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周末两天有事，周日晚上更新
第1章 扫墓
腊月的港城，乍暖还寒。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带来一阵压抑的感觉。
拾级而上，沿着一条石径小道，转个弯，蔡致良便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墓碑前。
赵宝秀身穿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在给她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蔡致良的外婆扫墓。
今天是蔡致良外婆的忌日。
“妈，那个人……他，他竟然没有来……”
蔡致良听到一阵抽泣声，快步上前，想去安慰一下母亲。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赵宝秀急忙转头看去，发现是自己的儿子之后，那双突然绽放出耀人光彩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蔡致良也无奈，作为她唯一的孩子，他明白母亲此刻的心情。
他母亲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是他的外公，而不是他，因为今天是他外祖母的忌日，而他外公却没有出现在这里，故而母亲有些难过。
蔡致良近前蹲下，拦着母亲的肩膀，安慰道：“妈，时间还早，外公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赵宝秀从儿子怀里起来，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静静地看着石径小道的尽头出神。
“妈，你怎么不和外公一起啊？”蔡致良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宝秀看着蔡致良，突然怒气冲冲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蔡致良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地上，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这样凶过他，对此，现今也只能苦笑。
赵宝秀拉起地上的儿子，替他拍拍粘在衣服上的灰尘，道：“阿良，给你外婆磕个头……”
“好。”蔡致良起身站在墓碑的正前方。
“等等……”还未等蔡致良磕头，便被赵宝秀拦住了，道：“先作揖，再磕头，腿要一个一个地磕，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两个膝盖同时落地。”
母亲还是老一辈的规矩，蔡致良对此深表无奈。重新站直身体，而后作揖，先磕右腿，再磕左腿，如此重复了两遍。
“哎呦……”蹲的久了，赵宝秀有些腿麻。
“慢点……”蔡致良扶着赵宝秀踱步。
蔡致良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却是还没有看到外公的身影。
自蔡致良记事起，每年的今日，他都会和母亲来到这里给外婆扫墓，而他的外公也从未缺席过。但是这个惯例要被打破了，过了中午，他外公估计是不会来了。
蔡致良是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婆的，只是时常听外公和母亲提起，是一个温和而善良的人。
母亲赵宝秀的一生，在蔡致良看来，总有些愁苦。每次，只有提起外婆时，母亲眼中才有异样的神采。
赵宝秀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她的童年时代。
外公赵洪德是浙江人，在日军入侵浙江时，一路逃难到香港。在香港认识了来自上海的卢妮，结为了夫妻，并于次年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蔡致良的母亲，赵宝秀。
赵宝秀的童年是快乐的，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上有父母的宠爱，下有一个可爱的弟弟。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赵宝秀九岁那年，弟弟的因病去世，给这个幸福的家庭带来巨大的打击，卢妮承受不了失去儿子的痛苦，紧跟着病倒了，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离开了人世。
人生有三大不幸，排首位的便是幼年丧亲。后来父亲赵洪德另娶，对于年幼的赵宝秀来说，或许后母对她不错，却不是自己的亲身母亲，无忧无虑的童年一去不复返。
之后，赵宝秀上学，毕业，在父亲的安排下，与蔡明潮结婚，不久便生下蔡致良，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蔡致良大学毕业后，便随着父亲蔡明潮，在自家的报社上班。去年的8月份，蔡明潮与蔡致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与一辆失控的货车相撞，父子皆是脑部严重创伤，昏迷不醒。
经过医院的紧急抢救，蔡明潮虽然保住了生命，却是成了植物人，只能躺着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而蔡致良，一度失去了心跳，经过电击，蔡致良有奇迹般地恢复了心跳，但是他却融合了另外一个灵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求证，终于相信自己能够看清未来，虽然不是全部。
赵宝秀仿佛被命运捉弄，差点在中年丧夫，丧子。
“几点了？”赵宝秀淡淡的语气，透出一股冷漠的气息。
“还早，再等等吧，外公说不定已经再往这里走了。”蔡致良不想母亲失望。
“傻孩子，我们走吧，不要等他了。”
蔡致良知道，母亲心里有气，也有怨，否则就不会只是提到“他”，而没有称谓。
赵宝秀在墓碑前，对着母亲的照片，说道：“妈，我和阿良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蔡致良也跟着告别：“外婆，我和妈妈先走了，您还有什么需要的话，晚上千万记得托梦给我……”
听着蔡致良的话，赵宝秀有些伤感，道：“你外婆都没有见过你，他能认出你吗？”
蔡致良道：“外婆那么和蔼善良的一个人，我只要见到，就肯定能认出来的。”
母子二人说这话，沿着石径小道，往墓园外走去，慢慢地，冲淡了赵宝秀的伤感与怨愤。
“大小姐，赵先生让我来接您过去。”
蔡致良与赵宝秀准备离开时，遇见了丁康。丁康是赵洪德的司机，已经有三十年了，称呼赵宝秀为大小姐，已经成了习惯。而赵先生是指蔡致良的外公。
“康叔……”蔡致良打了个招呼。
赵宝秀只看到丁康，没有见到父亲，难掩心中的失望与怨气，问道：“阿康，我爸爸呢，他怎么没来？”
丁康自然听出了赵宝秀的不满，道：“赵先生早上起来有些发烧，喉咙干哑，刚瞧了医生。”
“严重吗？”赵宝秀此时心里虽然不满，依然很关心赵洪德的身体，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
“医生开了些药，我来时，赵先生已经服用，应该没有大碍。”
“哦。”赵宝秀点点头，道：“阿良，去开车。”
蔡致良应了一声，便去取车。
丁康以为赵宝秀要去看望赵洪德，赶忙道：“大小姐，坐我的车。”
赵宝秀摆摆手，道：“不了，时间也不早了，下午还要去看明潮。我改日再回去看他。”
“康叔，我们先走了……”待赵宝秀上车后，蔡致良挥手与丁康告别。
第2章 婉拒
蔡致良一家住在浅水湾，房子还是赵宝秀与蔡明潮结婚时的婚房，当时的地价还比较便宜，加上建造房屋的费用，也不过几十万港币。如今，如他家一般的自建别墅，已经涨到几百万了。
“妈，妈……”蔡致良拍了拍身旁的母亲，轻声叫道。
赵宝秀在墓前站了几个小时，有些累了，因而在车上闭目养神，没想到竟然睡着了。听到蔡致良的呼叫，赵宝秀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家时，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而蔡致良径直去停车。
等蔡致良推门而入时，看到祖父和祖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赵宝秀已经不再客厅中，估计是去了卧室。
“阿公，阿姆……”蔡致良打着招呼。
蔡致良的祖父叫蔡勋，祖母叫贺宝珍，携手走过了半个世纪，在港城经营服装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蔡致良的父亲蔡明潮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学习优异，十七岁到美国留学，被蔡勋夫妻俩寄予厚望，这几年已经开始全面接受家里的服装生意，却不想出了车祸。本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的蔡勋，又开始接掌公司，以保证家族生意平稳过度。
蔡勋看了一眼蔡致良，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档财经评论节目。
“我和你阿公今天去医院看望你爸爸，还是老样子，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蔡致良走到近前，被贺宝珍拉到身旁坐下。从小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如今成了植物人，让身为母亲的贺宝珍十分难过。
“过些时候再去医院检查，现在医学发达，爸爸会好起来的。您什么时候来的？”蔡致良安慰着祖母，转移了话题。
贺宝珍道：“十点多到的，你和你妈这是去哪儿了？”
蔡致良道：“去扫墓了，今天是我外婆的忌日。”
“你外婆？哦……”贺宝珍愣了一下，才想起蔡致良说的外婆，并不是赵洪德现在的夫人。毕竟双方是亲家，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蔡勋此时道：“报社生意怎么样，要不还是来服装公司做事吧。”
蔡致良还有两个叔叔，蔡明波，蔡明浪，都在服装公司打理生意。在蔡明潮主管公司时，两位叔叔可是没少拖后腿。现在蔡明潮出了车祸，这继承人的位置出现空缺，两位叔叔在公司斗得不亦乐乎，蔡致良可不想去趟那浑水。毕竟祖父还在，到时候撕破脸皮，那就难看了。
明秀日报是蔡明潮1976年创立的，从蔡明潮和赵宝秀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来命名的。经过十年的发展，一直是半死不活，每期的销量始终在一万份左右徘徊，但这现在是属于蔡致良的私产，可以自己做主的。
蔡致良自然是不愿去服装公司，仰两位叔叔的鼻息，却有不好拒绝祖父的好意，只得道：“报社是我爸辛苦所创办，如今他现在出了事，我就想着继承他的事业，将报社做大，您就让我试试吧。”
蔡勋见长孙态度坚决，叹了口气，随即又指着蔡致良，道：“你爸要是早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蔡勋指的，自然不是蔡明潮开办报社的事情。
蔡明潮在美国学的金融专业，回国后自然看不上家里服装制造业，先是搞证券公司，后又投资报社，直到五年前，香港恒生指数暴跌，才回到自家的服装公司工作。
蔡勋的意思就是，要是蔡明潮一毕业就继承家里的服装公司就好了。
蔡致良对此事也不好说什么，看着时间也已经下午一点了，问道：“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你还没吃吗？我这就让小刘给你先煮碗面。”贺宝珍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不用，您坐着就行，还是我去吧。”蔡致良说完，起身往厨房走去。
刘婶是家里的女佣，此刻还在厨房忙活。
“刘婶，先煮点面，我还没吃饭呢。”蔡致良一见刘婶，便叫道。
刘婶道：“太太刚才吩咐过了，已经在煮了。”
蔡致良用鼻子嗅了嗅，问道：“煲的什么汤啊，鸡汤吗？”
刘婶掀开陶瓷盖子，用筷子搅了搅，道：“是的。”
蔡致良“哦”一声，便返回客厅。
刚坐下，便听见祖母问道：“你妈和你外公吵架了？”
想来赵宝秀回家时耷拉着脸，被贺宝珍看见了。蔡致良忙解释道：“没有，您想哪儿去了。”
贺宝珍也没再问，只是道：“阿良，你和佳佳谈的怎么样了？”
佳佳姓郑，名维佳，比蔡致良大一岁，是蔡致良二婶那边的亲戚，贺宝珍见过几次，有意撮合两人。
蔡致良与郑维佳见过几次，很是中意，有追求的意愿。不过，最近一次的会面让蔡致良感到危机。
此刻，看着祖母殷切的眼神，蔡致良含糊其辞道：“一起吃了两次饭，看了一场电影，感觉还好吧。”
贺宝珍一听觉得有戏，道：“那就好，那姑娘我也见过，性格是好的，你是男孩子，要主动些，可以送花呀……”
贺宝珍一边说着，一边还介绍着经验，听得蔡致良一阵头大，还好这时刘婶将面端了过来。
蔡致良却是饿了，端起面条，狼吞虎咽起来。
蔡勋与贺宝珍没待多久便离开了，也让蔡致良顿时松了一口气。
蔡致良今天不用上班，本想休息一下，想起丁康的话，便给外公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阿强，是我，你表哥。”蔡致良听着声音像是表弟赵志强。这年头还没有来电显示，只能靠猜。
“表哥，有什么事吗？”赵志强问道。
蔡致良松了口气，在几个表弟表妹中，也就和赵志强关系不错，毕竟两人的年龄相仿，道：“听康叔说外公病了，严重吗？”
赵志强道：“中午吃完药，现在睡下了，不是多严重。”
蔡致良与赵志强聊了一阵，挂了电话，才发现母亲站在身边。
“你外公的病，怎么样？”赵宝秀问道。
蔡致良道：“听阿强说，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大了，晚上受了凉，有些发烧。”
“哦……”赵宝秀叹了口气，想着父亲也已经是古稀之年了，道：“我明天去看看你外公，你和我一起去吧。”
蔡致良对母亲和外公之间，时不时的冷战，也有些头疼。此时见母亲态度转和，忙不迭地答应道：“嗯，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外公了，等下我就给外公打电话。”
“嗯。”赵宝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卧室。
第3章 探望
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蔡致良开车载着赵宝秀去看望外公赵洪德。
赵洪德七十多岁了，目前已经处于退休状态，家里的生意也在三年前交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打理
等蔡致良到地方时，便看见外公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报纸。
听见车响，赵洪德站了起来，满脸笑容，道：“阿宝……”
“爸，听阿强说你刚受了凉，怎么还坐在外面……”赵宝秀扶起赵洪德，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责备道。
赵洪德笑呵呵的，道；“今天天气好，老了，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赵宝秀却不这样认为，道：“那也得等中午啊，这大早上的，地上的潮气都还没有晒干呢。”
“外公，我来看你了。”蔡致良因为停车，晚了些，手里还拎起母亲准备的补品。
“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赵洪德指着补品，责备道。
蔡致良将补品放下，强调道：“这可是我妈专门给您买的，说要给您补一补。”
一听是女儿给自己买的，赵洪德自然是打心里高兴。
蔡致良话音刚落，便听见赵宝秀在厨房喊道：“阿良，把东西拿到这儿来，中午炖些汤。”
蔡致良依言，将补品拎起，放到了厨房。
“外婆呢？”蔡致良见家里冷清，只好问外公。
蔡致良说的外婆自然是赵洪德现在的夫人，王东琴。赵洪德在妻子卢妮去世后不久，迎娶了王东琴，毕竟当时赵洪德一个大男人，再加上当时九岁的赵宝秀，吃饭都是问题，但这也是赵洪德令女儿赵宝秀大为不满的地方。
直到现在，赵宝秀也只是叫姨，不叫妈。
而蔡致良呢，虽然受母亲影响，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叫外婆。
“阿良，先尝尝这茶。”
赵洪德给蔡致良倒了一杯茶，蔡致良赶忙接过，用鼻子闻了闻，而后放在了茶几上。
“这临近过年，你二舅妈最近比较忙，阿慧没人照看，你外婆这几天都住在那边。这茶怎么样？”
蔡致良可不会品茶，只是父亲比较喜欢，自己也跟着喝，此时听外公问起，道：“还行吧，挺香的。”
赵洪德抿了口茶，道：“你爸可是品茶的高手，唉……”
估计是想到女婿现在的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有些伤感。
蔡致良在吃过午饭后，便开车去了报社，至于母亲，却是被外公留下了。
明秀日报位于九龙区一处不起眼的大楼，主要在九龙区销售。
蔡致良前脚走进办公室，报社的总编鲍国威后脚就跟了进来。
鲍国威是明秀日报创刊时的老人，在港城报业竞争日趋激烈的局面下，与蔡明潮一起苦苦地支撑着曾经的梦想。
鲍国威将稿件放在桌子上，道：“阿良，编辑部那边刚修改好的，你先看一下。”
稿件的封面上赫然写着“盗墓笔记”四个大字。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正是蔡致良盗版的港版盗墓笔记。至于缘由，也是如今的明秀日报销量不好，到了无法支撑下去的程度。当此之时，除了出奇制胜一途，实在想不出其他好办法。
香港的报业在七十年代达到极盛时期，有八十多家报纸，明秀日报便是在这种背景下创刊。
蔡明潮是金融专业毕业，希望将明秀日报打造出一加面向全港的金融报刊，但是事与愿违，明秀日报自创刊以来，一直不温不火，销量最好的时候也不到两万份。
自五十年代以来，近三十年中，港城人一直对金古梁的武侠小说情有独钟，严肃的金融报纸本就受众面窄，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定了明秀日报的发展。
去年年初以来，蔡明潮与鲍国威开始对明秀日报内容进行改革，但另一方面，又担忧改变之后，现在受众的流失。
去年5月，著名港星翁美玲自杀身亡，港城各大报纸纷纷报道。明秀日报随后做了一个专栏，报道现代职场压力，算是开启了明秀日报的改革。
职场专栏一出，市场反应不错，报纸销量开始逐渐提升到一万一千份，算是一个开门红。
但是随后蔡明潮意外出了车祸，改革也就此戛然而止。被另一个灵魂顶替的蔡致良成为明秀日报的老板，而此时报纸的销量已经不足五千份了。
此时港城畅销的是倪框的卫斯理系列和温瑞安的武侠小说，但是明秀日报太小，请不起这样的大家。
蔡致良最初是想自己发表武侠小说的，毕竟比别人多了二十年的见识，也曾在某点还是看过不少。而且报社里面又不缺编辑，自己只需要拿出一个架构，很快就会被加工厂一部完整的小说。
蔡致良犹豫了许久，也做了一番调查，好弄清楚此时的港城人喜欢什么类型的武侠小说。
但是就在此时，嘉禾电影公司出品的《僵尸先生》上映了。
僵尸先生于去年11月7日首映，12月4日落画，在港城狂卷两千万的票房，排在去年总票房榜的第五位，而前四位都是洪金保与程龙合作的影片。
随后，僵尸先生在台湾上映，拦下4600台币的票房，排在去年台湾票房榜的第五位，主角林正瑛也是一炮而红。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僵尸先生的档期是电影的淡季，一般电影平均上映周期还不到一周，由此可见僵尸先生的票房号召力，以及港人对僵尸片的喜爱。
再加上近几年，新艺城电影公司出品发行的开心鬼系列电影，票房号召力十足。就说去年暑期档上映的开心鬼放暑假，票房达到1660万，排在港城票房榜的第九位。
由此，蔡致良自然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盗墓笔记，便与鲍国威商议，大概描述了一下故事架构，得到鲍国威的认同。随后鲍国威找了一个编辑，开始丰富蔡致良所描述的故事，关键是要突出僵尸。
此刻，鲍国威拿给蔡致良的已经是第二版了。
第一版出来时，蔡致良不是很满意，不是说与原著差异较大，而是文中对风水的描述，前后也不连贯，甚至有些互相矛盾。
于是蔡致良让报社专门请了一个风水师，对文章中风水知识进行修正，能够自圆其说。
而另一方面，借着僵尸先生的热映，明秀日报开启风水专刊，算是对盗墓笔记连载的预热。但同时，也将一份金融日报办的不伦不类。
“威叔，您坐，近几日报纸销量怎么样？”蔡致良问道，盗墓笔记那么厚，也不是一时半会看的完的。
说起报纸的销量，鲍国威满脸笑容，道：“这几日已经稳定在五千份了，随着恒生指数的剧烈波动，看金融评论的多了起来，估计过些时间还会上涨。”
鲍国威说起此事，很是得意，毕竟他自己就是写金融评论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鲍国威便告辞离去。而蔡致良拿起盗墓笔记，开始翻阅起来。
第4章 爱情
蔡致良一下午的时间都在看盗墓笔记，毕竟已经看过一遍，这一次只需关注修改过的地方，但也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方才看完。
蔡致良只关注内容是否精彩，合理，至于文采方面，那都是编辑的事情。
快下班时，蔡致良来到鲍国威的办公室，将盗墓笔记的小说放下，道：“威叔，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以发表了。”
鲍国威点点头，结果小说，道：“发表的事情，我来安排，这作者写谁的？”
这盗墓笔记本就是蔡致良的故事架构，此时自也不会客气，思索片刻，道：“就叫栖霞先生吧。”
“栖霞先生？也好。”
鲍国威也没有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蔡致良在报社附近有一所住宅，接下来的几天都住在那里，没有回浅水湾。转眼就是周五，蔡致良提早下班，开车去找郑维佳。
郑维佳也是有意思，自家开着贸易公司，自己却在另外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负责处理单证资料。当蔡致良赶到时，郑维佳的办公桌上海杂七杂八的摆放着各种资料，而其他同事已经下班走了。
“噔噔噔”，蔡致良敲了敲桌子，道：“下班了……”
“啊，是你啊……”郑维佳见到蔡致良，显得有些惊讶。
“那你以为还能是谁呢？”话一说完，蔡致良又觉得不应该这样开玩笑，道：“你们领导早走了，要不然我哪里进的来呀。赶紧收拾收拾，找个地方去吃饭。”
“那你稍等啊。”郑维佳也不反对，快速地整理起桌子上的资料。
郑维佳拎起自己的小包，与蔡致良一起走到车库后，问道：“去哪儿吃啊？”
“跟我走就是了，我们去吃川菜，已经定了位子。”蔡致良发火启动，驶向饭店。
等到了饭店，蔡致良将菜单递给郑维佳，道：“你来点菜吧。”
郑维佳摆摆手，道：“不用，还是你点吧”
蔡致良还是笑着将菜单递给郑维佳，道：“女士优先。”
郑维佳也没再客气，开始点菜，问道：“你有特别喜欢吃的菜吗？”
蔡致良想了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可以点一份八宝粥，总归今天是腊八嘛。”
“腊八？这跟八宝粥有什么关联吗？”郑维佳眨眨眼，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蔡致良解释道：“就是腊月初八，北地有喝腊八粥的习俗。”
“哦……”郑维佳点点头，道：“好像听人提起过。”
蔡致良一听有表现的机会，道：“我外公是浙江人，那边在腊八这天有煮腊八粥的习俗。所以腊八这天，我家里一般都会煮粥喝。”
“我点好了，你看一下。”郑维佳将菜单递给蔡致良。
蔡致良看了一眼，顿时乐了，道：“你这是在减肥吗？”
郑维佳点的都是素菜，一共三样：酸溜土豆丝，麻婆豆腐，清炒油麦菜。蔡致良看了看，加了一道鱼香肉丝，便喊服务员来上菜。
周五晚上，饭店人满为患，先上一个菜，把你吊在这里，第二道菜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
“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
“已经在炒了，马上就来。”
催了两次，蔡致良也不再费口舌，只能等着。期间与郑维佳一度没有什么话题可聊，这顿饭吃的实在是有些尴尬。
等两人从饭店出来，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们去看电影吧。”蔡致良再次邀请郑维佳。
郑维佳问道：“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蔡致良早做过功课，道：“最近有两部电影不错，一部是姜大伟主演的《夺宝计上计》，还有一部是好莱坞影片，史泰龙演的《独闯龙潭》。”
现在的时间，刚过圣诞和元旦假期，却又还没到农历新年的贺岁档期，一般上映的影片都质量不高。
“我上周看过《独闯龙潭》，不好看。”郑维佳评价道，此时的好莱坞影片在港城真没什么市场。
现在的香港是港产片的天下，一般好莱坞的影片在这里很少有市场，这跟二十年后的市场更好相反。
“行，那就去看夺宝计中计吧。”既然郑维佳滤除了独闯龙潭，那蔡致良就选择了夺宝计中计，也没再问郑维佳的意见。
夺宝计中计已经上映一周多了，蔡致良与郑维佳走进电影院时，只看到稀稀拉拉的观众。
两人坐下没多久，电影便开始了。
从喜剧效果来看，这部电影还是不错的。刚开始那个用牙齿要眼睛的梗还是逗得观众哈哈大笑。接着姜大伟在酒吧吧台撒尿的场景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姜大伟这也这么搞扯了吧。”蔡致良边看边评论。
郑维佳也道：“是啊，以前都是看他演大侠的，”
蔡致良道：“我也是，对他的印象还是独臂刀里面的雷力，那种阳刚之气，估计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演这种角色，这般猥琐。”
“嗯啊。”郑维佳点点头。
看完电影已经快十点了，蔡致良开车送郑维佳回家。
在送郑维佳的路上，蔡致良问道：“明天有空吗，一起出去玩？”
在蔡致良满心期待中，被郑维佳婉拒了，道：“明天我和阿霞约好了，要一起去逛街的。”
“那好吧，改天有时间再约吧。”蔡致良看着前方，专心开车，也没有问郑维佳口中的阿霞是谁。
“嗯嗯。”郑维佳点头，也没有拒绝。
车中的蔡致良一阵尴尬，被拒绝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不知道郑维佳心里是怎么想的。
等到了郑维佳楼下，就在郑维佳要下车之际，蔡致良说道：“我问你个事啊……”
见蔡致良支支吾吾，似有话要说，直到郑维佳好奇得看着他，“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蔡致良定了定神，道：“你感觉我怎么样啊？”
郑维佳显然没想到蔡致良会问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这一时间的沉默，蔡致良就知道完了，心里顿时一沉。
果然，郑维佳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我觉得吧，你是挺好的一个男孩子，感觉……感觉就像是一个弟弟……”
说完，郑维佳打开车门，回头笑笑，道：“拜拜……”
蔡致良也挥了挥手，张着嘴，却是没说出“拜拜”。
蔡致良一个人坐在车里，双手狠狠地拍在方向盘上，有些挫败感。
就这样又结束了吗？我可是连手都还没有拉过呢。
为什么用‘又’呢，心里哀叹一声：“唉……”
第5章 想法
周六一上午，蔡致良都摊在床上，不想起来，直到电话铃响起。
“喂……”蔡致良还打着呵欠。
“阿良，我是阿龙。”电话那头传来李桂龙的声音，目前也算是蔡致良的合作伙伴。
蔡致良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道：“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自从出院以来，蔡致良一直计划着自己的发财大计。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投资电影比较好，毕竟自己有先天的优势，知道哪部电影卖座。
而另一方面，去年，也就是1985年的贺岁档，由洪金保导演的影片《福星高照》，卖了3074万港元的票房，成为港城第一部票房超过3000万港元的影片，引起轰动。要知道港城不过600万人口，要想超过3000万港元的票房，以港城接近二十元的票价，至少需要四分之一的人口走进电影院。
这自然吸引了无数的投资者挥舞着钞票，进入电影市场。据统计，1985年一整年在电影院上映的，仅港产的电影超过100部，基本上每三天上映一部电影，可想而知其中的火爆。
一个月前，蔡致良就注册了一家电影公司，准备投资电影。也就在此时，蔡致良碰见了在明报当记者的李桂龙。两人本就是高中的同学，也有意进入电影市场，随即一拍即合。
但是两人对于电影产业，虽然谈不上两眼一抹黑，却也并不熟悉，即便是当记者的李桂龙。于是两人决定先调查一番，再做决定。而李桂龙作为记者，在这方面自然有先天的优势。
“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我昨天下午去报社晚了，报社的人说你已经走了。你这两天有空没有，我把资料给你带过去。”
蔡致良在周末也没什么事，道：“我今天一天都没事。”
“那行，你现在哪儿，我把资料给你送过去。”显然，调查了这么长时间，李桂龙有些着急。
蔡致良却是想去外面透透气，抬头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道：“别送过来了，去明月茶楼吧，下午两点。”
“好的，到时候见。”
蔡致良关掉电话，起身走进洗澡间。等洗完澡后，蔡致良下楼吃了顿饭，这才慢悠悠地往明月茶楼赶去。
蔡致良赶到明月茶楼时，距离下午两点还有大半个钟头。不过也无所谓，刚吃完午饭，这号喝点茶水，消消食。
“先生，您几位？”一进茶楼，便有服务员热情地接待。
蔡致良道：“两位，开个包间，要靠窗的位置。”
“两位？”
“我朋友待会儿到。”蔡致良解释道。
“您随我来。”服务员说完，在前面引路。
周末虽然是休闲时间，但在这个时间点，茶楼里却是没什么人。
“您是等朋友来，还是先点？”服务员将菜单递给蔡致良。
蔡致良点了一壶茶，道：“先上吧，我朋友来得晚。”
“不需要一些点心吗？”
“不用。”蔡致良摆摆手。
直到接近两点钟，蔡致良才在窗户上看到李桂龙的身影，而且是与人结伴而来的。
挥手叫来服务员，蔡致良指着李桂龙道：“那是我朋友。”
很快，李桂龙就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阿良，抱歉，来晚了。”李桂龙一进包间，表达自己的歉意。
“是我来早了，这位是……”蔡致良看着与李桂龙同行的人，问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邢保亮，邵氏电影公司的金牌编剧。”李桂龙而后指着蔡致良，道：“这位便是永明电影公司的老板，蔡致良。”
永明电影公司就是蔡致良一个月前注册的电影公司，目前公司除了蔡致良这个老板，就只有李桂龙这个总经理，连办公的地方都没有。
邢保亮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胡子，伸手道：“李经理过奖了，哪里及得上蔡先生年轻有为啊。”
蔡致良伸手一握，道：“幸会幸会，我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来，坐……”
蔡致良又点了下茶水和点心，三人边吃边谈。
“这是我收集的资料。”李桂龙将资料递给蔡致良，接着道：“多亏了保亮帮忙，不然还真是难搞。”
既然有邢保亮这个邵氏的编剧在，蔡致良也不着急看资料，问道：“邢先生现在哪儿高就，还在邵氏吗？”
蔡致良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由于邵氏即将停产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港城。
“早不在邵氏了，现在杜微电影制片公司做编剧跟监制。”邢保亮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问道：“听说蔡先生准备拍电影？”
蔡致良也没问杜微电影公司的具体情况，估计是一家小电影公司，在港城没有一百家，也有几十家，而是纠正道：“不是拍电影，我只是准备投资电影。”
“投资电影……这有区别吗？”邢保亮不明其意。
蔡致良解释道：“比如，你们杜微公司要拍一部电影，资金不足，我可以投资，在上映结束之后，按比例分账。”
这是蔡致良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主要是想听听邢保亮这个专业人士的看法。
邢保亮却是摇摇头，有些后悔来这里，觉得蔡致良的想法是异想天开，道：“蔡先生，你的想法不错。但如果是一部优秀的影片，我们公司宁愿去借贷，如果电影很烂，估计蔡先生也不愿意投资。”
蔡致良思索片刻，道：“话虽如此，就像去年德宝公司的皇家师姐，一个新人担纲的女主角，竟然卖了1000万的票房。像这样电影，我们就可以投资啊。还有像张宛婷女士执导的非法移民，这样的文艺片，估计投资者也不会多。”
杨子琼前年才开始拍电影，《皇家师姐》算是港城第一部真正的女主电影，上个月刚落画，与僵尸先生同档期，卖了1000多万的票房，震惊了港城影坛，因为之前即便是女主角，也只是男主角的赔偿，完全不起眼，因为女主没什么票房号召力。
邢保亮也没再争辩，毕竟皇家师姐的编剧是黄炳耀，又是洪金保和岑健勋监制，影片的质量必然有保证，再加上院线的力捧，票房大卖是肯定的。
但是蔡致良也有自己的想法，电影拍得再好也不一定卖座，从承担风险的角度，引入投资是合理的。
至于文艺片，只能呵呵了。总之，港城只出产商业片，没有文艺片的土壤，而文艺片的票仓在台湾。
三人随后聊起了近几年港城的电影市场，让蔡致良对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第6章 会面
与二十年后的电影市场不同，此时的香港，电影的制作，发行，上映是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算是一条龙服务。
1980年以前，港城的电影市场基本上是邵氏兄弟公司与嘉禾公司两强相争，自己制作电影，自己发行，然后在自己的院线上映，并且自己的院线只上映自己公司制作的影片，以此确保自身在竞争中取得优先位置。
1980年，九龙巴士的老板雷觉坤联合九龙建业的冯炳中等人收购港城的丽声院线，外加一些独立影院，组成了现在的金公主院线，强势进入电影市场。
随后不久，金公主院线遭到邵氏兄弟公司和嘉禾公司的封杀，禁止自己公司的影片在金公主院线上映，以确保自身的利益。
金公主院线随后成立新艺城影业有限公司，开始制作电影。而另一方面，金公主院线废除影院保底制度，以吸引中小电影公司的影片在金公主院线上映，来保证片源充足。
此后，中小型电影制作公司迎来发展契机，港城的电影市场也迅速繁荣起来，影院也由原来的70多家增长到90多家。除了邵氏兄弟，嘉禾，金公主三条院线，还有其他一些小院线，比如安乐院线，仅有三四家影院联合，根本无法和三大院线相抗衡。
另外，还有成立于1982年的银都院线，以长城电影制片有限公司、凤凰影业公司、新联影业公司等为主合并而成。只是银都院线是左派性质，有大陆的背景，而此时的台湾才是港片的票仓。
因此，凡是不愿意放弃台湾市场的电影，一般不会到银都院线上映。而另一方面，凡是到银都院线上映的电影，其制作，发行公司，甚至主演都会被台湾封杀。
比较著名的便是梁嘉辉，在大陆拍摄了《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两部清宫剧，而且，由于其在《垂帘听政》中的精湛演技，获得第三届港城金像奖的影帝，随即便被台湾封杀了，现在待业在家。
虽然三大院线公司的竞争，给了中小型电影公司发展的良机，但资本都是逐利的，谁也不是观音菩萨，一年中最好的电影档期，比如暑期档，圣诞与元旦档以及贺岁档，三大院线都是优先放映自己旗下电影公司制作的电影。
总之，中小型电影公司制作的电影，没有院线支持，排定最佳上映档期，再好的影片也难卖座。
优秀的影片都是用钱堆砌出来的，而一部注定只能在淡季上映的电影，又有多少投资的价值呢。因此中小型电影公司制作的影片，都是低成本，平均拍摄外加后期制作时间，也不到一个月。
当然了，港城的电影是有海外票房的，包括整个东南亚，台湾，RB和韩国，尤其是台湾和东南亚，基本上就是港片的自留地。
但是，一部电影如果在港城卖不出好票房，也就没有海外发行的价值，毕竟风险太大，即便是卖断，也卖不出高价。
去年，邵氏兄弟电影公司停产了，当然，也是传闻，邵氏并没有声明什么。但对于大量的中小型电影公司依旧是一个利好，即使德宝电影公司收购了邵氏院线，但是仅凭德宝一家公司，影片产量肯定是无法满足院线需求的。
“邵氏院线虽然被德宝收购了，不过我在那边还有些熟人，如果蔡先生准备拍电影的话，我可以帮忙在德宝院线上映。”邢保亮慢悠悠地说道。
“你也看到了，公司目前也就我们两个人，就是拍电影，人手也不够啊。即使现在，我们也还两眼一抹黑呢。”蔡致良敷衍道。
“现在的公司都这样，只要有一个剧本，就可以开拍了，到时候请个导演，再找几个当红的演员，租借邵氏或者嘉禾的片场都可以，快的话，估计半个月就可以拍出一部电影了，最后在加工处理一下，就可以上映了。”邢保亮介绍着自己的经验，给人的感觉就是拍电影很容易，想来也是看蔡致良与李桂龙年轻。
顺着邢保亮的话茬，蔡致良问道：“那这剧本从哪里来呢？”
“如果蔡先生不介意，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到时候大家一起商议就是。”
“行，那就托邢先生的福了。以茶代酒……”
三人在明月茶楼聊了近两个小时，邢保亮率先告辞离去。
“阿良，你真准备拍电影啊？”李桂龙见蔡致良与邢保亮聊得挺欢。
蔡致良笑笑，道：“目前还没有这个计划，还是投资电影保险一些。”
李桂龙坐在窗边叹着气，道：“这知道的越多，怎么越觉得不靠谱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蔡致良接口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嗯？有这句话吗……”李桂龙愣了一下，接着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蔡致良调侃道：“怎么，不准备当明星了？”
“唉……小公司赚不到钱，大公司又不缺钱，这钱往哪儿投资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保证能赚到钱的。你就相信我好了，刚才没听见老邢说吗，就是拍电影，也不是多难的。”蔡致良想着二十年后，拍电影都是拉投资的，没理由这个时代就不行啊。
李桂龙拍着脑门，道：“你可别听那个邢保亮胡扯，要是那般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赔本的了。我可是调查过了，扑街的电影远比赚钱的电影多。”
蔡致良笑道：“那人不是你找来吗，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
“哪有啊，也就是上周才认识的，拿我当凯子呢。”李桂龙摆摆手，冷笑道：“老邢原先在邵氏兄弟公司当编剧，但是去年邵氏兄弟不是停产了嘛，老邢就离开邵氏，跟朋友开了一家电影公司，拍的电影去年11月上映的，还是那种旧派的武侠片，早就没有市场了，有没有什么当红的明星，还好巧不巧地就撞上僵尸先生和皇家师姐的档期，结果就……不过看样子，估计手里有剧本，但是他干嘛不自己拍呀，反而要与我们合作成立电影公司呢？”
“谁知道呢？估计心里也没底吧。”
“我看你还是在考虑考虑。”李桂龙劝道。
蔡致良拿起李桂龙收集的资料，道：“我再研究研究。”
“随你吧。”
两人随后走下茶楼，各自离去。
第7章 探望
从茶楼离开，蔡致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看望父亲。
一进医院，蔡致良便看见父亲的病房外站着两个黑衣大汉，明显是混社会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蔡致良点头示意，推门走进病房，打了声招呼：“三叔……”
此三叔并不是他的亲三叔，蔡明波，而是他的堂叔，蔡明和。
蔡致良的祖父蔡勋兄弟三人，老大蔡劭，也就是蔡明和的父亲，老二早夭，没有留下后人。
蔡劭两子一女，蔡明和排行老三。与蔡勋做服装生意不同，蔡劭是混社团的，现在也颐养天年了，有两个儿子接替他的位置。蔡劭的长子，也就是蔡明和的大哥，蔡明乐，十年前因街头斗殴，杀死了人，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
蔡明和与蔡明潮同年，又是堂兄弟，从小关系就比较好。
“阿良来了，有段日子没见你了，报社的生意怎么样？”蔡明和问道。
“托恒生指数的福，每天也能卖个五六千份……”说起报社，蔡致良在这个自己熟悉的领域很有自信。
“恒生指数不是跌了吗？”蔡明和有些诧异。
蔡致良笑道：“估计就是因为跌了，才想起看报纸吧。”
蔡明和问道：“这股市行情，老鲍怎么看，不会像八一年那样，一路跌下去吧？我这手里还有几十万在里面呢，都是社团的辛苦钱。”
从七十年代末期开始，随着港城经济的发展，恒生指数一路突飞猛涨。到
1981年6月，恒生指数逼近1800点，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点。
而后中英谈判陷入僵局，人们对港城的前景皆是报以悲观的态度，结果可想而知，恒生指数一路下跌，至次年11月，跌到700点，磨平了之前几年的涨幅。英国当局本是想以香港的未来为要挟，没想到最后搞得自己下不来台。直到1984年9月18日中英谈判结束，恒生指数才一路上涨，于上月又逼近1800点，但在本月又开始下跌。
“不会，八一年那会儿是政局不稳，英国佬作死。鲍叔觉得这次下跌，应该和去年八九月份一样，未来还是上涨的趋势。”
“那就好。”鲍国威的分析，蔡明和还是信得过的，“老鲍这个人呀，分析股市还行，经营报社就不行了。”
蔡致良一听这话，哭笑不得，问道：“三叔有什么建议吗？”
“其时，我也跟你爸说过，只是阿潮和老鲍两个死脑筋，要不然，明秀日报的销量早就涨上去了。”
“什么建议？”蔡致良都有些好奇了。
蔡明和指着门口的兄弟，道：“就是整一个风月版，保准卖得好，你看我手下那些人，专看风月版的。”
风月版就是指的一些黄色小说，港城的很多报纸都有，虽然饱受批评，却是越卖越火，销量惊人。
蔡致良一听就有些好笑，却也没有拒绝，道：“明秀日报下周准备连载僵尸小说，先看看行情吧。”
“那我到时也买份报纸看看。”蔡明和撇撇嘴，并不看好报社的前景。
“三叔，你投资电影吗？”去年港城的一些社团，也涌入电影市场，当然他们有洗钱的嫌疑，故而蔡致良由此一问。
蔡明和反问道：“怎么，你往里投钱了？”
“去年福星高照的票房都超过3000万了，我觉得港城的电影会迎来一个繁荣期，准备投一笔试试，赚个零花。”
“阿良，还是谨慎些。”蔡明和忙摆手，道：“我去年投了两部，都扑街了，赔了几十万，社团都快喝西北风了。”
蔡致良看了看房门的位置，悄声问道：“都说你们在洗钱，怎么还会赔钱？”
蔡明和避重就轻，道：“那是大佬的事，想你三叔我这种的，还没有洗钱的资格。”
蔡致良拿出李桂龙收集的资料，道：“我还在调查，准备过了贺岁档，看看形势再说。”
蔡明和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认识一个衰仔，以前是做场记的，过些时间我介绍他给你认识，这一行，他比较清楚。”
“行，让他到报社找我。”蔡明和介绍的人，自然让蔡致良放心，至少要比那个邢保亮要靠谱。
说定了此事，让蔡致良有些兴奋，自己距离发大财的日子又进了一步。
之后蔡明和提起了蔡致良父亲的事情，“阿良，你爸爸这情况，你妈是怎么打算的，是联系疗养院吗？”
蔡致良道：“这不快过年了，我妈计划下周把我爸接回家，不准备去疗养院。”
“那样也好，自己家里，也方便照顾。”
蔡明和点点头，而后起身道：“晚上还有个局，我这得走了，有时间一起去马场。”
“好长时间没去骑马了，估计都有些生疏了。”说起骑马，蔡致良也有做白马王子的梦。
“那行，我到时通知你。”
两人说好去马场的事情后，蔡明和便带着人离开了，而蔡致良在医院呆了一回儿，向医生询问了一番父亲的情况，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一阵失落。
回到清水湾的家，已经是六点多了，家里也已经开饭了。
“我找人看了下日子，下周六是个好日子，把你爸爸接回加来。”赵宝秀边吃边交代蔡致良。
蔡致良自然没有意见，问道：“好，那就下周六，需要通知爷爷奶奶他们吗？”
“不用了，就我们娘俩。”
母亲做了决定，蔡致良也没在说什么，吃完放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研究自己的发财大计了。
1月20日，周一，大寒。
《盗墓笔记》从今日起，开始在明秀日报连载。蔡致良自然希望盗墓笔记之于明秀日报，能够像当年金庸武侠之于明报一般，引起广泛的关注。当然，能达到明报销量的一般，蔡致良就心满意足了。
另一方面，蔡致良召集报社的记者，全力报道即将到来的贺岁档，毕竟报社的主旨还是用来报道新闻的，而今年的贺岁档期的电影市场也异常火爆。要是能得到独家新闻，无疑有助于提升报纸的销量。
周六，蔡致良与母亲一起，将父亲接回了家。虽然父亲还是未能苏醒，但是这个家依然完整，总归是最大的幸事。
时间来到月末，或许是刚开始，人们还没有注意到盗墓笔记，报社的销量并不是很理想。而与此同时，火爆的贺岁档也开始了。
第8章 急病
今年的贺岁档异常火爆，邵氏兄弟公司虽然停产了，但是德宝电影公司入主了邵氏院线，潘迪笙俨然成为新一代电影大亨。
今年的新艺城推出了《最佳拍档千里救差婆》，这是最佳拍档系列的第四部，前三部最佳拍档系列电影，分别拿下1982年，1983年，1984年票房三连冠，成为港城最卖座的系列电影。
去年港城票房榜前五名，没一部是新艺城的电影，这在八十年代以来实在是难以想象的。因而时隔一年再次拍摄最佳拍档系列，新艺城欲夺回票房冠军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是不知今年的最佳拍档，随着麦光头、张爱嘉，许关杰铁三角的再次重聚，还能否延续往日的辉煌。
嘉禾公司推出的是洪金保导演的《富贵列车》，去年洪金保导演的福星高照与夏日福星两部五福星系列电影，一举拿下港城电影票房的冠亚军，而福星高照更是港城第一部票房超过3000万的电影，因此这部《富贵列车》还未上映，便在港城被炒得火热，也被认为是票房年冠的争夺者。
德宝公司贺岁档上映的是《八喜临门》，导演高智森原本是新艺城的人，导演过开心鬼系列，圣诞快乐等一大批卖座的电影。如今加入德宝，第一部电影也被人们期待。
今年的票房争夺战，是新艺城，嘉禾两强并立，还是与德宝公司再次三足鼎立，备受关注。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邵氏兄弟和大陆合拍的“南北少林”，属于少林寺系列的第三部，依然是由李莲杰主演，也引起许多人的关注，毕竟李莲杰之前主演的两部电影，少林寺与少林小子，都有超过2000万票房的出色表现。
因为争夺激烈，其他电影纷纷避开贺岁档，当然，可能其他电影也不会有档期。
最佳拍档与富贵列车上映之后，蔡致良本想邀请郑维佳一起去看电影，却是被婉拒了，郁闷之下，也打消了进电影院的念头。
不过蔡致良也没闲着，趁着港城各家媒体的密集报道，蔡致良也收集了一些相关的消息。
一周后，也就是在除夕之前，贺岁档的形势渐渐明朗，八喜临门与南北少林开始掉队，而最佳拍档与富贵列车的票房纷纷迈过1000万大关，齐头并进，开始向2000万的票房发起冲刺，有好事者已经开下赌盘，猜测谁将会成为今年第一部超过3000万票房的电影。
大年三十，蔡致良与母亲同往年一样到祖父那里拜年。
“爷爷奶奶，新年好……”蔡致良说着吉祥话的同时，也收到不少红包。先是爷爷奶奶，后是二叔二婶，三叔三神。
当然，作为长兄的蔡致良也发出去不少红包，毕竟大家都是图一个吉利，也分享着过年的欢乐。
“爷爷，隆昌上市的日子定下来了？”拜晚年后，蔡致良与爷爷坐在沙发上闲聊。
蔡明潮执掌隆昌集团时，便一直在谋求上市，却未能如愿。蔡勋重掌隆昌后，再次发力，终于取得进展。
“定在了3月中。”说起此事，蔡勋笑容满面，“怎么，准备到隆昌来做事吗？”
见祖父再次提起这个话题，蔡致良道：“过段时间吧。”
随后二叔、三叔也加入进来，说起隆昌集团上市的事情，大部分时间，蔡致良都只是一个聆听者。
趁蔡勋去洗手间的功夫，蔡明波问道：“阿良，能不能把你手里的股份卖给我跟你三叔？”
说起隆昌集团的股权结构，蔡勋原本握有76%的股份，剩余的24%在一些合作伙伴手里。前几年蔡勋将自己的一部分股份分给自己的三个儿子，蔡明潮得到3%，蔡明波与蔡明浪分别得到2%。
现如今，蔡明潮昏迷不醒，由蔡勋做主，将这3%的股份写在了蔡致良的名下。蔡明波说的便是这部分股票。
蔡致良思索了片刻，看了眼同样希翼的三叔，慢悠悠地道：“二叔，隆昌集团这一上市，股价自然会成倍的增长，您准备出多少钱来收购啊？”
蔡明波还以为要大费周章，没想到侄子压根就没有拒绝的意思，与蔡明浪对视一眼，掩饰不住眼底的兴奋，保证道：“阿良尽管放心，都是自家人，二叔再怎么也不会让你吃亏的。过些天，我们再详谈……”
此时蔡勋已经往这边走来，蔡明波也只好结束了谈话，毕竟这些话不适宜在蔡勋面前提起。
年夜饭之后，蔡致良与母亲没有如往年一样，陪爷爷奶奶守岁，而是提前离去，回家与父亲一起迎接新年。
但就在离开之际，电话铃响了。
“喂……我是……嗯，我马上到……”蔡勋接完电话，脸色都变了。
“爸，出什么事了？”蔡明波问道。
蔡勋叹了口气，道：“阿和来电话，你大伯晕过去了，已经送往医院了。”
蔡劭已经七十五岁了，不时地被年轻时烙下的病痛所折磨，但是昏迷这种事情，却是从未曾发生过的。
再联想到他的年纪，众人心里一紧，顿时冲淡了过年的喜庆。
随后，众人开车往医院赶去。
“阿和，你爸怎么样了？”蔡勋一见面，便逮着蔡明和问道。
“三叔，医生说并无大碍……”
蔡勋直接打断蔡明和的话，道：“要是没什么大碍，怎么会昏过去？”
随即又拉着蔡明和去见医生，一时间乱哄哄的。
蔡致良走到一个女孩旁边，问道；“姐，什么情况？”
女孩叫蔡美琪，是蔡明乐的女儿，目前跟着祖父生活。蔡美琪抹去眼角的泪，转头见是蔡致良，道：“都说他三高，不让吃鱿鱼，他非要吃……”
听着蔡美琪絮絮叨叨的话，蔡致良也有些纳闷，这吃鱿鱼也能昏迷吗？
等了有半个钟头，病房门开了，蔡劭已经清醒，医生允许家属进去探望，蔡致良也随着蔡勋跟着挤了进去。
“大哥……”
“爸爸……”
蔡勋与蔡明和兄妹轻声呼唤，而蔡劭依然没有睁开眼睛，静静的在病床上躺着。
“阿爷……”蔡致良也叫了一声。
“嗯……”蔡劭缓缓睁开眼睛，众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阿良，可是有段日子没见你了。”
这种情形让蔡明和等人有些吃味，因为蔡致良只是侄孙，自己叫半天，父亲都没反应，而蔡致良一呼唤，蔡劭就醒了。
而蔡致良却是有些心酸，这个儿时逗自己开心的老头子，竟然已经虚弱至斯了，咛咽道：“我以后天天去看你。”
蔡劭两个儿子，蔡明乐只有一个女儿，蔡明和的儿子还在上小学。作为孙辈的第一个男丁，幼年时期的蔡致良，作为蔡家的长孙，受到了更多的宠爱，就像蔡劭的亲孙子一样。
蔡劭虽然醒来，还是有些虚弱，随后不久，众人也告辞离去。
第9章 小聚
接下来的几日，蔡致良一边关注着蔡劭的病情，一边到亲戚朋友那里拜年，尤其是外公那里。
今年似乎有些不同，外公突然问起女朋友的事情，蔡致良一时手忙脚乱，敷衍了一番，中途溜之大吉。
在情人节那天，蔡致良本想约郑维佳，却被告知和朋友去台湾旅游了，让他第一次觉得假期有点长。
经过两周的上映，电影的热潮逐渐淡去，《最佳拍档千里救差婆》与《富贵列车》纷纷突破2000万，成为本次贺岁档的赢家，却也成为输家，毕竟由于二者的竞争，估计都很难成为港城第二部，今年第一部票房超过3000万的电影。
去年，福星高照之卖座，主要是由于在贺岁档一家独大，再加上上映时间较长，才堪堪迈过3000万大关。
过年总是在忙碌中度过，蔡致良与大学期间同宿舍的几个朋友，刘炳振，邓英杰和薛成，今天你有事，明天他没空，好不容易才敲定了吃饭时间。
“阿振，准备的这么丰盛，打算办喜事了吗？”邓英杰看着桌子上的菜单，调侃了一句，今晚轮到刘炳振请客。
“我计划去英国读博。”刘炳振一开口，震惊了其他三个人。
薛成愣了一下，问道：“不是准备结婚吗，怎么又打算出去读博了？”
刘炳振道：“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
蔡致良摆摆手，笑道：“打住打住，我问你，是不是分手了？”
“没有，怎么可能？”刘炳振摇摇头，随即问道：“对了，上次见你跟一个女孩一起吃饭，我就没过去打招呼，谈的怎么样了？”
“你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啊？”蔡致良还有些懵。
“快1个月了吧，谈的怎么样了，别不承认，我记得应该是一家川菜馆。”刘炳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无可奈何花落去啊。”蔡致良无奈的笑容，没想到被刘炳振碰见了，“唉……怎么说起我了，不是正说你吗，别转移话题啊。”
刘炳振道：“就是趁着没结婚，也没有孩子，去英国读个博士，毕竟我这专业也需要……我老丈人很支持我的。”
“你可瞎扯吧，你老丈人舍不得闺女倒是真的。”邓英杰问道：“你申请的哪所大学啊？”
刘炳振道：“还没有结果呢，之前申请的剑桥，已经被拒绝了。”
“你呀，还是老实在香港待着吧。”薛成举起酒杯，道：“举杯举杯……”
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感到无比舒心。
疯狂到半夜，蔡致良第二天眯着眼睛到报社上班。
“阿良，你猜猜昨日报纸的销量？”一到报社，蔡致良便遇见了鲍国威。
看着鲍国威满脸的笑容，蔡致良伸出两根指头，道：“两万？”
“没有那么高，不过也快了，一万八千……”鲍国威大声地说着昨日的销量，似是好久都没这般畅快了。
蔡致良问道：“是盗墓笔记？”
“还是你点子好，否则这销量，以前真是不敢想……”鲍国威不停地夸赞蔡致良。
蔡致良自然要谦虚一番，道：“也是托僵尸先生的福，要不然港城也没几个人愿意看。”
“是啊。”鲍国威心情不错，还开起了玩笑，道：“所以呀，我去电影院看了富贵列车，为嘉禾贡献了一份票房。”
“那下一期的盗墓笔记得赶紧准备了，过两天估计会有很多跟风的，小说质量一定要把控好，尤其是想象力……”蔡致良叮嘱道。
“我已经在准备了……”鲍国威话未说完，电话铃响了。
“叮铃铃……”
“喂……”蔡致良拿起电话。
“蔡先生，您好，我是万春华。”
蔡致良的父亲蔡明潮，从美国留学归来后，没有进入自家的隆昌集团，而是进入港城证券交易所，从事股票交易。随着股票市场的繁荣，蔡明潮与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昭文投资有限公司（昭文资本）。
昭文资本在七十年代，凭借蔡明潮对金融的理解，成为资本市场的一匹黑马，迅速发展壮大，是蔡明潮半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随着八十年代初，恒生指数的大起大落，昭文投资损失惨重，股东们纷纷抽回投资。从此昭文投资成为蔡明潮独资，但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名字也变成了明秀投资公司。
在蔡明潮回归隆昌集团之后，便将自己名下的股票托管给证券经纪人，只是偶尔加以过问。
现在，蔡致良继承了蔡明潮名下的股票，对于万春华这个职业的经纪人，也见过几面。
蔡致良问道：“万经理，有事吗？”
“蔡先生，华人置业的股东，冯、李两大家族分歧严重，估价已经跌破了9港元，我建议出售一部分股票。”电话里再次传来万春华的声音。
“华人置业？”蔡致良重重地强调了一下。
“是的。”万春华也有些头疼。
华人置业虽然股票虽然一直被低估，但是并不具备投资的价值，就是因为这支股票很少有人关注，交易很少，价格低迷。最初是蔡明潮买的，有二十万股，随着香港股市的繁荣，市值相较于五年前，也翻了一翻。
“先不要出售，你在交易所等我，我们在那里见面。”与万春华约定好时间、地点，蔡致良挂了电话。
“华人置业的股票？”鲍国威问道。
“嗯。”蔡致良点点头，道：“已经跌到9港元以下了。”
“华人置业的资产本就一直被低估，下跌只是暂时的，即便是内讧，净资产也足够撑起估价，老万这个人啊，就是过于谨慎了。”鲍国威自己也炒股，对华人置业有一些了解，说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蔡致良道；“鲍叔叔的判断，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您那边有华人置业的信息资料吗？”
“当然有了，这两天关于华人置业的报道可是不少。”
鲍国威说着，起身回办公室去拿，蔡致良也跟了过去。
拿到华人置业的详细资料后，蔡致良大致了解了一番，而后开车往港城交易所赶去。
蔡致良虽然对华人置业并不了解，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华人置业是姓刘的，而不是什么冯、李两个家族。
而事实上，华人置业由两大世家冯平山和李冠春1922年创立，是港城的老牌华资公司，并于1968年上市。公司主要投资优质物业和证券，主要资产是位于中区的华人行。
70年代中，华人置业以1.3亿港元价格，将华人行售予李超人，又收购另一家上市公司中华娱乐约五成股权，变为华人置业的附属公司，而中华娱乐拥有中区皇后大道中的娱乐行大厦。
华人置业一直由冯、李两大家族共同执掌，冯秉芬出任华人置业主席，李福树则出任中华娱乐主席，彼此相安无事。
然而最近，这种稳固的公司结构似乎是出现裂痕，冯、李两家频频传出不和的消息，引得股价不断下跌。
蔡致良了解此事之后，便决定赌一场。
上个月，大刘刚刚狙击了庄氏家族的能达科技，最终以庄氏家族买回刘手上的股票为结束，使得大刘获利数百万，名声大振。而华人置业未来是属于大刘的，这是蔡致良能够肯定的事情。
现在，华人置业的股权一直牢牢地掌握在冯、李两家人的手里，故而即使有人想过狙击华人置业的股票，也是拿不到控股权的，而华人置业股价有比较低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冯、李两家出现裂痕，这就给了其他人机会。
故而，蔡致良赌华人置业的股价会涨。
当然，即使华人置业没有被狙击，蔡致良也不担心，毕竟港城在1987年股灾之前，股市是一直暴涨的，也就是说华人置业的股票，即使现在有所下跌，在未来也会涨起来的。
蔡致良此次也不能算是赌，因为赌博都是有输有赢，而他却是稳赚不赔。赌赢了大赚一笔，赌输了也只是小赚一笔，大不了在今年年底抛掉便是，再不济，也就是不赚不赔的结果。
在得意的笑声中，蔡致良驱车抵达港城交易所。
第10章 交易所
港城的证券交易历史悠久，早于19世纪香港开埠初期已出现。港城最早的证券交易可以追溯至1866年。
港城第一家证券交易所——港城股票经纪协会于1891年成立。1914年，改名为港城证券交易所。
1921年，港城又成立了第二家证券交易所---港城证券经纪人协会。
1947年，这两家交易所合并为港城证券交易所有限公司。
但是到了60年代后期，港城原有的一家交易所已满足不了股票市场繁荣和发展的需要。
1969年以后相继成立了远东、金银、九龙三家证券交易所，港城证券市场进入四家交易所并存的所谓“四会时代”。
1973年至1974年的股市暴跌，充分暴露了港城证券市场四会并存局面所引致的各种弊端。
于是在1980年，香港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注册成立。
现在，四家交易所距离正式合并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蔡致良去的便是即将合并后的联合交易中心，位于港城中环，毗邻香港国际金融中心，怡和大厦及环球大厦。
蔡致良之前来过几次，很快便找见正在交易股票的万春华。
蔡致良待其操作完一波，径直问道：“华人置业的股票现在是什么情况？”
万春华指着华人置业的股价波动给蔡致良看，道：“开盘出现下跌，现在已经稳住了。”
蔡致良看了一眼，道：“华人置业的股票不要卖，等它下跌后，帮我买入。”
“你是说，买入？”万春华吃惊地看着蔡致良，等了半天，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是的，越多越好。”蔡致良肯定的点头。
“为什么？”这是蔡致良第一次明确地针对一支股票，让万春华有些疑惑。
蔡致良道：“我只是觉得华人置业股值偏低，有投资的价值。”
万春华静静地看着蔡致良，没有说话，作为一名证券经纪人，实在无法认可蔡致良的理由，又有那只股票没有投资的价值呢？
“好吧，我只是觉得，冯、李两家的纠纷，会给其他人……嗯，有机可乘。”蔡致良提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有人收购华人置业？”万春华作为管理人员，自然清楚昭文资本，不过八百万港元的资本，根本没有狙击华人置业的资格。
“是啊，华人置业的估值本就偏低。”蔡致良便是认同万春华的看法。
“谁？”这内幕消息，万春华自然是不会放过。
蔡致良自然不会说，毕竟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清楚的，笑道：“至于是谁，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万春华这下也以为这也只是蔡致良的猜测，尽着自己的本职，坚持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现在入手是的风险很大，毕竟华人置业处在下跌阶段。”
蔡致良不想再争论下去，突然问道：“你认识鲍国威吧？”
万春华不明白蔡致良想要表达什么，说道：“聊过几次，我也看过鲍先生最近对港城经济的评论，很专业。”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既然看过他的文章，想必也看过他对股票市场的预测。我此次吃进华人置业的股票，即使现在下跌，迟早也会涨回来的。但是如果有人趁着华人置业此次的危机，狙击华人置业，我立马便可以大赚一笔。投资股票吧，本来就是赌博，我就是觉得这值得赌一次。”蔡致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蔡致良的观点，让万春华无从反驳，毕竟即便是亏本，那也亏的是蔡致良自己的钞票。
万春华当下点点头，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问道：“蔡先生此番准备入手多少？”
蔡致良道：“我准备把所有的股票都换成华人置业的。”
蔡致良名下的股票，华人置业只占据一小部分，因而将名下股票全部换成华人置业的决定，怎么看都有些疯狂。
万春华反而劝说道：“虽然港城近两月的股价整体在下跌，但还是有一些股票在上涨的，你是否在考虑考虑。”
蔡致良也不是疯子，道：“当然，也不是要你立即出售，还在上涨的股票可以缓一缓。至于华人置业的股票，可以等它跌到低点再入手。”
万春华脸上缓和下来，道：“好的，蔡先生的想法，我知道了。”
“华人置业股价的上涨也是可以预期的，即便是不赚钱，也绝不会赔本的。”蔡致良再次强调，像是在说服万春华，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万春华听到蔡致良的解释，道：“蔡先生心里有数就好。”
“那就麻烦万先生了，还请保密，悄悄地进行。”蔡致良叮嘱道，毕竟底气不是很足，也不想成为笑柄。
蔡致良与万春华商议一番后，便离开了交易所。
蔡致良之所以要全部换成华人置业的股票，一来是看好华人置业的发展，二来也对万春华这个职业经纪人不放心，毕竟蔡致良自己不是做投资的，对万春华也谈不上熟悉，近千万的资金放在一个陌生人手里，万一哪天被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呢。
由此，蔡致良也坚定了自己捞一笔就走的决心。如果捞不到大鱼，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它升值。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蔡致良重点关注了一下股市，并到不时地了解股票入手的进展。
万春华确实是资深的经纪人，对于股票的操作游刃有余。
起初，万春华并没有直接入手，而是将手中的二十万股票陆续抛出一部分，待华人置业下跌之后，再抄底买入。
说实话，蔡致良的资金和股票算不上富裕，也没有操纵华人置业股价的能力，但是华人置业股价的波动，或许是投资人对其信心不足的表现，也有可能是有新的玩家出现了。
随着华人置业股价的波动，华人置业的股东似乎毫无应对措施，冯、李两家不和的传闻也愈演愈烈，股价的波动更加剧烈，一度暴跌至7港元，闻到血腥味的投机者跟风操作，一时间华人置业成为焦点。
随后，华人置业终于出手干预，股价开始回升，最终稳定在9港元左右。
两周的时间，蔡致良增持华人置业至五十万股，不仅没有亏本，反而是小赚了十几万，这让蔡致良更是信心十足。
虽然蔡致良想要赚一笔大的，却也不敢将自己的资金全部压上。到目前为止，蔡致良所用的资金全是来自于股市的套现。
于是，蔡致良让万春华继续抛售一些正在升值的股票，继续购入华人置业。
在这一段时间，随着港城持续的僵尸热，盗墓笔记的效应也迅速体现在销量上，一度突破了四万份。
毕竟之前谁也没有料想到，僵尸电影会如此的火爆。在僵尸先生大卖之后，各大电影公司已经纷纷跟进，拍摄僵尸片。
即便是拍摄完成的，也是粗制滥造，大失水准，再者，现在是春节期间，僵尸与欢乐的气氛还是有些违和。
在第二部僵尸片上映之前，盗墓笔记的出现，迎合了大众的心思。既满足了港人对僵尸片热捧，又有探墓途中的惊险刺激。于是，盗墓笔记也在港城火爆起来。
但是明秀日报只是一家小报馆，影响力有限，能卖出四万份已经是达到了极限。另一方面，随着其他报社也开始连载同类型小说时，明秀日报的销量也开始回落，逐渐稳定在三万五千份。
随着报社销量的迅猛增长，关于报社未来发展的讨论在报社内部议论开来。原先报社的基调就是金融与经济评论，而现在随着盗墓笔记的热卖，开始有人建议将报社改为小说日报。
对于报社的未来，蔡致良也曾考虑过，无论如何，报社都不能成为一份专载小说的日报。君不见，曾经以武侠小说风靡全港的明报，大公报，亦从未将武侠小说当作主业。即便是明报以武侠小说发展壮大，随即便开始转型，成为港城最具公信力的时事评论报刊。
最终，蔡致良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做金融与经济评论，毕竟港城经济发展的好与坏，跟港城大多数人是息息相关的，永远不存在过时。
于是，蔡致良与鲍国威，深谈了一次，再次确定了报社的主基调。
第11章 投资
“咚咚咚……”
随着盗墓笔记的临近结束，编辑部顺势准备推出第二部，蔡致良正在批阅，此时有人敲门。
“进……”
“蔡社长，您好。”门外走进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估摸有四十来岁。
“你是……”蔡致良看向门口，确定这个人之前没有见过。
“鄙人赵硕，跟蔡明和蔡老板是朋友，他说您准备投资电影行业……”来人自我介绍，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免引起误会。
蔡致良这才想起年前蔡明和准备为他介绍一位熟悉电影市场的人士，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都快忘记了。
“请坐。”
赵硕边坐，边为自己解释道：“刚才在门口被贵社前台挡住，不给通报，只好自己出此下策，失礼之处，还望蔡先生勿怪。”
蔡致良摆摆手，问道：“听我三叔说，张先生是做场记的？”
赵硕点点头，道：“是的，我近几年一直在新艺城做场记，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副导演，去年年初开始，为蔡明和先生打理电影公司。”
“但是拍出的电影并未能盈利，相反，还赔了本。”蔡致良说话直接，有点打人打脸的意味，毕竟他投资电影还是为了盈利。
赵硕摇头，强调道：“电影没有赔本。”
“没有吗？”蔡致良淡淡的目光注视着赵硕，对于人品不好的人，随时准备下逐客令。
“没有。”赵硕说的很肯定，对他来讲，这是不能含糊的，道：“电影还是赚了些钱的，只是电影公司亏损了。”
“二者有区别吗？”
赵硕道：“当然有区别，电影的票房收入虽然不高，但是足以抵消成本，还有盈利，只是公司在拍电影时购买了一批设备，还有一些未用完的胶卷之类的，所以年底一结账，亏了二十万。而且，这亏损是将公司运营产生的费用也算进去了。其实，只要卖掉这些设备，还是足够回本的。”
“嗯。”蔡致良点头，算是认可了赵硕的说法，随即又提到当前的电影市场，问道：“你对当前的电影市场怎么看？”
赵硕分析道：“邵氏停产之后，德宝收购了邵氏的院线，本以为又是三雄并立的局面，但是从当前的贺岁档来看，德宝底蕴不足，目前还无法与新艺城，嘉禾相抗衡。”
“是啊，新艺城此次是下血本了，又是直升机，飞车大战的，又是科幻的，一扫去年的颓势，估计成本都有上千万了吧。”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蔡致良前两天去电影院看了。在这个时代，千万港元的投资，已经算是大片了
赵硕道：“眼下已经有两千万的票房了，仅港城的票房应该足够回本了，再加上海外的票房，大赚一笔是不成问题的。”
说到这里，赵硕问道：“蔡社长……”
蔡致良打断赵硕，道：“张先生叫我的名字，或者叫阿良也行，社长这个称谓就见外了。”
一口一个蔡社长，让蔡致良感觉自己像是个RB人一样。
“那我就称呼您蔡先生好了。”
两人正式认识了一下，算是打下合作的基础。
赵硕接着之前的话茬，问道：“蔡先生，你是要拍电影，还是单纯地只做投资？”
蔡致良肯定地说道：“目前还是只做投资。电影公司还是一个空壳，拍电影的事，缓一缓再说。”
“只做投资也可以。去年，受福星高照的刺激，很多投资人纷纷进入电影市场，但是到了年底一算，发现还没有股市赚钱，很多人便又撤资了。”
赵硕看着蔡致良，接着问道：“那你是准备将电影当成一份事业来做，还是捞几票就抽身？”
话问道这个份上，蔡致良也未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未来十年，港城电影市场的繁荣，是可以预期的，我也准备长久地做下去。”
赵硕分析道：“如果只是投资的话，首选自然是三大电影公司，就像眼下的贺岁档，小公司的电影根本排不上好档期，自然票房也不高，投资的价值不高，除非是特别优秀的电影。但是你也看见了，就说去年十大卖座的影片，嘉禾占据了一半，新艺城三部，德宝一部，还有一部是银都院线的。由此便可以看出，当下港城电影市场的形势，优秀的影片基本都出自嘉禾、新艺城与德宝三大电影公司。”
“是啊，但问题是这些大公司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啊。”蔡致良叹了口气，道：“所以啊，关键是捡漏的能力，就像去年的那部僵尸先生，上映之前谁都不看好的影片。”
赵硕只能苦笑道：“这种影片可不好找，只能碰运气。”
蔡致良转而问道：“目前港城对于最终的票房，院线和电影公司是如何分配的？”
赵硕道：“像这部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金公主院线与新艺城五五分成，如果是一般的小公司，是分不到四成的。”
“差距这么大？”
“是的，不过新艺城是由金公主娱乐绝对控股的，分账也只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其他公司肯定分不到那么多。”赵硕在新艺城工作过几年的时间，对此比较了解。
蔡致良的手指不住地敲着桌子，感叹道：“不到四成啊，回本可是不太容易啊。如果是四百万的投资，就必须上千万才能回本，谁有这个自信啊。”
赵硕道：“所以大卡司电影一般都是大公司制作的，即使电影制作公司不赚钱，也可以通过影院回本的。小公司赔不起啊，一旦制作大卡司，说不定电影还没拍完，就已经破产了。而大公司就从容一些，像前年徐可执导的《新蜀山剑侠》，成本两千多万，才卖了1500多万的票房，嘉禾也未伤及筋骨。”
“你觉得德宝公司如何？”蔡致良问道。
赵硕摇摇头，并不看好德宝，道：“德宝公司去年收购邵氏院线，风头正劲，以潘先生的财力，想来是不缺资金的。”
但是，蔡致良却觉得：“正因为收购了邵氏院线，想必资金紧张，三五百万虽然不多，也可以缓解德宝公司资金方面的紧张。”
三百万的投资在此时的港城也是一笔巨款，虽然近年来影片的成本不断攀升，但是目前大部分的成本也就在一、二百万左右，再多就得扑街了，毕竟去年港产电影票房超过500万的，也就三十来部，相较于上百部的总量，确实不多。
赵硕心中一喜，看来确实如蔡致良所言，准备当成未来十年的事业来做。如此想着，便提出自己的建议：“致良，与其投资德宝，我觉得不如投资新艺城。”
第12章 报社变故
“投资新艺城？”蔡致良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徐可就在新艺城，但是现在新艺城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哪有蔡致良什么事啊。
此时见赵硕问起，便说道：“自然是考虑过的，虽然新艺城去年被嘉禾压了一头，但今年这阵势，你也看见了……”
从最近这部最佳拍档，上千万的大手笔，哪里是缺钱的公司。
赵硕不以为然，笑道：“如果我说，新艺城去年在亏损，你信吗？”
“亏损？你之前也说过，去年十大卖座的电影，新艺城就有三部，怎么可能亏损。”蔡致良摇摇头，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八十年代，自新艺城成立以来，那阵势，逼得邵氏和嘉禾连手自保，怎么也不该亏本。
赵硕道：“新艺城现在是家大业大，每年十几部电影，甚至还有唱片公司，只是每年的运营，少说都有上千万，怎么能不亏呢。”
也不等蔡致良开口，赵硕又自顾自地说道：“当年新艺城七怪，一度压得嘉禾跟邵氏，只能连手以自保，而现在，却是矛盾重重，各奔前程。以至于新艺城，已不复往日的辉煌了。”
蔡致良沉默片刻，道：“你说的我也听说过，曾智伟加入了洪金保的宝禾公司，徐可和施楠生虽然成立了电影工作室，但是并没有离开新艺城，似乎对新艺城也没什么影响吧？”
赵硕笑着摇头，道：“徐可工作室虽然名义上还属于新艺城，但实际上，已经跟新艺城没什么关系，而是直接向金公主娱乐公司负责。还有泰迪罗斌，已经很少参与创作了。而麦加、石添、黄白鸣这新艺城的三大巨头，也因股权问题，有些貌合神离。”
“股权？”蔡致良还真是没有关注过这方面。
赵硕解释道：“众所周知，新艺城自创立以来，便由麦加、石添、黄白鸣三人掌舵，但是新艺城的股权，黄白鸣占9%，石添占19%，金公主与麦加合占72%。而在这72%股权中，金公主占51%，麦加占49%，也就是说这三人中，麦加拿大头，而黄白鸣最少，长此以往，怎能不出问题呢。当然，这也是有历史原因的，当初新艺城的前身是奋斗电影公司，就是麦加绝对控股的公司。但现在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哪。”蔡致良心想。
而后蔡致良问道：“新艺城那边需要外来的投资吗？按照你对德宝的评价，金公主的雷老板，也不缺钱吧？”
赵硕也不是很确定，道：“我可以试试，三百万的投资，想来新艺城会有感兴趣。”
蔡致良点点头，道：“你可以重点去徐可工作室那边看看，我还是很看好徐导演的作品。”
赵硕道：“我跟徐导打交道不多，不过施楠生曾经是新艺城的大管家，倒是有些交情。”
此时的徐可还没有后世的地位，但也已经是一个卖座的一线导演。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两人谈了些具体事宜之后，赵硕便告辞了。
送走赵硕之后，蔡致良顿时陷入狂喜之中，欣喜自己的发财大计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如果能投资一两部徐可的电影，那还不得发财啊，要是能够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那就等于攀上了一颗摇钱树啊。
当然了，千万以上的大制作就免了，蔡致良可不想被坑的破产。就像之前的《新蜀山剑侠》，据说是两千万的成本，结果最终的票房却只有1500多万，简直是惨不忍睹。
不过千万成本以内的影片就问题不大了，当然，以蔡致良现在的财力，投资几百万已经是极限了。
兴奋劲还没过去，第二天，报社就出事了。
一大早，蔡致良一到报社，鲍国威就将一摞报纸拍在他的办公桌子上。
“这是什么？”蔡致良拿起报纸，边看边问道。
“你自己看，小说版……”鲍国威指着蔡致良手里的报纸说道。
蔡致良翻到小说版，一看便是与关于盗墓的小说，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跟风的很多，大致浏览了一下，看着鲍国威问道：“这报纸怎么了？”
“那是前天的，你再看看昨天的。”鲍国威满脸的气愤之色。
“你这是搞什么呀……”
蔡致良慢悠悠地坐下，翻到今天的这版，看了几眼，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问道：“这不是我们即将连载的小说吗，怎么被别的报社登出来了？”
鲍国威一个文质彬彬的人，也破口大骂道：“已经调查过了，是黄勇那王八蛋干的。”
“黄勇现在人呢？”
“上周辞职了，没想到却是带着稿子跑到旺角晚报去了，唉……盗墓笔记再有三天就连载结束了。”这才是鲍国威着急的，如果盗墓笔记连载晚了，没有新的小说接上，或者小说质量变差，这每天三万五千份的销量估计是难以维持的。
蔡致良来回踱步，问道：“这旺角晚报销量如何？”
鲍国威冷笑一声，道：“不到三千份，还不如我们年前的销量。”
蔡致良还想着打笔仗，没想到自己是瓷器，见鲍国威愤怒的样子，劝道：“鲍叔，小说的事情好说，三天的时间，还来得及准备。”
鲍国威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黄勇进报社也有好几年了，表现一直不错，鲍国威有意提携，所谓爱之深则恨之切。今日一听黄勇叛变，异常恼怒。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蔡致良不用想，也知道外面是些什么人，高声叫道：“进来。”
果然，门外不止一两个，包括副主编，以及新闻部部，发行部等部门的负责人，显然都知道了黄勇带着稿件叛逃的事情。
以往，报社半死不活的时候，每期也就不到五千份，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现在报社的销量达到三万多份，覆盖整个九龙区，甚至辐射到新界与港岛，俨然有了兴盛的气象。
现在，报社众人好不容易有了些盼头，却又被黄勇的叛逃给无情地打断，一时慌乱起来，一起前来找蔡致良拿主意。
蔡致良之前构思了盗墓笔记，让报社销量暴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众人的主心骨。
“到会议室吧，一起商议一下。”蔡致良很快做了决定。
“所有人吗？”鲍国威问道。
“就我们这些人吧。”
蔡致良的意思很明确，就眼前这些人，算是报社的中层吧。
第13章 定位
众人各怀心思，走进会议室。
蔡致良缓缓走进会议室，坐在椅子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黄勇投靠旺角晚报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即将连载的小说，已经在旺角晚报发表了。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我不拦着。但是，偷走报社的文件，可就是犯法了，我会联系律师，过两天正式起诉黄勇。”
蔡致良说的是黄勇，而不是旺角晚报，一来控制范围，二来震慑报社的职员，毕竟打官司，请律师是要花钱的，就是不知道旺角晚报会不会替黄勇支付这笔律师费。
黄勇的事情，不是今天谈论的重点，蔡致良一笔带过，而后开始说起报社的现状：“前些天，有人建议我增加小说的版面，甚至是直接将报纸办成小说报，我也思考了这些天，本就向召集诸位一起商议，现在看来是有人心急了。”
众人沉默不语，静等蔡致良下文，也就鲍国威知道蔡致良的打算。
“年前，我们报社除了日常的新闻外，主要是对当下香港财经方面的评论，有多年来一直支持我们群体，大概有一万份的销量，这也是我们明秀报社能够维持至今的基础。说实话，这些人，我们不能放弃。”
“社长，虽然是固定的受众，但是人数太少了，远没有小说的受众多……”执行主编陈强急忙提出自己的观点，如果报社不做出改变的话，销量还会跌回到五千份左右的。
蔡致良摆手，制止了陈强，道：“陈叔，听我把话说完。”
陈强与鲍国威一样，都是报社的老人了，也是对增加小说版面最积极的人。
“在港城诸多报纸中，我认为明报的发展对明秀日报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诸位都是报社的精英，想必都知道明报是如何发展起来的。
明报初创时，每日销量不过千份左右，要知道，明报当时连载的可是《神雕侠侣》啊。虽然明报销量日渐增长，却也不过维持在一万余份。
《神雕侠侣》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査先生能写的出来。而现在，已经有些报刊开始跟风，随着大量盗墓小说的出现，报社的销量还能维持在三万份吗？
诸位觉得，今日之《盗墓笔记》能与昔日之《神雕侠侣》相提并论吗？
明报创刊时一直侧重武侠小说、煽情新闻和马经，销量不高，而最终能够发展起来，靠的是对时势的评论，是‘言论独立’的形象，而不是武侠小说。
照我看来，我们报社的销量不是低了，而是有点虚高了。”
说白了，报社的编辑不过中人之姿，如何能与金镛相比，所以连载的小说很容易被模仿，反过来还会与明秀日报争夺为数不多的销量。
“再说了，盗墓类小说的连载，本就是接着此次的僵尸电影大热，而顺势推出的。想来诸位都看过倪框先生的卫斯理小说，里面已经把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湘西的下蛊术，东南亚的降头术等等，都写了一个遍，极大限制了盗墓类小说的发挥。”
蔡致良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等众人消化完刚才的信息，总结道：“所以我的意见是，不再增加小说的版面。”
“那盗墓类的小说还要连载吗？”陈强问道，不再提增加小说版面的问题。这让蔡致良松了一口气。
“当然要连载，黄勇带走了一部分稿件，丁霞撰写的那部分，黄勇应该不知道吧？”蔡致良反问道。
当时报社收集用来连载的小说有好几个版本，最终选择了黄勇写的那个版本，而丁霞只是有个构想，仅有几千字。
陈强点头道：“丁霞是广告部的，工作之余写的，黄勇不知道这份稿子。”
“我其实更看好丁霞这版，盗墓小说的卖点本就是新、奇，而丁霞写的小说，已经不在限于僵尸、诈尸，还出现了猩猩，这是很有想象力的一个卖点。”蔡致良肯定道。
“也只能这样了，我会加紧处理此事的。”陈强将此事承担下来，这本来也是他的工作。但是剩余的时间不多了，目前的连载的版本再有三天就会结束了。
“社长，如果只是维持现状的话，现在的销量是很难维持的。”广告部的肖海成说道。
现在报社销量的增加靠的是小说版，随着其他报社的跟风，现在的销量是不稳定的。
“我们报社的销量，一直以来，靠的是对财经方面的评论，包括金融，地产等等。原先只是受限于销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三万份的受众，覆盖整个九龙区。大部分人在看完小说和新闻后，总会读到社论的。
现在港城的人都关注什么呢，股票什么时候涨，房价什么时候跌等等，这些内容本来就是我们擅长的，但是现在反而不如其他报社。从今天起，我要看到具有针对性的社论。”
鲍国威此时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一躬。
“鲍叔，你这是……”
鲍国威道：“财经版一直以来都是由我负责的，也一直是报社的重中之重，是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今天，我想大家表个态，从今日起，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经济版。”
“鲍叔，坐。”
鲍国威与蔡致良两个人的双簧，其目的主要是压服报社内部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待鲍国威坐下后，蔡致良接着道：“锦岭，新闻一定要及时，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得有能够造成轰动的独家新闻。”
明秀日报以前由于销量问题，限于资金问题，很少拿到第一手的新闻资料。虽然更新也很及时，但是很难造成轰动的效果，也算是一个恶性循环。
曹锦岭知自家事，道：“只要报社的资金管够，我这边就没什么问题。”
“嗯，那就好。”蔡致良接着道：“老肖，广告部的广告费得涨了，这三万份销量能和五千份销量，能一样吗？”
肖海成却有些担心涨价会失去客户，况且客户本就不富裕，道：“广告费增加的话，我们会失去一些客户的。”
“无妨。”蔡致良道：“只要报纸的销量稳定在三万份，我们就不怕失去客户，相反，会有更多的客户来报社投放广告。你们广告部也可以跟广告公司一样，试着帮客户做一些策划。”
随着报纸销量的增加，辐射区域的增大，广告客户的层次也会提高，更新换代是难免的。
“好的，我明白了。”肖海成很快记下笔记，他只是一个比较好的执行者，而不是一个好的策划者。
之后，众人商议了一些具体事宜，便散会了。蔡致良希望，自己为报社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第14章 拉投资
蔡致良安排好报社的事物之后，便选择静观其变，毕竟一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两天后，明秀日报将黄勇告上法庭，想来足够旺角晚报手忙脚乱一阵子，甚至是将连载的小说下架。如果不能给旺角晚报一个教训，那就在他连载半途，找人曝光小说的结局，让他卖不出去。
当然，这都已经不再是蔡致良需要关注的事情，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
而两天后，第一版的《盗墓笔记》提前一天迎来结局，并联系出版商，准备出版书籍。
这两天由于迎来结局，稳定的销量并不足为依据，随着新版《盗墓笔记》的连载，销量还是有待观察。
《富贵列车》与《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也相继落画，也意味着贺岁档的结束。最终《富贵列车》以2812万的票房力压《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成为今年贺岁档的票房冠军。
新艺城虽然依然不及嘉禾，却也一扫去年的颓势，毕竟《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也有2700万的票房。
“叮铃铃……”
蔡致良拿起电话，道：“喂，您好，我是蔡致良。”
“阿良……”电话那头传来蔡明和的声音。
“三叔，有事吗？”蔡致良问道，心里想着蔡明和那边有什么事情。
“我听说报社有个扑街仔带着稿子跑了，需不需要我替你修理一下。”蔡明和却是提起了黄勇叛逃旺角晚报的事情。
“不用不用……”蔡致良连忙拒绝，一件小事，还够不到动用蔡明和这层关系，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您就别费心了。”
“随你吧，昨天你们报社说今年的恒生指数会涨到两千点，靠不靠谱啊？”蔡明和转而说起报社对股市的评论。
近两日，根据蔡致良的要求，报社对今年的恒生指数进行了详细地分析，并预测，到年底，恒生指数会涨到2000点以上，而不会像五年前一般，仅仅止步于1800点。
看在蔡明和打电话的情形，关注股市的人却是不少，毕竟去年股价大涨，凡是投资股市的人都赚翻了，今年，自然有很多人卯着劲，等待着股市利好。
“放心吧，总体上是这样，至于你买的那只股会涨还是跌，就只有天知道了。”蔡致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向蔡明和保证道。
“那我就放心了。有两只股还没解套呢，这都跌了两个月了，怎么还不消停。”蔡明和抱怨着股市。
蔡致良当下关心可不是股市，而是电影，尤其是几百万的投资，对蔡致良还是有不小的压力。而此时蔡明和打电话过来，蔡致良焉能放过这机会。
“三叔啊，我最近在投资电影，你要不也入一股？一年赚了两三百万都是小意思，保管比股市赚钱……”
“你就可劲地胡扯吧，我又不是没有拍过电影，不过你既然开口了……”蔡明和说道这里，似是有些为难，道：“就入个10万吧。”
“我的三叔啊，您这点连一部电影的胶片费用都不够，您就凑个整数，投个100万好了，不然我这电影公司都还开不了张呢。”蔡致良接着哭穷。
“你怎么不找老二他们去啊，他们可比我有钱多了。”蔡明和说的是蔡明波，蔡致良的亲二叔。
“他们现在只想着到股市捞一笔，有哪里懂什么艺术啊。这一点，他们可就远远不如您了。”
蔡致良也给蔡明波和蔡明浪打过电话，结果两人只对他手里的隆昌集团的股票感兴趣。但是蔡致良觉得他们报价过低，认为公司上市之后，股票会翻倍，结果最终不欢而散。
“得得得，20万，只能这么多了。”蔡明和最终受不了蔡致良的啰嗦，开出了20万。
这对于蔡致良，聊胜于无吧：“那就谢谢三叔了。”
“你准备投多少啊？”蔡明和好奇地问道。
“前期准备先投500万试试水。”蔡致良一脸豪气地说道。
“咳咳咳……”蔡明和明显被惊到了，有些担心自己的钱打水漂，“我都后悔刚才给你投钱了。”
蔡致良自然不想放过金主，道：“三叔，我准备投资新艺城的影片，已经让赵硕去联系了，您就放心吧。新艺城的票房还是有保证的，您看是不是再投点？”
“给你投20万，我都嫌多。”蔡明和拒绝了。
“那好，我改天去你那里拿。”蔡致良生怕蔡明和改变主意，定下取钱的日子，接着道：“您还得帮我安排个人，万一我去新艺城那边谈投资时，帮我镇一下场面。”
蔡致良正是进入电影市场，也怕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需要蔡明和安排一个道上的人，威慑一下。
“行，这个没问题。”蔡明和觉得，如果按照蔡致良所言，应该问题不大。“要不，我给你配个保镖得了，都是自己人。”
“可别，我这小身板，配个保镖，还不得被人笑话。再说了，我这身价，也养不起保镖啊。”蔡致良可不想成为他人的笑话。就像另一个时空中，有人觉得自己很火，呼啦啦一群保镖，一下飞机，才发现没人认识自己。
蔡明和见蔡致良拒绝，也没做说什么，问道：“你什么时间去新艺城谈投资？”
蔡致良郁闷道；“应该还得几天吧，我还在等赵硕的消息。”
“那行，你到时通知我。”
“好的。三叔，老爷子现在还在你那边住吗？”蔡致良说的老爷子指的是蔡劭。蔡劭出院后，被蔡明和接到了家里照顾。
蔡明和叹了口气，道：“已经回老宅了，自打阿杰开学后，他嫌家里闷，住不习惯。”
阿杰指的是蔡明和的儿子，蔡志杰，去年被送到一所寄宿制中学，平时不在家。这孙子不在，蔡劭也不愿和儿子、儿媳住一起。
另外，还要一个重要的原因，便蔡美琪还没有结婚，蔡劭得回去守着。
“那行，过几天，我和我妈到老宅那边去看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赵硕这边好几天没有消息，让蔡致良有些焦虑，好在赶着月末的尾巴，赵硕终于出现了。
“这一趟有收获吗，新艺城那边新开了那些电影？”一见面，蔡致良便开口问道。
感觉到蔡致良的焦虑，赵硕道：“我到新艺城，先拜访了黄白鸣，他正在拍《开心鬼撞鬼》，票房有保证，不缺投资。徐可工作室那边在筹拍一部电影，正在寻求投资……”
蔡致良一听是徐可的电影需要投资，忙问道：“是什么内容，电影名字叫什么？”
“《刀马旦》，是一部民国戏，至于具体的内容……”赵硕拿出一份剧本递给蔡致良。
剧本并不完整，只是一个故事的大概，不是很详细。
在蔡致良看文件之际，赵硕接着道：“是一部三女主的文艺片，票房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蔡致良快速浏览了一遍，道：“我记得年前就有媒体曝出来了，怎么还找人投资啊？”
年前十大劲歌金曲颁奖时，钟楚虹便透露自己将要拍摄一部民国戏，正在一个戏班练形体，为展示效果，还当众劈叉。
赵硕道：“确实是年前就开始筹备了，但投资人大都有顾虑，认为这种文艺片票房不会多高，关键是成本过高了。”
“这部电影预算大概多少？”
“目前筹划阶段，估算在四百万。”赵硕明显不看好《刀马旦》，道：“我改天再去德宝那边看看。”
蔡致良沉默了，事到临头，几百万的投资，即便是徐可，名气再大，也有些犹豫不决。
每年票房过500万的电影都买有多少，更不要说票房过千万的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