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过年祖逖归来
腊八一过,再过十几天就是祭灶的rì子。府里上上下下都为年事忙碌着,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打扫卫生,也就是扫房子,全府的杂役,下人,婆子,丫鬟都被动员起来,发了把笤帚扫院子。
府里住人的院落不少,厅堂轩榭更多,除了内院空闲院子之外,算起来也不下百余十间。诸如擦窗扫壁这些rì常工作不说,光是那些室内的暗楼,隔扇,栏杆,各种雕花屏风,就足够打扫一气的,有些东西都雕有山水。
人物、鱼虫鸟兽这些jīng雕细刻之物,稍不留心就会损坏。此外还有屋里的各种摆设,细瓷,玉器,古玩,字画,瓶鼎彝尊等等都是宝贝,更要小心,有的水洗,有的油擦,十分繁琐。
如果要是没有大批的人手,想要做到晨兴夕毕,是不可能的。好在负责府中杂务的管事和管理内院的小邓子都是参加过这种大会战的,算是有经验的,他们将所有的人分成若干组,由有经验的人带领,分工协作,各包一块,完全是后世常见的‘生产承包责任制’的模式。他们两个协调指挥,调配人手,完全一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模样。
扫房之后,府内气象一新,处处纤净无尘,清新悦目。到处宫灯高悬,殿堂上挂牛角灯,墙上挂壁灯,室内悬宫灯,花园轩馆、游廊上挂绢灯。室内宫灯和轩馆各样绢灯,堂花频设,虽然未到除夕,但已是年意盎然了。
天黑下来,府里各处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司马遹也身穿蟒袍,头带一顶软脚蹼帽,一身正装,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家祠,进了东边的小跨院,这时跟进院子的只是一应男人,妇女是绝对禁止入内的,连不男不女的内侍也不例外――一律谢绝入内。
主祭的自然得是一家之主,司马遹当仁不让的担当起这个‘大任’。司马遹进了屋有点紧张,这里边的规矩他不懂啊!虽然前世在乡下过年也曾见过祭灶,一般就是他nǎinǎi把挂在灶间一年的灶王和灶王***画像取下来,两位神仙烟熏火燎这么长时间了早就脏的看不清模样了,nǎinǎi在两位的嘴上抹点糖瓜,念叨两句就一把火燎了,过些rì子会重新贴上张新的。大家看看热闹,然后大吃一顿就算完了,根本没有什么忌讳和讲究,只当是个乐。
这间屋子是祭祀列祖列宗烹饪祭品的地方叫神厨,当然也算是厨房,而且是府里等级最高的厨房。司马遹抬头看看只见‘灶王爷’独自一人挂在灶头上,边上没有灶王nǎinǎi,敢情这会儿人家没娶媳妇,还是光棍儿呢!灶前已经设摆了供桌,依次摆着贡品,有桂圆,荔枝、红枣、栗子、几样点心,以及草料、清水、香烛和纸马。
门一关,他边上只剩下陪祭大管事刘福,“殿下,请您上香!”刘福递过三炷香说道。
司马遹接过香,在蜡烛上点燃,拜了三拜,口中念叨着临来时现学的两句词儿,“感谢灶王保佑家宅平安,归天后禀告上天,多言好事……”说完了,将香插在香炉上。
“礼……礼毕,请灶王爷升天喽!”大管事喊了一嗓子,院子里的人听到喊声,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爆竹,一时间‘噼噼啪啪’的炮声响起,两个管事的将灶王爷的画像摘下,司马遹将画像和纸马点燃,在渺渺的青烟中结束了仪式。
司马遹刚要吩咐众人摆饭,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帘一挑,只见刘总管满脸喜sè的跑进来,“殿下,祖大人回来了!”
司马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刘总管说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赶忙向外面跑去。来到前院一看,站在庭院当中的可不就是祖逖。只是这个时候的祖逖看起来更加沧桑,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吃苦。
“臣祖逖参见太子殿下!”祖逖一看司马遹亲自出来了,赶紧跪下行礼,站在他旁边的两个汉子也跟着跪下来。
“士稚快快请起!这两个多月士稚干什么去了?也没消息送来,害得本宫整rì提心吊胆,身后两位壮士是何人?士稚不为本宫介绍一下吗?”司马遹把着祖逖的胳膊将其搀起来。
“臣这两个月一直在处理北方家族事务,这两人都是臣的兄长:祖该、祖约,今rì他们随臣一道前来投奔殿下。另外,还有一千多族人希望殿下能够收留。”祖逖赶忙介绍身后的两位大汉。
“士稚能来投靠孤,那是本宫的荣幸,岂有不收留之理?这样吧,你的族人让刘总管去处理,放心他们一定会得到最妥善的安置,你们随本宫进去喝酒,今rì我们不醉不归。”说着司马遹拉着三人一起走进大厅。
众人按宾主落座,司马遹端起酒杯,“在座的都没有外人,来本宫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原东宫常从督许超,旁边的那位是左卫督司马雅,这二位都是身怀绝技之人,本宫能够顺利从洛阳走到这里,还是多亏有了二位的保护。”
“刚刚随本宫进来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祖逖祖士稚,呵呵,估计在座的都应该听说过士稚的大名,本宫就不多介绍了。在他身边的两位就是他的兄长祖该、祖约。剩下这两位分别是东宫洗马江统、中舍人杜锡,以后大家就要在一起共事了,都互相认识一下吧。”
有了司马遹在中间穿针引线,众人很快就打成一片。酒酣耳热之际,司马遹问起了祖逖的北方之行。祖逖饮了一杯酒回答道:“那rì臣辞别了殿下,就快马加鞭回到幽州家中,然后跟家人商量议定之后,随后决定举族南迁。”
“然后我们就追着殿下的足迹,一路找到这里,对了,这次臣还从北地为殿下带来两百匹骏马,虽然不是什么上等马,但用来训练骑兵绰绰有余。”
“真的?太好了!本宫一直担心年后该用什么充当耕地用的牲畜,有了这两百匹马,年后就不用为耕牛烦心了。”司马遹根本就没有将这点马用于训练骑兵的打算,一方面是马匹数量太少,而且还没有补充,再加上骑兵的花费太高,使他暂时放弃了装备骑兵。
“殿下为何不训练骑兵部队?要知道将来对付胡人还得靠骑兵?”祖逖对司马遹的安排有些疑问,而了解内情的江统等人则对此表示理解。
“骑兵对我们来说暂时有些奢侈,不过士稚可以放心,等将来条件成熟了,本宫一定会大力发展骑兵。对了,士稚刚从北地归来,可有什么新消息没?”
“唉!此次臣回到幽州后才发现,我大晋真是到了最危机时刻,在幽州慕容鲜卑正快速的扩张,尤其是慕容廆当上首领后,他们先后联合段氏鲜卑,并多次打败宇文部,同时他们还大肆的招揽流落到北地的汉人流民。实施了这些政策后,慕容部落已经成为辽东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祖逖忧心忡忡的说道。
听了祖逖的话众人都沉默下来,连司马遹也觉得自己发展的有点慢了,看来过年后各项事业都要加快步骤了,尤其是采矿、炼钢、造枪几个产业,必须尽快发展起来。
另外司马遹觉得自己应该将朝堂的水给搅浑了,否则贾后、世家一直盯着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同时还要想法取得新城的统治权,看来得出绝招了!
除夕是一年最后的一天,历来也是中国传统节rì中最盛大的一个节rì,司马遹起来时,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早起的小黄门打扫干净,他依旧像往rì一样来到后院的演武场上,活动开身体后,打了两趟拳,身上已经见汗。
这段rì子不管自己如何疲劳天如何的冷,他都坚持着每天早晨蹲马步、举石锁,晚上还给自己加夜班,俯卧撑,仰卧起坐、靠墙蹲一个都不能少,看着身体越来越强壮怎能不高兴。
司马遹高兴,回去后早餐又多吃了两个鸡蛋大肉包子,然后会合了一班小厮去前院视察工作。道路上的,灯笼上的积雪已经清除干净,杂役们还在忙着将扫起来的雪运出去,看来这场雪给他们增加了不少麻烦,司马遹向他们问声辛苦,然后直奔厨房。
“殿下好!”见司马遹进来,厨师们连忙问好。
“过年了,府里这几rì你们最辛苦,不但要筹备全府人的饭食,还要吃了这顿,还要想着下顿,cāo心费力!”司马遹说着摆了下手。
“管事,你给大家分分,这是殿下赏给大家的!”他身后的小邓子立刻递过几袋子铜钱。
“这点钱算是表示本宫的一点心意吧!”司马遹对大家拱拱手说道。
“谢殿下赏!”
伙计们齐声应了一声,立刻忙活起来,手脚比刚才利落了许多,司马遹问了这几rì的菜谱,又在候管事的陪同下人模狗样的视察了厨房各种物品的准备情况,夸奖了他几句,然后才在大家的恭送声中离开。
除了厨师外,护卫、杂役等人都多少拿到司马遹为大家准备的赏钱,整个早上大家脸上都笑嘻嘻的。
除夕要祭祖,也要迎神供佛,吃过午饭后,各个部门都投入了这项最重要的任务,司马遹作为家主却懵懵懂懂,他对这些繁文俗理是一窍不通,只能像个木偶似的任由摆布,让干啥干啥,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除了准备过年,司马遹还悄悄让刘总管将一封奏章送到京城,这件事除了刘总管外其他人谁也不知情,不是司马遹不相信他们,而是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第三十二章 太子的奏章
刚一过完年,司马遹就像上紧的发条一般疯狂的忙碌起来,chūn节期间不管是玻璃制品还是大棚菜全都大赚了一笔。其中大棚菜总共为其赚了近五万贯钱,不但赚回了本钱,净赚都有三万贯。
看到这么一大笔钱,刘总管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年前司马遹刚到新城的时候,全身钱财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不过,这仅仅是个开始,当那些到远处负责贩卖玻璃制品的下人回来时,刘总管彻底麻木了。
这些玻璃制品要比蔬菜赚钱多了,而且成本低廉,一个玻璃酒杯成本价不过十几文钱,可市面上却高达三十贯。因此,仅仅靠着玻璃厂一个月的产出,就为司马遹带来50万贯的收入。
有了这么多钱,司马遹终于不再为年后大发展计划感到担忧。这不年刚一过完,司马遹就将自己属下全部召集起来,召开一次动员大会。
“年前本宫给侍中张华张大人写了一封信,同时还向朝廷上了一封奏折,其主要内容就是历数我大晋存在的各种弊病,同时本宫还提出了一些解决方案。为了检验孤的建议是否妥当,本宫打算在新城进行改革。如果这些措施能够有效去除朝廷现有政策的弊端,孤准备让朝廷下旨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新政!”
“这,这,朝廷会同意吗?要知道殿下可是……”江统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大家不用担心,皇后一定会同意的!”
对于这一点司马遹有着强烈的自信,贾后虽然不识货,但是贾谧这个家伙可不仅仅是个纨绔,肚子里还是有点货,再说他还有自己幕僚。
只要贾谧认真一看,就知道司马遹上的这封改革奏折,等于将所有的世家全得罪了。以贾谧的小聪明,他不会看不出这里面蕴藏的巨大机会。
没了世家的支持,司马遹还能蹦踏的那么欢吗?因此,贾谧一定会撺掇贾后批准司马遹的请求,这样一来,司马遹就等于站在所有世家的对立面,这不正是贾后一直所希望的?
实际上整个过程跟司马遹想的差不多,当贾后接到司马遹的奏折后,第一反应就是驳斥回去。但是出于谨慎,她还是将自己的外甥贾谧召进宫中商议,果然,贾谧仔细一看奏折的内容,顿时大喜过望。
贾谧是这么跟贾后说的:“皇后,这是太子主动自绝于全天下的世家大族啊!娘娘请仔细想想,只要这封奏折的内容被暴漏,定会招致全天下世家的反对,而我们只需将他们的怒火引到太子身上,到时不用娘娘亲自动手,光是那些世家大族就能将司马遹那小子撕成碎片。”
听了侄儿的话,贾后眼前一亮,终于拿定了主意。次rì朝会上,刚一开始贾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太子的奏章传给大臣们看。
“列位爱卿,本宫近rì收到太子递上的奏章,奏章中他向本宫陈述了当下土地兼并严重的问题,尤其大量中小地主破产,导致朝廷税源锐减。太子忧心忧国之意实在是让人钦佩,为了改革弊端,太子上书愿意在新城施行新政,为朝廷解决问题摸索经验。”
“各位大臣有什么意见,都议议吧!”
果然如同贾谧所料,当各位大臣看到司马遹的奏章后,顿时勃然大怒,尤其是那些世家官员,各个须发皆张、吐沫横飞。如果此时司马遹站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被他们的吐沫给淹死。
早就心知肚明的张华,也没想到大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整个朝堂立刻就像煮沸的水一样闹腾开来,而且是遭到几乎所有人一致的反对。
不过张华倒是挺赞同太子的主张,而且通过太子书信解释后,他更是愿意站在太子一边。以张华的睿智怎么可能不清楚眼下土地兼并的问题,只是这天下都是世家的,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中能改变的。
当初他把改变现状的希望寄托在武帝身上,谁知武帝耳根子软,在贾充等人的糊弄下,导致朝廷制定的政策只是流于形式,根本没有认真执行下去。眼下太子有志解决土地问题,张华当仁不让的要选择支持。
看到全体大臣极力反对太子新政,贾后心底乐开了花。朝臣们越是反对,就越是坚定了贾后的支持太子的决心。
她早就和侄儿贾谧商量妥了,这次无论谁反对,她都要任命太子为新政的负责人,并负责在新城实施新政。同时为了表示对太子的支持,贾后甚至准备将贾茂调回京城。
因此朝堂之上,众位大臣就看到贾后一反常态表示支持太子的主张,反应快的大臣都从中看到一丝yīn谋的气息。张华、裴危目露忧虑,贾后这分明是将太子放在火炉上烤啊!
到了现在虽然张华也支持太子新政,但他也闹不明白太子到底是如何想的。干嘛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就抛出这么一道奏折,这样一来那些本来支持太子的世家,岂不要恨死司马遹?
不过想想太子给自己的书信,他还是选择支持太子。可惜虽然有贾后强力支持,最终朝廷也没有通过太子的奏章,而是暂时达成协议,准备过年之后,在正月十五的大朝会上再做讨论。
虽然贾后很想强硬通过朝仪,但考虑到后果,她决定暂时延迟一段时间。
司马遹上的奏章一下子让他成为全天下世家的眼中钉,那些本来支持太子的世家更是恨的牙根痒痒,他们支持太子是准备让司马遹维护世家的利益。谁知司马遹却心怀狼子野心,根本就是在挖世家的坟墓。
琅琊王氏出自太原王氏,两大世家在晋朝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自从知道了太子新政的内容后,太原王氏、琅琊王氏就召开紧急家族会议。
洛阳王衍府上,上首坐着太原王氏家主王琮、琅琊王氏家主王彦,下首做着王衍以及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王敦、王导堂兄弟两人。
“太子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不知道这一道奏折就等于得罪了所有的世家,没有我们的支持,将来他还能登上帝位吗?”王琮皱着眉头问道。
“兄长,无论太子有什么打算,我们都不能让其在新城实施新政,否则必会动摇天下世家的统治地位。”王彦首先开口道,他是王敦的叔父,自从知道新政的内容后,他就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这也正是我很纳闷的地方,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得罪全天下的世家,太子依旧会一意孤行,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王琮想的脑门疼,也没弄明白太子的真正目的。事实上他哪知道,司马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太子,为了华夏的命运,司马遹不得不铤而走险,选择一条充满惊险的道路。如果按照一本正经的路子来,光是招架来自贾后的yīn招就够司马遹受得了,更不要说积蓄实力了。
“兄长,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心,今rì朝堂之上反对声之大,实在是前所未有。太子所提倡的新政未必能通过!”王衍自信满满的说道。
“伯父太过乐观了,就怕贾后一意孤行啊!”听了王衍的话,一直保持沉默的王敦突然开口反驳道。
“哦?处仲有何高见?说来听听!”王彦非常看重自己这个侄儿,认为将来光大琅琊王氏的一定是他。
“是,叔父!以前其他世家害怕贾家一家独大,转而暗中支持太子,使得贾后想要废掉太子的yīn谋总不能实现。可现在呢?侄儿敢保证贾后一定会全力支持太子通过那份奏折,并让太子主持新城新政。因为这样一来太子就得罪了所有世家,贾后顺利实现离间太子跟世家关系的意图,没有了世家支持,将来贾后想要废掉太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兄长说得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们反对的越是激烈,贾后越是会不惜一切代价通过太子的奏章。只是这样一来,天下恐怕要乱了!”站在王敦旁边的王导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天下乱不乱跟我们没有关系,最关键的是我们王家怎么在接下来的乱世中博取最大的利益!”王琮目露jīng光狠声道,“处仲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全都说出来,既然司马遹不想当世家的代理人,那我们就再重新选一个就是!”
“是,伯父!我们可以想象,到了最后贾后肯定会不顾一切让太子负责新城新政。这样一来,像我们王家这些支持太子的世家一定心怀不满。既然无力阻止,那我们不妨给他们来个暗中破坏。”
“听说新城当地也有豪族,首先我们可以联络一下对方,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跟太子找点麻烦,只要让太子意识到没了世家支持他什么也干不成,我相信到时不用我们出面,太子自己就会放弃新政。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需要在其他方面谋划一下!”说到这里,王敦转头看着堂弟王导问道:“茂弘贤弟听说你跟琅琊王走得很近?”
“有过一些交情!”王导不像王敦那么锋芒毕露,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听到兄长问话后,连忙站起来回答。
“呵呵,这就是我的第二步棋,假如太子依旧一意孤行不听劝告,我们这些世家又岂是好惹的?我们可以暗中鼓动诸侯王叛乱,只要天下大乱,我们王家就能从中浑水摸鱼。”
王琮听了王敦的话沉默不语,太原王氏跟琅琊王氏有些不同。琅琊王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一旦天下大乱他们完全可以跟琅琊王合作,在最短的时间实现割据江东的意图,但太原王氏还有些顾虑。
“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另外,新城那里要加紧渗透!”
第三十三章 兴修水利(求推荐收藏!)
就在朝廷、世家、藩王为了那封奏折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远在新城的太子属吏们也正为此吵闹不休。尤其是杜锡、江统二人,他们对太子瞒着自己私自上奏章一事感到非常不满。对这事司马遹也没办法,只好连连道歉。
在奏章里,司马遹一针见血的分析了当前存在的弊政,还提出一系列解决的方案:比如针对土地问题提出的均田制;针对税收问题提出的‘一条鞭法’、‘官绅一体纳粮’等措施,甚至司马遹还就兵制问题提出某些改进措施。
这些都是他吸取了后世历朝历代改革的经验,综合之后提炼出来的jīng华部分。为了不引起其他麻烦,司马遹瞒着江统二人,以个人名义上奏了朝廷,并给侍中张华写了一封信,详细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司马遹还打算在小范围内如皇庄内尝试执行一下新政。这么做是为了将来在新城大面积推广积累经验,虽然他的某些主张尤其是针对世家的那些条条框框,遭到杜锡、江统等人强烈的反对,可全都被司马遹以强硬的态度给压了下去。
“本宫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就是少一些世家支持么?孤还不放在眼里,那些个世家除了骄奢yín逸、欺压百姓外,还能干什么?来新城这么多天了,相信你们也看到了,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普通百姓有多困苦,可你们再转过头来看看那些肥头大耳的世家大族是怎么生活的!?”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司马遹的一番话顿时打消了他人的反对,甚至还引起来自贫寒之家属吏们的共鸣,其中司马雅就强烈表达了对太子的支持。
“殿下说得太好了!我就是来自贫寒之家,深知普通百姓的疾苦。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希望。就算是他们满腹经纶仍然没有出头之rì,因为所有的门路都被世家大族霸占。寒门子弟要想出人头地,除非依附豪门、藩王。另外,再说句不敬的话,那些诸侯王为何蠢蠢yù动,一方面是因为中枢力量薄弱,另一方面我想跟一些野心勃勃的寒门子弟的挑拨不无关系!”
司马遹闻言倒是一愣,他没想到司马雅对现实问题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认识。虽然他的说法并不全面,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比如历史上很多动乱,除了天灾**之外,就是一些野心勃勃且又无法出人头地之寒门子弟,希望通过激烈的暴乱来改变自身的命运。
比如黄巾起义的领袖张角,你以为他不想做官真想当道士啊!不过就是没有门路无法出仕,不得不出家当个道士,后来看到天下百姓对汉朝统治者充满怨恨,于是他巧妙的利用这种形势,一举成为起义军的领袖。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论了。现在我们只需考虑假如朝廷同意让孤在新城地区推行新政的话,我们需要做那些准备工作。这件事就交给江大人负责,你多召集一些人,要好好规划一番。”
司马遹吩咐完江统后,转身对在座的其他属吏说:“本宫估计距离朝廷下达旨意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们不能闲着没事干。如今库房中水泥储存的足够多了,本宫打算将皇庄内的水利、道路、桥梁全部重新修葺一番。”
“你们都过来!”司马遹吩咐小邓子将地舆图放到桌子上展开,叫其他人靠近一些。
“你们看,伊水河从我们皇庄的东边穿过,如果利用的好就能灌溉周围这些农田,解除天旱之忧!”
“殿下,可是这条河水很深,水面也很宽,水量太大,容易发生水灾啊!如果不能用坝将其拦住,恐怕也不太容易将其用到灌溉上!”二管事摇摇头说道。
“水坝是一定要修的!否则将来容易发生洪涝。只有用水坝将把水存起来,才能彻底解决旱涝的问题!孤曾经问过庄子里的老人,他们说多年前在这里曾经修过水坝蓄水,本宫也到那里仔细察看过,旧址还在,如果水坝建好,可以形成五百多亩的水面,周围几个村子都不用担心田地用水的问题。除此以外,我们还可以利用水面养鱼养鸭,增加收入!”
“殿下,如果修建水坝,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可现在上那里去招募啊?”三管事又问道。
“这个孤也想过了,整个庄子有丁几千余口,再加上周边村子里的人,大概有近万人。刚过完年估计有的家里已经揭不开锅,再加上还没有开chūn,他们很多人都没有事情做,只要我们出的价钱合适,孤想他们不会拒绝。并且我们还可以预付他们一个月的工钱,既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也解决了我们的难题!”这个主意正是后世常用的以工代赈的变种,双方都能得利。
“嗯,殿下这个主意好,我们修起了水坝,疏通了水渠,过去的下等田都能变成旱涝保收的上等田,那时赶他们都不会走,而且还能招揽来更多的人!”大管事捋着胡子赞许地说道。
司马遹紧接着有讲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他要沿着干渠修筑一横一纵两条大路,架两座桥,和官道连接起来,然后在大路边选择地势较高的地方修建四个新村落,让所有的佃户迁入。
“殿下,为什么要修路迁居,现在佃户们住的地方还能凑合,路也能将就着走!”大管事疑惑地问道。
“本宫说过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只看脚尖上的一点,我们是要做大事的,路修好了,我们种出来的东西才方便运出去,需要的东西运进来,我们不但要修路,还要在河边上修码头,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吗!”司马遹解释道,“修新村,也是同样的道理,佃户们住的地方,除了一部分是租用主家的,还有一部分都是自己在空地上建的,不是年久失修,就是透风漏雨,如果让你住在这样的地方,你会安心的呆下去吗?”
“殿下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是要种好梧桐树招来金凤凰!”二管事恍然道。
“殿下,咱们铺路修桥,建水坝,疏通干渠要花不少钱的!”大管事咂咂牙花子说道。
“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不要心疼!”司马遹笑笑说,“而且我们既然要干,就要干好,对这些事情本宫不懂,还要你们多cāo心,但是标准不能低。干渠要加宽加深,不要用不了两年就要重修,路的宽度要保证两辆大车能够并行,路面铺上石板,路两边要种上树,田地之间也要修路,以能通过承载百石大车为限,选择低洼不宜耕种的地方挖塘蓄水,方便干旱时就近灌田!”
几个人都听的张目结舌,殿下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可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吃惊,“新村本宫打算建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既方便村民下田种地,也便于村落之间的往返!”司马遹在图上点了点说道:“每个村子要能住下五百户人,布局要合理,方便出入,每户住房至少要能住下一家六口人,二十户要有一口共用的水井……先就这些吧,我们下来再商量细节!”
“殿下,如果我们修路建村一是可能人手不够,二是怕耽误了农时啊!”杜锡暗自计算了一下说道。
“呵呵,这个咱们可以按照轻重缓急开工,农时不能耽误,咱们就先修水坝,疏通水渠,建新村可以缓一下,待夏收以后再动工,但是你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偷偷放出去!而且,这也是为将来的新政打下基础。”司马遹轻笑着说道。
“现在,我们当前必须做好两件事:二管事你辛苦点,马上找懂得水利,筑路技术的行家,进行测算,看看需要多少人,多少工,多长时间可以做完,同时采购工具材料,在开工前完成这些工作,不要耽误;大管事的你明天带人分别去各个村子招人,一定要和气,带着现钱,谁报名马上登记预支工钱,这点绝不能含糊!”
“是!”“是,我们马上就安排人手去办!”两个人点头答应道。
“除此以外,本宫还打算将土地分给皇庄的佃户,以及周边的流民!”
“什么!?殿下,你把土地分给那些庶民,我们将来怎么生活?”刘总管听说太子要分地给庶民脸sè唰的变白了,这,这太子爷太败家了吧!这可是几万亩土地,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总管,本宫知道你担心什么,虽然土地分了之后,我们不能征收田租,但我们可以收税啊!而且这些土地也不是白给。”司马遹知道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我们可以跟那些佃户签订协议,未来五年内他们只要缴纳一定的资金,就能从太子府买走手中的土地。”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样一来我们将吸引更多的人到皇庄,只要有了人,我们还怕什么!将来这里将会是新城最繁华的地方。”
“可……可是,殿下如此做,岂不是要得罪新城当地豪强?”刘总管还是有些不放心。
“呵呵,得罪也就得罪了,反正用不了多久只要洛阳的风声传到这里,就是想不得罪他们都不行!而且本宫正没有借口收拾他们,只要他们敢起歪心思,本宫绝不手软,一定是管杀不管埋!”
第二天一早,府里的管事各自带队出发,忙着去做殿下交待的事情,几个人都是信心满满,现在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既然太子出手就是几万贯,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管事,咱们先去哪个庄子?”出了府门,赶车的车夫隔着帘子问大管事。
“嗯,咱们就先去大陈村吧,那里的人穷,连年都难过,咱们去送钱肯定一上午就把人招齐喽!”
大管事拍拍屁股底下坐的几袋子铜钱笑着说,他不相信大把的铜钱撒出去,会没有人来干活。
第三十四章 找事的来了(求推荐收藏)
这天皇庄院子里热闹非凡,不时传出嘻嘻哈哈的哄笑声,路过的人听着像是在唱戏,可又觉得不像,因为殿下向来没有这爱好。到了下午有眼尖的人看到,院里出来了十来个穿着破衣烂衫,蓬头陋面的乞丐,他连忙报告了三管事,可是护院们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乞丐的踪迹。
天擦黑的时候,有人看到大管事蔫头耷脑的回来了,然后去了内院,几袋子钱怎么拉出去的,又怎么拉回来了,一个人也没招到。很快内院传来消息,殿下没见他的面,只是吩咐他放心,殿下自有妙计,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原来司马遹早就知道大管事会招不来人,因为像大管事这样的人估计早被当地人当成骗子了,因此他暗中让人打扮成乞丐的样子,分头行动,以防万一。
次rì天刚亮,大管事已经早早起身在院子里溜达,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睡,眼睛通红,嘴角长了个大燎泡。他边走边叹气昨天自己的脸丢大了,本以为带着现钱去招人,又是没干活先给钱,那些过不去年的人还不趋之如骛,抢着报名啊,可是……
“唉!”
大管事又叹了口气,他找了庄头让他拿着锣在庄子里喊了半天,只有个拄着拐棍儿的老头过来看了看,问都没问就回去了,自己冻了一天喝了一肚子西北风,愣是一个人都没招回来,他正发愁今天是去还是不去呢,去了怎么说,不去招不来人又怎么跟太子交待啊。
“大管事,大管事……”这时门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喊道。
“慌什么,规矩都忘啦!”大管事气正不顺,板着脸训斥道。
“是,是,大管事,门外来人报名啦!”门子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报什么名?”大管事没好气地问道,他正为报名犯愁呢,听着报名就来气。
“报名修水坝啊,门外有百八十号子人,还有人往这边走呢,大管事你看是要还是不要啊?”
“要,为什么不要啊,你赶紧通知司房的让他们准备钱,我马上就去!”大管事忽然觉得天上真的掉馅饼啦,这是缺什么就来什么啊!
当大管事到了门口看到的人群,乐开了花,“大管事,你们是不是找人修水坝,还先发一个月的工钱啊?”一个汉子上前问道。
“是啊,不但预付一个月的工钱,开工后每天还管两顿饭,你是哪个庄子的?”大管事回答道。
“大管事,我是大赵庄的,王家的佃户,您不会是哄我们吧,这钱先发了,是不是还得付利息?过去干活都是白干,还得自带工具和干粮!”汉子小心地说道。
“不会,只要签字画押,就能现领三贯钱先回家,然后到工地上听安排干活,绝不会收利息,以后的工钱都是一个月一算,不会拖欠!”
“老赵,你别问这问那了,我听说就招两千人,你不去我去别挡路,我信得过府里太子不会骗咱们!”这时一个人过来把那个汉子拉到一边挤过来说道。
“对啊,这里可是皇庄!太子才不会赖咱们那几个钱,太子殿下是个好人,前几天听说太子还专门给皇庄里的佃户发了钱。那些佃户有了病也是太子派人给治好的,而且还听说太子对待工匠也很好,我们村的匠人现在都在皇庄内干活,不但月钱给得多,而且每月还有奖金呢!来,来,赶紧让开,我要报名!”
“雷大哥,你别拉我,我就是问问,我也要报名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啊!眼瞅着就要开chūn了,一家人连个种子都买不起,我也想挣点钱赶紧买点种子,顺便给家人买点东西啊!”
“前边的你们快点,后边又有人来了,待会人多了,我们就报不上了!”
“大家让一让,不要乱,都站好一个一个来!”这时府里出来十多个人抬着几大筐亮闪闪的铜钱,护卫们打开场子高声吆喝着。
“各位乡亲们,早上没吃饭的可以到这边喝碗骨头汤,吃两个烧饼啊!”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杂役抬着饭食出来了,摆上了两张桌子喊着。
前边的几个人报上名真的领了钱,然后坐到桌子边上喝汤吃炊饼时,后边的人一看全都信了,纷纷上前报名,“二哥,你别吃了,赶紧回家叫上老三,让他也赶紧来,也许还能赶上!”
“虎子哥,你回村时喊一声,让我大舅家的老大也来吧,他家里都揭不开锅啦!”
“好,好,我路过大陈村时给你叫一声,就怕招的人少赶不上了!”
“他们活该,昨天去他们村招人,谁也不敢来!”
“他们是让王家那个王八蛋管事害惨了,好事都不敢相信啦!”
“等会儿,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王家有关了?”
“大管事是这样,前天我们突然接到王家管事的传话,他们jǐng告我们不得随意跟皇庄的人来往,说是皇庄的人都来自京城,规矩大着呢,别一不小心犯了错把一家人搭进去!而且,而……而且……他们还说整个京城里都知道太子xìng格暴虐,喜爱鞭打下人,总之就是千方百计阻止我们跟皇庄有任何联系!”
大管事闻言顿时面sèyīn沉下来,他感觉这件事不简单,打发走了来人,他就急急忙忙去禀告给司马遹。
“来人真是这么说的?”
司马遹闻言倒是一愣,他没想到真有人不开眼要跳出来找他麻烦。自从奏折发出去之后,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回来,就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已。看来王家已经充当了世家大族的马前卒,就是不知道李家是个什么态度。
“殿下,这事千真万确,当时门口很多人都听见了,殿下要是不信,可以将他们叫来对峙,小的无论如何也不敢欺瞒殿下。”
“哎,管事言重了,本宫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此时事关重大,由不得孤不小心谨慎。这样你先下去,至于招人的事您还继续负责,另外去把祖逖大人叫来。”司马遹吩咐道。
自从祖逖归来,司马遹就任命他为右卫督统领一率卫士,而他的两个兄长也被他招至门下,分别安排在江统、杜锡手下办事。
江统跟杜锡都是那种直肠子的人,不适合搞这些yīn谋诡计,只好暂时找祖逖商量,直到这时司马遹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是缺乏人才啊。
“不知殿下找臣来有何事?”正当司马遹沉思时,祖逖走了上来。
“士稚来了,你坐,本宫找你有事相商。”说着司马遹聚吧大管事打探来的消息全盘告诉了祖逖。
“殿下看来咱们的麻烦来了,这些世家果然不是好惹的。”
祖逖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太子上的奏章惹恼了世家,他们想要给司马遹一点jǐng告,如果司马遹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顺利成章的上表谢罪并撤销之前的奏章。
否则的话等待司马遹的将是更加猛烈地报复,这也是此次贾后为什么会这么不遗余力的的站在司马遹一边并将其推到前台的原因。因为贾后本身就来自世家,她比司马遹更清楚这个时代世家有多么强大,毫不夸张的说司马家的江山就是世家的江山。
“今后麻烦肯定不小,不过本宫倒不放在心上,只是眼下这个王家倒让本宫有些为难,在父皇旨意没有到来之前,本宫还不宜出面惩罚他们,可是如果不教训他们一下,本宫又怕他们无休止的的sāo扰。”
“眼下皇庄建设已经开始,各项措施正有条不紊的执行下去,如果身边一直有王家虎视眈眈,本宫有点寝食难安,士稚可有妙计教我?”
既然王家是世家放出来的一条狗,如果不把对方打疼了,他们绝不会老实下来。可是眼下司马遹只是一名出宫为先帝祈福的太子,没有重大事情根本不容许他插手地方事务,更不用说惩戒王家。
夜晚,王家
“父亲,咱们就这么得罪太子是不是有些不值当啊?”王家次子有些不安的问家主王仁德。
“你觉得王家还有其他选择吗?”王仁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儿子,他要是有别的选择,也不愿意得罪未来的皇帝。
“父亲,二弟,你们太过滤了。哼?别看那位现在还是太子,谁知道几年后会是什么场景?”王家长子一脸不屑地说道。
“哦?勇儿可是有什么秘密消息不成?”王仁德听了大儿子的话眼前一亮。
“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消息,基本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天儿子陪京城来人吃酒时,对方告诉孩儿说皇后娘娘早就不满太子,想要将其废掉。只不过以前有各位世家大族阻止,皇后才一直未能如愿,可现在太子折腾什么新政的问题,又将整个世家都得罪了,因此将来太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可……可是大哥,既然皇后娘娘不满太子,为何还要支持太子执行新政呢?”王家次子不解的问道。
“高,实在是高,这正是皇后娘娘的计策,她是要把太子放在火炉上去拷!”王勇还未来得及解答弟弟的疑问,老爷子王仁德倒是反应过来了。
“父亲睿智!”
“但是父亲难道我们就不怕太子报复吗?”王家次子还是有些担心太子会拿他们王家出气。
“呵呵,弟弟放心,在没有得到圣上的旨意之前,只要我们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太子根本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等到rì后太子名正言顺掌握了新城大权时,说不定我们全家都搬到了京城去,到那时就算太子想要找我们的麻烦也鞭长莫及,至于将来……嘿嘿,只要这次王家品级能被提上去,别说太子就是皇帝能耐我何?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天下就是世家的天下。”
王勇提到品级时眼中shè出一道狂热的光芒,在晋朝,家族的品级就代表了一切,有了足够高的品级,家族就能得到足够多的利益,在朝廷有足够的话语权。这次王家之所以这么卖力的跟司马遹作对,就是因为有人承诺事后将王家列为下七品。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品级,以前新城王家根本连品级都没有,充其量只是地方豪族罢了,连士族都够不上。这下家族被提升为士族,可谓是一步登天。
第三十五章 事业之基
(今天两章都是些技术资料,大家如果不感兴趣就不要看了,另外感谢《华夏立国传》这本书,本章很多技术资料都是引自该书。
另外,感谢悼武华夏的打赏以及意见,你提的建议,我会酌情选择,谢谢你在其他地方启发了我,说实话我以前真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资料,以后情节中会有所体现。)
眼看就要到正月底,早就该下达到新城的旨意却被朝中世家大臣们一直拖着,就算强如贾后者面对众志成城的世家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将给太子的旨意又往后拖了一个月。
好在司马遹对此早就有所预料,刚过完年,他也没闲着整rì忙着规划皇庄。
眼下皇庄内水利、道路、桥梁等工程纷纷纳入正规,同时又一个好消息传来让司马遹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原来他秘密派出的探险队,终于有了消息,在新城附近的山里,找到一座煤矿还有一座铁矿。
这个消息让司马遹憧憬很久炼铁厂、机械厂终于被提上rì程,这下他专业对口了找到“用武之地”了!
新城县,虽然不是什么资源丰富地区,但是当地也有不少矿产资源,尤其是煤炭资源非常丰富,而其他如金、铁、铜、煤、石灰石矿虽然没有煤炭那么多,但也够司马遹初期使用。
经过近一个多月的赶工,位于新城外、伊水边的工场已经初具规模了。炼铁炉、锻造房、工械房、木工房等一一修建完善开始投入运行。
再加上他招募的工匠以及他本身的技术支持,使得新城工场已开始出铁,并开始批量制造兵器和农具。
做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司马遹对于这些土炉破工具绝对是看不上,因为在他眼里钢不是一点点打出来的而是一炉一炉炼出来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什么平炉和转炉搞出来,因此他只能对目前的炼铁炉做一些改进。
要炼钢首得先炼焦这是基础。至于怎么炼,司马遹想了半天只记得从某某报纸看到一则披露关停一批小炼焦厂的报道。中间有一段有关炼焦的说明,似乎是一个记者的卖弄,简单记述了焦煤炼制的原理。
将炼焦煤在密闭的焦炉内隔绝空气高温加热放出水分和吸附气体随后分解产生煤气和焦油等剩下以碳为主体的焦炭。而且还简单讲述了“万恶”的土炉炼焦方法以批判它对环境的恶劣影响。
可什么是焦碳?司马遹就不知道了。他只好先做一个粘土炉,在炉窑内不隔绝空气的条件下,借助窑炉边墙的点火孔人工点火,将堆放在窑内的炼焦煤点燃靠焦煤自身燃烧热量逐层将煤加热;
然后让煤燃烧产生的废气与未燃尽的大量煤裂解产物形成的热气流经窑室侧壁的导火道继续燃烧并将部分热传入窑内。
延续8~11天焦炭成熟从人工点火孔注水熄焦冷炉扒焦打完收工。但是司马遹却郁闷地现这“焦炭”好像火力一般不象是高热量的焦炭只好再换种煤再炼。
如此两次终于炼出火力生猛的焦炭完成了第一步。
而在炼焦炭的空余时间司马遹指挥工匠们对炼铁炉进行了改进。平炉、转炉咱干不了就搞个小高炉吧。
高炉的基础是在竖炉的基础上搭建的只是要高大和复杂的多。这个炉子有六丈多高周围用木架围着。周体滚圆上小下大全部密封。上面开一个小口子是进料口还有一个根据水车做的运料输送带直接将铁矿石、焦炭、石灰石投进去。
炉下有入风口这个入风口送入的空气没有直接灌入而是经过一个通道。而通道中间有一个预热室周围用焦炭隔层燃烧加热使得送入炉子的空气也是高温的。送风通道的入口是一个大风车强劲的动力和送料输送带一样都是来自旁边河水带动的水车。
而炼出的铁水从稍高的出铁口放出放完之后铁矿石中剩下的杂质和石灰石烧成了炉渣从渣口扒出来。炼出生铁之后接着就是进来锻打百炼方成钢。
学机械的司马遹知道含碳量在2%以上为生铁在o.4%以下为熟铁在o.4-2%之间为钢可是这百分比自己在这个环境下怎么去把握呢?
思来想去司马遹突然记起,中学读过一本课外读物的时候,提到《天工开物》里面说过几个炼钢的方法,于是马上开始试行。
他先在生铁高炉旁边立一个矮一点的熟铁高炉生铁一出来之后直接通过一个加热保温的通道送入到熟铁高炉。而生铁高炉炉顶出来的“煤气”从熟铁炉的底部和着加热的空气送入再点火加热对送进来的生铁水再炼一次直接炼成熟铁。
司马遹知道如果添加合适的催化剂是可以控制铁里面的炭含量直接炼出钢来。但是司马遹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因为这牵涉到化学学科了,这玩意比司马遹熟悉的机械和简单的冶炼学科要复杂的多。
还是脚踏实地地做人吧。司马遹按照《天工开物》里面的介绍将熟铁打成薄片如指头阔长一寸半用铁片束包夹紧生铁放置在上面再用破草覆盖上面一层用泥涂下面一层然后用小焦炭炉加水车鼓风。温度到一定时候生铁先融化渗入熟铁中两者融和在一起然后取出用锤打再炼再锤反复几次一直打出钢来。
司马遹为了想这些以前无意读到的知识可以说是绞尽脑汁连以前中学偷看《少x之心》的记忆“深处”都被搜刮出来了。
他和工匠们一次又一次的做试验验证幸好没有出什么事故也没有造成什么人员重大伤亡。不过司马遹留下一个规矩就是工场里做任何试验和创新明工匠们都会留下详细的记录和图纸不再凭经验来探索了。
不过在其它方面司马遹就有些得心应手了。在炼铁场里他修建了一个高大宽敞然后在屋顶上搞了些行车滑轮之类的使得工匠们工作起来能够轻易地移动很重的物件让他们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司马遹除了利用水力做了鼓风机和输送带之外还用水力做了锻打锤简易砂轮、车床等等工具让工匠们佩服不已。
材料基础打好了,司马遹终于可以指导工匠们打造各式兵器了。毕竟你材料不好线条再优美的兵器也是一豆腐渣工程。对于一个经常去兵器论坛喷口水的有为青年来说,十八般兵器那是非常熟悉,就连很有名气的明光甲都是知道一二。
为了统一并jīng确度量,司马遹专门制定了一套度量衡并将之完全细化。按照他熟悉的那一套司马遹把四尺变为一米(跟现在的一米差不多当时的一尺=o.245米)然后米下面按照十进制是分米、厘米、毫米。
再打造一个一立方米的容器可以分为1ooo立方分米一立方分米也是一升可分成1ooo立方毫米一立方厘米也就是一毫升。在一立方分米里灌满“纯净水”所得的重量就是一千克也为一公斤。可均分成百克、十克和克。一千克重物垂直空悬的力为一钧力。这些都是公制是工场才用的号为公制。
司马遹还规定一里为五百米一丈为2.5米一尺为o.25米一寸为o.25分米一分为o.25厘米;两斤为一千克一两为五十克;一石为1ooooo毫升一斛为5oooo毫升一斗为5ooo毫升一升为5oo毫升一合为5o毫升以为民用标准号为市制。
最后用金银铜合金打造了两套尺、容器和砝码做为公制和市制标准。
有了这些基础司马遹根据记忆中那些利器的模样一一画出图形来让工匠按图打造而且司马遹还定下一个规矩新兵器造出来之后一定要请作战经验丰富、“杀人无数”的老兵们试用一下让他们讲讲这兵器的好坏然后再结合各人的意见修改最后定型。本来这兵器就是给他们用的。
以“宋代手刀”为基础打造出来的朴刀(跟后世的朴刀有区别)。刃呈弧线长七十五厘米,厚背单刃刀尖、前锐后斜、短柄护手,这种单手刀可劈可刺,专门配备给刀手等步兵。
再以戚家刀为基础打造出雁翎刀(跟后世的雁翎刀不一样)也叫腰刀。刀刃弧度加大,刀刃的宽度缩小,刀长八十厘米,刀尖不是尖锐的形状而是带有一个小小的弧度锋利无比。这种刀是用来配备给弓弩手和盾牌手,是步兵最一般的配置。
废弃了不是很实用的长刀,重新设计了唐代横刀。刃长一米刀样跟雁翎刀差不多,唯一的变化是不但刃长,而且手柄也长有三十厘米。完全可以双手持刀运起刀来更加凶猛,横刀配备给队正等士官以上的人员。
眼下司马遹缺乏骑兵,所以陌刀还是要的,只是根据陌刀手们的要求又稍微改进了一下加上材料工艺跟上来了更加锋利凶猛了配备给今后的陌刀队。
神臂弩是要造出来的。司马遹在现有的弩上做了大改进把弓臂不但改成拓木加牛角的简单复合式(和标准的复合弓制作有区别)而且加厚力量变得更大。再在弩身前面加了一个装置只要士兵把弩往下一指就可以用脚踩上弩身前面的一个套子然后顺势可以双手上弦了。
司马遹还不满足他把以前从网上看到的十字弩偏心轮装置也用在上面反正有简易的车床复杂的元件弄不出来车个木制偏心滑轮还不算难事。
如此强悍的弩可以shè四百五十米,比一般的火枪要有威力的多。当时一试shè五十米连穿两层重甲顿时把前来讨要“新式武器”的祖逖、司马雅和许超等人吓得目瞪口呆。
还有长弓,司马遹借鉴他知道的英国长弓的制作工艺。先做一个专门的托架托架用硬木制成一端竖着挖个凹槽用来托住弓背另一端设法垂直固定在地上。侧面由上到下以每四厘米的等距离刻8—1o个弦槽其中第一弦槽距托架头二十厘米。
再选上好的一整块拓木做好弓形,在弓背松弛状态用绳子绑住两端,把弓背的正中架在托架的凹槽上,均匀用力慢慢拉弦挂到第一弦槽里,弓背就被略略弯曲了。这时要仔细检查弓背的曲线是否流畅均匀,标出过于强直的地方把弓背放松后进行修整微调直到满意为止。
然后再将绳拉开逐次加大开度向下挂槽并不断修整弓背直到形成一条令人满意的均匀弧线。每加拉三、四个弦槽的开度就可以将绳收紧些。
这一过程不能cāo之过急特别是每次加大开度之前让弓背“休息”一柱香使内力得到释放以免木质损坏。每次上紧也不可太多最好一次收紧两厘米。当达到适合的标准满弓开度时弓就驯好了。
然后再结合中国复合弓的制作工艺用鹿筋或牛筋做成韧丝密密有序地缠绕着弓身再用牛皮、猪皮等兽皮熬制的皮胶涂满最后上漆风干。弓弦用鹿筋缠织而成放在鱼胶(鱼组织、特别是腭内皮和鱼膘制得的)里浸泡一段时间然后再风干缠绕在弓角上拉直后用鱼胶加固。
如此出来的长弓呈长月形和以前惯用的山形弓有区别。弓有一米六高配合用八分米长的拓木箭矢。
司马遹试了一下感觉力度和以前把玩过的一米八多高的英国长弓差不多,但比现在标准jīng制的中国复合弓力度要差。但是它制作简单呀!采用流水线作业十名熟练的工匠可以一天制作三十把合格的长弓来(一个业余爱好者可以一天制出一把类似的长弓来)。
而一把合格的复合弓制作非常复杂在目前的制作工艺和现有的材料条件下动不动就是数月甚至以年算只能为将领们特制。
箭矢方面司马遹也动了脑筋神臂弩箭矢为五十厘米一般的重木箭身铁翎尾;长弓箭矢为八十厘米雁翎或鸡翎尾箭身为重而有弹xìng的拓木制成在松弦shè出的那一刻会和英国长弓箭一样箭身会弹起微微弯曲和弓臂不再接触减少了摩擦。
箭矢的箭头都一样属于标准制式。三棱尖刺每边等长尖身长四厘米(一直到三角尖顶)尖身每面都有一个血槽。用生铁在模具里铸造再由工匠细心打磨开刃。
其它兵器也被司马遹一一“设计”出来,最后他居然根据电影记忆中哥萨克骑兵挥舞的马刀设计出骑兵专用的马刀来。
靠着这些明设计司马遹被工匠们叹为天人,让他那颗在其它地方被“粉碎”了的心得以恢复。
有了这些利器司马遹开始对属下的军队进行了配备的改动。他和手下几名将领对以前战事中得到的经验进行总结再归纳现在战事的特sè然后司马遹根据他了解的唐、宋、明和国外古代的军事编制确定出东宫卫队正式的编制。
以队为基本作战单位:一什刀手持小圆盾配朴刀穿步兵轻甲(该甲分前后片胸和背心钉铁制甲片在双肩上用带联扣两肩所覆披膊作兽皮纹腰带下垂有两片很大的膝裙上面叠缀着几排方形皮制甲片。);两什盾牌手穿步兵甲配龟盾牌、细长矛并雁翎刀他们为一队。两什弓箭手配长弓五十支箭并带雁翎腰刀穿皮甲;四什神臂弩手配神臂弩配三十支箭并带雁翎腰刀穿皮甲共为两队。其余旗手、号手与士官同均配横刀穿用铁链衔接互相密扣缀合而成衣形的锁子甲。
如此编制到屯再到营而每营再组一陌刀队百余人选勇武之士穿锁子甲配横刀并雁翎刀各一把。至此东宫卫队编制终于完善了。
在短短一个月里司马遹先对皇庄内的“工业”打下基础。最重要的是这些工匠在司马遹的熏陶和鼓励下智慧火花噗噗地乱冒新明新现层出不穷。而且在丰厚的酬劳下这些工匠几乎都干疯了,尤其是司马遹在铠甲房、弓箭房、工械房能制造工场里实现分工流水线之后,工匠们不但现自己的技术更jīng湛(长期只干一样当然jīng湛了),干的活也更多了拿的酬劳当然也多了。
一时刀、枪、铠甲堆积如山,强弩长弓堆满库。很快让新招募的东宫卫队开始按照新编制换新装备了。
不过受原材料开采的限制新城工场的生产进度还是慢慢地缓了下来开始转入进一步的技术革新和创造。开矿的人手少呀!司马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新城的权力。
而在另一个方面司马遹终于为他那支后来闻名于世的步军做了最优化和最基本的编制。后来虽然还有些改动但是多是在这基础上做的。
在忙碌了一个月后司马遹为自己将来腾飞奠定了牢靠的基础。
第三十六章 成军
(过渡部分快完了,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这些,但是这些东西不写还不行,要不然到后面读者又该有疑问了!)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再加上开chūn以来皇庄大力整修水利,开工建厂,使得聚集在皇庄的人更加多起来。不但将新城县内多余的人全吸引到此处,就连其他河南郡其他几个县的无地流民开始往这里聚集。
而这些人全都被司马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留了下来,如今司马遹亲自掌握的人口突破了三万人,比刚来的时候增了一倍有余。
司马遹在统计人数户籍之后共得三万四千八百九十六人,分九千五十二户(许多户只剩下青壮一、两人)。司马遹将皇庄内佃户按户数来分每百户分为一屯共分九十五屯。
每屯设左右司马左司马主掌耕作、农务等rì常事务的组织和管理右司马主掌治安、纠纷以及后来增加的屯民军训等事务的处理。左右司马在每屯中选德高望重、处世行事颇得众人信服之人由司马遹以太子府佃农司负责,而太子府的佃农司左右司马由江统、杜锡兼任。
司马遹曾下令将各屯青壮编成数队对屯地旁边的水渠、河道等水利工程进行疏理修整。经过一个月时间和数十万人次的施工不但皇庄原有的水利河渠被疏理一清。
司马遹还有时间率领佃户先将各屯的屯田划分清楚再根据他在农垦师学来的一些农业耕作知识清理开chūn要耕作的农田。将石块清理干净挖出流水壑沟堆积草木柴灰给农田先垫上一层有机钾肥。
所以在chūn季到来之时各屯的佃户很容易就开始chūn耕。在忙完关键的chūn耕开始工作之后司马遹就将繁琐的事情甩给祖逖等人终于开始有空做他很久就想做的一件事情。
开chūn了一年中很重要的chūn耕要开始了。由于经过一冬的磨合皇庄的管理机构已经完善了碰上关系到今后一年生计的大事怎么不用心呢?司马遹把粮种、农具、耕牛、马匹等分下去然后将各屯分成若干个互助组共用不多的农具、耕牛整合劳力开始在伊水旁边的荒地里开始耕种了。
忙完这些,司马遹就要开始招兵了,由于司马遹在佃户中的金字招牌加上招募告示中说道:兵丁不但每天有军粮一斤二两,还有年饷一年有绢两贯钱,这在当时是相当的丰厚的。
不过司马遹有底气这么做,毕竟这是他皇庄中佃农,无需向朝廷缴纳赋税,虽然司马遹非常讨厌这种制度,但不妨碍他从中牟利。司马遹估算过一年下来税率了自给之外足够养一千jīng兵了。
司马遹选兵的原则非常严格要在近一万报名的青壮里选出一千人来比率几乎是十选一。
先是观面相取乡议。凡垂头丧气、萎靡不振、满是懒惰气息的人一律先刷下来只有那些看上去jīng神抖擞、腰背挺拔加上屯里评价优良的人才能这第一关。
接下来是简单测试。先是举石锁,一个百斤重的石锁要连续举起十次。第二是拉强弓一张一石的强弓要能拉满最后列队在一柱香的工夫跑上两里地凡是不能通过任一项的又被刷下来。
如此筛选之后只有四千六百余人合格其余的人都被打回去参加chūn耕。但是司马遹心里清楚这四千多人还要被刷下来一批,毕竟司马遹只打算招一千人。
接下来是开始编制训练。司马遹以十人为一什三什为一队三队加旗手、号手计百余人为一屯三屯加旗手、号手三百余人为一营三营加旗卫队等计千余人为一都,三都为一军设参军、书记、军法、联勤辎重、细作情报等署。
司马遹本来护卫队二百余人都是从司马雅、许超二人带来的族人。跟随司马遹有半年多了几经训练早就成了一支jīng锐之师。
司马遹下令将部曲择jīng锐百余人下到各什以为教官。然后他编写新兵cāo练教本规范新兵每rìcāo练科目。
每天早上卯时吹号起床洗嗽之后立即集合先列队在野外跑上一个时辰然后吃早餐。接着上午都是再走队列分左右中午吃午餐和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又是野外跑一个时辰再交叉进行单兵体能训练和队列走步训练。酉时三刻吃晚饭然后再集中起来听书记官说书(暴寒一个)说事。亥时一刻吹号睡觉。
新兵训练在两个月之后四千六百人淘汰一批人后,剩下的将做队列行进、单兵体能和野外长跑等考核,其中因为不合格再被刷下去,剩下的就是司马遹需要的jīng兵。
而每天的科目则是早上吹号起床野外跑步不变。上午是用木条制成的比真家伙重一倍以上的盾牌、长矛和长刀学习技击刺杀对象是真人模样的木偶。这种技击刺杀动作是由那些技击高手们总结出来的本着高效有用的原则编写的不是一般花架子能比的。下午是训练跳跃跑步、跨越壕沟翻越高地木墙等单兵基本技能训练。中间还要掺杂着相互格斗阵形变化前进。
司马遹分别任命祖逖为都尉兼任第一营营正,司马雅与许超分别担任其余二营的主官。而这个时候不论是司马雅许超两人的族人,还是祖逖从北地带来的族人,全都被司马遹打乱重编。再加上招募的本地人,司马遹尽量避免宗族势力在军队中膨胀。
最后选出来的一千人将组成太子亲军,为了保证将来的军队能够令行禁止,并做到秋毫无犯,司马遹制定了严苛的军法。并由他亲自担任监军,掌管军法跟cāo练。
在这部军法的中,司马遹别出心裁地提出了军人的权利、义务和责任。先是军人的权利:一.军人有权享有应有的待遇和荣誉;二.立功必赏,有要求升职的权力;三.有权请假休息;四.军人的私人财产受到保护。
接着是军人的义务:一.jīng忠报国;二.抵御外侮;三.捍卫百姓权利。第三是军人的责任:一.自觉无条件服从命令;二.尽心尽职服役;三.真实报告军情,维护军事机密。
这些东西不但搞得那些军士一头雾水,连三位得力部下在司马遹的详细解释下也只是懂了一部分。但是司马遹坚持把它写在军法中,他相信,过了不久,许多人就会明白这三款的真正含义。
接下来的三令七十四禁,大家就很清楚了。三令指的是违令不遵、贻误战机、不战而退三种重罪,主官有权根据属下所犯三重罪的轻重,处以训诫、撤职、斩。七十四禁就涵括很广,行军纪律,驻扎纪律,作战纪律等等,在其对于掳掠扰民规定的非常详细,而且处罚得也异常严厉,掘冢烧舍、掠取资财、损坏民产者轻者鞭刑二十,重则绞刑;**妇女者绞,通jiān、或带妇女入营者鞭三十,除役;虐俘、冒功、私藏战利品者者鞭刑不一,杀人冒功者绞;其它如军姿不整、损坏兵甲、打架斗殴、夜禁外出、酗酒闹事等一般过错都有按照轻重不一的相应惩处。
司马遹在军法里把惩处分成三类,一类是训诫、撤职、除役等轻刑;二类是鞭刑,从十到四十;三是死刑,平时是绞,战时斩。第一类和第二类往往会同罚。
司马遹还实行连坐法,属下一人犯错,什长连罚;什长或什士官或属下三人犯错,队正连罚,队正或队士官或十人犯错,屯长连罚,依次类推。如有逃兵,一队中一半禁闭,其余一半进行缉拿,都要革去月饷。有人犯错,有同什中军士揭发的则不必连坐,如果无人揭,就要全什连坐受罚。
对于军士平时一般过错,他都要求初犯、再犯予以训诫、扣饷等处罚,三犯之徒才予以鞭刑。而且他在军法中也规定,除战时主官有权对三重罪和其它与作战有关的罪行进行临机处置外,其余所有过错罪行都必须由军法有司进行审判裁决,然后再由军法有司执行。
这部军法从太子亲卫建营开始公布成型,此后一直在不断完善。
看到排成六行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百三十余人,司马遹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然后站在那里大声说道:“你们知道打仗如何取胜吗?”
“不知道!”一百多人齐声高吼道。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从上月列队走正步开始,他们就知道长官的话不管知不知道都必须回答,而且必须整齐地大声回答,否则眼前的这位太子会让你喊破嗓子。
“很简单,”司马遹非常满意众人的回答,因为声音够洪亮,“那就是我们活下来。但是要记住,绝不是逃跑偷生活下来。敌人死了,而你们还活着,那就是胜利!”
“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我告诉你们,那就是相信你前后左右的同伴和战友,放心的把你的两边和后背交给他们,你只管对付前面的敌人就行了。”
“到了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要想取胜,就必须依靠全什、全队、全屯乃至全营的力量。”
“你们都是军官和士官,你们的责任重大,因为同僚战友的xìng命全在你的手里,如果你的一个过错或者无能,可以让你的弟兄们全部丧命。”
司马遹神情严肃地对站在他面前的所有军官和士官说道。司马遹规定,屯长以上是军官,其余如什长、什士官、队正官、士官长都是士官。他给军官和士官的定义是军官带领士兵打仗取胜,而士官协助军官管理士兵,主要工作有持旗、击鼓、传令和鼓舞士气等。为了区别,司马遹下令士官在右臂袖子上画一道横线,士官长在横线上多加一个x,而军官在横线上多加一个三角星。
司马遹深知军官和士官的重要xìng,如果说将领是军队的大脑,士兵是军队的身躯,那么军官和士官则是支撑这副巨大身躯的骨骼。所以他简单教军士们列队正步后,就开始对军官和士官进行轮训。
第三十七章 对火器的渴望
在司马遹窝在皇庄积蓄力量的时候,元康二年二月朝会,整个晋朝就太子提出的新政问题仍然没有定论。但是到了二月底,随着皇后越来越强势,再加上太子依旧没有一丝悔改的意图,使得所有世家都意识到在新城实施新政已不可避免。
果然,到了三月下旬,当皇庄所有田地在新式农具、马匹的帮助下耕种完毕后,朝中才渐渐有了定论。就在圣旨还未到新城之前,司马遹的火器研制终于有了突破xìng进展。
相对天下其它地方,皇庄附近几个村子经过近半年的休养生息,尤其是在司马遹砸下大笔钱财之后,越发显得繁华起来。
这rì,司马遹带着祖逖、江统、杜锡、许超、司马雅等人,来到新城县城外一处秘密基地。
这里地处偏僻,而且周围数十里都被卫士们团团包围,闲杂人等根本无法入内,就连旁边的河道两边,也被司马遹派人用围墙给封锁了,严禁有人泅水潜入。
巳时一过,随着司马遹打了一个势,小邓子便跑了出,不一会,远处传来一阵鼓声,当众人立即安静下来,纷纷举目望。
只见四名不到二十五六岁的士兵,穿着标准的皮甲竹制斗笠,敲打着挂在胸前的鼓走了过来。这鼓与晋军原本用的小鼓不大一样,鼓身改用白铁皮打制,上面蒙了一层薄牛皮,而且要大许多,被斜挂在胸前。两名军士两只各握着一根鼓棒,有节奏地敲打着。
随着鼓声,一队军士们列队走了出来。祖逖等武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一队是标准的三百人,也是身穿皮甲竹笠,不过他们的装饰不太一样。腰间系了一块宽皮带,右边挂着三个硬牛皮制作的盒子,左边也还有一个皮盒子。
他们里端的也不是赫赫有名的晋军长矛,而是一支长四尺多(四尺五寸,合一点四二米)的铁管子,这根铁管子嵌在一个长木架上,被军士们持在身体的右边。
听司马遹介绍,这东西叫火枪,不过大家都还不知道怎么用。
三百多军士的后背还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背包,也不知里面了装些什么,背包最上面挂着一个斧头不像斧头,大刀不像大刀的兵器,前面部分藏在皮鞘里,只露一截木把。
随着鼓声,这队军士走到众人不远处,领头的军官出一声口令,负责敲鼓的军士立即敲出急促的鼓声来。军士们连忙列成三队,侧对着众人。
军官一举,鼓声停止。他随即开始继续令:“装弹药!”
军士们伸出左,从左边皮盒子里取出一个圆圆的金属丸子,含在嘴里,然后换左持枪,右先把枪后面的一个铁扣微微板开,露出一个铁池子,再从右边盒子里掏出一个长圆锥形的纸筒,用嘴咬破一个口子。
军士左将枪略端平,右从纸筒里倒出一些黑sè粉末在铁池子里,然后再把纸筒里所有的粉末倒进枪管里,接着把嘴里含着的金属丸子灌进,最后把那倒完火药的纸筒捏成一团也塞了进。军士们随即从枪管前端抽出一根铁条,在枪管里戳了好几下,再插回原位。
这时的军士们右持住枪的木把处,左端在枪的前端。所有的人都在安静地看着军士们迅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期待着下一步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
当年司马遹当街杀死刺客时,使用了一种不知名的‘暗器’,曾经让众人感到匪夷所思,今天他们也想知道,太子会让众人看到些什么前所未有的东西。
领队军官大喊一声:“准备!”
军士们闻声用右将那个略张开的铁扣完全张开,然后端起枪来,枪身后面的木板靠在右肩上,右扣住一个类似弩机的东西,左微曲,端在枪身前方。枪身被平举,枪口全部朝着前面两百尺远的一排木靶。由于军士们是密集站成三排,所以最后一排的枪管从最前面一排军士的肩上伸出。
“开火!”领队军官大喊一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骤然响起,三百军士里的枪管接连闪出一团火光,随即喷出一团灰sè的烟雾来,声势极为吓人。而那排木靶也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由于军士们反应度不一,所以无法做到同时开枪,甚至有的军士第一枪没有打响,赶紧又张开枪机,再扳动扣机,才打响了第一枪。但是依然有十几个军士的枪没有打响。
但就是这样,这三排火枪的开火shè击让众人吓了一跳,如此巨大的声响,还有能喷火吐烟的声势,就是见惯世面的祖逖等人也不禁吓了一跳。
在烟雾缭绕中,领队军官又令了:“上弹药!”
军士们又重复刚才的动作,而没有打响的军士们则是检查了一下,往铁池子里又放了一些药,没一会,随着军官的命令声,三排火枪又开火了,密密麻麻的弹丸把木靶打得又一阵乱响。
江统等人不由目瞪口呆:“这火枪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快!”
祖逖等武将们激动不已,今天司马遹给他们展现的这些新式火器,为他们打开了一个新的境界,这些火器释放出来的火力连绵不绝而又异常凶猛,试问天下哪支军队能接受到这样的打击。
祖逖等武将继续联想到新军军士受列队、闻鼓行进训练已久,早就将这些刻进了骨子里,集体和协作力量让他们挥地淋漓尽致。因此太子麾下亲军非常容易向这种火枪列队阵形转换,只不过把大刀、短剑等装备换一下而已。
看来司马遹早就有了长远的打算。他们不由地幻想起,数万太子亲军全部改换装备这种火枪,到时亲军站得密密麻麻的军士们万枪齐发,百炮齐鸣,这天下还有敌吗?
正想着,司马遹传令一摇旗子,火枪军士们停止了shè击,从长皮鞘里抽出不短的一把三棱形直剑,不知怎么地就安在了火枪的前端,四尺多长的火枪加上这至少有两尺长的直剑,顿时变成了六尺长的长枪。
随着重新敲响的鼓声,刚才还在开火shè击的军士们变成了长矛兵,举着长枪开始列队缓步向前行,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司马遹的命令,这次演示终于停止了。
祖逖等人一窝蜂地就冲了上,而江统与杜锡等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并连连感叹:“真是人间凶器!不可轻用。”
祖逖等人围着站立齐整的军士们在打转,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些配备新式装备的军士。等他们接过火枪,只见这东西打造地非常jīng致,枪管内外都非常光滑,枪机等部件做得非常jīng巧,枪管上的直剑,即司马遹所的刺刀,打造得寒光闪闪,通过一个圆环扣在枪管和枪身上,靠一个槽来卡住,不但坚固,而且安取方便,而刀身呈三棱形,上面有三条长长的血槽。
司马雅继续看起那个包火药的纸筒,呈圆锥形,有点像后世老农民的烟卷。不过这纸筒的纸不一般,都是泡过油脂的,应该有一定防水易燃能力。
“这纸筒都计算好了每枪的火药用量,军士们到时只要咬破纸灌药就行了,不用军士亲自往火药筒灌,那样不好控制分量。要知道,火药少了,火枪威力不足,火药多了,就容易炸膛。”司马遹简单介绍道,这里面还有很多玄机,不过他了这些人一时也不懂。
这时许超指了指军士们身后背包上的“新式武器”问道:“殿下,这是什么兵器?”
司马遹顺从一名军士背包上解开一道绳扣,将兵器取了出来。这是一个丁字木把,只是横把非常短,竖把略长,前面有一个jīng钢打制的半圆形铲子。
“这是军士们用的小铁铲,可以用来挖壕沟,然后军士们可以躲在壕沟里放枪。紧急时还可以当斧子用。”
司马遹解释道,这可是他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工兵铲发明的武器。火器时代,也意味着逐渐进入壕沟时代。火枪可以躲在壕沟里避免被箭矢直shè,而攻城时挖壕沟更是必不可少,所以司马遹就明这多用的兵器加工具,也算是解决了火枪军士短兵相接时没有兵器的问题,减少他们携带物品的重量。
“不错,不错!”许超挥舞了一下,发现比一般的斧子都好使,连连赞叹。
“殿下我们何时才能装备起这些火枪?”祖逖问这话的时候,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狂热。
“你们暂时就不要想了,起码几年内我们还无法做到大规模装备火器的地步,除非我们现在就掌握了整个国家的权力。并且还要铲除所有政敌,集中全国力量才能做到。就眼前这些火器是我们倾全力,费尽千辛万苦才研制出来了,甚至还死了几个工匠。目前只有这么点,怎么够你们分?”
“那怎么能行?叫工匠们赶紧多制造呀!”祖逖等人纷纷叫开了。有好东西弄不到,怎么不叫他们着急。
“这位是负责火器研制的大匠师,让他来。”司马遹指着一位工匠模样的人道。祖逖等人知道司马遹对工匠们非常敬重,当即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工匠开口话。
“这三百支火枪,是我们从上千枝火枪中jīng选出来,所以诸位将军才看到如此盛况。但是实际上火枪的废品太多了,根本无法大量生产。根据枪炮厂的能力和进展,就是下个月正式开始生产,每月也不过出火枪两百枝,火炮十门。”大匠师缓缓道。
看到祖逖等人一脸的失望,大匠师连忙又道:“不过随着不断的改进,再加上原料跟得上,我相信到明年枪炮厂每月可产火枪达三百到五枝,甚至更多。火炮可能会达到每月三十门到四十门。”
“你们也听到了,火器废品率太低,再加上缺乏铁矿石,因此还无法做到大规模换装。不过,你们放心,将来我们解决了原料跟技术问题后,火器一定会尽快普及下。”司马遹看到大家有些失望,不由得安慰道。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大家知道,随着今后太子掌握的地盘越多,兵工厂建立的就越多,到时产量自然就会上。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太子至少要在新城呆上五年的时间,受原料铁矿的限制,在这段时间能装备起一支三千人的火枪队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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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算计王家(1)
朝廷为新政问题已经争论了三个月之久,眼看就要进入到四月中旬,可朝廷还没有拿出一个定论。现在不但是朝中大臣议论此事,就连全天下的读书人,各地的诸侯都在为此事议论纷纷。
之前皇后已经占据了上风,但是一些世家突然联系了在外的东海王司马越,他们联合起来反对,导致贾后又不得不将廷议延后。然而贾后这次充分发挥屡败屡战的昂扬斗志,为了让太子司马遹成为众矢之的,她正暗中联系驻守关中的赵王司马伦。
朝中局势风云诡变,一些有志之士都已看出晋朝败象已露,纷纷图谋别的出路。当初贾后专权时,世家将复兴晋朝的希望寄托在了太子司马遹身上,但现在太子的治国理念跟世家大族产生严重冲突,导致一部分世家开始弃太子而另选贤能。
反正司马家的王爷多得是,到时候太子被废之后,完全可以另立其他诸侯王。其中晋朝顶级世家琅琊王家则将一部分赌注放在了年幼的琅琊王司马睿身上,这位刚刚继承王位不到两年的17岁少年,迅速进入到王彦族侄王敦、王导的视野中。
再加上琅琊王氏家园所在的琅邪国,是司马睿的封国,使得三人的关系迅速紧密起来。按照王家的谋划,将来太子一旦回朝,早晚会被贾后和世家联合给干掉,他们决不允许出现像司马遹这种敌视世家的帝国统治者。
而一旦太子出现意外,那些个野心勃勃的诸侯王肯定会为天下至尊皇位打个头破血流,再加上北方蠢蠢yù动的异族联军,到时候整个天下恐怕都会大乱。而琅琊王家就可以趁机联合江东士族,扶持眼下很低调的琅琊王司马睿,实现割据江东的意图,继续过那种世家当政的生活。
至于天下百姓的安危福祉,则完全不在王家这种世家大族的考虑范围之中。再加上司马睿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三人可谓是珠联璧合、狼狈为jiān。
在朝中大臣、世家大族、各地诸侯王个个心怀鬼胎,以及司马遹忙于搞建设的时候,新城王家在其背后世家的挑拨下,终于按耐不住了,他们先是动用军队血洗了一座不听劝告的村落,然后又掐断了县城跟皇庄联系。
王家所做的一切,彻底激怒了太子司马遹。当他接到共有几百人死于非命时,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既然早晚都要铲除这些碍事的地方豪族,那就先拿王家祭旗吧!就当是为今后实施新政清除些阻力吧。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一望无边的麦田上还有残雪覆盖,有的地方露出绿sè的麦苗。司马遹领着一群小厮们用网围起了一块荒地,冬天虽然过去了,但chūn寒不容小觑,因此他还穿着厚厚的衣服,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前几天司马遹让人调查了一下王家次子的活动规律,知道这里是他经常来打猎的地方,今天司马遹就是要来这守株待兔了。
以前在皇庄里里抓了几只兔子,大家吃的满嘴流油,这玩意儿吃起来也上瘾,野兔在皇庄里几乎抓不到了。这次趁着外出,司马遹准备逮几只回去解解馋。
“司马智,网架到这里行吗?”司马仁问道。
“没问题,我都看过了,这里有野兔经过留下的脚印!”司马智在手上哈了口热气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那咱们就开始了,把兔子从北边往南赶,让他们撞到网上!”装就要装的像一些,看到大家准备好后,司马遹对大家说道。
“哦,哦……”十多个人拉开距离排成一线,一边用棍子在草丛中,石缝里捅着敲打着,一边高声吆喝着,五六只野兔不堪sāo扰从藏身处窜了出来,大家更来劲儿了,四处堵截将野兔往布网的方向赶。
眼看着兔子就要被轰进包围圈,突然空中‘叮呤呤……’一串响铃声后,一个黑影箭一样的从空中俯冲下来,抓住一只野兔,突然出现的变故,把大家吓了一跳。
“殿下,是只鹰!”司马仁说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先不要管它,向这边轰,不要让其他的兔子跑喽!”
见鹰从天而降,野兔更加惊恐,到处乱窜,司马遹赶紧指挥大家准备封死缺口。可是还没等他们跑几步,‘嗖嗖’飞来两支羽箭,将两只兔子钉在了地上,大家一慌,剩下的兔子全都溜掉了。
“少爷,shè中啦……”伴随着马屁声,五六匹马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两个人跳了下来,一个捡起被shè死的兔子,一个抓住还在和兔子搏斗的鹞鹰,抢下它嘴里的兔子,好像根本没看见司马遹他们。
司马遹立住脚心中叹道:妈的,终于来了!也不枉老子在这儿受冻了大半天!
他上下打量着几个“不速之客”:为首的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头戴一顶白狐狸皮帽子,身穿酱紫sè锦袍,腰里扎着条金丝带,披着红sè大氅,脚下是皂sè官靴,上面镶着两块鸡蛋大的白玉,骑着匹红sè骏马,左挎弓右挎箭,看着就是个贵公子,只是皱着眉撇着嘴破坏了一副好卖相。他身后四个人都是庄客打扮,也是背弓挎箭,骑着马,鞍子上挂着两只野鸡!
“二公子,咱们一下子抓了三只,中午有下酒菜了!”一个家伙拎着兔子大笑着说。
“没趣,这里只有兔子,没个大点的猎物!”王家二公子喂了落在胳膊上的鹰一条肉,不高兴地说道。
“二公子,向东二十里,那里有片林子,有大猎物,咱们要不去那里!”一个庄客笑着问道。
“算了,今天乏了,咱们先回庄子吧!”王家二公子一振胳膊,鹰立刻振翅飞起,懒懒地说道。
“好嘞!”领头的庄客答应一声,调转马头就要走。
“站住,你们是干嘛的,抢了我们的猎物,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走啊!”见对方几个人自始至终就当他们不存在,司马遹故意装出很生气的样子,不高兴地说道。
“呲?你们的猎物?”
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拦在他们马前,领头的庄客好像看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不屑地说道。
“当然,我们这些人忙活半天将猎物赶了出来,你们到这放了两箭,就是你们的了,好像不大合适吧?”司马遹不卑不亢地说道。
“滚蛋,你们轰出来的?谁看到了,再说这些都是无主之物,谁抓住就是谁的!”司马遹为了方便,穿着打扮和小厮们没有什么区别,领头的庄客只当他是谁家的下人,怒喝道。
“敢对我们爷无理,你们胆子太大了!”司马仁见他骂太子殿下,上前用轰兔子的棍子指着那个庄客吼道。
“他们是谁家的,不会是……”
那个公子皱了下眉问身后的庄客,新城县地处中原,这里土地肥沃,伊水穿境而过,交通便利,再加上太子就在这附近的皇庄上住着,万一是太子手下的人就麻烦了,他也怕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
“二公子,你看这穷小子的打扮就知道没有什么靠山,老大人现在也是县里的主事之一,而我们王家也是此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
领头的庄客是本地的地头蛇,对这里的情况还算了解,只是司马遹故意低调,让他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内涵’!
“有娘生没爹教的混账,敢拦本公子的道,给我打!”
这王家二公子本来不了解情况还有所顾忌,结果听了手下庄客的挑拨之后立刻胆气大增。大喊一声,马往前窜,手里的马鞭就抽了过去,司马仁侧身一躲,鞭子抽到他的背上,身上的衣服立刻被打烂了,人歪斜了两下,险些摔倒。
“打啊!”
司马义看到兄弟吃了亏,捡起石块就像马上的王家二公子砸了过去,其他的人也纷纷拥了上去,同时把司马遹护在身后,挺着木棍冲了上去。
“反了,反了,你们还等什么,打啊!”王家二公子见对方还敢还手,恼羞成怒地喊道
转眼间,两拨人就打到了一起,司马遹他们这边虽然人多,但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只有根木棍,那边人虽少,却是身高马大的壮汉,手里拿着武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刚开始少年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身子矮,蹦着高的拿木棍乱打一气,打不到便捡起石块乱砸。不过那边的人很快反应过来,骑着马用弓背和刀鞘抽打,两个回合下来,司马遹这边就吃了大亏,让对方打趴下了好几个。
“不要打了,快跑!”
司马遹见目的已达到,他可不希望自己这方有人受伤。眼见这倒地的司马义险些让马蹄踩到,其他人也是险象环生,一个脸上挨了两下的庄客已经急了,把刀抽了出来,再这么下去,弄不好就要出人命,他赶紧喊道。
小厮们听到司马遹的话,立刻转身,“往这边跑,不要挤在一块!”司马遹拉着还在不依不饶的用土坷垃攻击的司马信边喊边跑。
“抓住那个小子,他是领头的!”
被一群孩子给弄的灰头土脸的,王家二公子觉得实在栽面,抹了下脸上的污物,气急败坏的吆喝着几个庄客放过其他人,想抓住司马遹。
司马遹边跑边回头看,几匹马都朝自己追了过来,好在马刚刚起跑,速度还没提起来,距他还有二十来米远,心里有了计较,“跟紧我!”司马遹一阵疾跑已是气喘嘘嘘,但还是拉着同样满头是汗的司马信。
第三十九章算计王家(2)
身后马蹄声‘嘚嘚’,一阵紧似一阵,散开的小厮们看到‘敌人’冲着殿下去了,立刻又聚拢到一起,着急地大声喊着,让他们快跑。
“跳……”
司马遹猛跑几步,突然对身边的司马信喊了一声,司马信已经能感到马鼻喷出的热气,知道马上就要被追上了,听到喊声下意识的跟着他蹦了起来,他猛然看到前边荒草丛中若隐若现他们布下的抓兔子的网。
司马遹两人跳过网的瞬间,后边就听到‘噗通’一声,一个人连滚带爬的摔在自己脚下,一匹马被网缠住了腿脚躺在一边,‘咴儿咴儿……’的哀鸣。
王家二公子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抓到前边的小子了,可突然马失前蹄把自己甩了下来,他刚刚掀掉罩在头上的大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一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王家的二公子,我爹是新城主簿,你敢伤我!”王家二公子看到脖子上的刀暴怒的喊道。
“嘿嘿,我爹还是皇上呢,杀了你能怎么样!”司马遹不但不怕,还嬉皮笑脸地调戏着对方。
“快放了我家少爷,否则让你满门抄斩!”
后边跟上来的庄客眼见少爷就要得手,却突然人仰马翻,让人给制住了,领头的庄客吓了一跳翻身下马,张弓搭箭瞄准了司马遹。
“嘻嘻,你要不要试试?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也许你shè死了我,我的刀还没有切断你们少爷的脖子!”
两人相距不过几米,司马遹心中还真没把握在箭shè到自己之前宰了这小子,但是面sè不变,他赌庄客们不敢冒这个险。
“快把弓放下,你们想害死本公子啊!”
还没等庄客说话,王家二公子就喊道,他感到刀锋已经挨到了自己的皮肤,菊花一紧,突然感到尿意浓浓。
“快把我们少爷放了,我们老爷是可是当地大官,否则一句话就让你灭门!”庄客放下弓,却继续威胁道。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远处一群人急匆匆的向这边跑了过来,一个个拖枪带棒的,两边的人都是一阵紧张,不知道是谁的援兵来了。
“殿下,你不要怕,我们来啦!”跑在前边的人大声喊道,司马遹一听松了口气,是府里的护卫们来了。
“殿……殿……殿下,你……你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情况不对了,王家二公子这下傻眼了,本来太子就看他们家不顺眼,自己还傻乎乎往枪口上撞,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殿下,臣等救驾来迟,请殿下赎罪!”司马雅紧跑几步,抢在前头说道。
“还不算晚,就是挨了几棍子而已,去,把那些刺客都给本宫抓起来,敢在光天化rì之下袭击本朝太子,孤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马遹见自己人都到了,踢了地上的俘虏一脚吩咐道。随后赶到的护卫们立刻将四个庄客围了起来,一顿乱棍都打趴下了。
“殿下,我们错了,你饶了我们吧!”王家二公子在地上躺了半天,眼见要吃亏,吸溜着鼻涕说道。
“放了你?哈哈哈,放了你本宫找什么理由收拾你们王家?司马雅你带人看好这些刺客们,敢反抗的往死里打!”说着司马遹领着众人回皇庄了。
“是!”司马雅说完出去了。
“小邓子,你去把本宫的朝服拿来,准备好车马!”到了皇庄司马遹一连迭声吩咐小邓子说道。
“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啊?”小邓子懵了,不知道殿下又出什么幺蛾子。
“干什么?你以为孤抓了那些刺客养着玩儿啊?本宫要把他们送到衙门去,告他们谋害当朝太子!”司马遹故意板着脸说道。
“大管事,找个文笔好的,让他立刻写封诉状,就说王家谋害太子,yù图不轨,孤倒要看看县令大人怎么审这个案子!”
这边抓人的抓人,写状子的写状子,等大家办完事回到正堂,都是眼睛一亮,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司马遹已经换上了‘正装’,头戴七梁额花冠,身穿金黄sè蟒袍,腰里系金带,上面悬着金鱼袋,挂着白玉环,外披貂皮斗蓬,脚蹬鹿皮云头靴,那叫一个jīng神。
“殿下,轿子准备好了,请您移驾!”小邓子也换上了‘工作服’躬身高声喊道。
“嗯,走吧!”
司马遹款款而行出了门,外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上了轿子,八个轿夫齐喝一声,红妮轿子稳稳的抬起,府里最清闲的就是他们了,这还是头一次用他们,一个个jīng神气倍儿足。
府门口出发的队伍已经站定,就等他了,前边司马雅带着六个护卫开路,司马遹的轿子紧随其后,小邓子扶着轿子,带着几个小黄门伺候着,后边大管事和许超领着十来个护卫骑马伴行,最后就是护卫押着一串‘袭击’太子的‘恐怖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告官去了。
司马遹的队伍一出门,尤其是后边还绑着一串王家庄子上的庄客,一下在乡间引起轰动,他们没有想到一项低调的太子突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前王家人在本地乡间就是天一般的存在,现在却像狗似的被拖在马后边。
到了县衙,天sè已经有些晚了,县衙早就关门了。看到这种情况司马遹府中的小管事上前‘乓乓’就砸门,俗话说‘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衙役们没有几个工钱,平时都靠收取贿赂和敲诈勒索过rì子,看门的衙役把门开了条缝不耐烦的问道:“干什么的,衙门的大门有这么敲的吗?”
“我们要告状!”小管事也‘缺德’,你倒是通报一声啊,不但没说,他气更粗,别说给俩钱,笑脸都没一个,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滚,明天!”看门的更横,‘咣’的把门关上了,任他怎么敲,人家也不搭理他了。
司马遹这还撩着轿帘等着接驾呢,那边门都没给开,把一大帮人晾在大街上。小邓子想去叫门,又怕失了身份,气得直跳脚,司马遹冲轿边的司马雅努努嘴,示意他去叫门。
司马雅可没有小管事那么斯文,两步上了台阶到了门前,斗大的拳头砸在门上,别说门,门框都跟着乱晃,那动静好比十多张大鼓同时擂响,别说躲在门房里,就是在后堂的人都觉得震耳朵。
“开门,再不开老子就把门拆下来了!”司马雅砸了几下,又冲里边吼了一声。
效果果然马上出来了,大门‘呼啦’就给他们打开了,涌出了二十多个衙役,把刀都抽出来了。
“谁找死啊,敢拆县衙的大门?”一个班头怒气冲冲的喊道,他也是给气着了,平常人敢这么砸门吗!
“去把你们大人叫出来,我们爷来打官司!”司马雅估计也是知道司马遹的心事,因此他上来一把把班头推了个跟头说道。
“吖喝,胆儿挺肥啊!跑这儿撒野来了!”
衙役们见头被打了,两个关系好的挥刀就砍,司马雅也没让他们砍,顺手抓住他们的手腕子,用力一捏,刀就掉地上了,上前一步双肩撞到了他们的胸口上,俩人‘嗖’的一下就飞进了大门里边。
衙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立刻惊动了大街上的人,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衙役们都横惯了,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家门口让人打了,脸算是丢大了,衙役们都发了狠,要把面找回来,否则以后没法在这混了。
可有人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他们刚刚围住司马遹,就听到下面有人喊道:“太子殿下在此,尔等还敢造次,快叫你们大人出来接驾!”小邓子看到司马遹的眼sè,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尖着嗓子喊道。
衙役们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欺软怕硬,一听报出的名号,知道自己这脸是找不回来了,这顿打也白挨啦。班头立刻挣扎起来,一边叫人赶紧往里通报,一边大开府门,自己‘噗通’跪在轿前,现成的话马上就来,“小的该死,瞎了狗眼,不识殿下车驾,请殿下恕罪!”
不大会儿,就见县令贾茂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太子驾到,他不敢怠慢,立刻跪下迎接。贾茂心里也嘀咕个不停:自从太子驾临新城,根本没有到县城来过,整天就窝在皇庄搞东搞西,这次大张旗鼓的来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贾大人,今rì本宫到此不为私事,只为一件公案。看到后面绑着的几个人没?那些家伙竟然胆大妄为,在野外公然袭击本宫,要不是手下们拼命,说不得本宫就……”司马遹扶起贾茂指着后面几个人道。
贾茂顺着司马遹的手指一看,这不是王家的二公子吗?他……他怎么成了袭击太子的刺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贾茂强自按下内心的不安,然后斟酌一下道:“殿下,这后面的那位公子,乃是王家的二子,不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哦?贾大人的意思是本宫说谎了?”司马遹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茂。
“臣不敢,殿下自是金口玉言,既如此本官就将他们收押了,只是,只是那王家该如何处置?”
贾茂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再不敢替王家说好话,看来太子这次真要灭掉王家了。而且像这种涉及太子的案子一般都是由廷尉负责,但是司马遹不由分说将其交给县衙,就看出司马遹的目的不再王家二公子,而是整个王家。
第四十章 算计王家(3)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王仁德就带着大儿子匆匆忙忙感到县府,刚一进去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捆住手脚扔在地下。虽然看上去有些鼻青脸肿,但没看到血迹想来受伤不重,只是受些委屈罢了。
“臣新城县县尉王仁德参见殿下、县尊大人,臣教子无方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看到大堂上端坐的顶头上司,以及满脸寒霜的太子司马遹,王仁德不敢怠慢,立刻跪下请礼问安。
“哼!王大人说得倒是轻巧啊,你一句教子无方就想轻飘飘的为自己儿子脱罪么?你可知道你儿子犯得是什么罪?”贾茂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质问道,要瞅着太子就要掌权,连自己都要退避三舍,你说你们王家闹腾个什么意思。
“臣不知,想来不过是些口角之争罢了,臣子平时行为有些乖张,可能不小心冲撞的殿下,希望殿下大人有大量,教训一顿就算了。”王仁德倒是聪明,懂得避实就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惜司马遹谋划的是整个王家的财富以及他们手中几万户佃农,上百顷的土地,岂会让对方这么糊弄过去。
“王县尉是吧?本宫也不给你废话了,之前你三番五次挑衅于本宫,孤都没有跟你计较。但是这次你家二小子竟然敢谋刺本宫,孤说什么也不能善了,若不严惩这天下心怀不轨之人,还不都得效仿你王家。”司马遹一开口就将案子定为谋杀太子大案,就是要一棍子将王家拍死。
王仁德听了太子的话汗如浆下,瞬间将整件衣裳打湿了,太子这是要置王家于死地啊!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是他绝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按照王仁德的想法,太子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可他背后站的是晋朝所有世家大族。
面对这样庞大的力量,别说太子了,恐怕武帝复生也不得不低头服软。谁知太子不但不低头,反而愈发强硬起来,三天两头往京城递奏章,要求在新城实施新政。再加上皇后不怀好意的支持,使得太子一直躲在皇庄都安然无恙。
按照王家原来的打算,只要再挺过几天,王仁德就要南调江东去任县令,到了南方,把家族迁过去。到时候就算是太子在新城闹个底朝天,也不能把他王家怎么着。
至于说将来太子登基之后的事,王仁德还真没想那么远。在他看来,有那么多世家反对,太子别说登基了能不能保住xìng命还得两说。
可是让王仁德没想到得是在这关键时刻太子突然对王家动手了,一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王仁德突然冷静下来。他看着英武冷峻的司马遹沉声道:“不知王家如何做,殿下才能放过王家一家老小。”
“父亲……你,我们不用怕他,现在我们就告到京城去,看看太子能不能一手遮天!”
看到自己父亲竟然要放弃,王家长子急了,有了世家支持他倒是有些有恃无恐,尤其是见识了世家的力量后,王家长子更是一心想要推动王家成为太原王氏那样的世家大族。
“闭嘴!这里有你插话的地方吗?犬子无状,请殿下见谅!”
王仁德毕竟多吃了几年饭,同时还在衙门内摸爬滚打多年,看问题要比儿子深刻多了。对于自己长子的话,王仁德更多是嗤之以鼻。
到京城告状?切,你也得有命才行啊!看太子的样子如果今天王家应对稍有差池,恐怕就是灭门之祸。
看着王仁德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司马遹也没工夫跟这些小虾米废话,他知道王家背后站着的是世家大族,如果不是王家阻碍了新政实施,司马遹到也不会非得赶尽杀绝。
司马遹对待世家并不是一味的非得喊打喊杀,关键是世家大族必须按照他的意愿进行改良,否的话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嗯,王大人既然这么爽快,本宫也就不给你磨叽了,这样你们王家交出所有田产、佃户、钱财,作为损失费补偿给本宫,孤就不再追究你们的罪名。”
司马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不过这个要求确实跟抄了王家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王家留下了xìng命,这也算是破财消灾吧。
“殿下,这,这……”王仁德听了太子的要求反而更镇定了,他就怕太子没有要求,非得拿他们王家出气不可,只要太子有所求,就说明这件事还有的谈。
“你什么意思?不满意本宫的条件?如果这样的话,那本宫只好让贾大人亲自去你们府上拿了。”司马遹皱着眉头道。
“殿下且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王家给殿下带来这么多麻烦,出点钱财也是应该的。但是殿下不知,昨rì本官得到消息,即将调任江东任职。这从中原到江东一路跋山涉水,如果没有点钱财随身,臣恐怕到不了地方啊!呜呜呜!”王仁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道。
“得得得,别嚎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是想让本宫给你留点路费么?行,本宫答应了,那些钱财可以给你留一部分,另外,那些护卫、丫鬟、奴仆愿意跟你走的都带走。这样可以了吧?”
司马遹的目的是王家的田产、佃户,至于王家人的xìng命他真没什么兴趣,王家就是一马前卒,杀了他们不会让世家大族损失分毫,反而让一些地方豪族对自己心怀不满。
既然王仁德这么识趣,司马遹也不是小气的人,他让杜锡给王家人留下足够的路费盘缠,然后堂而皇之的接纳了整个王家田产。
这边司马遹忙着让手下跟王家交接物资,那边城内李家家主李方也坐不住了。他把自己心腹之人叫到密室当中,对发生在县城内的事情展开议论。
“这次多亏家主睿智,没有接受世家们的条件,要不然此次倒霉的可就不止王家一个了。”一个长着八字胡的智囊摇头晃脑夸着李方,可惜李方根本就没心情听这些废话,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李家该何去何从。
原来当初那些世家不仅仅找到了王家,同样李家也受到了对方的拉拢,然而李方生xìng谨慎,不愿意充当世家们的马前卒。本来李家内部对此还有些疑问,觉得李方胆小怕事,可是看到今天太子收拾王家的狠辣后,这些墙头草立马转过头来开始奉承李方。
却不知李方正是看到太子执行新政决心,才为将来李家的命运感到担忧。李方相信随着王家覆灭,太子在新城执行新政的阻力已经不复存在。没有了王家牵扯太子的后腿,在朝中贾后正积极拉拢赵王司马伦,世家阻止新政实施的可能xìng越来越小。
“你们懂什么!一旦朝廷下旨,太子就会成为新城的主人,到那时李家就是砧板上鱼肉,任人切割。之前咱们虽然没有跟太子捣乱,但是太子的新政明显是针对天下世家去的,他怎么会容忍像李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李方有些烦恼的说道。
“老爷,要不咱们也学学王家?”一个庄客建议道。
“晚了,先不说世家们的反应,仅仅是太子殿下就不会放过我们。”李方颓然道。
“我看咱们还是跟太子和谈吧,眼下太子无非想要在新城执行新政,既然我们抵抗不了,不如就转而支持太子吧,万一将来太子成功了,那李家也能咸鱼翻身。”
听了心腹的议论,李方心里更加烦躁,他很清楚如果这时候去跟太子讲和,李家的下场不会比王家好多少,就算是能保留大部分钱财,那些田庄土地也会被太子收回。没有了田地,他李家也就是一富家翁而已。
田地是华夏人最为看重的东西,古人有了钱财要办第一件事就是购买田地,如果一个人能够在生前为儿孙留下足够的田地并传承下去,那他一定会很自豪的去见列祖列宗。
“老爷,冒昧问一句,太子所谓的新政对朝廷对百姓有没有好处?”一个供奉看李方有些为难,他准备从另一方面启发一下,说实话作为寒门子弟,他倒是希望太子能够成功。
“当然有了,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光有好处就能成功的,太子推行这样的新政等于得罪了全天下的世家。世家有多大的力量,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年魏武帝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不也没能解决掉世家的问题,反而给自己子孙带来祸患。”
“但是老爷仔细想想,太子出身高贵,他不可能不知道世家的厉害。可他依然坚持推行新政,说明了什么?说明要么太子本身就是疯子,要么他早就胸有成竹。老爷别忘了,太子能够从洛阳那个漩涡中脱身而出,就说明他不是个一般人。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果这时候李家站到太子一边,将来太子一旦成功了,那李家有了这份从龙之功,起码也得封个列侯之位吧!”
这下李方沉默了,不得不承认供奉的话很有道理,但生xìng谨慎的李方,却表示要好好思考一下。就这样司马遹在王家折腾了三天,李方在家思索了三天,终于在太子即将回皇庄时,李方拿定了主意。
第四十一章 孙秀乱关中
经过近五个月的折腾争吵后,关于太子在新城推行新政这件事,朝廷终于有了定论。尤其是在王家覆灭、李家臣服,太子彻底在新城站稳了脚跟后,再加上皇后将赵王司马伦拉到自己阵营,使得世家们终于暂时低下高傲的头颅。
元康二年,公元292年,五月中旬,贾后将旨意下达到新城。伴随这份旨意一起到来的还有召贾茂回京任职的消息,终于能离开这个龙潭虎穴了,贾茂接到消息后长出了一口气。这半个月来,别提他活的有多憋屈,失去了王家、李家的支持,他在新城就是一个空头县令。
随着太子大张旗鼓开始在新城推行新政,这天下的局势变得更加变幻莫测。之前世家一直把太子当成牵制贾后的棋子,对贾后罢黜太子向来持不支持的意见,但目前太子推行的新政完全侵犯了世家大族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开始一股脑的转而支持贾后。
看到这种情况贾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而且更加倚重自己的外甥。在贾谧的建议下,贾后依旧按兵不动,她要让世家们对太子的仇恨值慢慢积累起来。贾后相信,随着太子在新城动作,太子对世家的威胁会越来越大,到最后世家们不得不和她联手一起除掉司马遹。
除此以外,在外的诸侯王们也趁机变得蠢蠢yù动起来,成都王司马颖、东海王司马越、赵王司马伦等等。这些司马遹的爷爷叔叔辈的王爷们,看到中枢不稳,纷纷暗中积蓄实力,一旦时机成熟,各个都想在将来的皇位斗争中分一杯羹。
长安赵王府
赵王司马伦正跟他麾下心腹谋士孙秀商讨眼前局势。司马伦皱着眉头恨恨地说道:“没想到贾后这么不要脸,她刚跟世家达成协议,转眼就一脚把寡人踢开了。这次要不是寡人在背后支持她,那些世家怎么可能会轻易低头?”
“呵呵,王爷不必忧虑,臣下早就料到贾后会出尔反尔。王爷请想,眼下贾后根基不稳,又刚刚跟世家达成妥协,至此关键时刻贾后怎么可能会再召王爷进京?以前有太子在旁,再加上世家暗中反对,贾后或许还会召王爷进京。但眼下太子被贾后踢到了新城,同时又和世家反目成仇,因此贾后已不再像当初那样仰仗我们。”
“王爷能做的只有只需耐心等候,臣早晚比让王爷得偿所愿!”孙秀劝道。
“本王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先生有何计可助寡人入京辅政?寡人若是不能掌握中枢权力,如何才能实现寡人心中的宏愿!”
“王爷莫急,当下还不是时候。当年武帝为了防备在外的诸侯王,特意定下规矩:无旨意不得随意进京。王爷想要进京必须取得贾后的信任,当初发生了汝南王司马亮以及楚王司马玮之事后,贾后对诸侯王入京一事十分谨慎。”
“寡人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当初世家、王爷以及太子逼迫甚急时,贾后恨不得把寡人当祖宗供起来,你再看看眼下……”
司马伦满脸不甘心,赵王的野心非常大,当年洛阳大乱他看到形势不对,立马从洛阳逃离出来。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要重返京都,掌握朝廷大权。
“王爷,目前贾后已成功‘挑起’太子跟世家大族们之间的仇恨,只要她能够迅速消化掉来自世家的支持,太子司马遹必死无疑!”
“没有了世家牵制,恐怕贾后最担心的莫过于出镇地方的诸侯王,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王爷大展身手的时机。”
“哦?请先生细细道来!”
“王爷莫急,且听在下慢慢道来。贾后想要废掉太子,她最怕两方势力:世家、诸侯王。眼下世家已主动投靠过去,只剩下诸侯王的意见还模棱两可,因此贾后为了废太子大计一定会拉拢其中一两位司马家的王爷为其所用。”
“以王爷的智慧,肯定能猜到,贾后选择的余地并不大,因为每个诸侯王背后都有一些世家支持,这是贾后本身所忌惮的。例如东海王司马越背后有部分山东世家支持,成都王背后则站着蜀中世家。”
“唯一身家比较清白的估计只有梁王司马彤跟王爷您,虽然当年王爷也曾在赵地待过,不过最近几年王爷一直没有回到封地,跟当地世家联系不紧密。再加上关中世家历经汉末、三国之乱后早就十不存一,这就使得王爷成为贾后想要拉拢的第一人选。”
“再加上这几年我们一直刻意讨好贾后,使得贾皇后对王爷的印象也比较好,因此接下来我们的重点还要放在贾后身上,只要能把贾后奉承好了,就能实现王爷回京掌握中枢权力的梦想。”
“但是王爷我们光是这样做还不成,还必须做好其他方面的准备!”
“什么准备?”司马伦急急地问。
“钱,大笔的钱,我们必须在贾后召王爷回京前积累足够多的钱财。有了钱我们就能讨好贾皇后;有了钱我们就能收买朝臣作为王爷的耳目;有了钱我们就能让京城禁军将领为王爷效命。”
“可……可短时间内我们从哪儿弄这么多钱?”司马伦有些焦急的问道。
“呵呵,王爷您忘了,您可是朝廷钦封的都督关中的大臣,你完全由权力私下了调整一下税率,尤其是那些内迁的羌族、氐族等胡人,他们这些低贱的胡人可是很受中原世家们的欢迎,王爷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抓捕胡人,然后将其卖给那些有需求的世家。要知道现在整个关中地区,至少有一半人口是内迁的羌族、氐族人,王爷想想光是他们我们就能搜刮多少钱?”
“可……可是先生,如果寡人这么做的话,万一激起那些胡族叛乱怎么办?”看来司马伦还没笨到家,知道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关中大乱,朝廷绝不会轻饶他。
“哎,王爷过滤了,现在的朝廷还不是贾后说了算?只要我们将大笔财富送给贾后,相信贾皇后会亲自为王爷摆平这些麻烦。”
“哈哈哈,先生果然厉害,寡人得先生相助,何其幸哉!”
“王爷客气了,再者说就算是关中要发生叛乱,起码也得在几年之后,那个时候估计贾后也做好了废太子的准备,说不定正要召王爷进京。如果关中出了乱子,贾后肯定趁机召王爷进京奏对,到时王爷趁机带着大笔钱财进京,然后贿赂朝中大臣以及贾后,相信凭在下的三寸不烂之舌定不能让朝廷将关中的责任推到王爷头上。”
“到那时就算是关中闹翻了天也碍不着王爷什么事,因为王爷早就带着巨额财富在洛阳城中逍遥快活啦。有了钱财支持,王爷就可以收买朝中大臣以为爪牙,结交禁军将领掌握京城的军事力量。”
“哈哈哈,好,好,先生高计!来人,上酒!寡人今天要好好跟先生痛饮一番。”
此后赵王司马伦完全听从孙秀的毒计,为了搜刮更多的钱财,开始加大对关中羌族、氐族、汉族各族百姓的盘剥,尤其是那些内迁的胡族。纷纷被赵王派手下抓起来,然后以及其低廉的价格贩卖给中原各个世家大族,一时间关中内迁游牧民族纷纷异动。
这时关中地区分布着羌族、氐族、匈奴三大部落,其人口数量已达到百万之多,占关中总人口的一半。胡族人之所以这么多,还得从汉朝末年说起,三国时魏、蜀、吴为各自扩充地盘和势力,纷纷加强对西北诸族的控制,处于三国交界勇悍善战的羌人、氐人往往成为三国统治者争夺和利用的对象。
早在公元214年(建安十九年),曹cāo于灭“平汉王”宋建,诸羌归附后,即置四平郡,以加强对甘青羌人、氐人的控制。
蜀汉时于羌人聚居的坟山郡亦增设平康县、白马县、都安县、升迁县,并改置广汉属国为yīn平郡。还在汶山郡沿边建汶山、龙鹤、冉駹、白马、匡用五国,修屯牙门,增强对羌人地区的防守。
同时,曹魏及蜀汉纷纷强制将羌人、氐人内迁,并大量征调为兵和服各种徭役。
到了西晋时,羌人、氐人几乎遍布关中,据后来江统《徙戎论》的估计“关中之人百余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此数十百万戎狄包括匈奴、卢水胡、氐、羌等,主要分布于冯翊、北地、新平、安定诸郡。
这些内迁的胡族不但没有被历代朝廷打散混编,反而聚集在一起,使得对方不但轻易学会汉人先进的农耕技术、炼铁技术等等,同时还保持着游牧民族善shè的本领。眼下赵王大肆掳掠关中,再加上关中大旱,终于酿成一股巨大的流民cháo。
其中一氐族人名叫齐万年,在赵王肆虐关中时,他趁机拉拢当地氐族流民,很快就聚集起上万人。再加上投奔他的匈奴人、羌人、汉人,使得齐万年在很短的时间就成为名震一方的氐族渠帅。
这个齐万年比较有心计,他知道眼下朝廷势力庞大,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氐族渠帅能对抗的。因此面对贪婪的赵王、孙秀二人,他没有像其它部落首领那样举兵反抗,反而暗中用钱财贿赂赵王。
而赵王、孙秀贪图钱财竟然让齐万年充当镇压胡族叛乱的先锋,却不知齐万年表面上听从赵王的差遣,实际上却趁机收拢人心且暗中吞并其他氐族部落。经过一番整顿后,赵王、孙秀收敛了大笔财富,而齐万年则趁机成为氐族最大的首领。
他麾下仅仅氐族骑兵就有两万人,这两万氐族骑兵可是他费尽心机训练出来的jīng锐。此时,不少部下都想让齐万年起兵反抗晋朝的暴政,然而生xìng谨慎的齐万年却主张按兵不动。就在这时候,并州匈奴人郝散派其弟郝度元前来联系关中氐族,相约一起反叛朝廷。
“渠帅,我家兄长如今已掌控马兰羌、卢水胡诸部族,若是渠帅愿意跟我家兄长一同起事,事成之后关中由你们氐族掌控,只需将并州交给我们就行。不知渠帅意下如何?”郝度元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齐万年,就盼着对方能从嘴里吐出一个好字。
谁知齐万年当即就拒绝了匈奴人的邀请,同时还劝郝度元也不要起事,“贤弟回去后,一定要劝阻你家兄长,眼下不是起事的最佳时机,否则的话强行之下必有杀身之祸。”
事实上别看齐万年表面上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巴不得郝散立马叛乱。果然,并州匈奴人郝散并没有听从齐万年的劝阻,而是依然选择起兵造反,结果在匈奴大首领刘渊的打击下,很快就烟消云散,只有其弟郝度元带着残部投奔齐万年而来。
在郝散发动叛乱时,齐万年则在一边暗中观察晋朝的势力,一边则继续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第四十二章 五年
转眼到了元康六年(公元296年)初,五年的时光眨眼间就过去了,太子司马遹也从一翩翩少年成长为英俊挺拔的青年。在这五年时间里,司马遹从来没有离开过新城,每天他在新城处理完公务,然后回到皇庄休息,中间强身健体也不曾间断。
司马遹非常清楚当初为了在新城推行新政,他狠狠得罪了晋朝的世家大族,为了不引起对方更强烈地反弹,他并没有朝四周扩散一丁点势力。
五年来司马遹就一直窝在新城韬光养晦,而世家大族在看到太子这么‘安分守己’的待在新城,也没有对其发动更激烈的报复。
但是太子跟世家之间的裂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抚平,除非有一方向另一方低头认输,否则双方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
在这五年中,后党在朝中的势力大涨,尤其在得到更多世家大族的支持后,贾后已经完全掌握整个洛阳的局势。
虽然太子在新城表现的恭谨有礼,但贾后却一直在想着如何废掉司马遹,为此这些年来她没少跟那些投靠过来的世家大族们商量对策。中间她也让手下人对司马遹下过毒,但每次都被司马遹机jǐng的躲过去。
而且为了防止司马遹在朝中结党,这五年来贾后一直不准司马遹回京,就连太子的婚姻也是一拖再拖,岂不知这正合司马遹的心意。五年来司马遹在新城不断地积蓄实力,就等一个恰当的时机重返京都。
随着司马遹年龄越来越大,能力越来越出sè,贾后罢黜太子之心更加强烈。当关中局势有点不稳时,贾后就迫不及待的将赵王司马伦召至京师,名为询问关中之事,实为废掉太子做最后的准备——拉拢诸侯王。
五年来司马遹也没闲着,他一心在新城执行新政。自从施行新政以来,新城纳税的户籍人口从不足十万人,一下子增加到二十五余万。这些增加的人口就是当地沦为王家、李家等世家豪族手中隐匿的人口。
当然这点人口相对于那些动辄百万户的人口大郡来说不值一提,不要说中原大郡,就是并州的匈奴首领刘渊也比他掌握的人口多。这时候在并州北部的匈奴经过多年休养生息,人口已达百万,控弦之士组成的大军更有数十万。
司马遹自己控制的人口总数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们。虽然河南尹是个大郡,但是这里的世家势力非常强大,司马遹根本没有扩张的机会。而且为了不刺激那些世家大族,他一直小心控制着自身的扩张yù望,这些年来司马遹只将新政的影响控制在新城。
既然没有更多的人口,司马遹只能想办法让有限的人口发挥最大的能量,在查清楚自家的底细后,他马上在新城县推行均田制。
按照司马遹新政策大纲的规定,百姓初生为黄,4岁至15岁为小,男子16岁至20岁为中,21岁至59岁为丁,60岁以上为老。每年一造计账,两年一丈量,三年一造户籍。
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授粮田八十亩,杂田二十亩。粮田用于种稻麦粮食,杂田用于种棉麻。粮田和杂田按土塙肥瘠定为上、上中、中、中下、下共五等,而每年按收成分大丰、丰、平、歉、灾五级。土地每人满十六岁时授一次,允许买卖。
赋税以田地为基础,大丰满征、丰征九成、平征八成、歉征五成,灾年则免赋税,再按土地等级每年每十亩粮田纳粮若干;杂田每十亩纳绢(或绫、絁)若干,绵若干。
再行市易关税制,全县统一关税,按不同的商品在交易的时候一次xìng征收不等的交易税,其余时候可zì yóu在新城境内通行,不必再纳税赋。而盐、铁、铜实行官府专管买卖。
设立工匠场,按分冶炼场、铸造场、锻造场、工械场、木工场等若干,按专长分工匠于各场,按技艺高低分工匠有一至十级,按等级每月领粮绢月薪,再统计每月加工制作多少工件再领津贴。更设丰厚奖金数等,奖励发明创新和功绩卓著的工匠。
在官制上,司马遹将治下分太子府、县、乡三级,设长史、县令、乡正三级行政官员,掌地方治理,主要工作是劝农赈贫,讨猾除jiān,修路整渠,兴养立教等行政事务。
设都尉、县尉掌握太子府、县两级军事官员,掌握当地民兵的rì常训练及管理,协助靖理地方治安以及协助从民兵中招募地方守备军队。
设十二名提刑巡视官,掌依律断事、振扬风纪、澄清吏治,主要工作是勘察刑名、接讼断案、监察巡防等司法工作。
而官员不另授田地,只按品级每月发粮、绢以为俸禄。
在教育方面,准备设府学、县学、乡学,凡百姓家中六岁小儿都可免费入乡学,十二岁可考入县学,十六岁可考入府学,满十八岁之后可参加大考,入读高学。按照司马遹的设想,只有从高学中出来的人才可以入文官职,开始做官。
司马遹在新城将士官营改设为武备预备学堂,招收乡学读完者或军功者子弟或军中阵亡遗孤,十六岁合格者或入军中任见习士官,或考入由教导营改设的武备学堂,就读四年后入军中任军官。
不过在这之前,司马遹首先进行的是军制改革,因为他知道军队是他所有权力的基础,所以还在酝酿新政的时候军改就开始了。
军改最主要的是以东宫三率为基础,以士官营和教导营出来的士官和军官为骨干,将原东宫护卫jīng锐、祖、司马、许三族青壮共计一万五千人混编在一起,先训练一段时间,再择优共编为一个军,并择其jīng锐六千编为左右亲卫营,以为太子亲军。
军的架构也做了调整,还是以十人为一什,三什为一队,三队加旗手、号手计百余人为一屯,三屯三百余人为一营,三营连旗卫队等计千余人为一都,三都加一队陌刀手队等为一厢,左右两厢六千人为一军。各级主官依次为什长、队正、屯长、营正、都尉、校尉和中郎将。而每队依例开始设书记官,掌军法、军功记录和士气军心。
如此算下来,还余下三千余人,全部被打发到地方守备部队充当预备役去了。
地方守备部队的编制,司马遹基本上是按照唐朝的府兵制来做的。暂时设三个折冲府,置三名折冲校尉统领。每府下辖一千名由各地民兵选拔而来的府兵,编制如都,下面的编制跟正规厢军一样。折冲府和厢军一样直接受太子府管辖,地方无权调度。
接着,司马遹任命祖逖担任第一军统领,驻新城,司马雅、许超分别担任司马遹亲卫营的统领,驻守皇庄军营。
地方实行府兵和民兵制后,各地各户青壮每年在农闲的时候必须参加一段时间的民兵训练,自备武器。而民兵中优秀者按照比例被选拔出来,成为府兵。折冲府一般都是驻扎在郡城附近,一般都是服役五年,服役期间没有月饷,自备兵器,由朝廷供给rì常粮食,但是在其服役期间对他的家里是免除一切赋税的。从府兵退役后,照旧参加每年的民兵,但是一旦有战事,折府奉令征集,就必须重新参加府兵。
司马遹的军制改革核心就是要让自己牢牢抓住正规军和地方军队的兵权,为接着进行的“新政制度”打好基础。所以,在司马遹握紧枪杆子之后,立即开始施行已经策划好细节的新政改革了。
时间很快到了元康三年八月间,这数月间司马遹前所未有的忙。头两个月,他一边制定“新政”制度,一边训练整编后的新军。在新政改革大纲出来以后,他和心腹谋士杜锡、江统等人商量了十几rì,将细节修改了又修改,然后开始在新城县推行。
任何新政都会遇到阻力和反对,这个是司马遹等人所预料到的。这股阻力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主要来自各世家大族。
在司马遹的“新政”中,受到关注和反对最大的应该是均田赋税制,而最大的反对者就是拥有大量土地的豪族世家。他们不愿看到百姓都有田分,也不希望赋税按照田地亩数来征收,这样的话他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在新城县本来存在有王、李两个当地豪族,但经过司马遹的一番整治后,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豪族世家,就是留下的几个小虾米也在司马遹嫡系势力的包围下显得势单力薄,起不了什么大风浪。
对于剩下的小虾米,司马遹并没有强行征收他们的土地,而对于他们手中的少则百余,多则上千的私人部曲、奴仆则采用赎买制。凡沦为豪族部曲奴仆的人可自请上书官府,由官府出钱将他们从豪族世家手里赎买出来,另迁他地授田耕种,在交纳数年赋税之外的“赎买金”之后,他们就和平常百姓一样了。
至于新城以外的豪族世家,司马遹根本就不理会对方,周围的豪族世家看找不到借口阻挠新政实施,他们就暗中搞小动作。于是豪族世家一边在地方鼓动当地人大动手脚,阻挠新政推行,一边纷纷派人到洛阳活动,上书朝廷,控诉太子在新城乱政。
但是这个时候的贾后还没有完全掌握朝中大权,而且她需要太子在外牵扯世家大族的注意力,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帮那些跟她不一心的世家大族?
所以豪族世家在洛阳的活动了半天,财物如流水价的花了出去,但是朝廷却连训斥太子的表示都没有。
虽然有些名士对于司马遹新政中一些举措不满,但是太子本来就是出了名的行为乖张,当年不还在东宫卖酒?再加上司马遹完全无视朝野的一些议论,使得那些名士们除了过过嘴瘾外,根本不能伤及新政丝毫。
一些别有用心或者心急的人乘机强自起兵闹事。但这些起兵都在司马遹等人的预料之中,于是都成了新军的实战训练。亲卫营、府兵、厢军第一军轮流出击,横扫叛乱。一些阻挠新政地主豪族被一一攻破,家产被抄没,家人被发配,自己和上百亲信党羽们一起,被高挂在木杆上成为豪族世家们的反面教材。
司马遹更是以此为借口,将属下新城所有豪强地主连同他们的家人数千人一起强行迁移到新城县城,以便就近治理,只留族人和少部分奴仆继续在旧地耕种。
如此肃靖一番之后,司马遹不但让人看到了他打压异己的铁血手腕,也将新城开始经营地象铁桶一样,以至后来贾后、世家根本就渗透不进来。
而影响同样深远的官职分设制和劝学考试制,暂时还没有给众豪族世家带来损失,也没有侵害到他们的利益,所以就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和反应。
第四十三章 氐族祸乱关中
自从皇后贾南风掌握大权后,先诛杀了汝南王司马亮和楚王司马玮,后任用张华、裴危等一班没有个人野心的干练大臣,再加上太子远走他乡,数年间朝野上下倒也平安无事。
而今踌躇满志的贾后想要再提废立太子之议时,一件突如其来的叛乱彻底打乱了她的布局。当年,贾后没有听从张华等人的劝告,因私委以赵王司马伦都督关中的重任,结果贪婪成xìng的司马伦在孙秀的挑拨下大肆欺压关中各族,终于激起关西地区内迁胡族的反抗。
公元二百九十六年,雍州氐族首领齐万年在隐忍了五年之后,悍然起兵造反,当地氐、羌、匈奴等各族胡人纷纷举旗响应。面对这种情况只会敛财而毫无谋略的司马伦惊慌失措,急忙派信使向朝廷求援。
洛阳皇宫,还未接到赵王急报的皇后贾南风正与大臣张华裴危交谈政务,要说这贾皇后唯一可取的一点就是比较信任张华,五年来朝中正是有了张华居中调解才逐渐稳定下来。但随着二人在废立太子的问题上发生冲突,贾后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张华。
皇宫中只听张华站在一旁汇报道:“启奏娘娘,这是臣等这两年来统计的天下户藉人口及田亩状况,请娘娘过目。”旁边的内侍接过本册,递给贾南风,只见皇后一页一页慢慢翻看。
过了片刻,贾南风问道:“各州郡加在一起,总共有多少人口?”
因为这些数据早就印在张华脑中,因此贾后刚一发问,他就脱口而出:“回娘娘话,我大晋臣民共计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户,一千六百一十六万三千八百六十三人。”
听了这话,贾南风倒是意外地问了一句:“噢,天下竟有这么多的百姓。咦?既然天下人口这么多,那几年前太子为何上奏章说说什么天下户口不足,皆在豪门大族中为奴为婢?难道是太子包藏祸心?”
这下张华、裴危两人傻眼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贾后会说这个问题。他们能告诉贾后当前统计的人口只是朝廷能够征税的对象,那些被豪族隐藏的人口并不在此列,而且那些人口的总量并不比朝廷掌握的少多少。
“些许,些许,中间有些误会。”犹豫了半响,裴危才开口,裴危本身就是世家一员,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嗯,本宫觉得太子就是仗着有点小聪明,却不把天下世家大族放在眼里。哼!他却不知我朝的根基就来源于世家大族,当初若是没有世家的鼎力相助,先帝怎能轻易夺取曹魏的江山?哼!眼下太子翅膀硬了,竟然妄想要铲除所有世家大族,简直是大逆不道!”
“两位爱卿,太子在新城待得时间也够长了,不如找个机会把他召回京城吧!”
听了贾后的话,张华心中一凛,看情形贾后这是要对太子动手啊!贾皇后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五年来,贾后相继利用世家对太子新政的不满,先后收拢一大批世家大族为其卖命。
五年了,贾后终于羽翼丰满,现在她外有梁王司马彤、赵王司马伦支持,内有世家大族相助,此时不罢黜太子更待何时?正当贾后大肆诋毁太子时,她的心腹宦官董猛匆匆而入。
董猛面sè惶急:“启禀娘娘,赵王差人送来八百里加急公文,称雍州氐族渠帅齐万年聚众造反,自称皇帝,已经攻下十几座州县!”说着将告急文书呈上。
贾南风接过文书看也不看,直接交给张华,裴危急忙也凑上观瞧。
张华看了急报后,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问:“怎么回事?北地太守张损战死,上党和冯翊都被贼人攻占了?!”
裴危闻言不语暗叹:唉!事情果然让张茂先言中了!早年张华就反对赵王都督关中,而最近几年赵王在关中一带更是横征暴敛,任意对百姓私加课税,还强征胡人的牛羊牲畜以供私用,搞得人心浮动,早有人不止一次告状了,可皇后娘娘却……
张华思索了片刻接着说:“事已至此,应该赶紧向秦、雍两地调兵遣将才是。”
贾南风坐下,半响无语。如今关中糜烂至少有一半原因要怪到她头上,自从赵王司马伦投到她门下,每年都从关中进献大批财物。这也是为什么当冯翊太守欧阳健向朝廷揭发赵王的罪责,却得不到朝廷任何回应的原因,最大的根源在贾后这里。
裴危叹道:“调兵遣将谈何容易?上次鲜卑首领树机能叛乱,朝廷损兵折将,用了九年才将其平息,如今马隆已死多年,朝中善战者如王浑等人也都相继故去,还有谁能担当得起如此重任?”
贾南风则插嘴道:“裴大人提起王浑老大人,倒让本宫想起一个人来。”
张华、裴危有些吃惊,不由得同时开口问:“谁?”
贾南风漫不经心地说:“当初王浑去世,临终前给陛下上了一道奏折,当中提到,若是将来个需要调兵镇压叛乱,而朝中又有些窘迫时,则可委任并州匈奴首领刘渊以重任。本宫刚才想了一下,这刘渊是匈奴五部大都督,让他挂帅,用匈奴人和氐贼打仗,不是正好可以不费朝廷一兵一卒吗?”
张华一听顿时大急,连连摇头:“此事极为不妥!臣看王浑大人是老糊涂了,当年树机能之乱,刘渊曾亲自向先帝请缨,都被先帝拒绝了,臣认为先帝担心是对的。用匈奴人去讨伐氐人,如果失败,则更加助长氐人的气焰,而一旦成功,则匈奴会因此而变得强大起来。匈奴的强大对朝廷才是最大的威胁呢。”
贾南风有些不满了,自己好不容易提出个人选,却不料两位辅政大臣都不同意,于是赌气道:“可朝中除了刘渊,谁还能胜任?”
看着气鼓鼓的贾后,张华苦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臣推荐中书黄门侍郎解系为将。此人饱读经史,且颇知兵法,他曾与臣交谈多次,纵论天下如数家珍。以他为雍州刺史,必能平灭胡贼。只是,赵王身为征西将军并都督秦雍二州军事,恐怕容不得有人与他分领诸军。”
张华担心赵王争权,却不知赵王早就向贾后表达了自己想要进京的愿望,而贾后为了废掉太子,在拉拢了宗室梁王之后,早就将下一个目标对准了赵王,现在正好顺势将其调往京城。
于是贾南风装模作样的思索片刻道:“赵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与人争权?本宫这就让皇上下诏,命他将雍州兵马调归解系指挥。二位意下如何?”
张华二人没想到贾后如此好说话,当下还有什么不满,全都同意掉赵王入京。
并州匈奴部落,刘渊凝神望着大帐外,独自沉思。自从接到关西发生叛乱的消息后,刘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让晋朝派自己出征。
因为,出征就意味着战功,意味着可以得到大批战利品,一旦俘虏且吸收了氐族齐万年的部众,匈奴实力将会大增,可惜自从王浑去世后,朝中根本没有能为他说话的人。
正在这时刘聪、刘曜兄弟走了进来。
刘氏兄弟:“父帅。”
刘渊看到自己儿子到了,有些高兴问道:“你们回来得正好,我正起草一份奏章,想从皇后那里讨一支将令,去关西讨伐叛贼齐万年。你们可替我想想如何措词。”
刘聪沮丧地回答:“父亲不用忙活了,朝廷已经派解系为雍州刺史,准备讨伐齐万年。这次没我们匈奴人什么事了。”
刘渊不甘心地说:“唉,我是不甘心呀。这是多好的时机啊,如果能够出征关中,说不定能将散落在关中的匈奴部落收拢起来,再加上俘虏的氐族人,我们匈奴部落的实力将会大增。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
刘曜则在一旁劝道:“父帅不必为此焦虑,依孩儿之见,解系此去必将一事无成?将来一旦局势不可收拾,朝廷无人可用,还得靠父帅出力啊!”
刘渊有些吃惊的问:“何以见得?”
刘曜侃侃而谈:“父帅请想,关西所以出了大乱子,都是因为赵王治理无方所致。赵王贪得无厌,他所信任的孙秀又是个刁顽小人,解系去了,他们难免与之争功,使其不能独专军事,而军令出自多门,又怎能打得了胜仗?”
刘聪也在一旁表达了相同的意见:“三弟说得对。眼下就算皇后同意父帅西征,只要不撤掉赵王,父帅去了也要受jiān臣挟制,还不如不动声sè,等朝廷自己来请。”
听了两个儿子的话,刘渊非常舒心:“你们果然长进了!”
此时接到关中大乱的不止一方势力,就连都督梁州的梁王也在府中召集谋士商量对策。梁王举着酒樽慨然而叹,“自从被周处那个老匹夫弹劾以来,本王的处境是一天不如一天,你们看其他的诸侯王,哪个不是家私万贯、豪奴成群且手握权柄?只有本王窝在一个小小的梁州不得寸进,唉,不知各位先生可有何策以解寡人之困?”
“王爷多虑了,眼下却又一机会让王爷代替赵王入主关中。”梁王麾下参军王铨看到梁王为难,不由得开口道。
“哦?王参军有何妙计?”梁王大喜问道。
“也不算妙计,眼下关中大乱,朝廷肯定要拿赵王说事,王爷何不趁机向皇后请命出镇关中?就凭氐族那些饮毛茹血之辈,怎么会是我天朝大军的对手,到时王爷统帅大军,定能一举平定叛乱!等到叛乱平定,以王爷的功劳就算不能坐镇长安,也能进京辅弼朝政。”
“好,哈哈哈,先生果然大才!”
第四十四章 大军溃败 (求收藏推荐)
晚上,皇宫室内,刚刚处理完朝政的贾南风正准备脱衣就寝,刚上床,就听到外面的董猛高声喊道:“启禀娘娘,鲁公来了。”贾后一听外甥来了,也顾不得休息,赶忙让对方进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贾谧,皇后贾南风一脸笑意,“这么晚了,谧儿前来不知有何事啊?今天听说你没去上朝,怎么这会儿倒过来了”
贾谧推门一进来就撒娇道:“姑妈。侄儿昨天和朋友们出去游玩,见天sè已晚,便在山间露宿一夜。所以今天午后才赶回来。”
贾南风用手一戳贾谧的额头嗔道:“你们这些文人呀,整天除了做诗就知道喝酒,要不然便躲在荒山野地中数rì不归,还人人管这叫风雅。依本宫说,你们搞这些都是最没用的。你看看人家张华张茂先,诗也会做,文章也写得漂亮,治理起国家来又井井有条,从没见他呼朋唤友招摇过市。这才叫宰相之才呢!本宫倒希望你能多跟他学学,将来也好治理国家。”
贾谧高昂着头说:“我知道姑妈想让我有朝一rì像祖父一样做宰相,这些天我也想了很久,做宰相必须能让百官信服,而要想取得百官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为国家建功立业。如今关西战事吃紧,侄儿愿率大军西征,平定叛贼,也好向世人证明我的能力。”
贾南风闻言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大怒,转过脸来就训斥道:“你……你疯啦?!那是去打仗!比不得游山玩水,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不要说本宫不同意,恐怕就是你母亲也不会愿意让你去那个鬼地方。”
贾谧倒是满不在乎地一笑:“自古征战,男儿饮血,兵法云‘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嘛。”
贾南风才不相信自己的外甥有什么大将之才,她坚决不同意让贾谧上前线:“本宫没说别人,说的是你。别人死也就死了,唯独你是我们贾家千顷地中的一根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本宫怎么跟你祖父交待?”
贾谧急道:“姑妈多虑了,我是前去指挥军事,又不用我真刀真枪与敌人拼杀。昨天说起此事,我麾下二十四友无不磨拳擦,跃跃yù试。都说好了,就让陆机挂帅,石崇刘琨为将,刘舆当先锋,余者或做军师,或做谋士,正所谓各有用武之地。只要姑妈给我十万雄兵,不出三个月,侄儿定能高歌奏凯旋。”
贾南风毫不犹豫拒绝了贾谧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行!绝对不行!除了这件事,换成别的,就是一万件本宫都能答应你,你千万别听信那些酒肉朋友的胡言乱语,干出蠢事来。”
贾谧垂头丧气道:“我就知道姑妈舍不得让我离开。也罢,就等那些笨蛋一个个吃了败仗逃回来时,我再前去收拾残局也不迟。不过,姑妈刚才说,除了这件事,别的都可以答应侄儿,此话当直?”
贾后笑道:“瞧你说的,本宫可曾亏待过你?为了你本宫可是连太子都赶到了穷乡僻壤,到这会儿你竟不相信姑妈了?”
贾谧撒娇道:“哎呀,姑妈我这就是一说,而且我说得正是和太子有关。”
贾后闻言一怔,“和太子有关,你且说来让本宫听听。”
贾谧闻言jīng神一震,“好,最近我见了杨家、陈家、王家几位重要人士,姑妈也知道自从去年开始,这些世家纷纷投到姑妈麾下。几位世家子弟和我见面之后,就献上一计:名为借刀杀人。”
“哦?是吗?说来听听!”贾后一听可以置太子于死地顿时大喜,这些年来太子司马遹就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果有机会除掉太子,贾后绝不会放弃。
“是的,几家早就串通好了,根据新城密探传回来的消息,自关中爆发叛乱以来,太子每rì都要前往军营主持训练,如此看来不久之后太子一定会主动请缨。到时姑妈只需顺水推舟,等司马遹那小子到了关中,嘿嘿,只要让赵王私下稍稍动下手脚,就能让其陷入万劫不之地。”
贾谧一脸yīn笑,这小子对司马遹没有一点好感,这么多年过去,司马遹当年对他说的那句“好狗不挡道”时常在其耳边响起。每次都让他对司马遹的恨意加深一层,故几大世家刚一表露来意,他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赵王?恐怕不行了,不久之前本宫刚刚下诏让赵王回京,想来这会儿他应该接到旨意了。”贾后此时倒有些后悔之前太着急了,为什么不再多等几天。
“回京了?这,这……朝中准备让谁接替赵王呢?”贾谧也有些傻眼了。
“正在商议,还未定论。不如就撤销之前的旨意吧?”贾后有些犹豫,因为这样做等于打皇帝、朝廷的脸面。朝廷最忌讳的就是朝夕令改,这样做会降低朝廷的威严。
却不料贾谧闻言却眼前一亮,因为他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人就是前几天来拜访他的梁王司马肜。眼下既然赵王回京已不可阻挡,那就不如派梁王去吧,这梁王刚刚向自己表达了忠心。
“姑妈,眼下侄儿倒是有个人选,就是梁王司马肜。他刚刚上我门前拜访过,请求调往关中镇压叛乱。只是以前赵王是娘娘的心腹,一直坐镇关中,侄儿就没有答应对方。可眼下看来,不如就遂了梁王心愿,这样我们还能将其拉到娘娘这一边。”
听了贾谧的话,贾后有些犹豫,“只是,这……这梁王可信吗?此人别的本事没有,贪财图利倒是挺在行,当年他被周处弹劾,要不是本宫放过他,他早就被那些御史们送进大牢。这样一个草包王爷,能承担这样的重任吗?”
“万一他事不机密被太子察觉,那事情就大发了。”
“姑妈的顾虑没错,不如这样,我们可以给赵王下一道密旨,让其留下心腹之人,监督梁王,并负责实施除掉太子的计划。这样一来,我们就无需告诉梁王事情的真相,只需让赵王心腹之人暗中行事即可。”
“嗯,这样也行,本宫即可吩咐赵王,让其按旨意行事。”
贾谧为了谋算太子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你还别说,这小子虽然为人不咋滴,但是却生了一副乌鸦嘴。两个月后,果然传来关中大败的消息。
齐万年在郝度元的帮助下,先后联合冯翊、北地等郡的羌、匈奴等胡族人共同起兵反晋,杀北地太守张损,败冯翊太守欧阳建。
再加上关中饥馑,疾疫流行,整个关中到处都是流民叛乱。到了秋八月,朝廷新派的雍州刺史解系又为郝度元所败。秦、雍二州氐、羌人民纷起响应,推齐万年为帝,拥兵七万(一说有众数十万),进围泾阳(今甘肃平凉西北),并威慑关中。
消息传来,朝廷震惊。大臣们纷纷上表要求朝廷立刻派兵镇压,正在此时五年不曾有动静的太子司马遹突然上书朝廷,请命出征。一时满朝哗然,议论纷纷,有赞太子勇于任事的,也有批太子年轻不知兵戈凶险,万一太子有个闪失,岂不影响朝廷稳定?
司马遹在新城憋了五年,当年为了新政的事,他几乎得罪了全天下的世家,也因此出尽了风头。司马遹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因此当新城新政展开之后,他就窝在新城哪儿也没去,对于外界更是什么事情也不加理会。
五年时间过的倒也风平浪静,若不是因他身份特殊,是一国之太子,恐怕很多人都忘记司马遹这个人。不过司马遹却一直在等,等待着重新出山的机会。眼下关中大乱,终于让他等到了。
在齐万年起兵的消息传来后,司马遹就召集自己的属下开了一次秘密会议,会上司马遹踌躇满志地告诉众人:“此时关中大乱,朝廷肯定要派兵征讨,一旦大军出师不利,本宫就要上书请命出征。”
“本宫为何要出征关中呢?说白了就是为了那八百里秦川。众所周知,新城只能作为我们事业的起点,却不能作为成事之基。而关中不同,经过汉末三国以来,关中历经战乱,当地世家十不存一,正好可以让我们畅通无阻的推行新政。”
“而且关中虽然破败,但也有百万民众,加上分布周围的少数民族,人口超过数百万。关中腹地为渭河、泾河、洛河及其支流形成的冲积平原,号称‘八百里秦川’。周人、秦人、汉高祖皆从此地成就王霸之业。”
“当前的形势,各位都比本宫看得清楚,整个晋朝外有虎视眈眈的游牧民族,内有心怀异心的世家、诸侯王,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会重现汉末三国之乱。本宫为了复兴晋室江山,不得不提前谋划一块根基之地。”
“而关中就是本宫看中的地方,关中南有秦岭横亘,西有陇山延绵,北有黄土高原,东有华山、崤山及晋西南山地,更兼有黄河环绕,可谓山川环抱,气势团聚。”
“关中四面都有山河为之险阻,几处重要的交通孔道,又立关以守之。”
“函谷关扼崤函之险,控制着关中与中原之间的往来通道;武关控秦岭东段之险,扼守着关中东南方向的进入通道;散关扼秦岭西端之险,控制着关中与汉中、巴蜀之间的交通咽喉;萧关扼陇山之险,守备着关中西北通道。”
“除了四塞,还有一处渡口,亦为出入关中的重要通道,这就是蒲津。扼守蒲津渡口的重镇是蒲坂。蒲坂西临黄河。这里是自并州进入关中的跳板,也是自关中进入并州的桥头堡。将来我们要是出征并州匈奴,这里就是关键。”
“孤在新城韬光养晦了五年,也该向外界露露本宫的爪牙,因此孤要先收关西,再图西川,尽得两地之后便有了立足天下的资本。到时候就算是天下乱成了一锅粥,本宫也有信心重整山河,一一扫荡群雄。”
第四十五章 阴谋乍现(1)
(今天收到昆仑九天大大一张六千字的催更票,说实话疯子有些诚惶诚恐,没啥可说的,接下来的六千字全都送给昆仑九天大大!感谢大大的支持!!)
关中长安赵王府
赵王司马伦接到贾后的密旨后,随即召来心腹谋士孙秀进行商议,孙秀一进来就面带喜sè地恭贺赵王:“恭喜王爷,大事可成!”
此时司马伦也乐得找不到东西南北,自从接到贾后颁给他的密旨后,赵王就知道他谋划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寡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先生帮助,他rì寡人心愿达成,必不负先生往rì所付出的心血。”
“哎,王爷客气了。这次贾后之所以急召王爷进京,是因为世家、贾后已达成协议,贾后罢黜太子之心已经迫不及待。事实上,自从今年年初郭槐去世后,贾后就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朝野上下又有谁不知贾后心思?若不是太子一直躲在新城,恐怕早就遭了毒手。”
“呵呵,先生说的不错,看看,这就是贾后给寡人的密旨。朝廷准备让梁王代替本王担任关中大军的统帅,以剿灭齐万年的叛乱。谁知这时候太子又好死不死地上了一道奏折,愿意带东宫三率卫士入关中平叛。”
“哼!寡人看司马遹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到关中送死。先生你瞧,这就是贾后下的密旨,让我们想法借齐万年之手暗中除掉太子。寡人思前想后,此时我们还不能触怒贾后,因此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事办好,恐怕最终还得落到先生身上,否则交给其他人寡人不放心啊。只是寡人即将入京,实在是不忍与先生分离。”
孙秀一看密旨,上面果然写着让赵王留下一下心腹之人,密谋陷害太子之事。说实话孙秀当然不愿意留在关中了,这几年为了满足赵王、贾后贪得无厌的胃口,他可没少在关中做坏事。
要不是托庇于赵王门下,估计早被人暗中干掉了。整个关中想要孙秀xìng命的人不止是那些彪悍的胡人,还有当地受其压迫的汉人豪族。一旦赵王将他独自留下,孙秀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多久。
可是看看眼前赵王的样子,显然是打算让其留守关中的,虽然恨赵王无义,但孙秀也知道他不可能跟赵王翻脸。因此孙秀眼珠子一转道:“王爷有命,臣不敢推辞,只是……只是臣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先生怎地如此客气?有话但说无妨,寡人洗耳恭听就是。”
“王爷,臣留在关中倒是没有问题,就怕王爷离开后,梁王到来不识关中局势,万一误听谗言坏了臣的xìng命那……臣一人安危事小,就怕耽搁了娘娘、王爷的大事,臣孙秀可就玩死难辞其咎啊!”
“唔……”
司马伦听了孙秀的话沉吟起来,他知道孙秀说得一点也不夸张。由于他们二人狼狈为jiān,得罪了整个关中属吏,万一他拍拍屁股走了,单独留下孙秀,很有可能被欧阳健之流害了xìng命。
“这样吧,先生,本王回京之前,提前跟梁王打个招呼,设法将你托于梁王照顾,而且梁王此人贪财,寡人再送他一笔钱财,让其务必保全先生xìng命就是。”
晋阳
晋朝顶级王家内部同样正就太子请命出征一事召开讨论,晋朝北方世家大族如弘农杨氏、陇西李氏、范阳卢氏、博陵崔氏、清河张氏、晋阳王氏、河东裴氏、陈郡袁氏、颍川荀氏,在接到太子请命出征关中的消息后,纷纷聚集到王家商议。
王家现任家主乃是王琮,今年五十多岁,坐在他面前的正是崔家家主崔焕以及其他几家家主。王琮扫了众人一眼,问眼前的催焕道:“裴家的人还没有到吗?”眼下北方有名的大世家除了裴家外其他人都到了。
“没有,看来裴危那个老匹夫打算保持中立了!”崔焕皱着眉头回答,“不过,河东裴氏向来跟司马家走得近,这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意外。”
“你没告诉对方,这次会议可是专门为了对付那个司马遹召开的?难道将来他们裴氏打算向那个黄毛小子低头吗?”王琮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他实在是没想到在太子表明了要跟全天下世家作对的时候,裴氏依旧坚持跟司马家的同盟。
“算了,裴家的事先放到一边,贾家那边如何了?”
王琮也知道裴家家主裴危是个老狐狸,不到关键时刻看来对方不会表明态度。王家之所以这么重视裴家,是因为裴危是贾后的心腹重臣,如果能将对方拉到己方,不但可以监控贾后,还能在朝堂上扩大世家的影响力。
“哼!贾家早就不是贾充当家的时候,贾谧那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不过被我三言两语糊弄了两下,他就屁颠屁颠答应下来,这次贾后下了很大的决心,不但将梁王调往长安担任大军的统帅,同时还将贾后手下得力大将孟观以及老将军周处调往长安负责掌控军队。”
“周处?吴国投降过来的那个猛将?怎么派他去了?贾南风不知道周处跟梁王不和吗?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借胡人之手除掉司马遹,可不是为了让梁王公报私仇!”
王琮非常不满贾后的安排,在他看来这明显就是瞎折腾,万一梁王按耐不住朝周处下黑手,引起太子的jǐng觉,他们之前所有的安排不都全付之东流!
“这个……这个……这是梁王再三要求的,为了安抚梁王朝廷只有暂时同意他的要求。而且,派周处去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眼下太子请命出征,到时安排作战计划时,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朝廷将周处跟太子编为一队,梁王只要对周处动手,我们这边就趁机浑水摸鱼,最后还能将责任推给梁王殿下。”崔焕jiān笑道,不过崔焕也许不知道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嗯,这样不错,刘渊那里准备的如何了?”王琮又问,这才是世家大族为了对付司马遹准备的杀手锏,如果不能借助关中之乱除掉太子,就需要动用刘渊这个匈奴人,到时候只需要一支‘流窜’的匈奴人突袭了司马遹营帐就能成功。
“放心吧,刘渊那里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我们一声令下就能杀奔关中!”
“好!这次无路如何也不能放掉司马遹,要不是这五年来那小子龟缩在新城,我们早就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就是,就是,那小子敢挑战天下世家的权威,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了我们世家,他们司马家的江山怎么可能做得稳?”
在场的世家大族可是对司马遹恨之入骨,尤其是他在新城实施新政,完全是将世家大族往死路上逼,这也是世家大族为什么非得干掉司马遹的原因。
梁王府,梁王司马彤端着美酒正跟参军王铨商议入关中一事。
“王爷,如今朝廷下了旨意,让王爷代替赵王统帅大军剿灭叛匪,在下先祝王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王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寡人能有今rì成就全靠参军相助,他rì寡人功成名就之时绝不敢忘了参军的功劳。”
自从得知自己要前往关中之后,梁王司马彤就开始志得意满,他早就羡慕赵王在关中大发横财,恨不能以身代之。如今朝廷终于将自己调到长安,司马彤恨不得一步飞到关中去。至于齐万年叛乱,司马彤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为了迅速扑灭齐万年叛乱,朝廷不但为他调集驻守长安的五万大军,同时还准备让猛将周处带本部五千人先行入关中。同时朝廷为了以防万一,还准备再派一万宿卫军,以及太子统领的亲军紧随其后赶赴关中。
若是再加上匈奴的五千骑兵,梁王统帅的大军可达八万人。凭借这么多兵力,梁王自信能将氐族叛军打得哭爹喊娘。
白天洛阳城中。孟观家,室内孟夫人抱新生儿坐在床上,孟观在一旁拿拨郎鼓逗着玩儿,骁勇善战的孟大将军舔着脸看着宝贝儿子:“秃小子!丑小子!臭小子!”
孟夫人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嗔道:“行啦你,别再把孩子吓着。”
孟观哈哈一笑道:“没关系,男孩子从小多听听鼓声,将来不怕打仗。来,让父亲亲一个。”
孟夫人怒道:“去你的吧,我们才不去打仗呢,我们就盼着天下太平,是不是?傻小子!”
看到夫人发怒,孟观连连赔罪:“夫人说的好,咱们的儿子就叫太平吧。”
“孟太平?”孟夫人有些疑惑,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怪怪的。
孟观正sè道:“对,孟太平。大了就叫孟平。你说呢?我的太平郎?”正当夫妻二人说话时,孟府管家进来汇报道:“老爷,张侍中、裴危二位大人来了。”
孟观闻言一怔,随即转头对夫人道:“看来朝中就出兵关中一事已达成妥协,为夫说不定要领军出征关中。为夫不在家,你就闭门谢客,不用担心为夫的安全,以为夫的本事还没有人能够伤得了。”
孟夫人听到丈夫要出征关中,心中有些担心,但是她也知道朝廷决定的事,就不是她能改变的,唯有将担心埋在心底,祝愿丈夫早rì凯旋归来。
孟夫人赶紧接过丈夫怀中的孩子,然后吩咐丫鬟替丈夫穿袍戴帽,两位首辅大臣前来,肯定是大事,一刻也耽搁不得。
孟观猜的不错,张华跟裴危两位重臣前来积弩将军府,就是为了当面向孟观介绍关中情形,同时还要让他暗中照拂周处一番。
张华对贾后将周处派到梁王手下十分不满,可再不满也不能改变周处前往关中的命运,因此他只能暗中提点一下孟观,让他到了关中多多照顾一下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