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该死的养精蓄锐
“记住两点，第一，我们的存在就是最高机密；第二，必须养精蓄锐，否则锐气泄露便跨不过纹时门槛。”
电话那头传来沧桑阴郁的声音。
“明白。”封川心中似有万匹羊驼奔腾，说完便将手机丢到身旁。此刻他斜靠出租车后排座位，面无表情看着窗外晃过的风景。
锐气乃修炼的基础，最开始得用养精蓄锐这种笨方法积攒体内锐气。如果能够掌握提取、使用锐气之诀窍，那便踏上了纹时修炼的漫漫征途。
和大部分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类似，封川不反对甚至幻想着修炼，只可惜，修炼契机出现得比较糟糕。
养精蓄锐……
呸！
三天前那个良辰美景的夜晚，封川与女同学已经在酒店门外逗留，若非突然冒出来的一句养精蓄锐，现在封川早就实现人生小目标了。
据说很久以前的确有种偏门叫做童子功，没曾想时空流转来到二十一世纪，竟然还要遵循古法。
坏我好事，于心何忍啊！
封川用力咬紧嘴唇，此刻恨透那个沧桑阴郁的声音。
虽然，是那个声音帮助封川激发潜能，从而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转眼变成身手不凡的强者。
……
这条马路来往车辆并不算多，封川背靠座椅，随口问：“大概还要过多久，才到涌泉山庄？”
“应该五分钟就差不多。”司机轻踩油门，“小伙子，你去涌泉山庄做什么？应聘吗？你长得这么帅，应聘个保安、园丁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
“到山庄里面解决点麻烦。”封川缓缓摇头。
“别开玩笑啦，卓涌泉何等牛逼人物，怎么需要你帮忙？”司机表情诧异。
“就当我是去应聘吧。”封川微笑着搪塞。总不能直接告诉出租车司机，涌泉山庄里面可能隐藏时空漏洞。
要晓得，无论在未央国哪个城市，出租车司机都属于各类信息的集成中转站，如果告诉他们的话，不就等于昭示全天下？
“听朋友讲，帮卓涌泉开车的专职驾驶员，每个月好像能挣三万块，如果有机会还真想给卓老板打工。”司机眼神里充满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三万？
与纹时小队给出的任务报酬相比，似乎还少了点。封川耸耸肩膀，忽然瞥见左侧道路掠过一台宝马X7，那宝马斜线穿行，看样子想超车。
“慢慢慢！”封川高声提醒。
“凭什么给它让道？”作为声名远扬的路霸，这当口出租车怎能随便认怂？只见司机非但没有因此放缓车速，反而用力踏了脚油门。
我靠~
封川太阳穴直跳，急忙握住前排椅背扶手，同时体内锐气滚滚燃烧。
“嘭！”
宝马X7提速肯定比出租车更快，然而它斜穿线路掌握得不够好，再加出租车丝毫不肯让步，超车瞬间，二者车头重重撞在一块。
巨大惯性带起封川的身体，他唯有拼命抓紧前排椅背扶手，任凭自己跟随出租车的节奏左摇右摆。
“梆！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封川不知受了多少次撞击。虽然他有滚滚锐气辅助，但依然感觉头晕目眩，绷紧的双臂也传来阵阵撕裂般疼痛。
“咔~”
宝马X7在路中央九百度转圈，出租车则被生生撞到路基边沿，二者车轮同时剧烈飞旋，带起浓浓尘埃；紧跟着，发动机又同时熄火。
静谧……
短暂又死一般的静谧，仿佛整个世界突然短路。封川单手拍打额头，确认自己并未因为剧烈碰撞而产生脑震荡。
“干他娘！”
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开门走出去，他看了眼惨不忍睹的车头，再踉踉跄跄走向路中央的宝马X7。阳光照射下，脸上流淌的血水格外渗人。
“走慢点。”封川几个箭步追上出租车司机。
“老子凭什么要比它慢？”司机恶狠狠盯着宝马X7，眼睛里几乎喷出火焰。
此刻宝马X7已经面朝道路的反方向，透过宽敞的挡风玻璃，封川瞧见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女孩。
原来，是传说中的女司机……
看她样子好像有些困难，封川急忙单手向前，用力帮她拉开驾驶位的车门。那车门已经变形，女孩探出身体的时候，朝封川尴尬又傲气地笑了笑。
美女！
封川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夸赞。
这一眼，惊为天人。
那高挑的身段，柔软的秀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起伏的胸口，豪门的气质，仿佛想要接近，即为一种挑战。
但封川生下来就是要迎接挑战。
“受伤没，感觉怎么样？”封川柔声问。
美女尚未答话，突然副驾驶座走出一个金发碧眼、贼头贼脑的外国人。他用蹩脚的中文，一字一顿地骂：“傻逼，你想干什么？”
靠！
根正苗红的未央国美女，偏偏要找个什么臭嘴老外，未央国的男人不香吗？你开台宝马，副驾驶却坐着垃圾老外，有脸吗？
封川顿觉胸口闷得慌，同时脑海某个声音在说：她美由她美，该骂还得骂，反正你必须养精蓄锐，少些念想也好。
呸呸~
这种牵涉民族尊严的事情，绝对不能忍！
封川愣神的几秒钟，老外已耀武扬威走过来，他仿佛搞不懂未央国交通规则，没头没脑地用蹩脚中文嗔道：“混蛋，技术不好就开慢点，艹！”
跟我秀外语？
于是封川也用蹩脚英文铿锵有力地进行回怼：“Fuckyourgirlfriend！”
老外脖子一梗，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日你先人斑斑。”
混蛋老外竟然还懂方言？
封川挑着眉头怒道：“you爹si娘jia姐姐maikua！”
老外怒火中烧，攥紧拳头想要打人。旁边美女终于忍不住娇喝：“够了！”
这一喝喝住嚣张的老外，然而出租车司机又冷冷嗔道：“宝马果然是宝马，撞车后我流这么多血，可你那白嫩脸皮倒很干净。”
“我看他好像也没有流血。”美女单手指了指封川。
出租车司机这才注意到封川的良好状态，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一问没有占据上风，出租车司机接着又来第二问：“怎么会有人像你刚才那样开车？这条路难道是你家的吗？”
“不好意思，就是我家的。”美女淡然。
呃~
听到美女这句话，出租车司机涨红的腮帮子接连鼓了好几次，却没发出声音。
见此情形，封川只好替他帮腔：“即便这条路是你家的，可别人开的出租车不属于你家资产吧，没心没肺地危险超车，难道你就心安理得吗？”
这一问总算将美女问住了，她用含糊的声音解释：“我很急赶时间。”
“我也赶时间。”封川不假思索。
美女瞧了瞧那台头部撞得稀碎的出租车，思忖片刻道：“反正修车多少钱，我按双倍赔付，就当你的医药费误工费。”
闻言，出租车司机激动得吞吞吐吐：“行……啊……现在……预……”
这家伙讲个话都不利索！
封川拿起手机：“我替他说吧，美女先留个电话，再预付两万微信转账给我，剩下的等修理店报价再算。”
美女听了便从包内掏出最新款桔子手机，封川心中一喜，正等着美女和自己互换微信，怎料美女拨了个电话，然后冷眼看着封川：
“我刚回国，从机场附近的分公司随便开台车匆忙赶路。所以没什么现金，而且我也不会添加陌生人微信。但是你们别急，我打电话叫人送钱来。”
“切……”出租车司机撇了撇嘴。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晓得她是什么人吗？她是卓安娜，涌泉集团大小姐！”老外梗着脖子道。
什么？
涌泉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司机傻眼，他一时语塞，唯有拼命地打手势，让封川帮忙跟卓安娜问好。
但封川根本没管出租车司机，此刻注意力全都在卓安娜的电话。
“对，我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出了车祸，赶快送钱来。另外我从米国找了个专业处理超自然现象的牧师，我让他跑步到涌泉山庄，记得让保安放他进门。”
牧师？
没想到这个臭老外是牧师！
既然如此，那他总该弄点证明身份的东西吧。很明显，臭老外并没穿牧师特有的黑袍，而除了黑袍以外，最能表明牧师身份的就是……
封川偷偷看了眼老外的裤袋，忽然心生一计。
……
涌泉山庄乃星都首富卓涌泉家族宅邸，宅邸位于星都城东郊，扶宜山脚下，说它是个小型宫殿也不过分。
扶宜山另一边为星都著名景区，这一边就是涌泉山庄。
为赶时间，老外加快脚步朝前疾走，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放在裤袋里的十字架项链已被封川顺手牵羊。
沸腾体内锐气，封川用最快速度跑到涌泉山庄。
表面看，涌泉山庄静悄悄和平日没啥两样，可门口六个严阵以待的保安，告诉封川事情绝不简单。
他将十字架挂到脖子上，面带微笑地微微颔首：“exscuseme.”
呃……
不说找了个基督教牧师吗？为什么来者黑头发黑眼睛，还如此阳光帅气？
考虑到这一点，六个保安心中没底，面面相觑。
“阿门。”封川手握十字架，虔诚注视着涌泉山庄。
“怎么办呢？”年纪最小的保安讷讷。
封川很快猜到症结所在，于是学着老外口吻，抑扬顿挫地道：“我，在米国生活的未央国人氏。”
六个保安又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exscuseme.”封川催促。
“请。”
保安连忙打开涌泉山庄的大门，并给封川让出一条道。
2、如果不信，就说两个字
三月的星都城，带着些许寒意。封川一边走一边紧了紧袖口，尚未看清涌泉山庄内部结构，身后就传来老外杀猪般的咆哮：
“快点放我进去啊，傻逼！”
“你小子是谁？你说进去就能进去呢？”保安没好气地问。
“牧师……我……”老外一急，讲话就变得支支吾吾。
“刚才已经有个牧师进去，难道你是他的跟班吗？”保安狐疑道。
“呸……他冒充……”老外愈加焦急，“我才是帮你们抓鬼……的牧师啊。”
“涌泉山庄没有鬼，别信口开河。再说刚才那人好歹拿着个十字架，可你了，长得歪瓜裂枣，凭什么证明自己是牧师？”保安怒气冲冲。
“一群傻逼，日你先人斑斑。”老外又用蹩脚的中文爆脏话。
这下可彻底惹毛守在门外的六个保安，刹那，拳打脚踢的群殴声音，与牧师哇哇哇的惨叫随风飘向远方。
嚯嚯~
封川耸了耸肩膀，加快足底频率。
涌泉山庄环境挺不错，各色各样的楼房掩映在树荫底下。疾行大约十分钟，封川忽然发现，左前方好像有两台白色救护车。
应该是那个地方！
拐过一个飞檐翘角的凉亭，封川看见四四方方的三层建筑，那建筑像盒子，不禁让人联想到潘多拉魔盒。
离建筑大约两百米远的地方是个平坦草坪，草坪摆着临时搬来的木头椅，十几个人或坐或站，大家正讨论什么，某些时候嘴上言语似乎还比较激烈。
放眼看，人群中有保安，有医生有护士，有穿袈裟的和尚及手持佛尘的道长。
这么夸张吗？
原本封川只想低调地进入涌泉山庄，低调地补上时空漏洞。可看当前阵仗，救护车、和尚、道长、牧师，想低调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幸好没有什么新闻机构及太多吃瓜群众在场，否则封川会认真考虑，是否需要这个时段就出手。
此刻大家的目光集中在那栋三层建筑，封川混进人群，然后压低声音问坐在外侧的和尚：“究竟发生什么呢？”
和尚挑眉看了看封川，又看了看封川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接着没好气地道：“刚来吧，乖乖排队。”
封川云里雾里地皱了皱眉头：“排什么队？”
和尚嗔骂：“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懂吗？等会那两个警察出来以后，就轮到前边的道长，接着轮到我，最后才是你，明白了没有？”
话还没讲完，听见和尚提起自己的道长嘿嘿嘿地转过半身，然后伸出两指，比划一个【V】型胜利手势。
耶~
封川仿佛听见道长兴奋的呼喊。
瞬间他好像懂了，于是把声音减弱到最低流量：“讲规矩得排队，本应如此。不过那栋楼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大师可有办法解决问题？”
“你有吗？”和尚声音虽小却很尖锐。
这……
封川略加思索，谨慎回答：“不清楚办法是否管用。”
哼~
和尚轻蔑地撇嘴，他低声冷言，
“咱们都是道上混的，何不坦诚一点？跟你直说吧，卓家给出的辛苦费，数目比较可观，等会进楼随便晃晃，再拿钱闪人就行，别傻不拉几地去做出头鸟。”
“可你还是没告诉我，那栋楼里究竟发生什么？”封川有些急。倘若和尚仍旧答非所问，封川就得换个人打听了。
“你知道那栋楼叫什么吗？”和尚手指前方。
封川摇摇头，心想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每栋楼还得取个名字。
和尚煞有介事地挺直腰板：
“卓涌泉喜欢收藏各类古玩器具，那栋就是涌泉山庄的藏宝楼。凌晨他儿子卓康不晓得哪根筋搭错，偷偷带女朋友潜入藏宝楼开眼界，结果进去就出不来。”
原来卓涌泉儿子在里边，难怪搞出如此大阵仗。封川又问：“他困于几楼，应该还活着吧。”
和尚斜眼看了看两台救护车：
“大约半个小时前，卓涌泉在楼下喊话，卓康还能勉强回应。卓涌泉叫他待在原地不要动，保存体力等待救援。可不管是谁进去救援，都止步一楼客厅的小小空间，无法踏上第二层楼梯，更无法去到卓康所在的第三层。”
时空漏洞……
照和尚说的话分析，卓康带女朋友进藏宝楼装逼，不料时空漏洞恰好形成，所以发展成卓康不能出别人不能进的局面。
而且，时空漏洞慢慢扩散，裹住除去大门及客厅之外的藏宝楼每个角落，它就像无法穿透的膜，阻止别人踏上楼梯，或者破窗而入。
不过既然卓康还活着，就说明眼前这时空漏洞，尚未产生时空兽，八成也无人经时空漏洞，完成时空穿越。
“两个警察出来了！”和尚兴奋道。
他应该兴奋。
毕竟警察出来之后是道长，道长出来之后是和尚，和尚进去打个酱油，轻轻松松赚到卓家给的辛苦费，这么好的差事，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大家迎向两个警察，封川跟在人群中。警察与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女人说话，表情似乎很抱歉。
“卓涌泉的第二任妻子任琴，也是卓康后妈。”和尚主动告诉封川。
后妈？
封川目光落在任琴铺满胭脂的脸上。她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优雅鲜艳的旗袍，头发整齐盘于脑后，鼻梁很高，浓眉大眼厚嘴唇，整体搭配起来挺好看。
“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们搞不定。”警察向任琴致歉。
“没关系。”任琴扶着额头，长长地叹口气，“哎~”
虽然她叹得很重，可封川不经意看到，任琴绷紧的脸上好像忽然闪过稍纵即逝的冷笑。
为什么这样？
也许因为卓康不是她亲生，而且性格顽劣很麻烦……
封川正胡乱猜测，突然不远处传来怒吼：“把十字架还给我，你这个骗子！”
糟糕~
封川扭过头，恰好看见卓安娜与老外朝这个方向狂奔。
开溜吗？
不！
脑海中骤然灵光一闪，封川故意走到任琴身旁，接着摘下项链挂于指尖。
谁？
任琴并不认识封川，但她眼睛一亮。谁是谁这问题先搁在一边，关键身旁站着这样一个大帅哥，心情更为愉悦。
很快老外就跑到草坪。经过门口保安的群殴，老外两个眼眶都被打出淤青，头发虽有整理，却依然乱糟糟像个鸡窝。
“十字架给我。”老外喘着粗气。
“好。”封川手指送上前。但见十字架项链挂在指尖，阳光照射下明晃晃的。
老外一把抓过去，眼看就要拿到项链，怎知封川忽然朝后一收，这一抓扑空。跟着又连抓几次，全都在将要成功时，莫名其妙地错过。
“傻逼。”老外嗔骂，斗鸡一样看着封川。
封川手指轻轻朝上挑了挑：“从指尖到垂在底下的十字架，至少二十公分，目标如此大的物体，应该很容易取走吧。”
“骗子！”
趁封川说话之际，老外迅猛出招。然而这一回，他又抓空了。
“现在把项链还给他！”卓安娜忽然黑着眼睛怒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溜进涌泉山庄？”
“我来是帮你们解决问题。”封川微笑着，将十字架挂在老外脖子上。
“混蛋，大家凭要什么相信你？”老外涨红脸庞。
“刚才我已经证明，和某些人比起来，我更有帮忙的实力。”封川一边说一边轻轻翻转项链底端的十字架。
“哼！”老外不屑地发出闷哼。
“他的确已经证明了。”这时任琴插话，终结争议。有她罩着，想必封川不会被赶出涌泉山庄。
“呸！”老外往草坪吐痰。
卓安娜嫌弃地看了看老外又嫌弃地看了看封川，泪水急得在眼眶打转。
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并没影响那边道长做进楼前的准备，他装模作样地施法，消除楼外不利因素，接着轻甩道袍，挺起长剑勇往直前。
然而卓安娜伸手挡住他。
看来，道长刚才一番操作并未赢得卓安娜信任。
老外手持十字架瞄了眼前方建筑，用他蹩脚的中文挤牙膏一样道：“没问题，justsoso而已，卓安娜小姐，跟我一起进去吧。”
别~
封川心中一声吼。这个臭老外，肯定想制造孤男寡女的机会，借此与卓安娜拉近距离，满足他不可告人的猥琐幻想。
这时有个年轻厨娘劝道：“大小姐千万别到里面去，现在藏宝楼非常危险，前一批道行高深的法师都被吓傻了。”
“哎，可弟弟还在藏宝楼，父亲又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卓安娜轻叹。
厨娘扯着卓安娜衣袖：“我们都在外边等吧，反正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卓安娜摇头：“我在国外留学时，研习过超自然事件处理办法。”
年轻厨娘眼睛一瞪：“可你仅仅留学半年。”
“别劝啦！”这时任琴柔声说，“如果安娜坚持要进去的话，这里肯定谁也拦不住她。姐弟情深，你们都不懂。”
老外听见后，色眯眯地瞟了眼卓安娜。而卓安娜原本并没下定决心，但任琴这一激，便只剩华山一条路。
赶鸭子上架吗？
还是封川迅速帮卓安娜找了个台阶，他把矛头对准老外：
“一个基督教牧师，却守不住自己的十字架，我看他肯定是假的。卓美女，不如你干脆先等等，晚些时候和我并肩作战。”
听到这话，老外又羞又怒，为了证明自己，他举起十字架冲向藏宝楼，而卓安娜既没有跟过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表态，等于默认封川的建议。
其实卓安娜说想进去找弟弟，倒也并非矫情，可理智告诉她，凭自己在国外看过的几本书，听说过的一些理论知识，或许很难应付真正的超自然事件。
而封川的本事，应该远远超过基督教牧师。跟封川配合，成功可能性更大。
……
哼~
眼睁睁看着老外走进藏宝楼，道长忍不住嘟囔：“这里可是未央国，区区老外难道有特权吗？老外难道就不用排队吗？”
封川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等着老外灰溜溜逃出藏宝楼。任琴时不时偷瞄封川，想搭讪却不好开口。
突然，藏宝楼里传来老外的怪叫——HelpMe！
紧跟着老外鲜血淋漓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放声狂呼：“Help！Help！”
他癫狂跑到草坪，医生和护士急忙抢救，见老外这幅惨状，大家都吓了一跳。
只听道长怯怯地对和尚说：“等会还是你先吧，机会让给你。”
“不，你先。”和尚斩钉截铁地道。
麻烦了~
封川用力攥了攥拳头，之前还推测时空兽并未产生，可老外搞成这幅模样，恐怕封川得换种思维。
很明显，卓康与他的女朋友身处险境！
封川膝盖微曲，准备不打招呼直接闯进藏宝楼，他正要拔腿，突然大家集体喧哗起来，而卓安娜红着眼睛：“原来真要炸楼。”
炸楼吗？
封川停下脚步扭头看，赫然发现两台军用装甲车并排驶来。他问卓安娜，卓安娜回答：“是父亲，他电话里跟我说过，如果没办法，就叫军队强攻。”
“不可以！”封川吼道。
“你说什么呢？”卓安娜怔怔地看着封川。
封川用力按着卓安娜的肩膀：
“我现在立刻进藏宝楼救你弟弟，但你必须劝住卓涌泉，告诉他藏宝楼里边有怪东西，那个怪东西能吸收热兵器能量并强化自身，尤其爆炸，它喜欢。”
“父亲可能不会信吧。”卓安娜瞪大眼睛。其实不光父亲，她同样也不信。
“如果父亲犹豫，你就私底下告诉他这两个字……”封川咬了咬牙齿。
“什么字？”卓安娜越听越迷糊了。
封川看着卓安娜眼睛，用最认真的口吻道：
“纹时。”
3、时空法门
大家纷纷涌向装甲车，唯独封川面色冷峻，撒腿朝藏宝楼狂奔。他是个孤独的逆行者，肩负不为人知的使命。
装甲车驮着高炮，炮口瞄准藏宝楼，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内跳下来，仿佛在拍一部场景真实的战争电影。
“准备出击。”
卓涌泉嘴里冒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针尖刺在自己心坎。
“等等！”
任琴惊慌失措地冲上去，“涌泉，为什么要这样？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藏宝楼是这辈子的心血，难道现在你要让士兵，毁掉这辈子的心血吗？”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仔细分析过藏宝楼的设计图，士兵会在指定地点安放适量的炸药，争取炸开一条通道。”卓涌泉低语。
这个五十多岁的成功男人，完全失去了往日豪迈。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都显得黯淡，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没有了以前的光泽，就连伟岸的身姿，都佝偻着像个未老先衰的中年病患。
“可是，藏宝楼那些珍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任琴拽住卓涌泉臂弯。
“你懂什么！”卓涌泉皱着两道浓眉，“康儿困在里面，只要能把康儿救出来，即便藏宝楼所有东西全部化成灰，又何足道哉。”
“但现在还不晓得，究竟是什么超自然力量笼罩着藏宝楼，你这枪啊炮啊，真的管用吗？”任琴极力劝阻。
“无论怎么样，反正先闯了再说。唯独闯了还有机会，不闯就是坐以待毙。任琴啊，康儿并非你亲生，你别再罗里吧嗦。”卓涌泉强压心中怒火。
“我……”任琴嘴巴张开，想解释又无从说起。
卓涌泉大手一挥，坚决地低吼：“大家按照之前谋划的方案，跟我冲进去！”
话音未落，突然卓安娜挡在路中央，她脸上挂着泪痕，哽咽道：“不行。”
“这究竟是为什么？”卓涌泉急得连拍大腿。
印象中，卓安娜和任琴关系一般，两人常常不对付，可今天这节骨眼上，她们却偏偏联合起来阻止卓涌泉？
“先听我讲完……”
卓安娜握着父亲的手，“有人刚才逆行藏宝楼。进去前他对我说，藏宝楼里的东西很奇特，那东西能吸收热兵器的能量并予以利用，尤其爆炸万万不可。”
“简直一派胡言！凭什么信他！”卓涌泉爆吼。
嘘~
卓安娜做了个噤声手势，接着拉低卓涌泉的肩膀，附在耳畔用最小声音道：“其实我也不信，但他看上去非常认真，而且神秘地讲了两个字，让我转告你。”
“说！”
卓涌泉平素特别疼爱卓安娜，但此刻语气很重，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
“他刚才跟我讲……”卓安娜双手轻轻拢在唇边，坚定地道出封川说与她的两个字，“纹时。”
！！！
卓涌泉震惊了，脸上表情停滞几秒后，再颤颤巍巍问：“你没听错吧？”
“没错。”卓安娜回答。她已经明显感觉到，父亲情绪上的变化。
哈~
哈哈哈~
卓涌泉像个小孩那样傻笑，接着兴奋地抱紧卓安娜，嘴里止不住念叨：“康儿有救了！康儿有救了！”
……
封川推开藏宝楼厚重的青铜门，瞬间，阴郁气息扑面而来。他刚刚迈出两步，身后青铜门便兀自关上。
“啪嗒！”
声音格外沉闷，封川忍不住一抖。
藏宝楼内隐藏些许机关，但此刻整个藏宝楼都已断电，机关与警报全都作废。举目四顾，客厅井然有序摆着罗汉床、太师椅、八仙桌等等古色古香的物什。
这些皆为卓涌泉的收藏品，每一件都能在星都城换套房，但封川只是匆匆瞥了两眼，然后快步向前。
他径直朝楼梯所在的位置走去，然而没走多远，却被无形的空气阻挡。就仿佛那儿有张巨膜，堵住所有人前进的脚步。
这，就是传说中的时空漏洞？
封川心脏嘭嘭直跳，他单指用力朝前一戳，刹那手指戳进去半截，可很快空气就发生反弹，将封川手指生生弹回来。
果然跟纹时前辈说的一模一样！
抬眼朝楼梯看去，封川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那么，袭击老外的时空兽躲在什么地方？难道它已溜到第三层去呢？
事不宜迟！
封川原地牢牢站稳双脚，按前辈教他的方法燃烧全身锐气。很快体内似有浓浓暖流云蒸霞蔚，他目视前方心无旁骛，双手兜兜转转地画出几个圆弧。
“开！”
封川心中一声低吼，十指穿透无形的巨膜。他像拨开垂帘那样，分别朝左右两个方向使出吃奶的力气。
顷刻，便察觉客厅里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能量剧烈翻滚。
时空漏洞在抵抗！
封川咬牙，滚滚锐气涌向指端。同时他单膝上顶，身体亦在拼命朝前挤。
时空漏洞本身没有杀伤性，如果能穿透时空漏洞边缘地带，其内部和正常空间几乎没有区别，所以只要时空兽未伤害卓康，那他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啊！”
封川心中低吼。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此刻锐气激荡，十指仿若火灼。
表面看去，封川像个滑稽演员，跟空气在较劲，不得不说他的演技还真好。就这样大约过去两分钟，封川半个身体钻入了时空漏洞。
“喝~”
封川瞄准位置朝前一滚，眨眼便滚到无形巨膜的另外一边。
传说中的时空漏洞，封川进来了！他喘着粗气，谨慎观察周围事物。跟纹时前辈描述的差不多，此地与外界真没什么区别。
神奇！
封川轻轻拍了拍额头，借此稳住心神。楼梯就在前方，封川小跑爬上去，他不敢弄出响动，生怕招来时空兽。
——虽然封川和时空兽今日必有一战，但目前首要任务还是救人。
很快就来到第二层，封川稍微看了看未做任何停留，他单手扶着楼梯栏杆，加快脚下频率。
嘭~嘭~
此刻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封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减弱到最低流量。
通常时空漏洞会有个最为核心的法门，法门周围隐隐有股束缚性能量，只要用锐气堵住法门，便能补上时空漏洞。
由于卓康和女朋友被困第三层，所以封川推断，法门就在那。其实法门的束缚并不强，普通人也能逃脱，但卓康可能害怕到心神溃乱，达不到普通人标准。
快快快！
第三层近在咫尺，封川迅速侧过身体，后背紧紧贴住墙壁。他隐约能感觉，法门周围的能量正翻滚流动着。
偷瞄一眼，没找到卓康也没找到时空兽。封川用最快速度踏上过道，再用最快速度看清周围的环境。
他朝着能量更为集中的方向走去，如果没猜错，卓康和女朋友应该在那边。
紧张……
封川一边找一边提防时空兽，大约三分钟，封川已经找到时空漏洞的法门，然而卓康仍然无影无踪。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时空兽说不定也会抵达此处。到时带着卓康和女朋友这两个拖油瓶，封川恐怕会被时空兽碾压。
“卓康！”
容不得多想，封川轻轻呼唤。
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可惜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深吸一口气，封川再次压低声音轻轻唤道：“我是你父亲卓涌泉的朋友，我来救你了，你在哪儿？”
话才刚刚讲完，突然旁边一个欧洲中世纪的柜子突然打开，卓康和女朋友，总算出现了。
两人皆为十七八的年纪，称得上俊男靓女，他们身上都套着一件宽敞大衣，不过大衣里面有没有穿，就搞不清楚了。
即便有穿，应该也是最基础的胸罩和内裤吧。
凌晨时分弄成这样来藏宝楼，不得不说，卓涌泉的儿子真会玩。但，现在并非向卓康请教的时候，封川打了个手势，叫卓康赶紧出来。
“之前是谁在底下喊救命？”卓康很紧张。
“先别管，也别讲话。”封川急忙跨步来到柜子前。卓康女朋友见封川逼近，先是害怕地拢了拢身上那一件大衣，接着又情不自禁地悄悄松了松。
周围悄无声息，封川指着楼梯的方向：“你们不要慌张，保持平和的心态，再凝神静气用力往前迈开脚，这样便能挣脱束缚。”
嗯~
卓康和女朋友点头，然后照做，而封川也用锐气帮忙打乱时空漏洞的能量，三方努力下，很快便有了效果。
“原来这样就行。”女朋友欣喜道。
“别说话。”封川单指按住她那微微张开的红唇。
于是周围又变得格外安静，封川脑袋朝楼梯方向一扭，示意卓康和女朋友走在自己身后。
他蹑手蹑脚前进，卓康和女朋友并排跟着。三人来到楼梯口，封川像刚才那样后背紧贴墙壁，快速而无声无息地往下一步一步捱过去。
第二层没有任何问题，封川迅速扫一眼，马上走向第一层。目前情况下，他既要提防时空兽又要装成若无其事，的确比较辛苦。
到了！
最后几级阶梯，封川差不多是跳下来，他用最快速度找寻刚才拨开的缺口，十指再次从缺口处伸过去。
哇~
虽然搞不懂封川在干些什么，但女朋友觉得封川好厉害。
“快点，从这出。”封川声音颤抖，对于现在的封川来说，要维持缺口打开的状态并不容易。
卓康和女朋友都不傻，两人依次通过无形缺口，快步跑向大门。封川则迅速转过身体，赶往能量最为集中的第三层。
他站在法门前，察觉有一股一股的能量像旋涡般流动。他稳稳扎紧双腿，两手按纹时前辈教导的方法兜兜转转。
沸腾的锐气涌向指尖，封川快速且有条不紊地忙碌。虽然是第一次干这活，但进展还算顺利。
预计大约还需五秒，就能堵住法门，补上这个时空漏洞。
忽然，封川感觉身后好像有双眼睛盯着他。
4、时空兽趋同属性
卓涌泉临时改变主意，制止军队强攻，转而将全部希望寄托给那个年轻人，不得不说，这个决定特别离谱，在场每一位都震惊了。
而且看上去，卓涌泉还特别有信心，他的眼神充满希望，后背挺直，就连黯淡的皮肤都重新焕发光泽。
这，才是叱咤未央国生意场，战无不胜卓涌泉该有的气质！
“卓老板傻呢？”和尚小声嘀咕。
“咱们行走江湖二十多年，没曾想今日被那个小伙子比下去。”道长摇头。
“哼哼哼，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等会若是像之前的老外，血淋淋喊着救命跑出来的话，我可要拍段视频，警醒自己装X得适度。”和尚很不服气。
“兴许那小伙子跟咱俩的路数不一样，我隐隐有些预感，他可能与众不同。”道长脸上露出遗憾且憧憬的表情。
想当年道长也曾苦苦寻求真正的修炼之法，可惜寻仙未成，沦为江湖神棍。
两人的谈话，尽管声音比较小，但还是传入卓安娜耳中。不过卓安娜完全没心思计较，她望穿秋水般盯着藏宝楼那扇青铜门，脑海像是塞进乱麻，没有头绪。
此刻卓安娜提心吊胆，却又反反复复地鼓励自己：相信父亲的直觉和判断，相信刚才那个逆行藏宝楼的男人。
嘎吱~
前方青铜门缓缓拉开，拖长的声音划破紧张而沉闷的空气。所有人目光聚焦，所有人呼吸骤停，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画面。
“康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卓涌泉嘴唇颤抖，热泪在坚毅的脸庞流淌。
……
藏宝楼，三层。
封川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像是要裂开。他没敢转头看，也完全分不清楚，那盯着自己的眼睛，到底是幻觉还是第六感在提醒。
死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封川下定决心，反正只需几秒钟就能补上涌泉山庄的时空漏洞，紧要关头干脆豁出去吧！
5、4、3、2、1。
封川胆战心惊地倒数，随着锐气汹涌放出，时空漏洞最为核心的法门被堵住，瞬间笼罩藏宝楼的无形巨膜消散，时空漏洞不复存在。
“咔！”
突然身后传来破风之声，恍若利器平斩。封川条件反射般蹲下身体，但见一道寒光擦着发梢掠过。
时空兽！
封川怎敢怠慢，他单掌撑地侧旋身体，跟着便稳稳站起，警惕看向前方。
传说时空兽乃时空能量的聚合物，最初仅仅为模糊的团状形态。不过团状形态也非常危险，一旦察觉附近有可吸收的其他能量，时空兽立马放出一条触手，不由分说地将能量捕捉。
因为时空兽本身即为时空能量，所以完全不受时空漏洞束缚，活动范围极广。假设疏于防范，任由时空兽成长下去的话，就会变得非常难以对付。
而时空兽有趋同属性，往往最开始捕获何种生物，时空兽的外形也会趋向于该种生物的模样。封川眼前这一只，恰恰吸纳老外牧师的部分能量，所以它长成人的形态，刚才它站在背后，就是用掌刀对封川发起偷袭。
“你小子认得我吗？”封川试探着问。
“傻逼。”时空兽单拳紧握，迅猛砸向封川。
这就蛮好玩了，时空兽讲话的语气竟然跟老外牧师一模一样。封川下意识将面前的时空兽想象成老外，如此便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几分心理优势。
“嘭~”
封川提拳，与时空兽来了招硬碰硬，两拳空中相撞，震得周围空气剧烈颤抖。而卓涌泉藏于此处的宝贝，亦隐隐约约受到波及。
时空兽的拳头好像很硬又很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属性。两拳相撞的瞬间，封川感觉就是在与人强打，可紧接着出现一股反弹之力，将封川的拳头弹开。
“啪嗒！”
反弹颇为迅猛，封川始料未及。他身体向后连退，情急之下，封川单手伸出，顺势抓住卓康与女朋友曾经躲藏的中世纪柜子，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唰~”
顷刻从时空兽屁股上蹿出一道触手，那触手闪着寒光，耀武扬威高高举起。
我呸！
时空兽竟然将我当成猎物！
只怕，搞错对象了！
封川火冒三丈，体内锐气滚滚沸腾。他集中精神，双拳握紧，双腿微曲蓄势待发，只等时空兽率先出招。
僵持片刻，果然时空兽眼神闪烁，触手凌厉地奔袭。那触手异常凶狠，毫不留情刺向封川胸膛。但见触手顶端一张一合，里边露出冰冷的寒光，仿若长满牙齿的嗜血怪。
“来啊！”
封川早有防备，他瞅准机会，朝旁边轻轻一躲，接着呼啸向前俯冲。
这只时空兽已化出人形，不过身体依然呈半透明的模糊状态。封川单拳轰出，瞄准时空兽的小腹。
“砰！”
时空兽腹部亦是由时空能量组成，封川砸上去像是砸中厚厚的木板。紧跟着木板里边横生强烈反弹之力，震得封川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刹那仿佛失去知觉。
但出招以前封川便预防着反弹，所以提前有个后撤手臂的动作，虽然同样受到反弹威力的波及，但脚步与身体丝毫不乱。
“啊！”
时空兽发出一声怪叫，腹部不由自主地收缩。它愤怒地圆瞪两只铜铃大眼，触手举到最高，从上至下刺向封川的天灵盖。
“尾大不掉你懂吗？”
封川并未选择对抗垂落的触手，他抓住时空兽酝酿此招的间隙，肩膀一沉，将整个身体当作武器，重重撞向时空兽。
“轰！”
这一撞双方都飞了出去，只是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封川咬牙，再次借助中世纪的柜子停下来，而时空兽则立足不稳，摔得仰面朝天。
它摔倒的地方恰恰有件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于是双手抱住瓷瓶一丢，恍若炮弹砸向封川。
这玩意估计不便宜，倘若为八百年前的官窑出品，其价值可就让人瞠目结舌。
封川犹豫半秒，伸手去接青花瓷瓶。才刚刚将瓷瓶勉强扶住，那边时空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
它双臂张开到极致，从左右两侧轰打封川太阳穴。将要接近时，那条触手也贴地延展，仿若灵蛇游向封川脚面。
封川心底一横，手中青花瓷瓶朝下砸去。
“哐啷！”
青花瓷瓶砸在地面，瓶身爆出三五道裂纹。而游来的触手恰好被压在瓶底，时空兽嗷嗷怪叫，身体发狂地扭曲抽搐。
封川这招只攻打要害，并未顾及时空兽轰出的双拳。事实证明封川选对了，触手被砸，疼痛难忍的时空兽只能将双拳撤开。
“日你先人斑斑。”
时空兽好像复制了老外的语言习惯，它怒骂着朝后方用力一扯，压在青花瓷瓶下的触手竟自动断开前面那截。
没有血……
只有泄露的时空能量像蒸汽般消散在虚空。这种能量普通人无法察觉，唯独封川这样懂得提取使用锐气之人，方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
“嗷~”
时空兽一声怪叫，收起抓捕猎物的触手。它怒不可遏地看着封川，两只半透明的拳头竟然捏得咔咔作响。
“哐当！”
时空兽凶悍甩出鞭腿，甩向青花瓷瓶。本就爆出道道裂缝的瓷瓶被砸碎，跟着迅猛劲道继续甩向瓷瓶后的封川。
这么猛？
封川急忙双手交叉，护在身前格挡。可时空兽鞭腿夹带瓷瓶碎片袭来，封川手臂瞬间被刮出一道道血痕，疼得龇牙咧嘴。
“傻逼！”
时空兽乘胜追击，打出一套组合拳。封川才刚刚开启修炼，再加之前填补时空漏洞消耗数量巨大的锐气，所以竟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砰！砰！砰！”
在这藏宝楼的第三层，封川与时空兽拳对拳脚对脚，他被逼到角落，勉强应付凌厉的攻击。
“唰~”
“唰~”
这时封川听见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虽然此刻看不到那个方向，但封川晓得，时空兽屁股上的触手，已恢复形态准备来个致命突袭。
冷静！
封川在心中命令自己。要想逃脱触手奔袭，首先就得远离这个闪避空间十分有限的小角落。
倘若能在躲避的同时反手一击，那便能打个措手不及，甚至反败为胜。
“砰！砰！砰！”
封川继续与时空兽拳对拳脚对脚。时空兽虚张声势，所有的佯攻只为触手最后那一下突袭做好铺垫。
而封川假装已经完全力竭，同时眼角余光搜寻可供选择的线路。
忽然，楼梯口探出一张美丽面孔，定睛看去，竟是涌泉山庄的大小姐卓安娜。卓安娜指了指右侧案台，好像在提醒什么。
西洋刀！
那案台上摆着一把西洋刀，封川心领神会，他凝神静气，紧盯面前的时空兽。
“唰~”
时空兽屁股微微翘了翘，触手宛若钢鞭空中游弋。这个动作可谓极其隐蔽，若非封川一直都盯着，恐怕真会着了道。
说时迟那时快，趁时空兽虚招转实招之际，封川瞅准空子溜出，就在他闪开的瞬间，触手也生生刺入墙壁。
劲气飞旋，割得封川耳朵隐隐生疼。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封川拔腿奔向摆在案台之上的西洋刀。
“唰~”
触手怒不可遏地疾追，眼看将要碰到封川后脑勺。封川察觉到危机，但此刻锐气所剩无几，躲下去死路一条，只有抓住这仅存的机会，反杀！
“混蛋受死吧！”
时空兽眼睛迸发异样光芒，这招打出去，绝对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空中，触手顶端的森森利齿张开，嗜血本性暴露无遗。封川后脖颈猛地一跳，他知道如果自己失手，接下去便再没有机会了。
西洋刀安安静静地摆着，古朴得好像历史之尘埃。
电光火石间，封川右手抓住刀柄，左手倏地掀开刀鞘，他脚跟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圈，身体与地面六十度倾斜，此刻看也不看，回身就是一斩。
手指刚刚触碰西洋刀的那个瞬间，封川便已察觉，此刀绝非凡品。它里边蕴含滚滚强大锐气，强大到让封川震惊的锐气。
此乃一件旷世神兵！
“嚓~”
空中冷光骤然闪过，时空兽触手顶端那截，生生被削平。
5、飞太高没信号
刹那时空能量澎湃涌出，恍若蒸汽奔腾消散。时空兽疼得在地上打滚，本就半透明的身体，似乎变得更为稀薄。
这是什么怪物？
卓安娜吓得花枝乱颤，情不自禁地朝楼道方向躲了躲。她曾经说过，要和封川一起救出卓康。尽管承诺并未兑现，但她鼓足勇气踏入藏宝楼，也算勇敢之举。
封川手持西洋刀，愣了大约半秒钟时间。他没想到，这把西洋刀用起来竟然如此顺手，其威力也超乎寻常。
“傻逼！”
翻滚的时空兽忍住剧痛，收起触手。它本为时空能量聚合物，所以拥有再生的本领，可此时此刻，封川不会给它再生的机会了。
“消失吧！”
封川手中西洋刀迅猛劈落，时空兽急不择途地朝旁滚去。它不肯洗颈就戮，表面虽然比较狼狈，可内里正估算着封川的位置，准备突然发起反扑。
眼看封川提刀逼近，时空兽单掌在地上用力一撑，怒吼着使出一招扫堂腿。此招出其不意，恰有秋风扫落叶之势。
“挣扎已经没有意义了。”
封川跳到空中，躲过突然袭来的扫堂腿。将要落地之时，封川撩起西洋刀。时空兽见状连忙朝侧旁闪避，然而封川刚才只是佯攻，但见西洋刀尚未砍下便轻巧调转方向，雷霆万钧地朝右侧劈砍。
“喀嚓！”
这次封川猜对了，他料想时空兽会躲，并且躲往右侧方向。果然时空兽没能逃脱命运主宰，凶悍一刀，正中毫无提防的后背。
紧跟着手中西洋刀眼花缭乱地出击，时空兽浑身不知被切开多少道口子。无数时空能量骤然迸裂开来，终于，时空兽爆了。
“轰！”
但闻一声闷响，时空能量激荡着房间里的一切。就连楼梯上的卓安娜，这回也能感觉到时空能量的存在，她那秀发被吹起，仿若温柔的风。
短短两分钟时间，刚刚幻化雏形的时空兽颓然消散，它完全消散至无影无踪，就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
“搞定呢？”卓安娜站在楼梯口，心有余悸地问。
“嗯！”封川等到最后那点时空能量消失，确认安全之后，方才用力回答。
“原来地球上真的存在超自然事件……”卓安娜如履薄冰地走到封川身旁。
这一个情不自禁的举动，就连卓安娜自己都没想到。要晓得她平日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只有男人主动靠近她，从来没有她主动靠近某个男人。更何况，不久前她还把封川当成小骗子。
“此刀可有名字？”封川望着寒光闪闪的刀尖。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这把西洋刀改变战局，它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堪称时空兽的克星。
卓安娜缓缓伸出青葱玉指，在刀背上轻轻摩挲。低眉认真地想了想，卓安娜若有所思地呢喃：
“父亲曾经说起过，十年前他到欧洲一个小镇做生意，恰好途经破败的教堂。当时教堂正在向周围的居民募资，以进行修缮，可最终募集的资金，还远远不够。”
封川微微一笑，后边的发生的事情大抵已经猜到。但他并没有插嘴，而是继续认真听着。
卓安娜轻抚汗湿的秀发。接着说：
“许多人以为父亲胆子很大，其实他私底下对冥冥中的事情充满敬畏。虽然父亲不懂欧洲的宗教，但还是主动提出为教堂募捐。恰好教堂内供奉这柄西洋刀，父亲便以大价钱买下来，以此补齐修缮教堂的所有费用。”
“那么这把刀究竟叫什么名字呢？”封川面带笑意柔声问。
“它原本没有名字，可小镇居民告诉父亲，此刀曾经数次用于超自然事件，在中世纪还长期被拿来猎杀巫师巫女。父亲听了后觉得戾气太重，于是便给它取了个相对比较柔和之名，很简单，叫做斩空刀。”
卓安娜一边回忆一边小声说着。
斩空刀？
封川微微低下头，讷讷看着这柄80公分长的西洋刀。斩空、空斩，照字面意思来看，卓涌泉本意是要让这把刀不再沾染血污，想必他当时肯定未曾料到，斩空之名正应了今日斩杀时空怪兽。
说起来，很妙也很巧……
“藏宝楼里边收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恐怕你手中这柄斩空刀，是其中价值最低的那一件。”卓安娜挑眉道。
哦？
封川轻轻转动斩空刀。他微笑调侃：“我认为，斩空刀才算真正的宝贝，剩余所有东西加起来，都不及万一。”
“胡说！”
卓安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在卓安娜心中，藏宝楼有数件价值千万甚至上亿的藏品，倘若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斩空刀，那斩空刀该为何等不得了的宝贝？
封川没有跟她争辩，因为要解释的话就牵涉纹时的秘密。反正，封川揣测，斩空刀多年以前很可能属于某个纹时前辈，前辈将自身锐气灌注在斩空刀刀身，如此方才练就这样一把神兵利器。
“不识货的笨蛋~”
卓安娜轻轻撅起红唇，走到窗户前面。她缓缓推开窗户，与草坪上的卓涌泉等人挥手打招呼。此刻她要告诉所有人，问题解决了，自己和封川都好好的。
“锵！”
封川潇洒地把斩空刀收回刀鞘。
听见声音，卓安娜扭头：“今天我就替父亲做个主，如果你喜欢斩空刀的话，就收着留一个纪念吧。”
“谢谢大美女。”封川笑纳卓安娜的礼物。只是，卓安娜让封川收着斩空刀，可如此长刀，收到哪儿去？
总不能带上这种特别打眼的管制刀具，在街头巷尾招摇过市吧。
除非，封川立刻修炼为一星纹时，如此便能开启空间法器，解决相关问题。
“我说大英雄，到这边来，跟大家报个平安。”卓安娜站在窗前朝封川招手。
哦……
封川傻傻杵在原地，片刻后才接纳了大英雄这个称号。深吸一口气，封川与卓安娜并肩而立。两人靠得很近，封川甚至能感受到卓安娜的体温。
草坪上依然有着很多人，卓涌泉、任琴、和尚、道长、医生护士厨娘士兵，加起来起码几十个。但封川仅仅面朝他们表示基本的尊重，而所有注意力还是随眼角余光，落在卓安娜的身上。
她具备完美的侧颜，从额头到鼻梁到下巴到高耸的两座山峰，曲线让人心醉。
“帅哥靓妹站一起，好像挺般配。”道长羡慕地抿抿嘴。
“哼，也就是运气罢了。早晓得我进楼，说不定也能捡个便宜。”和尚叹息。
“你怎么这酸呢？”道长鄙夷。
“我呸，咱俩认识多少年，今日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和尚怒骂。
“没本事就学一学，否则一辈子混不出名堂。”道长针锋相对。
“那你学他啊，你去跟那小子混啊。”和尚单掌一推，推得道长朝后一倒。
啧啧~
卓涌泉纳闷地看了看和尚与道长，搞不懂两人为何反目成仇。但是，这些对卓涌泉来讲根本不重要，他慢动作朝前伸出双手，再慢动作地用力拍着手掌。
“啪！啪！”
零星掌声在草坪响起。
有卓涌泉带头，顷刻掌声雷动，厨娘更是跳起来高呼：“大英雄超级棒！大英雄超级棒！”
“喂，大家都在赞美你，你好歹也表示一下嘛。”卓安娜轻打封川手肘。
封川连忙挥挥手，目光有条不紊地平移。这般居高临下的角度，真的很有一种成就感。
窗户底下的掌声经久不息，卓涌泉没停的话，谁都不敢先停。封川享受大家的热捧，同时偷眼瞟了瞟卓安娜。
卓安娜笑得很开心，仿佛封川的面子，也是她的面子。
忽然封川的手机震动起来。低头瞥见那个号码，封川急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他快步走到房间角落，拿起手机道：“向晋前辈，你不是去找创世主吗？”
“……你那边怎样……感觉很可能……比较麻烦……”电话那一头传来沧桑阴郁的声音，断断续续。
“前辈你在什么地方啊？信号不好。”封川边说边摇晃手机。
“我在飞，可能飞得太高了些，超过信号覆盖范围。”向晋声音依然模糊，“你先别挂断电话，我马上就降到低空去。”
“哦……”封川讷讷，“可是，坐飞机应该禁止打电话吧。”
“你这个小白痴，我才没有坐什么飞机，我自己飞着了。七星纹时就能飞，好好修炼吧，争取达到这个境界。”向晋声音渐渐清晰，看来他已经降到低处。
“我一定加油。”封川条件反射般回答。
他对纹时修炼有初步了解，随着级别的提升，像什么灵魂出窍、隐身、灵魂夺舍等等皆可办到，所以向晋说自己在飞，大抵也不算奇怪。
毕竟，以上提到这些皆为时空能力的范畴。
“你出发去涌泉山庄，我也同时出发去找创世主。但路上我突然隐隐察觉，涌泉山庄方向的时空漏洞好像发生变化，我担心你这门外汉搞不定，所以……”
向晋连珠炮似地说。
他还没讲完，封川便打断道：“前辈放心吧，时空兽已除。”
“啊？”
向晋讶异地张开嘴巴，“时空兽真的被你除掉了吗？不可能吧，我前几天才激发出你的潜能，你修炼进展怎会如此之快？你与时空兽战斗，应该受了非常严重的伤，我现在就赶回去给你治疗。”
“前辈，我没受伤。”封川淡然道。
“你说什么？”向晋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
封川闻言微笑着道：“我说，我跟时空兽战斗未曾受伤。至于涌泉山庄的时空漏洞，我也宛若给破衣服打补丁那样，补起来了。”
向晋挑了挑眉：“打补丁？这个说法很新鲜很贴切。好吧，既然你这菜鸟已经完成任务，那我便无需折返。”
“谢谢前辈关心。”封川耸了耸肩膀。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能搞定涌泉山庄突变后的时空漏洞，就说明你很快将修炼为一星纹时，真正迈过纹时门槛。”向晋说完，随手挂断电话。
6、跨过纹时门槛
修炼纵阶……
挺好。
封川傲然打了一个响指。其实他隐约也有纵阶的预感，现在向晋又说出来，肯定已经八九不离十。
“喂，什么事情自己偷着乐？”卓安娜娇嗔问。
“跟工作有关。”封川随口搪塞道。
“涉及超自然现象吗？”卓安娜兴致勃勃。身为涌泉集团大小姐，卓安娜跟别的富家女不同，她对什么名媛那一套基本不感兴趣，反倒喜欢探索世界的奥妙。
“也没那么多超自然现象了。”封川含糊着。
他心里非常清楚，关于时空漏洞及纹时小队等等，皆为最高机密。每一名纹时队员都有保守秘密的义务，虽然现在封川尚未正式加入其中。
“切，不就什么纹时之类的东西嘛，我还不稀罕。”卓安娜翻白眼。
这就是富家女的矜持，无论本身有多么多么地企盼，可表面依旧要装得高冷。假设卓安娜明确说，她想与纹时一起干活，那封川会认真考虑，开发她的潜能。
然而卓安娜本人不肯挑明，封川又必须尽可能低调，如此南辕北辙，就只能暂且错过。
“嘿嘿~”封川尬笑，“的确没什么稀罕。”
……
藏宝楼卓康及女朋友被困事件，就这样被封川解决了。尽管谈不上完美，但也算将涌泉集团拔出泥潭。
试想，倘若卓康及女朋友双双命丧藏宝楼，两人又真空包装仅仅穿着大衣，传出去的话岂不让涌泉集团名声扫地？
要晓得，星都媒体添油加醋、捕风捉影的本事，堪比最顶级的狗仔队。
从集团角度来看，尚且有如此大的利益，更别说其中蕴含的亲情。趁此机会，封川又悄悄找卓安娜要微信，可卓安娜依然没给。
究其原因，还是她想跟封川冒险，但封川不愿讲真话带她冒险；既然如此，便没必要保持更多联络。
但封川之所以不愿带卓安娜，首先是因为卓安娜自己没有敞开心扉。
哎，说起来真的有点绕。
殊不知，这还仅仅为阴差阳错的开端而已。当封川进阶一星纹时，拥有初步望气的能力之后，他就会察觉，卓安娜所具备的天赋，远超常人。
……
卓涌泉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经历过山车般的心情起伏。他很高兴，该赏的都赏，尤其封川，卓涌泉还留他在涌泉山庄一起吃饭。
“吃饭就……”封川看上去犹犹豫豫。其实封川想说，吃饭什么的就免了，实实在在的东西多奖励些更好。
这时任琴也挽留道：“你看太阳都已经下山，不如吃个晚餐，再休息一夜。万一那超自然力量半夜再次出现，你还能继续帮忙处理。”
闻言，卓涌泉单手拍拍封川肩膀：“涌泉山庄名声在外，多少人想进来看看都找不到机会。”
卓涌泉已经把话讲到这份上，封川再推辞就是不给星都首富面子了。他微微颔首，回应道：“好！来星都城快三年了，还从未去过扶宜山。”
“吃了晚饭就可以去，涌泉山庄后门直通扶宜山！”卓涌泉爽朗地大笑。
两人并排而行，像老朋友那样缓缓散步。走出没多远的距离，卓涌泉忽然用神秘口吻道：“我如你这么大的时候，并非叫涌泉这个名字，后来，我自己改了。”
“为什么改名？”封川问。
“因为年轻时我也曾经碰到过超自然事件。”
卓涌泉思绪飘到从前，“还记得，那个夜晚很冷，月黑风高。我以为自己肯定命丧他乡，但有个神秘人救了我。我想感谢他，他不需要。只是告诉我，假若心怀感恩之心的话，就多做有益社会的事情。从那以后，我便改名叫涌泉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封川竖起大拇指。
难怪卓安娜说她的父亲虽然胆大，但私底下对冥冥中的事情充满敬畏。原来很久之前，她的父亲就经历过超自然事件。
“大家都以为我改名，是因为我在扶宜山发现了地下温泉，从此财气翻涌。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家都是俗人啊！”卓涌泉望向天空。
“俗。”封川附和。
“如果有机会，真想感谢救命恩人，可惜他没有第二次出现。”卓涌泉轻叹。
哦~
封川听着，并没有接茬。此刻封川隐约猜到，卓涌泉口中的恩人，很可能就是引导封川踏上修炼之途的向晋。
向晋啊向晋，你干嘛那样高风亮节呢？有你的光辉形象在前，我岂非要跟你学习，而跟你学习的话，就谈不上什么物质奖励啦。
卓涌泉又轻轻拍了拍封川肩膀：“当初我想要救命恩人留下联系方法，但他怎样都不肯说，我软磨硬泡，最后他仅仅跟我透露了两个字，那两字，牢记在心。”
“嘘~”
封川做出噤声的手势。
“我明白，我和安娜都会保守秘密。”卓涌泉承诺。
……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美味佳肴琳琅满目。但封川总感觉有些拘谨，首先因为在座除了他，就只有卓涌泉家人；其次也因为体内锐气翻滚，似火灼似冰浸。
难道要纵阶呢？
想到这点，封川只顾赶快吃完，然后找个安静之处，努力跨过纹时门槛。
卓涌泉一共四个子女，除了卓安娜和卓康，另外还与任琴生了一对龙凤胎，那对龙凤胎最近都去了外地旅游，所以今日未曾和封川见面。
“多吃点啊，招待不周。”任琴朝封川端起酒杯。其实任琴心中非常矛盾，假设今天封川没有出现，或许卓康就完蛋，那她的龙凤胎地位自然上升。基于这个事实情况，任琴原本应当记恨封川。
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叫封川长那么帅，任琴想恨恨不起来。
“谢谢。”封川一口气喝完。
接下来卓涌泉和卓康也给封川敬酒，唯独卓安娜无动于衷。封川并没计较，回敬时并未忘记卓安娜，卓安娜端起饮料瓶轻轻抿了抿，也算交差。
好巧不巧，恰恰在这时，卓涌泉提起怎样回报封川的话题。而封川只是笑，并没学当初的向晋那样，表态什么都不需要。
切~
我才不装什么高风亮节了。
见封川没说话，卓涌泉便带着醉意道：
“我自作主张吧。送你一台奥迪，外加一百万存款。除开这些东西之外，你在涌泉山庄还看上什么的话，尽管跟我开口就行。”
“……”封川仍旧没有回应。
“什么都不想要吗？藏宝楼你去过，那儿的东西也可以。”卓涌泉豪气道。
“我唯一想要的那个东西，要了两次都没要到。”封川把手机切换微信界面，偷眼看了看卓安娜。现在他说的东西，当然指卓安娜的微信号。
“什么？”卓涌泉一听怒了。他乃直爽人，还以为封川在涌泉山庄被谁欺负。
“开玩笑的啦，时机未到而已。”封川急忙打圆场。而卓安娜有些不自在地端起饮料，轻轻翻了个白眼。
享受完满桌的美味佳肴，封川并没按计划攀登扶宜山。他以自己很累为理由，希望可以早点上床休息。
任琴给封川安排最好那间客房，并亲自送到门口。若非同行还有其他仆人，或许任琴就跟着封川进去了。
推开门，淡淡清香扑鼻而来。这是个宽敞套房，透过巨大落地窗，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郁郁苍苍的扶宜山。
封川没有开灯，他迅速到处检查一遍，接着关闭所有窗户，拉紧所有窗帘。
此刻体内锐气上蹿下跳，就仿佛万马奔腾。封川时而感觉特别舒服，时而感觉烈火焚身，时而又感觉如坠冰窖。
房间床铺很大，封川四仰八叉地躺着，躺一会后背恍若针刺，于是干脆盘腿坐起来，微微闭眼凝神静气。
“嗖~”
闭眼瞬间，脑海中赫然出现一幅不断变幻的动图。动图里面藏着无数景象，有璀璨飞向夜空的烟花，有呼啸奔流的江河，有寒风肆虐的草原。
向晋曾经说过，纵阶因人而异，不同之人会产生很多不同的情况，所以其他纹时的经验只能做有限参考，自己摸索出来那些，才最为合适。
“啊！”
封川在心中咆哮，以此对抗身体各种莫名其妙的变化。当然这种变化只存在于体内，表面上封川跟平常并没两样。
他感觉有股气流直冲头顶，撞击天灵盖时，差点破壳涌出。紧跟着，那股气流骤然消失，连带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全都无影无踪。就好像封川只剩个躯壳，内里什么东西全都没有了。
我靠！
封川才刚刚开始紧张，刹那所有脏器又全部回来，然后每一个脏器开始轮动，急剧颤抖再回复原样。
冷静~
并且顺其自然。
封川反反复复地叮嘱自己。他任由锐气放肆奔腾，无论给身体造成何种冲击，反正只疏不堵。
就这样过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封川仿若雕像盘腿坐在床上，体内各种各样的变化不知来了几个轮回，体表汗水也不知凉了几次，又渗出几次。
“啊啊啊！”
终于，封川嘴角露出微笑，然后心满意足地仰面倒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他实在疲累，几乎处于虚脱的状态。而此时此刻，封川已迈过纹时那道门槛，纵阶成为真正的一星纹时。
从今往后，封川拥有更快的速度，更强的战力。同时封川拥有了空间法器，可以进行初级望气的观测。
未来，更多时空方面的技能，已经在远方向封川招手。
7、锐气的色彩
早晨，涌泉山庄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天边温柔的阳光穿透枝叶，洒在小路，留下斑驳的阴影。每当微风吹过，斑驳阴影随风摇摆，恍如人间仙境。
封川睡了一个好觉，尽管睡眠时间不长，但质量很高。
拉开窗帘，封川看见停在底下的黑色奥迪A6，那是卓涌泉送给封川的礼物，而另外一百万存款，已经汇入封川账户。
不错！
原来向晋昨天交给我的，竟乃这样一件好差事。可惜之前向晋曾经以养精蓄锐为借口，阻止我完成人生小目标，所以两者正负相抵，也无需对他心存感激。
封川伸了个懒腰，精神百倍地翻身下床。他缓缓走向沙发，拿起昨夜放在沙发上的斩空刀。
“喝！”
封川心中沉吟，催动体内锐气。眨眼，身前虚空浮现出一个长方形的隔离，这就是时空技能最为初级的运用——空间法器。
当然，普通人无法看到也无法察觉封川的空间法器，就好像昨天封川同样也看不见时空漏洞的能量一样。
但如果封川以此刻状态进入昨天的藏宝楼，那么便能在锐气沸腾的前提下，真真正正看见时空漏洞，以及时空漏洞最为核心的时空法门。
慢慢地，封川将斩空刀平放空间法器，跟着再将空间法器收起来。这样的话，就无需担心管制刀具的问题。
稍加收拾，封川阔步踏出房屋。早餐安排在涌泉山庄靠湖那侧的别墅群，也就是卓涌泉和家人休息的地方。
“唰~”
迎面走来个保安，封川催动体内锐气，双眼切换到望气状态。
据说测试某人是否具备修炼潜力，只需来一个简单的望气验证便可办到。通常情况，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锐气，但更为关键的是，锐气呈现何种颜色。
据不完全数据统计，大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锐气为白色，代表没有修炼潜力。不管怎样刻苦都无从掌握提取及运用锐气之方法，无法迈过纹时门槛。
剩下那些，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锐气并不是白色或者黄色，而是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色彩。
这部分人绝非天赋为零，但也仅仅比零高一点点。假设刻苦修炼百年，或许可以取得某些细微成效。所以基本上，他们也没必要开启修炼。
而真正具备修炼潜力的人，锐气皆为黄色。当然，即便锐气为黄色，也像金字塔那样有层级之分。
从淡黄到米黄到深黄，颜色越浓代表修炼潜力越大。只不过，金字塔底的人数量更多，金字塔尖的人数量及其稀少。
至于封川，他体内锐气乃纯正金黄的浓度，这种色彩，十亿人中才有一个。
所以当向晋看见封川，才会激动得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异常兴奋。
……
白色！
没有任何惊喜，保安的锐气为白色。虽然他体内锐气很多，但仅仅代表着，这个保安的日子可能过得比较孤寂。
封川一路走，一路给所有经过的人望气。可惜所有人皆为白色，毫无区别。
没多久便抵达别墅。封川远远看见，卓康正在别墅外的水榭吃着早餐。早餐挺不错，但封川只顾测验卓康。
好像看不到……
封川加快脚步走进水榭。到这时，封川方才发现卓康的锐气实在很少。而仅存那一点点锐气，也是普通的白色。
卓康抬眼瞧见封川，立刻帮忙拉开旁边的椅子，同时高声呼唤别墅里的佣人：“再拿一份早餐到我这边来，阿姨！”
嘿嘿~
这家伙还挺懂礼貌嘛。封川缓缓坐下，若有所思看着卓康身上残留的锐气。他颇为羡慕地道：“昨天跟你一起藏在柜子里的女孩，晚上还在这吧。”
“不！”卓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感觉跟她一起运势不好，所以从藏宝楼出来以后就打发她走了。”
原来如此。
那你的锐气为何所剩无几呢？封川耸耸肩，有些意外。
“不过……”卓康突然压低声音，“为了庆祝自己大难不死，我又另外叫了两个女朋友赶来陪我。”
啊？
封川瞪大眼睛。看来，终究是他格局太低。
佣人小心翼翼端出早餐的时候，封川扭头瞥了一眼，锐气仍旧为白色。
哎！
芸芸众生皆如此，真没意思。
由于望气术很消耗能量，所以封川准备结束测试。恰好就在这个瞬间，卓安娜睡眼惺忪地走来。那稍显慵懒的状态，更有几分平素看不到的可爱。
好漂亮！
封川随意交叉两腿，欣赏卓安娜盛世美颜。突然封川似乎发现什么，脑海中一道光亮划过。
只见卓安娜周身盘旋醇厚的锐气，而那些锐气，竟为深黄色彩！
深黄！
这可是一亿人中才能挑选一个的超级天才，除了封川牛逼闪闪的金黄色之外，谁也没法压住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第一次见面吗？”卓安娜翻了翻白眼，富家女果然傲气。
“你……”封川欲言又止。
他想到卓安娜说自己不稀罕纹时之类的东西，所以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况且卓安娜生活如此优越，这种情况还叫她修炼，不等于拉她下海吗？
“昨晚在涌泉山庄休息怎么样？”卓安娜主动套近乎。
“睡眠挺好。你呢？”封川旋即回答。
“也好，现在感觉状态不错。”卓安娜面带微笑。
你当然状态不错，锐气都可以那般醇厚！关于这一点，封川觉得很不公平。因为男生早期修炼得坚持养精蓄锐，可女生却没有类似相关的要求。
她们只需安稳地睡大觉，就能积蓄足够锐气。
哼~
说好的男女平等呢？
封川耸耸肩，慢条斯理地品尝早餐。
……
“啪嗒！”
顺手关上奥迪A6驾驶座的车门，封川点燃发动机，油门一踩，奥迪A6缓缓驶出涌泉山庄。
现在为上午九点半，这时候离开的话，既给了卓涌泉面子，又没有太叨扰。
封川两个月前刚刚拿到驾照，真正开车还是头一回，但这并不妨碍封川将速度提到七十码。
此刻并非出行高峰期，沿途车辆比较少，封川将音响调到最高，尽情享受驾驶与音乐的乐趣。
没多久就到昨天出租车与宝马X7相撞的地方，想到那惨不忍睹的车头，封川不由自主地放缓车速。
说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但，至少这台奥迪A6是真实的。封川拍打喇叭，就连刺耳的喇叭声，都觉得格外好听。
“前方路口左转，请走左侧车道。”导航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封川轻轻踩了脚刹车，缓缓朝左边道路拐去。就这样时快时慢开了半个小时，奥迪进入城区，来来往往的车辆顷刻暴增。
导航目的地是星都商学院，封川在商学院读大三，属于那种拿不到奖学金，却也不会挂科的学生。
封川小时候父母便丢下他去外地做生意，可做了两年便渺无音讯。后来还是一个远房舅舅资助封川，否则封川肯定早已辍学。
跟随车流，奥迪驶入星都大学城。往前再开几公里，就将抵达星都商学院。封川挪挪屁股摆正坐姿，接着摇下车窗。
这段路，已经有很多学生，其中某些认识封川也说不定。而封川摇下车窗，就是要大家看到自己，看看这个以前的穷学生，已经上了个档次。
有句古话叫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古人尚且如此，那封川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赚钱后装个逼当属正常现象。
奥迪缓缓前进，封川手握方向盘眼睛平视前方。
他感觉很多学生正往车里看，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也分不清这感觉是否靠谱，但封川心里莫名有种特别的满足感。
越接近商星都商学院，路上美女就越来越多。第一次驾车的封川没敢乱瞟，可青春洋溢的气息，依然扑面而来。
当初高考封川有两个选择，分别为星都理工大学及星都商学院，幸好封川选了商学院，不然沿途哪里会有如此靓丽的风景？
愉悦时间总是很快，没多久奥迪便抵达星都商学院。奥迪车头一转，驶向通往宿舍的下坡路。
“看，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反正帅哥你都眼熟。”
“好像是封川，大三的学长。天啊，他什么时候发财呢？”
“长那么帅还有钱，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
这段路很窄，车速又比较慢，封川能听见路过女生发出的议论。正在洋洋自得的时候，忽然旁边篮球场飞来一个篮球，不偏不倚，砸向奥迪驾驶座。
封川篮球技术还行，可车技就不敢恭维了。此刻双手在方向盘，难道要撒开去接篮球吗？
对于一个刚刚上路的新手来讲，似乎很难抉择。
说时迟那时快，封川情急之中抬起手肘。篮球恰好打在手肘上，挡是挡住了，可奥迪方向盘随之一歪，径直撞向墙壁。
“咔！”
封川猛踩刹车，车头在距离墙壁两公分的地方停住。他尚未从惊诧中抽离，便听见篮球场方向传来嚣张的呼喊：“喂，赶快把球还给我。”
8、单挑你们全部
封川震怒，打开车门吼道：“刚才谁扔的篮球？”
“我！”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大四男生回答。此人名叫黄乾，号称学院小霸王。他自诩为焦点人物，任何与他抢流量的男生都该死。
偏偏封川时常也能吸引女生注意，所以他和黄乾曾经有过冲突。而今天封川又开着台奥迪来到学校，这不是摆明要将黄乾比下去吗？
“故意的？”封川走向篮球场。
他从来没有将黄乾放在眼中，开车时也丝毫未曾考虑过黄乾的存在。可是，架不住人家自作多情啊。
嘿嘿~
黄乾贱笑，自以为潇洒地摊开双臂：“不好意思，原本瞄着奥迪的前车轮，谁知那篮球一点也不听话，丢出去时线路跑偏，直接进了驾驶舱。”
“切~”封川冷冷地撇了撇嘴，“看来你不仅有红眼病，还有歪眼病。”
“那叫斜视眼。”
路过的女生帮忙补充。这才三十秒功夫，已经好多学生停下脚步开始围观。
“呸！”
吃瓜群众越多黄乾就越起劲，他指着路旁的奥迪，
“我为什么眼红你？你晓得我爸开什么车？我爷爷开什么车吗？我妈妈又开什么车？说，你这台奥迪从哪里租来的？”
封川漫不经心地道：“首先这台奥迪不是租的，其次开车不是用嘴来开的。再其次，可能你爸你爷爷开的同一款车，都是你妈妈那种。”
此言说出，周围响起阵阵窃笑。
黄乾脸部肌肉抖个不停，他歇斯底里地吼：“难道奥迪不是租来的？你开车开得那么小心那么慢，难道不是因为怕撞坏赔不起吗？”
封川轻蔑地挑起眉头：“开慢点，正好接住你扔进来的篮球。”
“可惜，刚才我扔球的力气还是用小了。”黄乾摇头。
“你不仅身患红眼歪眼双重病症，而且还有肌肉萎缩症。现在就让你瞧瞧，篮球究竟该怎么扔。看，爆你头！”封川一声低喝，篮球旋即丢出。
黄乾连忙单手护住脑袋，同时弯腰屈膝。
“嘭！”
篮球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度，接着正中黄乾胯间。可怜黄乾一声哀鸣，两手痛苦地捂着胯间，身体不由自主矮了下去。
“说好爆你头就是爆你头，真正的篮球技术，学到没有？”封川高声调侃。
围观学生纷纷赞叹。
“好准！”
“原来他说的爆头竟然是爆小头。”
“这人是谁啊？好帅好帅。”
“大三金融系的封川。”
听见议论，而且是女生犯花痴般的议论，封川嘴角滑过一丝轻笑。
黄乾在几个小弟搀扶下勉强站起，他手捂胯间怒骂：“混蛋，有种单挑！”
封川缓缓走向前：“你是说，打篮球斗牛吗？”
“随便你选。”黄乾在众人面前逞强。
“你连腰都直不起来，跟你斗牛岂不是趁人之危？”封川双手抱胸。
两人激烈对喷，周围吃瓜学生越来越多。黄乾眼角余光瞄过去，无时无刻不想成为焦点的他，戾气又上来了。于是咬牙挺起腰杆，黄乾问：“要不，我来选？”
“行。”封川颔首。
“我们两个斗牛打篮球恐怕大家不喜欢看，干脆打架吧。”黄乾目露凶光。
“不赌些什么？”封川挑衅。
黄乾手指停在路旁的奥迪：“要是谁输，谁就脱光了爬到车顶唱歌。”
“唱什么歌？好嗨哟行不行？”封川怂恿。
黄乾梗着脖子道：“可以，谁输谁脱光了唱好嗨哟。”
他有信心。他的肌肉比封川更强壮，而且上次跟封川起冲突时，他占了上风。
封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奥迪：“不过那是我的车，如果你输的话，只能往车底下钻，不能爬到顶上去。”
混蛋！
黄乾梗着脖子：“没问题！既然如此，我也提供个道具。我刚买了瓶洗洁精，要是谁打输，就边喝洗洁精边唱歌，我输就正着喝，你输就切开瓶底反着喝。”
“听上去很公平。”封川面无表情地道。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围观学生连连咋舌。此刻，他们挤满篮球场边沿，数量比商学院篮球比赛的终极决赛更多。
所有人目光聚焦篮球场中心，其他那些打篮球的朝后撤开，给封川和黄乾留出施展的空间。几个小弟纷纷给黄乾鼓劲，同时呈不规则的扇形包围封川。
“到底想群殴还是想单挑？”封川不屑地问。
“都可以。如果群殴就是我们群殴你一个，如果单挑就是你一个单挑我们。”黄乾恶狠狠咬着嘴唇，“当然，恐怕轮不到其他兄弟出手。”
言毕，硕大的拳头就朝封川面门轰出。
“你应该选打篮球的，那样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看你笑话。”封川避开重拳，掌刀轻松一劈。
黄乾没料到封川速度如此之快，等到反应过来时，掌刀已劈在脊椎。他疼得龇牙咧嘴，上半身旋即朝前挺去。
封川跟着再来一脚，踹在黄乾屁股上。黄乾吃不住力，身体旋即往地上扑。尚在半空之时，封川第二脚袭出。
“喳！”
黄乾身不由已地平滑，最后用脸来了个狠狠的刹车。
就这样呢？
吃瓜学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位大胸女生兴奋搓揉衣角：“为什么那么帅？为什么那么强？”
黄乾羞愧难当，脸上火辣辣疼。他反身爬起，好似愤怒的公牛冲向封川。
封川不怒自威地站在原地，待黄乾将要靠近的时候，封川拔地而起，在空中甩出鞭腿。
此招堪比电影动作，吃瓜学生纷纷惊叹。黄乾见状连忙伸肘来挡，可凭他，又如何能挡住？
但见鞭腿撞在黄乾手肘，再连带手肘一起撞向太阳穴。
“叭！”
黄乾头一歪，整个朝旁踉跄而去。
封川冷面乘胜追击，单拳轰向黄乾胸口。黄乾只好再用双手勉力抵挡，拳头毫不留情轰在手腕，黄乾疼得眼冒金星，骨头像是要裂开一样。
他弯腰哈背地像个乞丐，搞不懂封川为何突然变强。眼看封川准备继续攻击，黄乾只好拼命朝几名小弟狂甩眼色。
“看来我一个人要单挑你们全部了。”封川冷笑。他比那几个小弟，更先察觉到黄乾的想法。
很快围观学生发出惊呼，四个黄乾的小弟朝不同位置扑向封川。他们有的出拳有的踢脚，还有个将脑袋当成武器，目标瞄准封川后背。
“早就该这样嘛。”
封川抬腿，迎着正对面的小弟踹过去。这下正好踹在膝盖，小弟立马摔了个嘴啃泥。与此同时，侧脸方位来了一记凶狠摆拳，封川五指张开护住下巴，正好将袭来的拳头裹在手掌之中。
他一手紧紧捏住小弟的拳头，另一只手托住小弟手肘。趁后方小弟撞来时，封川身体微蹲，整个将前方小弟朝身后甩了过去。
“梆！”
两个小弟迎面相撞，胸对胸胯对胯，甚至还轻轻啵了一下。
转瞬便打倒了三个小弟，第四个小弟双腿发抖，冲到半途不敢再动。这时黄乾又朝他使眼色，且为凶残下命令的那种眼色。
小弟熟知黄乾秉性，没办法，唯有捡起篮球朝封川砸去。
“嘭！”
封川看准篮球飞来的方向，一拳打回。小弟正闷头朝封川俯冲，篮球袭来，恰好砸在天灵盖上。小弟脑袋一抖，霎时晕头转向。
趁小弟与封川缠斗间隙，黄乾缓了过来。他取下篮球鞋，悄悄绕到封川身后，瞅准时机，恶狠狠打向封川后脑勺。
“当心啊！”
几个貌美女生，同时尖叫提醒封川。
很多篮球鞋的鞋底厚实，砸下去堪比榔头。黄乾现在火冒三丈，这一砸更用出十成力气，恨不得将封川砸死当场。
封川回身甩腿，想逼退黄乾。可黄乾宁愿挨踢，也要忍痛砸下篮球鞋。
“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封川朝旁一闪，躲过臭烘烘的球鞋。接着掌刀切在黄乾手腕，黄乾手腕忍不住一松，篮球鞋啪嗒落地。
他咆哮反扑，然而封川已经出招，左手强扭黄乾手腕，右手强压黄乾脖子。
“啊！”
黄乾杀猪般嚎叫，身体被封川越压越矮。
封川盯着那只臭气熏天的球鞋，一点点将黄乾按过去。他分毫不让，要将黄乾嘴鼻按入球鞋中。
周围吃瓜学生跟着紧张起来，暗暗给封川加油。
“呕~”
浓浓酸臭味漫入口鼻，黄乾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翻滚。封川居高临下地按压，眼看黄乾嘴巴和鼻子就要进入篮球鞋之中。
“我输了！输了！”
黄乾明白再无打赢的可能，唯有可怜巴巴地求饶。
封川手腕瞬间迸发出更大力气，刚好在黄乾口鼻被按进球鞋后停顿。完了封川缓缓站起：“行，既然认输我就不打你。但，别忘记刚才的赌注。”
黄乾颓然站起来，杵在原地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吃瓜学生中有些听过黄乾的恶名，他们纷纷踮起脚尖，等着看黄乾表演。
“洗洁精，脱光衣服去车底唱首嗨歌。”封川提醒。
黄乾不肯行动，封川一掌扇在他的额头上：“讲话不算数吗？”
这时周围传来一阵阵嘘声，某个曾经被黄乾欺负的胖子带头道：“洗洁精，脱光爬到车底唱嗨歌。”
黄乾偷眼瞥了瞥封川，直觉告诉他，封川不会心软。
无奈，黄乾只好朝洗洁精走去。和某个小弟擦肩而过时，黄乾压低声音：“打电话给学校保安。”
9、何日到四星
黄乾慢慢朝前走，小弟则躲到旁边打电话。小弟自以为很隐蔽，但封川全都看在眼里。
不就是想拖延时间搬救兵吗？雕虫小技丢人丢到姥姥家。
封川拍着篮球玩耍，不紧不慢地。反倒吃瓜学生纷纷起哄，催促黄乾赶快。黄乾只盼学校保安紧急抵达篮球场，否则可就骑虎难下。
“梆！”
忽然一个足球飞出，砸在黄乾后背。原来隔壁足球场的学生也耐不住性子，砸个球表明态度。
紧跟着嘘声震天，各种骂人脏话也飚了出来。
黄乾头皮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爬，他晓得自己惹出众怒，俨然成为全场焦点。但这种焦点，并非黄乾心里企盼的模式。
洗洁精拿在手上，黄乾又慢动作朝奥迪走去。这时围观学生出招了，纷纷抬腿踢向黄乾屁股，催他走快点。
哎！
星都商学院这种三流末端的本科院校，果然学风彪悍。此刻黄乾恨不得把脸藏到裤裆里面，也好稍稍化解尴尬。
围观学生让开一条路，黄乾走到奥迪旁边。按赌约他得脱光，然后钻到车底。但黄乾临时想出办法，他转背靠住车门，拧开洗洁精喝一口，接着高唱：
“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封川眉头轻轻皱了皱，心想黄乾还是有点小聪明。他故意将赌约执行一半，这样就不算完完全全的赖皮不认账，而围观学生可能也会因此放过他。
但，关键还看封川怎么想。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黄乾继续唱，用节奏感来蒙混过关。
随便吧。封川也懒得跟黄乾过多计较，毕竟让黄乾脱光往车下钻的确不好看。不过把话说回来，假设输的是封川，黄乾又会不会将赌约打个折呢？
哼！
封川咔咔握着拳头，准备把黄乾撵到车底去。至于脱光什么的就免了，周围有不少女同学，脱光会污染眼睛。
看见封川走过来，黄乾心中害怕。他立刻喝口洗洁精，继续唱歌。唱着唱着，忽然嘴巴一抖，喉咙里鼻腔里全是洗洁精的味道。
“咳咳咳~”
黄乾弯下腰涨红脸咳个不停。
“这儿怎么啦？”突然人群外传来学校保安的怒吼，大家听见后纷纷让道，几个提警棍的保安面色冷峻走到中央。
傻逼，为何不早点来？
黄乾心中怒骂保安一万遍。
他盼着保安救场，偏偏这些保安姗姗来迟。咽下一口富含洗洁精味道的唾沫，黄乾勉强笑道：“没什么，差点撞车而已。”
“刚才电话里可不是这样讲。”保安领队缓缓踱着步子。
“没关系，无人受伤。”封川插话。
“无人受伤就好。”保安领队打起了官腔，“你们这些学生啊，得好好读书，不要瞎聚集瞎起哄，为你们自己也为了你们的父母。”
保安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封川和黄乾都不愿把问题捅到学校去，所以正如黄乾预料的那样，保安赶来救场，事情也就结束了。
吃瓜学生意犹未尽地散去，封川得等大家走完之后再倒车。黄乾和小弟们已经没心思打篮球，他们结伴离开时，黄乾恶狠狠地盯了眼封川：“你等着。”
“好啊，等你爸等你爷爷等你妈？还是他们三个一起上？”封川讪笑。
人群散去之后，封川谨小慎微地倒车。连续好几把才倒出可以行车的角度。恰巧寝室楼下就有个停车场，封川把奥迪停稳，意气风发走向寝室。
已到中午，可寝室里传来轻微鼾声。那三个白痴同学还在呼呼大睡，看来昨晚他们又集体去网吧玩了个通宵。
寝室的布局很简单，进门右边为洗手间，左边为洗衣房。往前走几步的话，右边为连在一起的四张书桌及柜子，左边则为两套高低铺的铁床。
再往前穿过去，就到半封闭的阳台。站在阳台可以远观对面女生寝室，但看得并不清楚。
上回寝室同学邓拙成在拼夕夕买了个望远镜，不晓得现在到货没有。
按入学时排的编号，封川乃寝室一号位。书桌是第一个，床位也是下铺第一张。他随手从书架拿起一本小说，懒洋洋躺在床上。
“喂，封川？”斜上角的邓拙成问。
“原来你没睡着啊。”封川心不在焉地道。
“被你吵醒的。”邓拙成皱眉。
“才怪。”封川撇撇嘴，他知道邓拙成在开玩笑。
“问你一个问题，兄弟啊，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
“哪方面？”封川不解地问。
“就是那个方面啊！”邓拙成说出原委，“有天夜晚我从网吧回来，恰好看见你与杨姗姗在酒店门前逗留，当时我感觉超级羡慕，到寝室还默默为你祝福。”
祝福？
说得冠冕堂皇，我猜你肯定没有祝福，相反还是诅咒吧。封川耸了耸肩膀，面无表情地道：“别讲这些了。”
可邓拙成正在兴头上，话没讲完心里不舒服。他加快语速：“我一边为你祝福一边打游戏，谁知道打着打着，你却从外边回来了。”
“那时候已经半夜。”封川嘴硬。
“凌晨三点钟，按说那家宾馆肯定比寝室舒服，没道理三点钟就回来。除非，你根本就没有进过宾馆房间。”邓拙成像福尔摩斯那样完成推理。
“切~”
封川假装不屑地结束这场对话。
他慢动作摇头，思绪飘回那个良辰美景的夜晚。
晚间十点，微风习习，众星拱月。
大学城内某个电影院刚刚放完一部电影，封川缓缓挪动脚步，跟随散场的人群慢慢地随波逐流。
这是一部矫揉造作的文艺片。封川全程昏昏入睡，但杨姗姗却看得沉迷。
走出电影院，杨姗姗扯了扯封川衣袖，小声道：“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有女生跟你说，她同时爱上两个男生，并且她对两人全都为真爱，你会如何想？”
封川回头咧嘴一笑：“怎么能有这种女生呢？”
“有啊！”杨姗姗辩解，“刚才电影里面就是这样。”
她单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白皙的面庞泛起微微红晕。其实，杨姗姗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美女，鹅蛋脸，眉目如画，杨柳细腰，前凸后翘。
但杨姗姗来自农村，不懂怎样装扮自己，所以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灰姑娘，虽然底子好，可深层次的美尚待发掘。
封川耸了耸肩膀，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什么？”杨姗姗诧异。
“你提的问题，假设女生说同时真爱两个男生，现在我回答。”封川严肃道。
呃~
杨姗姗心底猛地打了一个突。片刻，杨姗姗又问：“假设女生说的两个男生，其中有一个是你，你又会如何想呢？”
封川不假思索地道：“那么我会先睡了她，然后让她去找另一个男的。”
这……
杨姗姗瞪大眼，完全没法接茬。
说起来，今天是杨姗姗与封川首次约会，严格来讲，两人尚未确定恋爱关系，而杨姗姗早就听闻封川的直爽性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封川虽然直，但他不傻。停顿几秒钟，封川试探着问：“刚才讲的两个男生，一个是我，另一个难道是最近疯狂追求你的富二代，徐氏集团的公子徐聪？”
杨姗姗并未回答，在这种情形下，没说话就等于默认了。
瞬间，封川心脏嘭嘭乱跳，既然已经如此坦白，何不再试探试探？于是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封川单手指向路旁闪烁霓虹的宾馆，嘴唇张了几次后方才道：
“现在时间比较晚，要不……”
没有回应。
封川支支吾吾，用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道，“反正今夜过后，徐聪如果再找你的话，我便视而不见。”
闻言，杨姗姗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脸红到了脖子根。
两人就这样朝宾馆走去，接着逗留门外。怎料向晋就在那时用出望气术，发现封川的天赋后，他便没头没脑地将封川拉到旁边角落，异常兴奋道：
“恭喜你小兄弟。从今夜开始，你将踏上拯救时空之旅程。”
听到那沧桑阴郁的声音，封川吓了一跳。而杨姗姗看见中年猥琐的向晋，羞得立马跑开。
封川想追杨姗姗，可肩膀被向晋按住，完全动弹不得。封川准备骂人，向晋却抢先开口：“小兄弟你得养精蓄锐啊。”
“什么精？”封川颤抖，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精。”向晋非常认真地看着封川。
……
当晚在向晋挟持下，封川修炼到半夜才回。
他终于搞清楚一些情况，譬如刚开启修炼的时候，唯有靠养精蓄锐才能获得足够锐气。之后如果纵阶至某个级别，养精蓄锐才变得无足轻重。
但那指的四星纹时。
四星啊！
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达成。
封川走到阳台，关上阳台那扇玻璃门。他掏出手机，愤懑地给向晋拨出电话，接通以后，封川劈头盖脑地问：
“你上次就说过，我乃纹时小队的实习生。现在我已纵阶为一星纹时，你总该有什么表示，至少也得将我介绍给其他纹时队员吧。”
“好……”向晋吞吞吐吐，停顿片刻后方才讲出一句真话，“不瞒你说，纹时小队尚在筹建之中。”
10、=
封川讷讷：“什么叫……尚在筹建中？”
向晋低声解释：“因为以前并没有什么纹时小队，现在才计划弄一个。”
封川急道：“字面意思我当然清楚，我只是想搞明白，为什么之前不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纹时小队呢？难道，因为人数不够？”
“没错！”
向晋干脆利落地回答，“长期以来时空非常稳定，所以仅需数量极少的纹时进行维护。但半年前情况发生变化，各地出现时空漏洞的频率增加，穿越者与时空兽也呈倍数增长。为应对这种新局面，就得培养更多纹时。”
封川听后微微颔首：“懂了，我乃纹时小队元老。”
向晋认真道：“目前尚在考察其他人选。不过尽管放心，纹时小队很快就将正式成立，而你必为其中佼佼者。”
封川轻轻笑道：“鉴于近期出现的特殊情况，一方面要培养新人；另一方面要寻找隐退多年的创世主。”
“嗯，昨天那个地方没找着创世主，我正赶往另一处。”向晋毫不讳言。
“你到底晓不晓得他在哪？”封川不客气地问。
“就是不晓得，所以要到处找啊。”向晋忽然加快说话速度，“你已经纵阶，某些情况得和你讲清楚，等我们下次见面再聊。先挂了，前边就是目的地。”
“喂，上次承诺给我的任务奖金呢？”封川扯着嗓子问。
可惜电话里边只剩忙音。
……
封川回到床上看小说。
渐渐地，另外三张床有了响动。寝室里三个同学，邓拙成、竺铁、杨晓武，同时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翻身下床。
“我想喝水，这玩意还能修好吗？”杨晓武朝半个月前坏掉的饮水机投去幽怨目光。他来自北方辽阔的草原，身材壮实，脸庞黑里带红。
“买！”
一号床传来封川随意的声音。
“我没钱去网吧了，如果寝室里有台电脑该多好。”竺铁抚摸空荡荡的书桌。他留着小平头，脸型方正像个框，身材瘦弱像竹竿。
“买！”
又是从一号床传来随意的声音。
“我好饿啊，想吃大餐。昨天半夜点的炒面实在太难吃，只能扔掉。”邓拙成揉着松垮的肚皮道。他长相普通，身材也很普通，只是提前隆起了小肚腩。
“买！”
还是从一号床传来随意的声音。
“你买吗？”寝室里三个同学终于忍不住，异口同声地扭头问。
“嗯。”封川点了点头。
“你给钱吗？”三个同学继续问。
“嗯。”封川再次点了点头。
邓拙成跨出两步，手背放在封川额头：“虽然我晓得你受了很大打击，虽然这几天你行踪诡异恍恍惚惚，但我希望你能坚强，为你祝福。”
“我呸！”封川嗔道。
“哎~”竺铁止不住地摇摇头，“害我刚才白高兴一场！也罢，寝室没电脑，我干脆去网吧做个网管得了。”
“可以啊。反正我买电脑也只买一台。”封川嘟囔。
“兄弟你不会真疯了吧，你哪来的钱买这买那？”杨晓武怜悯地看着封川。
“钱乃身外物，我现在多的是。”封川单手在床上一撑，甩腿落在地面。他动作很潇洒，但裤兜里有个黑色东西掉了出来。
啥玩意呢？
邓拙成、竺铁、杨晓武同时看过去。停滞几秒，邓拙成将黑色小玩意捡起，第一眼就瞧见上边的四个圈圈。
“掉了什么东西？”
“奥迪！”
“车钥匙吗？应该是模型吧。”
寝室三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看看黑色小玩意，最后所有目光集中在封川身上。
“等会吃了午餐，开车带你们几个出去溜一圈。”封川轻描淡写地道。
“哇！难道你真的发财了吗？”邓拙成率先发出惊呼。
“开奥迪带我们兜风？”杨晓武突然想起草原上最靓的那匹马。
“好激动，感觉做过的梦要成真。”竺铁鼻子一酸。
“发财真棒，以后跟你混了。”邓拙成握拳。
封川嘴角轻轻一抿：“对我来说仅仅是开端而已。好啦，钥匙还给我吧。”
邓拙成毕恭毕敬地将钥匙递回去，同时问：“那么关于饮水机、电脑、吃大餐什么的，说了应该还算数吧。”
“当然算数！”封川没好气地瞟了邓拙成一眼。如果这点小钱还不算数的话，叫我今后怎么抬起头做人？
“OK，咱们赶紧出发吃大餐。”邓拙成拍着肚腩道。
杨晓武快走几步，拉开寝室门让封川先行，竺铁和邓拙成左右跟在封川身后，仿若哼哈二将。封川傲然跨出房门，忽然他拍了拍额头，好像忘了一件工作。
于是催动体内锐气，缓缓回头使用望气术。
怎么？
邓拙成、竺铁、杨晓武都杵在原地。
“昨晚你们几个在网吧里，是不是都看了X片？是不是都练了手部肌肉？”封川冷不丁地问。
呃~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足足半分钟以后，邓拙成满脸堆笑：“干吗说这个了，嘿嘿嘿嘿嘿……”
他和杨晓武、竺铁全部尬笑起来。尽管都没承认，可那稀薄的锐气，逃不过封川眼睛。
除此以外，他们锐气皆为白色，不具备任何纹时修炼的潜力。
……
下午阳光明媚，封川带着寝室同学玩得很高兴。他们一起兜风一起吃大餐，直到晚上九点才返回星都商学院。
“唰~”
奥迪继续停在离宿舍楼不远的停车场。打开后备厢，杨晓武端起饮水机，竺铁怀抱电脑显示器，邓拙成负责数据线及主机箱，封川想帮忙，却被同学们拒绝。
“怎么好意思叫你搬东西呢？”
“像这些乱七八糟的粗活给我们干就行。”
“对，你别搞这些，安心赚钱。”
他们愉快地将电脑及饮水机搬到寝室，再愉快地装好。
操作完毕后，杨晓武率先喝掉饮水机里面流出的第一杯水，竺铁率先点开电脑画面上的第一个视频，邓拙成则心满意足揉着肚腩：“感觉寝室焕然一新。”
“嗯。”封川若无其事躺在床上。
“谢谢寝室大佬！”
邓拙成、竺铁、杨晓武心有灵犀地同时转身，又心有灵犀地同时伸手点赞。
切~
这样就算大佬了吗？封川嘴角轻轻一撇。忽然他听见电脑里传来奇怪声音，抬起眼睛一看，原来竺铁刚才打开的视频竟然是X片！
“关掉关掉关掉！”封川急忙制止。
“为什么？昨夜看了一半还没有看完。”竺铁蹙起眉头装可怜。
邓拙成和杨晓武也帮腔：“就这一台电脑，不可能大家用一台电脑玩游戏，只能大家一起看电影。”
“关掉！严禁污染视听！”封川嗔怒。
对封川而言，现阶段乃养精蓄锐关键节点，任何迷乱心智的行为都得杜绝。总不能因为寝室里边这三个傻逼，误了拯救时空的伟业。
哎~
寝室大佬发飙了，邓拙成等人只好照做。他们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眼屏幕，接着恋恋不舍地关掉播放界面，再恋恋不舍地轮流钻进洗手间。
有情况！
封川催动锐气使用望气术。
大约二十秒后，首先进入洗手间的竺铁步履蹒跚走出来。他睡上铺，爬床时双腿都在颤抖，差点扑通摔到地板。
接下来又过去二十秒，杨晓武面如土色捱出洗手间；最后邓拙成用时十秒，手扶门框微微叹息。尽管他脸上表情意犹未尽，可凸起的小肚腩好像都平了。
封川用望气术看得明明白白。此刻，环绕这三个家伙周身的锐气，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大约和今早在涌泉山庄观测卓康时差不多。
可人家卓康是什么情况？你们是什么情况？
封川缓缓摇头，他下了个决心，未来必须要找机会，换一个朋友圈。
熄灯。
寝室四个同学平躺在床，开启例行卧谈会。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这间寝室的卧谈会也调整模式，常常使用微信群聊。
接着群里边没人讲话了，倒是玩起修改群名称的游戏。
轻点手指，杨晓武将群名称改成《未来富豪之家》，想了想似乎过于低调，于是又改成《富豪之家》。
不行！
竺铁蹙着眉头，将群名称改为《商学院天团》。而邓拙成脑洞大开，修改成《星都美女向往的地方》。
哼哼哼~
看着以上走马观花似的群名，封川伸出食指来回地摇。待几个同学歇口气时，封川出招了。
《一个猛男和三个火枪手》——寝室群名，就这样正式敲定！
大家都很满意，因为每个人都将自己理解成那个一，而且在另外三个衬托下，更显出高大光辉的形象。
只是，究竟谁乃真正的那个一，旁人自有公论。
……
封川闭上眼，沉沉进入梦乡。这段时间经历太多太多，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翌日，封川听见邓拙成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你的奥迪，花了！”
11、谁干的坏事
啥情况？
封川赫然睁眼。此刻宿舍门打开，走廊里很是喧哗。同学们如蜂群般涌向走廊左侧，嘈杂脚步声中，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
“谁家奥迪？怎么搞成那样？”
“昨天我见过这台车。”
“哈哈，炫富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别幸灾乐祸，注意素质。”
“好像是封川的奥迪。”
糟糕！
走廊左侧尽头有一扇窗户，从窗户可以看到寝室楼下的停车场。莫非，昨天才开回来的奥迪出事呢？
封川脑海中像是抹进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有思考余地。他条件反射般下床，带着寝室三个K枪手，直奔走廊左侧那扇窗户。
“来了！”
“谁来呢？”
“他！”
原本围在窗前的同学小声讨论。
封川自带强大气场，所过之处的同学们见了，主动让开一条通道。很快封川走到窗户前，清晨阳光让他感觉头晕目眩。
究竟怎么呢？
封川低眉朝停车场望去，只见卓涌泉送他那台黑色奥迪，居然变成五颜六色。车头车窗车身，甚至车轱辘都未能幸免。
尤其宽敞车顶上，用红色喷雾写出两个大字：傻逼。
花了……
刚刚入手的奥迪A6就这样花了。封川怒火中烧，抬脚就准备从窗户跳下去。邓拙成和杨晓武急忙按住，两人同时道：“车坏了可以再买，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别冲动，这里是三楼。”竺铁拍拍封川肩膀。
封川乃一星纹时，凭他现在的本事，从三楼跳下基本可以毫发无伤。但，同学们的规劝也提醒了封川，纹时能力绝不能轻易暴露。
“啪啪！”
封川轻打额头，想要打醒懵逼的脑神经。仰天深吸一口气，封川跑向楼梯。寝室设计的楼梯不高但很宽，封川迅速跑出大门，再风驰电掣跑向停车场。
惨！
面前这台奥迪A6只能用惨字来形容。它轮胎被放气，车轱辘上用绿色喷雾喷出几个十字架。
抬眼，只见车头用蓝色喷雾画着个大吉吧，车窗上各种颜色混合成奇怪图案，车身则用白色喷雾写成一首诗：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混蛋！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啊。
好端端一台新车弄成这样，封川咬牙切齿。现在恨不得将始作俑者揪出来，把他整个埋到土里，再狠狠踹上几脚。
“应该还能洗干净吧。”竺铁小声安慰。
“没料到，学校里也有人仇富。”杨晓武悲伤道。
“这怎么能叫仇富呢？这叫犯罪！”邓拙成义愤填膺。
封川原地转圈，寻找蛛丝马迹。这个停车场属于公益性质，因为没收费，所以出现问题也不能全赖学校。
当然，封川本来就没想过找学校要赔偿，那不符合封川办事的标准。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偷偷摸摸弄花了奥迪A6，就该让谁承担相应后果。
封川仔细搜寻，很快发现宿舍楼外墙上边挂着一个摄像头，虽然距离有些远，但镜头恰好对准奥迪所处方向。有它在，就有找到罪魁祸首的希望。
……
学校保安室。
“怎么又是你呢？”保安领队看见封川，脸拉得很长。
封川掏出提前买好的玫瑰王香烟，先给在座保安每人发一根，接着将剩下那些摆桌子上。
这烟每盒零售价100，作为保安可很少抽这种。那保安领队点燃了深吸一口，然后笑容可掬地问：“出什么问题了，帅哥？”
……
封川双眼紧紧盯着屏幕。
他猜得很对，宿舍楼外墙那个摄像头完全记录整个过程。虽然画面很模糊，但能够分辨出参与者总共有六人，他们脸上戴着面具，显然有备而来。
大约凌晨三点半，六个混蛋出现在画面中。先是围成圈朝奥迪A6嘘嘘，接着带头那个混蛋跳到车顶，从背包里拿出几瓶喷雾分给众人。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嚣张吗？”保安领队皱紧双眉。
“也许是校外人员。”另一个保安推测。
话刚讲完，保安领队就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因为倘若真乃校外人员的话，保安所要承担的责任可就更大了。
封川指着为首的混蛋：“有没有连续性的摄像头，可以追踪这些家伙？”
“我想想办法。”保安领队面色严峻。
再点一根玫瑰王香烟，保安领队认真忙活起来。他知道这种事情比较棘手，万一封川硬要找学校麻烦的话，那也说得过去。而到时拉出来分锅的，肯定少不了他这个保安领队。
其实封川已有判断，摄像头里拍到的六个人中，包括黄乾和他的四个小弟。这些混蛋虽然罩着面具隐藏身份，但凭体型和动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唯独带头那家伙，封川无法下结论。
难道昨天我单挑了六个人吗？
1、2、3、4、5。
封川掰着指头，数来数去就只能数到五，不存在第六个混蛋。
这时保安领队小声说：“没办法，学校设备简陋，搞不清他们是怎么来，也搞不清他们是如何去。”
“好吧。”封川也没计较，径直走出房间。
听见关门声音，保安领队赞叹：“年纪轻轻配了奥迪，出手就是红玫瑰香烟，和刚才这位小伙子比起来，我这几十年算白混了。”
“羡慕。”
刚才讲错话的保安，这回确定自己肯定没讲错。
封川杀气腾腾地走向另一栋男生宿舍。黄乾乃金融系大四学生，封川晓得他们住在那一栋，至于具体门牌，找人多问几次就能问到。
哼，明的玩不过玩阴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来到黄乾寝室，没找着黄乾及小弟，单单看见一个书呆子在预习功课。封川把门一关，接着掏出两百块钱。
“你想干什么？”书呆子XX一紧。
“黄乾和他的小弟去哪呢？”封川板着脸孔问。
“好像半夜出去，现在还没回。”书呆子双唇颤抖着回答。
“你应该有黄乾微信，问问他死在哪。”封川将两百钞票拍在书呆子面前。
“死？”书呆子抖得更厉害了。
“不用害怕，就是要你告诉我黄乾现在所处的位置。”封川柔声道。
“哦。”
书呆子给黄乾发出语音通话，很快，黄乾此刻所在的坐标也到了封川手机上。
12、我是讲证据的人吗？
星都商学院往北两公里，有个已经腾空等待拆迁的老旧住宅区。目前拆迁工作进展到一半，部分楼房已被推倒部分楼房仍然矗立。
像这种大工程，牵涉到方方面面，并且也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此处。譬如黄乾，和他的小弟。
黄乾自作聪明异想天开，单方面认为拆迁范围内可能藏着某些值钱的东西，于是趁天黑潜入工地，结果由于太累太困，在一个废弃的私宅中睡着了。
“刚才哪个傻逼打来电话？”某光头小弟睡眼惺忪地问。
“不是电话了，是微信语音通话。”黄乾拿手背抹了抹睡觉时流出的口水，“我寝室那书呆子发来的，若非考试用得着他，不然我早就把他揍扁。”
说完，黄乾打着哈欠站起身。睡眠状态中被人吵醒，黄乾窝着一肚子火。但过几天就有考试，没必要得罪那个书呆子。
哼~
书呆子还说想找我玩，可这是他能来的地方吗？这是他能干的活吗？
黄乾拉开裤裆，在墙角处嘘嘘。昨夜折腾完奥迪A6以后，黄乾等人便驾车离开商学院。他们非常疯狂，放肆在夜色中唱歌，复仇得来的快感实在很爽。
唱着唱着黄乾就想找个KTV，但徐家大少徐聪说他白天还有重要会议，必须去公司眯一会。
要晓得徐聪乃徐氏集团的继承人，星都有名的富二代。他愿意和黄乾玩就是黄乾的荣幸，现在徐聪说走，黄乾便倍感失落。
告别徐聪以后，黄乾就没心思去什么KTV唱歌了。和小弟们商量片刻，大家决定另外换个地方找刺激。
于是黄乾很快想到学校旁的拆迁工地。趁着夜黑风高，偷点东西出来卖钱，肯定既刺激又好玩。
“乾哥，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咱在这拆迁工地瞎晃几个小时，东西没找到，就连睡觉都睡得腰酸背痛。”光头小弟捏着肩膀问。
他们所处的私宅为五层老建筑，其中三楼客厅里摆着残破不堪的沙发。累了后黄乾便躺在沙发上，而小弟就只能靠墙将就。
“等会再找找看，偌大拆迁工地肯定有值钱的东西，弟兄们不能白跑一趟。”黄乾仍旧沉浸在异想天开的错觉中。
“也许，值钱东西已经被二手商贩弄走了。”光头小弟嘟囔。
二手商贩？
黄乾微微蹙起眉头。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些拆迁房的业主会联系二手商贩，将没法带走的值钱东西处理掉，又怎么会轮到别人来偷拿？
除非那东西不值钱，就像残破不堪的沙发。
但，黄乾肯定不能在小弟面前认错，他提高音量：“没值钱东西有啥关系，我带着你们深入拆迁基地探险，这样难道不刺激不好玩吗？”
“好玩好刺激。”光头小弟立马改口回应。
陆续其他小弟也醒来了，由于睡眠时间不长且睡眠质量一般，所以大家精神都有点恍惚。望着外边斜照进来的阳光，光头小弟道：“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话音刚落，隐藏在四楼楼梯拐角处的那道空洞目光，立刻收了回去。
谁？
黄乾好像有所察觉。他朝楼梯口看一眼，同时嘟囔道：“死光头别吓唬人。”
“探险嘛。”光头小弟尬笑。
话才刚刚讲完，另一个站在窗前嘘嘘的小弟惶恐道：“有人，真的有人！”
其实深更半夜潜入拆迁工地，的确需要勇气。但现在太阳已经出来，就算有人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
毕竟，虽然此行是想偷点值钱东西，但没偷到的话就不算偷了。
“慌什么慌，又没见鬼，之前半夜你怎么不慌？”黄乾没好气地唾骂。
窗前嘘嘘的小弟嘴唇剧烈颤抖：“是他……那个开奥迪的，封川。”
封川！
听到这个名字，黄乾脑袋忽然炸响。封川怎么会找到这里呢？难不成，封川是来给那台奥迪A6报仇？
糟了糟了！
黄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倘若此刻徐聪在场，黄乾必然压死封川那混蛋，可徐聪不在，该用什么唬住封川呢？
“乾哥先别慌张。”这时光头小弟劝慰，“反正封川没证据，就算找到证据，徐聪肯定也能轻松搞定警察。”
没错！
黄乾强装镇静。他安排小弟们赶紧找地方埋伏，如果封川敢进入的话，就集体扑上去给他一个下马威。
众人藏好，连大气都不敢出，屋子里的空气好似凝固一样，只等封川来引爆。
“梆！”
“梆！”
“梆！”
突然楼下响起节奏强烈的敲击声音，每一声都像锤子锤在黄乾心坎。黄乾双腿止不住剧烈颤抖，后背冷汗涔涔。
封川按坐标来到拆迁工地，正估摸准确位置时，恰好看见窗前的黄乾小弟。于是顺手操起根木棍，一边敲打楼梯栏杆，一边拾级而上。
有节奏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畔炸响。黄乾和小弟们压抑到了极点，恐惧无以复加。
突然木棍敲打栏杆的声音消失了，就跟响起时一样突然。黄乾紧紧盯住大门，恨不得封川立刻出现，又盼着他最好不要出现。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封川念着黄乾写在奥迪上的诗，缓缓踏进房门。说时迟那时快，黄乾和小弟如群狼奔出，拳头、飞腿、爪子，袭向封川身体各个部位。
这回他们配合不错，表现出相当的战斗力。除了飞腿被封川击退之外，其他拳头和爪子全都落在封川身上，纵使封川有所闪避，但也算打个正着。
“不错啊，你们差点就打疼我了。”
封川撇嘴冷笑。
“上！”
黄乾带头发起二次攻击。他计划率领小弟和封川贴身肉搏，大家比拼蛮力，这样或许就能制服封川。
封川立马察觉到黄乾的意图。往后退开两步，手中木棍潇洒挥舞。
黄乾无法近身，旁边两个小弟低头猛冲，却被木棍打中肩膀以及天灵盖，登时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前进半步。
“凭什么打人？”黄乾瞪眉怒问。
“因为我的奥迪变丑了。”封川缓缓回答。
“血口喷人，又没证据。”黄乾抵赖。
“你觉得我是讲证据的人吗？”封川扬起木棍，狠狠抽在黄乾髋骨上。
13、挡枪之觉悟
木棍一抽可不是闹着玩，黄乾捂着左侧髋骨，连连朝旁闪躲。封川轻咬嘴唇步步逼近，几个小弟在旁张牙舞爪，却不敢真正攻过去。
“讲道理，我们没带武器，你又怎么能用棍子？”黄乾再次异想天开。
“我是讲道理的人吗？”封川挥动手臂，木棍如雨点般甩落。
“啊~”
黄乾惨叫连连，上蹿下跳像只大老鼠。他有心发起反击，可凶狠抽下的木棍每一次都打断他的思维，可怜黄乾已经躲到墙角，之前他被吵醒后嘘嘘的墙角。
有股怪味……
封川抬起手肘挡在鼻子前。
忽然，光头小弟领着其他小弟同时飞脚，每一脚都不留情面踹向封川后背。
“来得好！”
封川原地腾起，身体在空中来了个侧旋。霸道鞭腿裹挟劲气，狠狠撞在小弟们的脚上。只在眨眼功夫，四个小弟全都颓然跌落，捂着小腿当面骨叫苦连连。
而黄乾此刻获得反攻的绝佳机会。他肩膀一沉，趁封川立足未稳之时，用出全部力气撞过去。
封川察觉身后变化，但刚刚落地根本来不及调整。这一撞，撞得严严实实。封川脊椎朝前一挺，双脚跌跌撞撞迈向前方。
几个小弟趁势发起强攻。
封川看准最近那个身穿夹克衫的小弟，单手一抓，抓住夹克衫，接着用力朝地面一拽，那小弟立马摔倒。而封川借小弟倒在地板上的身体，轻巧一滚。
他翻身站稳，止住短暂颓势。另外三个小弟已呼啦啦地冲上前来，封川手中木棍连打，第一下就敲在光头小弟脑门，敲得他眼冒金星，身体摇摇欲坠。
接着又打退其余两个小弟，而黄乾则瞄准空子，从旁奔向封川。
“嘭！”
封川没有怠慢，抬脚踹在黄乾膝盖。黄乾猛地一扑，朝前摔了个嘴啃泥。他旋即想要爬起，可才起到一半，封川手中木棍便指在他的鼻梁。
“敢动便敲下去。”封川恍若冷面杀神。
“凭啥，你又没证据。”黄乾仍然选择抵赖。
封川冷漠一笑：“首先对你这种人无需讲什么证据，其次我还有第二个选择，打你打到将全部证据告诉我为止。”
“试试……”黄乾梗着脖子硬怼封川。
一句话还没有讲完，木棍便毫不留情砸在眉心。黄乾晕头转向，眼角察觉到
红彤彤的浓雾。
血！
黄乾下意识伸手抹了抹，那黏糊糊液体，不是血还是什么？
小弟们惊呆，没料到封川这么狠辣。原本他们还想冲上去帮黄乾一把，可当前这种情况谁也不敢动了。
“赔钱。”封川面无表情地道。
“你又没证据。”黄乾还是选择了嘴硬。
“赔钱啊！”封川怒瞪双眼，“还有那个为首的家伙，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谁？”黄乾耍赖皮。
“除你们之外的第六个混蛋，喷雾就是从他手上拿的。”封川气势磅礴。
“……”闻言，黄乾像泄了气的皮球。封川能直接问第六个人，还是为首的第六个人，那便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肯定藏不住。
“赶快赔钱！赶快告诉我，还有一个混蛋是谁？”封川高高举起木棍，凶神恶煞地往下砸。
“还有一个是徐公子，徐氏集团的徐聪！”黄乾哭嚷。
木棍在半空停滞。
封川问：“真的是徐聪那混蛋吗？”
黄乾连连点头：“千真万确。昨天我跟他说起，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他问清你的姓名后，就主动说帮我报这个仇。”
徐氏集团二世祖徐聪！
按说徐聪本不该参与这件事情。
莫非，他晓得我跟杨姗姗之间的关系？可我跟杨姗姗没关系啊……
封川摇摇头，感觉自己真冤。自从那天向晋突然出现，杨姗姗在酒店门口撒腿跑开之后，封川就再也没有与杨姗姗见过面，甚至没有通电话也没有发微信。
就这还得被徐聪记恨，着实冤枉啊！
“你小子怕了吧。”黄乾嘚瑟道。他发现封川表情上的停顿，以为自己打着徐聪的旗号就彻底将封川吓傻。
“明白了。现在继续讨论赔偿的问题。确定一下，到底你赔还是徐聪赔陪？”封川慢条斯理地问。
“徐聪赔。”黄乾重点强调了徐聪两个字。他天真以为，这样便能唬住封川。
“那你给徐聪打电话，只要你们在电话里确认，我没意见。”封川耸耸肩膀。
黄乾犹豫了。
他知道这个电话断然不能打，打了徐聪就会认为黄乾不讲义气，不值得来往。而且很明显，徐聪肯定拒绝赔偿奥迪洗车费用，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暴揍黄乾。
也罢也罢！
不就是洗个车喷个漆，赔就赔。黄乾压低声音道：“你那台奥迪，全车喷漆两万块应该足够，我现在便给你，行不？”
封川慢动作摇头：“两万再乘以二十五就行。”
啊！
两万再乘以二十五，不就是五十万？黄乾可怜巴巴地道：“你要喷金漆吗？金漆跟你那台奥迪明显不搭配。”
封川缓缓摇头：“谁说我要你赔钱洗车喷漆呢？五十万一口价，奥迪卖给你。”
“这……”黄乾不晓得该怎么接茬。
“刚刚买回来的新车，被你搞成五颜六色还被你淋了尿。我按这价格转让，应该还算比较公道。”封川口气强硬，毋庸置疑。
其实黄乾心里掂得清楚，五十万买那台奥迪A6肯定亏不到哪去。现在封川已经给了个台阶，下不下就看黄乾自己了。
“我可没那么多银子。”黄乾尽量表现得很为难。
“楼下停着的老款桑塔纳是你的吧？”封川沉声问。
“对。”黄乾颔首。
“你家里不是挺有钱吗？就跟家里说想换车，换台奥迪，毕业以后用得着。”封川帮黄乾出主意。
黄乾苦笑。
他猜封川早就想好了这个套路。
瞄一眼封川手中那根打人打到裂开的木棍，黄乾决定将计就计。先花五十万把奥迪买下，回头再找徐聪收拾封川。
说不定徐聪晓得自己情愿被封川打破额头，也要护着徐聪的英勇挡枪举动，未来会特别照顾这个小老弟呢？
能攀上徐氏集团，今后赚五十万还不是信手拈来？
想到这，黄乾拿起手机。
……
封川收到银行短信，账户汇入五十万，汇款人黄乾。他遵守承诺，将奥迪车钥匙交给对方，然后哼着轻松小调，不疾不徐地出了拆迁工地。
大马路上车很多，封川寻思着打的回还是走路回。突然迎面响起刺耳警笛，一台救护车及警车连续开过去。
扭头，赫然发现救护车与警车呼啸着，全都冲进封川刚刚离开的那片工地。
14、时空终端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出事了！
难道救护车和警车都奔着黄乾等人而去吗？应该不至于吧……
封川心中一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加快脚下速度，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首先黄乾和小弟可能没啥意外；其次就算有意外也可能与封川无关。
错！
并非可能无关，而是绝对和封川无关。不就是用木棍轻轻敲了几下吗？不就是把花了的奥迪A6卖给黄乾吗？
就这些，莫非还构成什么故意伤人、敲诈勒索的罪名？莫非还犯得着救护车与警车联合出击行动？
呃……
假设黄乾及小弟真要耍赖诬陷，好像的确与故意伤人、敲诈勒索沾了点边。封川抿了抿嘴唇，脑海中仿佛塞进一团乱麻。他心有戚戚地朝身后工地看一眼，接着用更快速度奔向学校。
“嘭！嘭！嘭！”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慌乱情绪蔓延全身。此刻封川好想找个可靠之人，说几句话给自己减压。
忽然，肩膀被谁冷不丁地拍一下。封川提心吊胆地回头，然而背后空空如也。
什么情况？
封川急忙后撤半步，慌得像只被猛兽围捕的小鹿。
“切~”这时耳畔传来沧桑阴郁的声音，“都已纵阶成为一星纹时，却还胆小如鼠！不要疑神疑鬼啦，是我找你，咱们在前边那个巷子见面。”
——明明向晋在身旁讲话！
封川心中悬着的石头放平了。他降低语调问：“光天化日你隐身干吗？”
“我刚刚才从几百米空中飞下来，不隐身难道让大家观摩啊？”向晋嗔道。
“好，巷子里边见。”封川用最小声音说。
……
向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收起隐身术。
他身高一米七三，体型微胖，短头发短胡须，肤色有些黑，正宗的国字脸。近五十岁年纪，眉毛很粗眼睛很大，穿着比较随意，发际线比较高。
典型中年大叔的形象。
“怎么样，找到创世主没？”封川直接问。
向晋叹了口气：“计划去更远地方找。正因为要去远方，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哦~
封川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明白，向晋讲的远方估计很远很远。
小小巷子并非长谈的地方。两人找家咖啡馆，各自要了一杯咖啡。
坐在特别安静的角落，封川先收了上次任务的四万元奖励，然后压低声音问：“只有你像无头苍蝇般到处寻找创世主吗？”
向晋缓缓摇了摇脑袋：“除了我还有两个，总共三名纹时分头寻找创世主。”
“三个？太少了吧。”封川啜口咖啡。
“以前总共只有三名纹时。”向晋伸出三根手指，“其中我负责欧亚非区域，第二人负责美洲区域，第三人负责澳洲及其他区域。”
“难怪。”封川低头沉吟。
“近段时间，星都城可就交给你了。”向晋郑重其事地道。
“好。”封川信心满满。
“你应该知道女娲补天的传说吧？”向晋忽然问。
“知道！传说是真的？”封川激动反问。
“嘿嘿嘿嘿……”向晋笑起来，“女娲应该算最受尊敬的纹时了。她姓风，如今星都又出了个姓封的天才，这两个姓氏同源，或许，这是冥冥注定吧。”
“过奖。”封川挠挠头。
上回封川和向晋通电话的时候，后者说既然封川已迈过纹时门槛，那么有些情况就不再跟封川隐瞒。今天两人面对面，向晋便打开话匣子，耐心从头说起。
原来，时空并非天衣无缝，偶尔会有时空漏洞产生，这属于正常现象。
可是大约在半年前，时空漏洞突然增多，各种凶残的时空怪兽，以及一波接一波的穿越者，频繁出现在时空终端。
面对这种局面，向晋和另外两位纹时当然不能听之任之，他们想办法将穿越者送回去，并诛杀时空怪兽，积极修补时空漏洞。
然而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乎预料，三位纹时已经忙不过来。于是做了个决定，寻找新的伙伴。
当星都城第一次出现时空漏洞，向晋便赶来修补。凑巧，他在附近发现封川这个天才，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上前。
根据近半年情况推断，只要某个区域首次出现时空漏洞，往后八成还会有新的时空漏洞产生。时空兽和穿越者，仍旧会经此而穿越到时空终端。
所以现在的星都城充满不确定因素，封川任重道远。
其实，向晋刚才讲的话，无意间提供了一条线索。那就是在涌泉山庄之前，星都城还出现过时空漏洞。而那个时空漏洞，恰恰位于救护车与警车呼啸而去的拆迁工地！
但封川此刻的关注点不在星都城第一个时空漏洞，而在别的地方。
喝口咖啡，封川疑惑地问：“难道所有穿越者都只能穿越到时空终端？”
“对。”向晋点点头，然后伸出双手开始慢慢比划。
时空就像一条无限延展的河流，这条河流始终保持正向流动，并且为现在进行时的不断蔓延状态。
封川如今生活的现代世界，即为河流延展的最前沿地带，因此这个世界又称为时空终端。
“照这么看，对我所处的世界来说，只有已经发生的过去，并没有已经发生的未来？”封川推测道。
“聪明！”
向晋竖起大拇指，“时空漏洞始终连接着时空终端，而此地就是时空终端。所以无论哪个穿越者，穿越后都将抵达你的世界。并且，所有穿越皆为从过去穿越到现在，绝对没有从未来穿越到现在。”
封川蹙起眉头：“哎，还想刻苦修炼提升能力，可以去未来时空参观游览。偏偏没料到，我所在的这个时空就是最终状态。”
“不断延伸不断发展的最终状态。”向晋继续侃侃而谈。
在时空这条漫长的河流里，过去已发生的无法改变。所谓穿越者，都是在死亡瞬间，恰好卷入时空漏洞。
所以穿越者穿越到封川所处的时空终端，并不能影响到过去任何事情。因为，穿越者在原时空已经死亡。
综上可知，目前也不存在任何平行宇宙。单单只有以封川所处时空为终端的，那一条无限延展之河流。
不过如果穿越者离开时间太久，就难保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所以必须修补各种时空漏洞，送回穿越者，这样做只为避免更多时空混乱。
“基本懂了。”封川认真道，“反正时空漏洞出现，我们就像老太太拿着针线打补丁，给它补好便OK。”
15、漫漫千年，不见空隐
向晋双腿交叉，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他语重心长地道：
“你的确天赋异禀，但我必须强调强调再强调，坚持养精蓄锐。尤其像你这般俊俏的少年，养精蓄锐绝不简单。”
封川没好气地皱着眉头：“行啦行啦，我谨记嘱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茎肤……本人决定，不与女生负距离接触。”
向晋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撸管也不行。”
呃~
封川忽然瘆得慌，他连忙转换话题：“关于修炼体系，我还不太明白。”
向晋微笑：“修炼体系乃创世主本尊严格设定。提取及使用锐气，就是修炼。”
“不到万分之一的人，具备纹时修炼潜力。”封川小声道。
“错，应该说远低于万分之一。”向晋望向窗外，“其实对修炼者而言，共有两个大的等次阶段，分别称作纹时、空隐，每个阶段又分九星小等次。”
“空隐！从来没听过，很厉害吗？”封川嘟囔着。
“当然厉害，九星纹时往上才到一星空隐。能够突破纹时阶段进入空隐阶段，便可真正拥有时空穿梭的技能，并且还可以自行打造小型时空。”向晋解释。
“哇~”封川眼神里边充满向往。
“不过据我所知，过去几千年历史，从来没有任何修炼者纵阶为空隐。所以你未曾听说，实属正常现象。”向晋摇头晃脑地道。
“当初女娲都未能纵阶空隐？”封川讶异地问。
“即便是她，也仅仅修炼到九星纹时。反正对我们而言，空隐只是个称谓，连雾里看花都谈不上，遥不可期罢了。”向晋严肃道。
切~
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封川轻咬嘴唇，发誓要赶超纹时前辈。此时此刻，奋斗的动力更为强烈。
向晋朝咖啡馆前台挥了挥手，招呼服务员来给自己和封川续杯。续杯之后，封川试探着问：“你现在修炼到哪个层次呢？”
“吾乃八星纹时。能够超大范围感知锐气及时空能量，可以中级灵魂出窍，灵魂进入并控制他人梦境，还可以穿墙等等。”向晋看上去很自豪。
“牛叉！”
封川竖起大拇指。他轻点太阳穴：“提前打个招呼，千万别到我梦中来。”
向晋微笑：“放心吧，类似灵魂出窍后穿梭他人梦境、控制思维、甚至灵魂夺舍等等时空技能，通常仅仅针对普通人而已。”
“为何？”封川旋即问。
“因为只要某人学会使用锐气，那便具有条件反射般的自我防御系统。倘若梦境真的被谁侵犯，那他瞬间就会主动清醒过来。所以不用担心，别杞人忧天。”
向晋大大咧咧地道。
“万一呢？”封川脑袋一抽，多问了一句。
“如果真有谁可以在你梦中胡作非为，那这个人就只能是创世主。除他以外，谁都不具备完全碾压性实力。”向晋振振有词。
“好吧。”
封川微微点头。可他心里面，依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就是像心魔那样挥之不去。
……
正当封川和向晋在咖啡馆聊天时，废弃私宅内的调查也在紧张进行中。
外边，警车与救护车分别停靠桑塔纳的左侧及右侧；里边，警察与医生也分别蹲在黄乾的左侧与右侧。
名叫戴达尔的三十岁警察嘀咕着：“这家伙，年纪恐怕也就二十岁出头，可身上一枚奥迪车钥匙，一枚桑塔纳车钥匙，有钱得不像话，贩du的吗？”
“也许。不过死者身体状况非常好，表面没有吸du迹象。”医生随口道。
“那老款桑塔纳也就凑个数，关键在于奥迪。如果能找到奥迪，我想就能确定这名死者的身份。”戴达尔认真分析。
他乃警局有名的傻逼活宝，常常爆出荒诞不经的念头。关于他这个人了，就像刚才戴达尔自己所说那样，涉及查案，或其余一切正经事，他仅仅算个凑数的。
鉴于此，通常大家都不理睬他。也就今天首次碰面，不熟悉情况的医生，有一茬没一茬地和戴达尔讨论案情。
“桑塔纳虽然比奥迪要便宜，但桑塔纳就停在楼下，通过它也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应该，无需绕到奥迪那边吧。”医生一边说一边查看黄乾瞳孔，“哎，这人死透了。”
“外表最强壮的也死翘翘？看来其他几个肯定不用管了。”戴达尔很遗憾。他悲天悯人瞧瞧周围，总共五具尸体，可怜啊！重案啊！
话刚讲完，有个胖嘟嘟护士激动大喊：“最边上的光头刚才挺了一下！”
哦？
医生连忙狂奔跑到光头小弟的身旁。他拿起急救听诊器，正要检查光头小弟身体状况的时候，忽然来了个电话，打到光头小弟手机上。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伴随手机里边急促的歌声，刚才还挺了一下的光头小弟抽风般连续挺几下，接着再也不动了。
啥情况？
医生瞪大两眼。戴达尔则得意地道：
“快看看，看看是不是110打回的电话，我之前以李队长名义跟接线员说了，叫她原路拨回报警电话，这样就能找出活着的报警人。”
“死了，刚刚落下最后一口气。”医生无奈地皱皱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忍无可忍的李队长爆吼：“戴达尔！你傻逼！你活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站到那个墙角，不准动也不准讲话！”
“……”戴达尔哪敢违抗队长命令，他灰溜溜来到墙角。站了一小会，忽然闻到浓烈的尿骚气味，可队长说了站在原地不能动，戴达尔也唯有强忍那股骚味。
可怜黄乾和四个小弟躺在地板，无声无息。没过多久，医生与护士全都撤走，只剩警察依旧忙活。
他们利用桑塔纳车牌号查到黄乾身份，同时解锁了黄乾和小弟的手机密码。综合五台手机，除去光头拨打110的报警电话之外，其余最后一次通话，竟是打给徐聪。
徐氏集团大公子徐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