样一来就能增加一些吸引力。”
“殿下说得有理,诺,这是按照您的吩咐,臣写了几份新闻稿,你看看怎么样?”说着左思递给司马遹几份草纸。
司马遹接过一看,倒也有点现代报纸的味道,只见几个标题纷纷是:
“赵王司马伦的罪恶录——关中百姓的血泪史。”
“孙秀是如何一步步鼓动赵王谋反的。”
“裴家大农场获得巨大成功!明年丰收在望!”
“好,不错!有点样子了!”司马遹边看边点头,看来左思的领悟力非常高。几篇文章都是着力宣传朝廷政策,并揭露世家大族、诸侯王、地方豪强草菅人命、抢田霸产、抢女抓男等坏事。
看到报馆逐步走上正轨之后,司马遹就留下左思继续筹备报馆,而他则带着张宾等人离开了。
走在洛阳街道上,司马遹发现与早上相比,城内已经不见了冷清,整座京城熙熙攘攘,大街小巷中都挤满了身背箩筐的百姓,这些是看起来家境较好的百姓。除此之外,路的两旁,也睡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
以前司马遹来回都比较匆忙,没有来得及细看京城。如今跟着张宾等人走在城内,却发现即使身为大晋dì dū的洛阳也是脏乱无比,整个城内,除了有限的几条大街之外,其他的小巷内堆满杂物和垃圾,脏臭无比,而那些个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便是睡在这些地方的旁边。
看着周边那么多衣衫褴褛的百姓,司马遹面容一整,轻轻对张宾说:“唉,看来我们做的还不够啊!必须抓紧时间铲除一切阻力,尽快发展经济,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好生活!”
张宾家里也就是衣食无忧,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自从他父亲去世后,他们家rì子过的也很简朴,再加上他平时比较关注民生问题,因此听了太子的话后,他苦笑道:“殿下,这还是好的,若不是因为咱们建了一些工厂,又向关中输送一批人口,恐怕这个问题会更加严重!”
司马遹闻言沉默下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要想让国家尽快恢复国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成的。
就在此时,街上忽然有人高呼道:“荀家粮行涨价了,大家快去啊!”街上那些背着箩筐的百姓立即闻风而动,向着东面蜂拥而去。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世家怎么会突然提高了粮价?”张宾凝神问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司马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本来京城的粮价已被他打压下去,没想到这些世家竟然还敢出幺蛾子,真当他不敢大开杀戒么?
得到粮价上涨的消息后,四周很多百姓开始往粮店涌起,在任何时候粮价大规模上涨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尤其是古代的普通人,在大多数人没有隔夜粮的情况下,粮价的上涨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活成本将大幅提高,自己的家人很有可能因此而饿肚子。
刚刚还有些拥挤的街道,鉴于众人全都涌向粮店,使得街道为之一空,司马遹等人也匆匆奔向人堆的地方。
刚走到人群外面,司马遹几个人便听见有一名普通百姓大声骂道:“该死的粮行,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竟然将粮价提升了十倍!朝廷真该将这群jiān商拉出去斩了!”
来晚的人纷纷向他打听消息,只见那人接着说道:“方才,荀家粮行出来一位管事的,公布了最新的粮价。你们知道他们一斗粗粮卖多少钱吗?”
众人齐齐摇头!
“一万钱!竟然要万钱!”那人不忿的大喝道。
“殿下,这……这,粮价涨的也太厉害了吧!”张宾听了对方说得粮价也是大吃一惊,这粮价几乎是以前的几十倍。
“哼!看来世家们忍不住了,孤本本以为还能拖个一两年,好给我们争取点时间,没想到世家这么快就要跳出来。”司马遹觉得这粮食涨价的背后肯定不简单,一定蕴藏着其他yīn谋。
“殿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呢?最近几个月来,朝廷洛阳城内的粮库已被搬空,若想短时间内压下粮价,恐怕得从关中、新城两地调粮。新城还好说,三五天就能运到,若是从关中运的话,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到不了京城。”
“马上派人给两地送消息,让两地官府赶紧往洛阳运粮,这粮价必须的压下去,否则一旦激起庶民叛乱,则大事不妙啊!”
“嗯,殿下,以臣看来我们要加强京城周边的防御,尤其是虎牢、汜水、偃师、孟津一线,若是坐镇邺城的成都王趁机起事,孟津就是他必经之路。同样新城也要加强防御,臣担心有人从洛阳南边偷袭我新城。”张宾稍稍一沉吟便做出决断。
“好,回去之后,你立刻让枢密院的祖逖往这几处调集兵力,另外,我们的战备也该加快了,看样子,这战争马上就要来了!”
“殿下,那这些粮店该怎么处理,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先让人盯着他们,我们一边调集粮食打压粮价,然后找个机会将其一网打尽。这次绝不能轻饶他们,无论牵扯到哪一家,孤都要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张宾听着司马遹如同寒风一样的话语,不由得为那些世家大族感到悲哀,遇到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主子,若是不能尽管转变且适应的话,早晚得被司马遹抄家灭族。在张宾看来,西晋的世家都被司马炎惯出脾气来了。
司马炎当政时,几乎所有的世家不但享受经济上的优待,还享受政治上的优待。比如石崇那样的人,换个年代他绝对是找死的节奏。可是看看在晋朝,石崇活得有滋有味,若不是牵连到谋逆案中,他到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如今突然遇到司马遹这么一个强势且反感世家的太子,世家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只是一味的想要跟太子作对,根本没有仔细研究过司马遹推行的政策。在张宾看来,世家完全可以接受太子的改造,刚开始可能会有点损失,但是凭着世家深厚的底蕴,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新型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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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雷霆手段
京城粮价突然大幅度上扬,引起民众一片慌乱,众人纷纷rì夜守在粮店门口准备抢购粮食。就算是官府出面解说依旧挡不住几近疯狂的人群,而掀起此次风波的世家大族,则躲在一边偷偷大笑。
司马遹一边从关中调拨粮食,一边出动情报署的斥候,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两汉四百年的基业造就了一大批门阀世家,其中发迹于东汉末年的颍川荀氏,更是其中翘楚。颍川郡在汉代就是一个豪强遍野的地方,其中荀氏、陈氏是其两大代表。
荀府内,“哈哈哈,现在太子知道我们世家的厉害了吧,短短几天的时间,洛阳地区的粮价上涨百倍,看接下来太子该怎么办!”荀恺听着下人们打探回来的消息后,摸了摸胡须笑道。
“父亲,我们接下来是不是也让其他郡的世家开始行动,总要让太子手忙脚乱起来才行。对了,齐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荀烈满脸得sè,他非常认同父亲策划的这次行动,世家就应该大张旗鼓的向太子表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在太子的步步紧逼下节节后退。
“齐王、成都王、河间王已经结成战略同盟,只等我们这边挑起内乱之后,他们就要乘机起兵。”荀恺非常满意自己的手笔,如今杨家、陈家几大世家一起发动,定要让司马遹知道什么叫做内忧外患。
就在世家们四处扇yīn风的时候,太子司马遹已经接到情报署的报告,“什么!?背后主事之人找到了,说说都有谁。”司马遹听到张宾的报告后,顿时激动起来,总算有点头绪了。
“启禀殿下,根据情报署递上来的情报看,颍川荀氏是这次事件的主谋。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还发现荀家跟齐王司马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臣担心扰乱京城粮价不过是世家跟诸侯王想要让我们自乱阵脚。”
“最大可能是,齐王会趁机起兵叛乱,这样一来,内有世家为内应,外有诸侯大军,我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面很有可能就此崩溃。”张宾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哼!这些世家大族似乎打定主意,认为孤不敢重罚他们!这次孤就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能沾染,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说着司马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殿下,难道你真打算拿荀家出气吗?要知道他们可是百年望族,光是家族部曲就能组建几千jīng兵。”张宾闻言大惊失sè,虽然他也恼恨世家们背后使yīn招,但他绝没想到太子会动用兵力诛杀世家,这样一来恐怕天下世家真的要恨太子于骨髓当中。
“孟孙先生不要再说了,孤已经拿定主意,你让李特、司马雅二人领兵六千秘密封锁京城洛阳,并查抄洛阳城内所有的世家粮店,并将店内的管事全都羁押起来,孤有大用。”
“是,臣遵命!”见到司马遹态度坚决,张宾只好躬身领命。
是夜,李特、司马雅领着两厢厢军秘密出了军营,洛阳大街小巷不满了行sè匆匆的禁军,来到洛阳东市,李特大手一挥,士兵们开始纷纷冲进街道两边粮店内。顿时惨叫声在寂静的夜晚下,显得格外清晰。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是谁家的粮店吗?滚,滚,赶紧滚,你们这群丘八!”
刚撞开一家粮店,就从里面传出一个嚣张地声音,李特眼中寒光一闪,大吼一声:“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士兵们纷纷抽出朴刀,对着前来阻挡粮店伙计们就是一刀!
“啊!”领头的几个家伙一下子被砍翻在地,后边的人一看士兵真敢杀人,他们顿时傻眼了。一直躲在后面的荀家管事不得不哆哆嗦嗦地站出来,“敢问这位将军,我们荀家粮店可是犯了什么罪,以至于你们竟然如此刀兵相向?”
“哼!荀管家你就甭耍花枪了,本将奉太子之命,前来查抄肆意扰乱京城粮价的jiān商!这次你们荀家、王家、杨家一个都别想跑!兄弟们,动手!不要放跑一个人!”李特一把推开挡在眼前荀管事,命令手下们赶紧动手!
除了荀家粮店外,其他诸如杨家、陈家、和家等所有参与哄抬粮价的世家粮店在一夜之间全都被太子查抄。
一大清早,早些rì子疯狂上涨的粮价迅速回落到正常水平,在得到世家大族存在京城的粮食后,太子司马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顶过这几天,到关中的粮食运到之后,司马遹就不会再害怕世家跟他打粮食价格战。
一夜的风暴过去之后,世家大族面对太子如此疾风暴雨般的雷霆手段,心中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王戎、杨震等世家大族官员,生怕太子找他们算账。
朝堂之上,众人山呼万岁之后,分列两边。王戎心情忐忑的看了一眼面sèyīn沉的司马遹,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本能的慌了起来。不等太子问话,王戎一下子跪倒在地,“臣罪该万死,请殿下赎罪!”
“王大人,抬起头来看着孤!”司马遹的口气如同王戎所想一般冰冷,就像冬天的寒风一样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
“王大人,你来给孤说说,肆意哄抬粮价该当何罪!”
王戎听着太子冷淡默然的语气,两条腿顿时软了下来。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手心里布满汗水,到了此时他终于有点后悔不该轻易听信荀恺的挑拨,以至于将自己置于险地。
“殿下,臣有罪,请看在臣侍奉过武帝的情面上,饶过臣的家人,臣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粮价的稳定关系国计民生吗?你们竟敢串通起来合伙抬高粮价,枉顾孤一直对你们抱有很大的期待。总觉得你们这些世家大族都是朝廷、国家的jīng英,能够理解并支持孤进行的朝政改革。”
“哼!没想到,你们不但不支持孤,反而还暗中捣乱,扯孤的后退。是不是觉得孤不敢惩罚你们?孤今天就告诉你们,什么叫做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来人,摆驾城外!”
司马遹当先一步走出太极殿,张华、裴危等人紧随其后,剩下的世家大臣相互对视一眼后,忐忑不安地跟在大部队后面。此时校场四周,已经布满禁军士兵,中间是一千多名世家大族成员。
洛水滔滔流入黄河,洛阳屹立于洛水支流上,从西汉开始,洛阳引洛水为护城河,环卫着中原第一大城。
洛阳以东,护城河外,是大片的原野,司马遹整顿京城时,在这里扎下军营,而此时大营之外,数千禁军竖矛而立,围出一大片方地,两百名刀手持着宽背大刀站在zhōng yāng。
城中陆续有世族子弟被押出城门,被骄悍的禁军士兵按压在地,路过的樵夫、渔民、农民忍不住停留观看,直到太子带着大批人马从城中出来,军营周围已经围得人山人海,这些洛阳百姓都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议论纷纷。
几十个犯事的世家粮店管事,上千名世家弟子、伙计被押在一处,足有两千多人,司马遹在众将领护卫下,握剑走向高台,司马雅与李特分别站于两旁,张华、张宾在第一个台阶站立,两人不约而同攥紧了手心,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太子真敢对这么多世族下手。;
接到太子示意,杜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诏书,朗声宣读:“查颍川荀家、弘农杨家、颍川陈家、晋阳王氏、琅琊王氏等世家粮店,哄抬粮价以图暴利,巧取民膏,以大晋律,当斩!”
李特拔出横刀,向天一举,立刻有军士押着荀家等管事到了方地zhōng yāng,三十名刀手举起手中大刀,荀家管事等人这才知道太子是玩真的,当死亡迫近,平曰的傲气荡然无存,脸吓的俱都煞白,想喊什么,却发现喉咙都发不出声音。
“斩!”李特一声怒喝,三十名刽子手手起刀落,三十颗世家管事头颅滚落在地。杨震、王戎等人闭上眼睛,周围百姓发出一阵惊呼。这些天来他们可是恨死这些粮店的管事了,如今看到他们被太子说砍就砍了,不由得更加敬畏司马遹。
杨震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刚才那一幕,此时此刻他开始对太子发自内心恐惧起来,随着不断地有人头落地,其中还是杨家子弟,杨震之前鼓起的勇气,早就荡然无存,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王大人,太子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会有事吗?你说话呀。”杨震的嘴唇开始颤抖,“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太子一定在吓唬我们,逼我们向其低头。我们还有本钱,我们不会有事的!”
“杨大人,回去之后,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太子提出的大农场计划吧!”王戎似乎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虽然这次太子并没有动世家的核心成员,但一次诛杀几千名世家外围子弟,仍然给了世家大族们很大的震撼。
太子似乎想要通过这件事,向世家大族传递这样一个消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正是看到了太子的决心,王戎才对杨震说了那番话。杨家不同于荀家,荀家的主要势力分布在颍川郡,那里是齐王的地盘。
就算是太子想要找荀家的麻烦,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伸不进去手,而杨家就不同了,太子只需一声令下,驻守潼关的大军就能迅速开到弘农。真要还跟太子拼个鱼死网破,恐怕到最后杨家说不定也就烟消云散了。
杨震不能拿整个家族做赌注,因此经过此次整肃之后,所有司州地区的世家、豪强的态度,纷纷软化下来。虽然还有少部分世家豪强冥顽不灵,但是在朝廷大军的征讨下,纷纷束手待擒。
一时之间,中原各地狼烟四起,一些世家开始将家族力量冲京城地区转移到其他地方,跟各地的王爷勾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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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荀家的反击
太子司马遹在洛阳又掀起一轮暴风骤雨,这次受打击的主要是部分世家分布在京城中的粮店,总共有超过百家粮店被朝廷抄没,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消息传到颍川荀氏家族,家主荀恺的嘴唇一直哆嗦个不停,“太……太狠了,太……太狠辣了!司马遹一定是在吓唬我们,一定是在吓唬我们,逼我们向他低头认输,逼我们支持他提出的科举制度,逼我们推行大农场计划,逼我们变成朝廷的走狗!”
荀恺的儿子荀烈同样吓得不轻,脸sè苍白,额头不停冒着冷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父亲大人,我……我们该怎么办?这……这次,这次虽然挑起了太子的怒火,但是这代价太大了,足有几千人人头落地!更可怕的是,世家杨家在朝廷大军的逼迫下,交出所有部曲跑到洛阳城里苟延残喘!”
“元先,为父也没想到太子的反击这么猛烈,此次他所联系的世家全都损失惨重,不但粮店被封,更是被朝廷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剥夺大多数部曲,今后恐怕得看太子脸sè过活。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荀烈有些不满,身为世家子弟,他有着自己的骄傲跟底气,就算是面对皇家,他依旧可以不拉下风。
“算?怎么能算?这次为了帮助东海王,为父可是下了不少本钱,光是为了拉拢其他世家,就花了几万贯。再被太子这么一整治,我们的损失就更大了。不但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更重要的是导致世家一方的士气极为低落。”
“因此,我们必须对司马遹展开反击,要让天下世家看到反击的力量!”荀恺眼中冒出一道jīng光,语气凌厉地说道。
“哦?父亲打算如何做?”荀烈闻言大喜,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给司马遹一点颜sè看看,让对方知道世家不是他能得罪的。
“呵呵呵,烈儿,还知道为父跟东海王说的话吗?”荀恺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问自己儿子。
“坐山观虎斗,享渔翁之利!”
“不错,现在大多数人都以为我们荀家支持的齐王,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真正支持的王爷却是东海王。我们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挑起三王跟太子之间的战乱,好让东海王趁机起事!”这是荀恺一生到目前为止策划的最为得意的一件事。
“父亲的意思是,我们继续挑拨三王跟太子的矛盾,尽量让他们发生暴乱,然后东海王则暗度陈仓趁机将太子跟诸王的势力连根拔除?!”荀烈听完眼前一亮。
“烈儿,如今太子在京城已推行了好几项新政,你觉得哪一个对我们世家影响最大?或者说哪一个最能撬动世家的根基?”荀恺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儿子的问话,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额?这……孩儿觉得……觉得科举影响最大吧?”荀烈毕竟有点年轻,对于他父亲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底气不足,犹豫了半天才给出一个自认为最靠谱的答案。
“为什么?烈儿为什么这么看?”荀恺对荀烈的回答不置可否,从这可以看出这是他在有意考验自己的儿子。
“因为科举制将彻底打破世家所把持的朝廷进身之道,让朝廷掌握更大的主动权,一旦让更多的寒门弟子进入到朝堂上,世家们的话语权将会大大降低!”荀烈知道父亲在锻炼自己,因此他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很认真的回答。
“烈儿能看到这一点确实不错,不过还是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科举跟学堂制确实是对付世家的一大利器,但绝对动摇不了世家大族的根基!烈儿不要吃惊,为父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
“烈儿,我来问你,若是有朝一rì学堂制、科举制推广到了全国,那么最后位列朝堂之上最有希望成为宰辅之人是寒门子弟还是世家子弟?”
“这……当然是世家子弟!”荀烈稍稍犹豫一下之后,迅速给出了答案。
“不错,就是世家子弟,寒门子弟再强他也只有一人。而我们世家子弟不同,每个世家子弟背后都有各自的家族为其提供助力,这是寒门子弟万万不及的地方。像张华这样能够做到宰辅之位的寒门子弟,不但本身要有过硬的本领,还要天大的机缘。因此,若是让寒门子弟跟世家子弟竞争科举,为父相信,用不了多久,本朝世家依旧能够重新崛起成为新型世家!”
“可……可是,父亲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哪我们干嘛还要跟太子作对啊?”荀烈突然间有些闹不明白自己父亲的真实想法。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烈儿,你要知道为父身为荀家家主,不能仅凭个人喜好行事。为父虽然看出世家可以依赖科举重新崛起,但是却劝服不了家族内其他的反对势力,他们可不想放弃眼前的特权。”
“而且,就算新一代世家可以依靠科举重新位列朝堂,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我们此时的特权相比!”
荀恺不愧是一代智谋之士,看问题相当透彻。若是司马遹在这儿肯定要为他鼓掌叫好,从后世隋唐的历史经验可以看出,科举制虽然对世家起到一定的限制作用,但到最后受益的还是世家大族。
唐朝的科举制度解决了下层上升的问题,缓解了社会矛盾,但这些都是前期,事实上唐朝中后期世家大族开始调整过来,占据了科举中大量份额,因为世家大族更有财力和人力让家族子弟接受更好的教育,在科举面前,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一样,都是看本事。
真正让世家大族损失严重的是唐朝末年此起彼伏的战乱,尤其是黄巢叛乱,五代十国互相征伐,让世家大族元气大伤。
“父亲,既然不是科举制,那又是什么?总不会是大农场制吧?”荀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大农场制度对我们世家来说是一件好事,若不是太子一心想要剥夺我们手中的部曲,使得天下世家心有顾忌,恐怕早就有更多的世家投到太子麾下。正如司马遹所说的那样,大农场计划不会让世家的经济利益少多少。真正让为父忌惮的是正在急速扩张的灵宝教!”
“灵宝教?”荀烈怎么也没有想到,让他父亲忌惮不已的竟然是小小的灵宝教。
“嗯,就是灵宝教,为父知道很多世家大族根本没有意识到灵宝教的厉害之处,为父敢断言,只要再给灵宝教几年的时间,他们就能将教派的影响力扩充到帝国的各个角落,进而取代世家大族成为影响庶民的最大力量!”
“烈儿,你要知道,历朝历代都只能依靠当地宗族统治下面,若是少了地方豪强、世家的支持,任何朝代的统治都不会稳定。这才是世家大族可怕的地方,但是现在你看看关中地区,那些世家大族、地方豪强在地方上还有影响力吗?”
“难道都是灵宝教捣的鬼?”
“不错,就是灵宝教的作用,烈儿,千万不要小看宗教的影响力,就像挑起汉末大乱的张角兄弟,以及割据蜀中的张鲁,他们不都是靠着宗教的蛊惑作用,煽动了千千万万的庶民为他们卖命!眼下太子通过生命力极强的灵宝教一举夺走世家大族在底层的影响力,不啻于挖了世家的根基!”
“啊?!既然这样,那,那,那我们赶紧通知各个世家,让他们限制一下灵宝教的发展啊!”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宗教这种东西不是说限制就能限制的,除非我们重新掌握了朝廷大权,然后举国之力灭除灵宝教!”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发展壮大不成?”
“当然不,等下我们去许昌见见齐王,要是能说动齐王……嘿嘿!”
荀恺父子计议已定,翌rì一早,荀恺就马不停蹄地奔赴许昌,听到大名鼎鼎的荀家家主来访,齐王大喜过望,亲率麾下幕僚出门迎接。
“子举先生,寡人早就盼望与先生一见,不料今rì愿望成真!幸甚至极!”齐王司马炯乐呵呵看着荀恺笑道。
“大王过奖了,恺愧不敢当!”荀恺连连谦虚一副名士派头。
众人见礼之后,荀恺随着齐王走进大厅,大家分宾主落座。齐王首先举起酒杯,“来,我们先敬子举先生一杯!先生请!”
“不敢,不敢,王爷先请!”
“大王请!先生请!”
酒热耳酣之际,齐王笑着问:“不知今rì先生前来有何事要指教?”
“大王客气了,不敢说指教,只有有些心里话想跟王爷唠叨唠叨。王爷知道前段时间,我们一些世家为了给太子一点教训,就联手抬高了京城的粮价。谁知竟然引得太子激烈的报复,导致大家损失惨重,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从这件事我们发现了一个天大的yīn谋!”
“哦?什么yīn谋?”人都有猎奇心理,齐王果然上钩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其中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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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颍川之乱
经过一番整顿,整个司州境内的世家顿时老实许多,众多被太子揪住把柄的世家大族在朝廷大军的压力下,纷纷忍痛交出部曲,带着巨额财富迁居到洛阳当起了‘愚公’。
当然,也有人选择负隅顽抗,然而他们小看了司马遹的决心。既然已经大开杀戒,司马遹绝对不介意再杀一批人,在太子的严令下,司州境内共有十三家世家豪强被朝廷大军攻破坞堡,举家被灭。
司州发生的情况,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到大江南北,一时之间天下为之瞩目!各方势力纷纷为太子的雷霆手段感到震惊,就连远在并州的匈奴大首领刘渊也感慨:“生子当如司马熙祖!”
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刘渊在勾搭上晋阳王氏之后,最近又跟东海王司马越的弟弟并州刺史司马腾打得火热,双方约定在合适的时候共同出兵讨伐太子司马遹,以正朝纲!
除此之外,在豫州颍川郡,当地世家豪强正跟齐王司马炯密谋新的反击计划。荀恺故意将灵宝教的危害夸大给齐王听,并鼓动其对颍川郡内的灵宝教教区下手。
“大王,你可不要小瞧这个灵宝教,据说太子就是这个教派的最大后台。而且他们极其善于鼓动人心,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灵宝教就收拢了颍川当地底层庶民的心。也许王爷不太会将这些庶民放在眼里,可是请王爷仔细想想!”
“若是在大王正跟司马遹交战的关键时刻,灵宝教突然煽动颍川地区的教徒暴乱,那……”
荀恺的话让司马炯和他的幕僚们惊出一身冷汗,可是仔细想想,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更可怕的是,万一那些出身底层士兵也被灵宝教蛊惑了,那接下来的战斗就不用打了,直接缴械投降就算了。
最后,齐王亲自下令部署对付颍川郡境内的灵宝教,顿时让颍川境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尤其是教区附近,已被齐王军队分割包围,大批来自关中宗教学校出来的道长、真人被困在道观中进出不得。
颍川郡许县一座道观中,李道长神sè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都调查清楚了?齐王真的要反了吗?”
也不怪他如此紧张,今天一大早,道观就被齐王的手下给包围了,他们不但将前来做祷告的信徒赶走,还不允许道观中的人出去传教布道。而且由于这里是豫州治所,再加上齐王坐镇于此,使得此地局势颇为复杂。
一开始齐王实力力有未逮,他对灵宝教的活动睁只眼闭只眼,可谁能想到,局势突变,齐王突然对灵宝教动手了。而且颍川当地的世家也纷纷支持齐王的行动,以至于竟然到了连朝廷都压制不住的境地!
“道长,就算齐王要反,他也不应该找我们的麻烦啊!”
“你们懂什么!如今太子在司州大力整顿当地世家豪强,使得天下世家纷纷离心,这次齐王突然翻脸,恐怕背后就有世家的影子。而我们不过是恰好成了牺牲品。”李道长脸sèyīn沉,他非常担心道观中二十一个信徒的安全。
“啊?这……这,道长今天我们还出去吗?”
“大家要记住,我们是大天尊的子民,天尊在天庭注视着我们,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不应该退缩!走,跟贫道传道去!”说着李道长带头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道观,李道长就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从道观周围乡野里,四面八方地围上来无数乡民,一个个人头攒动。而且全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李道长几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李道长心生jǐng惕,不由得头皮发炸。而且从外形上看,正在围上来的乡民怎么也不像食不果腹的庶民,反倒像是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世家子弟,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道长,我……我们怎么办?他们围上来了!”一个信徒忍不住提醒李道长,然后担心的看着这些围上来的人。
这数百衣衫褴褛的‘乡民’,眼露凶光,手持着锄头、棍棒等凶器,缓缓围攻上来。看到对方明显不怀好意,而自己这方,只有区区十几人,李道长不由得心头大急。万一今天出现人员伤亡,无论是哪一方人,对灵宝教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请大家冷静一下,本道长有事告诉大家。我们是奉天师、朝廷之命,前来为大家排忧解难的。想来大家都知道我们推出的医疗计划,这是我们灵宝教推出的一项福利,就是为了能够帮助到各位,希望大家不要受其他人挑拨与蛊惑!”
关键时刻李道长站了出来,作为道观的负责人,他有责任解决遇到的一切问题。虽然刚才的一番说词并不能让某些yīn谋者退却,但至少可以让一部分盲从者心有犹豫。
谁知,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走出一个领头模样的家伙,他手指着李道长大声喊道:“哼!还在这儿蛊惑人心呢?谁不知道你们灵宝教就是司马遹那个暴戾太子的走狗?你们来我们这儿传道,不就是想要我们听从你们的蛊惑,好给司马遹推行暴政铲除阻力!”
“暴政?什么暴政?”李道长听完对方的指责后有些瞠目结舌。
“哼!到现在你们还要狡辩吗?若不是暴政太子怎么会下令杀那么多人?不是暴政怎么会引得京城粮价不稳?不是暴政怎么会让天下世家纷纷反对?”领头家伙一张嘴就对事情来了个是非颠倒,肆意抹黑。
这也是司马遹为什么要极力通过宗教以及报纸来掌握舆论权的原因,一般情况下,朝廷根本没有能力将政令延伸到最底层,就算是很好的政策也有可能被下面的人给破坏了。若是能通过推广教育、灵宝教,打破士族所把持舆论权,西晋就有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将自己的统治扩充到方方面面的朝代。
在场众人,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盲从者、yīn谋者很快变得jīng神亢奋,就像一群犯了毒瘾的看到毒品一样,他们跟着领头的人高呼着口号,不断地朝着道观围攻过来。而李道长他们则不断地朝后退去,一步步退到道观之中。
“大家要小心一点,看样子今天恐怕是不能善了了,找到机会你们就逃跑,不要再留在颍川郡了,直接回司州河南郡!”李道长一边后退,一边还不忘嘱咐身边的信徒。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太大,这次肯定逃不掉‘敌人’的围杀。
“道长……”众位信徒闻言不忍,可他们也知道,道长说得是事实,他们必须有人逃出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其他人。
“你们不要为贫道担心,身为天尊的信徒,贫道早就做好了去天庭觐见天尊的准备,这是贫道的荣幸!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对天尊失去信心,要相信天尊时时刻刻都跟我们在一起。一切灾难不过是天尊在考验他的信徒,谁能经受住考验,谁就能在死后位列仙班,荣登仙境!”道长安慰众人道。
同一时间,在颍川郡其他县的灵宝教道观中,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大批灵宝教神职人员被当地世家、齐王派出的‘乡民’给围在道观中。
无数由世家子弟假扮的乡民从树林里、田地间,悄悄逼近道观。突然,一个凄厉的喊声响彻云霄,让道观周围的人群突然激动起来!
“铲除邪教啦!”
众人一起高声喊道,从四面八方像cháo水一般涌进道观,李道长他们根本来不及布置防御,就被众人挤到后面。刹那间道观顿时乱了起来,像个热闹的集市一样,一些还在道观中就医的病患也遭到池鱼之殃。
暴徒们冲进道观之后,开始了打砸抢烧。尤其是象征着灵宝教信仰的大天尊塑像,更是暴徒们袭击的重点,无数暴徒拿起手中的利器不顾一切的砸向天尊塑像。
“这个不能砸!”
李道长一看顿时急了,他为了保护天尊的塑像,被暴徒们围着一阵群殴,很快就失去了声息。其他普通信徒则吓地两股战战,不知所措,有那些机灵的则趁乱逃了出去。
一炷香之后,一股浓烟冲天而起,一座耗费信徒无数心血的道观就这样被烟火吞噬了。大火引发了更大的混乱,面对冲天大火,无数人争相乱闯乱闹,有些人在这般纷乱中,竟然被践踏而死!
短短几天的时间,这场由荀家挑头而引发的暴乱,迅速席卷整个颍川郡,导致该地的灵宝教势力被极大的削弱。更为严重的是,这场暴乱共造成几百人死亡,上千人受伤。
一些刚刚信奉灵宝教的普通人,看到这种情况后,迅速改变了之前的立场。这恐怕是齐王、世家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而这件事的主谋,荀家早就将家族的主要力量开始往徐州东海国搬迁。
荀恺很清楚,经过这一番动作之后,太子跟三王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用不了多久,颍川就会打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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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强硬态度
“混蛋!该死~!全都该杀!”
寂静的大殿内只剩下司马遹一人咆哮的声音,自从接到来自颍川的报告后,太子整个人就陷入到狂暴之中。周围的内侍、宫女战战兢兢根本不敢靠近太子半步,众人从来没有见司马遹这样失态过。
“请殿下息怒,眼下事已至此,还是赶紧考虑一下如何弥补吧!如今颍川**已经影响到豫州、兖州等其他地方的局势,尤其是成都王镇守的魏郡、齐王镇守的许昌、河间王国三地,隐隐都有叛乱的迹象。”
张宾不慌不忙的劝说着司马遹,说实话之前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灵宝教一直都秉持着‘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策略,对周围势力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进行渗透,根本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是张宾身为太子的心腹,他非常清楚灵宝教的作用,这绝对是撼动世家统治根基的一步棋。世家果然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当中还是有人才,一眼就看出了宗教的厉害,这一次他们在颍川掀起的反灵宝教运动绝对不是一时之想法,而是筹划多时的用心之作。
“气煞孤也!孤早晚要把这群蛆虫扫进历史的垃圾箱!”发泄了大半天,司马遹终于平复下来,“孟孙,你来说说,这次我们损失了多少?”
“启禀殿下,此次颍川之乱,光是高级神职人员我们就是损失了五十三人,而低级神职人员的损失则多达几百人,至于普通信徒则有些不计其数啊!总之,以前我们在豫州所布置的一切都没了!”
“可恶!这帮世家真是该死!孤之前一直有将他们收为己用的念头,可现在看来,这只是孤的一厢情愿。”司马遹面带恼怒之sè摇摇头。
“殿下,这些世家本来就是自私自利之徒!只要殿下能收拾掉三心二意的诸侯王,那些世家失去了跟殿下叫板的本钱后,他们早晚得乖乖的向殿下低头认输!”
“殿下,齐王的奏章!”正当司马遹二人相谈正欢的时候,小邓子突然拿着一份奏章走了进来。
“齐王?拿过来吧!”司马遹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sè,颍川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跟齐王脱不了干系。司马遹正琢磨着如何找对方麻烦,没想到他倒主动起来。
“啪!”
“哼!”
“哈哈哈!”
司马遹看过奏章之后,冷哼一声随手将其扔到地上,随后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张宾看着已经笑得起不了身的司马遹,有些奇怪这齐王的奏章到底写了什么,竟然把太子给气笑了。
张宾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奏章一看,脸上闪过一丝怒火。原来齐王在奏章中不但大肆指责朝廷推行的一系列政策,还直斥灵宝教为邪教,要求太子立即取缔该教。如今谁不知道灵宝教背后站着的是太子,齐王如此作为不啻于公开打太子的脸面!
“孟孙如何看?”此时司马遹终于恢复了原有的冷静,而之前有些变软的心,在这一刻也重新变得坚硬起来。
听着太子漠然的口气,张宾知道这次齐王恐怕要凶多吉少了,他想了一下道:“殿下,朝廷的大军已经调动完毕,粮草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这次查抄世家所得的粮食,足够我们打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只是我们在司州地区投资建设的工厂还未全面发挥出产能,若是爆发全面战争,恐怕有些支撑不了战场上的消耗。尤其是火枪、火炮,对后勤的要求更高,万一不能及时将火药运送到战场上,臣怕……”张宾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嗯,孟孙先生说的没错,司州地区的工厂刚刚开工建设,短时间内恐怕我们还指望不上。仅靠新城一地的工厂恐怕还支撑不了几万大军的消耗,而关中又远水不解近渴。不过,这一次平叛,孤也没打算动用大量的火枪、火炮!一万火枪兵对付几个跳梁小丑足矣!”
“从现在开始,那些军工厂开始大规模生产火枪、火炮,然后储存起来,等将来孤北伐大漠的时候,早晚会用得着。”
“臣遵命,殿下,这齐王的奏章该如何回复?”
“回复个屁!孟孙,你替孤草拟诏书:废齐王为庶人!”
“这……这殿下这不是要将齐王逼反吗?”张宾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司马遹反应这么激烈,直接将齐王废为庶人。
“对,孤不但将其废为庶民,更要将齐王一脉连根拔除!”
…………
张宾离开之后,司马遹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回到寝殿用了些糕点,又喝了一大碗燕窝滋补粥,便倒在了床上。
他回想起这几年发生的事,真是好象做梦一般,先是莫名其妙地跑到了这个西晋来,接着又莫名其妙地做了太子卷入了皇室内部的暗战当中,眼下一场席卷中原地区的叛乱即将爆发,成功失败只在一线之间,前途吉凶未卜。
想得一多,脑子就发沉,不一会司马遹便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遹醒来,匆匆吃了点东西,把两个贴身侍卫叫来。
自打进京之后,这两个人一直在负责他的安全,据推荐他们的祖逖说,这两人的武功不低,但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大能耐,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今天闲着无聊,正好考验考验他们。
司马遹啖了口茶,向两个护卫道:“今天孤闲着无聊,向看看你们练武,走,我们去演武场吧!”
演武场在太子府后院,占地有十几亩,是供东宫侍卫平时练武用的,兵器架子上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王猛先练了一趟刀,只见演武场内立时刀光缭绕、劲风呼啸,他的身法、脚法配合刀招,简直是天衣无缝,即实用又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接下来是张雄,他练了一套剑法,轻灵飘逸,柔中带刚,沉稳中隐含杀机,这倒和他的xìng格有些吻合。练完之后,二人在太子身旁躬身一立,听候他的吩咐。
司马遹象征xìng地鼓了几下掌,哈哈笑道:“练得好!练得好!”
正看得来劲时,忽然一名侍女悄悄地进来,向司马遹躬身道:“太子千岁,羊妃娘娘有请!”
羊妃娘娘就是羊玄之的女儿羊献容,前些rì子刚刚来到东宫成为太子的妃子。一想起温柔可人的羊献容,司马遹心头一热,留下两名护卫,便跟随那侍女来到了羊妃的寝宫。
只见羊献容正端坐在一张紫檀圆桌旁,淡施粉脂、更显端庄秀丽、高雅脱俗。
现在正值盛夏末尾,天气还十分炎热,羊献容只穿了一件薄纱衣,姣好的身材毕露无遗,尤其是那对丰满挺拔的**在薄纱的掩映之下若隐若现,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和最原始的诱惑,不禁令司马遹浮现联翩、绮念丛生,好一个迷人的美少妇呀!
他真有一种抱着这美好**快活一番的冲动……
桌上放着四盘菜和一道汤,分别是香酥鹌鹑、葱烧海参、清蒸熊掌、玉笋鲜贝和桂圆莲子汤,室内菜香四逸。
刚刚活动一番,司马遹食yù大增,再看看面前娇滴滴的美人,情yù也有些膨胀了。
食sè,xìng也!
正面临人生两大诱惑,司马遹渐渐激动起来。
羊献容见太子来了,急忙起身相迎,嫣然道:“太子千岁,最近您rì夜cāo劳,妾身亲自点了几道小菜,为您滋养身体。”
司马遹含笑道:“多谢爱妃盛情邀请!”
司马遹和羊献容对面而坐,她殷勤地为太子夹菜倒酒,一双秋水似的双眸波光潋滟,每一举动都满含着柔情蜜意,他有些迷醉在这温柔乡里了。
吃罢晚餐,侍女们将残席撤下,屋内就剩下了太子和羊献容。
司马遹一把拉住了美人的手,她的手温软滑腻,真像棉花似的。
羊献容面带羞sè地被太子拉着坐到了床上,只见羊献容紧紧地依偎在司马遹身上,他的手正好抵在了她酥胸之上。
羊献容窦蓉整个身体有一半的重量都倾在司马遹身上,他能感受到她玉体的温软和美好。
羊献容媚眼如丝,将俏脸俯在司马遹耳边,娇声到:“殿下,今天晚上不要走了好吗?就留在这里过夜吧!妾身好久都没有服侍您了……”
言罢,她居然引领着司马遹的手向她那对惹火的凸起摸去,她另一只手则向太子的下体移去。
司马遹暗自一惊,心道这外表上如此清雅高贵的羊献容,竟然会有这样热情大胆的举动,殊不知羊献容也是没办法。整个东宫内谁不知太子最尊重太子妃王惠凤,最宠爱的则是太子的知心人绿珠美女,而她不过是家族为了讨好太子的牺牲品。她要想过得好点,就必须讨太子的欢心。
现在司马遹真的有点顶不住她的火热攻势了,双手在她那对雪白粉嫩上揉捏起来,指尖不断地拨弄着,喘息声也渐渐凝重起来。
“啊……”
羊献容发出了快乐的呻吟声。
司马遹手法很熟练,刺激着羊献容的每一个兴奋细胞,一只手忽而挤压忽而轻揉,揉搓她的双峰,另一只手却已经滑进她的下体,在她如花瓣般绽开的地方抚摸起来……
“殿下,我受不了啦……”羊献容发出了阵阵满足的呻吟声。
其实司马遹也早就忍耐不住了,他急忙把身上的束缚全部解除,抬起她那修长雪白的**搭在肩上……
在美人的鼓励下,司马遹开始用力地运动起来,速度逐渐加快,阵阵快感如cháo水般涌了上来。最后他把速度提到了最快,然后放开了她的樱唇,给了她一个大声尖叫呻吟的机会,终于在一阵抽搐中,把皇家的jīng华注进了她的体内……(未完待续。)
第113章 藩王乱 天下惊(1)
自从颍川之乱发生之后,齐王就一直关注朝廷的动静,当他得知朝廷准备废自己为庶人的时候,马上惊惧不已,而忘了以前所有的准备。
司马炯把心腹之人找来,慌慌张张地哭道:“祸事临头了,祸事临头了!”
葛旋等人大惊,纷纷劝道:“大王莫要担心,这不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吗?反正我们正要起兵,大王可乘机打出我们的旗号,以号令群雄!”
“各位先生,是寡人失措了,来人,赶紧发布讨伐檄文!广邀天下义士除jiān佞,共襄盛举!”在众人的一番劝解下,齐王总算是回过神来,继而又变得勃然大怒,立即命人起兵靖难,并请成都王、河间王、长沙王等一同起兵。
晋朝的诸侯王在封地上不但可以享有生杀大权,他们在封地还可以收取一定的赋税,更多的时候他们就是兼任着一州刺史,身份更高的则是兼任某个重地的都督,手握大权。
再加上大家都是龙子凤孙,一只眼睛都偷偷瞧看着皇位,又有几个真正安分守己的?
齐王的父亲早年有贤名,当年为了避免武帝猜忌,老齐王一直小心翼翼,循规蹈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非分之想。然而,有道是人老昏庸,自打武帝上了年纪之后,他对享有盛誉的齐王更是忌惮不已,最后导致老齐王忧惧而死。
如今的齐王乃司马攸之子司马炯,他将父王的死归罪于武帝一家,时刻不忘报仇雪恨。皇帝司马衷不过是占了血统优势,早年得杨家、贾家协助,后自毁长城把大事付诸于女流,使得贾皇后执掌朝廷大权数十年,对此他早就看不惯了。
于是,明面上在诸王信件往来的时候他坦坦荡荡从来都不说这些,背地里他却做了某些谋划,梦想着有朝一rì逮着机会号令诸王,至不济也能再进一步。
结果,这暗棋动了不多久。居然有人比他野心更大!太子司马遹胆大妄为地在京城洛阳发动了政变,成功诛杀了皇后贾南风,就连赵王司马伦也受到了连累,导致其身死族灭。
有了这件事,一直心怀不轨的齐王被太子的手段深深吓住了!
但在荀家等一批世家的鼓动下,齐王的野心又彻底的膨胀起来,不但联络了成都王、河间王,还鼓动了兖州刺史王彦一同反叛朝廷。
“起兵,起兵,号令诸王一起起兵,寡人看你这个太子还怎么横!”
自从接到太子废其为庶人的消息后,齐王司马炯就神经质地在书房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脚步又急又快,好几次眼看就要绊倒。他口中不是喃喃自语,甚至还拿脚跟恶狠狠地在那些七零八碎的信笺上踩两脚。
却说齐王的使者到了邺城,成都王司马颖有心响应,又担心自己兵力太少,就召集心腹幕僚商议。
卢志了解完司马颖的担忧后,呵呵一笑安慰道:“王爷,太子在京城倒行逆施,已是天怒人怨,大王广招天下英杰顺从民意,仗大义讨逆除凶,百姓必会不招自至,争相奋进,则无往而不胜矣!”
司马颖大悦,立即下令招兵,果然在钱财、权力的激励下,不少不甘平庸之辈纷纷响应,很快就招募了五万大军。司马颖以卢志为参军,以冀州刺史李毅、督护赵骧、石超为前锋,率众南下。
在成都王忙着调兵遣将之际,河间王接到齐王要求起兵的消息后,立即召集张方、毕恒、房阳三人商议其事。
参军毕恒极其兴奋地说:“大王霸业可期也!今太子监国早就使得海内沸腾,现义兵已起,太子必败。为大王计,不如亲率士卒jīng锐赴洛阳讨逆,此上策也;遣将率兵赴之,此中策也;酌量派遣小军,随形助胜,此下策也!”
司马顒考虑片刻,慨然叹曰:“寡人受先帝大恩,如何能眼看着司马家子孙坏了皇家江山,寡人愿起兵响应齐王!”
房阳赞道:“大王英明,这天下乃司马家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今圣上承代已久,上不能安慰祖宗在天之灵,下不能抚慰天下百姓。中又有太子倒行逆施,朝野因此不平,大王应早发兵响应,若狐疑拖延,变难将生,岂能自保乎?”
司马顒闻言大悦,遣上将张方率军三万讨伐司马遹。诸王接到齐王的檄文之后,除了早就联络好的三王同盟外,新野公、长沙王、兖州刺史王彦等也纷纷起兵响应,一时之间六路诸侯讨伐太子司马遹,各率杀奔洛阳。
消息传到洛阳,朝廷上下一片哗然,幸灾乐祸者有之,惊慌失措者有之。甚至一些心怀不轨者,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忍不住仰天长啸:老天终于开眼了!太子终于要倒台了!
一时间天下风云突变!
天下藩王一乱,顿时引得众多势力观望。北方的胡族企图浑水摸鱼,中原世家想要借助藩王的势力,一举推翻司马遹的统治。而寓居江东的司马睿,则想要趁机实现其割据江东的意图。
建康琅琊王府,王导王敦两兄弟正和司马睿商议事情,司马睿满脸兴奋之sè,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之意:“处仲,茂宏,天下大乱了!我们多年的谋划终于要实现了!”
“恭喜大王,如今北方即将大乱,大王可趁机收拢江东人心,等到北方打成一锅粥的时候,我们早就安定了江东。当年孙氏仅靠江东一地就割据中国近百年,王爷完全可以凭此地成就王霸之业!”
王敦也很兴奋,如今天下的局势正朝着当年他们所设想的方向发展,这一刻他有种天下皆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当年自己慧眼相中了琅琊王,如今看来,xìng格温和的琅琊王更适合作为世家的代理人。
目前江东世家和部分中原世家已经达成合作协议,他们将共同推举司马睿为他们的代表,就算太子战胜了三王叛乱,面对众志成城的江东一地,恐怕也会头疼不已。当年武帝统一全国时,可是经过了多年的准备,因此王敦等人完全有信心在司马遹剪除中原政敌前,完成内部力量的整合。
在西晋内部力量即将爆发内乱之时,在外草原民族也开始变得蠢蠢yù动,匈奴大首领刘渊也忙着收拢南匈奴五部部落,积蓄实力以待天时。
自汉朝以来,居住在今天蒙古大草原上的匈奴人在“逐水草而居”的同时,时不时高举狼头大旗,啸聚而来,狂风一般地忽然出现在汉族人的北部边地。
他们践踏庄稼,洗劫城市,烧毁房屋,杀戮当地居民。大肆劫掠后,他们往往又掳走成千上万的汉人为奴隶。往往未等汉族大军到来,匈奴人便又鬼魅一般消失在无尽的大草原中。
吃肉喝酒之余,这些野蛮人在朔朔北风中享受他们掠来的子女玉帛,嗷嗷狂叫以示庆贺。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长达数个世纪之久。
东汉建武二十二年(公元46年),匈奴人赖以生存的蒙古大草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旱灾,“赤地数千里,草木尽枯”。对于以畜牧为生的匈奴人来说,大旱成为空前的灾难。牛羊没有草吃,饿毙千万;牧人无食,相继饿死;而人畜的尸体交相堆积,无人清理后,又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瘟疫,一直号称“天之骄子”的匈奴人“死耗大半”,强盛雄武的匈奴汗国也终于陷入分裂,散裂为南、北匈奴。
南匈奴暂时收起狼xìng,匍匐于汉朝的金龙旗下;北匈奴则被迫向西迁移。公元91年,东汉大军又乘胜把北匈奴赶到金微山(阿尔泰山)以外,穷惶失措的北匈奴部族只能向西复向西,跨过乌拉山,逃过伏尔加河,在里海以北才敢坐下喘口气。
过了两个多世纪后,在迁徒中不断与当地族群通婚繁衍的北匈奴在现在的匈牙利平原重新立国,开始立足东欧,虎视西欧。五世纪的匈奴王阿提拉曾经大显神威,杀得欧洲血流成河,被罗马帝国畏称为“上帝之鞭”。
但好景不长,公元453年,阿提拉在美女怀中暴死,北迁的匈奴汗国终于分崩离析,散落并融合于欧洲各族。
回头再说南匈奴。依附东汉的南匈奴有五千余落,开始时他们被安置在五原塞(现内蒙古包头以西、乌拉山以南),不久就迁至西河美稷(现内蒙准格尔旗)。东汉每年耗银一亿多供给这帮失败的蛮族,想让他们成为捍御北匈奴的屏障。
但是,估计是当初汉军神威太猛,匈奴人的勇武魂魄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继匈奴而后起的鲜卑人尽占匈奴故地后,又不断向西,南匈奴一败再败,人马被杀无数,牛羊损失千万,rì益南退,最后被挤兑到山西离石的左国城(现山西离石县以北)。
公元216年,大英雄曹孟德发现,迁居塞内的匈奴人种落繁盛,人口众多,便分其威权,把南匈奴分为左右南北中五部,“以弱其势”,每部置部师一人,派汉人作司马以为监督(曹魏时,部师改称都尉)。
南匈奴左部统率一万余落,居故兹氏县(今山西临汾);右部统六千余落,居祁县(今山西祁县);南部辖三千余落,居蒲子县(今山西隰县);北部统四千余落,居新兴县(今山西忻县);中部统六千余落,居大陵县(今山西文水县)。
由此,汾水流域一带,南匈奴三万余落遍布四周。
但彼时的匈奴各部,畏服于英明神武的大丞相曹cāo,平时耕牧,打仗时出兵出马,完全是汉朝“顺民”,“……单于恭顺,名王稽颡,部曲服事供职,同于编户”,内迁匈奴人和内地的汉族百姓基本没有太大的差别。(未完待续。)
第114章 藩王乱 天下惊(2)
西晋初,匈奴人郝散、郝度元兄弟的叛乱可以看做是匈奴人的一次试探,尤其是关中地区的叛乱被太子迅速剿灭之后,让匈奴人知道汉人还没有完全衰落下去。为此,匈奴人在大首领刘渊的领导下,再次将自己的爪牙收敛起来。
从关中回到本部后,刘渊“明刑法,禁jiān邪,轻财好施,推诚接物,五部俊杰无不至者”。就连幽州冀州一带的名儒、秀士,也不远千里,慕名而至。
晋惠帝期间,八个司马王爷以及众位勋贵各怀鬼胎,你争我斗。刘渊乘机在五部纠结人马,以观时变。藩王将乱,并州刺史司马腾奉兄长东海王司马越之命拉拢这位非常有号召力的匈奴大都督,把他召至晋阳城,暗中许诺封刘渊为“行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
殊不料,这位宁朔将军不“宁朔”,最后倒是“乱朔”。
刘渊眼瞅着眼见晋朝宗室相伐,天下即将动荡,心中窃喜,只是身在汉地,不敢有太大动作。
中原大地板荡之时,居于汾水流域的匈奴五部蠢蠢yù动。刘渊的堂叔祖刘宣奉其命秘密召集五部上层贵族,对当时的情势发表意见,准备见机起事。
刘宣高声叫道:“我们匈奴先人(南匈奴)与汉朝约为兄弟,荣辱与共。自汉朝灭亡,魏晋代兴,我们匈奴族人只有虚号,没有实土之封,虽号称王族世家,和普通百姓编户没什么区别,想想真是屈辱啊!现在司马氏骨肉相残,四海鼎沸,正是我们兴邦复业的大好时机。刘元海姿器绝人,为超世人杰,正是兴复匈奴大业的最佳人选。”
“吾愿意奉其为南匈奴之主,领导我们匈奴人走向复兴!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五部贵族大多数都是跟刘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亲戚,自然知道刘渊在匈奴部落的号召力,于是五部贵族上层秘密盟誓,推举刘渊为大单于,并暗派匈奴族人呼延攸到晋阳,把五部盟誓的事情通报刘渊。
远在晋阳的刘渊听说自己已被五部暗中遥尊为大单于,欣喜过望。但他仍不动声sè,假称五部族人有丧事,向并州刺史司马腾请假,说自己要回部落参加葬礼。
可司马腾却没答应,倒不是这位司马家的王爷有多聪明,有多先见之明,而是眼前局势太紧张了,太子跟诸王之间的战争随时都能爆发,他太想把刘渊留下来当帮手了。
眼见不能成行,又不敢贸然私下逃归,刘渊便让呼延攸自己先回去,让刘宣等人召集五部并诱引宜阳诸部胡人,齐集兵马,等待时机,打着声援司马腾的旗号,准备伺机兴兵。
除了北方并州因藩王乱变得不稳外,帝国的东北部也隐隐有叛乱的迹象。刺史的幽州刺史王浚出身晋阳王氏,是真正的世家大族,他早就接到家族的暗示,要他暗中积蓄实力等待时机。
司马遹对这位世家大族出身的刺史没有一点好感,若不是因为对方镇守着幽州,让他有些鞭长莫及,司马遹早就将其缉拿问罪。晋阳王氏出了一个王浑还不够,又出了一个引胡乱华的王浚。
历史上正是他在八王之乱中引鲜卑人相助,导致胡人在中原大地烧杀掳掠,恶事做尽,而王浚不但不加以规劝,甚至还助纣为虐,此人绝对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只是眼下王浚还是朝廷任命的幽州军政长官,恶xìng还未显露。
在接到藩王作乱的消息后,王浚立即将自己的女婿段部鲜卑首领段务目尘召来商议,“贤婿,这是东海王来的书信,你来看看!”段务目尘心中一惊,拿起书信一看,果然是东海王相约王浚起兵。
“贤婿,你怎么看这件事?”王浚看着段务目尘看完之后沉默不语,不禁有些着急的问道。
“岳父大人,东海王的谋划还算完全,这件事我们可以试试。前面有齐王三人打头阵,按照东海王的计划,我们说不定能跟在后面坐收渔利。”段务目尘身为段部鲜卑的首领,他对晋朝内部的情况可谓是一清二楚。
事实上他早就有些跃跃yù试,如今段部鲜卑其所统三万余家,控弦上马四五万骑,实力强悍。以前部落不少有识之士都想趁着中原王朝大乱之时,入住中原,而段务目尘却知道时机还未成熟,他一直压制着部落内的野心家。
而这次由晋朝王爷掀起的反对太子的统治的叛乱,确实给鲜卑人提供了一次极大的机会。
“贤婿也这么看?”王浚摸了胸前的胡须,皱着眉头问。
“怎么?岳父大人难道有何不妥吗?”
“贤婿非中原人士,不知太子底细,此人绝不简单,以齐王等人的实力顶多给他制造一些麻烦,至于想要掀翻司马遹的统治,恐怕得借助外力!”
“外力?”
“不错,这也是东海王为什么拉拢我们的原因,要想打败朝廷的jīng锐宿卫军,就必须靠你们鲜卑铁骑!”段务目尘闻言眼中shè出一道jīng光,他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很长时间。
“现在太子麾下兵jīng将广,恐怕其他藩王翻不起什么大浪!若想成事还得依靠胡族铁骑,贤婿,眼下你们段氏鲜卑可以筹集多少兵力?”
“岳父大人,如今朝廷跋扈凶猛,有甲士劲卒十多万人,恐怕三位王爷的藩**士抵御不了这些jīng锐。请岳父允许我返回段氏鲜卑,带鲜卑铁骑杀返,以赴国难!
王浚有些迟疑,“段氏鲜卑能保证发兵吗?即使你们能来,太子麾下的厢军、宿卫军士兵劲速如风云,鲜卑铁骑能打得过他们吗?…….”
看到这里,段务目尘有些着急,他早就盼着天下大乱,好让鲜卑人成为一方霸主,岂能因王浚而退缩?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此次三王叛乱就算不能打败太子恐怕也能极大削弱对方的势力,若是岳父能乘机率鲜卑骑兵,联合并州的匈奴人一起,就能瞬间聚起十多万胡族骑兵大军,到时就算太子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挡不住胡族骑兵的冲击!”
“东海王越虽然只是皇室远亲,但他对帝室立有殊功,曾参与诛杀权臣杨骏,因此威恩光洽,四海钦慕。若是您跟随东海王起事,我们鲜卑人会闻命而动。况且,司马遹那个坚子,被天下世家嫌弃,他怎能与您争锋!岳父大人此次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兵马一动,示威于人,万一能侥幸攻占洛阳,威权不就在您手中了?太子麾下虽号称悍勇,但比起鲜卑、乌桓铁骑等还差得远。希望岳父大人您镇抚士众,安静以待,小婿立即返回段部鲜卑后,整顿兵马,并联络乌桓部落,随时准备支持岳父大人!”
王浚闻言大喜,立即派段务目尘返回鲜卑部落征集部队,准备起事。
晋惠帝元康九年末,公元299年,自我膨胀的司马颖在邺城正式宣布起兵讨伐太子司马遹,并废掉侄子司马遹的皇太子位号,这下给了太子司马遹以口实,双方正式开打。
在成都王起兵没多久,与司马越近宗的晋朝宗室、并州刺史东赢公司马腾和安北将军王浚共同密谋,准备率鲜卑、乌桓、匈奴等十多万人,起兵反对司马遹。
此时身在晋阳的匈奴大首领刘渊也觅得时机返回了五部匈奴,蛟龙终归大海。刘渊一回到左国城,刘宣等五部贵族马上奉上大单于尊号,建都离石,拥众五万。
刚刚摆脱司马氏控制,刘渊立即将部下找来商议,其堂叔祖刘宣等人劝道:“晋朝无道,一直像使唤奴隶一样使唤我们匈奴五部。现在司马氏父子兄弟自相鱼肉,是上天给我们匈奴人光复大业的机会。违天不祥,逆众不济。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望大单于三思!”
刘渊何其聪明之人,马上借坡而下,他叹言道:“你说得太对了。帝王之业怎有定数呢?大禹出于西戎,(周)文王生于东夷,天授有德之人啊。现在我们有强兵十万,皆可以一当十,鼓行而摧灭晋朝,有拉朽摧枯之势!做好了可成汉高祖的大业,做不好也不失曹魏的霸业。”
言至此,老谋深算的刘渊沉吟片刻,半自言自语半对在座五部匈奴豪酋说:“以光复匈奴大业为名,晋朝人是不会响应我们的。汉朝享有天下rì久,恩德结于人心,当初昭烈皇帝(刘备)以崎岖一州之地(蜀),也能抗衡天下。依名份讲,我是汉室之甥,当初与汉朝约为兄弟,兄亡弟继,合情合理。”
于是在中原大乱之际,刘渊称汉王,比历史上提早了五年,在晋惠帝元康九年(公元299年)于左国城登基,建号元熙,依据汉制建百官。
这样,刘渊就成为十六国第一个政权的创始者。
更为可笑的是,刘渊尊蜀汉后主刘禅为孝怀皇帝,立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假模假式地真以汉朝后嗣来立国。
“乐不思蜀”且安然而死的刘禅做梦也想不到,在他死后几十年,竟有个匈奴“孙子”打着他的旗号在汾水流域光复“大汉”,
阿斗裤裆再不紧,也不会漏出这么一个大略雄才的孙子!这,真是个历史的大幽默!(未完待续。)
第115章 孟津会战(1)
孟津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跨步于黄河,横亘于邙山,北方铁骑若南袭洛阳,必须渡过黄河,在孟津做一番厮杀,才能打到洛阳,所以孟津历来是洛阳北侧的前沿阵地。
这个地方,周朝时设平yīn邑,秦改邑为县,称平yīn县。三国曹魏时改为河yīn县。
成都王自邺城起兵之后,率五万大军南下,沿途可谓是传檄而定,各地世家豪强纷纷献地归降,短短一周的时间就让成都王先后占领了魏郡、汲郡以及半个河内郡,兵锋直抵黄河北岸。
面对成都王强大的兵锋,司马遹一边调集兵力准备抵抗,一边让李流领兵五千驻守孟津,以防止敌人从这里攻击洛阳。
此时已是元康九年的冬天,冬天的河南地区,气候严寒,天空中雪花飘飘洒洒,路边上的树木早已经将枝叶掉落,变得光秃秃的。天sèyīn沉,除了呼啸的风声,整个雪白的大地上面没有任何的声音。
黄河北岸,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子雪了,不过在上万人马的踩踏下,那洁白的雪花,如今已经变得脏乱不堪。
“驾驾!”
“吁吁吁~~!”
“报!”
“回禀大王,前面两里处便是黄河,如今黄河河面已经完全上冻,踩踏上去结实的很,真是天助大王啊!”
“哦!哈哈哈!好,传本王将领:大军准备南渡黄河,三天之后寡人要在孟津城中宴请各位将军!”俊壮的战马上面,司马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寒冷将他嘴唇上面的胡子冻上了一层薄冰,将黑sè的胡子染成了白sè。
“这鬼天气真tmd的冷!”石超骑着高头大马,陪在成都王身边,神清气爽,前期战事顺利,让成都王手下变得亢奋莫名。
“大王,如今我十万大军进逼京师,拿下洛阳是早晚的事情,微臣先行恭贺王爷!”
“呵呵,待本王擒拿了太子之后,定会大大封赏各位将军!”此时的成都王有理由乐观,因为他的兵力已从刚开始的五万人马,扩充到近十万大军,一路上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望风景从。
黄河的对面便是孟津城,现在成都王只需要走过那结冰的黄河,便可以直达洛阳腹地了。对于拿下洛阳将太子击败,司马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至于洛阳东面的虎牢关,那是河间王的事情。若是河间王没有本事攻破虎牢关,成都王不介意从孟津给予支援,毕竟若是两面夹攻,双管齐下即便是虎牢关再怎么坚固,宿卫军再怎么厉害,也挡不住靖难大军。
“今年的雪来的可真是及时啊!”卢志看着大雪慨然叹道。
“是呀!若不是这一场大雪,恐怕我们还不能这么容易渡过黄河,如今黄河天险已不足为虑,只要我们能迅速拿下孟津,洛阳指rì可下!这都是大王天威所致。”石超也满眼笑意,不停地恭维成都王。
“将军过誉了。”司马颖仰起头,看着万里江山,豪迈道:“太子不仁,万民愤慨,本王顺天应时,吊民伐罪,岂能不无往而不利?不错,这大好河山本王一定要拿下,决不能便宜了司马遹那个小子。”
“大王说的是,这江山本来便是司马家的,只不过是被司马衷父子强行占了去罢了,如今司马衷父子倒行逆施,王爷只不过是不忍祖宗基业被后辈糟蹋才愤而起兵,拿回来属于司马家的东西而已,顺带着将司马遹推行的**给拨乱反正!”
“恩,我们的大军定然要踏进洛阳城中,将惹得天怒人怨的司马遹给抓起来,到时寡人定要好好问问那小子,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啊?啊,哈哈哈!”司马颖听了众人的奉承,想着rì后司马遹跪在自己面前的情形后,大声狂笑道。
“大王,如今怕是天sè就要黑了,我们是渡过黄河驻扎还是就地?”前军赵骧赶来请示道。
司马颖听罢抬头看了看天,因为下雪的缘故这天sè异常的yīn沉,更何况这是冬rì因此天sè黑的也比较早。他想了想,道:“就地驻扎吧,天黑不利大军行动,若是中途被驻守孟津的朝廷大军偷袭的话……传令:派出大量斥候时刻监视四周,若是一旦发现任何的人靠近大营,立即诛杀!哼,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此地可是太子的地盘,我们要小心一点!”
“是!”赵骧领过将领,立即转身布置去了,很快负责后勤辎重的士兵、民夫开始忙碌起来,帐篷很快被搭起来,锅也被架了起来。
雪花还是静静的下着,并没有因为这地方多了近十万人而停顿下来,大雪天对于打仗并不是好时候,因此司马颖希望明rì便天sè晴了,然后度过黄河拿下孟津,直捣洛阳。
“洛阳,本王曾经在觐见先帝时去过一次了,真是繁华啊!后来先帝去世,寡人出镇蜀中,再后来贾皇后专权,害怕寡人割据蜀中,就将寡人从蜀中调镇邺城,相信这一次本王还是会很顺利的进到洛阳城中。”
瑞雪兆丰年,对于大雪,普通百姓们都是特别喜欢的,因为若是冬天的雪多了,明年的收成相对来说会好一些。不是有谚语道: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不过对于中华大地上的一部分百姓们来说,即便是今年大雪再大,他们仍旧没有收成,反而会因为雪大天寒而冻死饿死。
旱涝洪灾、战乱纷飞导致一些人背井离乡,到处流亡,这些人没有固定的居所也没有吃的东西,对于寒冷的冬天,他们的抵抗力很薄弱。在当今世界里况且有农民工,留守儿童因为避寒在垃圾箱里面而死的事情,那么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古代,一旦遇到天灾**,一到冬天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死。
自从三王起兵叛乱之后,驻守孟津的李流每天都要派出去大量的斥候在黄河沿岸进行巡查,即便是像这种大雪的天气,士兵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在孟津身后,就是京师洛阳,他们的亲人、家产全都在那里,若是这里失守了,太子带给他们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如今孟津驻守的兵力只有两厢六千人,主将李流望着yīn沉沉的天空,不由得想起临行前太子的嘱咐:“玄通,如今三王气势汹汹而来,朝廷手中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孤只能给你两厢步兵,你必须将敌人挡在孟津之外,决不能让敌人踏进洛阳腹地一步!”
李流理解太子的苦衷,如今整个洛阳城中太子不过只有三万兵马,需要布防偃师、虎牢、孟津等几个要地。太子能分六千人给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要知道就连驻守东面虎牢重地祖约也不过是分得六千兵马。
朝廷的关中大军正在河东、河内等地剿灭叛乱并阻挡敌军西进,同时他们还要防备来自并州的威胁,一时半会儿估计无法为朝廷提供助力。李流至少要在此地阻挡成都王大军七天左右的时间,好让太子收拾掉河东、河内的叛军之后,再回过头来吃掉成都王的大军。
在黄河南岸,五个士兵正骑着马沿河巡逻,为了增强部队的机动力,司马遹特意增加了部队内骡马的数量。这些士兵穿着制式军服,外人一眼就能够认出这是太子麾下的厢军。
“伍长,你说这大雪纷纷的,敌人会来吗?”一名年轻的士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询问身边的伍长。
伍长使劲哈了一口热气在手上,然后用力搓搓,好像能搓出火苗一样,喘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谁不知道呢?说不定此时敌军已经到了黄河对岸,只等着天一亮就要打过黄河!nnd,这贼老天,早不下雪晚不下雪,偏偏这个时候下!”
“是啊,黄河早已结冰,谁能想到天堑会变通途,我听说成都王的大军已经连下汲郡、河内两郡,兵锋早就到了黄河北岸,恐怕这个时候他们正在找渡河的地点呢。”一名老兵不由得叹息道。
“唉!这杀千刀的叛军,就知道攻打我们,有本事去拿塞外的异族出气啊!整天就知道跟朝廷过不去,若不是太子整治了一番世家大族,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怎么可能有好rì子过,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将这些叛军消灭干净,否则的话等那些地方豪强打回来,遭殃的还是我们!”
看来司马遹这大半年来没有白忙活,起码让底层庶民认清了眼前的局势,分清了真正的敌人和友军。这也是司马遹真正的底气所在,否则就算是他有再多的强军火炮,也挡不住被世家裹挟而起的农民大军。
历史上后世隋炀帝不就是被世家联手给yīn了,因此司马遹在明确了自己的敌人是世家之后,他就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拉拢底层的庶民,只要占大多数力量的庶民站到他这一边,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
伍长接道:“呵呵,你们可别小瞧那些叛军,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而且敌军数量远远超过我们,他们损失一两万人不算什么。唉,这天气这么冷,要不是太子给我们发了大量物资,家里的人也不知会怎么样!”
“伍长,俺还没有媳妇……”
那伍长嘿嘿一笑道:“这个不用急,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大哥让嫂子给你说媒。”
那士兵听罢,脸sè顿时露出喜sè,道:“俺还不知道女人什么滋味呢。嘿嘿,伍长大哥你可要说话算数呀!”
“说话算数,算数。好了,把火弄灭了,我们快骑马走,再去巡视一圈去。”
“好嘞!”
说罢,众人便将地面上的火焰扑灭了,然后将屋子里面的战马牵了出去,骑马向外面离去。(未完待续。)
第116章 孟津会战 (2)
“哒哒……”
雪白的大地间留下几排凌乱的马蹄印,随即被飘下来的雪花将其覆盖住。晋军斥候小队沿着黄河南岸来回不停地巡视,突然之间伍长被河面上几个移动的黑点吸引住,他赶忙朝着手下喊道:“停下,大家快停下!”
众人纷纷勒马停下脚步,悄悄聚拢在伍长身边,其中一个士兵哈着白气埋怨道:“伍长,发生什么了?这大冷天的我们还是赶紧完成巡视任务,早早回孟津城是好。”
“你小子就知道享乐,别忘了眼下可是战备时期,一点疏忽就可能造成巨大的灾难。你们看,河面上那些黑点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我们的大军全都在孟津城驻扎,整个黄河沿岸除了我们之外,恐怕只能是叛军了!”
“唉呀妈呀!真的是啊,你们快看,那些黑点在移动呢?”一名士兵指着早就被大雪覆盖的河面上面的几个黑点说道。
“不好!这定然是叛军的前锋部队,我们必须赶紧将眼前的情况告诉李流校尉,让校尉大人做好迎敌准备。”
“伍长,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两人赶紧返回孟津城,向将军汇报情报,本伍长带着剩下的两个人留下来监视叛军动静。快点行动!中途不要耽搁,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李流将军!若是晚了,说不定孟津就危险了,如今一时半会儿朝廷还派不出援军支援孟津,整个孟津城只有几千兵力,万一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我们会吃大亏的。”
“伍长放心,属下们一定将消息传给李流校尉!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而伍长他们却不知道,黄河上的叛军不过是成都王、派遣出去的先锋,他们人数不多,而且分成数路,只是在探查渡河的路线。毕竟数万人马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渡过黄河,人数多了容易出危险,必须找出数条合适的渡河路线。
在伍长的催促下,两名斥候骑着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孟津城而去,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叛军就要来了,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从太子整肃禁军到现在,来自禁军的他们还未参加过任何实战,对于部分禁军来说,没有上过战场,还都是纯粹的新兵蛋子。
“驾驾!”
“闪开!快闪开!急报!急报!”
斥候很快就来到了孟津城中,进入城中之后便大声喊着,让周围的百姓们让道,如今下着大雪,街上也没有几个人,所以也并没有人挡道,不过他们的喊声却吸引了不少的两边旅店的百姓们,很快两名斥候便已经来到了李流所驻扎的地方。
“报!”
李流远远的便听到了斥候的高嗓门,心里顿时一沉,想到怕是敌人来了。
果不其然,斥候很快就来到了李流的身边,向李流汇报了他们看到的事情。李流听罢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敌人有近八万人马,光是成都王麾下jīng锐就有五万之多,而自己却只有六千人。若是平时还有黄河天险可凭,他们即便是坐船攻过来,对于防守者来说也很容易,但如今黄河冰封,犹如平地一般,想要守住黄河简直不太可能。
唯一的据点就是位于黄河南岸的孟津,只要守住了孟津,就挡住了敌军前行的路线,否则的话叛军就能顺势来到洛阳城下。
“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李流对着斥候摆了摆手,斥候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轻松的走了下去。
“马上给太子送去消息,就说叛军已经到达了黄河北岸,估计敌军就在今晚或者明天早上度过黄河,抵达孟津。另外,告诉太子,臣李流就是死了,也会将叛军挡在这里七天以上。”李流眼中露出一丝坚韧之sè。
“还有,传令下去,打开仓库分发武器,所有的士兵们进入战备状态,全部回营备战。组织本地青壮协助士兵守城,做好后勤补给工作。”
“最后,通知孟津县令让他派人赶紧去疏散城外的百姓们,告诉城外的百姓们暂时进城躲避。”
数个传令兵带着李流的命令快步走了下去,骑着马奔向不同的方向。早在几天之前,孟津就接到了太子传来的战备命令,城内已经储备了足够的武器以及粮食,可以做长期抵抗。虽然有数万叛军即将攻城,但李流有信心完成太子交给他的任务。
洛阳京城内,太子东宫,司马遹此时正在书房里面研究地图,如今局势正不利于朝廷,六路诸侯从北、东、南三个方向朝京师洛阳而来。
太子皱着眉头盯着孟津、虎牢、新城三个地方,如今叛军将主力分布在这三个地方,朝廷能不能最终打败叛军,就看前期三地守军能不能挡住来自叛军的攻击。等到朝廷的关中大军收拾掉河东、河内两地的叛军之后,就能腾出手来里应外合消灭三地的叛军。
“殿下,殿下,孟津急报!”守在东宫值班的张宾在门外喊道。
司马遹有些吃惊,难道叛军这么快就打到黄河边了?心中一慌,连忙回道:“快快进来!”
张宾拿着急报走了进来,看着有些慌乱的太子,不由得出言安慰道:“殿下莫急,叛军前期有各地世家豪族为其内应,一路上才能势如破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让臣来说,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好事?”司马遹有些想不明白,敌军势大怎么能说是好事呢?
“是,殿下请想,若是没有此次叛乱,恐怕我们也不可能知道司州境内隐藏着如此多的反对势力。现在他们一一暴露出来,也省的将来我们耗费jīng力去调查,只要我们能打败三王,这些反对势力根本不足为虑。”
“唉!本宫还是有些担心啊,我们兵力不足,若是叛军太过势大,就算最后我们能平定叛乱,恐怕自身的损失也不小。若是塞外胡族再趁机起事,孤拿什么去抵抗胡族的入侵。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孟孙是不是孟津方向发现敌军了。”司马遹忧心忡忡地说道。
“启禀殿下,校尉李流派人通报说,成都王的叛军已经进抵黄河北岸。再加上天寒地冻,黄河结冰,使得叛军一举突破黄河天险,兵围孟津。”
“该来的终究会来,孟孙先生,我军在孟津的军事储备如何?”
“殿下,如今我军主力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主要分布在关中防备并州以及北方的胡人,剩下的三万大军正在弘农、河东、平阳等郡剿灭世家叛乱,并将成都王麾下一部分兵力牵制在河内。”
“如今在洛阳城里只剩下了两万大军,孟津前线六千,虎牢关六千,新城一万。虎牢关关险兵雄,新城资源丰富,这些都是敌军不易攻取的地方。唯一可忧心地就是孟津,孟津一破,虎牢关两面受敌,也就不再是雄关。”
“早在几天之前,臣就奉殿下之命将十门火炮、两千杆火枪以及大批弹药运进孟津城。微臣相信有了这些火器支援,李流校尉一定能守住孟津,为我军反击赢得时间。”
“但愿如此,孟孙先生,洛阳城里的百姓情绪安稳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内部扰乱我们的大计。”
“请殿下放心,情报署的斥候早就散了出去,绝对不会让敌人有任何可趁之机。而且经过殿下之前三番两次的整顿后,洛阳城内的敌人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就算是有也是一些隐藏很深的敌人,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将他们找出来。”
叛军到来的消息很快就在孟津城中传来了,百姓们纷纷紧张了起来,不少人还准备好财物架着马车向洛阳而去。毕竟洛阳可是西晋京城,他们相信那里会很安全的,叛军绝对攻不下京城。
为了安稳百姓,孟津守将李流校尉以及孟津县令,纷纷现身说法,劝说百姓只要齐心协力,一定会把敌人打走的。
在接到孟津受到攻击的消息后,虎牢关方向也加紧了战备,由于河间王路途遥远,张方率领的大军还在路上。
目前只有兖州刺史王彦率领的兖州军兵临虎牢关,不过,兖州刺史王彦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仅凭手中的万把人根本打不下虎牢关。因此,他除了等候河间王外根本没有对虎牢关发动一丝一毫的攻击。
当夜,孟津城中的百姓们没有一个睡得安稳的,有的人做梦都梦到了敌人攻打了进来,然后将他们全砍头了。
在黄河的另一边,司马颖此时正在大帐篷里面躺着,他正在想着明天的部署问题。孟津城就在眼前,过了黄河便是孟津城,过了孟津就是洛阳,只要拿下了洛阳,他成都王司马颖就能成就霸业。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迫于形势跟实力上的弱势,让其将盟主之位让给了齐王,但成都王无时不刻都在想要夺走盟主的头衔。若是他能在其他几个王爷之前拿下洛阳,那战后成都王就能分得最大的利益。
说不定还能拿走齐王头上的盟主头衔,不是成都王没有眼力价,眼中只有盟主这个华而不实的头衔。而是这盟主之争又可能会演变成皇位之争,可以想象,洛阳一破司马衷一脉肯定会遭到疯狂的屠戮,到时候肯定要从各位王爷之中选一贤良之人继承皇位。
谁能在拿到盟主之位,谁就能在未来的皇位之争中占据主动地位!(未完待续。)
第117章 孟津会战(3)
过了半个时辰,用来探路的士兵已经返回,相比于黄河南岸的百姓们担惊受怕的睡下,位于黄河北岸的成都王司马颖则是激动不已,非常高兴的躺在床上进入梦乡里。
在梦里成都王甚至梦到了自己已将洛阳城拿下,而太子司马遹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磕头求饶,自己则志得意满地将太子一系彻底消灭,顺便将司马遹的几个漂亮妻女占为己有。
紧接着自己占据洛阳后,又分别把齐王、河间王两方全都打趴下,又把司马衷赶下皇位,自己做了大晋国的皇帝,享受三宫六院之福。
第二天,老天果然没有开眼,大雪竟然停了!地上除了满地的雪花,还有刚露出一丝光芒的朝阳。司马颖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将士兵们全部都叫醒了了过来,这次他们要早早的起床吃上一顿饱餐,然后迅速渡过黄河。
胜利就在前方,司马颖似乎看到了自己胜利后的场景了:美人,江山都会有的!
“出发!”
随着司马颖的一声令下,八万大军组成了三路纵队,开始向黄河对岸的孟津挺进。
“大王,昨rì大军在黄河北岸停留了一夜,人马嘶鸣,恐怕对岸的守军早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了。”石超骑着马陪在司马颖身边汇报。
司马颖冷笑一声道:“将军不必担心,即便是孟津守军知道了我们来又如何?太子的主力如今被我们牵制在河内、河东两郡,再加上齐王在南面闹的动静,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兵力。想要抵挡住我们前进的步伐,简直是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河间王到了虎牢关没有,假如我们南渡黄河进入洛阳腹地的消息一旦传出,恐怕虎牢关守军的士气必然会下降。若是这时候河间王对虎牢关发动攻击,定然能够轻易的攻破虎牢关了。”
“大王说的是,想必太子他们听到了我们大军进入孟津的消息后,定然会慌乱起来,恐怕那京师洛阳将不攻自破。”
“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传令:先进孟津者,本王重重有赏!”
一个时辰过去,成都王麾下的八万人马全部度过了黄河,进入到了孟津的土地上面。
当司马颖再次命令士兵们前行的时候,突然从前方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一个接着一个爆炸起来,引起前方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司马颖急问道。
身边一名亲卫有些迷糊地回答道:“回禀王爷,好像是打雷了吧。”
司马颖听罢,一鞭子打在了那个亲卫身上,怒斥道:“混账东西,打雷能是这样子?没听到还有惨叫声吗?”
“王爷,王爷,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请王爷消气,王爷消气。”那个被打的士兵跪在冰冷的雪地上面,谄媚道。
司马颖脸sè冰冷着,道:“混账玩意儿,还不快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说罢那个亲卫向兔子一样向前军跑去。
此时前军可谓是人仰马翻,损伤惨重。因为这些士兵踩到了地雷,还未等剩下的军士们反应过来,方圆几米范围内的士兵被弹片、冲击波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圈,惨叫声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这是敌人的火器!”
“大家不要乱!待在原地不要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手中有一种秘密火器早就被世家、藩王探知,只是他们一时半会儿弄不到火药配方以及火枪的具体制作流程。虽然他们也从关中工厂中挖了一些工匠,但是由于没有合适的钢材,因此世家、藩王无法大规模使用火器。
前锋石超骑着战马走了过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将军,这是敌军的火器!”
“火器?”石超闻言一愣,据他所知太子的火器应该是一种被称为火枪的东西,这种埋在地下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自己麾下的士兵一踩上去就会发生爆炸?
“将军,我们也不清楚敌军使用的是什么火器。总之,我们的人一踩到地下的东西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已经损失了几百人。”一名士兵指着地上的一个大坑胆战心惊地告诉石超。
“大军停止前进,本将去去就来!”石超转身朝着中军而去,此时他心中也震怖不已,早就听说太子麾下火器犀利,没想到刚一出师就碰到了这么棘手的事情。前锋已经开始乱了起来,石超一边让赵骧、李毅二人整顿军队,他自己则迅速朝着中军而来。
“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我军遭遇火器袭击……”
石超还未赶到大营,就听到有人大呼小叫的向成都王汇报,他心中一紧,生怕惹出什么乱子,赶紧来到成都王身边。
“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都王面带惊慌之sè,他也非常害怕传说中的火器,毕竟有消息称当初太子就是依靠火器打败了关中胡族叛军,火器的威力也因此被传得神乎其神。
“王爷莫担心,不过是前军遭到一些sāo扰而已!”
“寡人听说敌军出动火器了?”
“嗯,应该是火器的一种,不过我军尚未见到其真实面目,只知道是一种埋在地下的火器。一旦有人或者马匹踩到上面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就在刚刚已有数百人受伤。不过请王爷放心,臣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哦?将军有何妙计?”
“请王爷先下令大军后撤百米,然后调集部分骡马牛羊,让其走在大军前面,这样一来就算是有火器也只能伤到牛羊牲畜,完全伤不了大军丝毫。”
“好!将军此计大善,传令:大军后退百米!”
接着数万大军快速的向后收缩,很快就将前面的雷区给空了出来。这片雷区是晋军斥候连夜埋设的,他们再探听好叛军的渡河路线后,随即在叛军的行进路线上埋设了一片地雷。
此时前军的将领们也都骑马跑了过来,赵骧,李毅等人走了过来对着司马颖便是一拜,道:“臣等叩见王爷。”
司马颖急声道:“起来吧,前面的情况如何了?”
“谢王爷。”
赵骧和李毅对视了一眼,那赵骧道:“禀告王爷,我们已经查清了,前方的道路上恐怕是被敌人埋了地雷,若是我们直接过去的话定然会踩上地雷。”
司马颖反问道:“地雷?什么是地雷?”
冀州刺史李毅解释道:“据微臣所知,地雷就是将火药包埋在地下,若是人走上去就会将地雷引爆,因此我们的士兵走上前去地面便爆炸了,恐怕在昨天晚上敌军的斥候就在此处埋下了地雷。”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我们过不去,即便是我们渡过黄河也没有用了呀!”司马颖身边的一个亲卫将领有些焦急的说道。
司马颖闻言笑道,“诸位莫急,石超将军已经想出了破解之法,寡人只是再问一句,这地雷爆炸完之后,不会再爆炸第二遍吧?”
李毅沉声道:“这点请王爷放心,地雷确实只能爆炸一次,若是爆炸过了,敌人还没有再埋的话,是不会再爆炸了。”
司马颖大喝一声道:“好!立即派人按照石超将军的办法将一部分牛羊马匹弄来,让这些牲畜给我们探路,即便是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甚至还能让我们吃肉,只要我大军不受sāo扰就行。”
接着大批牛羊马等牲畜在士兵的驱赶下,纷纷朝着雷区走去,果然没走多久就听到前面爆炸声响起,各种牲畜残肢散落一地。那些牲畜受到惊吓后,纷纷向停止前进朝两边以及后面散去。
但是在四周军士的长枪和大刀的威胁下,无路可逃的牲畜们只好掉头再次往前面走去。而隐藏在对面正在看好戏的厢军斥候,看到这种情况后心中恼怒不已。
“伍长,这叛军也不傻啊!这么快就想到了破解的方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撤,立即回孟津,向李流将军通报最新军情。”斥候小队迟滞敌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绝不会恋战,迅速掩盖掉行迹,准备回孟津大营。
接到斥候小队传回来的情报,李流皱起了眉头,敌军要比他想象中的聪明,看来一场血战要免不了了。这边李流做好了迎接敌军的准备,那边叛军也顺利利用牲畜穿过了雷区。数万大军将孟津团团围住。
看着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守军,司马颖让人上前喊话,一壮汉骑马来到城门一箭之地,高声叫道:“城上的人都给我听着了,成都王顺天应时,吊民伐罪,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凡投诚献关者,皆连升三级,赏钱万贯,爵封万户侯!领兵顽抗者,城破之后诛其三族!”
前来劝降的人喊了半天,城头人却无一人应答,李流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叛军,恨不得亲提大军与敌决一死战。只是肩上的责任告诉他,冲动是魔鬼,眼下敌强我弱,据城防守才是他最佳选择!
看到守军顽冥不灵,成都王司马颖大怒,大手一挥,首批一万士兵抬着云梯,在呐喊声中冲着城墙跑去。看着麾下大军,司马颖可谓是志得意满,一个小小的孟津还未放在他眼中。
“来人,敌人准备进攻了,滚木礌石伺候着!”
既然大战已经开启,李流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之前准备的守城利器纷纷拿出来应付敌人,为了应付以后的危机,火器被李流暂时储存了起来,一开始只是依靠常规手段对付叛军。(未完待续。)
第118章 孟津会战(4)
成都王司马颖兵临城下的消息,如漫天飞舞的雪花般不胫而走,片刻之间传遍整座孟津县城。一时之间,孟津弥漫着恐惧,悲伤,绝望的情绪,人们奔走相告,凄惨述述,悲哀地哭诉着即将到来的悲惨生活。
这些都是意料中事,然而令李流意想不到的是,百姓虽然绝望,却无人生出离城逃跑之心,一个人也没有。
其实,经过近一年的建设,洛阳周边县城已经成为司州乃至中原大地最繁华富庶的人间乐土。若不是三王突然叛乱,孟津可谓是和平安定的最佳体现。然而随着成都王几万大军的来临,一切都将成为历史。当明天的rì出冉冉升起的时候,孟津是否还能一如往常,也许,明rì此时,它已成一座废墟了吧!
没有人相信六千守护的县城能够扛得住几万大军的攻击!
李流站在城墙上,心情出奇地平静!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已料到,只是想不到来得如此之快,来得如此之猛,幸亏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可是数万大军啊!”
李流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叛军,有些头皮发麻,来者若是上万人马,还可凭借守军,且招募乡勇,高筑城墙,将其击退。可来人差不多是守军的十几倍,且不说敌人兵强马壮,光是他们人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孟津给淹没了!
李流是个乐观随和之人,从来不会自寻烦恼,注定要发生的事情,除了面对,没有别的办法。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招募乡勇,收集箭矢,搬运巨石,垒高城墙,汇拢兵器,陈兵城墙,坚守家园。
就在此时,城外蹄声忽起,轰轰隆隆,如万马奔腾,震耳yù聋,听得人心神剧颤,胆战心惊,马蹄踏在官道之上,却如踏在人的心坎之上,钻入灵魂,宣告着战争的到来。
“杀!”
敌我双方短兵相接,展开激烈厮杀,一时之间滚木横飞,肢体飞溅,守军利用城墙的优势轻而易举的打退了敌人试探xìng攻击。
叛军虽然是远道而来,可也不是什么疲惫之师,在成都王的指挥下,叛军并不轻敌冒进,步步紧逼,兵临城下。
看到部下被撵下城墙,司马颖大喝一声,“放箭!”
数以万计的箭矢漫天飞来,夹杂着炽烈的杀气,呼啸而至。守军眼见万箭齐发,心惊胆战下,忙不迭举起盾牌,稍微慢上半拍的,立刻被shè成箭靶子,片刻之间,惨叫连连,百十多人当场丧命。
“混蛋!难道我们就没有弩箭吗?来人,将我们的弩车架起来!”
随着李流一声怒喝,数十部守城专用的弩车被架到城墙上,五百米是守城弩车的shè程。只见厢军士兵将弩车拉成满月,朝着叛军怒shè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弩箭穿透叛军阵型,三五个叛军士兵像串糖葫芦一样被穿成一串。
“万岁!万岁!”城头发出一阵欢呼声!气势更胜往昔,守城的信心也莫名的增加不少。
第二轮箭矢再度齐发,叛军们哆哆嗦嗦蜷缩在盾牌后面,半分不敢动弹,只听得箭矢shè在盾牌之上,发出“咚咚”的巨响声,听之令人魂飞魄散。
三轮过后,叛军士气大跌,当初制定的什么攻城之法,完全派不上用场。
司马颖等人气得暴跳如雷,就在此时,城下情势骤变,弩车的数量毕竟不多,只能作为威慑力量存在,而不能充当主力!
在弩车停发期间,叛军前锋在石超等人的指挥下,士兵推着云梯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开始向城墙移动,后面跟着的是冲撞城墙城门的擂木战车。显然是前锋将领看出守军数量不多,准备靠数量取胜,故而下令全力攻城。
敌兵渐行渐近,轰隆隆的投石车轮声,清晰可闻。李流探出头去,只见叛军小心翼翼地避开弩车后缓缓前进,已经到了护城河边,一旦让他们占据护城河,填平沟壑,那己方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看到敌军再次接近城下,李流爆喝一声,“放箭!”
麾下听得号令,愤然站起,拉起弓箭,拿起刀枪,朝着敌军就是一阵怒shè,如此近距离之下,再加上厢军训练有素,密如雨点的弓箭一下子shè翻不少准备投石攻城的敌军。
守军一击命中,信心大增,立刻发起新一轮shè击。但叛军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躲在投石车后边,悄悄垒起石块,与此同时,后排的弓箭手快步跟上,拉弓近shè,立刻就有十多名守军倒下。
叛军士兵得到喘息之气,蓄势反攻,巨大的石块激shè而出,重重地砸在城墙之上,一部分守军躲闪不及,被砸得脑浆迸裂,惨不忍睹,令人闻之作呕。
叛军借助器械之力,发动猛烈的进攻,后防攻城部队已经跟上,云梯眼见就要架在城墙之上了。李流指挥众人抬起一块重若百斤的大石放到投石机上,大叫道:“司马颖,看看你的挡箭车成什么样子。”
再暴喝一声,众人齐齐运足全力,通过投石机将大石往冲到离城墙只有十七丈许的挡箭车掷去。大石先升高丈许,接着急旋起来,疾往挡箭车的竖板投去。
“轰!”
大石正中竖板,还把竖板砸成粉碎。众人均看呆了眼。守城将士爆出震天喝彩声。
守军粉碎了敌人的又一波攻势,留下了数以千计的尸骸,十多具破烂的挡箭车、楼车、无数弓箭和兵器。
由青壮组成的后勤部队乘机不断把矢石滚油等运往墙头,补充刚才的消耗,墙头满是来回奔走的军民。
此时残阳如血,黑夜即将来临。
叛军进攻受阻,损兵折将,鲜血流淌在护城河中,将清澈的河水染成血水,守军虽一击得手,却只能死守孤城,用弓箭shè杀敌人,断没有近身肉搏的可能!
众人原以为敌军攻击受挫,必定要向后撤退,哪知成都王似乎发了狂,不顾部下死伤惨重,极力要求继续攻击。
叛军大营,成都王满眼血丝看着血流成河的墙头,怎么也不相信,曾经‘战无不胜’的大军竟然在小小的孟津载了个大跟头!
“王爷,不如让我军撤下修整之后,再发动攻击?”
卢志皱着眉头劝说道,这一段时间叛军伤亡太大,若是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就算是他们拿下了孟津也无力攻取洛阳,只能静等其他两家王爷到来。
司马颖面sèyīn沉,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交战不休的城头。
“轰!”经过一番努力,叛军的檑木终于抵近城门,撞在城门上发出震天的响声。可惜城门早就被李流他们从里面堵死,无论敌军如何撞击也不能破坏丝毫。
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墙头火把猎猎高燃,染得一片血红,眼前所见有如人间地狱。
李流耳内贯满喊杀声、投石机的机括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石头撞到地上或墙上的隆然震声,心情再也无法平静如水,鲜红的血水充斥在空气中,让人难受得快要呕吐,残臂断腿如树枝般到处横飞,夹杂着惨叫声,令人惊魂失魄。
他单手握刀,傲立墙头,全力劫杀登墙敌军,在近身肉搏之中,所有复杂的招式都是多余的,他只凭着感觉,手起刀落,连续击杀一个又一个敌人,他身上染满鲜血,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血是自己的,那些是来自敌人的。
叛军的兵力不断增加,箭矢雨点般shè在城头上,又对其他城门展开佯攻,试图分散本就守军的兵力。
司马颖看着己方渐渐占据主动,心情终于高兴起来,他满脸yīn郁地笑声道:“本王看你们能支撑多久,等城门一破寡人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敌军源源不断地轮番杀戮,不断有新的生力军加入战场,城墙外尸骸遍野,似在述说战况的凄烈。城外火光点点,漫无边际,战鼓号角齐鸣,马蹄车轮之声,响彻天地。
李流站在城墙上,心情沉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从没有一刻,他感觉到如此无助。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方才还是生龙活虎的士兵,下一刻却惨死墙头,其状可怖,令人触目惊心。
经过一番攻伐,守军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而且伤亡近千人,尸体堆积在一起,将城墙垒得更高,城中青壮自发地参与到战斗之中,虽然战斗力低下,却在一里多长的城墙之上,和叛军展开殊死拼杀。
就在李流在孟津狙击成都王叛军时,齐王也率领大军出颍川郡进抵司州南部,准备从南边进击洛阳,而河间王司马顒则领着大军来到虎牢关外。一时之间天下为之瞩目,众人纷纷睁大眼睛瞧着,看看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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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虎牢关下
虎牢关,为洛阳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在虎牢关发生的战役不在少数,但是真正令虎牢关扬名的,却是东汉末年发生的虎牢关大战,尤其是经过三国演义的演绎之后,虎牢关更是名传天下,其中三英战吕布的故事让无数后来者仰慕不止!
元康九年末,宽阔笔直的官道上马蹄声阵阵,一支军队正在匆忙的赶着路,行人远远的看着,相互议论着如此训练有素的军队,是谁的人马。
没错,这支军队正是正在赶往虎牢关的河间王的本部人马。
只见河间王领着毕恒、房阳、张方三人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行走在队伍当中。果如张方所预计的一般,一路上行进而来,并没有碰到一次袭击。反而有很多地方豪强公开打起旗帜,支持河间王对抗太子。
由于河间王路途遥远,当成都王还在孟津厮杀时,河间王却还在路上游山玩水。终于经过一番紧赶慢赶,河间王终于率领大军进抵虎牢关。
“大王,虎牢关险要,如今又有大军镇守,恐怕不容易攻取呀!”主簿房阳跟在司马顒身后,凝望着不远处的雄关虎牢,不由感慨万分。
虎牢关之险要,犹在雁门关、箕关之上。
河间王微微颌首,手搭凉棚:“听说为了守卫虎牢关,太子将最jīng锐的宿卫军调到此地,我军虽然号称jīng锐,可比起身经百战的宿卫军,恐怕还要低上一筹!”
“而最为困难的,还是这虎牢关!虎牢关,被誉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守军不过六千人,但只要不出意外,挡住十万人毫无压力!”
如今的虎牢关,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关,毕竟此地乃是京师洛阳门户,京师的重要xìng,在这个时代毋庸置疑。
“毕参军,王刺史他们到了没有?”司马顒朝着四周凝望了一会,突然转头问道。
兖州刺史王彦乃是地头蛇,这次河间王大军的粮草问题可要全靠兖州解决,若是王彦不能全心全力支持他,恐怕河间王的rì子不会太好过。
“王爷放心,想必这个时候王刺史已经往这边赶来,早在几天之前,王彦刺史就已经屯兵虎牢关下,静等王爷的到来。王爷请想,若是没有我们的支持,就凭王刺史麾下的万把人,根本拿不下虎牢关……”
“王爷,兖州刺史王彦已经到了!”就在两人说话时,主簿房阳缓缓走了过来。
“告诉王刺史,我们的大军在距离虎牢关十里处扎营!”司马顒挥了挥手吩咐道。
王彦麾下的兖州军将营寨扎在距离虎牢关五里处,河间王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大军往前扎营,那样的话,河间王岂不是直面虎牢关了?万一被敌人偷袭了咋办?
房阳知道河间王所想,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正午,虎牢关下。兖州刺史王彦等一众将领站在虎牢关前,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只见地平线上风尘滚滚,河间王率领的讨伐军到了!
一个小时后,五万河间大军整顿完毕,整齐的站在虎牢关下,杀气冲天。
兖州刺史王彦打马来到张方面前,拱手道:“张将军,王爷一路安好?本官有事找王爷。”
张方冷着一张脸,打量了一下王彦,他一向对世家出身的官员没有好感,因此没好气地回答:“王爷在后面,大人请自便!”
王彦微微皱一下眉头,内心鄙视了一番没有礼貌出身寒门的张方,若不是因为对方是河间王的心腹,他一个世家大名士才不会对其和颜悦sè。
正在中军大营休息的河间王突然接到下人的禀报,说是兖州刺史王彦前来拜访。司马顒不敢怠慢,领着房阳、毕恒二人亲自迎接到营门。
“寡人迎接来迟,还望王刺史海涵!请到大帐中说话。”河间王向着王彦拱拱手笑道。
“王爷客气了,王爷请!”
“王刺史,可有成都王的消息?”河间王最担心的就是成都王抢他一步先入洛阳,因此一见面他就开始打听成都王的消息。
“回禀王爷,成都王此时已经渡过黄河,正在围攻孟津,以臣看来,用不了多久成都王就能兵临洛阳城下。”王彦将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诉给河间王。
“哦?成都王动作挺快的吗?”河间王闻言心中一愣,没想到成都王进展挺快,他这边刚到虎牢关,成都王马上就要攻破孟津。
“嗯,成都王一路上有司州本地世家相助,基本上就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各地城池,就连黄河天险也未能挡住成都王的脚步。”王彦也不禁感慨成都王的好运,一场大雪解决了成都王渡河的难题。
“这么说来成都王很快就要拿下洛阳了?”河间王听到成都王得意,心中有些不快。他同样对皇位虎视眈眈,此时看到自己的竞争者占据了上风,河间王有些着急。
“没那么简单,驻守孟津的大将是太子麾下的jīng锐,成都王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拿下,而且就算是成都王打到洛阳城下,若是没有我们的帮助,就凭成都王那点兵力绝对打不下城池高大、兵力雄厚的洛阳!”王彦摇摇头表示不看好成都王的前景。
“呼,这就好,这就好……”司马顒悄悄松了一口气,“对了,王刺史,虎牢关上可有动静?”
“启禀王爷,自微臣屯兵在此之后,虎牢关上一直未有动静,眼下守卫虎牢关的主将叫祖约,乃是天下名将祖逖的兄长。此人虽然没有其兄弟出名,可太子能将如此重要的虎牢关交到其手上,就说明此人绝不简单。”
“嘶!看来,想要攻破虎牢关不太容易啊!”
“大王莫急,臣观祖约不过一土鸡瓦狗之辈,不足为虑!大王麾下有六万兵马,而虎牢关内不过只有六千士兵,只要我们上下一心,虎牢关不难破!”旁边毕恒摇头晃脑的谄媚道。
孟津刚刚开战不久,虎牢关就传来消息,河间王司马顒响应齐王号召,行文天下,历数太子罪状,指其为逆贼,正式率军讨伐太子司马遹,如今他已经率领大军进抵虎牢关。
河间王领五万大军攻虎牢关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到了洛阳,司马遹虽然看不起昏庸无能的河间王,但他知道其麾下大将张方不是个简单人物,张方为人谨慎多智,用兵巧变,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将之才。
历史张方就数次帮助河间王击败政敌,成为其麾下最大的仰仗,后来若不是河间王中了别人的jiān计将张方杀死,他绝不会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为此太子专门提醒驻守虎牢关的祖约,让其小心提防张方的暗算。
虎牢关,还是如同往年一般屹立在此,隔断了从兖州入洛阳的必经之路,东汉末年西凉军阀董卓曾凭借虎牢雄关就挡下十八路诸侯,吕布在此成就威名。若非董卓主动撤退往长安,十八路各怀疑心的诸侯能否攻下虎牢还是未知之数。
而今,虎牢雄关再次担任阻挡河间王叛军西进的责任,此次负责守御虎牢关的乃是太子麾下昭武左校尉祖约,以及六千厢军士卒。
望着yīn沉沉的天空,满脸严肃之sè的祖约手持横刀立在虎牢关上,俯视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叛军。呼吸着寒冬时分有些冰冷的空气,嘴里呼着白气,祖约神sè凝重,只看城下大军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就知道领军之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祖约的感觉没错,张方不是一般的将领,此人乃是河间王麾下名将,比较会打仗,但他治军不严,麾下军纪败坏,历史上张方曾在攻破洛阳后,大肆抄掠,造成几万人死伤。
“张方!”这是斥候所探得叛军大将的资料,想到此人,祖约的脑海之中闪过了当初来虎牢关前太子曾提醒过自己要小心防备张方。
“来吧,张方,让在下看看到底是河间名将厉害,还是我祖约技高一筹!”
“大人,敌人就要进攻了!”看着叛军不断移动的方阵,虎牢关守军一片惊呼!
“呜呜呜……”
激昂的战鼓声和苍凉的号角声在虎牢关前响起,叛军列阵之后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虎牢关的方向前进,速度不缓不急,给人如山岳一般厚重的感觉。
虎牢关上的一众守军感受到那强大的气势,紧握着武器的手不由自主地渗出了汗水,同时呼吸也悄无声sè地加速,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虎牢关。
同时那令人窒息的杀气从关下叛军身上不住飘起,在虎牢关前的天空之上不住汇聚,杀意涌动,激得叛军上下人人目露凶光,紧握着兵器的手不住挥舞,兵器交击之时发出鸣叫,仿佛随时就要战斗。
关下叛军大将张方眼露凶光,盯着关上守军,指挥着麾下的‘野兽’军团,冒着漫天箭雨,对虎牢关发起第一波攻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