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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西晋当太子全文阅读

作者:疯子161414     重生西晋当太子txt下载     重生西晋当太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金谷俊游(完)

    “太子殿下,不知对臣刚才那个提议如何?”

    贾谧这个烦人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司马遹耳中,他抬头看看满脸得sè额贾谧,皱着眉头道:“不知鲁公刚才提什么好的建议?说来让本宫听听!”

    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司马遹用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跟他说话,贾谧就感到一阵火大。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贾府后花园那一幕,“好狗不挡道!”很长时间贾谧都无法忘记这句话。现在看到司马遹又玩这一套,要不是顾忌公众形象,他早就扑上去好好教训一下对方。

    “是这样,刚刚各位名士文豪纷纷即兴吟诗,创作出无数经典诗赋。臣想如此文学盛事,怎可少得了太子殿下。因此,臣希望太子殿下也能附上一首诗赋,以供臣等观摩。”贾谧嘴上说得轻巧,可眼里的轻蔑之sè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在场众人中一些正直的大臣、文人纷纷不屑贾谧的做法,明明知道太子‘不学无术’,却仍然让其在公开场合做文章,这不是公然打击太子脸面吗?可面对一旁虎视眈眈的贾后,众人就算心有不满面上也不敢流露分毫。

    而贾谧的狗腿子,邹捷、崔基、周恢、刘讷等几人则面带讥笑,纷纷附和贾谧的建议,根本不给司马遹留一点退路。看来贾后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打击太子的名声。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遹倒是镇定下来,他还就不信凭他多出几千年的知识,还玩不过古代一纨绔。他不动声sè的问:“既然鲁公说众人都已作诗献赋,那不知鲁公做的是什么?说出来让本宫也欣赏一番!”

    不管怎么说太子是君,鲁公是臣,既然太子发话,贾谧也不敢当众反驳。否则肯定要被众人认为他是个跋扈之人,这对贾家没有一点好处。贾谧压压怒火,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太子吩咐,臣不敢怠慢,这是臣刚刚所写文章,请殿下过目。”

    司马遹接过一看,文章写得很华丽,看起来贾谧也不是个酒囊饭袋,还是有点才华。他装模作样品了半天,“嗯,不错,鲁公的文章写得还不错,本宫曾听人说鲁公之才可比汉之贾谊,今rì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看着司马遹装模作样、一副上位者品评臣下文章的样子,贾谧就忍不住要发火,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继续挑衅太子道:“殿下既然臣的文章已经看过,不知可否也让臣等欣赏一番太子殿下的文章。”

    听了贾谧的话,司马遹故意露出一丝难堪,然后装出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这下更坐实了他‘草包’之名。也让贾谧等人心中暗暗欢喜,如果能让太子在众人面前大大丢个脸面,绝对能打击太子在朝中大臣心中的分量。

    贾后那么讨厌司马遹却不敢轻易废掉对方,还不是因为朝中大臣十分看重这个太子。朝中大臣如此看重司马遹,就是因为当初先帝司马炎曾当着众人说过一句话:此儿必兴吾家!

    如果太子能洁身自好,皇后贾南风根本不敢轻易对其下手,因为她一旦对太子动手,就意味着违反了先帝定下的规矩。这在古代是非常严重的罪名,也许不等她废掉太子,贾南风自己就被人干掉了。

    可惜历史上司马遹自己生生断了自己的活路,不过,眼下这个司马遹已经不再是历史上那个笨蛋,他肯定不会让贾南风的yīn谋得逞,那么改变就从今天开始吧!

    想到这儿,司马遹无视贾谧的嘲笑,端着酒樽站起来,看着即将坠落的夕阳,张口吟道:“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本来贾谧听了司马遹随口吟了一首诗不是诗,赋不是赋的东西,还暗暗高兴。可是当司马遹把整首词全都作完之后,在场众人纷纷被词中表露出的大气、雄浑所震慑。大家都不敢相信这首体裁新颖的诗词竟然出自‘废物’太子之口。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太子你真的要重新开始吗,那就让臣陪着你一起疯狂吧!”躲在人群后面祖逖,听着太子直抒胸臆的诗词,感到浑身的血就像要燃烧起来。

    贾谧此时也懵了,他也不知道一直在诗赋上表现的很废柴的司马遹,怎么一下子就表现得好起来。以贾谧对他的了解,这首体裁新颖的作品根本不可能出自太子之口。可是,如果不是太子做的,哪又是谁做的,难道说太子暗中有人支持?

    想到这儿,贾谧紧张了,如果太子手中还有他不知道的势力,那事情就大发了。想着太子一直暗中隐藏自身实力,而他自己却以为对方早就没了还手之力,贾谧突然吓出一身冷汗。

    贾谧强自按下内心的不安,再次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司马遹。直到这时,贾谧才发现司马遹真的跟以前变得不一样。首先,从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轻浮、佻脱之sè,取而代之的则是沉稳、干练。

    其次,贾谧从司马遹眼中再也看不到当初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恐惧,现在他不但在司马遹眼中看到睿智、自信外,还有一丝冷酷、疯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司马遹怎么变化这么大?不管贾谧如何迷惑,此时司马遹正接受众人的赞美,太子之前不好的名声终于有所挽回,贾谧甚至听到有人提到:果然不愧是先帝看重的人,看来大晋兴盛有望!

    前面的热闹,很快就有人禀告给贾后。贾后一听自己外甥竟然搞砸了,让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得了头筹,而且还得到在场众人的夸奖。尤其是有人看到太子如此聪慧后,甚至提出让太子参政监国。

    到了这个时候,贾后对司马遹更加不满了,想要罢黜对方的念头更加强烈。可是现实却告诉贾后眼下根本不是动手的时机,要知道贾后今年才刚刚掌握朝廷大权,对内目前她还没有捋顺朝中关系。

    对外仍有心怀不满的诸侯王,贾后可不敢在这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光是那些遍布天下的诸侯王就能将她撕个粉碎。

    晋朝的诸侯王可不是曹魏时期没什么权力的空头王爷。

    由于曹魏帝国当时实行的就是对同姓亲王严防死守的政策,所以才直接造成了皇族力量过于弱小,外姓士族力量过于强大的局面。司马炎深深体会到了曹魏帝国过于怀疑同族的危险xìng。

    所以,他决定反着来,给同族的亲王们前所未有的实权,不光要给司马家族的亲王们大量的土地和女人,还要给他们大量的军队和直属官员,并且,司马炎还要让这些在地方上已经具有极大实力的亲王们进入zhōng yāng,直接参与zhōng yāng的朝政。

    总之,就是让他们积极的参与国家的zhōng yāng与地方政治,使他们既控制地方,又控制zhōng yāng。

    说白了就是,我们司马家的人要尽可能的直接控制帝国的一切!

    在这种中心思想的引导下,在公元265年12月18rì,也就是司马炎封曹奂当陈留王的当天,他一口气封了十七个亲王。

    更可怕的是这些封国,几乎全都坐落在现今的河北、山东、河南,当时,这些地方,都是西晋王朝最富饶的地区,在这些封国之内,亲王们合法的拥有大量军队,可以合法的任命封国之内的绝大多数官员,说白了,这些封国,其实就是西晋王朝之内的dú lì国家。

    所以在没有和诸侯王达成妥协的前提下,贾后绝对不敢轻易废掉太子。

    “看来是时候召赵王入京了。”贾后暗暗下定决心。司马遹绝对想不到,他只不过做了一首诗,却有可能让赵王提前数年进京。

    如果让司马遹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大呼:“蝴蝶效应真是太强大了!”

    不提贾后打算,单说前面贾谧早就后悔得恨不得掐死自己,他看着享受众人夸赞的司马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司马遹怎么就开窍了,如果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打死他都不会邀请司马遹参加这个聚会。

    哪像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打击太子声誉,反而让太子赢得在场众多臣工的赞扬,这样下去别说废太子了,恐怕贾谧都要祈祷将来太子登基时最好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

    从太子司马遹一鸣惊人之后,金谷园聚会也就走到了尽头。因为众人发现身为主人的贾谧很不高兴,既然如此众人也很识趣,他们知道鲁公今晚被太子打击到了,心情不好,因此大家很快就结束了聚会。

    司马遹不管贾谧如何不爽,反正他自己挺高兴的,在宴会结束后,他本想找祖逖再聊聊,谁知那家伙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看来眼下祖逖还有些顾忌贾后的威势,不敢公开支持他,不过司马遹倒不在乎,他知道对方是个一诺千金的人物,等到时机成熟,祖逖自会出现。

第十七章 横生枝节

    自从金谷园聚会结束,太子司马遹的才华就开始名传京师,虽然中间有心怀叵测者诋毁太子的诗词‘不伦不类’,可是大文豪左思、刘琨却在公开场合赞扬太子才华出众,让太子的名声瞬间变好起来。

    而贾谧之前靠狗腿子赚的那点名声,全被太子给压了下去。他现在除了窝在家里生闷气外,就是想着如何陷害司马遹,然后将局势扳过来。

    最近郭槐发现孙子贾谧老是躲在家里不出去,有些担心,于是她赶紧把贾谧的亲生母亲贾午叫来。贾午一听儿子出事了,赶忙放下手里的一切,急急忙忙坐车回到娘家。

    “母亲,母亲,谧儿怎么样了?”

    一进门,贾午就大呼小叫地喊起来。看着二女儿如此不庄重的样子,郭槐有些不满的训斥:“告诉你多少次了,身为女儿家,要注意自己的仪容,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

    “我才不管那些,现在我只想知道谧儿到底怎么样了?”贾午此刻满脑子都是贾谧的身影,这是他唯一一个儿子,万一出了事,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就完了。

    “急什么?谧儿应该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自他从金谷园归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整天也不出屋门,也不知他躲在里面干什么。我把你找来,是想让你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贾午算是放下心来,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肯定是贾谧被司马遹给刺激了。那个从小就不如他的太子,现在突然一下子表现得比他好,这让心高气傲的贾谧如何接受得了?

    想到这儿,贾午也不由得更加怨恨起太子来,你说太子没事逞什么能,害得自己宝贝儿子竟然没脸见人。

    带着一肚子怨气,贾午推开房门一看,果然看到贾谧正无jīng打采的躺在床上。正像贾午所说,此时的贾谧确实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贾谧正躺在床上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坐起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母亲贾午来了。他赶紧站起来,“母亲大人,你怎么过来了?”虽然贾谧过继给了贾家,但是贾谧还是习惯叫贾午母亲,再加上郭槐不在意,贾谧正是贾家当家人,众人也不敢随意指责什么。

    “我来看看你,谧儿,你这是怎么了?娘亲说你多rì不曾出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来跟母亲说说。”

    “母亲大人,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还跟母亲客气什么,是不是太子又惹你不高兴了?”

    “母亲,我……”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这就进宫去,非得让姐姐好好教训太子一顿,为你出口气。”

    说着贾午就要出门,贾谧赶紧拉着贾午。这时候让皇后出面教训太子,不仅不会损害太子的名声,反而会让人觉得贾家行事跋扈,只会让太子获得更大的名声,这对于一心想要废掉太子的贾谧来说十分不利。

    “停停,母亲大人,眼下还不能让皇后娘娘出面,否则的话局面将更加不受控制。”

    贾午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儿子,只好听从贾谧的建议,暂时打消了去找皇后的想法。

    “好好好,我不去找皇后娘娘,这样,咱们娘两好好想想,就不信不能找到一个好办法!”

    还真别说,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贾谧母子两人都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经过半天商讨,终于拿出一个让人满意的计划。完善了整个计划后,贾谧整个人兴奋不已,没多久就走出房门,算是结束了半隐居的生活。

    从金谷园回来之后,司马遹的生活有了些许变化,本来已对他失望的太*子*党们,纷纷又聚集到他门下,可惜司马遹并没有完全接纳对方,而是经过jīng挑细选,只遴选了些像太子洗马江统、中舍人杜锡这种正直刚烈的属下。

    如此一来,反而让太子亲贤臣、远小人的名声又被传了出去。总之随着司马遹一步步谋划,这一个多月来,太子司马遹的名声越来越响。东宫内侍总管,对此非常担心,害怕太子如此下去,引来贾后更猛烈的报复,可是听了司马遹的一番话后,他就完全放心下来。

    “总管,本宫知道你担心在下的安全,可是你却不知道这是本宫故意使出的以毒攻毒之计。之前贾皇后为何敢大张旗鼓的提出罢黜太子,还不是因为本宫自身德行有亏。要不然上有先皇亲口定下的皇位继承者,下有百官拥护,就凭贾后那点伎俩,她怎么敢公开叫嚣废太子?”

    “可是,可是,可殿下如此紧逼,岂不是逼迫贾后铤而走险,对殿下下毒手吗?”

    “你说的这些危险本宫都知道,所以你看从金谷园回来后,孤有再出去过吗?而且本宫从不吃别人准备的食物,你让贾后如何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可殿下也不可能总不出宫啊?”

    “你说得没错,本宫早晚会出宫,可是总管想想,假如这时候有人提出要太子搬到乡下去,你说贾后会如何想?”

    “哦?难道是张太傅那边有消息啦?”

    “没有,不过,估计快了,以太傅的智慧,肯定能猜到本宫这么做的深意。当贾后绞尽脑汁想要杀本宫而不得时候,如果这时候突然有人要太子离宫到乡下去,你觉得贾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会,贾后肯定会欣喜若狂!因为,在乡下动手可比在洛阳城中容易多了,到时候只需一群不知从哪冒出的‘山贼’就能成事。呵呵呵,或许贾后此时正在庆幸终于有机会干掉本宫的时候,却不知道这正是孤想要的。”

    然而有些事情却不是司马遹能掌控的,就在他焦急的等待张华的消息时,却被另一个‘喜讯’给吓懵了。

    “你再说一遍!?到底谁要娶亲啦?”司马遹双眼通红看着前来报讯的小黄门。

    本来兴匆匆跑来报喜的小黄门,却被司马遹的样子给吓得不轻,今天一早东宫小黄门小李子刚刚得到从外面听到一个好消息,说皇后要为太子殿下选太子妃,他就急急忙忙赶回来给太子报喜。

    要说太子殿下确实到了成亲的年龄,按照古人的说法,过了年太子就15岁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

    可让小李子没想到的是,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却显得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有点暴跳如雷的迹象,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应付时,就看到远处总管刘公公匆匆走来。看到刘总管总算来了,让小黄门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整个东宫谁不知道,刘总管深受太子殿下信任,总管来了,说明自己不用再挨训。

    刘总管挥挥手让惊魂未定的小黄门下去,然后面带惶恐地说道:“殿下,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皇后准备下毒手了?”

    “怎么回事?总管别着急,慢慢说,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今天一早老奴按照殿下的吩咐,准备去太傅府上打探一下消息。可刚一出东宫,就看到满大街都在传殿下要成亲的消息。老奴一看就知道要坏事,就赶紧亲自去打探一番,结果发现这个消息好像是一夜之间被人故意放出来的。”

    “而且放消息这个人的势力肯定不小,要不然也不能一夜之间就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殿下要娶亲的消息。”

    “看来皇后等不急了,前段时间本宫的高调表现深深刺激了皇后,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击本宫的威望,因为一个威望太高的太子不是贾后所希望看到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不,老奴去见见太傅,让太傅尽快行动?”

    “不,现在已经来不及,恐怕明天朝堂上就要就此事展开讨论。总管你就不要担心了,本宫会处理好这件事。”

    自从刚才小黄门进来告诉自己皇后要为自己娶亲的消息后,司马遹就想到历史上贾谧抢走太子妃的事件。看来这件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就是不知道历史还会重演吗?

    原来这就是贾午母子两个人想出的毒计,让贾谧在关键时刻夺走原本给太子定下的王家大女儿,然后将王家小女儿再说给太子。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是男人的两大恨,尤其是在古代封建社会,这种“三纲五常”要求很严的地方,夺妻之恨,这是对男人的极大侮辱。而且还会让周围的人看不起,那些刚刚对太子恢复一点信心的家伙,说不定立刻就会远离太子。

    一个连自己妻子都保不住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人追随?没有人会对这样的领袖产生信心。

    “母亲,娘娘准备好了吗?”贾谧兴奋地问道。

    “放心吧,娘娘全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朝堂上见分章!”贾午回答。

    “那个,那个,王家说通了吗?”贾谧还是有些担心王家会阻止。

    “放心吧,王衍那个贪财图利的家伙,怎么可能不答应?要知道这一下子巴结上贾家跟太子两大势力,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再说了,就算他不同意又如何?我们贾家想要办成的事,谁又能阻挡?”贾午嚣张地说道。

    “好,明天就要司马遹那小子好看!”一想到明天司马遹倒霉样,贾谧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第十八章 朝堂交锋(1)

    清晨,天空还未放亮,长安宫的寝殿内隐隐传出若有似无的女人的呻/吟之声,寝殿门外只有一名面无表情的小太监正垂头守候。烛火将床上一对男女交缠的身影映照在白sè的窗幔之上,小太监虽然已经自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也不禁向那窗户上印出的影子飘去。

    两条修长的美腿正如同缠住大树的蔓藤一般死死绞在男人的腰间,而男子的臀部正如同不知疲倦的马鞭狠狠的一记一记重重锤笞着身下妖娆妙曼的女体,男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而贾后的娇喘亦是一浪高过一浪,在这寂静的黎明分外清楚魅惑。

    那两具缠绵的影子也不知交缠了多久,久到小太监自觉已经站成了化石,屋内的声音终于停歇,门自内向外被人推开,穿戴整齐的太医令程据脸上犹自挂着满足的笑容“小公公,辛苦了!”程太医令心情大好,一张百贯的银票塞入了小公公的袖中。

    “多谢大人!”小公公还待再谢,程据已经嘿嘿笑着摆手走远了。小公公扭头自门缝内看进去,贾后仅一条薄毯搭在胸前,一条细白光滑的美腿自薄被下露出搭在床沿之下,长长的青丝铺了一床,刚经历一场**的脸上尚自带着一抹酡红之sè,只是女人眉头紧皱,也不知是否睡着了。

    “娘娘,娘娘。”小公公在门外轻呼数声,见贾后似已熟睡,这才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扉。

    清晨,东宫

    一想到贾后竟然和跟王衍串通起来,联合算计自己,就如同一根横亘在心里的刺让司马遹一整夜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胡思乱想了很多。从刘总管担心的神情和只言片语的中,司马遹甚至揣测出今天朝堂上肯定有一番龙争虎斗。

    由于贾后担心太子上朝会培植党羽,因此,自从惠帝即位后,就下旨免去司马遹上朝之事。但是自从传出太子要大婚的消息后,他就时刻做着进宫的准备。

    所以早上司马遹刚醒过来,就看到绿珠进来服侍起床梳洗,眼底还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因司马遹xìng子喜静,身边服侍奴婢不多,只刚刚进宫的绿珠并四个小宫女服侍。

    两个小宫女正在服侍司马遹梳洗,刘总管便有些焦急的推门而入:“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司马遹刚刚穿戴整齐,眼见一向持重的总管脸上露出如此焦急的神sè,不觉心下一沉。

    “太傅身边的仆人刚刚过来报信,朝会已经开始,现在朝会上已经吵成了一团,说是,说是……”刘总管一下有些哽住了,他向来不善言辞,因此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太傅派来的人可还在外面,叫他进来说!”司马遹高声朝门外叫了一声,那早就侯在门外的张华派来的人忙挑了门帘走进来,一下跪在司马遹跟前:“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贾家,贾家欺人太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仔仔细细的给我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太傅身边的人果然口齿伶俐,三言两句就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司马遹听完整件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荒谬,实在是荒谬至极!

    原来朝堂上,贾后突然提出太子明年即将chéng rén,依制早就应该立太子妃,只是司马遹亲生母亲谢淑媛并没有看中的女子,贾后也未与他张罗。

    近rì外界疯传太子相中了王衍家的长女,这事情满朝皆知,都以为惠帝和贾后也默许了此事,准备择rì替太子和王惠莹完婚。

    谁料朝堂上贾后的内侄贾谧竟然提出他跟王惠莹早就情投意合,有了私情,这天下谁不知贾后宠爱贾谧。

    不知他在贾后身边吹了什么风,反正今rì一早,贾后提出的太子妃人选,竟然是王家的次女王惠凤,而原本太子“属意”的王惠莹却被贾谧横刀夺爱了。

    贾后此话一出,顿时满朝哗然,有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朝会上已是按捺不住,事关皇家体面,太子“看中”的女人,竟被一个外戚小子横刀夺爱,说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因而朝会上便有太子和贾后两派官员当庭大吵起来,还有那些和稀泥的在一旁劝阻或看热闹,此刻正闹得不可开交。

    “太子‘属意’王家长女一事禀满朝皆知,而且据说皇上皇后都已经同意了,不知那贾谧使了什么yīn招,竟然强夺了太子殿下早就定好的太子妃。他一个外戚小子,谁借给他的胆子!竟然敢抢太子殿下的女人。殿下,事关皇家体面,太傅让小的转告殿下这事情您可一定要拿定主意啊!”来人说到后来周围的人已经是泪流满面,此事让太子的身边人觉得屈辱万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绿珠,取本宫的朝服来!”

    虽然司马遹早就料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可是现在依然感到愤怒已极,堂堂天朝太子,竟被一个外戚欺负到头上来,如此藐视皇族威仪,这口气实在难忍。

    真丝锦缎金黄朝服上纹云彩雀层层叠叠,盛装过后的司马遹浑身由内自外散发出当朝太子的威仪。“太子,我们这是要去哪?”绿珠不解的问道。

    “上朝!”

    司马遹冷冷甩下二字,当先而走,许是身上气势太过凌厉,一路所过之处,所有的侍卫和宫婢无不纷纷叩首请安,高呼一声:“太子殿下万安。”

    大殿之上,几名官员正吵的不可开交,殿外司仪太监猛然一声高喝:“太子殿下驾到!”

    本来还在争吵的数人也纷纷止言,大殿四门齐开,当先一个身着黄sè朝服容颜清秀冷峻的少年缓步走入大殿之内,四周齐刷刷数百道目光顿时全部聚焦到太子身上,对于这个少年太子,众官员也都是好奇的不得了。

    只因这位太子在荒唐了大半年之后重新回到正路上,据传这位司马家最受先帝看重的太子乃是因为受到司马家先祖jǐng示,才幡然悔悟,痛改前非。

    大殿内,各式各样的目光投来,司马遹全都恍若不觉,经过锻炼他身形变得挺拔而强壮,再加上此刻盛装朝服,神情冰冷孤绝,因而所过之处,百官不禁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且人人屏住呼息,生怕因一口热气将这冰山一样的太子给亵渎了。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太子先向坐在上首的惠帝与贾后行礼,光影交错的大殿之上,两个明黄的身影于龙椅之上并排而坐,正是惠帝与贾后。

    “本宫近来听说了一件新鲜事情。”

    司马遹站定后,缓缓吐出一句话,他话音一落,周遭便静得鸦雀无声,众人都知道司马遹此时出现肯定对太子立妃一事感到不满。这是太子第一次明目张胆的表达对贾后的不满,一些大臣开始对司马遹接下来的表态有所期待。

    大殿之上贾后似乎有些不太习惯太子的态度,微微皱着眉头:“太子,这是百官朝会,早先陛下早就降旨免去你的早朝之事,你此刻上殿不妥之极。”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那儿臣就要问问,我大晋开国以来可有皇后陪同皇帝上朝的规矩?皇后娘娘都视规矩如同儿戏,如今又要同孤讲什么规矩,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马遹转过身来眼光一扫,一些官员的眼中不由得一亮,对于贾后专权独断,这朝堂之上也不知有多少敢怒不敢言的怨气。

    此刻太子这句话一出,那些心中不忿的官员顿时暗地里叫好,只觉得这个传说中的聪慧无比的太子果然名不虚传。

    司马遹话音刚落,一个依附贾后的本家官员便跳将出来指责道:“太子殿下突然驾临扰乱朝会反倒还有理了?”

    ‘啪’的一声,那个孔雀补子的官员脸上顿时多了一个巴掌印子,太子这一掌来的又急又凶,小官竟被打的一个趔趄,咕咚一下摔在地上,他怔怔的捂着脸看着太子,一脸不可置信似在看一头怪物。

    “汝一个五品小官,竟敢指责本宫,莫非本宫这个太子是假的?还是你们都不将我司马家的皇族放在眼中,根本就是有不臣之心!”

    太子此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官员们全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太子的武力值竟然变得如此强大,早先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形象轰然倒塌。

    这一巴掌镇住了所有人,司马遹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他要百官面前逐步确立自己坚毅果断的形象。

    见再无人出来反对自己上朝,司马遹这才施施然转过身朝着最上首呆呆坐着的惠帝道:“父皇,儿臣听闻皇后要为太子立妃,这可是件事关国本的大事,岂可匆忙而定?我是您的儿子,这太子立妃即是儿臣的私事,也是司马家的家事,更是我大晋的国事!太子妃乃储君的妃子,身份贵重,儿臣怕父皇被有心人利用,这才不请自来,也想议上一议。”

第十九章 朝堂交锋(2)

    太子此言一出,即点名了自己以当事人的身份参议太子立妃一事,又点名了自己作为大晋储君为国事思虑之心,司马遹言辞锋利又条理分明,不少下首所站的官员已经是暗暗开始点头附议。

    这次太子立妃一事,不少官员都未曾于事先得到任何消息,分明就是贾后临时起意。

    更荒唐的是,就在刚才贾后竟然听信贾谧一面之词,让自己的侄儿截了太子的胡,因此这朝堂之上,皇后刚要准备下旨,便已经沸反盈天,反对的声势之大,便连最上首的贾后也隐隐有弹压不住之势。

    如今太子的到来,不啻火上浇了一把热油,众官屏息翘首,此刻大堂之内,静的便连掉下一根针也能闻听的见。

    最上首的惠帝微微偏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的皇后,贾后轻拍了一下惠帝的手背,这才使得有些不安的惠帝镇静了下来,他有些口吃的弱弱说道:“皇后不是代朕已经明发了旨意吗?”

    “父皇,敢问父皇为儿臣定的是哪家的女子?”

    司马遹虽然不忍心逼迫自己有些弱智的父亲,可是自己既然来了,那么不将眼前这汪水搅浑,只怕便要忍辱吞下这口恶气,而他本人以及司马皇族的脸面自然也丢尽了。

    “是,是……”惠帝扭捏着答不上来,一旁的贾后冷冷一笑,“是中书令王衍家的次女王慧凤,怎么?莫非太子觉得有不妥之处?”

    “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恐怕陛下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满朝文武甚至连街边的乞丐都知道将要给太子当妃子的是王家长女,可谁能想到就凭小人一面之词就要改立她人,传扬出去朝廷脸面何在?我司马皇族的脸面何在?一个小小的外戚之子竟然敢抢太子妃,将来他是不是还要抢我大晋的江山社稷?”

    “宗正何在?”司马遹不管脸sè苍白的贾后诸人,突然冷声问道,在他冷冷的目光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出来,神sè有些惶恐的站出列向太子见礼:“臣宗正卿司马曜,参见太子殿下。”

    “哼!你这个宗正是怎么当的?岂能容忍他人如此欺凌皇家?身为皇家族长,你竟然躲在一边一言不发,简直丢尽了我们司马家的脸面。我司马家不发威,有些人就要当我们是病猫啊,任何阿猫阿狗都敢站在朝堂上大发厥词!看来本宫要请各位皇叔入朝辅政了。”

    贾谧看着司马遹在朝堂上大发威风,心下有点不舒服,本来在朝堂上,没有皇帝的允许他是不可以随便讲话的。但是贾后毕竟是他姑母,贾谧仗着贾后的三分宠爱,便乍着胆子冲着司马遹嚷道:“太子殿下,下官与王大人之女王惠莹虽然没有婚约在身,但下官与王惠莹情投意合在先,而为太子选妃在后,下官一微末小员,又岂敢与太子争锋,殿下此言太重,下官承受不起,还请您收回刚才的话!”

    “你便是贾谧!按照贾大人的说法,那就是指责陛下跟皇后娘娘识人不明了?或者贾大人是在指责父皇、母后在为本宫挑选太子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调查清楚胡乱下旨?”司马遹一脸轻蔑地问道。

    “臣,臣,臣下并无指责陛下、娘娘之意!臣,臣……”面对司马遹的诘问,贾谧一下子张口结舌,在古代臣下是不能指责君上的,否则就是犯下不赦之罪。

    “廷尉何在!”听到司马遹喊廷尉,众人心中凛然,贾谧吓得更是满脸大汗。

    “慢着!本宫有话说!”贾后眼看着贾谧在司马遹的逼问下节节败退,终于忍不住要跳出来公开跟司马遹掰掰手腕。

    “本宫,本宫在为太子挑选妃子时,确实,确实……”

    “等等……”

    就在贾后要将责任揽过去时,司马遹又出言打断了贾后,他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让贾后背黑锅,因为司马遹可以拿廷尉吓唬贾谧,却又拿皇后一点办法没有,“在娘娘出言之前,儿臣还有句话需要告之娘娘。”

    “儿臣只是想提醒娘娘,娘娘既然嫁到皇家,就该以我司马家的利益为重,俗话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如果娘娘非要做出有损皇家脸面的事,那儿臣只有大义灭亲,请在外的各位皇叔进京前来评评理,并主持朝政。”

    司马遹这一番慷慨陈词,让贾后有些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看着一脸坚毅的司马遹,贾后就知道如果她敢一意孤行,司马遹真敢拼着鱼死网破将各地诸侯王召进京师。

    到那时占据大义名分的司马家各位王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贾后可不相信他们会放过这么好除掉贾家并掌控朝堂的机会。更何况她刚刚除掉汝南王、楚王,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有个诸侯王来掣肘自己。

    “来人,将满嘴胡言,肆意污蔑皇家清誉的贾谧给本宫拉下去,重责三十廷杖!”

    贾后果然是个狠人,在没有把握掌握住诸侯王的情况下,她不敢冒险跟太子闹翻,只好将自己的外甥丢出去当替罪羊。

    司马遹看着杀伐决断的贾后,也不由得为自己父亲感到悲哀。虽然就这么放过贾谧他还心有不甘,但是看着目光yīn冷的贾后,司马遹明智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等等,等等,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姑母,姑母你不是答应要将王家长女许配给外甥吗?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是皇后的外甥,你们竟然敢抓我!”

    此时的贾谧完全失去了冷静,他怎么也想不到,本以为稳cāo胜券的局面,怎么就被太子三言两语给翻转过来。

    从来没有见过外甥这副模样的贾后,此时心疼的不行,心里更是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司马遹给恨的不行。看着越来越出众,且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太子,贾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机。

    “中书令大人何在?”

    众人猛地打了个激灵,现场大臣们还没有从贾后突然发飙中清醒过来,就看到太子又将矛头对准中书令王衍。王衍哆哆嗦嗦站了出来,此刻王衍也后悔死了,早知道司马遹如此难惹,他说什么也不会跟着贾家算计太子。

    “臣下中书令见过太子殿下!”

    “王大人,请你当着陛下、娘娘以及列位大臣的面,说说你的长女跟贾谧大人到底有没有私情?当初皇后到你们家说亲的时候,到底定的是你家长女还是次女?你们王家到底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了吗?”

    “这,这,这……”王衍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大人可要想清楚,因为一不小心你王家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司马遹的话像冬天的寒风一样,让王衍感到彻骨的寒意。

    “殿下,不要听这贾谧胡言,下官的女儿自幼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与这厮有了私情,请殿下为老臣做主,还下官女儿一个清白!”

    最后王衍为了家族的命运不得不赶紧撇清跟贾谧的关系,本来王衍的打算是将大女儿配给当朝皇后的外甥,以便保住王家现有的荣华富贵;另一个小女儿则许给太子,这是为王家将来的做铺垫。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明显是得罪了太子,为了不给将来王家留下祸患,王衍说啥也不愿意与贾家结亲了。因此瞅准时机,他便赶紧上前向太子呈明心迹。王衍的话算是为这件事来了个盖棺定论。

    “皇后娘娘果然圣明,那贾谧果然是个小人,好在娘娘已经对他惩戒一番。不过,对于太子妃的人选问题,儿臣还有几句话要说。”

    “讲!”

    贾后现在恨不得将司马遹的嘴撕烂了,看着他得意的样子,贾后根本不想多说一个字。

    “太子妃将来是要母仪天下,个人德行非常重要。刚刚经过王大人证明,在场列位臣工都知道这王家大女儿跟贾谧根本没有任何私情。但是人言可畏,将来难免还是会有风言风语传扬出去。因此,本宫认为王家长女已不宜成为太子妃。”

    “什么!?殿下,殿下,刚刚都是贾谧胡说的,臣的女儿绝不可能跟别人有任何私情!殿下,殿下,何故要取消婚约?”王衍急了,刚刚得罪了贾家,如果这次不能搭上太子这条线,他王家就死定了。

    “王大人莫急,刚刚本宫已经解释清楚了,就算是中书令家的长女是清白的,也不宜成为太子妃。”对于王衍这种骑墙派,司马遹可没有任何好感。

    “太子可有人选?”辅政大臣张华开口问道。

    “本宫是这么想的,既然娘娘已经定下了王家,而且闹得是满朝皆知,要是这亲结不成的话,恐怕满天下的人都要嘲笑皇家办事无力,到那时皇家的脸面何在?因此,本宫觉得这太子妃还是从王家选比较好。”

    “殿下的意思是选下官的小女儿进宫当太子妃?”王衍没想到最后关头太子又抛过来一根橄榄枝。

    “嗯,不错,本宫就是这个意思。同时王大人的大女儿也送进东宫吧,省得将来因为本宫不好嫁人。”

    “谢谢太子殿下大恩大德,谢谢太子殿下大恩大德!”

    王衍就差跪下给司马遹磕头了,众人也纷纷赞扬太子仁德。只有贾后一人满脸铁青,但是目前大局已定,已经不是她能改变的。果然,没过多久,陛下下旨,将王家两个女儿全都指给太子,并等太子成年后,就要为其举行婚礼。

第二十章 慕容廆崛起

    五年前,公元285年,辽东北,黑云压城。

    城外,山丘上,一个男子孤独的身影在凄厉的夜风中分外萧索不羁。男子约莫十七八岁,身形挺拔健硕,足有八尺之高(大约相当于现在的1.92米),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清目波澜不惊。一身麻sè粗布长袍,却难掩他周身冷傲华贵之气。又一阵朔风掠过,男子不禁深吸一口气,仿佛利器切割一般jīng致的脸庞一下子生动起来。

    突然,漆黑的苍穹中,三支火箭倏地腾空升起,眨眼间,城内火光冲天宛如白昼。男子平静的双眸顿时荡漾起来!

    他是慕容廆。

    是慕容家独一无二的慕容廆。

    是几岁大就被西晋安北将军张华惊叹为“命世之器,匡难济时”之才的慕容廆。

    城内厮杀声阵阵传来,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眼中霎时滴下泪来。泪光中,两年多前的风雪之夜,那场撕裂了亲情的血光之灾再次浮现

    慕容廆跪在父亲的灵前,刚刚十五岁的他骤然面临生死险地:父亲慕容涉归刚刚下葬,叔父慕容耐竟公然在氏族大会上宣称侄子年纪太小,应该由他来掌管部族;其余的部落首领要么随声附和要么保持缄默,而自己的异母哥哥慕容吐谷浑也是一声不吭。

    “少主快走!慕容耐已经派人来抓你了!”

    一阵马蹄声伴着急呼将仍在父亲灵前沉祷的慕容廆惊醒。是慕舆大叔的手下,父亲死后,只有慕舆大叔这个别支的长辈一直暗中保护着他。他匆忙接过来人送来的包裹冲进风雪肆虐的夜幕之中……

    天苍苍野茫茫,十五岁的慕容廆四处流浪,历尽艰险,直到辽东郡(今辽宁省辽阳市)汉人徐郁收留了他。两年多来,慕容廆寄居汉地,每rì悄悄苦练功夫,潜心修习汉人的礼法律历。

    随后两年,鲜卑慕容部落的形式也发生了逆转。慕容耐篡权后寡恩薄情、处事不公,各部众怨声四起。慕舆大叔见时机成熟,一边策动部落首领们举事,一边派人迎接慕容廆回来。

    今天就是慕容耐的死期!

    一队人马飞驰到近前,为首一人翻身下马倒头便拜,颤声说:“恭迎少主入城!”是慕舆大叔!慕容廆扶起他猛地一把抱住,热泪奔流!

    这一夜,刀光剑影,呐喊震天。血,喷shè在雪白的帐幔上,宛如雪地里绽放的花。而帐幔后面躺着的,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慕容耐。

    这是慕容家族的血!慕容廆闭上眼睛,心瞬间悲凉而苍老!

    这一夜的政变如深夜潜入的暴风雨,诡异、利落、悄然惊魂。第二天,所有官员睁开眼睛时才发现,鲜卑慕容换了新主。

    十七岁的慕容廆正式继位,慕容家族开始了历史上最辉煌的振兴时代。

    一个月后。秋风乍起。

    慕容廆坐于大帐之中。白皙的面庞在盛怒之后显得格外苍白。一个时辰前,他刚刚收到西晋武帝司马炎的回信,他攻打鲜卑宇文部的请求被驳回了。慕容廆拍案而起:“传令发兵,我要让他们西晋辽西的汉人区不得安宁!”

    几天后,一队正装鲜卑骑兵出现在辽西郡(今河北省卢龙县)的汉人居住区。人们还没来得及眨一眨惊恐不安的眼睛,哭声,惨叫声,喊声,求饶声,血液喷洒声,便响彻在辽西郡宁静的旷野上。两年来压抑在慕容廆身体中的怨愤和苦痛,在征服的快感中爆发,慕容家族骨子里的霸气、嗜血和凶狠在瞬间喷薄而出。

    这仅仅是鲜卑骑兵sāo扰汉人的开始,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辽西郡的汉人们一直活在不安和惊恐之中。于是,无助的人们开始扶老携幼,背井离乡

    西晋首都洛阳,关于慕容廆袭边的奏折就放在晋武帝面前。武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一个月后,晋军jīng锐部队在肥如(今河北省迁安县东北)将慕容廆打得落花流水。年轻的慕容廆受到了冲动的惩罚,狼狈不堪地逃回老家。

    慕容廆把一肚子恶气全部撒在了东北面的扶余国,小小的扶余国可经不住打,国王自杀,王族逃亡,扶余首都(今吉林省榆树市)被慕容大军踏平,慕容廆俘虏了1万多人胜利回师,这才长舒了口恶气。

    286年,夏季。慕容廆正在帐中琢磨着下一个攻击目标。探子来报:“扶余国王子依罗率领残部正由晋军护送返回故土,打算复国。”慕容廆下令,命部队半途阻截,把扶余残部和晋军全部消灭。

    这一次,慕容廆听到的仍然不是捷报,而是兵败和扶余复国的消息。

    此后,慕容廆一次次扰边,一次次被打败。在与西晋的对抗中,慕容廆终于发现了一个真理,只有能屈能伸,才是保全之道。

    289年,又一次大规模袭边之后,慕容廆出人意料地派使节到洛阳请求归降。司马炎本已调集人马,准备彻底解决慕容廆,现在见慕容廆主动示好,正中下怀,遂下诏任命慕容廆为鲜卑都督,却不知这正是慕容廆的诡计。

    人总要学会长大,慕容廆在氏族政变的险恶中学会了弱肉强食,也在盲目扩张的失败后学会了韬光养晦。大丈夫能屈能伸,打不过先装孙子这便是除了高大英俊、骁勇善战之外,慕容家族的又一个优秀基因。

    慕容廆一边装孙子,一边休养生息。见辽东郡荒僻遥远,又把部落迁到徒河县(今辽宁省锦州市)境内的青山(辽宁省义县东)。这时的慕容部仍是以游牧为业,倏往忽来,驰骋无定。

    当时,宇文、段氏二部渐强,而且实力都比慕容强大很多,时不时就来欺负一下慕容部,抢劫点东西。慕容廆忍气吞声,还时常送点厚礼给这两家。

    这一rì,慕容廆带着厚礼去拜访段氏酋长段阶,却见一个女子从帐中走出,一看之下,慕容廆顿觉心脏被重重一击,不由得呆了。只见那女子一张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一双潋滟灵动的眼睛,小小尖尖的下巴微微上翘,衬得巧致的红唇樱桃般诱惑。那女子骤一见慕容廆,先是一愣,接着浅浅地笑着点点头,脸上一抹红晕闪过,便快步离去了

    得知这个美丽的姑娘就是段阶爱女后,慕容廆拜过段阶,回部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备下厚礼去段部提亲。他认定,如果娶得这个段家女子,不但可以有美女相伴,而且慕容和段氏的联姻一旦成功,他将有一个最牢固的盟友,对自己部族的未来大有益处。

    段阶接到聘礼,当即哈哈大笑,这个慕容家的小子不仅长得帅、有家产还彬彬有礼,自己是很喜欢的。再一问女儿,段小姐那边早就对慕容廆一见钟情、芳心暗许啦。于是,慕容廆如愿地娶来了段小姐。

    这个段小姐后来生下了慕容皝、慕容仁、慕容昭三个儿子,其中慕容皝就是后来前燕帝国的开国之君。

    此后,段氏与慕容氏代代联姻,在慕容氏建立的几个燕国政权中,出了几位很有名的段氏后妃。即使后来段部灭亡了,这种姻亲关系也依然维持了下去。

    装孙子期间,慕容廆让迁居东北的汉人教授族人农桑技术,开始了农业定居生活,并学习晋朝制度,法制与西晋完全相同。慕容部此时的高中级文官有七八成都是汉族,高中级武官中汉族也占了三四成。慕容廆意识到,想强大必须改弦易辙,总玩四处游荡、没了就抢的野路子是没大出息的。

    291年,慕容廆听说大棘城(今辽宁省锦县西北)是五帝之一的颛顼的都城,于是又迁都到大棘城(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慕容廆野心不小啊)。

    经过了数次风雨历练的慕容廆,再不是那个不怕死的初生牛犊,他不仅学会了韬光养晦,还懂得了“事大国以智”,而不是以力。同时,慕容廆还制定了具有慕容特sè的新外交政策:两手抓,一手软,一手硬,软的不吃就来硬的。

    对段氏,慕容廆使的是软招子,而对世仇宇文氏则使用强硬的手段。

    秋天。宇文部出兵征讨大棘城。此时的慕容廆熟读汉人兵书,屯田练兵,早已今非昔比。他避开锋芒,亲自率领大军,闪电般出其不意突袭还未站稳的宇文部副帅素延,将其打得落花流水。

    总之,东北方向,大晋又一个强大对手在悄无声息中崛起了。而身在洛阳的晋朝世家大族依旧过着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奢靡的生活,而太子司马遹为了争夺一线生机,正想法设法要逃离洛阳这个牢笼。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后,在张华的帮助下,贾后同意太子离京。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司马遹无从得知,张华只是让人通知他一个月后,陛下将下旨让太子出宫为先帝祈福。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心愿终究达成!”

    “总管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只要一rì不离开洛阳,本宫就一rì不放松。另外,从明天开始,总管就开始招募各种匠人且收购粮食。虽说,这次父皇给了我们一个皇庄,但是以贾后睚眦必报的xìng格,她怎么可能将好东西留给我们,因此有些东西必须提前准备!”

第二十一章 初遇双姝

    自从得到即将离京的消息后,司马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忙碌过。每天他都指挥着刘公公拿出东宫所有财物去购买农具、粮食、药材等生活必需品,同时还要招募各种匠人,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在疯传太子要到乡下去生活。

    这件事确实不容易让人接受,一开始那些朝中大臣得知这个消息时,还以为又是皇后想要打压太子。谁知却有小道消息说是太子心甘情愿要这么做,但是,无论大家怎么议论,自从皇上下旨之后,这件事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贾后如何会同意司马遹离京,说起来还是贾谧那小子的功劳。自从在婚姻上算计太子不成后,贾谧又窝在家里萎了。让一向心疼外甥、儿子的贾后姐妹两个大为恼火,最后贾午一发狠道:“要不就把太子弄出京城得了,省的他老是欺负咱们谧儿。”

    没想到贾午随口一句话,却让贾谧眼前一亮。经过连番打击后,尤其是看着王家两女都成了太子妃嫔,贾谧就更不想再见司马遹的面。

    因为每次看到太子,他就想起千娇百媚的王大美女即将成为太子的妃嫔。为了再让太子恶心自己,于是,贾谧就开始撺掇贾后找个由头将司马遹赶出洛阳城。

    贾午母子的话,却让贾后想起前几天母亲郭槐提出让太子离京这件事,本来贾后还害怕太子离开京城不好掌控,不过现在看看太子留在京城的危害更大。

    尤其是到了明年,太子大婚后就能名正言顺参与朝政,这对一心想要掌控大晋权力的贾后来说,太子亲政就意味着她又多出一个强大的政治对手。

    这时候太子跟世家的关系比较和睦,本来世家大族对于司马衷即位报以极大的期望,因为一个弱智皇帝实在是太利于世家大族掌控朝廷大权。可没想到中途冒出的汝南王、楚王打破了世家大族想要垄断朝廷大权的野心。

    后来,当世家大族支持贾后干掉汝南王、楚王之后,正准备兴高采烈拿回朝廷大权时。却没想到贾后又利用庶族出身的张华将世家大族排除在外。这事引起了世家大族的强烈不满,同时也让他们将目光转向rì益出sè的司马遹身上。

    看看太子最近的表现,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网络了大多数朝臣的心,尤其是那些希望中兴大晋的世家臣子,更是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司马遹身上。

    如果再让太子折腾几年,弄不好朝堂之上真没她贾后什么事啦!

    看来让太子离京几年,也不是什么坏事,贾后完全可以趁机掌握大部分的权力,等将来就算太子归来,也无法对她产生威胁。

    就这样贾后回宫之后,立刻召见侍中张华,让其想一条太子离京的借口。本来正在为如何协助太子离京而烦恼的张华,听到贾后的话后,顿时大喜,很快就找到一条看似合理的借口。

    在司马遹看来很难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现实!

    在太子选妃风波平静后,这是司马遹第一次出宫,为了安全还带着几个护卫,同时还跟着贴身侍女绿珠。自从绿珠到了东宫后,生活算是稳定下来,再加上太子待她很好,使得绿珠逐步恢复以前乐观开朗的xìng格。

    “殿下,今rì好不容易出宫,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玩呢?”天天关在东宫,就是再繁华的地方也有厌烦的一天,绿珠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看什么都稀奇得不得了。

    司马遹以前是整天待在东宫读书习武,这个问题就要问护卫们了,果然一个护卫得意地炫耀道,“殿下既然想去好玩的地方,不如我们到西市逛逛吧,这京城西市非常繁华,从西市再到南面的铜驼街,那就更热闹了。”

    “既然如此,你就带路吧!”

    司马遹翻身上了马,对身边的人道,“你们俩来一个帮本宫牵马就行了,慢慢走,小心路人,不用急。”

    听了这话,旁边一个护卫反应快一步,忙凑上来拉住司马遹那匹马的缰绳就向前走去,其他护卫见了嘴角微微一抽,没有说什么,远远地跟在后面吊着。

    司马遹没有看见这一幕,就是看见了也不会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下面的人有竞争才会把他这个当主子的放在眼里,更加尊重。

    看着西市里的人流如cháo,车辆来往,还有这西市里做些小生意的商贾们独特的打扮:肩挑扁担,身穿粗布麻衣,而且全身上下除了白sè外就是黑sè,很少有其他颜sè。这都是当年高祖下令:“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罽。”(《汉书·高祖纪》)规定商人不能穿带有图案花纹的细绫细葛料子制作的衣服,换句话说只能穿没有花纹的低质量的服装。

    后来魏晋两朝都继承了这一点,导致商人们要想穿绫罗绸缎就必须投身到有实力的大家族,没有强大势力做后盾,小商小贩就别想享受金罗玉衣,否则祸就从天上来了。

    这洛阳西市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距离国家统一也有十几年了,现在就已经看到了南方盛产的珍珠,稻米,海外盛产的象牙,琉璃,珊瑚,香料,还有蜀地的蜀锦,漆器,铁器,在这里都能看得到。

    只是这些商人应该都是士族兼营的,所以种类齐全,货物繁多,那些普通的商贾们卖的多是一些小手工艺品,而且这买的人也不是很多,景象惨淡啊!

    看来这以后一定要鼓励发展工商业,尤其是对中小型的商贾一定加大扶助力度,司马遹想着的时候,就到了首饰街时,这里的人就更少了。

    司马遹众人走到一出售名贵首饰店的门口时,正好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两个少女从里面出来,那个妇人脸上透着一种泼悍之气,跟贾后姐妹两个差不多,略显瘦削狭长的脸颊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等后面的两个少女出来后,司马遹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小美人娥眉淡扫,一双剪水双瞳里透着无尽的温柔,秀气的鼻子下是一张樱红的小嘴儿,jīng致的五官,白晳的肌肤,尤其是她整个人的神态温婉娴淑,让人一见就知道她xìng子温和。

    而旁边另一个少女虽然容貌上比不上这位,但气度雍容,整个人显得大方干练,周身散发着一种勃勃英气,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处事果决的女子。这种女子生在现代绝对是女强人之类,无论是经商还是出仕,其取得的成就绝不亚于男子。

    “喂,你看什么呢?”这时,那个长得很英气的女孩子看司马遹眼也不眨地看着姐姐和自己,这心里就不爽了,眼前少年长得倒是满俊俏的,只是他的眼神老在姐姐和自己身上转,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哦?对不起,在下只是一时看到两位姑娘气质出众,一时失神冲撞了姑娘。”听到对方呵斥,司马遹才想起,古代这么盯着姑娘看是非常无礼的一件事。

    那英气的小姑娘听了司马遹的话,脸sè也缓和了下来,“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没事了就让开,我们要回去了。”

    司马遹不好继续挡着对方的道,只好让开,谁知一直没有朝这边观看的中年妇人,突然转过身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太子司马遹,不由得一怔,王衍的夫人可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碰上太子殿下。

    她正要开口,却看到司马遹暗中微微摇摇头,于是硬是压下到口的话,走过来假装问自己的女儿:“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娘,一位公子不小心冲撞了姐姐,已经解释清楚了,正要离开呢!”

    回答的还是那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小,但是却气质沉稳的少女。此时,司马遹已经知道儿女的母亲认出了自己,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司马遹决定快点离开这里。

    “好,既然这样,那就让人家离开。这位公子,我们是中书令王大人府上的家眷,如果公子有什么事可以到王府拜访。”临走时郭氏还邀请司马遹到王府做客。

    从首饰店离开,一时之间气氛比较沉默,司马遹想着自己的心事,也就没顾上其他人的感受。到现在他已经猜到刚才两位姑娘之一就是他未来的太子妃,通过简短的接触,这个王惠风果然是个有志节的女子。

    历史上太子被废之后,王衍不但不为太子求情,反而落井下石,让女儿王惠风跟太子离婚。而王惠风却严词拒绝了父亲的无礼要求,战乱中,王惠风落入汉国刘曜手中。刘曜将王惠风赏给自己手下的将领乔属。乔属想强暴她。王惠风拔剑反抗,怒斥:“我是太尉公之女,皇太子之妃,宁可为义而死,不为胡虏所辱!”乔属大怒,将她杀害。

    对于历史上这样一个有恩有义、品德高尚的女子,虽然长得不是很美,但却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因为司马遹一直相信他会是未来的大晋皇帝,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因此,司马遹认为,太子妃不必貌美如仙,但必须有才有德,只有这样才能代他管理好**,让他不必有后顾之忧。

    众人走了一会儿,来到东大街上的一条专卖小东西的地段。走到一个买胭脂的小摊前,绿珠突然停下来,这小摊子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也是涂脂抹粉的,看起来很是渗人。

    “这位小姐,我这儿的胭脂香粉可是贡过大家小姐的,她们用了都说好,您选两件,我给您便宜点儿!”

    说句实话,绿珠因为是贴身侍候司马遹的,自打进宫之后用的东西在宫里来说都是一流的,比普通宫女的强多了,只是他们逛了这么久的街也没买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才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绿珠马上停了下来。

    “真的?那这盒胭脂多少钱?”绿珠一听,马上挑了一个桃红的胭脂盒问道。

    “小姐,这个不贵,只要一贯钱!”小店老板笑嘻嘻地道,“您闻闻看,这可是用最新鲜的桃花泥做成,桃花香飘满条街啊!”

二十二章 当街遇刺

    “你这是敲诈?一盒胭脂而已,再怎么也不要一贯钱啊?”绿珠可不是啥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在入宫前,她可是混迹外面多年,对外面的物价了解甚深。只是因为那股桃花香她很喜欢,所以才问下价,没想到那老板却把她当成肥羊来宰!

    那老板也是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价值不菲,而且看起来像个未出家门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知道柴米油盐为几何,特意提了一个高价!

    “公子咱们走吧,不买了!”

    晋朝统一天下不久,民间还不是很富裕,百姓交易都是用布帛作为货币,用钱的地方很少,但也不是说钱不值钱了,那时一斗米也就几十文钱,一斗十二斤,够一家三口用好几天了,这小小一盒胭脂难道要几百斗米吗?

    那老板一看唬不住人,马上慌了,连连告罪,“这位小姐,小妇人不说了吗,可以便宜一点,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吗?”

    绿珠眼波一转,“那好,你说这个到底要多少钱,要是你说的价格还像刚才一样离谱,本小姐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那老板苦着脸,在心里算了好久,这两人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她实在不想放过,可是对方明显是个识货的,说得多了对方肯定要走人的!

    “那就,那就五百钱!”那中年妇人一脸肉痛,活像割了好一大块肉似的!绿珠看她一转眼就降了一半,就知道这里面还有猫腻。

    “一百文!”

    “唉哟,我的姑nǎinǎi,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您随便去哪家打听打听,谁不知我赵家的胭脂最好,价钱最实惠,您这给的价也太低了!”老板连天叫屈,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那就三百文!再多了我可真不买了!”绿珠也被那老板的表演给吓住了,连忙给了一个她认为合适的价钱。

    老板从绿珠手里接过一堆钱,把那一盒胭脂递给她,然后又送了二张粉红的唇纸给她。

    “谢谢小姐,再送您两张桃花香味的唇纸,下次照顾生意啊!”

    绿珠欢天喜地拿着刚才买来的胭脂盒,笑得眉开眼笑,她笑得不是买了好东西,而是讲价的乐趣,司马遹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绿珠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刚才的一幕,司马遹都看在眼里,他觉得就算那个胭脂烟儿还是买贵了,但自己不说,绿珠不知道,大家不是都开心吗!

    这条小地段已经走过一半了,左右都是卖些小东西的,绿珠似乎也放开了,拉着他左看右看,扎纸人纸马的,卖竹制小物件的,还有卖糖炒粟子的,而那些老板的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十分的有韵味,而绿珠看到什么摊儿她都要前去看一下!

    “糖炒粟子,又香又甜的糖炒粟子!”

    闻到粟子的香甜味,绿珠立马挤到那一堆人前面,周围的人看到她身穿华服,纷纷让路,这卖粟子的生意很好,围了好大一圈人,司马遹见得她挤进去了,对身后的两个护卫一使眼sè,那两人也朝那边挤过去。

    这卖糖炒粟子的对面是一个卖馄饨的,锅里冒着滚滚的热气,羊肉汤的鲜味随风飘散,老板摆了四张小桌子,桌子上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有的人在吃,有的人埋头没动,桌子上还放着几个黑布包裹,包裹呈长条形,里面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司马遹吩咐两人去了绿珠身边,就是怕她一个女子在人多的地方吃亏,司马遹朝周围望了一圈,没有在意,自己也跟着前去,他想看看里面卖糖炒粟子的和现代到底有何不同,剩余的几个护卫则是跟在他的后边。

    卖馄饨的这边,第三张桌子边坐着一个年约四十多的大汉,虬须满面,他朝着周围的几人一使眼sè,众人默默地点头,伸手从黑布包里慢慢地抽出一些形式各异的长刀出来!

    “杀啊!”

    平地惊雷一声响,大胡子抄起手上的家伙,就朝着四五米外的司马遹那三人扑过去,高举的长刀在太阳下闪烁着冽冽地寒光,只不过一个呼吸间,人就已经杀到司马遹这边,为首的大胡子兴奋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冷酷而又嗜血,狂热的脸上充满疯狂之意!

    余下的几人也是不约而同一声大喊,跟着大胡子扑了过来,长街之上,立时大乱!

    近了!近了!只要杀了那个华服公子,自己以后就再也不用干这刀头舔血的勾当,兄弟们也会跟着去享福!在这电光火石间,大胡子居然还在开小差想别的事!

    紧跟司马遹的护卫头目听到后面的喊声,浑身一紧,汗毛陡然竖起,有人刺杀殿下?来不及多想,伸手使劲往前一推,就把司马遹推得踉跄着向前面的人撞去,而前面的人则是几声惊呼,护卫头目闷哼一声,这一刀划过了他的右肩,血染青衣!

    其他护卫看到头领受伤,太子遇刺,心中大怒,众人不仅不退,反而大吼一声,挥刀直奔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光。

    “叮”

    只听到一声兵器交锋的声响,那为首的大汉楞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刀挥向护卫的手臂,他也看出来这个雄壮大汉是个高手,必须要先解决他,才能去杀目标!

    听到身后一阵大乱,错乱的脚步声直奔自己背后而来,尤其是大刀挥舞中,在空中划过的光线映shè在自己的眼角边,司马遹才反应过来:有人要杀自己!

    这个念头还停留在脑海之中,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随即把前面的两个人撞倒。

    卖糖炒粟子的小摊前本来围了一圈人,这时也反应过来,哭爹喊娘地乱成一团,心里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多远就跑多远。须臾之间,现场就只剩下绿珠和从地上爬起来的司马遹。

    大街上本来人来人往,卖东西的吆喝声一声响过一声,一见这边出了事,卖东西的小贩们楞了一下之后,纷纷如受惊的鸟兽般惊叫着散去,谁也没想到这洛阳城大街上居然有人持刀行凶,洛阳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人啦!

    司马遹一惊之下,马上反应过来,这是真的有人要刺杀自己!果然不愧是华夏最jīng锐的部队训练出来的,越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内心越是平静。而且司马遹好像早就在期待着这一幕的发生,看到前面已经没有人了,他手一伸,将绿珠拉到身后。

    同时另一只手中拿着从不离身的手枪,里面早就装好子弹,这边司马遹已经做好准备,那边护卫们正竭尽全力阻挡刺客们靠近太子。尤其是领头的大汉,十分骁勇善战,打得护卫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司马遹看着岌岌可危的形势,他知道越是拖下去,局势对他们越是不利。五个护卫拼死抵挡十几个刺客,同时对方还有一个高手,怎么看也不是能取胜的局面。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遹也顾不上暴露手枪的危险,举起手中的自制手枪,朝着刺客中领头的后背就是一枪。

    由于没有膛线,子弹也是球形的,为了增加命中率,司马遹只好瞄准面积最大的背部。幸好老天保佑,司马遹这一枪由于距离比较近,偏得不是很严重,直接击中了刺客头领的后背。

    本来占据上风的刺客头领,突然感到背部一阵剧痛,腾出一只手一摸,却摸到一手粘糊糊的液体。这时刺客头领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暗器’偷袭了,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

    其他人也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伙只是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看到刺客头领后背衣服染满了鲜血。看到己方头领莫名受伤,刺客们士气大跌,而护卫们则像凭空增加一股力量,顿时将不利的局面扳过来。

    刺客头领一看急了,也顾不得检查自身伤势,奋起余勇将眼前的护卫逼退,然后直奔司马遹而来。护卫们见此情形大惊,可是他们都被其他刺客缠住,根本没有余力支援太子殿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刺客头领直奔司马遹。

    躲在司马遹身后的绿珠本来已经被吓傻了,可是当看到刺客朝着她和太子而来时,也不知怎地竟然鼓起勇气,一把将身前的太子挡在身后,然后哭着说:“殿下,殿下,你快逃啊!让……让奴婢挡着他!”

    司马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满脸决绝的绿珠,本来他都已经做好shè击的准备,没想到绿珠跳出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对于绿珠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他感到很欣慰。也来不及安慰绿珠,司马遹将藏在衣袖中的手枪再次对准刺客头领。

    刺客头领虽然不知道司马遹拿的是什么暗器,但是经过刚才的尝试,他知道这种暗器十分厉害,可他对自己的武功更有信心。瞅着像**一样不知躲避的刺客头领,司马遹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嘭”又是一声巨响,这下众人可是看得十分清楚,他们就看到太子手中闪了一下火光,然后冒出一阵黑烟,接着刺客头领身形一顿,整个身体像座山一样倒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朝野震动

    司马遹在被刺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东宫,而是一人经过乔装打扮直奔张华府上。张华虽然诧异太子到来,但也没有将其拒之门外。亲自将司马遹迎进书房,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料司马遹当先一步抱着张华的一只胳膊失声痛哭。

    “殿下,殿下,这,这是为何啊?”张华大惊失sè。

    “太傅救我!”司马遹知道这次也许是拿回兵权的最佳时机,他可全指望着张华,因此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得他鼻涕、眼泪全下来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张华一看,这还了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太子如此失态?

    “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臣,臣一定为殿下找回公道!”

    “太傅,本宫……本宫,刚刚在街上……遇,遇到了刺客,幸好……护,护卫们拼命,否则的话,本,本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太傅了。”

    “什么!?谁这么大胆,敢当街刺杀太子?”

    张华一听勃然大怒,可当他看到司马遹什么都懂的眼神时,一下子泄了气,很显然敢这么做的人除了贾后不会是其他势力。不过,张华又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贾后已同意太子离京,她为什么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这件事不会是皇后干的,虽然臣知道皇后行事有些狠绝,但绝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贾后要是准备杀殿下的,一定会在殿下离京之后。在殿下去皇庄的半道上,只需暗中调集一伙私兵,就能将殿下置于死地。”

    张华果然睿智,稍稍一思考就发现整个事件的可疑之处。话说司马遹刚开始也认为是贾后所为,但是在来张华府的路上,他也发现了事情的可疑之处。而且他完全赞同张华的推论,贾后确实没有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那有没有可能是贾谧瞒着皇后私自下的手?”

    司马遹问道,如果说洛阳城中谁最希望司马遹不得好死,恐怕就要数贾谧了。经历了金谷园聚会、太子娶亲几件事后,现在的贾谧对太子可谓是恨之入骨。

    “嗯……这倒也有可能,不过这就要看贾后是如何教导贾谧了,如果贾后再三jǐng告的话,贾谧未必有胆子私下动手,否则的话一旦触怒贾后,贾谧的好rì子恐怕就到头了。”张华对此还是有所怀疑。

    “如果这件事不是洛阳城中的势力所为,那……”

    说到这里司马遹有些忧虑地看着张华,张华长叹一声微微点点头,看来他的看法跟司马遹一样。这件事十有仈jiǔ就是某位诸侯王所为,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激化太子跟贾后之间的矛盾,促使一方铤而走险,为他们起兵创造条件与借口。

    “先帝糊涂啊!”

    想到如今的局面都是司马炎一手造成的,就连张华这个纯臣都不由得埋怨起司马炎。当初司马炎大封诸侯时,张华曾以汉七王之乱jǐng戒司马炎,但武帝并未采纳,仍旧一意孤行大力封赏司马家族。

    “殿下如今局势复杂,不如殿下就不要再到外面去了,不如留在京城吧!”张华劝道。

    “太傅,本宫离开洛阳已势在必行,到了这个时候贾后根本不会允许本宫再留在京城。”

    看到这时候张华还想让自己放弃外行,司马遹怎么可能答应。他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眼下好不容易看到曙光,他可不希望因为张华的‘好心’,而白费了以前的心血。

    “但是殿下这样去新城太危险了,要知道新城离洛阳城四十五公里左右,就是单人骑马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而殿下此去肯定要带不少人上路,没有两三天的时间,殿下根本到不了新城。而中间有着这么长时间,太容易发生意外了。”

    “新城?地点定下了?”

    司马遹心中一喜,地点终于定下了,之前朝臣跟皇后因为意见相左发生激烈辩论。贾后当然希望司马遹有多远就滚多远,最好直接滚到交州去,但是一些正直的大臣们却希望太子就在洛阳旁边就行,这样有个事还能照顾一下。

    “嗯,定下了,皇后跟大臣们为此吵闹不休,最后定在新城这个大家都比较满意的地方。”

    “好,好,太好了,哈哈哈!”司马遹兴奋不已。

    “殿下还是不要太高兴,还是好好谋划一下安全问题吧!”张华提醒道。

    “是,是,本宫太兴奋了!说实话今天本宫来找太傅,一是告知本宫被刺之事,另外就是要太傅帮助本宫取得在新城募兵的权力。”

    “募兵?这不可能,皇后绝不会同意殿下在外地募兵。如此养虎为患的事情,皇后怎么可能会同意?”在张华看来这根本就是太子一厢情愿的事情。

    “本宫也知道这事不宜成功,但是太傅大人忘了本宫刚刚遭遇的刺杀。”司马遹满脸诡笑地看着张华。

    “呃?这,这……”

    张华心中一凛,这场刺杀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太子一人谋划的吧?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如果这件事真是太子在背后策划的,那太子也太可怕了,恐怕只有司马家江山的开创者司马懿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太傅想想,既然本宫在洛阳都能遭遇刺杀,更不用说远离洛阳的新城,为了保护本宫安全,在当地招募些士兵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太子当街遇刺,朝野震动!

    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或是根本没有睡,皇后,世家,藩王,朝臣,个个都是打起jīng神,准备参加明rì五更举行的朝会!

    东宫之内,三更就已经起身的司马遹在绿珠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洗脸漱口之后,司马遹就在护卫的保护下出了东宫。自从太子遇刺之后,太子身边的护卫陡然增加不少。

    虽然司马遹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朝了,可是这次不同,今天的朝会上朝堂上下就会对司马遹遇刺之事做一个明确的处理,好多人都在看着!

    一路无语,在轱辘轱辘地车轮声中,马车很快就到了太极殿的门口。太子司马遹像往常一样跟着那些大臣,从正殿而入。到了大殿,御阶之下,群臣之上,左边有一个席位,太子司马遹就走到左面坐好。

    司马遹坐定一看,就看到大殿中站满了朝臣,其中大多数他都叫不上名字,只有站在前排的,有几个他还认识,就是以前接触过的张华、王衍等人。

    朝臣中的大臣们看着上面跪坐着的司马遹,个个面上的表情都是不一样,有羡慕的,有面无表情的,有轻笑的,也有皱眉的,司马遹笑着同几个认识的朝臣打了个隐讳的招呼,然后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等着皇帝到来。

    好在没多久,钟鼓齐鸣,三公卿、武百官各按序列徐徐入殿,朝拜叩首、三呼万岁之后,皇帝免礼,起身列于金殿两侧。

    黄门令抢前一步,捏着嗓子尖叫道:“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接下来就是三公九卿的表演时间了,把近些rì子里发生的国事,需要拿到朝会上讨论的,事无大小,都一一上报。然后贾后代陛下与群臣探讨,商量解决办法,等到忙完一堆的琐碎事宜后,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件大事!

    廷尉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太子殿下昨rì遇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臣请陛下调集jīng锐宿卫军,辅助臣调查案情,缉拿凶手。”

    “准!”

    这本来就是正大光明的事情,贾后不可能不同意,不过说起来昨天接到太子被刺的消息后,贾后也是相当恼火。本以为这件事是自己外甥贾谧做的,谁知当她怒气冲冲找到贾谧时,却发现他对此事竟然一无所知。

    到了这个时候贾后才幡然醒悟,原来不止她一人对那个位子充满野心,看来今后所谋就更加要小心谨慎了。而且通过最近一段时间了解,贾后知道太子司马遹也不是肯吃亏的主,他肯定会借助眼下的局势,为自己谋划足够的好处。

    “启奏陛下,臣有本!”正当贾后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就看到首辅大臣侍中张华已经出班拜倒在丹墀之上。

    张华是两朝重臣,又是贾后所倚之的臂膀,贾后不敢怠慢,遂和颜悦sè道:“爱卿快快平身,所奏何事?”

    张华辛苦地爬起身来,又深深地弯下腰去,朗朗之声霎时响彻整个太极殿:“贼寇猖獗,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行刺我大晋储君,若不严惩实在是不足以jǐng示贼寇。眼下廷尉府、司隶校尉业已调集jīng锐,臣想不出旬rì,贼寇定可被缉拿归案。”

    “然贼寇可除,而太子安危则不可不虑。况rì后太子远赴新城,故臣请陛下准许太子在新城募兵,建东宫六率,以策安全。”

    “张侍中此言差矣,东宫六率向来只待在东宫,岂可轻易在别处另建?”张华话音刚落,旁边闪出一贾后党羽,马上否决了张华的提议。

    “陛下,张大人言之有理,臣也认为可允许太子在新城另建东宫六率。眼下留在洛阳的六率士兵,则可选jīng良之士入禁军,其余保持骨干即可!”

    “臣反对!”

    “臣赞成!”

    顿时整个朝堂吵成一片,比菜市场还要热闹。贾后虽然恼怒张华帮忙太子,但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如果今rì朝廷不准太子另建东宫六率,恐怕明rì满洛阳城都会有人在传贾后是刺杀太子的主谋。

第二十四章 离京!

    贾后满腔怒火地看着吵成一片的大臣,这都是那个贱婢生的儿子造成的,以前谁敢在朝堂上跟她对着干。可是再看看现在,自从太子公开打了贾后几次脸之后,朝堂上顿时变得暗cháo涌动。

    各种不满贾后霸道的势力如同雨后chūn笋般冒了出来,而且朝堂之上再也不是她能说一不二的地方。贾后转头看看依旧不动如山的司马遹,努力压下内心的怒火,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太子殿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司马遹本来不想发言,不过瞅着依旧吵闹不休的大臣,他就知道如果再不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恐怕这件事真得要被朝堂上的老油条们拖下去。因此,贾后一发问,司马遹就老神在在地站出来。

    “启奏父皇、母后,儿臣觉得大臣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洛阳城内东宫不能没人守护,留下东宫六率也是应当。可儿臣此去新城,路途遥远,为了保护儿臣安全,确实也需要一支jīng兵随身护佑。”

    “因此,儿臣觉得不如这样,将东宫六率一拆为二,留下一半兵力守卫东宫。而剩余的兵力则让儿臣到了新城之后,在当地招募,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司马遹算是看明白了,贾后决不允许太子掌握全部的东宫六率。因为整个六率的总兵力达到近三万人,贾后决不允许太子掌握这么庞大的一支兵力。可是如果消减一半的话,估计贾后还能接受。

    果然,贾后听了太子的话后,面sè缓和了不少,其他大臣也沉思下来,不再争论。大家都在静静等着贾后的决断。

    “嗯,这样也行,本宫即可下旨,准许太子在新城募兵一万,以建东宫三率。另,太子前往新城途中,沿途由京城中军宿卫军调集jīng锐兵力负责保护安全。”

    朝会结束后,司马遹正往大殿外走去,突然被一个小黄门拦住。看着陌生的小黄门,司马遹笑着问道:“不知公公拦着本宫有何事?”

    “殿下,殿下,娘娘,娘娘要见你!”小黄门急急说道。

    “娘娘?”司马遹有些疑惑。

    “是啊,就是淑媛娘娘啊,她让我告诉殿下,她想见见殿下!”

    司马遹闻言一震,又想起当初刚来到这里时那个抱着自己失声痛哭的中年美妇,谢淑媛那不就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亲生母亲么?那个为了自己儿子不惜在皇后面前伏低做小的可怜女人,明着是皇帝妃嫔,实际上却连一个普通宫女都不如。

    自从醒来之后,司马遹好像一直在刻意忽略这个人,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小黄门的话一下子唤醒潜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一个不懂事的小男孩,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呵护下健康茁长的成长。

    “我应该去看看她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既然我已经代替原来的主人,我也应该尽到自己应有的孝道。”司马遹喃喃自语。

    跟着小黄门来到一座冷清的宫殿,四周除了几个负责的杂役外,连一个贴身服侍的宫女都没有,司马遹看着心中发酸。正在这时,谢玖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看到司马遹后一把将其抱在怀里,痛苦不已。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母妃不要难过,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吗?”在司马遹的劝解下,谢玖终于止住了泪水。

    “熙祖要离京了吗?”

    虽然贾后不准太子探望谢玖,但是外面的消息还是一个不拉的传进谢玖的耳中,当得知儿子逐渐变得出息时,谢玖也感到非常高兴。

    而且正是由于太子越来越强势,使得谢玖在宫中的生活越来越好。

    “嗯,五rì之后,儿臣就要前往新城,为皇祖父守孝祈福!”

    “熙祖如果不想离京的话,母妃就去求求你父皇。”谢玖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害怕司马遹到了地方受苦。

    “母妃不必如此,这是为皇祖父祈福,就是陛下也不能阻止,难道母妃愿意让天下人指责儿臣不孝吗?再说了这次离京又不是臣一人,还有东宫大批属吏跟随,而且父皇还让两千宿卫军保护儿臣安全。”

    “既然如此,母妃就不阻你离京了,只是到了外面,要多多注意,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母妃放心,儿臣晓得!”

    在谢玖处待了半个时辰之久,司马遹才告辞离去。看着依旧站在宫门口的谢玖,司马遹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要让谢玖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让她成为人人敬仰的太后。

    这几rì司马遹一直在忙着离京的事情,光是他最近招募的工匠就有二百多人,再加上他们的家人,人数就超过了千人。而东宫内部的人员除了刘总管、绿珠几个有限的人外,其他一个不带。

    就这样经过jīng简之后,整个队伍还有两千多人,加上负责护卫的两千羽林卫,整个队伍近五千人。同时,再加上司马遹购买的粮食、工具等生活物资,光是马车就得需要三百多辆。好在张华,等一些支持太子的世家纷纷出资帮忙,才不至于让司马遹弄不到足够的马车。

    更让司马遹感到高兴的是,以前在东宫做过事的官员,在得知太子被贾后‘赶出’京城后,纷纷赶来投效。其中最让司马遹赶到高兴的是司马雅、许超两人的到来,他们的到来暂时解决了司马遹手下没有武将的尴尬。

    五rì之后,太子司马遹离京。司马遹带着江统、杜锡告别张华等人,离开京城往新城出发。

    随行的,有宿卫军jīng锐两千士兵,以及司马雅、许超各自带的部曲两百人,同时司马遹的贴身卫士三十人,这是目前整个队伍中全部武力,足以应付沿途的危险。

    从洛阳出发,先到洛南镇,稍事休整,征集足够的船只,准备渡过洛水。从洛阳到洛南镇有二十多里路,再往南,便是洛水河了,渡过洛水朝南走几公里就是伊水。沿着伊水往上游走四十多公里水路,就是位于洛阳东南的新城县城。这些地段,不用探路,有官道直通的。

    新城县属河南尹(晋改河南郡为河南尹)管辖,位于河南尹西部,伊水岸边,在其上游二十多公里处则是陆浑县。而距新城下游不到五公里处就是未来的伊川县县城所在地,而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城镇而已。

    新城县北依京都洛阳,南接陆浑,东临伊水,西望宜阳,东北与偃师接壤,全县辖24个乡72个里(村),全县总人口20万多人。人口之所以这么密集,主要是因为河南尹地处中原,人口众多,否则一县之地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

    司马遹他们从洛南渡过洛水,一直沿着伊水往上游走,因为拖家带口速度不快。最迟明天下午他们就赶到新城。

    从洛南开始到下午傍晚时分,渡过洛水后一口气走了三百多里的路程,算起来,也算是急行军了。这时众人到了洛阳的南方屏障——伊阙即龙门。龙门是洛阳南面的天然门户,这里两岸香山、龙门山对立,伊水中流,远望就象天然的门阙一样。

    因此自chūn秋战国以来,这里就获得了一个形象化的称谓——伊阙。

    当晚,守卫伊阙的官府,盛情款待了司马遹,热情得过份。呵呵,这里离洛阳并不远,洛阳城内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天之内便会传到这里来,能够在洛阳附近的做主官的人,都不会是一般的家伙,要不是和洛阳朝廷的朝官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就是一些身就手眼通天的人。

    所以,司马遹身为太子,未来的皇帝,这些官员自然而然需要巴结!甚至乎,他们还从洛阳请来了许多名姬,大设酒宴,盛情邀请太子在此地多待几天,要带司马遹去见识一翻当地的名胜风景。

    司马遹又岂是来游山玩水的?自然不会在此地作过多的逗留,第二天一早,便领着人离去。

    事实上,对于各地官府的过份热情,让司马遹感到有点jǐng惕,特别是和这些官员的交流之中,总觉得他们似别有所图。

    司马遹和这些人,根就没有什么的关系,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什么的利益纠葛。这个时期的官员,还会有那么纯粹的热情么?司马遹对此深深的怀疑。

    往南走没多远,就进入到嵩山山脉,经常出现两侧是高山悬崖的陡峭小路,幸亏这里有官道,否则的话,司马遹真不知道该如何通过。过了山区之后,地势有变得平缓起来,经过半天的行程,大队人马终于进入新城县境地。

    新城县地处伏牛山北麓,外方山和熊耳山余脉从县境的东、西、北三个方向环绕而过,伊河纵贯南北,形成四面环山,东西高,中间低,坡岭逐渐向伊河川区倾斜的“伊川盆地”地形,呈“一山二川七分岭”的地貌格局。

    司马遹看着新城县城外黑压压的迎接人群,终于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目的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贾后没有在中途下手,但司马遹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以后就安全了。

第二十五章 新城之宴会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新城县县令贾茂,带着全县属吏站在迎接司马遹的人群前面,弯腰躬身行礼。贾茂,贾后娘家族亲,就在一周之前从京城调往新城任县令,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贾茂就是贾后放在新城的耳目,但是没人能阻止贾后这个任命。

    就连太子司马遹也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无力阻止,那就不妨顺势而为。

    司马遹骑着马来到贾茂面前,笑着回道:“贾县令客气了,今后本宫要在这里长住,还要贾大人多多帮助。”

    “太子殿下有命,臣岂敢不尊!再说太子殿下能来新城,这是新城的荣耀,何来叨扰之说?”贾茂果然不愧是贾家杰出的人才,在司马遹面前表现的不卑不亢。

    看来从世家大族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像贾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有着独特的人才培养机制,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使得他们要比一般平民百姓家中更容易出现高素质人才。

    司马遹身为世家当中的一员,自从醒过来之后他就暗中调查晋朝世家,要说全天下世家都是尸位素餐者,那也太冤枉了他们。世家当中还是有很多人才的,比如现在贾后的左膀右臂之一:河东裴氏家主裴危就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就算是一直和司马遹不对付的贾谧,也不是什么草包蠢材,本身的文学素养很高,也有一定的政治头脑。而且熟读晋朝历史的司马遹知道,在西晋朝廷崩溃之后,在北方真正起到保存华夏民族文化、抵抗五胡异族入侵砥柱的还是北方世家大族。

    当然了,面对草原民族强大的武力,一部分世家为了自身家族的传承,转而选择跟胡人合作。这也体现了世家们自私、墙头草的一面,因为在世家眼中家族的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

    司马遹之所以这么卖力的了解世家,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在新城掀起一轮风暴,很可能就此打破他跟世家之间和睦的关系。甚至有可能将整个世家大族全都推到贾后一边,可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司马遹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不敢将全部赌注押在世家大族身上,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信誉,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为了家族利益就将盟友给卖了。司马遹可不想将来稀里糊涂的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在全城百姓的瞩目下,司马遹领着众人进了县城,他要先在县城住上几rì,然后才会到皇庄上——事实上现在还不能称为皇庄,具体来说应该是属于皇家的私人庄子,就在新城外东北五公里处。

    据司马遹现在掌握的资料,整座皇庄共有300顷土地,大约相当于现代的1千顷,10万公亩土地。当然实际数量可能有所出入,但相差也不会太大。

    这么多土地,而且还是在生产力极端低下的古代,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口,根本无法保证这些土地都能被利用起来。

    前世司马遹搞过农场,曾经详细调查过一个普通人最多可以耕种多少土地,在不依靠机械、耕牛等劳动工具的条件下,一个成年人最多可以照顾10亩左右的土地。也就是10万亩土地,需要一万左右的劳动力。

    仅靠新城以及周围几个县剩余的劳动力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因此司马遹要想开发这些土地,就必须改良生产工具,拥有足够的耕牛以及马匹,还要想办法从世家大族手中抢夺人口。

    “殿下,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绿珠跟着司马遹进了庭院,看着jīng致的小院,有些欢喜的问道。这是贾茂给司马遹准备的临时住处,一座五进五出的庭院,虽然没有东宫奢华,却别有一番韵味。

    “嗯,可能吧,今晚先凑合一晚,明天我们就搬到皇庄去!”

    司马遹随口答道,今后他的重点肯定在皇庄内,新城县只不过是他的临时落脚点。而且有的人也不会希望他多待在县城内。

    一路上车马劳顿,司马遹也累得不轻,他稍稍跟绿珠说了几句话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戌时刘总管前来叫他参加宴会,司马遹这才醒过来,此时夜晚已经降临。

    绿珠进来帮助他洗漱穿戴,或许是第一次参加这样一个以自己为主的宴会,司马遹竟然显得有些紧张和兴奋。

    一刻钟之后,司马遹坐在前往州县府的马车中一动不动。突然他的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以至于整个人僵化的如同木雕一般,就连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沿着他的脸庞滑落,他也不敢动弹自己的身子分毫。

    事实上贾茂的县府离司马遹的宅邸并不远,不过一里路而已,就算走也只要花半刻钟的时间。但即使是府邸就贴在县府的边上,也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时候走路前去,因为那样太显得寒碜了,并不能体现世家的高贵。

    新城贾茂的县府很大,很符合西晋当下奢靡的风气。那是一片以长一里宽一里的灰墙围起来的建筑丛林。那已不像是宅院而与城池相似了。在这栋县府中,凡是城池应该有的设施这里都有。出了房屋的瓦片不是用皇宫专用的红瓦之外,其他的也就是规模上比皇宫小一号罢了。

    果然不愧是世家大族的作风!司马遹暗暗皱眉,他非常看不惯当下晋朝奢靡之风。

    进了县府的大门,原本一条大道被不同颜sè的石子分着了左中右三个部分。所有进入大门的马车都依着其主人在县令帐下职责的不同而分归左右而行,中间的大道是空着的,似乎是为司马遹的专门准备的道路。

    马车在举行宴会的广场前停住,众人俱下了车。从这里是前往大厅的十丈路,司马遹等人跟随着县府的人往里走,途中便见许多人早已到了。他们似乎很喜欢利用宴会之前的机会来交识朋友,故而整个偏厅尽是嗡嗡的一片,到处都是他们交谈的声音。虽然交谈的都是那种空泛的问候之语,但他们的脸上尽是一脸正经的模样。

    正在这时,县令贾茂带着众人前来迎接司马遹,直到这时众人才将自己的目光集中到了司马遹一行的身上。他们也知道今天宴会起因的缘由就是县令大人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眼下太子既然出现了,众人自也得和这位主角打招呼一番。

    “太子殿下好……”

    “太子殿下辛苦了……”

    在前往大厅深处的路程上时不时有贾茂手下的官员们上来与司马遹打招呼,面对热情的众人,司马遹非常矜持的一一向他们点头示意,客气的回礼。一时众人觉得太子殿下彬彬有礼,礼贤下士。

    等到司马遹走到主位上坐下,众人才依照不同的地位,坐在不同的座位上。其中县令贾茂坐在首位,在他下首是新城当地豪族李家家主李方以及王家家主王仁德,同时也是新城县的主簿及县尉。

    可以说整个新城县就掌握在这两个家族手中,就是贾茂来了这里也不得依靠李家以及王家。司马遹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二位大人,孤这厢有礼了!”

    王、李二位家主有些受宠若惊,他们没想到太子如此平易近人。

    “太子乃今rì之贵客,当是我等向殿下行礼才是。”

    王、李二位家主人见到司马遹颌首微笑,其中一位年约四旬,身高近八尺,身着锦袍的中年人大着胆子向着司马遹大声说道。

    “诸位客气了!”

    司马遹连连谦逊道,他随即将身后等人唤上前来,向这些人介绍道:“这位是东宫洗马江统、中舍人杜锡,二位属官都是xìng亮直忠烈之辈,以后当他们找到各位府上时,请诸位多多予以帮助;后边两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乃是本宫卫率的督官,他们今后将负责本宫的安全。”

    说着司马遹转过头来,像自己的属下介绍眼前的这几位新城地头蛇:“这位是新城县县令贾茂大人,那位王家家主王县尉,最后这位则是李家家主李主簿。”

    “下官(贾茂、王仁德、李方)见过各位大人。”听了司马遹的介绍之后,贾茂等人赶忙向江统等人躬身行礼。他们知道这些人都是受司马遹敬重的人,自是不容小看的。

    江统、杜锡等人知道他们今后要在新城安家,眼前的人都是当地的地头蛇,不宜得罪,因此众人也没有摆京官的威风以及名士的风范,而是谨记太子的教导,虚心假意的跟众人打招呼。

    “不愧是来自京城的人物,果然是风华正茂、风度翩翩啊。太子殿下手下果然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

    当下众人对江统等便是一片的称赞。虽说他们都是文化人,用词都比较文雅一些,自不会出现那种过分拍马之言,只是一般的赞赏罢了。但听在xìng情耿直的江统、杜锡二人耳中,还是让他们的脸颊一阵发红,颇有些尴尬的受不住了。

    好在司马遹看出众人的尴尬之意,立马岔开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宴会上。整个宴会,司马遹坐在主位,江统等人自是坐在贾茂等人的对面,也就是司马遹的右手边。在江统席位的对面,也就是司马遹左手边第一席的位置,这个位置被安排给了新城的县令贾茂大人。

    至于剩下的新城官员以及太子属官则是按各自官阶的大小分做两边。不一会,在高台上司马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原本杂乱无章站立在大厅内的人,都迅速的找到了各自的位置坐下。老老实实的端坐在那儿,俨然是一副正经的模样。

    看到众人都如此的有秩序,宴会主人贾茂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有侍卫大声的宣布:“上菜!”

    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食物被下人端了上来,却尽是肉食,很少有蔬菜,而且其中制作的手段花样百出:烹、煮、炙、炸、炖样样都有,让厅内早已忍耐到此刻还不得进食的人,嗅着盘内浓郁肉香不禁两眼放光,食指大动不已。

    司马遹看到这种情况感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事情,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他多想。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在上头端坐着的司马遹的动作,等着他开始吃进第一口食物。因为只有上头的主君,开始进食了,那么下边的官员们也才能动弹自己的碗筷。否则,即使饿扁了肚皮,他们也是不能先失礼的。

    终于司马遹的手开始动了,他慢慢从一盘牛腿肉中撕扯下一块牛肉来,缓缓的送往自己的口中,咀嚼烂了,吞下……

    众人立马开动起来。众人边吃边谈,虽然都是废话,可司马遹也不能置之不理,否则会被众人认为失礼,这在古代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第二十六章新城之皇庄

    昨天司马遹陪着一群无聊的人喝酒打屁闹腾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后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就连衣服还是绿珠帮忙脱的。今天司马遹一早醒来,就感到醉酒之后的后遗症,整个脑袋疼的就像针扎一样。

    为此一上午好几个邀请都被他以身体有恙为由推掉,一直到中午司马遹才感觉好受一点。接下来一段时间,司马遹一边陪着新城的地头蛇们聊天打屁,一边派人去皇庄收拾房子。

    刚一收拾妥当,司马遹就让人准备马车,他要到皇庄上去看看。一行人骑着马,驾着马车很快就来到皇庄。

    皇庄内为司马遹准备的院子面积要比新城内的大了一半,现在天有点冷了,院子里种植的花草都枯萎了,偌大的院子显得空落落的。

    搬过来的人不多,只有刘总管带着六个小黄门,再就是绿珠和四个小丫鬟,另外小厨房配备了两个厨娘,专门伺候司马遹饮食。

    司马遹跨上三节台阶走进正屋,按照习俗,十月初一屋里开始点火取暖,府里各处的地龙都已经点燃,经过几天的烘烤,屋里已是暖烘烘的。地上按照他的要求全部铺上了半寸多厚的木地板,墙上蔓着淡蓝sè的绸布,屋顶还专门吊了顶棚,一溜八间正房,中间两间是堂屋。

    这时他才知道古人都是以柱子来划分间量的,这屋子跨度大,间量也显得大,两间正堂足有百十平米,中间用硬木屏风隔开,划分成前后两间。前堂是会客的地方,后堂就是餐厅,有门通往后院。

    司马遹独自占着东边的三间房,他进去看了看,马上吩咐刘总管按照他的意思重新进行装修分隔。

    司马遹希望房间有点现代四室一厅的意思。最大的一间准备作为他的小书房兼小客厅,向阳的两间作为他的卧室。边上的一间小屋,是值夜的丫鬟住的,家具和一应生活用品全都换成了新的。

    后间是浴室,里边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做好,地上铺着大理石的地板,里边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澡盆以及一应洗漱用具。

    为了保证他随时能够洗澡,这里与烧地龙的火房相邻,那里温着水,只要这边吩咐,那边烧火的小黄门就会把水通过管道送到澡盆里,十分方便。

    同时,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屋里还修建了一间密室,作为他避险和紧急逃脱的通道。西边的三间是下人房,住在绿珠她们几个人,其余的空房暂且作为仓库。外边的两溜连房,东边住着刘总管他们几个小黄门,西边是厨房和厨娘的宿舍。

    司马家虽然不是马上得天下,练不练武是另一回事,但演武场却是必备的。因此整个后院里都被司马遹派人修理平整,还用石碾子压过,兵器架上摆放着十八般兵器,地上搁着一溜练力气的石锁,靠墙竖着三个箭垛,边上放着练功用的沙袋和木人。

    司马遹信步走到武器架前,拿起一把最小的三斗弓,学着过去电视里看的古人shè箭的样子摆了个弓箭步,猛的用力,弓被拉得有些弯曲,他再用力,差点把弓箭拉断,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效果很明显。

    司马遹把弓重新扔到了架子上,看看架子上的长枪大刀,将司马雅、许超两个猛人叫来,眼下他手下也就这两个高手,祖逖没来,要不然也轮不到这俩家伙跟他喂招。

    说到祖逖,司马遹倒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自从金谷一别,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不过司马遹倒不担心对方的安全,以祖逖的身手,他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就够了,还有谁敢轻易招惹他。

    “过来,你们两人也给本宫露一手!怎么?你们不愿意?嘿嘿!本宫可没开玩笑,实话告诉你们,这此表演可关系到rì后你们各自待遇的高低。表现好孤自然不吝赏赐,可要是表现不好……嘿嘿!本宫这里可也不养废物!平rì里你们不是也挺能吹,来!也让本宫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司马遹看到两人有些不乐意后,瞪了两个家伙一眼愤愤道。

    “咝!兄弟你shè一箭给太子殿下看看,不要弱了你赛李广的名头!”年纪稍长的许超笑着对司马雅说道。

    “好,咱们都露一手,好让殿下知道我们咱们兄弟不是浪得虚名,也好教太子知道咱们兄弟可不是混吃等死的家伙!”

    赛李广司马雅轻笑着上前,看看兵器架上的弓,居然选了张两石的,伸手弹了弹弓弦,在边上的箭囊里抽出三支箭扣在手里。

    “哼,长的俊一点就敢号称赛李广,别逞能,小心闪了腰!”

    旁边一个小黄门撇了下嘴说道,他是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但是也知道膀子上没有四五百斤的力气是拉不开二石弓的。

    司马雅也是憋着一口气,自己也算是幼年习武,学得一身枪棒功夫,歩下马上样样jīng通,十五岁时就已经能开二石弓,此后游历江湖,闯下了赛李广的名号,后来为了避仇,是太子收留了他,让其隐身东宫。

    当初他看到太子rì益骄横,且又因私下不满贾后作为,就被贾后调到其他地方当差,慢慢疏远了司马遹。可他心里还是非常感激太子,因此一听说太子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他立马离开原来的地方,重新投入到太子门下,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没卵子的家伙嘲笑。

    只听‘嗖嗖嗖’三声弦响,司马遹转脸的功夫,司马雅已连发三箭,等司马遹定眼观看的时候,对方已经收弓,三支箭几乎是首尾相连,稳稳地刴在五十米以外箭靶上,挤在红心上。

    “好,好箭法!”司马遹孩子似的拍着手跳着脚喊道,心里暗暗吃惊,“他shè箭的速度好快啊,即使自己用手枪,面对面的情况下,估计也讨不了好去!这下可捡着宝了!”

    “殿下,雕虫小技,献丑了!”司马雅看看还没回过神的小黄门笑着说道。

    “右卫督大人神技,小人真是瞎了眼,以后还要多仰仗二位了!”小黄门倒是光棍儿,马上认栽了。

    “小邓子,嘴上说了不算,罚你给二位护卫买一坛酒!”司马遹跟着凑乱,嬉笑着说道,这小邓子原是东宫杂役,后来刘总管看他机灵就调到太子身边当个亲随。

    “不用殿下说,小的一定请二位大人喝酒赔罪!”小邓子说道。

    “哪里敢让公公破费,我们以后还要靠公公照顾,我们哥俩早该请公公喝酒!”不愧是走过江湖的,司马雅赶紧接过话来。

    “兄弟此话不对,这顿酒就该公公请,有机会咱们再回请,到时候殿下一定要赏光啊!”许超略带不满的说道,司马雅尴尬地笑笑,又与小邓子开始攀交情。话以说开,几个人哈哈一笑,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经过这么一闹,大家的关系却似乎拉近了。

    “好,果然不错,以后就由你们负责训练皇庄内所有年轻男子。”没想到自己一向不太看重的两个家伙竟然身怀绝技,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人?在哪儿呢?”许超两人对司马遹的话表示怀疑,因为自从羽林卫回京之后,就剩下他们一开始带来的几百人负责太子的安全。

    “哈哈哈,放心吧,面包会有的,啤酒会有的,房子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司马遹哈哈哈大笑道,自从离开洛阳后,他笑的时候比以前多了很多,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蛮大的。

    “嗯?殿下说得什么意思?”司马遹的话让周围人摸不清头脑。

    第二天刚蒙蒙亮,鸡叫头遍司马遹就醒了,他匆匆洗了把脸,特意穿上一身短打扮的劲装,绿珠怕他冻着,又给他套上了一件狐皮坎肩,将昨天夜里写好的东西收拾停当,司马遹带着还揉着眼睛的小邓子出了们。

    从今天开始,司马遹准备跟护卫们一起训练,一方面是为了提高护卫们的水平,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考察手下并加深彼此的感情。不管怎么说司马遹也曾在华夏最jīng锐的部队里待过,对于训练多少也知道一点。

    司马遹穿过过厅,就听到演武场中传来一阵打拳踢腿的吆喝声,来到这儿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古人是怎么练武的。听到声音后不由得jīng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殿下,您们来了!”几个护卫看到太子他们走过来,吃惊不小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问好。

    “嗯,不错,大家继续练。左卫督司马大人、常从督许大人到了没?”司马遹笑着点头问道。

    “二位大人早到了,在那边,我去叫他!”一个护卫指着场中正打拳的许超说道。

    “殿下早!”司马雅二人来到太子面前施礼问好。

    “二位早!今rì本宫前来是有事要和二位大人商量一下。”司马遹之所以这么客气,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如果没有眼前两位的支持,根本没有执行的可行xìng。

    “殿下客气了,有什么事殿下尽管吩咐就是,臣等必定全力以赴。”司马雅二人慨然答道。

    “好!果然爽快,本宫打算改变一下护卫们的训练方式,这是本宫昨晚写好的新的训练大纲,以后二位就按照这份计划训练护卫,今后咱们招收的东宫卫士全都按照这个进行。”司马遹将怀中一些纸递给司马雅两人。

    “这是……”

    司马雅接过纸张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什么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队列等等一些听都没听过的名词,他对执行这样的训练计划有些怀疑。

第二十七章 皇庄之新管事

    “嗯,这是本宫从一位隐士高人处得到的新式训练方法,至于效果吗?孤亲自体验过,效果还不错,今后你们就照着这上面的进行,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本宫。好了,从今天开始,本宫也跟随你们一起训练。”

    司马遹看出他们还有些犹豫,只好用身份强压着让他们执行,反正等以后效果出来了,他们就没那么多疑问了。

    “这……好吧!既然是殿下吩咐,那臣等照做就是!”犹豫了片刻,司马雅二人觉得初来乍到,不能驳了太子面子。

    搞定了司马雅、许超两人,司马遹的新军事改革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很快护卫队三百一十一人就开始接触今后被他们称作‘地狱训练法’的新式训练计划。

    从此,每天皇庄内的人,早上一起来就听到有人围着皇庄跑步的声音,边跑还边喊:“一二一……一二三四!”

    早上训练结束,司马遹就将护卫队交给司马雅两人,而他则开始在皇庄内巡视。眼下整个皇庄内一共只有两千户人家,总人数大约在一万五千人,壮劳力仅仅只有三千人。

    要靠这点人根本无法满足司马遹心中早就存在的设想,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从当地豪族中掠夺更多的人口。尽管西晋刚刚建立没有多久,但是土地兼并问题已经十分严重,全天下百分之八十的土地被世家、豪族、官员占据,普通百姓要么沦为豪族奴隶,要么租种世家土地,真正的自耕农几乎不存在。

    武帝司马炎针对这种情况曾经下旨限制土地兼并,可惜司马炎志大才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想依靠世家官员执行限制世家的政策,真不知道该他智商低,还是觉得世家都是傻子。

    “看来要想办法弄些人口了!”

    第二天清晨,司马遹照常跟着护卫们完成rì常训练。本来护卫们还有些抱怨,可是当他们看到年纪不大的太子一丝不苟的完成所有训练后,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抱怨,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坚持。

    府里终于恢复了往rì的平静,刘总管、绿珠他们也都习惯了眼下的生活。只是随着司马遹搬到皇庄之后,身边伺候的人少了很多,刘总管多次提醒殿下要多招些人进府里当差。

    却都被司马遹找各种借口推辞掉了,没办法今天刘总管一早就将人找来,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问题解决。

    司马遹像往常一样起床,训练,然后回到院子里,突然发现院子都是些新面孔,“小邓子,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总管呢?”他问身边的小邓子。

    “殿下,这些都是总管从皇庄周围村子里挑选的,准备在府里当差,今天带过来想让殿下看看,这些都是清白人家的!”

    最近的经历,小邓子像做梦似的,大起大落之间让他明白殿下虽小,却不是好糊弄的,听到问话,赶紧上前回话。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殿下出来了,还不上前请安,是不是想挨板子啊?”小邓子又对院子里的一群正在忙碌的下人们喊道。

    “太子殿下早!”

    听到小邓子的喊声,院子里的人都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给司马遹请安。府中内院中最多的人就是内侍,也就是我们现在常的太监,而这次招的都是负责外院的下人。

    刘总管在府中地位超然,就连司马遹对他也是尊敬有加,府中的大小一切事务都归他管,但他却很少插,杂务都落到了小邓子的身上,正管招呼谁敢怠慢。

    司马遹摆摆让他们散了,“嗯,外院的人也都换了吗?”司马遹又问道。

    “是的,从管事到杂役都是总管亲自挑选的人,都安排好了!”小邓子回答道。

    司马遹听完放心了,以后就是有人想渗透,安排眼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自己这段时间应该很安全。同时也对刘总管重新有了认识,这个老头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波澜不惊的从内到外安排了人。

    吃过饭,司马遹在刘总管的陪伴下到了正堂,接受新管事的请安,按现在的法就是领导和新员工认识一下,免得领导走到门口了,还不让进屋闹出误会。

    先是三个外院大管事进来话,他们分别负责度支(掌计度支出),金部(掌钱帛贮存)和仓部(掌粮食贮存)。接着是他们下的司库、司匠、司牧、司厨等几个小管事,这些人算是有职位的管理人员,都是领年薪的。

    最后进来的人最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尽百人,在堂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他们都是喂马的,种花的,赶车的,抬轿子的,做饭的,打更的、木匠,铁匠等这些杂役。其中厨房是重点,他们的人最多,有十多人,分别在大厨房和小厨房工作,大厨房是公用的正宗厨房,小厨房一般是专用厨房。茶房也有四个工作人员,他们的任务是给来府的人斟茶倒水,对内是给府内的病人煎药和专做滋补食品。

    更房这次配备的人最多,也是重中之重,有二十来个人,各个都是年轻力壮五大三粗,这批人分为东、西两组,隔rì轮流值夜、巡更和清晨洒扫内、外院落。府内搞清洁卫生,整理库房以及其他需要体力劳动的活,随时都可以吩咐更房的人来做。这些人都属于合同制,最低也是五年以上,平时要管吃饭穿衣,还要给点工钱,他们都是府里最底层的人,也是最苦最累的人群。

    看着一拨拨的人恭敬的在自己面前行礼,司马遹笑吟吟的看着底下这些人,心中感慨,这就是权力的妙处啊,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半大小子,但是自己身份却是太子,就可以轻松掌握这些的人的命运,决定他们的祸福,这就是官二代的妙处啊。

    “殿下,怎么啦,有什么不合适吗?”众人退下,屋里只剩下几个管事的,刘总管忽然发现刚才还喜滋滋的太子变得愁眉苦脸了,连忙问道。

    “总管啊,这么多人都需要咱们管饭,还不得把本宫吃穷了啊!”司马遹叹了口气道,屋里的几个人听了他的话一怔,转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原来是为这个苦恼啊!”

    刘总管使劲揉了揉鼻子,才恢复了常态,心的话没想到太子是个财迷啊,不过以前怎么没感觉到呢?

    “殿下,眼下我们不用为此犯愁,之前我们从洛阳离开时,光是陛下赏赐的零花钱就有五十万钱,再加上广城君以及朝中各位大臣送的,仅仅收礼一项我们就收入了近百万钱。”

    “有了这些钱,足够府内下人们几十年的花销,再加上从明年开始,皇庄的收入也将由我们支配,只要我们小心经营,足以满足殿下的各方面花销。”

    “是吗,这样本宫就放心了,孤的钱你们不准乱花,否则本宫可是要打你们板子的!”司马遹指着外院的三个管事认真道,这不是他小气,而是司马遹要做的事情花费太大,他可不希望自己下出现个大硕鼠。

    “殿下放心,我们花钱都要殿下过目的,绝不会乱花的!”大管事见太子如此,不敢怠慢,忙躬身道。

    “好了,剩下的事就让刘总管交代你们,孤就不参与了。”完,司马遹从榻上跳下来,就往外跑,小邓子一看忙向刘总管行个礼,急急忙忙跟着太子跑出。

    刘总管看到太子毛毛躁躁的样子,微微皱眉,心中一叹,看来得给两位统领大人商量商量,让他们给太子配备几名身敏捷的高,要一步不离的跟着太子。

    这时已经跑到外面的司马遹不知道有人正为他的安全问题担忧,眼下他正要找工匠商量点事情,这几百名工匠都是司马遹从洛阳城中带来的,全都被他安排在皇庄内。

    他将这些工匠按照各自的专长分为砖瓦匠、铁匠、烧瓷匠等等,甚至司马遹还从中发现一个会铸币的匠人。

    安排好工匠,司马遹又闲了下来,他又开始围着皇庄四处闲逛,只不过身后除了小邓子外,还跟着两个健壮的护卫。新来的几个管事确实是行家里,府里的事务很快上了,租粮入库以后,马上开始加高围墙,整修院落,而此时天气也渐渐凉爽了。

    这天司马遹吃过午饭,在园子里走了两圈,忽然看到几个人在假山前忙活什么,扭脸对小邓子道:“小邓子,他们在干什么?走,我们过看看!”

    完,他率先走了过,几个人正在往一间屋子的顶上铺着草甸,“李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司马遹问在一边新来的老花匠。

    “殿下,”老李头赶紧行礼道,“天气凉了,那些娇贵的花草怕冻,我们正在修暖房呢。”

    “啊?建暖房?”司马遹很吃惊,在古代没有玻璃的条件下,古人们是如何解决暖房温度呢?还有采光的问题?

    事实上司马遹却不知道,华夏从很早时候就开始建造暖房,秦始皇利用骊山脚下温泉众多的有利条件,冬天在骊山脚下种出了瓜果,让儒生们前往观赏。

    西汉末年,在冬季栽培蔬菜技术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已经达到较高水平。东汉著名史学家、家班固在《汉书·召信臣传》写道:“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信臣以为此皆不时之物,有伤于人,不宜以奉供养,乃它非法食物,悉奏罢,省费岁数千万。”

    从这可以看出,古代不是没有暖房,而是因为耗资太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因此暖房只能在皇家以及一些世家大族内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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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建设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遹才想起来当初在宴会上自己忽略掉是什么,在宴会上他只看几乎全是肉类蔬菜很少,却没看到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直到今天看到众人建暖房后,他才反应过来。

    当然了,司马遹要建暖房,肯定不会采用当下的技术,否则还不得赔死。刚刚他也看了,古代这种暖房不但造价高,面积也小,不利于大规模种植蔬菜。

    司马遹要建的是现代蔬菜大棚,虽然古代造不出薄膜,但是造出玻璃的问题却不大,因为早在公元1世纪时,西方就开始大规模使用玻璃。

    既然他们能造出来,司马遹这个现代人就没有理由造不出来,而且他还搞过农场,接触过这方面的技术资料,知道玻璃的一些简单工艺。

    第二天,司马遹就将所有工匠集中起来,然后他把制作玻璃的简单步骤告诉他们,剩下的就是让工匠们自行摸索。为了提高工匠们的工作积极xìng,司马遹还当众向他们宣布,凡是在研制过程中提出有用建议以及做出重大贡献者,将获得五百钱到两贯不等的奖金。

    就这一条措施,让匠人们的积极xìng一下子被提高不少,很多人开始废寝忘食的工作。在工匠们忙着研究玻璃工艺时,司马遹也没让皇庄其他人闲着,他让刘总管将四周村子里闲置的众人组织起来,以每天十文价格雇佣大家上山捡石头、或者到河里挖沙子。

    这时候农忙基本上已经结束,大多数人正窝在家里没事干,见太子出钱雇人干活,纷纷报名参加。

    一时间整个皇庄周围都是来找活的庄家汉子,本来刘总管觉得不用给钱,只要管顿饭就成,但是司马遹却不愿意。

    坚持要求每天供给三餐,还给十文工钱,这下子前来皇庄报名的人就更多了,就连其他远一些的村落里都有人前来。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有两千多个壮劳力被雇佣,随后他们在管事的指挥下开始忙碌起来。

    古代人比较淳朴,看到太子不但没有平白劳累大家,还每天管饭给工钱,纷纷向四周传扬太子仁德。

    金钱的魅力果然大,不到一周的时间,工匠们终于将玻璃给造出来了,虽然不是平板玻璃,可也让司马遹兴奋不已。他当即众奖所有有功匠人,司马遹拿着一只球形玻璃,兴奋的不知该说什么。

    司马遹一边让工匠们继续改进工艺,争取早rì生产出透明无sè的玻璃,一边让小邓子将总管找来。刘总管这些天一直担忧不已,看着太子越来越‘胡闹’,大有故态复萌之势,他真后悔让太子离京了。

    最近他正在考虑是不是给张华写封信,告知太子最近一些出格的行为时,却听到太子身边的小邓子急急忙忙跑过来。一看到他就喊道:“总管,总管,太子殿下让您过去!”

    “小邓子,太子殿下还在和那些匠人们混在一起吗?”刘总管皱着眉头问,自从汉朝之后,工匠的地位是越来越低,刘总管对太子整天跟工匠们混在一起十分不满。

    “是,不过,总管大人快去看看,这次工匠们按照太子的吩咐,终于把什么玻璃给弄出来了。”小邓子开口道。

    “哦?是吗?走,我们快去看看。”

    刘总管一听太子关注多rì的玻璃被造出来了,他也想见识见识太子口中赞美不已的玻璃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时候华夏除了贵族家中偶尔有一些透明的琉璃外,还没有专门生产的玻璃。

    “咦?总管你来了?快来看看,这就是本宫说得玻璃,这下咱们要发财了!”司马遹一看到刘总管,就不由分说将其拽到一堆玻璃制品前。

    本来还无所谓的刘总管,一看到地上放得一堆五颜六sè的玻璃器皿时顿时惊呆了,这也太漂亮啦!他哆嗦着手问司马遹:“殿下……殿下这,这就是玻璃?”

    “嗯,这就是玻璃,不过由于这是头次出产,质量都不是很好,本宫觉得经过改良后,我们就能生产出各种各样的玻璃,哈哈哈,总管你能想象整个大晋都会为它而疯狂,而我们将因此而聚敛起巨额的财富。”

    “那殿下将如何打算呢?”刘总管也意识到玻璃的巨大价值,可以这么说,仅仅是这一项玻璃就能让太子变得富可敌国。

    “当然是将玻璃卖出去了,不过商业方面本宫不擅长,今后这方面就有总管一力负责。孤要你将玻璃卖到大晋各个地方,无论是江东还是关中,又或者是草原大漠,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要有我们出产的玻璃。”

    “殿下,奴婢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讲?”

    “总管还跟本宫客气什么?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就算是说错了,本宫也不会怪罪的。”

    “谢殿下仁慈,那个,奴婢觉得,关于玻璃眼下还不适合扩大规模。我们的实力还太弱小,若是引起其他势力的觊觎,那就不太好了。”刘总管小心建议道。

    闻听刘总管的jǐng告,刚刚头脑发热的司马遹一下子冷静下来。是啊,如果大规模盲目扩张,很可能引起其他势力觊觎。司马遹可没想着什么太子身份能保护自己,一些世家大族为了利益能够出卖国家民族的利益,更别说他这么一个毫无实权的太子了。

    司马遹敢肯定,只要世家大族知道了玻璃的来源,说不定不等贾后废掉他,他自己说不定就被人暗杀掉。对世家来说,改朝换代都是轻而易举的的事,更别说干掉一个太子了。

    “嗯,总管的话很有道理,看来是本宫心急了。这样吧,今年咱们还是暗中进行,这玻璃我们只销往汉中、江东等地,至于洛阳和关中,等到明年产量上来之后,我们再进入。另外,关于保密问题一定要重视,将这些工匠的家人全部安置在皇庄内,同时派人保护他们。”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玻璃被研制成功后,司马遹加大了在水泥、炼钢方面的投入,同时温室大棚也被司马遹提上rì程,整个皇庄内的人都被司马遹指使的团团转。在玻璃生产走上正轨,而商业上的事情交给刘总管负责后,司马遹就将主要jīng力放在了温室大棚上。

    “赵工,还没有解决平板问题吗?”

    司马遹问一名负责技术攻关的工匠,眼下温室大棚其他方面早已建好,就等着平板玻璃出炉,却没想到一连几天工匠们都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司马遹毕竟不是搞玻璃的出身,他也仅仅只是了解个皮毛,至于具体的技术,估计他还赶不上现场几个工匠。

    “是的,殿下,我们试了几个工艺,都不能生产足够大的平板玻璃。请殿下降罪!”

    以赵工为首的几个工匠听了司马遹的问话,立刻满脸惭愧的跪下请罪。这段时间以来是赵工他们成为工匠以来最开心的时候,太子不但不歧视他们的身份,还给他们提供高额的奖金和工资,同时将他们的家人安置的好好。

    “唉!起来吧,这不怪你们,看来平板玻璃不是眼下能够研制出来的。这样吧,我们调整一下。一部分工匠继续攻克平板玻璃的生产工艺,另一部分工匠则转而在现有玻璃的工艺之上看看能不能先生产一些平板玻璃。”

    “殿下,这……这……小的有个主意,倒是可以从吹制玻璃中造一些平板玻璃。”司马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年级轻轻的工匠回答。

    “哦?是吗?快快说来,对了,你叫什么?”司马遹听完眼前一亮。

    “小的叫铁蛋,是赵工的小儿子。嗯,小的是这么想的,眼下我们已经用镕炉代替烧锅,提高温度后,使原料完全熔化为液态,提高了玻璃的质量。同时使用了吹管和吹制技术,从而能生产出透明而美观的玻璃制品。”

    “而且我们还在在原料中有意地加铁、铜等金属,制成了彩sè玻璃。小的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在吹制过程中趁着玻璃还未定型,再将其压成平板,虽然这样造出来的玻璃不够规则,但是小的认为完全可以满足殿下的需要了。”

    “好主意!果然是个好主意!劳动人民果然是伟大的,你叫……叫铁蛋,对吗?今后就负责生产平板玻璃,来人,取两贯钱来给他!”

    在平板问题解决后,皇庄内的温室大棚像雨后chūn笋一般被快速建了起来,三百亩还没来得及开垦的土地,被几千名庄户全部用来建成温室大棚,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司马遹没事都要到大棚里逛逛,然后看着忙碌的人群,让内院的人为他们准备一些饭菜。

    中午,小邓子果然按太子的吩咐弄来了两大盆子清炖羊肉,这些庄稼汉们可能也很长时间没见到肉了,眼睛都绿啦,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狼吞虎咽地把两大盆肉吃了个干净。

    司马遹也跟着凑热闹,拿着个碗跟大家一起抢,这顿饭吃完,大家的感情又拉进了一些,感到太子真是个不错的人。

    “李老头,今天下午你们按照这个标准把菜畦整好,否则晚上就没肉吃了!”吃完饭司马遹做了个示范,用铁锹把菜畦拍的有棱有角,整整齐齐,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殿下放心,我们今天一定把他弄好!”不等李老头回答,大家已经七嘴八舌地答应了。

    “好,小邓子你记着今晚如果大家把地整好,晚饭菜里就要加肉!”

    司马遹高声说道,庄稼汉们的热情一下就被再次调动起来。接下来的几天,司马遹每天吃过早饭后就泡在暖棚中,指挥着众人,将菜地浇了一遍水,撒上从马圈里拉来的马粪,两翻两平后,撒上了菜籽,开始育秧,而这时天气已经越来越凉,到了瑟瑟的晚秋!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暖棚里的菜已经发芽,晚上也要用草帘覆盖保温了。

第二十九章 规划皇庄

    晚上洗过热水澡,吃完饭司马遹来到小书房,绿珠又在屋里加了两盏灯,把书房照得亮堂堂的。他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大纸,用镇纸压住四角,这是整个皇庄的地舆图,是司马遹让府里管事重新誊描的。

    这图明显是用原始的象形绘图方法绘制的,没有比例尺,符号代表,有山就画座山,遇河就画条河,既不符合司马遹这个现代人的看图习惯,也不jīng确,他今晚要做的工作就是重新绘制一张图。

    司马遹一伸手,小邓子急忙打开自己打来的木盒,里边撂着一套直尺,圆规和三角板这些绘图工具,这些都是按照他的吩咐让府里的工匠打造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黄铜,jīng雕细琢,上面还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看着亮闪闪的。

    他拿起看了看不由的摇摇头,这么简单的东西工匠们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在上面雕出花饰,可见整个社会风气讲究奢华之盛。

    司马遹拿起直尺在纸上画出了框架,标上了方向,几天的调查巡视,他已经将整个‘领地’的地理水文情况烂熟于心。侦察获取兵要地志是一个特种兵的基本功,这些事情难不倒他。

    半个时辰后,一张用炭笔绘制的地形图出现在白纸上,河流,村庄,沟渠,树林,道路,甚至乡间农人走的小路都一一在图上标明。

    “小邓子,你能看得懂吗?”司马遹用毛巾擦擦手问站在一边的小邓子。

    “能看个大概,有些东西奴婢还不大明白画的是什么?”小邓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你把这个誊描在另一张羊皮纸上,本宫歇会,刚刚累的手腕都酸了!”司马遹接过绿珠递过来的茶杯说道。

    “殿下,这么细致的活儿,还是让我来吧,小邓子粗手大脚的恐怕干不好。”

    绿珠一看忙抢着说道,描图不能用尺子圆规,全凭手上的功夫,而且用的是最细小的毛笔,能不走样儿地描好还真不容易。

    “好吧,那就让绿珠来吧!”

    司马遹喝了点水,翻开笔记,里边记录着他这几天的‘调研’成果,看着上面的文字,他的心也变得沉重起来。

    刚刚结束三国乱世而统一不久的西晋,除了那些上层高门大户外底层的民众生活并不是那样幸福。

    户调式是西晋的基本经济和财政制度。是灭吴、统一中国的当年颁行的。其中主要包括土地占有制度、赋税制度和有关贵族、官僚的待遇等的若干规定。

    三国时期,田地的占有主要分为两类:一类为封建国家所有,多以屯田的形式进行经营;一类为私人占有,多集中在世族门阀的手中。

    曹魏后期,政治rì益黑暗,许多屯田被贵族和大官僚据为己有,大量的屯田客了沦为私家的农奴。而尚残存在国家手中的屯田,其剥削不断加重。

    至魏末晋初,“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屯田客)得二分;持私牛及无牛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晋书-传玄传》)。

    屯田客的生活十分困难,这样的屯田实在无法继续下去。

    公元264年(魏咸熙元年),“罢屯田官”(《三国志-魏书-陈留王奂纪》),凡是典农中郎将,都改为郡太守,典农都尉都改为县令、长。

    于是,大量的屯田客转化为自耕农,也有不少田地和屯田客为贵族或官僚所霸占。

    晋武帝颁行户调式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均分土地,限制土地兼并,以保证封建国家的赋税收入和徭役征发。

    户调式共有三项内容,即占田制、户调制和品官占田荫客制。

    然而晋武帝晋武帝的户调式过于理想化了,在当时的土地占有极不平衡的情况下,要人们按照规定的数额占田,根本是不可能的。

    占田之数既不按照规定,而有多有少,那么课田要按照规定就极不合理,就会形成优容富者,苛剥贫者的情形。

    这对于贵族、官僚的占田、荫客一点儿也不能起限制的作用,再加上西晋的田租高出曹魏一倍,户调额比曹魏增加了二分之一。使得大量衣食客和佃客不得不沦为私家人口,归主人役使,而不再负担国家徭役。

    这也是为什么魏晋时期流行部曲的原因,大量的自耕农沦为豪门大族手中的私兵、奴隶、佃户,他们只向家主负责,而不用向整个国家缴纳任何赋税,承担任何义务。

    时下司马遹还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但不代表将来他不会。

    司马遹利用空闲时间,察看一下自己的‘领地’,同时还调查下水土情况,想为明年的chūn耕做些准备,可是看到情况让他触目惊心。

    自己的领地上竟然没有一户地主,甚至上等户和中户都没有,拥有十亩八亩自耕田的下等户都属鳞毛凤角,也就是说在自己的三百顷地上劳动的几乎都是佃户。

    更让他吃惊的是整个新城县里,王家跟李家只用了四五年的功夫就完成了数十万亩土地的兼并,两家秋风扫落叶般的消灭了周围大大小小的近百个地主,把他们全都变成了无产阶级,让这些剥削阶级都成了贫雇农。

    为了对付那些土地较多地主,王家跟李家甚至利用手中官府的力量,想法将那些拥有土地的地主拖入到各种案件当中,然后利用手中的职权,巧取豪夺,总之,不把你折腾的倾家荡产决不罢休。

    而对付那些只有少量土地的自耕农方法就更直接简单,就是收税放高利贷,收的他们倾家荡产不得不把土地卖给他。或者遇到灾年收成不多,不足以交税时把钱以两到三倍的利息贷给他们。如果老天爷也十分配合,连着三年蝗灾,就会让他们把地不得不卖给了王家跟李家。

    卖了土地后他们的下场也最为悲惨,因为把土地卖给地主沦为佃农后,却不能立即注销田产,改变户籍,产去而税存,又不得不继续借贷,甚至要子女去做‘佣质’当抵押,最后的结局就是家里无力还债都当了‘白毛女’。

    佃户们受到官方和雇主的双重压迫,很多人选择了无奈的办法,一个就是逃佃,另一个就是当了‘好汉’。

    司马遹边看边思考着,现在眼下面临着两个严重的问题,一个是官员世家大族都忙着搜刮普通百姓,以供给自己享受奢华的生活,没有jīng力更没有‘多余’的钱兴修水利设施,导致沟渠堵塞。而大户人家也不肯出钱修缮,造成水田变成了旱地,麦稻两熟只能种一季,土地利用率大为降低。

    另一个问题更为严重,就是劳动力不足,有田没人种。以皇庄为例,原来皇庄周围的的自耕农有八百多户,成丁一千多人,经过王李两家几年的‘经营’户数减少了近一半,现在已经不足五百户。

    就是这些留下的人也是人心浮动,家无隔夜粮,要不是司马遹及时到来,恐怕剩下的人也是年关难过。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就是有再多的地也只能撂荒。而一时要去重新寻找这么多佃户,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司马遹焦躁的站起身走了一圈,“能不能将两个问题一并解决呢?”

    司马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仗着自己是太子从别处抢人吧!

    “太子,图描好了!”绿珠忽然说道。

    “哦,不错,你们先歇了吧!”司马遹看了看心不在焉地说道。

    “殿下,您不睡奴婢怎么能睡呢,那岂不是太没规矩了!”小邓子说道。

    “不用,你们都跟着累了一天了,有值夜的小黄门就行了,孤也想一个人静会儿,你们都早点歇着吧,不用这么多人都熬着!”司马遹摆摆手说道。

    “是,那殿下也早点歇着,不用累着!”

    绿珠见司马遹情绪不高,不敢再说,拉着小邓子出去了,然后又吩咐值夜的小黄门都jǐng醒些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如今有了水泥,水坝应该先修起来,然后疏通干渠,将水能引到每一块地里……有了水坝,水势增大,水力也可以利用起来,将磨坊,酒坊迁到河边,还可以在建……这样就能吸引足够的人到皇庄来,只要能将人吸引过来,我就有把握留下来!实在不行就只能从王家或者李家手中抢人了!”

    司马遹看着图自言自语地说道,手指在图上指点着思索着,一个个构思在脑海里形成,规划着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这里也许只是自己的起点,但是他要从这里迈出坚实的一步!

    清晨,当绿珠轻手轻脚的走进小书房时,司马遹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发出细细的鼾声,可嘴角上却挂着微笑,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案头上的蜡烛爆出了一个灯花终于燃尽了,太子身边摆放的地舆图上又添加了许多新的标记,脚下的火盆只剩下一片暗红,只有几点火星还在顽强的挣扎着不肯熄灭……

    绿珠轻轻为太子盖上一件毛毯,然后又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并嘱咐门口的小黄门让他看着不要让人打搅到殿下休息。

第三十章 财源滚滚

    忙忙碌碌中到了十一月底,眼看要进入腊月,天气更加寒冷,暖房里的蔬菜都已经成熟,摘下了第一批菜,能有一千五六百斤,除了府里留用的一部分外,都被送到京城出售,而没有在当地,甚至府城中卖一根菜叶。

    “总管,不得了啊……”大管事刘福一进门就朝着刘总管嚷嚷道。

    “慌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道天塌了啦!”刘总管蹙了蹙眉有些不耐。

    “嘻嘻,总管是好事,大好事,你猜大棚里的菜卖了多少钱?”刘福眉飞sè舞地说道。

    “哼,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卖的不少,有一千贯吧!”刘总管说道。

    “呵呵,总管你太保守了,我们光瓠瓜就卖了五百贯,一千五百多斤菜卖了整整六千多贯,开始黄瓜我们还按一斤五贯钱卖的,后来人越来越多,我们就按一根五百钱卖,居然还被抢光了!”大管事嘴都乐得合不上嘴了。

    “啊?!”一千五百斤菜如果在夏天能卖上二十贯钱就不错了,现在居然翻了百倍不止啊。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啊,他说这些菜在京里至少能卖两千贯,我当时还不信,以为能不赔本都不错了,没想到是真的,那些没买到的人都放下了定金,抢着要呢!”大管事摇着脑袋说道,“总管,我看暖房里的菜还能摘几茬,如果都卖这个价,殿下的大棚菜的收入能比上咱们百顷地的一年佃租了!”

    “唉,殿下不是凡人啊!”刘总管感慨的说了一句,想想这半年来太子的变化,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司马遹真不是一般的人。

    能在冬天种出新鲜蔬菜,这要是让朝廷当中的人知道,肯定会当做祥瑞的,可是现在不是广为宣传的时候,他不得不叮嘱大管事两句:“你只要记住跟着太子,按照太子的话去做,咱们就会有好rì子过,但是切记这些事情决不可外传,有人问起就说是府里的下人们偶然种出来的,绝不可让外人知道是殿下做的!”

    “总管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我这次进京按照殿下的吩咐,在京城的马行街租了一个店铺卖菜,雇佣的伙计也都是外地人,他们就是想打听也问不出货是哪里来的!”大管事笑着说道。

    “嗯,还是小心为上!”刘总管点点头说道,“下一批货王爷已经准备好了,你马上派人去暖房装车,连夜出发,不要耽搁喽!”

    “是,我亲自去,殿下这那是种的菜啊,简直是种的摇钱树,我得盯紧点,不要让他们糟蹋了!”大管事一边念叨着一边退下,带着人去装车了。

    大管事兴高采烈的带着两个杂役来到花园,远远的就闻到了阵阵肉香,等他们走近一看,殿下正带着小厮们在凉亭里烤肉,红红的炭火上架着一只整羊,一个小厮不停的摇着穿着羊的铁钎子,殿下在不停的撒着调料,其他人围成一圈,不住的咽着口水。

    “殿下,我们回来了,菜都卖完了,来装第二车!”刘福上前行礼道。

    “卖了多少钱?”司马遹头都没抬问道。

    “殿下,赚大了,一车菜卖了六千三百多贯,我们的菜供不应求啊!”刘福满脸笑容地说道,可太子的话又让他吃了一惊。

    “妈的,卖赔了,早知道价格还应该定高点,下批菜价格再提一成!”司马遹说道。

    “殿下,可是我已经收了定金了,不好涨价吧!”大管事一听急忙说道,卖了这么多钱还说赔了,太子到底想赚多少啊?

    “唉,你是老买卖人啦,怎么也犯迷糊?不知道物以稀为贵啊,现在是卖方市场,咱们的货是独一份。你只能说货紧,不敢保证下一批还有,让他们觉着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才好涨价,你收了定钱咱们就不能涨价不说,还会给他们留下个货还多的印象,这事儿你办砸了!”司马遹将调料罐子交给小邓子拍拍手上粘的调料说道。

    “殿下,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呗,做人不能不讲信用,交了定钱的给,剩下的一片菜叶也不要卖,告诉其他人货断了,想要的还得等几天!”司马遹想了想说道。

    “那让他们等几天?”大管事的真是个实在人,没听明白司马遹话里的意思。

    “告诉他们没准,然后下一批菜到了就涨价!”

    “殿下,菜价已经卖的够高了,再涨价还能有人要吗?”

    “笨,能吃起四五贯一斤菜的人,会是普通人吗,那些世家豪族要的是面子,你卖的越贵,买到的人就觉得越有面子,价格再高他们也会买的,这个你不用发愁!”司马遹教训他说道,前世这种冤大头他见得多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是,小的受教了,原来钱还可以这么赚的!”

    “老郑,这次卖菜挣的钱,你安排一下,过年给府里的人都做一身新衣服,料子要好的!”司马遹想了下又说道,“另外给大家都加一个月的工钱,发点福利,让大家过个好年,这些种菜的每人再特别奖励十贯!”

    “小的先代大家谢殿下了!”大管事躬身说道,“只是……殿下,福利是什么东西,您还得明示,小的好安排人采买!”

    “唉,福利不是东西,也是东西···”司马遹被大管事弄糊涂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福利这个词呢,“就是买些肉啊,米面啊,分给大家,每个人都一样,只要是府里的一人一份,谁也不许落下,明白啦?”

    “明白了,明白了,小的一定办好,让大家都知道殿下的恩典!”大管事这话出自真心,他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家过年不但给下人们做新衣,还加工钱发东西的。

    “殿下,真的发钱给我们吗?”周围的小厮们听到要给他们发奖金都围过来,司马仁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们都是才卖身到府里的,只管吃饭穿衣,没有工钱的。

    “当然,菜是你们种出来的也是最辛苦的,卖了钱当然得有你们一份,难道你们还怕钱咬手啊!”司马遹笑道,“大管事,你把钱先发给他们,省的他们怕本宫糊弄他们,晚上睡不着觉!”

    “殿下,这个……”

    “怎么,本宫说话不好使吗?”司马遹见大管事有些为难,不高兴得问道。

    “殿下,不是,不是,一贯钱能有仈jiǔ斤,十贯我怕他们拿不动啊!”大管事急忙解释说。

    司马遹猛的醒悟过来,这会儿钱不是人民币,都是铜钱,一贯钱一千文,一文铜钱六克重,二十贯合到现在就是近一百多斤,那是很大一堆东西的,卖了三千贯的钱就有一吨多,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回来的?“那你们说怎么办?”他看看小厮们征询他们的意见。

    “殿下,大管事说得对,这么钱我们确实没法拿,我们都信得过太子,不如就把钱存到账房那,我们随用随去可好!”司马义这时站出来说道。

    “行,行,我们都信得过殿下不会赖账,就按司马义说得吧!”其他人也附和着说道。

    “好好,本宫保证你们随时都能取到钱,绝不赖账!”

    “殿下,羊烤好了,可以吃了!”这时司马信从羊脖子上用刀片下一块肉递给司马遹说道。

    “嗯,真香,大家一起吃吧,肉烤老了就不好吃啦!”司马遹尝了尝点头说道。

    “哦……”小厮们一声欢呼,围坐一圈,等着司马信将肉割下来分给他们,司马信似乎很jīng通,肉片的薄厚适中,每片肉都带着金黄的脆皮。

    “哈哈,你们有口福了,来大家挤挤,也给大管事腾个地让他坐下!”司马遹大笑着说道,大管事看来也是真馋坏了,也顾不得了,挨着司马遹的下首坐下,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就去割肉吃,两个跟来的杂役也有样学样的找个地方坐下,跟着吃起来。

    “司马仁,这羊你是从哪买的?”司马遹边吃边问道。

    “殿下,小的是从草市上买的,有什么不对吗?”司马仁擦擦嘴角流下来的油说。

    “这羊肯定是咱们本地养的山羊,肉有些柴,要是草原上的羊,那烤出来滴着油,才鲜嫩可口呢,比这个还要好吃!”司马遹说道。

    “殿下,想吃草原上的羊,那可不容易,咱们每年从榷场上买来的羊,宫里和京里的大员们都不够分,到不了咱们这的!”大管事摇摇头说道。

    “那有何难,等将来本宫登基了,就派兵打到草原上去,把那里变成咱们的地方,那里牛羊遍地,羊肉还不是随便吃吗!”司马遹接过司马信递过来的一条羊腿肉咬了一大口说道。

    “好啊,等殿下要是准备北伐草原,咱们跟殿下一起到草原上抢羊去!”司马勇挥舞着一根羊骨头大声说道。

    “对,咱们都去,打下了草原天天就可以吃羊肉啦!”一群人都被司马遹描绘的美好生活‘打动’了。

    司马遹笑吟吟看着大伙,这些人将来都是他得力的部下,他要从现在就开始培养他们,树立他们远大的志向,教给他们行军打仗的本事,他要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打破眼前这个旧时代,开创一个新时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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