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苟活于社会的我
“正文，我帮你去说情，上面不允许，给你一天时间，必须离开现场。”
蓝色铁棚内，肥油大汉吊着香烟，口吐烟雾，双眼有意无意瞥一眼眼前站直腰，不敢乱动的男人。
右手点点烟，烟灰落入烟灰缸里，被空调风吹起，直喷陈正文面。
“财务那边已经给你算好钱，你去领吧。”
男人不想多看一眼陈正文，挥挥手。
陈正文咬牙道：“老大，不能多给我一次机会吗？这份工作我很需要。”
这已经是今年第五份工作，朋友介绍才能进来，辛苦了点，赚的钱不少，按天算，一天两百多，比起专业人士少，甚至是少一半，陈正文很满足。
之前找了不少工作，都因为现实原因，离职。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陈正文回归工地，做一个光荣的农民工。
老板是包公头，做了几十年，当年赶上好机会，赌一波赚了，之后一直从事这个行业。
“正文，我也没有办法，工地不是我说了算，上面还有施工方，还有甲方，监理，我……。”
深呼吸一口烟，喷出。
手指点在桌子上，他又说：“正文，你这个人不错，我很欣赏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苦涩。
嘲笑。
这句话听多了，免疫了。
很多老板都对他说过这句话，结果呢。
他还不能走。
女儿需要钱。
自己的尊严……算什么。
“老大，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我……。”
老大举起手，打断陈正的话，为难道：“正文，我也知道你难处，你女儿读书需要钱，每个月要去医院看病，花销很大，可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样吧，你去对面的工地，他们正在招人。”
对面的工地早已经废弃。
据说出事了，里面的人，无一例外，该捉的被捉，该判刑判刑。
每天能看到一堆工人在闹事，要回工钱。
“老大，我……。”
他站起来，捏灭香烟。
走到陈正面前，尽量用那双细小的眼眸瞪大看。
“正文，我舍不得你走，你是我手下最能干的人，我很欣赏你，要不是那件事情，我也不会让你走。”
陈正文开口。
他摇摇头。
陈正文面色如灰，两天前，出事了，工地有人摔倒，二楼铁架摔下来，五十多岁的农民工断了两根肋骨，据说还昏迷不醒，下半生估计很惨。
当场只有陈正文在，工地上出现了一波流言。
皆因为出事前一天晚上，两人吵架，很凶。
第二天他出事了，自然而然……。
“那件事情我解释过，不是我推得，老大，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正文，这种事情谁也说不真，是你做，还是不是你做的，重要吗？”他又道：“现在是这件事情需要解决，上面要看到一个结果。”
留不住。
陈正文叹息一声，从那个人出事，他猜到这个结果。
以前，也……。
工地，很复杂。
“我今天走。”
“不着急，明天我找人送你。”
陈正脚步停顿，回头笑了笑道：“不用。”
背影，映入白光。
太阳，瞬间暗淡。
他回到住处，收拾东西。
同事出去干活，没有人留下来，他看着狭隘的房间，温度炙烤，如烤箱，走一圈，顺着窗口看向外面。
那一片火热热的工地，劳累的人们在努力干活。
各种头盔晃动，白的，红的，黄的。
楼下的小卖部阿姨扫了一眼，点头，然后和朋友们继续吹嘘，大意是自己的一些二三事情。
走到门口，没有人来送。
老大坐在办公室内，走之前，陈正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没有下文。
站在门口，看着中间竖起的国旗，迎风飘扬。
红色。
耀眼。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国歌奏起，怀念当年的第一眼。
红色国旗迎风飘扬，你我都是少年。
敬礼。
注视。
礼毕。
转身，离开。
眼眸，不由得泛红。
他走了两三百米，一辆车经过，而后，停下。
白色车辆下来一个人，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他弯腰喘气。
“你这是要走？”
“嗯，辞职，不干了。”
说话时，眼睛不敢看他。
杨树，好朋友之一，这份工作是他介绍的。
他是现场的施工方之一，已经是经理级别。
“辞职？为什么？”
话出口，杨树瞪大眼睛问：“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情？”
陈正文摇头，苦涩微笑。
“果然，那个人真的这么做。”
气愤的他拉着陈正要回去，嘴里大骂：“那个混蛋，他怎么能这么做，明明是自己的错，推到你身上，他想得美，老子不信治不了他。”
“走，陈正文，我们回去，敢冤枉老子兄弟，老子弄死他。”
停止。
陈正文按住他的肩膀，摇头。
杨树气更大，他指着陈正文：“难道你不生气吗？”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是他们自己脚手架没做好，害的工人受伤，他不愿意背锅，让你走，算几个意思，是不是当老子的兄弟好欺负。”
“我和你说，陈正文，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你是我带来的人，他怎么敢……。”
事情调查清楚。
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谁知道，那个人动作更快。
“没事，我习惯了。”
双手抱头，看着天空。
白云之外，是黑色乌云。
一声打雷，惊动心灵。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不是自己错，为什么要自己承受，你不是需要钱吗？”
“是需要钱。”陈正没心没肺笑了。
这个笑容背后，隐藏多少辛酸。
杨树心揪了一下，自己有孩子，知道带孩子的辛苦，妻子总是埋怨他不能帮忙照顾孩子。
他呢，一个人带着女儿，从小到大，读幼儿园之后好点。
他的女儿，从小身体不好，小时候经常去医院，长大了，好点，可还是需要去医院查看。
“你。”
杨树甩甩手，话到嘴边，说不出。
“走，吃饭。”
“不了，我还要回去。”
“别废话，赶紧的。”
第二章现实狠狠压垮我
大排档。
这个时间的大排档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两人到来，点了几个小炒，几瓶酒。
“你女儿最近怎样？”
“还是那样，读书，读书，读书。”
宝贝女儿是陈正文心头肉，捧在手心，舍不得放下。
自小宠着，当个小公主，不舍得让女儿受委屈，可老天爷偏偏不长眼，让女儿从小受尽磨难。
“你这小子，只有说起你女儿的时候才肯笑，以前你可是经常笑，很多话说，哪里像现在，半天不说一句话，你说人呐，出社会之后，变化真大，要不是你找我介绍工作，我都不知道你……。”
当初看到陈正文的时候，杨树心中闪烁一个词语，心痛。
他们分别的时候是毕业，之后几年保持联系，很少见面。
上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某个同学结婚。
“好久了。”
“是啊，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
他三十啦。
杨树也快了。
两人同年，杨树小点，已经是孩子他爹，家庭算得上美好。
努力几年，坐上现在的位置。
“我们宿舍好久没聚会了。”
举杯。
喝酒。
一杯下肚，两人没啥变化。
杨树倒第二杯，喝，倒。
三杯之后，两人放慢速度。
“我以为你会闹。”
从前他性格不是这样，这样的大事情他不会自己吞下去。
“我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去医院看他，等了一个晚上，他醒来了，和我说明原因，我着急回来，就是害怕……，谁知道，我回来晚了。”
“对不起。”
一杯下肚，踌躇如发丝。
扯不断，理还乱。
“谢谢。”
举起酒杯，一口下去。
两人相对无言，继续喝酒。
“早知道他是那种人，我不应该让你来。”
“你已经帮我很多，谢谢。”
有的人，很久没联系，不代表没有情谊。
他们，都是那种平时不怎么联系，出事了，他们会第一时间帮你。
“说这些，当年你们帮我也不少。”
“有吗？”
杨树陷入回忆，唏嘘道：“当年我不是宿舍中最菜那个，你们一个个都是学霸，同样打机，泡妞，你们成绩一点没落下，老子呢，明明比你们早复习，每周都去图书馆，结果呢，老子挂科，你们那奖学金。”
这是一件悲剧的事情。
你去玩，我偷偷学习。
趁机当宿舍学霸，给你们瞻仰我的机会。
谁知道我他吗变成了学渣，被狠狠践踏那种。
那时候，穷，泡妞需要钱，老哥们仗义，借钱泡妞，还当僚机。
“你说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厉害，出来社会之后，更是厉害，特别是你，才两年，当上经理，之后，没有消息。”
他想问这个问题。
陈正文不说，他也不去追问。
有些事情，他通过同学知道一点。
“哎。”
举起酒杯，一杯不够，两杯来凑。
三杯之后，陈正文放下酒杯。
“过去了。”
都过去了。
曾经的年少轻狂，灰飞烟灭。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杨树又道：“之后呢，你打算去哪里干？”
摇头。
没头绪。
事情，太突然。
没有一点防备。
“我……，算了，我公司那些人也不是好东西，不建议你来。”
“就算我去，他们也不会要我。”
杨树默然。
他举起酒杯，碰杯，喝酒。
不说其他废话。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
最后，他躺下。
陈正文去买单的时候，老板说已经买了。
背起老哥，回到车里，开车送他回去。
之后，陈正文拿着行礼，独自离开。
回到住处，他碰到了房东。
他在等着自己，看样子，有一段时间。
“小陈，你终于回来了，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房租，他交了。
房东找自己有事情？
“陈姨，你找我有事？”
“有一件事情。”
房东阿姨说话支吾，眼神飘忽。
紧张的她，双手交叉。
“是这样的，小陈，阿姨这栋房子卖了，所以你……。”
三十年老房子。
住不了多少年。
“需要我搬走？”
“嗯，那边给我三天时间，所以，小陈，你看……。”
房东阿姨搓手，紧张看着陈正文。
她看到陈正文要说话，迅速开口堵住：“小陈，后天，就后天，你搬走，大后天阿姨打扫卫生，记得。”
走了。
押金的事情，一句话不提。
陈正文举起手要问，她走得太快，听不到。
进入破败的房子，满眼是女儿的东西，娃娃，小裙子。
还有女儿的玩具车，小狗玩偶，小熊玩偶，小狮子玩偶。
家里成动物园啦，女儿喜欢各种动物，恨不得和它们一起睡觉。
躺在床上，陈正文看着天花板。
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两眼，放下。
打开用了十年的手提，家里最值钱的宝贝。
“震惊，十三岁小孩杀人竟然是为了……。”
“震惊，……。”
标题党标注了好几个，说的是同一件事情，杀人的少年，为何杀人。
这是一则最近挺热闹的新闻，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
关上电脑，打开手机，没有消息。
接到一个电话。
他出门，碰到了房东阿姨，在聊电话。
“嗯，行，没问题，我这里准备好，三天后你过来住。”
“保证没问题，住客们都已经走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肯定做到。”
“你说好的钱，不要忘了。”
房东阿姨瞧见自己，立刻不说话，护着手机，笑了笑，然后走远。
角落里。
“他来了，差点被听到。”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嗯，你小心点，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否则，你的房子……。”
“我懂得，我办事，你放心。”
“三天后，钱到账。”
“行。”
电话那头，肥头大耳的他点燃一根香烟，翘起双腿，冷冷道：“杨树，你一个小小的经理也敢威胁老子，哼，想对付你，老子多的是手段。”
“先搞走你的人，再把你搞走，这里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
餐厅。
陈正文坐下，到了指定的地方。
点了一杯白开水，安静往后靠。
一个女人踩着红色高跟鞋进来，“腥风阵阵”，所过之处，众人捏鼻。
第三章那个女孩
“多大？”
“三十。”
“年薪多少？”
“一千万。”
水杯的水洒落，女人着急拿出纸巾擦拭。
慌乱中她转头过去，瞬间收拾头发，抿嘴，回头，却是另一番风景。
嫣然一笑。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没听清楚，您说您年薪多少？”
“一千万。”停顿片刻，看到女人狂喜的眼神，陈正文又道：“做梦的时候想。”
做梦想要年薪一千万，越多越好，最好躺着也能挣钱。
毕业前，一千万不多。
毕业后，一百万不多。
打工十年，一万也多。
女人听到前一句，内心妥了，就这个人，他是我真命天子。
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后面那句话出来，她懵逼了。
做梦？
你在套路我？
“你说什么？”
陈正文平静举起水杯喝一口水，微笑道：“我经常做梦，幻想我是年薪千万的老板，你不想吗？”
“想。”
脱口而出，女人瞬间变脸。
苍白，冷漠，神情蕴含淡淡的蔑视。
“一个月多少工资？”
很直白。
陈正文喜欢。
“以前有几千，至于现在，失业。”
失业也敢来相亲？
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说不定是考研我，这个人，气质不凡。
老娘不能中套路，稳住，不着急。
“家里有几套房？”
“三套。”
果然，老娘我是正确的。
三套房，一年光是租金得多少钱，按照目前这座城市的租金，普通的单间也得一千，好点的不得几千，这样算下来，我去。
“在哪里？”
着急了。
陈正文慢悠悠指着杯子，女人聪明倒水。
“在老家。”
偏僻点没事，我能接受。
“老家哪里？”
“山卡拉。”
说了一个地方名，她一听，炸了，那地方比她住的还要偏。
“你耍我？”
“没有，没有。”
女人甩手，忍着愤怒，坐下。
一套房在老家，两套在这边，可以接受。
自己不用辛辛苦苦赚钱，负责生孩子就行，富婆的生活，她幻想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我家里很穷，以前只有一套房，是很古老的瓦房，你应该不知道，冬暖夏凉，是避暑的好地方，后来我爸说房子太旧，建了新房子，那时候一层楼，这些年加高，三层楼了，还有一套房。”
两套在老家，也可以接受，以后老了可以回去。
一套房子在这边，租金足够自己花，省着点，没有问题。
“最后一套房，是我妈给我家的鸡鸭住的，说是不能让它们日晒雨淋，有个住处。”
他什么意思？
说老娘我是鸡鸭，岂有此理。
“你……。”
“哼。”
女人拿起包，转身潇洒离开。
“美女，记得买单。”
女人差点扑街，愤怒的她，拿出一百块，爽快走人。
剩余的钱，陈正文找服务员要，美女服务员看陈正文的眼神很奇怪，仿佛在看动物世界。
“谢谢。”
“不……不用。”
抽出一张十块钱。
“小费。”
用别人的钱，就是爽。
美女服务员拿着十块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前脚踏出门口，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陈正文？”
带着怀疑的口吻询问，陈正文转身，看到了一个女人，两人瞳孔凝缩。
陈正文想也不想，直接要走。
女人一巴掌按下，力量之大，陈正文无法动弹，肩膀酸了。
“果然是你。”
女人惊喜向前，扣住陈正文，埋怨道：“这些年，你都跑到哪里去？”
“能不能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你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呵呵。”
她拉着陈正文坐下来，恶狠狠道：“给我坐着，等老娘事情搞定再来找你，不要问，不要说，安静坐着。”
“别想走，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女人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坐到另一张桌子前，等待客人。
来人是一男人，三十多岁。
慈眉善目，眉宇间挂着一丝说不清楚的笑容，不耐烦的表情在看到女人之后，瞬间明亮。
坐下，点菜。
“我点的菜，覃小姐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
男人举起手，叫来服务员：“来两瓶红酒。”
陈正文以为他会加一句，八二年的拉菲。
“不知道覃小姐喜欢喝红酒吗？这里的红酒味道很正，不是超市里卖的假货，覃小姐要读喝点。”
“我不喝酒，谢谢。”
男人笑容戛然而止。
“覃小姐，你在说笑吗？”
笑容，绽放。
手，摸出一本书。
封面，漆黑色。
内容不明，上面写了两个字。
作者名字：刘三风。
不是姓张，和张道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不喝酒，这次来，我想和你谈谈新书的事情，我们杂志社给的价格，在整个行业都是最高的。”
接着，她拿出合约，给他仔细讲述。
这个城市，不，全国内所有杂志社都不可能给出的价格。
对于新人作家，十分之高。
为了争取到眼前的刘三风，她可是大出血，杂志社能不能活下来，靠这一次。
“覃小姐，我不和不喝酒的人聊天，特别是女人。”
他指着手机上的一条信息。
“我已经在附近定好房间，今晚会在这边住。”
给她看一眼上面的信息。
“这是覃小姐手机号吧，我已经发给你。”
说着，他起身。
“期待和覃小姐的再次见面。”
好家伙。
直接约。
牛人啊。
陈正文背后凉飕飕的，杀气凝聚。
不好，有危险。
“你好像很开心？”
女人的脸凑近，没有瑕疵，很美。
小虎牙吱出，女人手掌按在陈正文的肩膀，用力压，另一只手使出绝招，掐。
要你命三千掐。
“嘶。”
“好看吗？”
摇头。
“老娘不好看，哼。”
加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一刻钟后。
陈正文揉着肩膀，哀怨低头。
“那个人是谁？好不要脸。”
“人家可不是普通人，比你可好多了，作家，知道不？”
作家，文化人。
在古代，不愁吃喝。
“哦。”
“哦什么哦，你能当吗？那可是作家，宝贝来的。”
国家扶持，大力发展文化，于是乎出现了一大批文人。
以前不出名的作家，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刘三风，是其中一人。
第四章姐姐，你是我爸爸女盆友吗
“你在干嘛？”
“找房子。”
行走于大街小巷中的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加快速度。
密密麻麻的房子中，堆满了腐朽的人类的气息。
偶尔飞过来一辆单车，吵吵嚷嚷，似乎在谩骂他们阻碍，也有小孩子哈哈大笑，拿着球快速奔跑，追赶，欢乐笑声缓解这个城市的空旷。
墙壁上挂着各种租房的信息，比如某个信息写着：屋主自住房，出租，有单间，一房一厅，套间，价格优惠，应有尽有，电话：136……。
陈正文按照电话号码拨打过去，是一个阿伯的声音，不一会儿，阿伯下来开门，穿着黄马褂，走路虎虎生风，难道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哎呀。”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扶着墙壁。
“你们要租房？”
覃莹莹眼神不喜，这个阿伯的眼神让她不爽。
拉了拉陈正文的手，陈正文了解，拍拍她的手。
“不是，我们看看这个电话是不是假的。”
挥挥手，潇洒离去。
留下阿伯一片谩骂声。
“这个人不怎么样。”
“看得出来。”
陈正想了想，又道：“你不用上班？”
女王大人撩拨头发，嘚瑟道：“我想上自然会去，不想上，没人能逼我。”
6666.
牛皮。
大小姐就是不一样。
走了几十米，看上第二栋房子，采光不错，价格应该会贵点。
找到房东的电话，拨打过去。
很快，一位阿姨走来，慈祥问道：“是你们租房子？我的房子很好，才建了十年，去年刚装修，有电梯，有空调，网线也有，你们年轻人喜欢上网，我特意去拉了光纤。”
“来，这间怎么样？采光好，位置也好，出行方便，出去一百米就是公交站，对面则是地铁站，上班方便。”
阿姨敲打墙壁，认真说：“房子加了隔音层，最适合你们这些小年轻。”
覃莹莹走了一圈，抱着手问：“有更大的吗？”
“有，肯定有，在楼上有一间大房子。”
房东阿姨笑得更开心，那间租不出去，太大。
陈正文拉住覃莹莹，抱歉笑道：“不用，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多少钱一个月？”
房东阿姨败兴而回。
“一千八，算上电梯费，物业管理费，要开通网线吗？一起的话，一千九，很便宜啦，附近没有比我更便宜的。”
同等房子，她这里不贵。
附近房价都很贵，一千起头。
家电齐全，一房一厅，最适合年轻人。
租房子的大部分是他们，一些夫妻可不会租在附近，他们会选择到偏僻的地方，将就住。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太贵了。”
“不贵了，小伙子，你看我的家电，都是新的，还有这里，全是新的，物有所值，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附近问问，阿姨不会骗你的。”
房东阿姨嘴巴像机关枪扫射，扒拉扒拉说完。
甚至是把附近的房子都说一遍，如何不好。
脏，乱，差。
不满意，陈正文抱歉一声，继续去看下一家。
太贵了，一千九，承受不起。
他租的房子才七百出头，剩下的钱不多，刚刚失业，没有收入，女儿还在读书，需要很多钱，看病也要。
“这家挺好的。”
“我也觉得是。”
好是好，可我没钱。
省着点。
“一千九不贵，少买一件衣服就有了。”
大姐，你是女王。
我们不一样。
陈正文加快速度，不和这个装逼佬一起，心脏受不了。
覃莹莹陪着陈正文走了好久，一个下午，光是找房子，找到了一家，便宜，房子还不错，就是偏僻了点，还很旧。
少说二十年历史。
交了押金，陈正文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覃莹莹跟着他后面，陈正文赶她走，她不走，非得跟着。
进入陈正文的房子，她好奇观看。
都是女孩子的东西，可爱极了。
她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两人的照片，笑得可开心。
那时候的陈正文，一表人才，穿着西装，脸上笑容温暖了狭隘的房子。
“你女儿我好像没见过吧？”
“嗯。”
生了女儿之后，他的生活乱套，之前的朋友很少联系，出来工作之后，偶尔联系，之后，慢慢淡了。
覃莹莹没有见过女儿，只是看过照片。
“你女儿可不像你。”
陈正文摸着下巴的胡须，苦涩嘲笑：“像我可不得了。”
“也对，你那么难看。”
眼睛，不由得多看一样。
成熟，稳重。
老了。
眼神，疲惫。
一杯水。
“招待不周，见谅。”
覃莹莹大方喝水，得体道：“和我说这话。”
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
女儿快放学，陈正文迟疑片刻，说道：“我要去接女儿放学，你……。”
“一起吧。”
背上背包，女人跟着陈正文出去，在外面买了一个小书包，可爱的小书包，白如兔子，价格不贵，也不便宜。
幼儿园门口。
陈正文看到了女儿，正在对着他挥手。
冲过去，女儿飞奔，扑向爸爸的怀抱。
“爸爸，伦家想你啦，你有没有想我。”
“想。”
“有多想。”
面对女儿的提问，陈正文愣了愣，笑着说：“很想很想。”
亲吻女儿的脸蛋，闹得女儿咯咯直笑。
小手推开陈正文，不让胡须碰到自己。
“爸爸，我也想爸爸。”
“爸爸也想你。”
亲昵的两人，尽情虐待覃莹莹，害的她也想生一个女儿玩玩。
女儿看到了女人，好漂亮呢。
“姐姐，你是我爸爸女盆友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
女儿一句话，现场一片寂静。
陈正文张开嘴巴，懵逼看着女儿，这是我女儿吗？为何你会冒出这句话，我……。
女王大人，这句话绝对不是我教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很慌。
覃莹莹脸色羞红，白了一眼陈正文。
蹲下来，拿出了购买的小书包。
“你好，我叫覃莹莹，是你爸爸的朋友。”
“这是姐姐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女儿接过书包，抱在胸口。
眼里，只有书包。
“谢谢姐姐。”
“姐姐真美。”
笑靥如花。
覃莹莹也是，恨不得抱着她亲吻。
第五章你理解错啦
“姐姐，你喜欢我爸爸吗？”
女儿瞪大亮晶晶的眼眸，双手握紧，着急等待答案。
覃莹莹弯腰低头问：“你觉得呢？”
“不知道。”
女儿摇头。
看了看爸爸，她压低声音说：“伦家好喜欢爸爸，这么……这么喜欢。”
双手张开，放到最大。
说起爸爸，她脸上笑容灿烂如花。
“那你喜欢姐姐吗？”
女儿摸着小书包，弱弱嗯了一声。
意思是说我是看在书包的份上才喜欢你哦。
伦家更喜欢爸爸。
“哈哈。”
覃莹莹笑的很开心，不顾形象大笑。
抱起来小丫头，女儿有些抗拒，被她抱着一会儿，适应了。
鼻子嗅来嗅去，趴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左边，右边。
头发，乃至手臂。
很香。
再闻闻自己，没有哎。
“姐姐，你好香哦。”
“有吗？”覃莹莹抬手闻了闻，笑道：“没有呢。”
“有。”
“你闻闻。”
女儿大大呼吸一口，满足道：“好香哦。”
小眼睛瞥一眼老爸，嘚瑟不已。
仿佛在说我可以闻，你行吗？
两个人不一会儿亲密，完全忘记背后有一个人存在。
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姐姐，叫得可亲密。
吃了覃莹莹请的雪糕之后，她离不开这位姐姐。
薯条，薯片，饼干，疯狂的女人凑在一起，忘却自我。
收购好吃的，要不是陈正文阻止，她们差点要收购整个超市，买单的时候，覃莹莹直接给钱，陈正文要上去买单，被她一个眼神给吓退。
“好吃吗？”
“好吃，谢谢姐姐。”
哎呦，你瞧瞧，眼睛眯起来，看不见了。
吃一口雪糕，喊一声姐姐。
被喂一口薯片，笑声没断过。
陈正文要阻止，让女儿少吃点，平时少给女儿吃零食，控制得很好。
覃莹莹又是一个眼神，陈正文灰溜溜退后，看着他们。
回到家里，女儿看着收拾好的衣服，眨眼问爸爸。
“爸爸，我们又要搬家了吗？”
女儿从小跟着自己，一年搬家几次。
今年最为频繁，找工作原因，搬家不少。
每一次工作地点不一样，换一个地方。
学校，还是那个。
找工作，尽量找附近，所以，很难找好的工作。
“宝贝，我们又要走了，房东阿姨卖了房子，爸爸也不想搬的。”
奔波劳累，苦的是女儿。
每每看到女儿的眼睛，陈正文心生愧疚。
女儿身体不好，又经常搬家。
曾经想过回老家，可，需要钱。
“你找找你有没有落下东西。”
女儿小跑去柜子，打开。
翻出来自己珍藏已久的好东西，放进书包。
“这个不要。”
“那个也不要。”
“这个留着。”
“这个是爸爸的，放着。”
找出来的东西，有自己的和老爸的，自己的大部分不要，爸爸的都要。
女儿认真的样子，陈正文看着，他想说那些东西不要了。
覃莹莹看到了一本笔记，很久。
拿起来，坐下看。
打开第一页，两个大字映入眼中。
名字很有深度，恶意，什么样才算是恶意。
内容是什么呢？
“畅销书作家在出国的前一晚于家中被杀。凶手很快落网，对罪行供认不讳、但求速死，却对作案动机语焉不详。
他当真是罪犯？他究竟为何杀人？
在彻查被害人与凶手的过去之后，警官面对案情、手法均平淡无奇的事实，却感到如坠万丈深渊般无边的寒意……”
简介讲述了一个故事，给了开头。
看第一页，叙述方式不一样，和国内的作家有很大区别。
这是覃莹莹的第一感觉，这是一本小说，一本不一样的小说。
要继续看下去，女儿走过来。
“姐姐，帮我拿一下。”
“哦，好。”
放下书，她进入翻箱倒柜大军之中。
找到了很多好东西，都是女儿珍藏的小东西。
每一年，陈正文都给她买礼物，女儿收好，不舍得拿出来用，生怕弄坏。
有一次弄坏了一个小玩具，她哭了整整一天，可伤心啦。
“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我很喜欢的。”
拿出一个拨浪鼓，递给姐姐。
“给我的？”
“嗯。”
往前递，覃莹莹接下拨浪鼓，摇晃，摇晃，发出波浪的声音。
之后，她拿着拨浪鼓一直摇摆，舍不得放下。
“姐姐，喜欢吗？”
“喜欢。”
“嘻嘻。”
这是女儿第一次送礼物给别人。
而且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谢谢小小。”
女儿大名陈笑笑，小名小小。
出生时候，小小一个，得名小小。
这是陈正文给她起的，希望小小的她，一直笑。
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
“不用客气。”
“哈哈。”
“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陈正文洗手出来，问道：“收拾好没有。”
“等等。”
女儿马上去收拾。
覃莹莹拿出笔记本，询问：“这是你写的？”
“不是，我一个朋友写的，放在我这里许久。”
她想干嘛？
那东西，不值钱。
写出来之后，再也没有管过。
那是当年心情不好，不知道怎么的写出来的。
看过之后，他再也没有看第二次。
也不想回忆那个故事。
“你要吗？给你啦。”
“真的吗？”
覃莹莹开心坏了，他朋友是谁，写出这种文学的人，一定是个大作家。
她抱着笔记本，热切问：“你朋友还在吗？”
“死了。”
让你知道是我，还得了。
我可不会写。
那不过是随手写出的东西。
“死了？”
“对啊，死了，跳河自杀。”
呸呸，我不是诅咒自己，我是正常人，不是神经病。
阿弥陀佛。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对不起，我的前半生。
“哈？为什么？”
陈正文摆手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别问了行吗？”
“你想要就拿走，人都死了，你还要让人家复活不成？”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又一个大作家陨落。
文学界的损失。
我会让你的作品闻名全国，乃至全世界。
“他叫什么名字？”
“漏……咦。”
那东西不能拿出来，陈正人咦一声，冲过去按住女儿的小手。
背后落寞的女人，听到了两个字。
“蝼蚁。”
“卑微如蝼蚁吗？”
“蝼蚁，我记住你的名字。”
第六章羊癫疯
“爸爸，起床啦，太阳公公晒屁股啦。”
女儿凑到陈正文眼前，脸蛋几乎贴在一起，肉乎乎的小手好奇摸胡须，扎手，好玩。
捏住一根，女儿用力扯，没有掉，眨眼，两只手一起。
吃奶的力气使出，身躯往后倾斜，滑溜溜的胡须掉了。
她捉另一根更长的胡须，不长的指甲捏在一起，捏住三根胡须。
我要帮爸爸拔胡须，胡须不好看。
扎人的东西不能留着，早早拔掉。
沉睡着的陈正文睁开眼睛，抱着女儿，用下巴蹭女儿脸蛋。
胡须扎得女儿举起双手，呐喊投降。
“爸爸，放过伦家，爸爸，我错了。”
“爸爸，爸爸。”
“啊啊啊。”
哭笑不得的女儿，幽怨盯着爸爸。
小脑袋扭到一边，不理爸爸了，哼。
欺负伦家，不理你。
陈正文走到女儿面前，她把头扭到另一边，双手抱起，脸蛋鼓起来，如河豚。
“宝贝女儿。”
碰一下。
没反应。
不理你，哼，让你扎我。
坏爸爸。
坏胡须。
“宝贝，生气啦？”
“哼，没有。”
小脾气，真有趣。
陈正文坐下来，抱起女儿。
“宝贝女儿，不要生气啦，爸爸不是故意的。”
手冲向女儿的嘎鸡窝，挠动。
“哈哈。”
“啊哈哈哈。”
“爸爸，爸爸，不要挠，痒。”
女儿挣扎。
陈正文捉着女儿，不停挠。
最后，女儿无力呼喊。
“好啦，宝贝女儿，赶紧起来，你还要上学呢。”
看了看手机，不早了。
女儿不愿意起来，睡觉，不去上学。
“宝贝。”
“宝贝，起床啦。”
赖床的女儿，抱着被子，不起来。
盖着小脑袋，你看不到，看不到我。
“不怕老师罚站吗？”
女儿推开被子，弱弱问：“爸爸，能不能不去？”
“为什么呢？”
女儿眨眼，道：“我想和爸爸一起。”
感动不感动？
“爸爸不用你陪，你要做的事情是上学，快起来，要迟到啦。”
“抱抱。”
女儿张开双手，抱我。
不抱我，我不起来。
傲娇的小朋友，不蹲下来抱她，不愿意起来。
抱着爸爸的脖子，小脑袋放在爸爸的肩膀上。
刷牙洗脸想要爸爸帮她，陈正文拒绝，让女儿自己动手。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女儿乖乖下地，拿起牙刷刷牙。
动作熟练，没少刷牙。
上班的时候，女儿都是自己搞定，牙膏牙刷放在女儿能捉到的地方，开始有点担心女儿，陈正文会跟着，之后，女儿熟悉之后，陈正文放手。
许多事情，让女儿自己去尝试。
“爸爸，我好啦。”
张开双手，要抱抱。
“宝贝，穿那双鞋子？”
女儿指着小白鞋。
陈正文拿下来，给女儿自己穿。
他也坐在一边穿鞋子，父女两人一边穿，一边对视。
像极了爱情。
“嘻嘻，爸爸，我比你快。”
女儿嘲讽爸爸动作慢，蹦蹦跳跳。
小书包背着，她开开心心上学。
吃过早餐，女儿乖乖进入学校。
碰到了女儿的老师林老师，年方二十二，干这行有两三年，毕业之后出来做幼师，一直做到现在，很喜欢小孩子，是一个温柔可爱的老师，女儿第一次来闹腾，多得她帮忙。
“陈先生，留步。”
林老师叫林柔，是本地人。
肤白貌美，有没有财富，不是很清楚。
加了联系方式，除了女儿的事情，没聊过几句话。
“林老师，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小小不听话？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小小很乖，她现在是我班上的老大姐，可厉害了。”林老师陈赞女儿几句，回到正题：“我想说的是陈先生，你女儿在画画方面颇有天赋，不知道你如何看？”
“哦？”
女儿画画厉害，陈正文大概知道，小时候糊弄，弄得家里都是。
长大了，懂事，没祸害家里，祸害自己来了。
脸上，肚子，醒来偶尔出现惊天大作。
给女儿买了画板，画纸，女儿没有祸害自己。
“陈先生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她从小喜欢画画。”
林柔笑容更浓，喋喋不休道：“小小天赋很好，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小朋友，她很喜欢画画，我能看得出来，以前我也是很喜欢画画，也喜欢小孩子，所以我当了幼师。”
“我想问问陈先生你的意思，能不能让小小跟着我学画画？”
画画？
兴趣班？
推销的？
不少钱吧。
陈正文摸摸裤袋，余钱不多。
“我……。”
林老师看出陈正文囧态，她也知道小小身体不好，花销很大。
“不用钱，也不是让她去报兴趣班，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她跟着我学习画画，你看你经常晚来，下班不准时，那段时间，我正好可以教她，不知道陈先生意下如何？”
“谢谢老师，谢谢。”
要不是身份原因，陈正文要给她一个拥抱。
好人，好老师。
“谢谢老师，太感谢你。”
“不用客气，主要是我喜欢小小这个孩子。”
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谢谢。”
“不用，不用。”
客气的陈正文，闹得林老师红着脸离开。
刚走出幼儿园，电话来了。
“喂？谁？”
“我是，你是谁？”
电话是陌生电话，本地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正文楞了一下，随即，狂喜。
“好，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不，十分钟，等我。”
撒腿就跑，十分钟后，劳累的他来到目的地。
一个餐厅。
附近最实惠的餐厅，一个人站起来，对着他挥手。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你信吗？”
“别说梦话。”
陈正文一口反驳。
两人哈哈大笑。
这种对话，多少年没有见过。
坐下。
两人不客气，点了自己想要的菜。
“正文，看来你过得不怎么样哦？”
“你还不是一样。”
五十步笑百步。
两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惆怅。
眼神泛着生活的酸甜苦辣。
比起陈正文，他要好点，身材没有保持好，胖了，有肚子。
“下一步，是不是要地中海？”
“滚，你诅咒我呢。”小胖子不爽道：“老子是不会地中海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许多年之后，秃头的他抱着陈正文痛哭，寻找生发良方。
第七章生活的奴隶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当年的辉煌事迹。
感慨当年，观看当下，乱糟糟的生活没有半点慰藉。
乱七八糟的生活，没了当年的豪言壮志，活得如狗一样。
苟延残喘。
辛苦好几年，一贫如洗。
“当年你可是说要当高级工程师，我们都以为你可以，毕业时候，你找了大公司，我们多么羡慕你，你知道吗，我当时还妒忌说老子比你更厉害，混得更好。”
“结果，呵呵。”
碰一杯，不是酒，更胜酒。
这一杯，敬自己过去十年，一事无成。
杨先锋，外号羊癫疯。
一个疯子。
“土木非我所爱，毕业之后，我出来混社会，才知道技术多么重要，你知道我的梦想，当一个导演。”
进入电影院，看到那些垃圾电影，从而口快，喷了一句。
被人反驳，当时羊癫疯的女朋友因此而和他争吵，追星的时代谁没有过，因此，分了。
那时候，他奋发图强，自学拍摄技术，立志当一名导演。
他要站在娱乐圈的顶端，告诉那个人，他，杨先锋，不弱于人。
十年。
青春十年。
“你也想笑我是吧，尽情笑吧。”
偶尔得知，陈正文在附近。
打了多年不曾联系的电话，通了。
“我哪有资格笑你，我比你更惨。”
是啊，生活改变了我们。
也软弱了我们。
心，多了顾虑。
他们，不能如之前一样，奋不顾身。
“你比我好。”
杨先锋犹豫片刻，抬头说：“你有女儿。”
他，还是孤身一人。
每年被虐待，总有情侣在他身边出现。
狗粮吃得不少。
灵感冒出，却不曾有起色。
七年前，自己所有钱投进去，拍摄微电影。
电影都算不上的微电影，去参赛。
信心十足，谁料到，一塌糊涂。
第二次，第三次。
之后，他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钱，没了。
梦想，空了。
自己，废了。
如一个废人。
拿着一毛不值的梦想去打拼。
“都扑街了吗？”
“嗯，一分钱都没有收回来，你说可笑吗？”
亏了。
欠下不少钱。
“这些年在还钱，去年还清。”
捏着杯子的手，用力。
他低着头，看着水。
想要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你呢？”
陈正文喝一口水。
事情，不知道从何开口。
沉默。
两人不曾开口。
你等着我，我等着你。
“不知道怎么说，我的事情，你估计都知道了。”
“我只知道你们分开之后，你丢了工作，消失不见。”
这是他能知道的版本。
不只是他，其他几个人都不知道。
偶尔手机上聊几句话，没有多问彼此的生活。
“对啊，分开了。”
叹息。
惆怅。
“她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也许女儿才能给他微笑。
“你女儿肯定很爱你。”
他一直不曾微笑，只有说到女儿，才有笑容。
而自己呢。
连安慰的港湾都没有。
失败。
“是啊，我女儿很可爱，很爱我，我也很爱她。”
女儿，是他的一切。
梦想丢了，就丢了。
其他所有，他都可以不要。
女儿，是他的。
“她喜欢闹腾，喜欢撒娇，喜欢微笑，喜欢吃零食，喜欢抱着我睡觉，每天晚上看不到我，她不会睡觉。”
“每次我不让她吃零食，她都会生气，我回去哄她，然后她不吃零食了，抱着我，和我说悄悄话，这个同学怎么样，那个同学如何。”
“我女儿总是让我去找她的老师，那是一个善良的人，女儿想让老师当她妈妈。”
女儿很聪明，也很调皮。
总是想办法撮合陈正文和其他女人。
“突然好羡慕你。”
又想骗我生女儿。
哼。
“你还没见过她吧？”
拿出手机，打开照片。
全都是女儿的照片，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每一张，陈正文都放着。
每一年生日都会拍照，给女儿保存好，以后老了，可以一边唏嘘，一边看。
夕阳下，藤椅，翻看相册。
那一幕幕在陈正文脑海中，无法抹去。
“这是我女儿一岁的时候，可爱吧，这是她两岁，活脱脱一个惹人讨厌的小家伙，那时候，她身体不好，晚上总喜欢闹腾，有时候几天不能睡觉，有时候，整整一个月，无法休息。”
照顾女儿，太辛苦。
一个人，又是当爸爸，又是当妈妈。
那是一段黑暗岁月。
幸好，都过去了。
“她就在附近的幼儿园读书，你有空，可以来……。”
话，到嘴边，停止。
家里太小，朋友来的话，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行，过几天我去找你，正好最近我都有空。”杨先锋瞧出陈正文的为难，没有立刻说去，他惆怅说道：“我们好多年没有一起喝酒聊天了。”
“少喝酒，女儿不喜欢我喝酒。”
“也行，去你家吃，让你尝试尝试我的手艺。”
一个人生活，厨艺，差不到哪里去。
当然了，懒人选择叫外卖，胖子的话，不太可能。
“好，到时候你来，给我打电话。”
“行。”
约定时间，杨先锋又问：“最近做啥呢？”
“失业状态，你呢。”
“我也是。”
陈正文想到一个可能，悄悄问：“你还想拍电影？”
胖子笑了笑，摊开双手。
耸了耸肩膀，山峰一样的压力悄然压下。
“是啊，不死心。”
他，不甘心。
不愿意被生活压倒。
不疯魔，不成活。
灰溜溜离开，不是他杨先锋的为人。
“不怕输吗？”
“一无所有的我，怕什么？”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从一无所有到一无所有，他不怕。
生活可以改变他，但是不能压垮他。
“钱，我准备好，不多。”
辛辛苦苦干活，为了梦想，不惜做几份工作，只为了自己心中不服输的信念。
摔倒，咬咬牙，站起来。
累了，躺下，明天会更累。
有时候，一个人，看着漆黑的天空，大雨滂沱，上天也在嘲讽你。
“一次不行，我要拍摄两次，三次。”
“我不信，我杨先锋，不成功。”
陈正文做不到。
他承认，自己怕了。
有了女儿，他不再是他。
是一个生活的奴隶。
第八章面试
中午和杨先锋吃饭，感慨人生。
别人生活也没有多好，自己的一团糟。
街道上的行人，他们匆忙背影后面，估计是一家嗷嗷待哺的家人。
一家六口，压力之大，直让你喘不过气。
胸口有些闷，躲到阴凉处乘凉，并没有减少多少。
下午有一个面试，好久之前投的简历，今天让他去面试。
是之前的职业，现场施工那方面。
约好时间是两点半，地点在附近，陈正文找到了面试地点，没进去。
在附近找到一个大型商场，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等待时间过去。
偶尔来往一家人，快快乐乐逛街，儿子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前后有爷爷奶奶护法。
魔教教主出行一般隆重。
点开手机，看到头条信息。
“当代青少年犯罪率极高，到底是谁的错？”
下面是一则几个青少年绑架一个十三岁少年，将受害者陈某殴打杀害后，用两轮摩托车将其尸体载到某水库，用石头绳子捆绑投入水库，然后潜回家中，第二天打电话要求其家长交出20万老爷爷赎人，不能报警，后果自负。
原因竟然是被害人母亲和凶手母亲有争吵，为了报复，从而实施这一惨案。
涉嫌人员，都是未成年。
初三学生，同一个学校，而且他们和被害人认识。
这是一起疯狂而典型的未成年犯罪案例。
在网络上被吵得沸沸扬扬。
于是乎出现了上面的一则提问。
是谁的错？
学校？
父母？
还是……这个社会？
观点很多，更多的是家庭教育。
看完之后，陈正文不发表意见，摇摇头，替死去的孩子感到惋惜，悲痛。
才十几岁，死了。
尚未认识这个世界，早早离开人间。
“呼。”
也许，自己很幸运。
看了接下来几单事件，他果断收起手机。
不敢看。
也不想去看。
可怕，太可怕。
抱着手，睡觉。
睡不着。
冷风飕飕，心儿拨凉拨凉。
……
“老板，你在看什么？”
左手提着书籍，右手拿着保温瓶，里面徜徉红色的枸杞。
人到中年，不得不喝。
带着老学究的眼睛，头发稀松。
他感兴趣看了看老板在看的笔记本，难道是小故事。
某些小故事可是很有趣的哦，说不定能知道老板不为人知的一幕。
“哇，你在干嘛，吓死我了。”
回头的覃莹莹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她埋怨道：“人来了，也不说一声。”
龙老大很伤心，我可是喊了你。
“老板，看什么这么入神，给我看看呗。”
“不行，我还没看完。”
看了一部分，她发现自己脑袋不够用。
结果，就要到了。
为什么杀人呢？
理由是什么？
还有恶意来自于哪里？
“老板，让我看看，就一眼。”
龙老大看到了名字，恶意。
两字，很容易理解的词语。
“这是刘三风的新书？”
他记得刘三风的新书是叫《恶言》，一字之差，说得过去。
很多作家都会在关键时候改名字，一点不奇怪。
老板的性格他知道，不是好书，她不会去看。
报刊里面许多书籍，入不了老板法眼。
哪怕是刘三风以前的书籍，老板说了一句，能看。
“不是，他刘三风哪怕早出生三十年，也写不出这样的作品。”
好大的口气。
刘三风虽然实力不强，在年轻一代，佼佼者。
只要不是老一辈作者出手，他基本上畅行无阻。
“不是刘三风的书，难道是其他几个年轻作家的书？”
摇头。
不是。
“那是谁的书？”
难道是老一辈出手。
老板就是老板，出手解决难题。
也不是。
那是谁的书？
“新人作者？”
覃莹莹想了想，好像是新人，他没有出过书。
以前没听过这号人，要不是……，哼，陈正文这个家伙，真能藏。
下次碰到他，一定要好好拷问他。
龙老大看到两个字，蝼蚁。
笔名？
脑海中过滤一遍所有作者的笔名，没有这号人。
谁？
不是马甲。
真的是新人作家？
他迫不及待凑过去，覃莹莹推开他。
“我很快看完，你等等。”
“一起看。”
“不要。”
开会，忘记了。
一场会议，破灭。
下面的人高兴坏了，不用开会，躲过一劫。
……
站在高楼下面，如蝼蚁，卑微。
陈正文眯着眼睛，看到了公司的名字，他进入，被拦住，保安要询问，做什么的，给了身份证，登记完毕，才给他上去。
小场面而已。
悠悠荡荡，来到了面试地点，前台小姐姐长得不错。
青涩，一看就知道是毕业不久。
询问过后，让他等待。
有人来面试自己，是一个男人，官派作风。
地位不高。
走路方式。
说话口吻。
陈正文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地位，性格，以及混的如何。
“坐。”
两人面对面，男人开始说话。
“先来个自我介绍。”
陈正文不怯场，直接说：“您好，我叫陈正文，来自于……，毕业于……，专业是……，曾经在这个行业干过……。”
这些年经历说一遍，从毕业之后到工作。
一直到现在，自我介绍用了大半个小时，可以说是超常发挥。
男人听得很认真，没有打断陈正文。
介绍完毕，他拿着简历询问。
“能和我说说当年为何不做了呢？那可是大公司，我们这种小公司比不上他们。”
这个问题很刁钻。
许多面试官都会问的。
有的问是不是薪资不够，有的是问有何不满。
“当年啊……。”
没有隐瞒，直接说。
说完之后，陈正文知道自己失败了。
剩下的问题，他都是敷衍询问。
最后一个问题。
“你希望多少薪资？”
简历上面，写了一个薪资，要七千以上。
多年经历，不算多。
土木，乃至整个建筑行业，当现场的，有几年经验，七八千不算高。
拿了证，上万是很容易的事情。
前提是，你能不能在工地上呆那么多年。
“七千以上。”
女儿身上花销很大，低于七千，没法生活。
“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了。”
他端正坐着，咳嗽一声。
“你能去外地吗？”
第九章这是一部恶意满满的书
陈正文伸手入裤袋，没有烟，对啊，有女儿之后，戒烟了。
烟瘾犯了。
端起杯子，小小喝一口。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外地，混工地，必然去各种地方，离开这座城市是小事，有的甚至是离开这个省份。
去到一个陌生城市，碰到不熟悉的人，看着他们吃不一样的饭菜，孤独的你，彷徨于街头上，霓虹灯是唯一慰藉。
“去哪里？”
“出省，我们公司最近有好几个大项目开工，需要有人驻守现场，可能需要一到三年，你可以吗？”
找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很难。
薪资不高，又愿意混的人更少。
陈正文低头思索，出省，这可不是好选择。
女儿在读书，没有人照顾，自己要是去了外地，她……。
带着女儿去，他害怕女儿不适应。
身体不好，万一……。
陈正文很久之前思考过这个问题，推辞不少工作。
以他的能力，好工作难找，薪资高的却不少。
“可是薪酬不满意？我们公司很注重人才，只要你有能力，我们一定给得起工资，六险一金，每年有两次旅游，有提成，还有年终奖，完成项目的话，还有另外的奖赏。”
“半年提一次工资，你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面试官说完，等着陈正文回复。
找工作，是双向选择。
你选我，或者我选择你。
“一定要去外地吗？”
气氛，变得沉重。
面试官知道他不愿去外地，很多本地人都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
文化差异太大，饮食差异也很大。
“本地的工地不缺人，我们招聘信息也明确这一点，要是你能去外地，随时可以上班。”
来，还是不来。
他等着陈正文回答。
哒哒。
手指，有规律敲打大腿。
陈正文叹息一声：“让我回去考虑考虑。”
“这样吧，明天你给我答复。”
“好。”
离开公司，回头看。
刺眼。
眼眸，挂着一丝悲伤。
工作不是很好，但是是他需要的。
“哎。”
又失败了。
…………
“老板。”
“叫我大小姐。”
覃莹莹不满意这个称呼，公司的人都称呼她为老板。
为此她下达命令，不能叫她老板。
老板，老板，老板，她很老吗？
“大小姐，这本书太棒了，你从哪里找到的？”
龙老大开口，关不上。
“这个作者在哪里，我要去见他，这种人才不签约我们报刊是天大的损失，大小姐，你赶紧告诉我，我亲自去找他，不行，我现在就去。”
覃莹莹抬起手道：“回来。”
“大小姐，事不宜迟，晚了可就惨了，万一被其他报刊骗走，我们就翻不了身。”
报刊倒闭，不是他想看到的。
她们报刊生存几十年，从风雨中走来，可不能倒闭。
“刘三风被你气走了，他选择其他报刊，很明显是要和我们打战，大小姐，你怎么还如此冷静。”
着急的他恨不得离开出门。
“坐下。”
“可是，大小姐，时间不等人。”
覃莹莹理解他的心情，平静道：“坐下，不用去找作者。”
“为什么？”
文笔，文风，那个人肯定不是新作者。
说不定是某个老怪物。
《恶意》，确实恶意漫漫。
他记得最深刻的一句话。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看他不爽！”
简单一个原因，成为了杀人的理由。
不爽。
看他不爽。
多么无法理解的理由。
偏偏让你无法反驳。
满满的恶意。
脑海中想象的杀父之仇，杀母之仇没有出现。
简单的故事，简单的对话，早就了一本小说。
他看完之后，心情久久不曾平静。
昨夜，辗转反转，无法入睡。
闭上眼睛，是一幅幅画面。
整本书看了三遍，他感受到了作者的满满的恶意。
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
“他死了。”
“哦，那我可以去……。”龙老大震惊不已，死了？
如此一个好作家，死了？
“自杀？”
覃莹莹沉重点头：“嗯。”
作家自杀事件不少。
郁郁不得志。
一步登天。
或者是陷入自己的故事，无法自拔。
那是抑郁症的重要人群。
去年一年，死了十几个作家，都是自杀。
“真的死了？”
他不相信。
可是，不得不信。
“这本小说？”
“对，他的唯一一本小说。”
拿着笔记本，抚摸上面的字体。
字里行间，他感受到了浓厚的悲伤。
也许，他是经历了人间太多悲伤，才选择自杀吧。
天妒英才。
“哎。”
“哎。”
两人叹息一声，覃莹莹说：“作家叫蝼蚁，卑微如蝼蚁，他的生活如蝼蚁，但是他的作品，很伟大。”
“蝼蚁？”
“蝼蚁。”
“蝼蚁！”
卑微如蝼蚁。
哈哈。
含着泪大笑。
你如蝼蚁，那我算什么？
“放心吧，你的大作，我一定要给世人欣赏，决不能让它消失。”
他答应他。
一定要让他的作品，绽放光芒。
这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有的人死了，他活着。
“那这本书？”
“出版。”
覃莹莹吐出两个字，站起来，背对龙老大。
“要给他最大的尊重。”
“好，交给我吧。”
“嗯。”
龙老大拿着书出去，给下面的人下达任务，进入正式出版。
所有事情，他一个人搞定。
“大小姐，那稿费？”
“我来搞定，你按照最高的给。”
龙老大想反驳，沉吟片刻，点点头。
他的作品，值这个价格。
“好。”
“下去吧。”
大小姐坐在办公室，拿着手机嘀咕。
上面呈现陈正文的大名。
“要不要打给他？”
“他现在在干嘛呢？”
“打？”
“不打？”
烦恼的她，放下手机，双手托着下巴，看向外面的天空。
叮咚。
手机有消息，她赶紧拿起来，打开朋友圈。
看到了最上面的消息，一个男人的影子，以及一栋楼。
“时光摧残了我。”
一句话。
没有说原因。
也没有说事情。
她知道他在哪里，附近不远处的某栋楼。
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陈正文准备到处走走，寻找新工作。
电话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她，是她，她来了，她来了。
第十章恐怖大小姐
“在哪？”
“在家。”
覃莹莹一头黑线，杯子要变形。
她松开手，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
“真的在家？”
“对啊，刚起床。”
陈正文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满意，我太聪明了。
那个大小姐，能避开，尽量避开。
可怕的大小姐一旦搞事情，可不是小事情。
之前被坑的例子，历历在目，无法忘记。
电话挂了。
大小姐发来一个消息，是一张照片。
正是自己不久前发的朋友圈，吓得他立刻要去消除证据。
“想删除信息？”
我去，她怎么知道的？
你是魔鬼吗？
不能慌张。
她又不能吃了我。
“是不是在想我拿你没办法？”
头皮发麻。
她能看出我的心思，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是怪物吗？
“没有，怎么可能。”
不行，得赶紧撤退。
此地不宜久留。
“想溜？”
停下脚步，陈正文震惊。
她又知道。
不可能，一定是在做梦。
给自己一巴掌，是真的，好痛。
嗯？
有杀气。
他偷偷回头撇一眼，我去。
她来了，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女人踩着高跟鞋，挂着小包裹，缓慢走来。
气场之大，所过之处，无人敢靠近。
咕噜。
走，还是不走。
她找我，不会是发现了是我写的吧？
汗水淋漓。
后果，非常可怕的。
不行，我走。
“站住。”
想要走，身体不争气。
停止不动，直到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敢动。
“想去哪里？”
“啊哈，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覃莹莹冷冰冰说：“我特意来找你的。”
她指着背后的附近。
“我在这附近工作，来到我的地盘，不告诉我？”
生气了。
完蛋了。
陈正文发动强大的求生欲技能。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你在附近工作吗？”
“这点可以原谅。”
还好。
糊弄过去。
我太聪明啦。
“那你看到想跑，是几个意思？”女人凑近，用那双恐怖的眼神穿透陈正文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她发现了？
惨了。
承认吧。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争取宽大处理。
“我不该骗你的，是我做的。”
覃莹莹满意他的态度。
“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想溜，这些我都知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那本小说是我写的。
“我是说……。”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你误会了。
我不是说我看到你想溜这件事情，我也不是怕你。
我……。
女人不给他机会说出来。
“当年我不应该那么做，你看到想跑是正常的，这么多年过去，你难道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吗？”
咳咳。
扯远啦。
过去的都过去啦。
“没事。”
“不，有事，你肯定还在恨我。”
“没有，我怎么会恨你。”
“不。”
女人执拗道：“我会负责的。”
不用。
大小姐，你不用负责。
我不要你负责。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看不起我？”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我……。”
自己乱了。
陈正文成功被她带偏。
从一件事情扯到另一件事情，只需要几秒钟。
女人拉着陈正文进入咖啡厅，谈天说地。
当年如何如何不对，不应该那么做，说的陈正文无言以对。
高傲的大小姐竟然道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蹊跷。
小心点。
大小姐不好对付，全世界都知道。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好吧，我原谅你了。”
女人嘟嘴：“不，你肯定还在恨我，不然，你告诉蝼蚁在哪里？”
“他……。”
差点说漏。
中计了。
她说那么多，都是为了蝼蚁。
“他死了。”
感慨。
悲伤。
被我强大的演技折服吧。
“他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让我一定要给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死去。”
故事全靠编。
一张嘴的事情。
经过陈正文的嘴里说出来，故事变了。
变得悲伤。
感天动地。
感人肺腑。
大小姐听得要哭了。
“好惨的人生。”
“是啊，好惨的人生，所以，我们要让他安静离去，不要去打扰他，好吗？”
覃莹莹点头。
很好。
你还有救。
接下来，女人的一句话，成功让陈正文崩溃。
“他的墓地在哪里，我去祭拜他。”
义无反顾。
他值得我这么做。
“对于伟大的作家，我给以最大的敬意。”
“不要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去祭拜。”
你拉着我，就是和我过不去。
和我过不去，就是对不住你的朋友。
大帽子扣下来，陈正文蒙蔽了。
“不是，他不想被打扰。”
“我不是去打扰他，我是去祭拜。”
活着，无人问津。
死了，有我这样一个读者在。
黄泉路下，走得安心。
“我……。”
女人，你太执着。
没有的坟墓，怎么给她找出来。
难道要随便找一个？
万一被发现了，自己会被装麻包袋沉河的。
“不行吗？”
“今天有事，不方便，你看。”
覃莹莹抱着手，安静看着陈正文。
一副你能有什么事情，我安静看着你装逼。
这时候，电话响了。
大佬啊。
救命电话来了。
好兄弟。
来的真是时候。
“喂，什么，你找我，现在就找我，不能拖，要马上，立刻，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你等着我，好，我知道了，十分钟，给我十分钟。”
起身，动作之快，眨眼离开。
覃莹莹跟着离开，被服务员拦下结账，大小姐随手丢出一百块。
“不用找了。”
杨先锋很懵逼。
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
你过来找我？
大哥，他怎么了？
看着电话，他眨眼，默默给陈正文发来定位。
离开咖啡厅的陈正文，撒开腿，朝着家里赶路。
赶紧回家。
救命恩人的话，让他等着。
我去，大小姐怎么在前面。
她不是？
“你要去哪里？”
“额，我要去找朋友。”
又被发现了？
大小姐，你眼睛太毒，可不好。
“是不是想撇下我？”
“没有的事情，我看到你，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撇下你。”
大小姐呵呵一笑。
这种事情，你又不是没有做过。
而且，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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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和你拍电影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迎接陈正文，志同道合的人来了，自己的梦想还会远吗？
拥抱陈正文，兄弟，什么不用说。
你能来，是给我最大的面子。
陈正文想要开口阐述情况，被他无情拦截。
拉着陈正文去吃饭，背后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忽略，这年头，美女不多，穿高跟鞋的女人排大街。
“羊癫疯，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重要吗？”杨先锋问。
摇头，不是很重要，要命而已。
大气的杨先锋挥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既然不重要，那就不要说。”
大哥，你看看背后，杀气冲天。
覃莹莹笑容更甚，很好，很好。
果然是你找他，羊癫疯，敢撬老娘墙角，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咳咳。”
羊癫疯关心问：“你感冒了吗？这可不行，我们的工作很忙碌，不能感冒，走，我带你去药店。”
不是我，大哥。
拜托你回头看看，好吗？
大小姐脸色变黑了，好吓人。
他扭头，双手放在胸前，阿门。
一路走好，兄弟。
“看不到我？”
冷不丁的声音，冲天杀气袭来。
杨先锋背后冷飕飕，心脏跳动减弱。
他回头一撇，身躯僵硬，肌肉绷紧。
脸色，难看如墨。
她……她怎么在这里，我……我……。
“咕噜。”
大小姐来了，好可怕的眼神。
他们是一起的？
被坑了。
陈正文，你这个混蛋，又来坑老子。
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那么说，为什么不屑一顾的他会找自己。
我他娘的是蠢啊。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早说啊，既然你来的话，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兄弟，你不仁，我不义。
保重。
陈正文岂能让他溜走，自己不是死定了。
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放过我吧。”
“你走了，我怎么办？”
杨先锋哀求道：“我留在这里，我会死的，大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死。”
上有老，下没有小，更加凄惨。
不能死。
大小姐要发飙，我得赶紧走。
想走，不可能。
我死，你也不能独善其身。
陈正文拉着他进去坐下，点菜。
全是大小姐喜欢吃的饭菜，求生欲爆表。
“你要点什么？”
“不用，够了。”
他不敢动啊。
太可怕了。
大小姐坐在对面，眼神杀死自己无数次。
低头。
捏一把汗。
他拿出手机，点开铃声。
“喂，你好，张总啊，什么，你找我，有大事，现在马上要到，行，没问题，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抱歉笑了笑。
“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你们慢慢吃。”
“我买单，放心吃。”
钱，是小事。
活着，才是大事。
覃莹莹瞥一眼陈正文，这个套路很熟悉，不是刚才那一招吗？
果然是兄弟，一条裤子的人。
“有个屁人找你，不要装了。”
一把抢过手机，哪里有通话记录。
这种招数，自己用多了。
杨先锋恨死陈正文，混蛋，死垃圾。
为了兄弟，插我两刀。
你很好。
无奈坐下。
坐立难安啊。
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杀意。
还不走，是不是要我出手。
他看出来了。
“那个我女朋友找我，不打扰你们吃饭。”
“你有个屁女朋友，坐下。”
招数没用。
他白了一眼陈正文，就你多话。
陈正文直接开说：“你不是说要我帮你忙，拍摄出一部伟大的电影吗？”
我有说过吗？
没有。
绝对没有这回事。
大小姐不信。
举起四根手指。
“我发誓，没有这回事，全都是他捏造的。”
梦想，放一边。
活命要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大小姐眼睛看向陈正文，压力巨大。
“没有嘛？羊癫疯，你可要想好。”
老子亲自来帮你，你还嫌弃。
要么帮我，要么继续扑街。
梦想。
女人。
两者选择。
艰难。
他来回思索，虚弱问：“真的帮我？”
没钱的哦。
发不起工资。
拍摄电影不够钱，不要说其他的。
一个人，搞不定。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其他人，帮不来。
“你都开口了，我能不帮你？”
陈正文站在道德高点，大义凛然道：“我们是兄弟，没有什么比得上我们的感情，为了你，我愿意两肋插刀。”
好感动。
兄弟，你真好。
我的好兄弟。
“其他人可以不帮你，我一定会。”
煽情。
老子编不下去啦。
赶紧答应啊。
你不能见死不救。
“莹莹啊，那个……确实是……我找他来的，你看……这个……那个……我们……。”
结结巴巴。
一句话说不完整。
气场强大的大小姐，坐在那里，两人不敢说话。
她动了。
凑上来。
“你们要拍电影？”
“嗯嗯。”要赞助吗？
随时欢迎。
大佬，就差你。
“不怕扑街？”
瞧你这话说的。
太扎心。
要不是打不过，我早弄死你。
“不怕。”
大小姐一个眼神，羊癫疯不敢吭声。
“怕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
不是我的钱，我不心疼。
扑街就扑街，反正兄弟扑了那么多次，不在乎多一次。
阿弥陀佛。
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有剧本吗？”
陈正文挑眉，问你呢。
剧本呢？
拿出来给大小姐看看，说不定她开心了，给你一笔投资。
杨先锋被忽然的喜悦给激动坏了，投资人，大腿。
剧本呢，我找找。
翻来覆去。
他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似乎，没有剧本。
如丧考妣。
“不会没有剧本吧？”
羊癫疯苦涩点头，要哭了。
我容易嘛我。
剧本，好难收啊。
好的剧本不少钱，他给不起，自己写的，不堪入目。
一部电影，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
演员都没有，设备也没有。
这已经不是简陋。
是一无所有。
“那你有什么？”
大小姐叹息一声，怪不得你扑街。
没有剧本，就想拍电影，你是来搞笑的吗？
摇头。
什么都没有。
他说不出自己是人才，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他就是那万中无一的人才。
精英人才。
第十二章那是我的梦想
“我有……他。”
我？
懵逼的陈正文没想到他会指着自己，我有什么用？
我都是忽悠你的，过了这关，我们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我有陈正文，他一个人，比得上所有人。”
可怕的是覃莹莹赞同他的观点。
“也是，他一个人，比你们所有人都强。”
扎心了，老铁。
更扎心的在后面。
“你和他比，不过是蝼蚁与皓月，不值一提。”
杨先锋捂着心脏，我的心脏，不行了。
我们有差距，可也没有那么大。
再说了，我可是未来大导演，你得罪我，可……。
“有意见？”
豪气冲天。
土豪大小姐，惹不起。
“没有。”
“没有最好，陈正文答应帮你，是你的荣幸。”
对，你说的都对。
“不过。”
心脏，停止跳动。
最害怕的两个字出来了。
“不过，你的电影什么时候拍摄。”
陈正文瞳孔瞪大，不停对着羊癫疯使眼色。
兄弟，不要说之后。
现在，立刻，马上。
明白，收到。
羊癫疯给陈正文放心的眼神，明亮道：“之后吧，等我准备好再拍摄。”
完蛋了。
老天啊，你怎么误解我的意思。
覃莹莹眼眸发亮，很好，回答完美。
我很看好你。
“以后有问题，可以找我。”
“莹莹真好。”
一个眼神。
他立刻怂了。
“莹莹大小姐真好。”
算你聪明。
覃莹莹脑袋稍微撇过来，淡淡道：“你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到我了。”
千万不要是那件事情。
稳住。
陈正文，什么大风大浪你没见过，不要怕。
一个女人而已，怕什么。
“《恶意》我要出版。”
“你问我没用，我又不是作者本人。”
老子可聪明着呢。
想要套路我，你太嫩啦。
“我知道。”
她拿出了合约。
“拿回去给他看看，没问题的话，签了吧。”
“嗯……。”
好字差点说出口，陈正文后怕不已。
处处是套路。
大小姐，你变了，社会人。
“他死了。”
“不过他生前委托我签名，他的收入暂时打入我的银行卡，我会及时给他，你放心，没问题的。”
回去弄一份合约。
堵住他们的嘴。
身份而已，制造一个。
真假，他们会去查不成？
完美。
“是吗？”
“过几天给你看看委托书。”
“行。”
覃莹莹破有深意看了一眼陈正文，那眼神，十分奇怪。
“明天给我。”
“啊，会不会早了点？”
覃莹莹抬头，认真盯着他。
陈正文点头。
“我知道了。”
明天又要见她，好难受。
邮寄也可以，当天可以到。
哈哈，我太聪明啦。
“我明天去你家拿。”
轰隆。
如遭雷击。
我的老天。
她是不是会读心术，为何我的心思，她看的一清二楚。
“这周会出版，成绩不会差。”
“那钱什么时候可以到？”
“最早一个月之后，统计复杂，甚至要更久，销售越好，越麻烦。”
下面，不止是一个地方。
以前，报刊只负责一个地方。
无力负责其他地方，除非开分公司。
能在一座城市站住脚可不容易，关系，复杂得很。
打出其他城市，基本不可能。
现在不一样，网络发达，很多书打通网络渠道，双渠道一起，销量可不是一加一。
“那天会网络和报刊同时发售，因为是新书，一开始成绩可能会不好，不过你不用担心，出版社会给你搞好一切，广告也在最近几天制作好，投放。”
“许多读者喜欢看书，用质量说话，质量好，无论是谁写的，销量都不差，质量不好，哪怕你是明星，销量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当然了，有些自带大量粉丝的明星就不一样。”
如今社会，脑残粉太多。
为了偶像，不惜一切。
主要是有钱。
“具体的事情我会一一和你说，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文件，你让他好好看看，还有这份合约，尽快签好。”
又想套路我。
大小姐，你的套路真长。
“我会搞定。”
“行，明天找你，记得。”
大小姐走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
杨先锋幽怨凝视陈正文说：“你又坑我。”
“没有，我不知道她来。”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吗？她明明和你一起来的，你和我装什么。”他看向外面，确定大小姐走远了，才敢开口：“你们啥时候又联系的，为何我不知道？”
“这里的故事一匹布那么长。”
“我有的是时间。”
“我没有。”
有趣故事，肯定要听。
“那你长话短说，其他我自己脑补。”
不可能。
你这个肮脏的人，满脑子肮脏的思想。
“呵呵。”
杨先锋又问：“你是不是真的和我一起拍摄电影？”
“骗你的。”
“我当真了。”
“随便。”
没钱，谁愿意去。
我要工作，我要赚钱。
找工作，太难了。
在一个城市找，更加困难。
“一周之后，我会带着剧本找你。”
“不用找我，我帮不了你。”
“不，你可以的。”
杨先锋盲目相信陈正文：“你的文笔好，脑袋聪明，帮我看看剧本，好好修改，到时候编剧的位置留给你。”
“没空。”
我很忙的。
每天要找工作。
“呵呵，我还不知道，就这么定了，别找理由，我知道你失业，正好和我一起创业。”
“不去。”
杨先锋咬咬牙：“给你股份。”
“不去。”
空手套白狼，我才不上当。
你个扑街仔，一直扑街。
这部电影，估计不会挣钱。
“一个月给你这么多。”
一根手指？
一万？
真兄弟，我要了，工作辛苦不辛苦无所谓，主要是感兴趣。
拍电影，那是我的梦想。
“就一万了，为了我们的梦想，冲呀。”
“不是一万，是一……。”
陈正文捂着他的嘴。
“一万，好，就这么定了。”
“不是，我……。”
“行了，我都知道。”
“我，不是，你。”
“什么，一万一，也行，谢谢兄弟。”
一万，变成一万一。
杨先锋不说话了，他看着陈正文，无耻。
不愧是蹲工地的。
以前，他可不会这般无耻。
人不要脸，真的无敌啊。
第十三章女儿小礼物
拍电影是条思路，不长久。
陈正文回到家，立刻投简历，新工作要找到，他不管是不是这个行业的，只要是达到条件，全部投出去。
大海捞针，机会渺茫。
工程师，施工员，服务员，还有编辑，不管是哪个行业，投了就对。
说不定中奖了呢。
女儿快放学，他赶紧去接女儿，可不能迟到。
被女儿唠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碰到林老师，女儿拉着两人的手，依依不舍，仿佛生离死别。
“林老师，你不送我吗？”
“小小，老师没空，就不送你啦，好不好？”
小小不太高兴，嘟着嘴。
“可是人家想请你吃饭，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是吧，爸爸。”
我只能点头。
拒绝，不敢啊。
他做饭一般般，比不上大厨师。
也就女儿把自己捧上天。
“是吗？”
“真的好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女儿无比坚定回答。
明亮双眸不像是骗人。
林柔看向陈正文，兴趣提起：“好想吃一顿，可是老师今天真的没空，不如，改天吧。”
“好，改天。”
至于哪一天，看心情。
两人心照不宣。
女儿不愿意，追着问：“明天好不好？”
林柔被女儿逗得微笑，摸着女儿的头，轻声道：“小小，老师最近都没空，要看着你的小伙伴，他们妈妈还没来接他们呢。”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小朋友的请求不能随便拒绝。
“可是……。”
女儿委屈巴巴看着爸爸，你笑什么，赶紧说话啊。
我在帮你呢。
陈正文耸耸肩，被女儿的眼神看得不行，赶紧开口：“不知道林老师什么时候赏脸？”
挤眼。
林柔点头，我懂得。
“周五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啦。
我做饭不好吃。
“林老师，你周五不是没空吗？”
林柔反应过来，哦哦了两声，抱歉道：“小小，不好意思，老师给忘了，周五老师约了人，没空。”
女儿小手拉着爸爸，恨不得给爸爸一脚。
“林老师，周五，我和爸爸等着你。”
不等她答应，女儿拉着自己离开。
陈正文想要打断这个事情，女儿不给机会。
“哼，蠢爸爸。”
出到门口，女儿指责爸爸。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都是为了你好。
小碎嘴说着话，从小方面到大方面，林老师如何如何好。
自己很喜欢林老师等等之类的话，总之，你要给我努力。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
“爸爸，你要懂事。”
“女儿不能一直帮你。”
小大人模样的女儿，开始为爸爸的婚姻大事担忧。
有了后妈，爸爸应该没空管我，到时候，嘻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老师性格好，肯定和我同一阵线。
“爸爸的事情，爸爸会看着办。”
“你看着办多少年，还不是一个人。”女儿拿出奶奶的身份压：“奶奶可是说了，你再不找女人，她帮你。”
每次老妈来电话，都要求看她。
自己，被嫌弃。
女儿的思想，完美继承老妈。
“你啊，总是让我不省心。”
这届家长真难带。
哎。
糟心。
回到家里，女儿坐在爸爸面前，看着爸爸干活。
“爸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有。”
好敷衍的回答。
女儿站起来，叉腰道：“爸爸，你这样是不行的，周五的时候你要买大餐，做你最拿手的大餐，可不能丢脸。”
“林老师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你可不能太猴急。”
等等，谁教你的。
猴急都出来了。
“额？那个，我从电视上学的。”
“以后少看电视。”
多看动画片。
早熟，可不是好迹象。
“不行。”
“不行也得行。”
女儿撒娇：“不要啦，爸爸，没电视看，会很难受的。”
会感冒。
发烧。
身体不舒服。
晚上睡不着觉。
第二天没精神上学。
然后，学习不好。
天天被找家长。
难受的还是你。
分析得头头是道，陈正文差点信了。
“别说废话，以后九点钟准时睡觉。”
“爸爸。”
“别叫我爸爸，我没你这样的……爸……女儿。”
女儿看到自己的招数不管用，打开书包。
拿出小包裹，厚厚一层。
白色纸巾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宝贝。
“给，爸爸。”
鸡腿？
好大一个。
咬了一口。
“人家特意留给你的。”
把鸡腿递到爸爸嘴边，哄爸爸吃。
“张嘴，吃。”
吃一口。
味道不对。
馊了吗？
女儿继续喂第二口。
是馊了。
“爸爸，你怎么不吃啦？不好吃吗？”
“这鸡腿你哪来的？”
今天她的午餐有鸡腿，一人一只，女儿咬了一口，剩下带回家给爸爸。
趁老师不注意，偷偷藏起来。
听到这里，陈正文眼眶泛红。
老男人，感动了。
“宝贝。”
抱着女儿。
女儿挣扎，继续喂食。
“爸爸，吃。”
“好吃。”
“爸爸，吃。”
“好吃。”
吃着吃着，女儿突然来了一句话。
“哎呀。”
她收起鸡腿，眼神飘忽。
陈正文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是不是鸡腿掉地上了？”
女儿摇头。
还好。
松了一口气。
“掉水里。”
没事。
大菌吃小菌，没毛病。
“你爸爸我身体好着呢，没事。”
“厕所的水。”
“呕。”
厕所里面，多了一个呕吐的男人。
苍白的陈正文，再也吃不下鸡腿。
坑爹啊。
宝贝女儿，你是上天派来的猴子。
“爸爸，你还好吗？”
“还好。”
想哭。
难受。
女儿，你怎么不早说。
吐不出来，这是最难受的。
“骗你的，爸爸。”
轰隆！
老天爷，快收了这个妖孽。
我受不了了。
“你……你……。”
亲生的。
没错。
“爸爸，吃鸡腿。”
“饱了。”
“爸爸，你生气了吗？”
“没有。”
女儿凑上来。
陈正文扭头。
我没有生气。
“爸爸，吃。”
“哼。”
“爸爸，乖，听话，吃。”
这不是当年我哄你吃饭的话吗？
风水轮流转。
“宝贝女儿，你说，这是谁教你，爸爸保证不打死他。”
混蛋，敢污染我的女儿。
士可杀，不可辱。
第十四章《恶意》
江河文学。
拥有几十年的文学报刊，于羊城中，少数说得出来的报刊。
多去几十年，涌出一大批文学作家，给这个文学报刊增添一分神秘色彩。
近些年来，网络冲击，实体出版收到强大冲击。
许多文学报刊因此倒闭，坚持下来的，无不是有大作家镇守。
江河文学的大作家宣布退出文坛之后，文学报刊销量一落千丈，前些年靠着一些作家支撑，这些作家纷纷跳槽，要么就是被挖走。
中层编辑也走了不少，剩下几个老编辑，怀着念头留在这里。
“龙老大，成绩如何？”
“尚未统计，估计不会差，反而是网络上成绩出来了，很喜人。”
一份成绩单，摆在眼前。
这是昨天上架之后，今天统计。
正好一天，口碑好，销售也不差。
第一步，稳了。
接下来，需要发酵。
“嗯。”
覃莹莹看了一眼，拿出一份合约。
“这是蝼蚁的合约，上面是委托书，你保存好。”
龙老大看了一眼上面的签名，并不是蝼蚁两字。
而是三个字。
潦草，看不清是什么字体。
但是前面的大名出卖了他，陈正文。
印象中没有这个人，新人？
“这是谁？”
“蝼蚁代言人，虽然他说蝼蚁死了，可我不信。”
覃莹莹双眸发出亮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智慧的展现时刻。
“我怀疑，蝼蚁没死。”
“哈？”
龙老大拿着合约，仔仔细细观看。
他记住地址，下班了，一定去一趟。
“没死？那岂不是？”
有救了。
第一部小说写出来，第二部，会差吗？
老作家，新脑洞。
“对，你稳住，龙老大，不要冲动，我这个朋友不太喜欢别人问蝼蚁的事情，还有，你不要冲冲忙忙去找他。”
“知道了。”
我去定了。
我要看看蝼蚁到底是何人。
“刘三风那边怎么样？”
“尚不清楚，刘三风此人你还不了解吗？卑鄙小人罢了。”
倘若不是有三分实力，他早就被弄死了啦。
谁让人家有关系。
“他的《恶言》销量不错，听说超出了他以前所有作品，新人佼佼者这个位置，他是稳了。”
他，跑到自己死对头那边。
针对他们。
同一天上架，销售。
而且，成绩很好。
“这是他今天发出的宣言。”
刘三风：《恶言》乃是我最新的书，耗尽我三年，历经九次修改，终于和大家见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记住，我的书是《恶言》《恶言》《恶言》，并不是某文学的《恶意》。
“他刘三风想干什么？”
这不是明显挑事情吗？
你写你的书，非要加一句。
他的意思是说《恶意》抄袭他的《恶言》不成？
“可能是这个意思？他想要误导读者，现在的读者你知道的，有时候很恐怖。”
喜欢你书的读者，会为了你的书做任何事情。
一旦你下本书写的不好，他们照样黑你。
抄袭，是所有作者，读者最厌恶的事情。
美名其曰是借鉴。
于网络小说不一样，同一本书，很容易发现问题。
“到时候我怕他的读者来搞事情。”
新作家为何起不来。
因为上面有十万重大山，压得你无法喘气。
有点原则的作家，会提携你，或者是不理你。
有的，不配称之为作家。
他们只是写书的人。
“应该不会吧？”
龙老大摇头：“那是你不理解这个圈子的人，大小姐，我从事这么几十年，见过各种作家，他们狠心起来，能要你命。”
“像刘三风这种人，更加狠心，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不死也残，被他搞下去的作家还少吗？据我所知，至少两位数。”
作家的笔，胜过所有人的嘴。
他们，是最大的喷子。
不用出面，动动笔锋，你已经死了。
“要是到那一步，我让他也不好受。”
大小姐站起来，低声道：“我的人，谁也别想欺负。”
只有我可以。
要是陈正文在这里，肯定高呼大小姐威武。
你还缺挂件吗？
“有大小姐这句话，我放心啦。”
“行，你下去吧。”
……
“我就是恨你
明明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明明你是那么善良
明明你知道我猥琐的过去还帮我保密，明明你一直在帮我实现理想。
可我就是恨你。
我恨你抢先实现了我的理想
我恨你优越的生活
我恨当初我如此不屑的你如今有了光明的前途
我也恨我自己的懦弱
我恨我自己运气不够才能不够
我恨我自己还没来得及成功就得了癌症。
我把对我自己的恨一并给你，全部用来恨你。”
这是怎样的悲凉。
恨意如此之深。
恨不知所起。
蒋小妹妹读到这句话，灵魂寒冷。
那是怎样的冷。
又是怎样的恶意。
“《恶意》？呵呵，果然是恶意。”
初看这本书，两个字，《恶意》
世界上最深的恶意是什么？
她以前不知道。
现在也不清楚。
书上所描述的恶意，令她毛骨悚然。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看他不爽！”
看他不爽。
呵呵。
她不由得想起了初中生活，那时候，他们打架，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不由得。
她，不敢想象书中细节。
性子，让她继续读第二遍。
拿起书，书籍的寒冷触碰肌肤，她关闭空调。
坐在太阳下，缓慢看书。
第二遍读完。
同样的震撼。
不同的寒冷。
合拢书本，这是她在竖版社拿到的书籍，被老大推崇，大小姐也很喜欢这本书，她相信两位老大的眼光，一看，不可收拾。
然后她写了一篇评论。
“初看这本书，我不觉得有什么，国内的大部分小说都在无病呻吟。
细看之后，我背后发凉。
而当我再回头读过最后十几页，再重新细细品味的时候，终于好像恍然大悟了。是啊，没有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理由，野野口就是这么恨日高，恨这个对你微笑，帮助你，本该成为你最好朋友的人，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恨到了极致。这种怨恨无比深沉，令人万劫不复。
仔细想想，我们是不是也会遇到这样一些人，就是没有理由的对他释放了恶意，有时候即便对方很好，即便他或许对你很不错，甚至有时候他总是对的，而你就是很讨厌这样的他。因为当这个完美的、这个善良的、这个人见人爱的人在你身边的时候，好像就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讽刺你内心的黑暗，甚至他连你想要恨他的理由都被剥夺了，因为他总是对的。”
第十五章脑残
蒋大小姐推荐《恶意》给自己的朋友们，粉丝们。
她有一个号，里面有很多文学爱好者，几千个共同爱好者寻找好书，推荐给其他人，其中，蒋大小姐名号最响亮，粉丝最多。
专业的眼光，挑剔，严格，尊重逻辑，不是好书，绝对不会推荐。
粉丝们点开看，卧槽，大小姐推书啦。
“《恶意》是刘三风的书吗？”
一个朋友记得有一本书，刘三风的书，他不屑于去看。
身为文学爱好者，某些作者的人品，他们多少了解。
“不是哦，刘三风的书叫《恶言》，并非这本《恶意》，这是一本新书，新作者新书，很好看，我看过了，爽文。”
蒋大小姐看到这个评论，爽文，是吗？
对，百分百爽文。
这种文章应该让更多人去看，不能让我一个人害怕。
“是的，爽文，最适合你们看，不看，你们会后悔哦。”
“爽文来的，很爽。”
“我先去一睹为快，等我好消息。”
“蒋大小姐推荐的书，无论如何都去看。”
某些男读者，喜欢爽文。
爽，就是黄。
不止男人，女人也喜欢。
心照不宣的他们，默默走过，然后去看。
付钱，在网络上看。
价格，比实体书要便宜。
一个入坑。
两个。
一个接着一个入坑，他们沉迷之后。
三个小时之后，一个个后背润湿，冷汗直冒。
默默打开窗户，热风吹走心头的寒冷。
恶意，这才是恶意。
之前看到的，都是垃圾。
爽文？
呵呵？
他们登录账号，默默推荐。
“发现爽文一本，很好看，男人看过之后，保证喜欢，女人也会哦。”
“好书《恶意》，很好看的爽文。”
“最好看的爽文，推荐。”
被吓到的人，拿出自己的实力。
每一个网站去推荐，小说网站，文学网站，用自己最大的关系给他们推荐。
总不能我一个人害怕。
大家一起毛骨悚然。
看过的人心照不宣，互相推荐。
蒋大小姐在每一个推荐上点赞，好人，你们都是好人。
太坏了。
她喜欢。
登录上自己的小号，进入某个群里。
“今天看了一本很好看的爽文，吊打一切，这是链接。”
潜水的人纷纷出来。
“哇塞，这不是大小姐吗？终于出现。”
“来了，美女来了。”
“大家快来看美女。”
“美女推荐的，怎么也要去看看。”
“我已经给钱了，正在看，嘻嘻。”
“我也在看。”
动作快的人去看了，然后，一脸懵逼。
爽文，爽你妹。
谁告诉你爽文是这样的。
蒋大小姐不安好心，一个个群推荐。
几十个人，能骗一半已经成功。
作者，我能帮你的到这里。
叮咚。
有消息，点开看。
一个粉丝私聊她：“大小姐，不好啦，《恶意》被攻击啦。”
“什么情况？”
“就是刘三风的粉丝来搞事情，你自己去看。”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蒋大小姐赶紧登陆网站的账号，点开看。
水军出现了。
不是自来水。
而是一群黑粉。
“抄袭狗。”
“呵呵，现在的抄袭狗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抄袭我的刘三风大大的书，还敢出版，谁给你的勇气。”
“抵制盗版，从我做起。”
“盗版可耻。”
“无耻之人。”
“垃圾作品。”
“无聊的小说。”
“废物。”
脑残粉不管三七二十一，骂了再说。
事实？
谁管你。
他们看也不看，直接开骂。
站在道德制高点，他们的眼里只有刘三风的书。
先入为主，《恶意》抄袭《恶言》。
这个话题，不知道何时被扯大。
粉丝们肯定不乐意，跟他们吵起来。
“呵呵，你们这些脑残粉，没有脑子就算，还要搞事情，谁让你们来的。”
“死垃圾，刘三风的书哪里有这本书好看，还抄袭，笑掉我大牙。”
“没有可比性的两本书，你们眼瞎了吗？”
“滚蛋吧，垃圾们。”
刘三风粉丝回应的是一句话。
“抄袭。”
“抄袭。”
粉丝们最讨厌抄袭的作品，无论是文学，还是小说，都一样。
“已经举报了，谢谢。”
“抄袭的人，滚回家去吧。”
“一个抄袭狗，也配洗地？”
“来，抄袭狗，继续洗地。”
粉丝们愤怒了，他们可是看过两本书，差距一眼看出来。
《恶言》无痛呻吟，一如国内的小说。
总觉得自己很道德，很高尚。
这种小说，千篇一律。
蒋大小姐也生气啦，开骂。
“谁抄袭啦，你们书都没看过，怎么知道是抄袭的。”
“没看过书，没有资格评论。”
“你们的脑子呢？”
“呵呵，抄袭，他也配？”
“无话可说了吧，你们也就是脑子进水，我原谅你们。”
幕后黑手，由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本书的作者，也没有出面。
这场大战，一直延伸。
龙老大收到消息，赶紧汇报。
“大小姐，不好啦，出事啦。”
“安啦，能有什么大事。”
大小姐喝着茶，慢悠悠看着手机笑。
看到龙老大，脸立刻板起来。
“大小姐，你看，刘三风来搞事情啦，他没安好心。”
大小姐看过之后，沉默。
刘三风真的动手了，借刀杀人，高明手法。
躲在背后，自己什么都没做，能把人搞垮。
这一招，经常用。
“他还是那么阴险。”
“可不是吗？小人一个。”龙老大气愤道：“大小姐，怎么解决？”
“不着急，慢慢等。”
吵吧。
越闹腾越好。
省去广告费用。
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大小姐，这样会对蝼蚁先生不好。”
抄袭，这是污点。
国内作家，最害怕污点。
所以他们很少和某些人，某些事情扯上。
“我知道，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那刘三风那边。”
“让他闹腾。”大小姐笑着道：“他的书不怎么样，和《恶意》相比，十万八千里，前期还好，后期，肯定被《恶意》碾压。”
“我也觉得是。”
专业人员的眼光是不错的，龙老大看好《恶意》。
自己都忍不住看几遍，每天都想起那个画面。
其他人，怎么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