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计划暂且推迟
大洋彼岸，隶属罗氏才尔德家族的某个奢华庄园。隐主保罗叼着雪茄，面无表情地在林荫道上缓缓散步。
“真的要暂停时空大爆炸计划吗？”辛西娅压低声音问。
“嗯，欲铸伟业，必须等待天时地利人和，目前来看，时机尚未成熟。”
保罗用力抽了一口雪茄。他伸出两指，轻轻将雪茄掐在指尖，浓浓烟草味道，强烈刺激着口鼻。
“怪我没有把星都城的实验做好。”辛西娅颇为自责。
“怎么能怪你呢？这完全乃计划中的事情。我故意将实验地点设于星都，就是想观察在面临阻挠的情况下，时空爆炸究竟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保罗沉声道。
“所以，原本就预料到封川会来搞破坏？”辛西娅嘴角抽了抽。
保罗缓缓点头：“对，这也是我决定暂停计划的主要原因。你仔细琢磨下，封川豁出去便能破坏时空无尽环，如果换成创世主，无尽环可能会被他平趟。”
“干脆，趁现在创世主正好不知去向，完成时空大爆炸？”辛西娅提建议。
“肯定不可以。”保罗断然拒绝。
“为什么？”辛西娅梗着脖子追问。
“因为创世主仍然存在，假若贸然开启最终爆炸计划，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出创世主。届时创世主必定干涉，那样会很麻烦。”保罗边说边弹掉烟灰。
“看来唯有先杀了他，否则终归是个祸患。”辛西娅凶狠道。
“过去千年时间，我步步为营埋下大爆炸所需的机关。倘若轻举妄动，就可能让这些机关暴露，如此岂非功亏一篑？”保罗用反问的语气道。
“我明白了。”辛西娅若有所思。
“现在不用着急，几百几千年都等了，不在乎继续等一下。无论怎么说，咱们本次实验的目标已经达成，我到星都爆炸的小空间看过，完全符合我的理论。”
保罗成竹在胸。
“恭喜。”辛西娅脸上露出笑容。
保罗抽一口雪茄：“哼，就让眼前时空按原有模式继续运行吧，我这个隐主，暂且隐藏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当隐主保罗不存在。”
“已经决定了吗？因为那个封川，您再隐藏一段时间？”辛西娅蹙着眉头。
“对，成大事不拘小节。今后你该干嘛干嘛，无需考虑到我这边。不过，重点还是找出创世主，我已经想出绝妙的办法，来干掉他。”保罗咬牙切齿。
“属下明白隐主心思，假设有创世主的消息，定当及时告知。”辛西娅抬头看了眼弯月，“但近期新晋纹时越来越多，隐主认为，需要进行控制吗？”
“你担心即将组建的纹时小队，可能会影响到我的计划？”保罗不屑地问。
“就是这个意思。”辛西娅面色清冷。
哈哈！
保罗忽然放声大笑：“你怎么知道，那些新晋纹时不会成为我的人呢？你怎么知道，凭我的能耐及宏伟目标，未来不会将整个纹时小队收编呢？”
辛西娅颔首：“我懂啦，反正大家忙来忙去，最终都是为隐主大人做服务。”
……
向晋得知封川和卓安娜失踪后，火急火燎从非洲赶过来。当两人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向晋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
相隔几十年，卓涌泉再次见到当年的救命恩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向晋只是礼貌性地与卓涌泉寒暄了一阵，接下来就躲到屋里，跟封川谈了很多。
封川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以及猜测的，全都原原本本说与向晋，向晋愣了好久，过后才摇着脑袋道：
“时空混乱痕迹越来越明显，必须赶快请创世主出山了。”
必须吗？
封川试探着问：“上回不说什么备用方案？”
向晋有些无奈地道：“备用方案操作起来比较复杂，而且美洲地区的辛西娅明确表态，不同意启动备用方案。”
封川耸耸肩：“一定要经过她同意才行吗？”
“这个事情得投票，我赞成她反对，另外那人目前保持中立，因此……”向晋没有把话讲完。
“或许他们还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把星都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估计他们就会同意启动备用方案。”封川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站起。
“嗯，但愿如此。”向晋嘟囔着，然后换了个话题，“你之前提到的星都邪教，可有值得跟踪下去的线索？”
“应该有。”封川回答时显得信心不足。他仔细回忆过当初在天台的情景，但由于那会太过匆忙，根本没看清手拉手围成圈的是什么人。
就连其中是否包含曾经在万和公司碰见的老头，封川都搞不清楚。
向晋单手搭在封川肩膀：“星都这边交给你，我得继续寻找归隐的创世主。”
封川赞同：“创世主出山才是根本方法，有他，全部问题必将迎刃而解。”
……
卓涌泉今天很高兴，不过无论向晋还是卓安娜都劝他低调，所以涌泉山庄只是随便弄了点饭菜招待客人，但，富豪家的随便，对封川而言也算打牙祭了。
他没有耽搁，离开涌泉山庄后立刻投入到追查之中。说来很奇怪，关于徐氏集团大楼发生的奇怪事情，新闻里和网络上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甚至，那些捕风捉影的自媒体也毫无动静。
难道因为徐氏集团能量太大，所以未曾走漏任何风声？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会影响到集团形象。
封川并未纠结这个问题，他驱车前往万和公司，到了公司门外，封川傻了。只见那里大门紧闭，一点灯火都没有。
现在时间晚上八点，不该这样死气沉沉啊？
封川下车，透过玻璃观察保安亭，保安亭内摆着些东西，但无人值守。
正准备跳墙进去，有个过路的好心人走上前，他告诉封川：“这儿已经卖了。”
“才两天时间就卖了吗？如此大的收购总该扯扯皮吧。”封川惊问。
“卖了。听说是海外某个不缺钱的财团，拍板时眼皮都不用眨。”路人回答。
47、程清颜病了
好心的路人离开后，封川还是翻墙进了万和公司。他仔细搜寻了很多地方，可惜什么都没发现，无奈只能开车回到学校。
今夜校园似乎格外沉寂，正在停车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屏幕显示远房表舅的号码。封川忙不迭接通：“喂。”
“妹妹最近生了重病，明天有时间到阳光医院来看看吧。另外，如果你勤工俭学赚到钱的话，就先还一些给我。”表舅语气很悲凉。
“梆！”
因为封川听见表舅说的话忽然变得迟钝，所以奥迪A6倒车时撞上水泥块。
“怎么？”表舅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别的地方撞车了，没什么。”封川抿抿嘴唇，“明天上午，我来阳光医院。”
挂断电话，封川心不在焉地走进寝室。不知为何，今夜寝室里的灯光显得特别黯淡。封川拿张纸，密密麻麻地写下这些年表舅资助的每笔费用。
三个K枪手到隔壁寝室玩耍，唯独封川在灯光下奋笔疾书。
很快，封川就满满当当地写了一页纸，记得的模糊的全都写了下来。但，就算把纸上的总数扩大数倍，恐怕也够不着妹妹程清颜的治疗费用。
“嗤~嗤~”
封川突然将写满的纸撕成碎片。他缓缓拍打脑门，心情沮丧如坠谷底。
你为何这般糊涂呢？
呸！
封川在心中狠狠责备自己，现在程清颜正躺在医院病床，你还有心思算账！你不是应该，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吗？
还磨磨蹭蹭扣扣索索地干啥呢？
或许对你来说，表舅妈的确悭吝了一点，表舅资助的钱也的确够不上手术费，但你曾经在表舅他们家中住过几年，这份情谊怎么算？
更何况，如果没有表舅长期的资助，你早已辍学四处浪荡了。
想到这一点，封川便拿出存有百万的银行卡，早早放在衣兜里面。
……
翌日天空阴沉沉，封川起了个大早，首先将奥迪开到附近的修理厂，接着前往公交站等车。
无论的士或者公交车哪一台先抵达站点，封川都会坐上去。
阳光医院坐落星都城西北方向，与星都商学院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但如果乘公交车前往，却有二十站路程。
正值高峰期，行人车辆在马路上连绵不绝。公交站前黑压压一片人头，封川精神恍惚地挤进人群，大约两分钟后，又精神恍惚挤上公交车。
没有座位，封川背靠手扶杆，颓然望着窗外走走停停的街景。
车速实在很慢，又有人总是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而且车里还有一股怪味，使得封川本就糟糕的心情，更为压抑了。
哎！
好人有好报，如果没好报的话，我定会去创世主那儿讨个说法。封川用力握紧两个拳头，反复默念祈祷。
妹妹名叫程清颜，表舅家中的独女，可谓掌上明珠。
她在星都某个公立中学读高二，成绩名列前茅。但她从小胃口不太好，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连带体质也比较差，看上去就像少女版的林黛玉。
只是在封川印象中，妹妹虽然经常伤风感冒，可进医院住院却还是头一回，而且这次还特意说要封川去看看，难道……
呸！
别瞎猜！封川用力制止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与此同时，公交车也抵达距阳光医院最近的那个站点。
刚下车忽然有阵冷风袭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封川小跑冲进住院楼。
第九层。
封川在住院楼狭长的过道里面穿行，身旁不断重复着惨白惨白的墙和灰头土脸的门，擦肩而过的人都有一张忧心忡忡的脸，空气布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过道实在很长，走着走着，封川有种过道在不断弯曲并且向他并拢的错觉。在某个瞬间，封川甚至产生时空交织的混乱。
当混乱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封川在一扇灰头土脸的门前停下，终于找到了，妹妹程清颜所在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轻轻推开，里边摆放三张病床，每张病床上都躺着病人，还有病人家属在旁边照顾。
程清颜在里面靠窗的那张床上，细细的针管一端连着倒垂的药水瓶，一端连着失去血色的手。
她的鼻孔里面插着氧气管，每呼吸一次，白色的管子里就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怎么呢？
封川心中一紧。
表舅妈正在床沿旁削苹果，削好又切成小片放在碗里，母亲的慈祥展露无疑。可是看见封川，表舅妈突然变了一张脸，她撇嘴闷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封川保持微笑，这么多年，早已习惯表舅妈冷漠的态度。
“来啦。”程清颜勉强地抬起脖子。
“你千万别乱动，床上还吊着药水了。”封川快步走过去。
凑近一看，程清颜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为干枯。但她的容颜仍是极美那种，美到令人心颤。
封川坐在凳子上，柔声问：“怎么突然进医院呢？”
闻言，程清颜眼里旋即闪烁泪光。封川察觉到自己刚才不应该那样问，可话都已经说出口，收回肯定不可能。
哎~
只听程清颜幽怨地叹口气，她艰难地半躺身体，用微弱的语气道：“我也不晓得自己得了什么病，医生没有告诉我，爸妈也没有告诉我。”
“没关系啦。”封川安慰。
程清颜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今晚叫你来，是想当面拜托你一件事情。假设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还请照顾我的爸爸妈妈。”
啊……
突如其来的嘱咐，让封川不知所措。慌乱中，封川反反复复地道：“不要说什么傻话，不要说什么傻话。”
程清颜缓缓摇头：“他们都不肯告诉我病因，其中肯定有问题。总之我感觉身体非常难受，连呼吸都特别困难。”
“吃点药再打几针就行。”封川放缓讲话的语速。
“别安慰我啦，反正我已经做好准备，就算死也能坦然接受。只可惜爸爸妈妈养我长大，最后却没能报答他们。”程清颜哽咽着道。
“干吗总想到死呢？”封川柔声道。
“因为，我生病前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程清颜讷讷。
48、怎么能叫冤枉钱
“你梦见什么呢？”封川忙问。
“反正是个很奇怪的梦，具体早就记不清楚。”程清颜苦笑。
“记不清，那自然就没什么可怕。”封川小声安慰。
“当时隐隐约约，梦里似乎出现一个跟贞子差不多的女鬼，她问了些事情，好像关于你又好像跟你无关，问完之后，她突然说，我患有非常严重的病……”
程清颜努力回忆。
“然后你就到医院来检查呢？”封川追问。
“对，女鬼说如果不及时进行治疗，我死后就将葬在连云山，我吓得不轻，立马从梦中惊醒。接着，身体就莫名变得很差很差。”程清颜悲怆摇头。
“前天晚上做的那个怪梦吗？”封川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的。”程清颜回答。
封川怔住了。
出现在程清颜梦里形似贞子的那个女鬼，很可能并非梦境自身的产物，而是某一个能力强大的纹时！
他不得不往阴谋论方向去联想，前天他被卷入难以捉摸的荒野空间，到晚上就有纹时进入程清颜的梦境，来打听自己的情况。
说不定，这名纹时还进入杨姗姗、邓拙成等人的梦里……
“唰~”
封川使出望气术，赫然发现，程清颜的锐气为橙黄颜色，她具备修炼潜能，尽管她的潜能并不算很高。
但，恰恰是因为这种潜能，导致程清颜还模模糊糊对女鬼有点印象。或者，那名纹时故意让程清颜记得某些梦境内容？
譬如程清颜生病，还威胁她死后将葬在连云山，以此逼迫程清颜早点来检查。
难不成，这位忽然闯入的纹时，心底潜藏着深层次的善良？
封川轻咬嘴唇，想起自己也有被谁入侵梦境的遭遇，当时的神秘客是男人，而程清颜梦里这位是女人。
错~
封川缓缓摇了摇头，因为闯入梦境的也许只是虚拟形象罢了，所以什么男人女人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从中理出线索。
他从衣袋内掏出手机，给杨姗姗、邓拙成等人发去信息，问大家是否记得，最近做过奇怪的梦。
刚把所有信息发完，程清颜苦着脸道：“你说，我死后会不会在连云山？”
“傻姑娘，别想得那么复杂，偶尔生病住一次院罢了。”封川轻轻拍击程清颜的手背。顺着连接手背的细小针管，封川赫然发现，挂在床头的药水快滴完了。
“叫护士进来换瓶药水吧。”程清颜声音微弱。
“好。”封川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不远处就有个护士休息的房间，封川走过去时经过第九层的消防通道，他听见消防通道传来争吵的声音，听上去像表舅及表舅妈。
快快快~
封川在心里催促自己，他跑到房间门外通知护士，然后碎步赶往消防通道。争吵仍旧持续着，封川后背紧紧贴住墙壁，倾听消防通道传来的声音。
“你看你干的好事！年年岁岁花那么多冤枉钱，到现在连女儿手术的费用都拿不出来！”表舅妈火冒三丈。
“都怪我，这两年生意做得太失败。”表舅唉声叹气。
“生意失败只是运气不好，又怎么能叫冤枉钱？”
“哦？你说封川！他是我外甥，钱花在他身上肯定不算冤枉！”
“一个远房外甥罢了……”
“封川那么小父母就远走他乡没有音讯，作为亲戚，帮忙是应该。”
“呸呸！为什么没见别的亲戚帮忙？为什么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要去凑那个热闹花那个冤枉钱？”
“我刚才说过，帮助封川不能叫冤枉钱！”
“如果不冤枉的话，你叫他现在拿钱出来给程清颜治病啊！反正他已经来了，只要眼睛没瞎，什么情况他看得懂。只怕，封川看懂了却还装做不懂吧。”
“我保证封川绝非那种人。”
“呸呸！你给他保证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拿钱，一切都白搭。哼，在我们困难时他却袖手旁观，这样说起来，以前的资助难道不叫冤枉钱吗？”
“封川大清早来看程清颜就已经算一份心意了。”
“好啊你，倒要看你现在拿什么来给你女儿做手术？”
“我再想办法。”
“哼，那你可得抓紧想，医生说过了，不赶快动手术的话，女儿恐怕……”表舅妈忽然泣不成声。
封川听见两人的谈话，脑海里像是被抹进一团浆糊，完全没有思考余地。他单手扶着墙壁，垂头丧气地走进医生办公室，看上去就像个打霜的茄子。
“请问找哪位？”年轻的护士问。
“找程清颜的主治医师。”封川很快回答。
“我就是。”桌子前一位瘦瘦的白大褂头也不抬。
“程清颜得了什么病，需要多少治疗费用？”封川跨上半步。
“你是？”白大褂瞟了眼封川。
“程清颜的哥哥。”封川理直气壮地道。
“她的病并非什么绝症，但病情很严重也很危急，如果不赶快做手术的话，就会引起并发症，到时神仙也无力回天。”白大褂有什么说什么。
“手术做完呢？”封川又问。
“倘若程清颜手术成功，那将恢复正常，但必须再吃一年的药物用来疗养，这些药同样价值不菲。”
白大褂面无表情地随口说着。医生当久了，生离死别见得多，基本很难动容。
“得花多少？”封川咬着牙齿问。
“先预存八十万手术费用，不够再补有剩余的再退。”白大褂仍旧面无表情。
“好，你开单吧，我现在刷卡。”封川旋即道。
“你这小伙子有八十万？”面无表情的白大褂突然脸部扭曲。
“当然有，否则还跑来讲那么多干嘛。”封川耿直道。
哇~
办公室里传来惊叹。两个正在忙活的年轻护士，忍不住同时偷眼看了看封川。像这般年轻帅气且有钱大方的男人，碰见了真叫人心花荡漾。
“开单吧，我刷卡。”封川重复道。
白大褂轻轻点了点鼠标，和封川说话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完。他微笑：“预存费用无需开单，我刚才已经后台操作过，你拿程清颜诊疗卡去交费就行。”
49、谢谢活菩萨
封川回到程清颜的病房，程清颜告诉他抽屉和柜子里有吃的东西。招呼封川随便拿就行。封川打开床头的抽屉，恰好看见诊疗卡。
于是假装不经意，挑了块饼干的同时也顺手摸起诊疗卡。
“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上大学？”程清颜小声问。
“肯定有，你别瞎想。”封川严肃道。
跟着他就站起身，假装打电话走出病房。程清颜望着封川背影，眼睛一红，泪水悄悄地在眼眶里边打转。
——我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你来看我却还心不在焉。动不动就走出去，走出去时间还那么长。
当然，封川听不到程清颜心里的话。他急匆匆来到缴费窗，单手递过诊疗卡。
收费窗工作人员拿起诊疗卡随意地一刷，接着随口报出屏幕上的文字：
“程清颜，预缴费八万……不，预缴费八十万。”
伴随讲话声音的起伏，工作人员讶异地扭头看向封川，她似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要来缴款八十万！
封川深吸一口气，将银行卡递到缴费窗：“刷卡。”
讲真，这张卡里的钱封川基本没动过，卓涌泉给出的一百万，现在还完完整整地躺在账户上，如今突然要从里边转走八十万，封川其实很肉痛。
“是本人银行卡吗？”工作人员狐疑道。
“对。”封川咽下一口口水，瞬间感觉口水居然有点苦。
“输密码吧。”工作人员翻了翻眼皮。
封川已经打定主意，手指坚决不移地按过去，刹那卡里就少了八十万，相当于封川大部分身家。
“好啦。”工作人员将缴费单、刷卡单和诊疗卡同时递给封川。
封川快速回到病房，程清颜正双目无神看着一点一滴流入血管的药水。封川假装拿吃的东西，顺便把诊疗卡和缴费单放进去，刷卡单则自己留着。
“那些饼干味道怎么样？同学送的，我还没吃过。”程清颜有气无力地道。
“还行，我帮你剥一块吧……”封川正说着，却发现程清颜在摇头，于是只好将刚刚拿起的饼干又悄悄放回去。
沉默片刻，封川用非常认真的口吻道：“你安心养病，医生说做完手术之后，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等到那时，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程清颜嘴角挤出一丝笑。
“你想去哪就去哪。”封川郑重其事地说。
他听见过道里表舅妈在讲话，于是挥手跟程清颜告别。告别时叮嘱程清颜，做手术时不要害怕，等麻药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程清颜用力点头。
封川加快速度走到住院楼的电梯，边走边翻看微信中的消息。无论杨姗姗、邓拙成或者其他人，都说这两天不曾做过怪梦。
错！
其实你们都做了怪梦，只不过梦中痕迹被闯入者抹得干干净净罢了。
封川轻咬嘴唇，越想越觉得整个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
表舅和表舅妈争执一番，然后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一圈钱，该打的电话打完后，两人萎靡不振走向病房。
不过目光触及躺在床上的程清颜，表舅和表舅妈立刻换了张脸。
两人来到床沿，表舅用最温柔的语气和程清颜说话，表舅妈则忙着弄吃的，他们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就会陷入悲伤无助的情绪中。
这时，有个年轻的圆脸护士走进来，她臂弯托着一本长方形记事簿。分别和前两张床位的病人说了几句话后，护士走到程清颜面前：“准备后天做手术吧。”
“什么？”
表舅和表舅妈同时扭头。
“程清颜安排在后天下午做手术，这两天不要随意走动，别吃辛辣的食品。”护士习惯性地道。
“你说后天做手术吗？”表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护士纳闷：“我刚才应该讲得很清楚吧。”
表舅妈激动地道：“谢谢！谢谢！昨天晚上我跟医生求情，赊欠手术费用，过几年再给。没想到你们医院竟然同意了，真是活菩萨啊，谢谢谢谢！”
她这些话讲得语无伦次，旁边两张病床的人都傻傻看着她。而且旁边的人此刻全在想，如果她求情便可以赊账的话，那我们也求情啊，跪下来求都没问题！
程清颜很疑惑，表舅很疑惑，护士更疑惑了。低眉看了眼记事簿，护士喃喃道：“你可能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谢谢活菩萨！谢谢尘世里的活菩萨！”表舅妈情绪仍然很激动。
“但我们医院从来不赊账啊，似乎也没哪家医院能赊账吧。”护士皱着眉。
嘘~
表舅察觉情况不对，连连朝表舅妈使眼色。他想也许是医院弄错了，误认程清颜这边已经缴付了手术费用。
面对这种情况，最好办法就是别声张，将计就计……不，将错就错等到手术做完再说。
可惜表舅妈没明白表舅的意思，她还在念叨活菩萨，要和护士一起走出去，找帮忙的医生和院领导，当面表达感激之情。
“喂……”圆脸护士偶然瞥见过道上有另一个护士的身影，她将同事叫住，并且提高声音问，“这边病人程清颜，是后天做手术吗？”
“对啊，刚刚才交预付款，给她安排到后天已经算最快的速度了。怎么，病人难道还有意见吗？”过道上的护士高声道。
切~
差点把我给搞糊涂了。圆脸护士义正辞严地说：“给你们安排在后天，配合医院工作就行，八十万元预付款，到时会按实际费用多退少补。”
“……”表舅和表舅妈互相看一眼，此刻哑口无言。
唯独程清颜弱弱地问：“是谁帮我交了钱？”
谁？
圆脸护士一想到那个帅小伙，心情忽然就变好。她挑着眉头道：“你哥哥吧，长得超帅的那位。”
“谁？”表舅和表舅妈再次异口同声。
圆脸护士脸颊颤抖，心想这两口子一惊一乍地搞些什么。当下也不再说话，托着记事簿便匆匆忙忙跑出去。
这时表舅的微信响了，封川发出的信息：
表舅，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50、启动备用方案
封川！真的是他！
表舅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天灵盖，既兴奋又头晕。表舅妈则瞪着两只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诊疗卡~
表舅想起程清颜的诊疗卡，拉开抽屉的同时，表舅问：“封川拿过诊疗卡吗？”
“没……”程清颜说出一个字又改口，“他从抽屉取过东西，可能拿了吧。”
不过程清颜的回答已经不重要。表舅看见了诊疗卡，以及放在诊疗卡旁边的缴费单。小小一截长条纸，却乃程清颜活命的指针。
“是他付了钱吗？”程清颜仰着脖子问。
表舅抖抖索索地拿起缴费单，上边文字写得很清楚，程清颜，八十万。
虽然没有注明封川，但事到如今，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究竟是谁帮了大忙。表舅紧咬嘴唇，坐在床沿握紧程清颜汗湿的手。
“是他付了钱吗？”程清颜再次发问。对她来所，问题的答案很重要。
“嗯，这么多年爸爸没有看错他。”表舅声音微微颤抖。
程清颜没讲话，只是嘴唇、鼻子和眼睛同时抽了抽。刚才还怪封川来医院却不多陪陪自己，却没想到，封川居然一声不响地把手术费给交了。
“你还说我赞助封川花的是冤枉钱吗？”表舅走到表舅妈身旁小声问。
“就那样吧，他可没说不需要还。”表舅妈嗫嚅。
……
封川今天花了人生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钱，并非买房，而是给程清颜治病。他觉得很值，钱就是要这么花，为生命里重要的人而花。
医院旁有家辛巴特，封川进去点了杯咖啡，有些事情需要捋一捋。
坐在柔软圆凳，就连周围空气都充斥浓郁咖啡香味。封川两指点着太阳穴，慢慢思考问题。
从目前情况来分析的话，除去向晋之外，可能还有纹时高手关注封川。那高手姓甚名谁是敌是友，孤身一人抑或有个小团队，目前还难以下结论。
以他行事的方法判断，也许来者不善；可他偏偏又提醒程清颜已经身患重疾，假若来者不善，岂非自相矛盾？
哎~
如果能记得上次自己梦里到底出现了什么，可能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封川缓缓摇头，轻轻喝了一口咖啡。反正不管怎样，最为关键就是创世主。创世主能解决目前所有问题，但愿向晋等纹时前辈，能尽快将创世主找出来。
休息片刻，封川给卓安娜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碰到类似情况。卓安娜说并没有，不过去荒野那莫名其妙的空间穿梭一趟，修为大大提高倒是真的。
“投机取巧不叫修炼，必须脚踏实地。”封川用师傅的口吻道。
“哼哼~”卓安娜翻了个白眼，“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好奇怪。”
封川继续沉思，他预感那个高手可能找过卓安娜，只是卓安娜天赋没封川高，所以梦醒之后完全不记得，而其他新晋纹时，恐怕和卓安娜一样。
至于闯入程清颜梦中的女鬼，也许另有其人。又或者，他故意保留了程清颜梦中的部分痕迹，以此来提醒程清颜重病，必须马上进行治疗。
连云山！
对，程清颜的梦里还有一个线索，就是连云山。连云山位于星都城外十公里，相对来说比较荒凉，可那里并非传统墓葬区，为何要说程清颜死后葬在那呢？
封川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点头，连云山，终归要去看看的。
不过连云山之前，还有条线索值得封川跟踪。这条线索就是徐氏集团继承人，在天台楼梯处向封川仓惶认错的徐聪。
万和公司、奔驰车、半夜在万和公司逮住的老头……
这些线索目前已经无从查起，唯独徐聪那边还有查下去的希望。
封川问过杨姗姗，杨姗姗说回学校后就把徐聪拉黑，不再跟那个混蛋联络。她这样做当然有充分的理由，封川要找徐聪，只能另想办法了。
喝完咖啡，走出辛巴特恰好看见一台的士缓缓开来，封川招手叫停，然后前往修理厂取自己的奥迪。
昨晚奥迪屁股受的伤并不算严重，所以封川没有报保险，直接在学校附近找了家修理厂维修。出租车开到修理厂门口时，奥迪已经维修完毕。
封川很快付了钱，开着奥迪直奔徐氏集团大楼。表面上徐氏集团没啥变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然，对这里上班的大多数人来讲，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把车停稳后，封川找到保安，开门见山要找徐聪。保安没好气地挥挥手，告诉封川这几天徐聪都没有在集团大楼出现。
封川还想再问，保安却摆出嫌弃的表情，不肯再说。
停顿片刻，封川从兜里掏出一盒玫瑰王香烟，保安拿过烟，谨小慎微地四下看了看，然后用极低声音道：
“听说徐公子出了些状况，医院住两天后又回家去静养了。”
这可麻烦……
封川在心中泛起嘀咕，总不能闯进徐聪家里，再把他拎出来吧。
该怎么办呢？
封川回到奥迪车内冥思苦想，他忽然想到傻逼鹏哥，于是立刻发出微信：你是从何处听说，万和公司有崇尚灵修、以及平行宇宙的教会？
……
同一时间。
辛西娅刚刚和向晋打电话，赞成启动备用方案，但有个前提，不能耽误寻找创世主。
“当然，备用方案仅仅为备用。”向晋附和道，“创世主那边才是重中之重。”
“我提个建议，新晋纹时执行备用方案，我们继续寻找创世主。”辛西娅说。
“好！反正创世主那边，新晋纹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向晋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辛西娅躺在沙发闭目养神。
从向晋说话的语气来判断，他并未产生怀疑。而星都爆炸的事情，辛西娅已经完成了善后工作，估计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恐怕真正有所察觉的，还是那个名叫封川的家伙。
前几天，辛西娅调查过封川，从封川周围那些人调查他。手段很隐蔽，利用纹时能力操纵梦境，以旁观视角来了解封川。
结论其实因人而异，但辛西娅和隐主一样，对这名纹时天才产生了兴趣。
51、秦州康雅医院
鹏哥收到信息以后，屁颠屁颠来找封川。阳光下，白色的丰田霸道缓缓驶来，车还是那台车，只不过气势已完全不同。
封川在公园等，一边吃零食一边望着脚底的停车场。鹏哥下车后，像鸭子那样抬起脖颈，很快就看到山坡上休息的封川。
他仿佛老熟人般朝封川挥手，接着迈开大步跑向山坡。几秒钟后鹏哥身影被树木和路基遮挡，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杯奶茶。
“等这么久辛苦啦。”鹏哥气喘吁吁地拍马屁。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微信里说，一定要当面讲出来呢？”封川挑着眉头问。
“倒也没啥，就是想跟小老弟……不，是想跟小老兄见个面罢了。”鹏哥边说边将奶茶递给封川。
“我又不是女孩子，别把你哄女孩那套用在我身上。”封川半开玩笑地道。
他接过带有温度的奶茶，屁股朝旁边挪了挪。公园里的长凳本来就很宽，留给鹏哥的位置很充足。
“哈哈！”
鹏哥脸上露出嘚瑟的表情。他缓缓坐下，大言不惭地道：“你别说，刚才那招其实挺管用，只要给女孩买杯奶茶，请她喝的时候再讲一句话，嘿嘿嘿……”
“到底什么话呢？”封川斜着眼睛问。
“把奶茶递给她的时候，说一声喝奶茶可以丰胸，届时再看女孩子的反应。如果笑起来，就证明你已经十拿九稳。不骗你，这招屡试不爽。”鹏哥浪荡道。
“你这样太麻烦，我的招术比你要高明得多。”封川撇了撇嘴。
“哦？高招教教我。”鹏哥张开嘴巴，表现出极大兴趣。
“因为我有个绰号就叫封兄。”封川看着鹏哥虚心好学的模样，忍俊不禁。
“封兄，丰胸！懂了懂了懂了，这招果然高明！”鹏哥竖起大拇指。
切~
封川没跟鹏哥继续调侃。他严肃问：“你从何知道，万和公司有隐藏的教会？”
闻言，鹏哥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家就住在万和附近，至于教会嘛，是听酒吧里一个女孩子告诉我的。”
“到底是因为你家住在附近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你去酒吧碰见一个女孩所以才知道呢？”封川耐着性子继续问。
“因为碰见女孩才知道。当时和她聊天聊到自己家住哪，我说住在工业园，她就说起工业园里有家名叫万和的公司。”鹏哥努力回忆。
“还能联系上酒吧女孩吗？”封川追问。
“我找找看啊。”鹏哥翻了翻微信又翻了翻手机通讯录，一边翻一边嘟囔：“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去了……阿花，还是阿莲？”
封川抿抿嘴，想催促又怕催急了鹏哥随便敷衍。就这样等了十分钟，鹏哥无奈地道：“没法跟她再联系啦，通讯方式全部都已经删除。”
我呸！
封川几乎要将心里的脏话飚出口。他强忍怒气，平和地道：“再想想，再仔细地再想想，毕竟你都到了这里，总不能让自己白跑吧。”
“没有白跑啊。我来就是要跟你见个面，增进彼此间的……”鹏哥脱口而出。
一句话还没讲完，封川冷喝：“不扯这些，我找你有正经事，别浪费时间。”
鹏哥蹙眉。拿着手机沉思良久后，只好无奈地说：“没法联系那个女孩，也没有其他关于教会的线索。”
哎！
封川低头叹了口气。本以为事情将有进展，谁料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傻逼鹏哥啊，你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害我白高兴一场。
误入歧途……
端着尚未喝完的奶茶，封川准备离开。傻逼鹏哥屁股抬了抬，很是腼腆地道：“上次回去后我仔仔细细地想过，你这人不简单，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好。”封川随口道。
“太棒啦！”傻逼鹏哥喜形于色，“今后如果有什么好事，记得带上我。譬如什么剧组啊综艺啊网红啊，随便什么都可以。”
“我没那些资源，没法带。”封川直截了当地说。
“别的呢？随便什么事情都可以！”傻逼鹏哥认准了封川这条路。
哼~
封川立马使出望气术。看见鹏哥又白又稀薄的锐气后，封川慢动作摇摇头：“你没那天分，懂吗？”
说完就阔步走向山坡下的停车场。
什么？
我没有天分！这种借口你他妈都想得出来！鹏哥顿时火冒三丈，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朝封川背影骂道：
“小混蛋，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你不要给我任何机会，给我机会的话，就一定让你非死即残！”
……
封川忙活大半天，事情却没有任何进展。现在他恨不得开车前往徐聪之家，明明白白跟徐聪把话讲清楚。
当然，封川不晓得徐聪和宇宙真理教并无瓜葛；同时封川也不晓得，徐聪此刻仍旧在医院躺着。
自从时空能量将天台上的徐聪打翻后，他便被人送进医院。在星都城本地医院治疗两天，徐氏集团宣称徐聪已经结束治疗回家静养。
但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徐聪并没有回家，而是转入秦州城的康雅医院。秦州乃未央国国都，康雅医院乃整个未央国最好的医院。
“咳咳！”
徐聪脸部涨得通红，捂着嘴巴咳几声，想下床却很难自己起身。
从星都医院到秦州康雅医院，医生都尽职尽责给检查过，像什么核磁共振、心电图脑电图、CT扫描，种种手段都用了一遍，就是查不出问题所在。
“咳咳！”
徐聪继续咳着，体内似乎有不知名的能量在涌动。曾经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但现在，徐聪心里唯有一个执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晓得，身体里面正产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和天台上冲击他的那股能量密切相关。
最开始那股能量执意要毁掉徐聪，可是徐聪坚持几天后，那股能量似乎正在与徐聪慢慢融合，整个进程非常微妙非常奇特，所谓的医学设备，肯定查不出来。
“咳咳！”
“哈哈！”
徐聪躺在病床上，像个傻子般一边咳嗽一边笑。
52、从未发生的事情正在酝酿
大洋彼岸。
辛西娅睡得正香，她侧躺身体，黄色长发自然垂落。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温柔洒在辛西娅恬静的脸上，仿若一幅世界名画。
此时的辛西娅做梦也想不到，星都城还有个遗留问题未曾解决。那个问题，即为徐聪。
时空能量会对人体产生某些伤害吗？
答案是肯定的。当然，这取决于时空能量的多寡，以及被时空能量冲击或笼罩的时间。
具体而言，像卓康和他的第N任前女友，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两人仅仅面对一个时空漏洞中的时空能量，而且那些能量只不过为自然释放罢了。
但几天前和辛西娅共同做实验的宇宙真理教教众，他们的情况则不容乐观。
想想看，他们不光要面对四个时空漏洞，而且四个时空漏洞组成了无尽环。所有时空能量在无尽环内恣意交错，身处无尽环中心的教徒们，可谓众矢之的。
辛西娅很清楚，未来几年或几十年，教徒们可能因为本次实验而患病。但那都是以后或很久以后的事情，说不定时空大爆炸早就完成，整个时空都不复存在。
既然如此，他们将来是否生病就无关紧要。
“呼~”
辛西娅发出轻微柔软的呼吸。她自认星都城善后工作天衣无缝，可惜偏偏漏掉被时空能量撞翻的徐聪。
严格来讲，真正撞翻徐聪的绝非普通时空能量，而是时空能量聚合变化后，所形成的凶残时空兽。
只不过那个时空兽尚在孕育阶段，辛西娅未曾察觉，封川也未曾察觉。
“嘭！”
当时空兽撞击徐聪的刹那，徐聪硬生生向后倒在阶梯上。他浑身筛糠般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钻透毛孔渗入他的体内。
时空兽吞没人类？
古往今来倒也有几宗案例，辛西娅与向晋都见过，封川和卓安娜听说过……
但人类吞没时空兽呢？
——从未发生！
辛西娅与向晋未曾见过，封川和卓安娜也未曾听说。甚至隐主保罗，还有躲起来不知所踪的创世主，恐怕也都闻所未闻。
然而，闻所未闻的事情悄然酝酿，就在秦州城，那个名叫康雅医院的病房里。
……
两天以后，封川和班上同学组队，跟邻班同学来了场足球友谊赛。
原本封川球技平平，属于班队替补的档次，不过今天即便他已经收着踢了，可表现出来的状态，还是远远凌驾众人之上。
想低调就这么难吗？
封川站在大禁区外三米的地方，视线顺着来球从上往下滑。眼看足球即将掉落在身前，封川下意识摆腿。
不偏不倚，脚尖踢在皮球下半部分，此乃触球最佳方式。
“砰！”
但见皮球划出一道美妙弧线，直奔对方球门方向而去。它仿若出膛炮弹，在空中潇洒地飞旋，它原本瞄准球门正中，转而却旋到右上角位置。
其实封川想打横梁和门柱交界的地方，打中了皮球就能弹出去。毕竟如果再进球的话，隔壁班同学脸上就挂不住了。
电光火石！
守门员飞身咬紧牙关，他双臂极致延展，勇敢扑向封川踢出的皮球。
“啪！”
指尖恰好顶在飞旋的皮球上，这一顶改变飞行线路。原本对准横梁及门柱交界处的皮球在指尖一滚，接着朝守门员身后掉落。
糟糕了~
跳起的守门员回头望月，他眼睁睁看着，皮球飞入球网之中。
“好啊！世界波！”
本班所有人不约而同欢呼雀跃，唯独封川高兴不起来。他轻轻皱了皱眉头，心想现在是几比几？
九比一还是十比一？
哎~
不能再进，再进大家就没法愉快地做朋友了。
于是封川慢慢在球场散步，皮球飞过来就象征性地踢一脚，反正也不过人，也不防守，偶尔陪跑一下，就当锻炼身体。
终于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哨音，封川如释重负。他在众多女孩花痴的目光中走下足球场，问起比分，邓拙成骄傲地伸出左右手两根食指。
“十一比一吗？”封川抿抿嘴。
“对，班队比赛有史以来最大的分差。身为啦啦队员，我感到特别骄傲。”邓拙成揉着他的小肚腩说。
还好还好~
封川心中居然有一点庆幸。这个比分虽然也算惨案，但不至于太惨太惨，对邻班同学来说，或许沮丧两个星期就能恢复，无需沮丧半个学期。
“今天狂胜对手，是否要找个馆子一起庆祝？”杨晓武凑过来问。
“庆祝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谁买单？”封川故意问。
“班费！”竺铁脱口而出。
话刚讲完，他就晓得这句话讲错了。因为班费始终要花出去，花在大家身上，但其他的钱可就很难说。
“那你们等着吃班费吧。”封川咧嘴一笑。
“不不不，班费绝对不会遗漏我们，今天咱还是吃大户吧。”邓拙成舔着脸。
“开美团选个好地方。”封川挑着眉头。
讲真，封川这大户目前也没多大，给程清颜治病花掉八十万元以后，他其实已经没多少存款了。但，请客吃餐饭还是随随便便。
星都商学院周围有很多不错的馆子，天南海北各地风味都有。三个K枪手商量了几分钟后，挑定一家侧重麻辣口味的饭店。
找个靠窗位置坐下，封川拿起菜单从左到右开始念：“毛血旺、蚂蚁上树、水煮肉片、鱼香肉丝……”
看着他点单时满不在乎的表情，三个K枪手无不心生艳羡。
中档餐馆点单自由，对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来讲，也算得上某种境界。
“要酒吗？”服务员收起菜单问。
“来四瓶啤酒吧。”邓拙成习惯性地道。
“不，拿三瓶就可以。你们三个一人喝一瓶，我不用。”封川旋即道。
“为什么？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吗？”邓拙成调侃。
“因为吃了晚餐还得出去办事，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封川认真道。
他确实还得办事，目的地城外连云山。上回白天去没查到任何线索，因此封川决定，抽个夜晚再去看一看。
53、并非指引，却为无心之失
连云山这名字很雄伟，听着好似崇山峻岭。
封川没去之前，也把城外的连云山想象得非常巍峨，仿佛只要登上连云山，就能俯瞰天下。朵朵白云在脚底连成一片，有种腾云驾雾的豪迈。
然而封川去过以后才知道，连云山仅仅徒有其名罢了。从根本上来讲，它就是个大一点的土丘，或者说荒郊野岭都可以。
若非闯入程清颜梦境的贞子女鬼明确提到连云山，封川才懒得再去第二遍。
不！
应该说连第一遍也绝对不会去。
“酒足饭饱思yin欲啊！”邓拙成搓揉小肚腩，打着饱嗝道。
“没文化，明明叫做饱暖思yin欲。”竺铁更正。
“那不差不多吗？”邓拙成又打了个嗝。
“走，赶快回寝室看电影去。”杨晓武突然就来了兴致。
他们正说着，封川却率先站起身来。邓拙成拉住他贱贱地问：“反正顺路，开车送兄弟们回寝室吧。”
“不顺路！从这里到寝室浪费油。”封川调侃。
说完封川就去前台买了单，然后驾驶奥迪直奔连云山。这个时间点，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可路上过往的车却根本不见少。
封川倒也不急，听着舒缓音乐，奥迪随波逐流地奔向前方。
导航选了个行程较远，但相对没那么拥堵的线路，封川出了大学城地界后，感觉一路畅通多了。
大约晚上九点半钟，封川抵达连云山脚下。放眼看去，前后左右不见车不见人也不见灯火，倘若胆子不够大的话，还真不敢这时候独自进山。
封川深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随手拿起手机正准备下车，却发现有好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除却两则广告，剩余皆为表舅发来。他发的全是语音，封川手指轻点屏幕，接着将手机轻轻放在耳朵旁边。
“封川，妹妹刚才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妹妹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
“这次表舅真得好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垫付费用，妹妹的病还不晓得要拖延多长时间，如果拖延时间太久的话，那可很糟糕。”
“你应该在学校吧，这两天表舅来学校给你打一张欠条。尽管预算分几年才能把钱还给你，但希望你可以理解。”
“妹妹醒来了，让她跟你说几句吧。”
“哥，我手术成功，我想我又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最后耳畔传来程清颜微弱且激动的声音，表舅发来的所有信息，到此结束。
好人有好报~
封川颇为感触地轻轻点头。
他给表舅回了条信息，大意是八十万不用还了，程清颜就像自己的亲妹妹，花钱给亲妹妹治病肯定理所当然。只要她病好，比什么都强。
手指轻点，信息旋即发给表舅。封川抿抿嘴唇，心想倘若梦中女鬼未曾提醒，恐怕现在程清颜还不晓得自己身患重病。
因此女鬼给出的指引，必须引起高度警觉。她说程清颜患病就是患病，她说连云山就是连云山！
慢~
封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梦中女鬼说程清颜如果死了，将要葬在连云山。这句话恐怕并非指引，而是出于恐吓。
她想让程清颜很害怕，所以强调这一点。
但连云山并非星都传统墓地，为什么女鬼偏偏要这样讲呢？
有疑点！
封川陷入沉思。他隐隐约约觉得，闯入程清颜梦境的女鬼并不熟悉星都城，但她又对星都城有一些印象，所以莫名其妙提到连云山。
难不成，女鬼多年前曾经在连云山葬下某人，所以不经意地说起此处？
想到这里的时候，封川猛地打了个寒战。
那么，今夜还要不要进山呢？
封川轻揉两边太阳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来都来了，先进去再说。无论女鬼是故意给出指引，抑或无心暴露什么，反正这二者都可能牵出某些线索……
封川鼓起勇气下车，闷头走向连云山的荒郊野岭。今夜月色比较明亮，封川没开手机电筒，就这样摸索着进山。
上回封川是白天来的，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所以这次选了夜晚，单凭望气术来进行感知，不晓得会不会有所收获。
周围万籁俱寂，有几丝风，也有几丝不明显的光亮。封川脚底传来沙沙声，那是踩到了枯枝和败叶。
沸腾锐气，封川将望气术提升到最高强度。今夜进山目的，就是想在没有白天光线的干扰之下，单凭纹时望气术，来搜寻连云山可能存在的异常。
或许成功可能性很小，但难道还有其他值得跟进的线索吗？
封川咬牙，右手提着斩空刀，独身暗夜前行。视线范围内，全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景象。
有必要继续往深处走吗？
坚持！
封川心中自问自答。夜间的连云山虽然自带恐怖气息，但这种黑暗和静谧，更利于辨别微弱的时空能量。
——还有锐气。
下车之前封川认为如果连云山存在异常，那么这种异常就应该为时空能量。但此刻封川感觉，存在锐气的可能性比时空能量更大。
以上猜测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闯入程清颜梦中的贞子女鬼，并非故意给出某些提醒，而是说漏嘴的无心之失。
“唰唰唰~”
突然前方传来响动，跟着某个模糊影子朝封川扑来。封川急忙举刀护在身前，那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显然扑来时身体不小心撞在刀刃上。
啥东西？
封川还没弄明白，那模糊影子便落荒而逃，看上去像野猫或者狐狸？
虚惊一场。
封川提着斩空刀继续朝前走，他已经小心翼翼地走了很远，按说整个连云山只有那么大，现在应该已经深入腹地了吧。
维持望气术并不容易，封川隐隐出现力竭迹象。他有一点泄气，感觉如此搜寻就像无头苍蝇嗡嗡嗡嗡乱撞。
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休息后再追查渺茫的线索吧。
封川摇头，正准备停下来的时候，突然在黑暗中感知不同的东西。
那并非时空能量，而是及其微弱及其缥缈的锐气。
54、关键证物
恐惧像条蛇，沿封川脊柱慢慢爬上来。他愣在原地，双腿情不自禁地哆嗦。
虽然封川曾经推测，如果连云山真有蹊跷的话，那所谓的蹊跷，就很可能是隐蔽的锐气。但当自己的推测突然被证实，封川又慌了。
——不过，黑漆漆的暗夜，无人的连云山，此情此景，换谁都会慌。
冷静~
封川定了定神，单手缓缓举起斩空刀。他侧开身体小心翼翼往前挪，走向暗夜中隐蔽锐气所在的位置。
他能察觉，那点锐气格外孱弱，大抵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即便瞪着眼睛，也只能看到些许微光，比萤火虫更弱百分之九十九的微光。
如果封川没有将望气术开到最高强度，如果不是这静谧且黑暗的外部环境，那还真的难以发现。
莫非，闯入程清颜梦中的女鬼真在此处埋葬了谁？而被她埋葬之人，恰恰又是一名懂得使用锐气的纹时？
可按道理，泥土掩盖被葬者身体，又怎会有锐气破土而出呢？
总不该死者就在地面上吧。
封川蹙紧眉头，倒吸一口凉气。他挺着斩空刀，一点一点靠近锐气所在处。此刻大抵能分清锐气的颜色，它远看比较白，近看有点黄，更近则是深黄。
“嘭！嘭！”
心脏仿若鼓点般急剧跳动，封川只感觉后背发麻，每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僵硬。他壮着胆子看向地面，可黑暗中却分不清什么。
至少应该没有个人形物体躺在那吧。
想到这，封川稍微安心。正准备用脚尖去试探，突然封川轻轻拍了拍脑门。
哈哈~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还没派上用场了。封川抿嘴讪笑，倒也缓解当前紧张。
原本封川不使用手机电筒，为的是在黑暗中可以更方便感知隐藏的锐气或时空能量。既然现在目标已经达成，就没必要继续坚持这点了。
长吸一口气，封川掏出手机切换到电筒功能。光线亮起的瞬间，封川生怕眼前冒出什么恐怖的怪东西，不过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扭头看，周围并无供人通行的路线，到处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塞满整个斜坡。或许除了封川以外，这儿长年累月都不会进人吧。
——别说有谁走进来了，恐怕在外围远远瞧一眼的都没有。
手电光线映照下，刚才那点金黄锐气隐没在强光里。但封川大约记得位置，而且还能凭自身望气术去感知。
很快，封川就确定那点锐气的具体所在，它深藏于纵横交错的枝丫及树叶中，并没那么容易被捕捉。
封川左手拿电筒照明，右手拿斩空刀拨开茂密的枝叶。他两边太阳穴鼓动，额头冷汗蒸腾，假设现在突然从枝叶中蹦出什么东西，肯定会把封川吓一跳。
里面有什么呢？
难不成是一具枯坐的干尸？
封川瞪大两只眼睛，希望有所发现又希望拨开枝叶啥都看不到。反正，在特别矛盾又特别紧张的心情下，前方遮挡物终于被斩空刀拨开。
有东西！
一个竖立的长长的东西。它并非活物，却向外散发着零星锐气；它并非连云山自然生成，却为人工打磨的产物。
好像是一支铁笛！
连云山上竟然有一支铁笛！
讲真，铁笛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但它笔直插在连云山的土里，而且还隐隐约约地散发着锐气，这，可就让人难以捉摸。
封川单手去拽那支铁笛，指尖刚刚用出点力气，便察觉铁笛埋入土里的部分，很深很深。
正要将铁笛拉出来，突然封川停下了。就仿佛被人点穴一样，非常突然。
墓碑……
恐怖……
封川骤停两秒钟，跟着手掌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假设，闯入程清颜梦中的女鬼真在连云山掩埋了某个纹时的话，那这名纹时很可能葬身封川前面的土石里，而竖直的铁笛，即为墓碑。
或许这名纹时前辈拿铁笛做武器，所以当他入土为安的时候，女鬼将铁笛竖在坟前，以示尊敬。
至于铁笛上发散的那点锐气，应该乃前辈生前外化储存自身武器当中。
但有个问题，纹时存储于外物中的锐气会泄露吗？随时间推移而慢慢泄露？假若真会慢慢泄露的话，为何斩空刀内的锐气依然那般醇厚？
封川抿嘴。
感觉这个问题应该交给向晋去解答。还有连云山上的铁笛及零星锐气，是否也要跟向晋报告呢？
别……
说不定闯入程清颜梦里的女鬼就是向晋。要晓得，就目前封川认知范围内，唯独向晋办得到这点。
而且向晋符合曾经来过星都，却并不了解星都的推测条件。
封川不寒而栗。
他手指缓缓伸向铁笛，心说无论怎样，反正先将纹时前辈的铁笛存到空间法器中再说。
毕竟这可是相当关键的证物。
但，如果要进一步确定纹时前辈的身份，那就得将前方土石刨开了。
掘墓吗？
想想便格外恐怖。封川冷若寒蝉地朝背后看了眼，刚才心里边那个将土石刨开查真相的念头，吓到自己了。
同一时间封川也决定放弃那支铁笛，他认为还是让这儿保持原状要更好。倘若拿走铁笛，就可能打草惊蛇。
无论那条毒蛇是谁，反正现在的封川还惹不起，在没有更多证据的前提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封川抬头望了眼天空，但见月光穿透密密麻麻的枝叶，倔强洒落人间。他用手机记录此处坐标，接着给竖直的铁笛拍几张照。
未来，这个记录的坐标和那些照片，兴许就会派上用场。
暂且收工吧。
封川踏上下山之路。和上山的时候相比，下山返程无疑更为轻松。有手电光线照明，丝毫也不觉得害怕。
就这样，大约凌晨一点钟，封川回到奥迪车内。他将车灯调到最大，车厢后半截的灯光也打开，仿佛要弥补之前的黑暗。
夜深人静。
当奥迪驶入大学城，前方道路简直畅通无阻，连红绿灯都停止了工作。封川回到学校，在熟悉的床上进入梦乡。
55、迟迟没有启动方案的原因
封川做了一个梦，梦见几只超大时空兽入侵星都。面对这种危机，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动，他们使用枪械、火箭筒、榴弹炮等等对抗时空兽。
可时空兽非但没有被这些热兵器打倒，相反还吸收了热兵器的能量，变得愈加强悍。恍然间，星都城尸山血海，仿佛地狱降临。
首批先头部队惨败，第二批士兵搬出了更为强大的热兵器。可那些热兵器非但无法阻拦时空兽，相反还会成为时空兽的美餐。
“不能用枪炮火箭攻击它们！”封川在紧要关头出现。
可士兵执行上级命令，又如何会听封川的劝告，有台装甲车还嫌封川太烦，甚至将炮口对准了他。
糟糕~
时空兽不怕热兵器甚至能吸收热兵器能量，可封川这血肉之躯，扛不住啊。危急关头封川选择逃跑，然而那台装甲车紧追不舍，似乎把封川当成罪魁祸首。
“躲这来。”角落处传来呼喊。
封川扭头看去，竟是涌泉集团大小姐卓安娜。卓安娜开着一台路虎车，副驾驶座的车门已经朝封川敞开。
说时迟那时快，封川如猎豹般钻进路虎，还没坐稳，装甲车突然开炮了！
“轰！”
一声巨响，封川从梦中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吓程度堪比之前在连云山发现异常。
真是一个无厘头，又特别可怕的梦啊。
抬眼看，窗外天空已是晨曦微露，封川皱了皱眉头，努力从惊吓中抽离。
刚才恐怖梦境历历在目，而更为可怕的是，封川隐隐绰绰预感到，梦里那人间炼狱也许真的会发生。
到那时封川还能信任谁呢？
或许跟梦中一样，综合各方面因素来进行衡量，最可靠的，唯有卓安娜。
因为卓安娜乃纹时成员，能力没问题；而且卓安娜恰是在封川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正因了解，所以值得信任。
封川抬起手肘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此刻寝室三位K枪手皆处深度睡眠状态。对他们几个而言，根本不存在任何危机感。
知识越多疑惑越多，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哎~
封川缓缓下床，他打开电脑，寻思昨夜在连云山记录的坐标及拍下的相片，应该藏在什么地方最安全。
毕竟手机这种随身物品太容易被人盯上，安全起见，手机里边还是不能存放敏感的东西。
干脆存到涌泉山庄？让卓安娜找台电脑保存？
不，虽然卓安娜完全可靠，但没必要将她牵扯事件中来。未知的疑云，目前还无法判断是福是祸。
封川反反复复点开电脑各个磁盘，其中D盘装得最满，充斥着网络上下载的各种影片，其中又以小电影为主。
放这应该足够隐蔽，却可能被邓拙成他们误删。封川思来想去，最终在C盘弄了个隐藏文件，坐标与相片都存了进去。
接着网络云盘中再保存一份，操作完毕后就将手机里的相关内容删除。
封川点开一部喜剧电影，想要用喜剧调节心情。戴着耳机看到一半，感觉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好。
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个K枪手正在起床。猛男封川决定将电脑让给他们，轻轻摘下耳机，信步踱到阳台。
连云山的事情，肯定不能直接跟向晋挑明，但旁敲侧击地问问行不行呢？
譬如，纹时外化于物品中的锐气，在何种情形下将产生外泄现象？
封川正在迟疑的时候，邓拙成敲了敲阳台玻璃门，他拿着封川的手机晃了晃，告诉他有电话。
谁？
大清早就骚扰我，如果是美女的话我便原谅，不是美女我可要骂人的。
封川拉开玻璃门接过手机，屏幕上方看到熟悉的号码。不是别人，恰为向晋。
真他妈心有灵犀！
封川在脑海中默默骂上一句，然后接通：“喂。”
“起床了吧。”
向晋的声音依然沧桑阴郁，就仿佛从历史尘埃中走出来的一个老古董。
“早就已经起来，修炼个把小时了。”封川吹牛。
“卓安娜修炼怎么样？”向晋问起大小姐。
“挺不错，别看她养尊处优，但做起事情毫不含糊。”封川夸赞。
“星都有两名纹时，这样倒也还好……”向晋音量渐低，跟着突然转换话题，“目前仍旧未找到创世主踪迹，所以我们决定，尽快成为纹时小队，并且……”
“并且什么？”封川语速很快。纹时小队乃意料中的事情，封川比较在乎向晋刚才没有讲完的那些话。
至少，从向晋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来判断，后边未完的内容，应该很刺激。
封川等待。
大约半分钟过后，向晋压低声音：“因为找不到创世主，所以决定开启备用方案，我们会通知所有纹时，大家都可以行动起来。”
“嗯嗯。”封川忙不迭地应答，同时也在催促向晋快点把话讲完。
“简单来讲，备用方案就是寻找散布各地的时空穹柱，将时空穹柱集中起来，生成堪比创世主的力量，从而找出时空混乱主因，并予以消除。”向晋小声道。
“莫非要将所有穹柱交给某人，再造一个实力强悍的创世主吗？”封川惊问。
“……”向晋沉默了。
他没料到封川竟然如此聪明，一猜就猜了出来。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原本所有穹柱散布世界各地，支撑着时空长河。”
封川继续推测，“但现在光凭这些穹柱已经很难，所以得找出穹柱，将它们集中起来并交给某个纹时，可如此操作，那名纹时定会超级强大。”
“对，这也是为何迟迟没有启动备用方案的关键原因。而且即便方案启动，我和另外两名纹时前辈皆不参与，因为如果穹柱交给我们的话，会有很大风险。”
向晋实话实说。
“倘若你们中任何一个获得所有穹柱，力量就能对标创世主呢？”封川问。
“不，应该还比不上，但实力却足够破坏时空。”向晋语重心长地道，“所以备用方案只能交给新晋纹时来执行，封川，我希望你能服众，拿下全部穹柱。”
56、一号穹柱自有妙用
“好，听你的，我将拼尽全力，拿下七根穹柱！”封川攥紧拳头。
“首先你具备足够天赋，更为关键的是，我认为你这个人值得大家信任。”向晋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毕竟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道貌岸然的高手……”
他未曾把很久以前的传说告知封川，但封川大抵猜得出，八成某个高等级纹时拿到七根穹柱，结果却干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赤橙黄绿青蓝紫，时空终端共隐藏着七根穹柱。这七根穹柱由创世主所造，分别对应锐气、力量、敏捷、生命值、防御、智慧、灵魂清醒七个方面。”
向晋慢条斯理地道。
“先取哪根？”封川忍不住问。
“必须按顺序来取穹柱，首先就是代表锐气的一号穹柱。很巧，它就在未央国国都秦州城，你今天便可去往秦州，具体位置，已告知秦州的纹时成员。”
向晋不疾不徐地道。
“秦州最近也产生了时空漏洞？”封川明知故问。
“对，大半年前便已出现。你尽快行动，争取拿个开门红。不过有一点必须在这里提前说明，穹柱被人取走后，定然引发大型时空漏洞，小心为上。”
向晋格外认真道。
“届时会有多少人前往呢？”封川试探道。
“我将通知所有未央国的纹时，估计人数比较多。不过我唯一强调了你封川必须得去，其他人自行选择。虽然是这样，但竞争可能很激烈哦。”
向晋半开玩笑地道。
“剩下六根穹柱也依照这种方法吗？”封川追问道。
向晋在电话那边缓缓摇头：“不，估计会按就近原则来办，譬如二号穹柱在南美洲的原始森林，所以得由那边的纹时去取。”
“最终再来个测试，确定七根穹柱到底交给谁？”封川推测。
“嗯，就是你预计的这个方案。加油，我再联系其他人。”向晋准备挂电话。
“慢慢慢……”封川舌头打结般地赶快阻止向晋，他轻轻咬一咬嘴唇，问出早就想问的那个问题，
“既然秦州城一号穹柱代表锐气，那么只要取得一号穹柱，想必锐气会因此变得充沛。如此是否说明，掌握一号穹柱，就无需再苦逼地养精蓄锐呢？”
哈哈哈哈~
向晋闻言大笑：“我懂我懂，明确告诉你吧，倘若将一号穹柱置于空间法器，那么锐气肯定十分充盈，即便穹柱使用者未达四星纹时，也可免去养精蓄锐。”
哇塞！
大清早收到这么好的消息，简直让人神清气爽，浑身为之一振！
封川实在太兴奋，所以连之前纠结的要不要找向晋询问连云山蹊跷之事，都远远抛诸脑后。
……
目标，秦州城！
封川人生第一次出差，感觉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很振奋。他查了查机票，正要预定的时候，忽然想到卓安娜会不会也要同往？
于是点开微信，快速发出消息：我正在查询秦州城的机票，你也订一张吗？
卓安娜很快回复：像这种超自然事件，我当然要去。不过无需帮我订票，我坐私人飞机。
呃……
封川原本放在屏幕上的手指撤回来，卓安娜的回复，让他不知如何接茬。
倒是卓安娜又发来一条信息：正好父亲的私人飞机要送大客户去秦州，所以顺路就带上我。但因为有大客户在飞机上，所以不方便给你留座位，见谅啊。
封川轻轻笑了笑：没事，我乘经济舱也很舒服。
就这样，封川预定十点半飞往秦州的机票。由于星都商学院距机场比较远，所以封川匆匆收拾一下便踏出寝室。
“出远门吗？”邓拙成提高音量问。
对！
干吗走得这么急呢？都忘记跟室友打声招呼。封川回头，和三个K枪手告别，他隐隐约约觉得三个K枪手都在窃笑，恐怕是惦记着寝室唯一那台电脑吧。
封川离开，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玩游戏，看小电影了。
星都商学院附近有直通机场的大巴，封川挑个靠前的座位坐下，同时发了条信息告知杨姗姗。
杨姗姗看到信息立刻打来电话：“怎么突然要去秦州，准备在那待多久？”
这个问题封川也不清楚。他随口回答：“应该三天后就能回。”
杨姗姗小声道：“哦，那我们现在见个面吗？毕竟你得出去好几天。”
封川瞄了眼大巴车厢内的时钟：“我现在赶去机场，等回来再请你吃饭吧。没关系，我这趟只是出差罢了，并非上战场。”
“咯咯咯~”
杨姗姗闻言笑起来：“好啦好啦，祝你一路顺风。”
……
大巴车沿既定线路前行，途中停靠几站，车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封川稳稳端坐前排座位，看上去像是闭目养神，其实正在修炼。
纹时初期修炼以练气为主，待到纵阶为三星纹时的等级，练气便不够用了。但现在最关键并非这些，而是提前享受四星纹时的福利。
嗯~
四星纹时便不再需要养精蓄锐，而一号穹柱同样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加油！
封川给自己打气。
星都城机场位于北部城区以外十公里，封川办完登记手续，刚好登机通道也在这时打开，一分钟都不曾耽搁，
封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所以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望着从窗外掠过的朵朵白云，封川心想，以后纵阶为高等纹时，便可像鸟儿那样飞来飞去。
大约两个半钟头，飞机抵达秦州。此地乃未央国国都，封川从小便很向往，只是这种向往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淡。
飞机上已经吃过午餐，封川叫了台出租车直奔聚集地点。沿途街景一晃而过，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看着的确比星都城更为繁华。
向晋发来的地址居然是一家青年旅社，这种地方常常汇聚五湖四海之人，挑选青年旅社谈事情的话，好像并不符合纹时低调行动的原则。
下了出租，封川信步朝旅社走，刚到门口，便听见女孩兴奋的声音：“快看，那里有人在变魔术。”
57、给封川的节目
变魔术？
封川听了微微一笑。像这种青年旅社，常常有社会男青年驻点，他们有些喜欢讲故事，有些喜欢弹吉他，目的就是吸引女青年关注，顺便（随便）发展感情。
只不过这种感情持续的时间，很短。
哼~
会合地点选这，向晋的主意还是秦州新晋纹时的主意？估计应该为后者吧。
封川摇摇头，走进旅馆。和想象中不一样，这家外表没啥特别的青年旅馆，竟有个面积不小的厅堂，厅堂内摆放很多桌椅及沙发，供人休闲及娱乐。
放眼看，墙壁上写满各种各样的情话，有男青年写给女青年，有女青年写给男青年，还有男女青年一起写的。
浪漫吗情调吗？
或许。
封川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离正式会合还差半个钟头，他随意找了个座位，然后叫旅馆服务员送来一杯绿茶。
绿茶比较便宜，符合青年旅社的调调。于是封川又叫了碟瓜子，这样的话，等待过程就没那么无聊了。
“哇！哇！”
“快看，快看啊！”不远处传来几名女生的欢呼，封川晓得，那里有个男人正在给诸位女青年表演魔术。当然，魔术在此并非重点。
“怎么不见啦！”
“怎么又突然出来啦！”
“你如何办到的？”
“天啊，一下子就把东西藏进空气里一下子又拿出来！”
几名女生两眼放光地围着男青年。忽然，有个小胖妹不合时宜地道：“魔术都是假的吧，你刚才耍的这一出肯定用了什么障眼法。”
“有这么厉害的障眼法吗？要不你从你身上拿件东西给我，我慢动作再给大家完整表演一遍。倘若被谁识破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请她吃夜宵。”
男青年慢条斯理地道。他着重强调了你身上这三个字，语言非常轻佻，带着明显那方面的暗示。
哦？
正喝绿茶的封川挑起眉头。从刚才的对话来判断，莫非那家伙正在使用空间法器变魔术？可空间法器乃纹时技能，如此随随便便拿出来装逼，不行啊。
封川抓起一把瓜子，起身走去。他很快看到表演魔术之人，那人二十三四岁，马脸塌鼻，虽然长得不咋滴，但身上衣服亮闪闪，看着真像一个魔术师。
小胖妹愣了会，接着从包里拿出一方精致的手帕，可魔术师缓缓摇摇头。他要身上的东西，而不是包里的东西。
“可我身上的东西现在不能脱下来啊！”小胖妹扭捏道。
“好吧，开个玩笑。”魔术师接过精致手帕。
封川黑着眼睛看向魔术师，果然见他打开空间法器，然后将手帕放进里边。伴随周围的惊叹，青年旅馆的气氛愈加热烈。
“有谁发现破绽没？”魔术师得意洋洋地问。
几个女孩不约而同地摇头，个个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魔术师对其中最漂亮的女孩道：“你现在把手伸过来，让你见证奇迹。”
“我吗？”最漂亮女孩手指鼻尖。
“说的当然是你，来，你先把手放在这个地方。”魔术师轻轻捏着女孩手腕，将她指尖拿到空间法器最边缘。
傻逼~
封川心中嗔骂。
不过封川再怎么骂并不影响魔术师表演，但见他沸腾锐气，那块精致手帕缓缓从空间法器内滑落，滑到边缘，恰恰落在女孩指端。
“啊！”
漂亮女孩吓得尖叫，等到看清那是刚才的手帕，女孩突然又笑了。她轻抚微微隆起的胸口，娇羞瞥向魔术师。
“怎么做到的？”小胖妹花痴般问。尽管，面前这魔术师马脸塌鼻并不帅气。
“私下里可以教你们啊。”魔术师厚颜无耻地道挑眉，“加个微信吧。”
还别说，围着魔术师的几个女孩，全都愉快和他互换微信。而魔术师此刻也发现了封川存在，两人同时用出了望气术。
深黄！
魔术师的锐气颜色为深黄。尽管他的天赋比不上封川，但封川看得出来，魔术师应当为二星纹时。
“我再给诸位美女表演一个节目。”魔术师微笑。
“好啊好啊！”周围的女孩纷纷鼓起掌来。她们怎会知晓，魔术师接下来的表演并非想要演给女孩们，而是要在封川面前立威。
“够了！”封川忽然冷喝。
听见封川的声音，女孩们同时扭头。
到底是哪个傻逼这么扫兴呢？
几个女孩原本准备骂人，可看见潇洒帅气的封川，骂人的话全都吞进肚子里。
“别管他，我再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师愤怒低吼。他用这种方法，将女孩们的注意力从封川身上拉回。
而接下来的魔术，也并非给女孩准备，却是为了封川加演。这个魔术师，打算给封川来一个下马威！
但见魔术师右手张开在面前茶杯上重重按下去，停顿十秒钟，魔术师缓缓将手掌抬起。
“这是在干吗？”最漂亮的女孩问。
她的困惑也代表大家的心声，就在诸位女孩以为魔术师本次表演失败，纷纷准备叹息的时候，那魔术师面前的茶杯竟然凌空腾起，慢节奏飘向魔术师的手掌。
“哇！”
女孩们花枝乱颤，双脚不由自主地跳动。
隔空取物！
个中原理封川当然清楚，魔术师将自身锐气外化于茶杯，再凭锐气强力感应，从而将相隔几十厘米的茶杯吸入手心。
如此便说明魔术师掌握了锐气外化的方法，他至少已纵阶为二星纹时。
“好棒！”漂亮女孩兴奋道。
“今后还有更棒的了。”魔术师淫荡地轻轻挺了挺胯。
“你是在秦州城等我的那个人吗？”封川从女孩身前挤过去。
“对，你家住哪？来一趟未央国国都肯定很辛苦吧。”魔术师不屑一顾地问。
“我家在星都附近的农村，俗话说得好，条条大路通罗马，谈不上什么辛苦。”封川不卑不亢地回答。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些人就生在罗马。”魔术师轻笑。
他乃秦州人！
周围女孩眼睛里闪烁光芒，要晓得，秦州户口可值钱了，甚至花钱都买不到。而青年旅社碰见正宗秦州人，并且加上微信相谈甚欢，大抵也算一种幸运吧。
“差不多到时间了。”
魔术师自以为洒脱地站起身来，他朝诸位女孩神秘一笑，而这种神秘感，更吸引女孩趋之如骛。
58、争夺XX权
秦州城这位新晋纹时，也就是此刻的魔术师，名字叫做曾岩。他并非什么富家子弟，长得也不帅，但土生土长的秦州人身份让他很骄傲。
半年前，当向晋填补秦州城第一个时空漏洞的那天，便发现了曾岩的天赋。而曾岩也顺利学会锐气的提炼及使用办法，纵阶为强大的纹时。
在成为纹时之前，曾岩并没有稳定的活干，可能算一个街头小混混吧。向晋出现极大改变了曾岩的人生，从此曾岩在很多场合所向披靡。
——包括把妹。
当向晋将备用方案告知曾岩后，曾岩心中窃喜，没想到那关键的一号穹柱就在秦州城，这不是近水楼台吗？
无需细想，站在曾岩的角度肯定不会喜欢封川的出现，可曾岩又没啥办法，唯有按向晋吩咐的那样，做个东道主。
哼~
跟我抢象征锐气的一号穹柱？
没门！曾岩嘴角轻撇，很是鄙夷地看了眼封川。封川自然猜得出曾岩的心思，他默默往前走，并没有和曾岩计较什么。
女孩们纷纷跟曾岩挥手告别，曾岩装酷地朝她们敬个礼。
“好啦，养精蓄锐，别搞太多的念想，否则难受。”封川小声提醒。
“先存着呗，今后备用。反正一号穹柱很快就是我的宝贝，到时候别眼馋。”曾岩阴阳怪气地说。
“鹿死谁手现在还很难讲吧。”封川不卑不亢。
“如果你能完成我后边表演那个隔空取物的魔术，再来说什么鹿死谁手吧。”曾岩骄傲道。
呸！
封川黑眼。
不就二星纹时？我很快就能纵阶。封川暗暗握紧双拳，愤怒值几乎爆表。
……
身为秦州城东道主，曾岩将碰头地点设在青年旅馆，又预定旅馆内最大的集体房间当作大家开会的场所，这样做既省钱，并且能表明曾岩的态度。
他不欢迎，整个秦州城不欢迎；既不欢迎封川，也不欢迎其他从各地赶来的纹时。假若没有这些人，一号穹柱定为曾岩的囊中之物。
呸呸呸~
即便全国各地纹时都来抢，最终一号穹柱仍旧会属于我！曾岩用力咬着牙齿，像个机关算尽的阴谋家。
……
约定时间到，共有六名纹时在青年旅馆相聚。其中五个是男人，不得不说，这场涉及交配权的穹柱争夺战，肯定很激烈。
然而，六名纹时中不包括卓安娜，难道她的飞机晚点呢？可卓安娜乘坐的乃自己家的私人飞机，应该没有晚点的可能性吧。
打电话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于是封川拿微信给卓安娜发出消息，如果卓安娜看见，应该会给封川回信。
六名纹时走向曾岩预定的集体房间，尽管表面上说说笑笑，尽管大家都是并肩而行的战友，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次必然得分出个高低。
且不说什么一号穹柱，就算即将组成的纹时小队，也得安排个队长吧。
封川目不斜视，但眼角余光已经看清了身边的所有人。如果不曾猜错的话，未央国境内全部纹时队员都在这儿。
——除了卓安娜，那个对超自然事件特别感兴趣的富家小姐。
青年旅馆的集体房间很简陋，比封川寝室还简陋得多。房间里密密麻麻摆着些高低铺床位，客户群就是那些资金紧张又喜欢到处游玩的小青年。
“大家随意吧。”东道主曾岩手一摊，装模作样地笑起来。
切~
有名十七八岁的少年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叫做周飞扬，五个月前纵阶为纹时，来自未央国另一个大城市魔都。
别看他长得又矮又瘦，其实性情火爆爱憎分明。
“嗖~”
听见周飞扬不服的碎碎念，曾岩如猎豹般蹿到前者身边。两人各自挺起胸膛，圆瞪眼睛看向对方，他们几乎脸贴着脸，谁都不肯相让。
此刻曾岩有些尴尬。原本想仗着年龄上的优势及东道主之身份，给周飞扬来一个下马威，谁料又矮又瘦的周飞扬直接跟他对干，仿佛强龙要压地头蛇。
“在我的地盘上说话小心点。”曾岩凶神恶煞地抬起拳头。
“我说什么呢？”周飞扬梗着脖子道，“我想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但现在，我要说这上下高矮铺的狗屁卵地盘，谁他妈稀罕？”
“艹！”曾岩怒骂，“要不是向晋交代必须尽地主之谊，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来这里等着你？难道你以为你有胸有屁股有脸？”
“好啦好啦好啦，别吵。”这时旁边有胸有屁股有脸的美女泼辣地高声劝道。她姓王名婷，来自西部最大的山城。据说山城美女都很火辣，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你是卓安娜还是王葶？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曾岩立马换了副嘴脸。看来向晋已经把未央国所有纹时的信息告知曾岩，而曾岩特别关注其中两位美女。
“谢谢。”王葶冷冷丢出两字。尽管字面意思为感谢，可谁都看得出王葶的默然及不屑一顾。
有意思~
封川微笑看着王葶。由于此处空间很狭小，所以无论看谁好像都在封川眼前。
只见王葶身高接近一米七，二十三四岁的年龄。留着黑长直秀发，一双眼睛很水灵，两道浓眉透着威武英气，她面庞恍如山城石壁，看上去干净且棱角分明。
“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我不想浪费时间。”某个双手叉腰的中年汉子道。
他约莫三十五六岁，未及整理的茂密头发像鸟窝。他名叫谢巍，来自未央国南部城市广海。谢巍乃新晋纹时中最年长的一位，可以说大哥哥也可以说是大叔。
此刻总共六名纹时成员，封川、曾岩、周飞扬、王葶、谢巍，还有个始终没有讲话的曹银生。
曹银生和封川年纪差不多，从头到尾坐在下铺床沿，如闷葫芦那样低着头。他没有参与大家的对话，仿佛也没啥兴趣。
那可是象征锐气的一号穹柱啊，难道交配权都不在乎吗？如果不在乎，又为啥赶到秦州城来呢？
交朋友？
或许也算一个正常理由。可是看曹银生这模样，恐怕也并非来交朋友的。
“咳~咳~”
东道主曾岩仰面清了清嗓子，接着大摇大摆走到集体房间的前端。封川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豪言壮语，岂料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
“所谓时空混乱其实没啥好担心，反正如果混乱达到某种程度，创世主定然会重出江湖解决问题。”
59、喧宾夺主
呃……
听君一席话，锤响退堂鼓。
照曾岩这家伙的意思，不就是要大家别瞎操心？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还得靠创世主救场。那拯救时空的备用方案，说白了就是个鸡肋。
反正天塌下来，创世主会帮兄弟们顶着。
“有句俗话叫尽人事听天命，我做我该做的，问心无愧就行。”周飞扬几乎正面硬怼曾岩。他刚才提到了问心无愧，侧面当然指东道主曾岩问心有愧。
“总之大家别太慌张。”曾岩嬉皮笑脸地说。
“好像这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比较慌……”封川嘴角轻撇，调侃道，“当然，慌的那个肯定不是我。”
“嘻嘻，我没觉得很慌张。”王葶最先听懂封川的话，很快挑着眉头附和。
“你们别看着我啊，我根本没考虑过慌不慌。”谢巍仍然双手叉腰。
“哼，谁慌谁自己心里边有数。”周飞扬毫不客气地道。
六名纹时，现在其中四个已经明确表态，剩下闷葫芦曹银生及东道主曾岩。只见曹银生向上翻了翻死鱼眼，漫不经心地蹦出一句话：“我这辈子都没慌过。”
哈哈~
闷葫芦竟然也开口，加入到这个话题。此刻五名纹时组成统一战线，东道主曾岩可就尴尬了。
呸！
跑来抢我的东西却还喧宾夺主！曾岩肺都要气炸了。他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反反复复默念冷静两个字。
罢了罢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唯有向前看。总之这些混蛋都来了秦州城，又不可能把他们全赶跑，所以目前还剩一个上佳选择，当老大！
只要成为新晋纹时中的带头大哥，在搜寻一号穹柱的过程中占据主导地位，那么宝贝自然得归属曾岩。
打定主意，曾岩稳重道：“既然到了秦州，就得依照向晋的安排开展行动。大家都听我统一指挥，争取低调且迅速地取出一号穹柱。”
低调？
你表演魔术时为何不懂得低调呢？封川没好气地瞪着曾岩，心想恐怕在曾岩这家伙的心里面，装逼的重要性远远高于低调。
“一号穹柱在哪？我申请自己行动。”周飞扬冷道，这话可是打脸。
啪~
曾岩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他心中暗暗发誓，必须得找个机会，好好修理周飞扬这个混蛋才行。
“别的什么我不关心，我只想弄清楚一号穹柱的具体方向。”谢巍黑着眼睛，“如果你不肯说，我便直接问向晋，反正你也是从向晋那儿听来的。”
曾岩用力咬咬牙齿，没料到局面被自己弄得一团糟。可他又没其他办法，如果房间里诸位纹时跑到向晋那边去告状，可就更加弄巧成拙了。
无奈，曾岩用极小声音道：
“一号穹柱在小石林中。小石林位于秦州城外八十公里处的明阳谷，明阳谷雾气重重人烟罕至，我长这么大从来未曾靠近过。”
原来如此！
王葶皱着眉头道：“我就说如此繁华的秦州城，怎么会藏得住创世主所造的一号穹柱。明阳谷对吧，姐现在就去给它翻个底朝天。”
“不着急。”曾岩单掌伸出，“我们先商量出发时间地点，以及会合时间地点。”
这话倒还像样，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而封川并未加入其中，他忽然担心起卓安娜，为何这么长时间，卓安娜都没有消息呢？
他拨出电话，仍旧无法接通。难道向晋通知卓安娜的时间与地点有误？封川想找向晋直接问个明白，可又觉得那样问的话，显得向晋会犯下低级错误一样。
虽然，向晋在之前星都城的拆迁工地便曾经犯过错误，导致穿越者高渐离滞留在时空终端。
封川心有戚戚的时候，曾岩已经单方面做出决定，等会早点吃晚餐，吃完后租两台车前往明阳谷。
这几天秦州城周边天气晴好，温度比较高。所以只需买几个帐篷，在明阳谷附近睡上一觉，待到翌日曙光初现之时，集体深入谷中，寻找一号穹柱。
届时组队或者单干都行，任凭自己选择。
“谁最先拿到穹柱，宝贝就归谁。”谢巍沉声道。
“如果两人同时找到穹柱呢？”周飞扬提高音量问。
“看谁先拿到，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谢巍面无表情。
这……
曾岩原本还想邀邀功，可看当前局势无人惦记他的功劳。而他当然心知肚明，所谓的功劳不过是给大家预定碰头场所，以及装模作样地说明情况而已。
但这些，向晋发条微信消息也一样可以办到。
哎！
曾岩目露凶光，此刻恨死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纹时成员。但这其中不包括王葶，假若只有王葶一人来该多好，拿到宝贝后便立马可以跟王葶嘿嘿嘿了。
“干什么？”王葶发现曾岩猥琐地看着自己，于是嗔道。
“想和你组队罢了。”曾岩反应倒也快。
“姐不需要。”王葶脱口而出。
封川记下了大家商量的时间及方案，不过全程没有讲半个字。同样未曾说话的还有闷葫芦曹银生，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谁也不清楚。
接下来，众人分头行动，最关键环节就是租车。问了一圈后才发现唯独封川和王葶拥有驾照，于是任务自然给了他俩。
“我只有米国驾照，并没有未央国的驾照。”曾岩死要面子地装逼。
随他装咯~
封川也懒得去管。挥手叫台的士，封川和王葶直奔最近的租车行。他俩之外，剩下几人便负责购买帐篷、订餐等等事宜。
“好像还有一个人没来。”王葶在车上低语。
“会来的。”封川满怀信心地道。
话才刚刚讲完，便收到卓安娜发来的信息：现在在哪？我立刻来找你们。
吁~
封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反正，卓安娜没事就很好。他很快回信：正在去往租车行的路上，晚点在哪里碰头尚未敲定。
卓安娜旋即回复：租车啊？我让涌泉集团秦州分公司送一台过来就行。
封川忙道：秦州可是未央国国都，咱星都居民，还是保持低调吧。
60、杀他取而代之
卓安娜发出信息：好，听你的。
封川再问：你不是乘私人飞机过来吗？为什么迟到呢？
卓安娜很快回复：有些事情耽搁了，见面再说吧。我发位置给你，租车以后先来接我吧。
……
秦州城历史非常悠久，内城有很多古代流传下来的建筑，这些建筑与现代化高楼大厦交织，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以前你来过秦州城吗？”封川问王葶。
“来过一次，跟我生活的那座山城很不相同。你呢？”王葶扭头问。
“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国都看看，可如今身在国都心中却毫无波澜。”封川平心静气地回答。
二十分钟后抵达最近的租车行。看着琳琅满目的车辆，封川随意挑选一台白色的凯美瑞，王葶随意挑了台黑色的迈腾，办好手续，两人同时去拿车。
“因为我平常开的车是白颜色，所以这次选了黑的。”王葶小声道呢喃。
“好巧，因为我平常开的车是黑颜色，所以这次选了白的。”封川学着王葶的口吻。说完，两人同时会心一笑。
卓安娜已经发来坐标，封川驾驶凯美瑞去接她，王葶则直接与大部队会合。
秦州城贵为国都，到处人多车多，仿佛开到哪里都比较拥堵。封川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按导航线路溜向前方。
反正不赶时间，就当欣赏秦州街景也不错。
凯美瑞在一个路口右拐，卓安娜已经提前在路边等候。她穿着干练的衣服，配条宽松训练裤，随意的穿搭更有随意的美。
封川轻轻按下奥迪的双闪灯，卓安娜则右手挥舞，像是在招呼出租车。
“美女准备去哪？”封川摇低车窗微笑问道。
“帅哥想去哪我就去哪。”卓安娜同样笑着予以回应。不过看她样子好像有一点不自然，毕竟大小姐的矜持可很难放下。
封川踩住刹车，卓安娜从容坐到副驾驶座位。她捋了捋头发，抱歉地道：“临近出发前大客户突然碰到点急事，所以耽搁了很长时间。”
“到底多大的客户啊？涌泉集团如此毕恭毕敬。”封川随口调侃。
“首屈一指，集团医药方面的业务主要就仰仗这个客户了。”卓安娜实话道。
“那他肯定算个超级大富翁。”封川微微颔首。
“不仅为大富翁，而且也是全球名列前茅的医学专家。”卓安娜附和。
医学专家？
封川一边开车一边嘀咕：“难道有什么人突然发病，所以需要他紧急救治？”
“答对！”卓安娜挑着眉头说，“好像是星都某个富家子弟身患怪病，家人将他送到秦州城进行治疗，治疗时听闻这位医学专家很厉害，所以花大钱求助……”
还没等卓安娜把话讲完，封川接茬道：“谁知医学专家偏偏又去了星都城，阴差阳错好事多磨。”
卓安娜随手调整屁股下的座位，一边调整一边道：“正因如此，双方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然后又连接视频进行诊断，但最终可能依旧没有解决问题。”
“那个富家子弟是谁呢？”封川忽然警觉地问。
“不清楚，大客户很注意保护病人隐私。”卓安娜嘟起红唇，“反正起飞前大客户要求抵达秦州立刻送他去医院，所以我猜他和病人远程连线效果一般。”
说完车厢里片刻沉默。但很快卓安娜手指前方：“看，就是那个康雅医院，公司的车送大客户去康雅医院，而我不喜欢医院，所以途中看见个商场便下车。”
康雅医院？
封川抬起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前方淡红色的住院楼。倘若让封川晓得，大客户治疗的病人恰为徐聪，那封川肯定会立马冲过去，找徐聪问个明白。
其实，徐聪目前正处昏厥状态，但任何先进医疗设备都查不出昏厥的原因。就算大客户医学专家出手，肯定也无济于事。
毕竟纹时的秘密和医学无关，徐聪与时空兽最终谁吃了谁，很快就见分晓。
……
东道主曾岩找了家茶餐厅，既能喝茶休闲又能吃晚餐。不过他没有讲客气，直接提出AA分账。
呸~
跑来跟我抢东西，还想叫我请客？
没门！
除非你们认我为老大，将一号穹柱让给我，否则别想再占我的便宜了！曾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封川将凯美瑞停在茶餐厅楼下，和卓安娜并肩走入包厢。他正给诸位纹时介绍卓安娜，忽然曾岩从外边大大咧咧闯进来。
刚看见卓安娜，曾岩便两眼发光。他在秦州城混了多少年，可从未见过像卓安娜这般青春靓丽且气质满满的超级美女。
他刚来，包厢氛围却有了变化。卓安娜猜得出，曾岩可能是个奇葩。果然大家坐下畅聊一会后，曾岩故意提起自己乃土生土长的秦州人，然后特别强调：
“我有秦州城的户口。”
此话讲完，没有人搭理曾岩。曾岩偏不识趣，又面朝卓安娜说道：“我生下来就有秦州城的户口。”
白痴~
卓安娜没好气地道：“秦州户口的确让很多人梦寐以求，可户口毕竟属于你，跟我们又不存在半毛钱的关系。”
“有办法落户。”曾岩色眯眯挑逗。
“他的意思是嫁给他，就能跟着他入户秦州了。”王葶讪笑。
“哦~”卓安娜故意拖长音调，“原来如此。害我刚才还在胡乱想，是不是杀了他就能取代他获得秦州户口。”
此话相当犀利，曾岩瞬间懵逼。
其他人则忍不住窃笑，就连坐在旁边的闷葫芦曹银生也笑起来。
“现在点菜吗？”曾岩赶紧转移话题，“早点吃完早点奔赴明阳山谷。”
“好。”封川已经迫不及待。他暗暗下定决心，闯入明阳谷，取出一号穹柱！
……
秦州的饮食习惯与星都差别有点大，再加吃饭时间较早，所以封川和卓安娜都只是吃了半碗米饭。
出发前，两人又在楼下超市买了些零食，然后驾车，直奔明阳谷。
恰是下班高峰期，秦州城内大拥堵。艰难驶出城区上了高速，道路就变得通畅起来。
临近天黑，白色凯美瑞与黑色迈腾同时抵达明阳谷区域。这时道路忽然变窄，迷迷茫茫的雾气笼罩整个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