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做空与挤兑
或许是有些措手不及，或许是被关于房地产市场和纺织业的讨论所掩盖，郑一鸣想象中的对手在周末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就在周一，东方日报一篇“蔡致良逃离香港”的文章突然出现在港人的视野之中，令一众港人目瞪口呆。
文中说了蔡致良收购北美电影公司，以及1亿美元拍摄电影的事实，而后将矛头指向蔡致良转移资金上面，毕竟什么样的电影能够花费1亿美元，这是美元，不是港币，而港人对好莱坞的印象都还停留在邹老板花费6000万美元投拍12部好莱坞电影上。
除此之外，文中信誓旦旦地报道蔡致良购地、置宅、结婚，在洛杉矶附近投资了大量的地产，面临房产价格暴跌，产生大量的亏损。
为证实新闻的真实性，报纸上还刊登了一组照片，有蔡致良、江之强，还有乔治史密斯这个老外，有图有真相。另外，竟然还有莫妮卡贝鲁奇的照片，看不清面容，但是身姿曼妙，就是当时在百代影业，随同嘉禾邹老板的记者拍摄的。
至于蔡致良本人的就更模糊了，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都看不出是谁。毕竟不是跟踪的重点，只能说莫妮卡贝鲁奇太漂亮了，走到哪里都如同骄阳一般吸引人。
接着开始介绍金河投资，表达了对这家曾经做空美股的传奇公司的赞叹之后，语气就不那么友好了。
金河投资在台湾投资了3亿美金，建立一家电子厂，没有介绍金河德州的运营情况，只是以三星电子为例，过去数年亏损了5亿美金的事实，评估了这家电子厂的盈利状况，结果自然是蚀了老本。
还有去年新成立的金河证券，将接近八成的资金，30多亿港币压在了日本的股市上面。再加上天门置业将公司物业向大陆转移，东方影业大举投资好莱坞，再次说明了蔡致良逃离香港的事实。
再者就是提到了明秀日报上周的两篇文章，通篇都是看衰香港的发展，好为自己的恶劣行为找借口。
接着笔锋一转，开始将矛头对准恒隆银行。众所周知，年初明秀富豪榜上，蔡致良的财富总计为41亿港币，但是海外的投资明显超出了这个数额，那么资金从哪里来呢，答案只能从恒隆银行来，
恒隆银行当初是因为什么而破产，最终被政府接手的，不就是因为高达2.66亿元的款项被公司董事以及关联机构在极少抵押的情况下被一笔笔的借走，不就是因为恒隆银行隐瞒一笔来自大来财务，高达8亿元的债务被发现，以致于被渣打银行拒付的吗。
总之，恒隆银行就是有前科的，现在又故技重施，在没有抵押的情况下，就将银行的存款交到蔡致良手里，如今产生亏损，很有可能再次被政府接管。
文中有真有假，却又难分真假，甚至海外房产的投资，还能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早上一开市，股市一片欲涨还跌的混乱之后，明秀日报昨日提到的以罗氏国际，丽新制衣为代表的制衣业，还有没提到的长江制衣等等纷纷开始下跌，而房地产行业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一片飘绿。当然，这就不包括怡和以及旗下的置地集团等公司，还有天门置业自然也是飘红的。
总之，市场还是基本迎合了明秀日报的判断，只是依旧没能拯救天门置业而已。
天门置业的股价就不可避免的开始下跌，而在得到东来贸易行充裕资金的前提之下，郑一鸣与楚天行牢牢将股价控制在2.8至3元之间。
就在临近12点的时候，金河投资向外宣布，所持有天门置业的股份已经超过45%。随后，天门置业的股份开始股价开始上涨，一度达到3.6元。
“有鱼上钩没有？”
“有上钩的，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鱼，就难说了。”
从看到新闻开始，郑一鸣就知道此次可能踢到了铁板上，毕竟对方反应太快了，真真假假，让他这个内部人士都有些搞不清楚了。于是他没有将资金放进了海外的小马甲公司，反其道而行。
而明面上，郑一鸣抛出500万股，再次将股价打回3元以下，顺便肃清一下市场。
相较于郑一鸣和楚天行的潇洒，赵硕和江之强就不得不召开记者会，重点介绍一下北美的电影投资是怎么回事。
“在北美投资电影公司这件事，确实存在。”这绝对是没法否认的，毕竟以往宣传过。即便是1亿美元投拍大片，也是不能否认的，不然会更加的糟糕，媒体只会选择自己相信的事情。
江之强接着道：“前年的时候，我与蔡先生在北美投资收购了一家小型电影公司，叫蓝鸟影业，于去年投资拍摄了《雨人》，这在往期的明秀日报上都能找见。3月，《雨人》在本港上映，拿下2000多万的票房，诸位想必还有些印象。现在这部电影的全球票房已经突破3.5亿美元。”
等记者们一阵惊叹之后，江之强接着道：“蓝鸟影业今年投资1300万美元，拍摄了《风月俏佳人》，估计将于明年上映……”
“江先生，东方日报报道，蔡先生投资1亿美元拍摄电影，有这件事吗？”江之强话为说完，就被记者打断。
“我正要说这件事。”江之强示意安静，道：“蓝鸟影业买下《未来战士》后续版权，导演就是拍摄《未来战士》、《异形2》的导演，詹姆斯卡梅隆。由于卡梅隆先生同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合作还未结束，这部电影将于明年拍摄，目前的成本预计将达到9000万美元。”
现在可不是十年之后，以一艘大船横扫全球各大票房纪录，无人不识。而现在，对于詹姆斯卡梅隆，在场的记者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在好莱坞明星和导演中，港人感兴趣的只有斯皮尔伯格和史泰龙，前者是因为《大鲨鱼》和《外星人ET》，而后者是因为《第一滴血》和《洛奇》这样的硬汉形象，是好莱坞电影在港城的票房保证。
赵硕在一旁补充了一句，道：“《未来战士》的主演是施瓦辛格……”
施瓦辛格的大块头近两年也因为《铁血战士》和《威龙猛将》这两部电影，开始为港人所熟知。
发布会还算是比较成功，解释清楚了蓝鸟影业能够自我造血，不涉及东方影业的资金流向。后期的问题大都是对这部耗资1亿美元的《未来战士2》的好奇，以及耗资1亿美元是否值得，反而成了《未来战士》的宣传平台。
新闻发布会的内容随即在无线台播放，这场新闻发布会也是无线台的要求，毕竟东方影业持有无线一成的股份，股价也毫不意外地下跌。
末了，无线台化身为蔡致良吹，对蔡致良在电影方面的神奇能力表示惊叹，表示等年底的时候，蔡致良的财富还能再大幅增长，毕竟年前的统计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最焦头烂额的自然是恒隆银行，虽然温国良一再解释银行的资金没有问题，但是经不住忧心的市民排队取钱。
中午，一则消息再次传开。
北美德崇证券的高管承认，蔡致良参与了北美普雷利资产管理公司对费尔斯通地产公司的收购，认购2亿美金。
这简直就是一记重磅炸弹，各大媒体犹如问道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向市民普及德崇证券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证券公司，近些年又是如何表现，以至于被罚款65亿美元，濒临破产等等。
以致于挤兑真实发生了，2亿美金是什么概念，16亿港元，比1983年恒隆银行破产时所欠的债务多得多，而且这只是一笔，是否还有更多没有爆出来的，总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陈清辨的来访，让温国良有些措手不及，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蔡董事长在不在香港？”
“不在，前天通电话的时候还在洛杉矶，现在应该已经在纽约了。”因为意图收购海外信托银行这件事，温国良同陈清辨打交道比较多，给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陈清辨接着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东方影业那边，有一部电影，《赌神》月底上映，到时会有一个首映式，蔡先生应该会赶回来的。”温国良道：“蔡先生昨天刚到纽约，金和证券那边已经调派人手过去，至少也得一周的时间。”
“你们蔡董事长不会真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准备将资产迁移到海外吧。”陈清辨语气依旧不善，道：“如今天门置业被做空，恒隆银行面临被挤兑的风险，蔡先生还能在纽约坐得住。”
温国良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恒隆银行的资金没有问题。蔡先生布局北美市场，包括这次天门置业被人做空，都没有动用恒隆银行的资金。”
“是没有资金可动用了吧？”陈清辨问的很直接，他原本大力向司长举荐恒隆银行，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岔子。
“今年以来，这不是恒隆银行第一次遇到挤兑。”温国良没有正面回答陈清辨的问题，而是说起恒隆银行半年来的遭遇，道：“四月份的时候，就有人做局，准备制造一场挤兑，来迫使恒隆银行退出海外信托银行的争夺。”
“四月份，怎么没有听说过？”现在也才6月，距离温国良所说的挤兑也不过两个月而已，陈清辨确认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唉……”温国良先是叹了口气，才说起恒隆银行两个月之前的遭遇。
“我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不以为然的，现在又没有经济危机，恒隆银行的资金也很充裕，怎么会有人密谋这种傻事。但是消息一件件传来，也由不得我不相信。也就是从那时起，恒隆银行储备了充足的现金。”
阴谋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市场的，温国良只需要将半真半假的故事灌输给陈清辨，证据面前由不得后者不相信。
“有一个叫顾长亮的人，现在已经向警方自首了，因为有人胁迫他带人围堵恒隆银行，但是他又自觉得罪不起蔡先生和恒隆银行，便向警方供述了自己的一些罪行，到监狱里待着。你也知晓，蔡先生的祖辈，叔伯都曾在社团做事，与顾长亮有些过节，这也是他被选中的原因。恒隆银行的资金充裕，无法通过正常渠道打压，就只能采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造成一种社团内部寻仇的假象。要是事先不知情的话，还真有可能被他们一套乱拳打死。”
陈清辨半信半疑地问道：“这个顾……顾长亮有说胁迫他的人是谁没有？”
“当然没有。”温国良道：“要是敢说出对方的名字，就不用去自首了，还不是因为得罪不起吗？”
“警方的调查结果呢？”
温国良道：“顾长亮去自首的原因，根本就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的陈年旧案。要不是他突然提起，这些废纸堆中的陈年旧档，警方都懒得看一眼的。他只是跟我们说了做空恒隆银行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知，警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就没有多问，毕竟事件还没有发生。”
“你刚才说，恒隆银行早有准备？”既然问不出什么，陈清辨看来，这就有些死无对证的意味，遂问起恒隆银行的储备，这也是此次来的目的。
“你跟我来。”
温国良带着陈清辨，去了银行的保险库，那里方方正正地放着一沓沓港币，据陈清辨估计，肯定是超过1亿了。
俗话说，兵马过万，无边无岸，钞票过亿也是一样。这些本就是温国良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拿给懂行的人看的。陈清辨就是懂行的。
要是给门外那些不懂行的，过来取钱的市民看了，还以为是实则虚之呢。
陈清辨知道以恒隆银行这样规模的银行，日常准备几百万的现金就足以应付了，而放这么多的现金在这里无疑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陈清辨满意地离去了，但是他的到来却给恒隆银行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灾难，这是温国良和陈清辨没有料到的。
关于恒隆银行的新闻报道本就是热点，蹲守的记者很多，陈清辨出现在恒隆银行，很快就被认了出来，都知道他是政府官员。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似乎非常重要，却又并不重要。
很快，关于政府启动对恒隆银行调查的新闻，迅速通过电视、广播以及报纸传遍港城，原本还有些淡定的市民，此时也坐不住了，赶紧跑去附近的恒隆银行营业厅取钱，毕竟距离港府上次接管恒隆银行，不过6年的时间，记忆犹新。
尽管陈清辨很快出来澄清，今日到恒隆银行拜访，纯粹是私人友谊，不是官方行为，但是谁又会听他的解释呢，又是这么巧合，出现在恒隆银行。
温国良即便是有些准备，也是焦头烂额，感慨不应该扩张这么快，要是没有这么多分行，就不会取走这么多存款了。
即便是放慢了取款速度，短短几个小时，恒隆银行还是被取走3000万的资金。下午只是开胃小菜，真正艰难的时刻明天才会出现。
第174章 就这么简单
“嘀嘀嘀……”
昨晚上，香槟、奶油、美人，折腾到半夜的蔡致良睡着正香的时候，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一睁眼就感觉到，头疼欲裂，只能摸摸索索找到电话，放到耳边。
“喂……”
听到蔡致良语气不善，韦敏道：“蔡先生，您母亲让您给她回个电话。”
“谁？”蔡致良忽的一下子坐起来，这下眼睛也能睁开了，头也不痛了。
“您母亲赵宝秀女士。”电话那头再一次传来韦敏的声音，解释道：“就是近两日港城那边谣言满天飞，她现在就在明潮大厦，有些事情想跟您确认一下，还有贝鲁奇小姐的照片。”
“什么照片？”蔡致良有些诧异。
“就是前几天在百代影业，被跟拍嘉禾的记者留下几张照片，比较模糊的照片”
“我这就过去。”
蔡致良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开始寻找散落的衣服，去给赵宝秀回电话，总不好让她等上几个小时。
“天亮了吗？”迷迷糊糊之间，莫妮卡?贝鲁奇探出一段藕臂。
“还早，香港那边有点事，我去回个电话。”蔡致良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先睡吧。”
“嗯。”莫妮卡?贝鲁奇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赵宝秀也是恼火，一大早就被好事的记者堵到门上，幸好蔡致良之前增加了安保人员，还有一条来自日本的土佐，再加上杨振清临时过来支援，才将这些记者挡在外面。
而赵宝秀直到看过报纸之后，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以为意。毕竟前两天明秀报社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她还专门问过陈强和鲍国威，自然知道蔡致良的想法。
但是很快蔡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找不到蔡致良，只好问问赵宝秀，蔡致良到底想干什么。周末那一炮打出去，有没有轰打到敌人不清楚，但是肯定殃及隆昌制衣了，好歹也应该提前知会一声。
隆昌制衣也属于纺织业，此次事件中被殃及的池鱼，早上一开盘，便开始止不住的下跌。更有好事者还问了一句，这长孙结婚，怎么也不请客，让本就着急上火的蔡勋，看着报纸上妖娆的大洋马，感觉自己作为祖父的权威受到严重的挑战，血压都止不住“蹭蹭蹭”地往上涨。
本来他先给郑一鸣打的电话，谁知郑一鸣说蔡致良正在休息，等晚上蔡致良醒来再给他回电话，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宝秀好歹好说安抚了蔡勋，表示蔡致良跟报纸上的那个大洋马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媒体瞎编的，而且蔡致良也没有迁移资产的打算，只是去视察在纽约的投资，现在那边正是半夜，不方便接电话而已。等蔡致良过些天回来，再跟他赔罪。
好不容易安抚住蔡勋，却又接到好闺蜜李月婷打来的电话。
对于女儿同蔡致良之间，李月婷期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还曾经给蔡致良当过月老，虽然也算是青梅竹马，毕竟差着岁数，本以为等昕昕长大之后，蔡致良早就结婚生子了。
但是现在想想，随着蔡致良的事业越做越大，李月婷与赵宝秀这对好闺蜜简直是一拍即合，也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况且，没有女儿的赵宝秀一向都很喜欢霍昕昕。
但是如今看到报纸上关于蔡致良的报道，别人认不出，她难道还认不出吗，也不禁有些动摇，重新审视这门亲事，或许蔡致良一直拖延不结婚的原因，只是因为已经有人了，可能因为大洋马的身份，没跟赵宝秀提及罢了。
于是在结束与李月婷的电话之后，由杨德山开车，赵宝秀去了明潮大厦，因为这里联系不到蔡致良，全然忘了前一阵怎么劝说蔡勋的。
就算是同霍昕昕不合适，也不应该找一个北美的大洋马硬凑合啊。
可能就是灯下黑的缘故，其实，赵宝秀只需要问问前排开车的杨德山，便什么都清楚了，反而是郑一鸣，楚天行等人不清楚这女人是何来历。
杨德山早上看过报纸之后，就在纠结，要是赵宝秀问起，自己该如何解释，毕竟还端着蔡致良的饭碗。既然赵宝秀没问，正好落得无事一身轻，由蔡致良自己解释。
“蔡先生现在纽约，同这里相差13个小时，正是半夜两三点……”如同上午赵宝秀劝说蔡勋一般，明潮大厦中，郑一鸣用同样的话语劝说赵宝秀，表示会第一时间将她的意思告知蔡致良。
但是，赵宝秀表示：“我可以等。”
这下郑一鸣没法子了，只能联络韦敏，还有北美投资部的齐恒，而最终却也是联系韦敏，于是蔡致良就这样被叫醒了。
蔡致良打着呵欠，揉着眼睛，等韦敏那边接通香港那边的电话。
“阿良……”接通电话之后，反而是赵宝秀不知该问些什么，毕竟深更半夜把儿子叫醒，源头也只是一些莫须有的猜测。
“妈，我可能还要在这边耽搁一周的时间，呵……”蔡致良打着呵欠，随后开始解释那张照片，道：“拍照片的记者是跟嘉禾的人过去的，当时在百代影业，我上周刚收购的电影公司……嘉禾的邹老板过来推销电影。既然是电影公司，哪里就缺美女演员，你到将军澳影视城看看就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恋爱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听着蔡致良呵欠连连，赵宝秀于心不忍，也就没再揪着不放，道：“你爷爷早上打电话，对你前两天指使阿鲍他们发的评论，很不高兴，导致隆昌制衣的股价大跌，你晚点给他回个电话……”
说道这里，赵宝秀笑道：“你爷爷早上还问，什么时候给他发请柬，好喝你的喜酒。”
“嗯，我等会儿给他回电话。”蔡致良道：“隆昌制衣的股价本来就在跌。”
隆昌制衣的股价本就在跌，同蔡致良有什么关系。
赵宝秀没好气地说道：“你爷爷可不这么认为。”
蔡致良不想再继续这件事，道：“我在这边联系了几家医院，等天气凉快了，把我爸接到北美这边来，给我做个检查。”
赵宝秀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你不会是真准备移民吧，我记得你以前可没有这个想法。”
“就是做个检查而已，不要想多了，这不是四五年都没有好转，想着是不是换家医院。我打听过了，专门的康复医院，更科学一些。”蔡致良逐渐清醒，道：“等我回去，到时我们再商量一下。”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赵宝秀道：“你快去睡吧，也不早了。”
“你把电话给一鸣，我问问什么情况。”说了几句话，打了半天呵欠，留了不少眼泪之后，蔡致良反而不困了，道：“这么热的天气，歇一歇再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等赵宝秀离开，郑一鸣接上电话之后，蔡致良有些担忧地问道：“周末明秀日报那两篇，关于房地产和纺织业的评论，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吗，怎么都是询问八卦的？”
水没有搅浑，怎么还扯到自己的八卦上面了？
“东方日报的报道还是引起了不少的风波，主要对恒隆银行的影响比较大，挤兑潮已经开始了。”郑一鸣其实想说，这种风流韵事，也就是赵宝秀和你家老爷子特别关注，其他人都没有当一回事。
“明秀日报的评论文章还是有作用的，今天的股市就泾渭分明，房地产全线飘绿，而纺织业则是飘红。不过，纺织业涉及30万户家庭，经济司那边，已经要求陈总编做出合理的解释。”
“天门置业的事情，查清楚没有？”这么大的风波，天门置业被做空才是时间的源头。
“还没有，不过他们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郑一鸣道：“置地的股价也在跌，还有罗氏国际和丽新集团的，我盯了数日，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闹了半天，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
“那个宝德投资呢？”蔡致良问道。
“可能只是一个投机的小角色，我可以应付。”
“那边好，还是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下就是乱战一气，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蔡致良随后问道：“恒隆银行那边有多严重？”
“说严重也严重，说简单也简单。”郑一鸣建议道：“只要有家大银行愿意支持恒隆银行，挤兑潮就会平息。”
“就这么简单吗？”
“就说恒隆银行吧。”郑一鸣以此为例，道：“1982年的时候，谢利源金铺倒闭牵连到恒隆银行，涉及上亿的债务，随即便引发了挤兑潮，但是当时的渣打银行表示全力支持恒隆银行，很快就平息了那次挤兑潮。还有当初汇丰银行入股恒生银行，只要保证银行的清偿能力没有问题，恒隆银行就会安全过关。”
“我了解了。”这确实是个办法，蔡致良道：“我今天要去花旗银行，拜会斯哥特总裁，你跟温国良说一下，让他不要着急。”
一番折腾下来，蔡致良问道：“几点了？”
韦敏走过来，道：“美国东部时间已经4点了，您再休息一会儿，距离10点前往花旗银行，同斯哥特先生会面，还有6个小时。”
“齐恒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得明天了。”因为思科那边董事会作梗，齐恒那边依旧还没有了结，韦敏道：“景晨女士，楚文通，李琼瑜以及其他同事今天中午就到。”
这些都是蔡致良从金河投资抽调的人手，人多力量大，尽可能加快速度。
蔡致良也没有怎么睡着，8点就起床了，随后带着韦敏一同前往花旗银行总部。先是见到了约翰?柯林特，随后一同前往会客室，并为蔡致良和斯哥特相互做了介绍。
“你好，蔡先生。”
马尔克斯?斯哥特轻轻地同蔡致良握手，道：“早就像见见你这位做空美股的投资人，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蔡致良笑道：“斯哥特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这一位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马尔克斯?斯哥特指着身后的齐雁翔说道，“亚洲方面的事务，我都要参考他的建议。”
“齐先生，好久不见。”还是蔡致良第一次同花旗银行接触，当时由鲍国威介绍，贷款500万投资了，也是蔡致良发家的开端。如果没有这500万打底，想要一下子筹措这么多的资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齐雁翔也是感慨：“实在未曾想到，我离开香港，不过短短两年的光阴，你竟然已经做下如此大的事业。”
蔡致良之前向约翰?柯林特提出拜访马尔克斯?斯哥特，想来后者已经知晓他的来意，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直接开口问道：“斯哥特先生，我今天的来意，希望从花旗银行借到一笔可观的资金。”
“我上周听约翰说过了，只是你需要的太多了。”马尔克斯?斯哥特摇头，道：“你需要的太多了，市场上的股票价值波动很大，五成的质押率已经是很高的比例了。”
按照马尔克斯?斯哥特的理论，只能按照股票价值的一半，贷款给蔡致良。
“可口可乐公司的股票，可是不同于一般的股票，近两年的涨幅，或者更长时间，都保持着稳定的增长以及分红，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谈论了过去，蔡致良以巴菲特为例，道：“从去年开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巴菲特先生同样重仓了可口可乐的股票，10亿美元的资金，这绝不会是一种巧合，也不是一场闹剧。”
齐雁翔问道：“方便问一下，你这次准备投资那些公司？”
马尔克斯?斯哥特必然已经有所考虑，此时齐雁翔问起，想必是倾向于贷款的。
“我上周收购了思科公司两成的股份，7000万美元，计划明年上市。”蔡致良现在已经不介意共开这些信息，道：“去年底，花旗银行为我做了一份科技公司的调查报告，就是我此次纽约之行的目的，比如微软，IBM，甲骨文……”
马尔克斯?斯哥特和齐雁翔却是不了解，一起看向约翰?柯林特，后者随即开始解释这份调查报告是怎么回事。
解释之后，约翰?柯林特道：“思科公司两年前红杉资本入股时，不过估值1000万美元的小公司，这并不明智。”
“事实却如你所说的。”蔡致良笑道：“但是，当时的利润的不过50万美元，而今年上半年，到上周为止，思科已经产生2000万美元的利润，以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3.5亿美元的估值高吗？一点都不高。”
马尔克斯?斯哥特与齐雁翔有些惊讶，思科的发展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神速了，如果能以现在的速度继续发展，蔡致良确实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但是这样的公司，在华尔街少见吗，陨落的速度也会同样惊人的。
“你这是投资，做的是估值，跟抵押贷款是不一样的，除非是上市公司。”约翰?柯林特等于直接否定了，蔡致良欲以思科股权抵押贷款的计划，道：“蔡先生，我们近期得到的消息，供您参考。反垄断机构下月将会启动对微软和IBM的垄断调查，将会打压相关公司的股价。”
“我也收到了相关消息，但是看法与你正好相反。”蔡致良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确实是一块绝好的垫脚石，道：“能被反垄断机构调查的公司，无一例外都是成功的典范，这就是微软和IBM最大的优势。不过，估计IBM可能会受影响，可以不适用IBM的电脑，但是没法不适用微软的软件。垄断就代表着最大的利润，凭借这样的优势，还用担心股价哪一天会下跌吗。”
马尔克斯?斯哥特沉默片刻，道：“蔡先生，为了长期合作的友谊，以可口可乐的ROE，花旗银行愿意将质押率提高到60%。”
在北美，股票质押率最高可以达到七成，甚至更高的水平，蔡致良自然不满意，道：“斯哥特先生，我认为完全可以提高至9成。”
如果以60%的质押率，以现在手中价值10美金的可口可乐股票，除去之前所贷资金，还有此次收购思科股票的钱，就不剩多少了。
“蔡先生，你太贪心了，我需要为花旗银行的风险负责。”马尔克斯?斯哥特道：“七成，不能再高了。”
“谢谢。”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大概也就这样了。蔡致良道：“还有件小事，需要麻烦斯哥特先生。我在香港的一家银行最近遇到一些困难，需要香港花旗银行为恒隆银行做一个担保。”
“没问题。”马尔克斯?斯哥特答应的很爽快，让蔡致良有些愕然，随即就释然了，只听道：“在恒隆银行上市融资之前，花旗银行需要购买恒隆银行两成的股份，以便增进恒隆银行与花旗银行之间的紧密联系。”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或许就是齐雁翔建议的，只是在等恰当的时机提出来讨论。不过蔡致良并不反对花旗银行入股，本就是计划中的一项，只是股权肯定不会那么高。
“去年，杜辉廉与梁博涛从花旗银行离职，创建了百富勤投资公司，不知道斯哥特先生是否听闻。”蔡致良道：“我认为他们的股权结构很适合未来的恒隆银行，可以引入更多的投资者，才能更有利于恒隆银行未来的发展，以及完成对海外信托银行的收购。股权方面，除了金河投资，其他股东的股权不超过5%。”
马尔克斯?斯哥特确实不清楚，听齐雁翔低声解释了一番百富勤投资公司的情况。
“斯哥特先生，允许花旗银行在收购海外信托银行之前入股恒隆银行，这已经是我的诚意。”蔡致良盯着马尔克斯，道：“我本人同样会承这个人情。”
商业社会还是以利益为先，马尔克斯?斯哥特道：“花旗银行岂能是一般的银行，在全球近100个国家和地区，拥有1500个分支机构的跨国银行，将会是恒隆银行最大的助力。蔡先生，10%，考虑一下吧。”
蔡致良沉默片刻，随即点头，道：“合作愉快。”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蔡致良很快也就起身告辞了。
下午，蔡致良为刚到纽约的景晨，楚文通，李琼瑜等人接风，还有东来贸易行的陈雍。
“我联系了一个高几届的师兄，他现在是瓦克泰尔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可以帮助我们解决所有法律方面的问题。”
“辛苦。”这话是对景晨说的，去年同郑一鸣结婚之后，现在已经怀孕了，但是蔡致良觉得，她依旧是最合适的人选。
接风之后，就是万事具备，只欠花旗银行的资金到账了。
第175章 解除危机
香港与纽约相差13个小时，等纽约天黑的时候，香港正好天亮了，意味着交易所要开市了，而银行也得开门营业了。
一大早，虽然还未开门，但是恒隆银行门前已经挤满了排队取钱的市民，热闹地如同赶大集一般。
只等恒隆银行各处分行一开门，取钱的市民便便蜂拥而进，同昨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到下午，也没有看到减缓的迹象。
而与此对应的就是，天门置业的股价，依旧跌跌不休。昨日天门置业的股价最高接近4元，而后便开始下跌，以2.85元收盘。今日早上一开盘，便再次断崖式下跌，等下午开盘时，已经跌去一半，不足1.4元。
在中环距离恒隆银行总部不远的财政司大楼里，也有人正在讨论恒隆银行的这次挤兑潮。
“你觉得昨天温国良是在虚张声势呢，还是确实早有准备？”在听完陈清辨的汇报之后，翟克成问道。
“应该是早有准备。”陈清辨确认道：“我细细检查过那些港币，至少1亿港币，做不了假的。不论温国良是否虚张声势，今日便可见分晓。”
“天门置业的股票还在跌？”翟克成再次问道。
陈清辨点头，道：“是的，两天的时间，已经跌去三分之二了。”
“那就再等等，那个蔡致良一直不声不响的，在不在港城都没个确切的说法。既然到现在也没有露面，就看恒隆银行接着如何应付吧。”翟克成敲了敲桌子，问道：“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温国良提前知道了东方日报的文章，提前准备了这笔资金？”
站在翟克成的位置，他是担心目前还是针对一家银行的挤兑潮，变成对整个银行系统的挤兑潮，如同六十年代一般。
“我昨天派人去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调查过，近几日恒隆银行的资金没有异常。也就是说，想要不动声色筹集1亿港币的现金，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准备时间。”陈清辨道：“而且以恒隆银行的规模，一旦应对不好，恒隆银行是真有可能破产的。就说现在，如果客户全都铁了心取款，哪怕温国良准备再充分，现金也是不够的。所以我觉得，温国良和蔡致良应该是不敢冒这么大风险的，而且对恒隆银行也没有什么好处。”
汇丰银行与渣打银行是香港的两家印钞行，一定程度上扮演者央行的角色。
陈清辨的意思很明确，恒隆银行持有的现金总量，肯定是远小于银行目前的存款总额，甚至少于散户的存款总额。
“温国良昨天讲的故事，你确认过没有？”
“大致如温国良所说的，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有人制造挤兑恒隆银行的假象。不过，在关联案件中，有一个交易员以前在东亚银行做事，不过，目前并没有迹象表明东亚银行与此事有关联。”陈清辨自然知道，翟克成想了解什么，道：“这次东方日报的文章，出自纺织协会，原因是明秀报社上周发表的关于纺织业的评论文章，让他们蒙受损失，不过，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么迅捷的手段。我觉得最好的时机，还是等恒隆银行向政府求助，届时在介入也不晚。”
翟克成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陈清辨沉默下来，这还不都是顺着您的意思，非要我先说出来。同时也有些埋怨蔡致良，发表什么评论不好，没事非要招惹怡和做什么。
“噔噔噔……”
“请进……”翟克成提高了声音。
进来的是他的秘书，玛丽?伯顿小姐，道：“雅克布先生，刚才恒隆银行联合花旗银行发表声明，花旗银行表示会全力支持恒隆银行，渡过这次危机。”
“花旗银行？”翟克成疑问道：“确定是花旗银行？”
“是的。”玛丽?伯顿予以肯定的回答，道：“花旗银行将以3800万美元，收购恒隆银行10%的股份，而且，恒隆银行开出的支票、汇票，也可以暂时代为支付、承兑。”
“有了花旗银行的支持，恒隆银行的危机很快就会解除，看来是不用我们操心了。”翟克成接着问道：“还有其他消息没有？”
玛丽?伯顿道：“声明中，恒隆银行正式表明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意向。”
有了花旗银行的支持，这也并不难猜测，翟克诚问道：“有金河投资那边消息没有？”
“有一个，不过是关于天门置业的。”玛丽?伯顿道：“下午开盘后，天门置业股价一直下跌，二十分钟之前在1.3元触底，开始反弹，现在已经涨到2.3元。”
等玛丽?伯顿离开之后，陈清辨道：“昨天温国良说，蔡致良如今就在纽约，应该是他说服了花旗银行，要不然花旗银行不会如此大力气地支持恒隆银行。”
说道花旗银行，陈清辨想起蔡致良做空美股的往事，接着道：“当初蔡致良做空美国股市，虽然是马丁?安德森操盘，但是资金都是通过花旗银行周转，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便建立了紧密的联系。”
“看来金河投资也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恒隆银行竟然被花旗银行估值30亿，值这么多吗？如果没有足够分量的底牌，如何就能说服花旗银行，难道就不担心被恒隆银行的债务危机反噬？”翟克诚看着自己的顾问，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毕竟年初时金河投资自家的明秀富豪榜对恒隆银行的估值，亦不过10亿。
“恒隆银行从年初有意收购海外信托银行开始，便清算资产，筹备上市，以便于融资。而在这个过程中，花旗银行都参与其中，应该是认可恒隆银行30亿元的资产评估，所以才有了此次入股，或许这本就是他们计划好的，只不过是提前宣告了而已。一旦成功收购海外信托银行，恒隆银行的股票必然受到市场的追捧，升值是必然的，花旗银行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陈清辨分析道：“蔡致良做空美国股市的收益，至今还是一个迷，除了金河投资的寥寥数人，外界所知晓的也就是当初郑一鸣公布的8000万美元。如今看来，即便是没有马丁宣扬的10亿美金，却也相差不远。”
翟克诚道：“金河投资近两年来的发展，一直是很多人分析的重点，但是分析来分析去，十多亿的收益可能是有的。如果有十亿美金的资金，金河投资也不只是现在的规模，那剩余的资金去哪儿了？”
“是啊，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陈清辨道：“当初股灾之后，蔡致良通过花旗银行，购买力大量可口可乐的股票，随着近一年来股价的疯长，我调查了一下可口可乐股东的名单，没有发现蔡致良和金河投资的影子。不过，去年金河投资收购东来贸易行的资金，就是来自花旗银行，不清楚是否跟这批股票有关联。”
陈清辨一点点的分析，要是能够综合在一起，基本上就快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接着调查。”翟克诚吩咐了一句，道：“怡和那边应该能够提供一些帮助，还有汇丰，渣打银行，想来也不希望看到花旗银行同恒隆银行的联合。”
“我会加紧这方面的调查。”陈清辨随即问道：“那海外信托银行那边？”
既然恒隆银行和花旗银行表达了关于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意向，那么作为大股东一方，财政司这边还是有必要回应一下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你怎么看？”翟克诚反问了一句。
陈清辨道：“通过近几日的观察，之前的担心并不存在，金河投资所显露出来的实力并不弱于东亚银行，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在银行多过米铺的香港，有意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不在少数，但是正如当初温国良所分析的，但是大多数并不符合政府的意愿，最终参与角逐的也就那么两三家，有能力成为汇丰集团、中银集团之外，搅局的第三者。如此一来，恒隆银行同花旗银行的联合就显得至关重要，再加上花旗银行同汇丰银行在全球的竞争关系。中资银行志在必得，而汇丰银行视之如鸡肋一般，只要不落入中银国际的手中即可，但是现如今恒隆银行同花旗银行的联合，虽然在港城，还无法同汇丰相抗衡，但是未来谁说的准呢。
“现在快停市了吧？”翟克诚却是问了一句股市，随即用遥控器打开那台，花费上万英镑购买的老爷牌电视机，无线台还在重播昨晚的。
陈清辨自不会以为翟克诚会对这种电视据感兴趣，很快转到财经新闻，实时显示的恒生指数为2151.23点，道：“确实如明秀日报近两日所预测的，恒生指数正在触底反弹。”
上周两篇关于房地产和纺织业的文章，引起巨大的社会波澜之后，明秀日报近两日的头条都是中规中矩，不断释放股市利好消息，看好香港的长期发展。从昨天起，在房地产股的带动下，恒生指数止跌回升，从一度失守2000点，逐渐上涨到2090点，今日再次攀升到2150点，估计月底之前，有望逼近2300点。
翟克诚道：“明秀日报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自从年初开始出版英文版以来，我每天都要浏览一遍。那个鲍博士，不愧是纽约留学归来的博士，总能一语见地，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以前的明秀日报只是一家小报，销量不过数千，扔在报停也不会有人看一眼，又如何能被你发现。而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还是因为的横空出世以及娱乐版的新闻，才让大多数人有兴趣买一份明秀日报，欣赏完明星八卦，进而发现上面竟然还有财经评论，随即才开始为人所关注。
而现在，鲍国威以留学欧美的博士身份，正在被打造成一个品牌。
“鲍博士的经济理论水平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不过现实的资本运作中，就显得有些魄力不足了。”陈清辨笑着介绍道：“八七年，正值股市一路飙升的过程中，鲍博士接受康泰集团的邀请，辞去明秀报社总编的职务。马丁?安德森在大学时便同鲍博士交好，同蔡致良相识，还是鲍博士从中介绍的。做空美国股市的时候，马丁?安德森先找的就是鲍博士，但是最终大发利市的是金河投资，而康泰集团却一无所获。股灾之后，自觉无颜在康泰集团待下去，鲍博士又回到明秀报社，创办了明秀周刊，两个月之后便推出了明秀富豪榜，如今已经是明秀报社最响亮的品牌。”
“大概同赌马一样，总归是有风险的，有时候即便是看中了机会，但是敢从容下注又有几人呢？”
港人好赌，报纸上各种赌经层出不穷，东方日报就是以此发家，成为销量最大的报纸，这也是赌片的基础。只是翟克诚有些奇怪，道：“股灾之前，蔡致良应该已经积攒了数亿的财富，谁给他这么大的勇气，敢做空美国股市，就不担心一夜之间再变成穷光蛋吗？”
“我听说，他与何小姐有交情，或许平时也是爱赌的，近期东方影业的暑期大片将于下周上映，周闰发主演的，或许就是他做空美股的经历。”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陈清辨还以为例，只是猜测就南辕北辙了，道：“或许正因为年轻，经不住马丁?安德森的花言巧语，蔡致良才决定放手一搏的。”
翟克诚笑道：“无论如何，金河投资崛起的太快，同汇丰集团、中银国际都没有太深的交集，可以适当考虑一下。”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陈清辨点点头，应声离去。
在翟克成与陈清辨交谈的同时，郑一鸣和楚天行盯着天门置业的股价，一点点地往上涨。
“明天资金能到位吧？”郑一鸣问了一句，资金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富裕过。
“放心吧。”楚天行道：“蔡先生已经同意逐步从东京股市撤资，明天一早，就会有1.4亿的资金，陆续到账。”
“那就好。”郑一鸣笑道：“此间大势已定，我们也该准备一下，明天去搞一搞宝德投资与和昌实业，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宝德投资以及其背后的和昌实业，就是最早搅动天门置业股价的罪魁。虽然他们不是幕后的那只黑手，但是目前他们还奈何不了那条大鱼，只能先逮些小虾米，薄施惩戒。
没多久，交易所停市，天门置业的股价停留在2.45元。
第176章 投机与拜访
或许是提供早餐的地方比较有限，蔡致良在吃早餐的时候，也遇到一个不算熟人的朋友。
“你好，伯恩斯先生。”
罗伯特?伯恩斯笑道：“蔡先生好惬意啊，近两日搅动香江风云，自己却躲在纽约享受美食。”
“本是报社的平常报道，却未想到引火烧身，实在非我所愿。”蔡致良指着对面的梅费尔酒店，道：“伯恩斯先生来纽约视察酒店吗？”
丽晶酒店于十年前就进入纽约，拿下梅费尔酒店的管理权，并聘任当时备受业界推崇的乔治?拉斐尔管理，而丽晶酒店在北美能有现在的规模，乔治?拉斐尔功不可没，不过现如今已经功成身退。
“也不完全是。”罗伯特?伯恩斯道：“第五大道的丽晶酒店于前年开工，我此次来，主要是为了同贝聿铭和彼得?马里诺两位设计师，讨论一下内部设计。蔡先生应该知晓这位华人设计师吧？”
“贝先生是享誉世界的建筑大师，我自然是听说过的，”单单就说近两年声名鹊起的中银大厦，蔡致良也是久闻大名了。
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去用餐。
蔡致良随后前往齐恒组建的北美投资部，就在华尔街附近。同两年前相比，交易所依旧是人流如织，门前空空如也。
齐恒从旧金山赶到纽约，带来了同莱昂纳德夫妇签署的股权转让书。以6800万美元的价格带来思科两成的股权，虽然目前超过他的实际价值，但是正如约翰?柯林特所说的，这是投资，做的就是估值，只有等上一两年的时间，就会真正看到它的价值。
之所以后来又上涨了几百万美元，完全就是董事会的搅局，不希望在上市之前出现任何的变故。总裁摩格里奇一再表示，思科今年的利润将上涨至5000万美元，明年还会更高，莱昂纳德?波萨克夫妇所持有股票的价值远远不止6300万。
于是，莱昂纳德?波萨克夫妇同齐恒谈妥价格之后，又犹豫了，最后经过再次谈判，双方同意以68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一个多星期的谈判，基本上还是按照莱昂纳德?波萨克夫妇最初的意向价格，结束了这次交易。
“花旗银行的3亿2000万美元已经到账了。”齐恒一阵激动，这意味着可以大显身手了。
“除了此次收购一些股票，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见到齐恒，蔡致良将手中的调查报告递给他，道：“这是你做的调查，还有花旗银行那边的报告，我在上面圈注了大概20家公司，你去调查一下，做一个价值评估。这次收购思科股份，你也发现了，当初红杉资本350万美元就能办到的事情，仅仅两年的时间，我们花费了6800万美元，20倍的涨幅。”
齐恒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蔡致良独独看中了思科公司，还如此急迫，如果能够缓一两个月，还是可以将收购价格再降到6000万美元的。
齐恒看着密密排列的公司目录，道：“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蔡致良道：“这只是广撒网而已，风险投资注重的是成功率。就像红杉资本，即便是近两年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仅仅思科一笔投资，就足以赚得盆满钵满了。”
当然，主要是蔡致良选择了同半导体和互联网相关的领域，未来成功的几率要高得多。
齐恒问道：“这些公司中，有需要重点关注的吗？”
“有家叫高通的公司。”蔡致良没想到，高通还是只菜鸟的时候，道：“这20家公司，大多涉及半导体产业，遇到不了解的，可以咨询一下顾远德教授。”
“好的。”齐恒随即提醒道：“需要支付给莱昂纳德?波萨克夫妇的资金，月底之前就必须完成，这是股权转让合同生效的条件。”
“这个没问题，我还担心夜长梦多呢，这两天就可以支付给他们。”蔡致良道：“思科上市之前，你盯紧了，别被红杉资本钻了空子，我们只需要拿回属于我们的那份收益。”
“自从去年被马丁钻了空子，我已经加强了这方面的防范。”齐恒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尤其是财务方面，绝对不会再出岔子。”
金鹿投资公司还没有获得交易席位，依旧是租用花旗银行的交易席位，虽然蔡致良有自己的交易员，花旗银行还是派来了刘永凯帮忙。
“微软公司的股票，先买10万股。”既然花旗银行的资金已经到账，蔡致良便开始吩咐交易员开始交易。
“蔡先生。”刘永凯道：“你晚上有空没有，齐先生约您一起共进晚餐。”
“今晚我要去拜访一位长辈，只能辜负齐先生的美意，请代为致歉。改日有空，还是我宴请齐先生吧。”
苏越上个月回港之后，将父母接到了纽约，蔡致良既然到了纽约，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拜访。他昨天就已经联系了苏越，今晚过去，顺便还有苏越组织的庆祝酒会。
至于刘永凯嘴里的齐先生，自然就是齐雁翔了。
“那真是遗憾。”
既然不凑巧，刘永凯也没有说什么，为蔡致良稍微解释当前的情况，道：“去年，苹果公司将微软告上联邦法庭，称微软的GUI设计侵犯了苹果Mac操作系统的专利，至今还没有结束。一旦确认微软公司侵权，将不得不承担巨额的赔偿，并停止Windows1.0的使用，而现在IBM也在设计、研发操作系统，以免未来受制于微软。”
刘永凯讲的这些，齐恒已经向蔡致良汇报过了，无外乎局势尚不明朗，微软面临的内忧外困，有可能一蹶不振，这也是他转而选择甲骨文公司的一个原因。
“你知道王安电脑公司吗？”蔡致良反问了一句。
刘永凯道：“蔡先生说笑了，你应该问，全世界的华人，有谁不知道王安博士？”
王安是华人世界的传奇，磁芯存储器的发明者，创办的王安电脑公司，在1986年达到鼎盛时期，年收入达30亿美元，在美国杂志所排列的500家大企业中名列146位，而其本人，也以20亿美元的个人财富跻身美国十大富豪之列，妥妥的华人首富。
也就在当年，王安被选为全美最杰出的12位移民之一，接受了里根总统颁发的“总统自由奖章”。一度是华人移民的骄傲。
但是，短短的三年过去，王安电脑公司迅速从巅峰滑落，陷入了资金匮乏的困境，犹如当年神奇的崛起一般。
蔡致良道：“王安电脑的没落就是源于同IBM的竞争，当初保守的IBM采取了激进的开放政策，开放了相应技术标准，使得大量的PC兼容机厂商，软件商蓬勃兴起，这就包括微软和甲骨文，而王安电脑公司却有些偏激了，虽然生产出性能可靠、速度更快的电脑，再也无力同IBM竞争。”
“你觉得王安电脑公司还能东山再起吗？”刘永凯道：“七十年代初，王安电脑公司也遭遇了一系列危机，随后推出世界上最先进的文字处理机，成为70年代最成功的明星公司之一。”
“谁知道呢？”蔡致良感叹了一声，道：“希望王安博士还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是啊。”
或许他曾经激励了很多人，让刘永凯有些唏嘘，随即转回原先的话题，问道：“你觉得这次，微软会赢？”
“继续，今天先买20万股微软的股票，然后买入5万股IBM的股票，明天再看看风向。”吩咐了交易员一句，蔡致良道：“我只是认为，微软与苹果之争，微软会笑到最后。至于微软与IBM之间，就不好说了，毕竟蓝色巨人实力雄厚，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你这算是两头下注？”
“操作系统的研发，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一旦失败，就难有回头的机会，基本上就是赢者通吃，两头下注的风险总归是要小得多。”蔡致良笑道：“就像赌博一般，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就像王安电脑公司与IBM之争，明明王安电脑公司的制造技术更先进，电脑的性能更佳，偏偏就是输了。你要不要购买一些？”
“那还是算了。”刘永凯摇头笑道：“年初买入了不少可口可乐的股票，我觉得更稳定一些。”
“那倒也是，人总是离不了衣食住行。”蔡致良道：“可口可乐在这个领域，拥有绝对的优势。”
下午，略作休息之后，蔡致良便离开了北美投资部，准备去苏越那儿。
“蔡先生，这是为您准备的礼物。”韦敏递过来一个礼品袋。
“都是什么呀？”蔡致良接过礼袋，翻看看了看。
韦敏介绍道：“送给苏先生的是一块翡翠，蔡女士的是一条手链。”
“可以了。”蔡致良觉得还算精致，遂吩咐大卫开车前往唐人街。
苏越原本也不住在这里，只是因为将父母接到纽约，特意在唐人街租赁了一处物业，方便苏志辉与蔡明爱的生活。
“噔噔噔……”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个女子，个子不高，短发，画着精致的妆容。
蔡致良看了一眼门牌号，问道：“请问苏越是住在这里吗？”
“你是谁？”短发女子直接以英语问道，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蔡致良的问话。
蔡致良也只能切换道英语频道，道：“我是苏越的表弟，请问苏越是住在这里吗？”
“阿良啊，快进……”听到声音，蔡明爱走了出来，招呼蔡致良进门，道：“我还以为等晚上才过来呢，小越还没有回来。”
“我担心找不到地方，就提前过来了。”蔡致良递过手中的礼物，道：“来的匆忙，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那双就是给你准备的。”蔡明爱规制着拖鞋。
蔡致良示意刚才的女子，虽然已经有所猜测，还是问道：“那是谁呀？”
“小越的女朋友，叫季晴，季节的季，晴天的晴，已经是第二代移民了，都已经不会说中国话，平时说话还得靠小越在中间翻译，唉……”蔡明爱叹着气，等蔡致良换鞋之后，道：“你先坐，我给你泡杯茶。”
“不用忙了，白开水就行。”蔡致良坐在沙发上，也没有看见季晴，估计是回房间了。
为蔡致良泡了一杯茶，蔡明爱坐在一旁，道：“我跟你说，这人呐，真是有缘分，就在离这里三四户人家，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呀？”蔡致良将茶杯放下，好奇的问道：“您这个范围太大了，我哪里猜得出来。”
“就是你大伯母，前面那个大伯母，美琪的生母。”蔡明爱生怕说不清楚，连换了好几种说辞。
“哦。”这个经常被人提及的大伯母，蔡致良仔细想想，还真是没什么印象，道：“我都快不记得了，好像还是前年美琪结婚时，远远看了一眼。”
“也是，你那时还小，美琪也还没上小学呢。”蔡明爱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情境，随后接着道：“我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突然，以前听说她在旧金山做生意。她的女儿也嫁给了一个华人家庭，最近正在待产，她过来照顾几天，就是美琪同母异父的妹妹，还问我美琪的近况……”
仿佛是憋了很久的话，却始终找不到愿意倾听的人，蔡明爱这一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蔡致良只能连连点头，无外乎那位大伯母做的什么生意，到旧金山之后嫁了两任丈夫，育有3个孩子。
趁着蔡明爱喘息的计划，蔡致良问道：“我姑父呢？”
这么久了，蔡致良也没看到苏志辉。
“出门了。”蔡明爱道：“前几天遇见一个会下棋的老头，有事没事就过去转转，我炖的汤……”
蔡明爱说着，惊呼一声，急忙站起来，往厨房跑去，她在炉子上还炖着汤呢。见蔡致良跟了进来，道：“专门为你炖的……”
“别整这么麻烦，我不在这里吃，苏越没跟你们说吗？”苏越晋升副总裁，今晚有个庆祝酒会。
“酒会有什么可吃的，我这已经炖了两个小时了，猪脚煲汤快好了，还有老鸭汤得多炖一会儿，去沙发上坐着……”蔡明爱边走边讲：“我和你姑父来这边，就是给你表哥补一补身子，整天净在外面吃些汉堡，能有什么营养。”
这估计是苏越诳老两口安心住的理由，当不得真的，蔡致良附和道：“这边的饮食本来就不怎么样，连早餐都很少提供。”
突然，门一响，苏志辉回来了。
“姑父……”蔡致良起身打了声招呼。
“坐坐……”苏志辉摆摆手，示意蔡致良不用起身，手里还拎着新鲜的蔬菜。
蔡致良问道：“今天下棋谁赢了？”
“就是消磨一下时间，哪儿有什么输赢。”苏志辉笑道：“等下我炒几个菜，一起喝点。”
苏志辉脾性比较温和，在两个强悍的舅子面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要不是时间不够啊，我其实还是想尝尝凉拌的藕片，以前都是美琪的专属。”苏志辉调制的藕片堪称一绝，一向深得蔡美琪和蔡致良等人钟爱。
“莲藕在这边可不常见。”苏志辉笑道：“你姑姑前几天炖汤，愣是没找见莲藕。”
“是吗，我还以为莲花到处都会有的。”
说话间，“吱”的一声，一辆蓝色的福特停在门口，苏越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下午过去找你，齐恒说你已经离开了。”苏越见厨房里还煲着汤，道：“妈，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们去外面吃。”
蔡明爱没好气地说道：“那里有什么可吃的，汤都煲好了，我和你爸，还有阿良就在家里吃。”
侄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吃顿饭。
蔡致良一看这架势，道：“要不你先过去，我晚点再过去。”
今天是苏越的升官的酒会，他本人自然是不能缺席的，而蔡明爱和苏志辉又只会说粤语，去了也没法跟人交流。
季晴听见说话声，从卧室走了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道：“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苏越看看时间，也不好耽搁，对蔡致良道：“行，那你晚点再过来，给你介绍几个超厉害的基金管理，绝对比马丁?安德森高明的多。”
“好啊。”蔡致良笑着点点头。
等苏越和季晴离开之后，苏志辉和蔡明爱做了两个菜，便也开饭了。
第177章 晋升副总裁
“猪脚汤还可以吧？”
“挺好……”蔡致良勉强抿了一口，还有些烫，不过味道已经出来了。
“那就多喝点。”蔡明爱一边盛汤，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到时候一起走。”
“嘶……”蔡致良一时不查，被烫了一下。
“慢点，烫到没有……”蔡明爱关心地问道。
“没事。”蔡致良接着刚才的话题，道：“你们在这边呆的好好的，干嘛要回去？您刚才不都说，表哥在这边又吃不好，竟吃一些垃圾食品。”
“好什么呀，你也看到了，来这么长时间，连一个聊天的人都没有。”蔡明爱道：“已经停留了一个多月，也该回去看看了。”
苏志辉附和道：“是啊，在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也帮不了阿越什么。”
“我最晚这周末就会回去。”蔡致良道：“不过，据我刚才观察，表哥挺在意那个季晴的，应该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吧，你们这个时候回去合适吗？”
蔡明爱却是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年轻人那，分分合合都属寻常，我和你姑父是没辙。”
蔡致良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道：“你不是说季晴是移民第三代，那他父母应该也在美国，你们来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会会亲家？”
“你也看到了，他们都已经同居了好一阵了。”蔡明爱摇头，道：“我们来了，自然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让别人挑理，但是我一提及这事，小越净给我们打马虎眼，我们又不好直接问人家姑娘。”
“季晴的父亲在银行做事，母亲在中学当老师，姐弟三个。她高中毕业便辍学了，被她父亲安排在银行做事，虽然贪玩了一些，也没什么大毛病。”苏志辉早就已经打探清楚了，道：“我不知道美国是不是都这样，就是不结婚。而且我们在这里，他们住着也别扭。”
“我跟你姑父离开之后，也给他们一些空间，说不定有了孩子，也就奉子成婚了。”蔡明爱考虑的还挺长远的。
他们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蔡致良静静地喝汤，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主要也是搞不清楚苏越的想法，自然就不会将这事揽在身上。
“吃饭，尝尝我的手艺。”蔡明爱见蔡致良不答话，只能心里哀叹了一声。同时又觉得自己真是问道于盲，他们哥俩有区别吗。
蔡致良都已经是而立之年，都还是优哉游哉的模样，哪里会在意他们老辈人的意愿。本想着提点一两句，但是再想想，同自己的儿子一般，都操心不过来，还是留给赵宝秀去操心吧。而专心享用美食的蔡致良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已经躲过了一劫。
吃过饭后，蔡致良便告辞了，还要赶去苏越的酒会，蔡明爱与苏志辉将他送到门外。
“这几天要是还在纽约，有空就过来坐坐，尝尝我和你姑父的手艺。”
“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客气的。”
在蔡致良前往酒会的途中，苏越穿梭其间，享受着同事和朋友们的祝福，乐在其中的同时，再也没有了心累与意乱，或许交际和人脉也是可以带来身心的愉悦。
“雨果，约翰塞恩先生来了。”有同事过来喊苏越，而雨果是苏越的英文名字。
苏越赶忙招呼季晴迎了出去，约翰塞恩是高盛银行证券部门的总裁，苏越的顶头上司，同他一起的还有当初在港城的同事朗德史密斯，给足苏越面子。
“塞恩先生，史密斯先生，感谢光临。”
约翰塞恩笑眯眯地祝贺：“恭喜你，年轻人，用三年的时间走完了别人五六年的路，前途无量。”
苏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道：“谢谢，往后还望塞恩先生多多关照。”
“苏越。”朗德史密斯说话就直接多了：“我收到消息，你那位表弟今天收购了将近100万股的微软股票，是花旗银行的席位，已经引得微软股价大涨，如今苹果和微软的官司还没有最终裁定，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如今的微软还不是后来的巨无霸，总共也不过两亿股，其中一半在比尔盖茨手里，15%被保罗艾伦掌握，再加上管理层和员工手里的股票，市场上流通的股票中，100万股已经是很高的一个比例了，所以微软股价大涨也就可以理解了。
“应该没有吧，即便是有消息，也不会比我们灵通。”提到蔡致良，苏越道：“他今日去我家做客，本来准备时同我一道过来的，只是我母亲非要留他在家里吃饭，大概晚些时候会过来。”
朗德史密斯瞥了苏越一眼，要是消息不灵通，你又是如何拿到副总裁职衔的，道：“蔡先生多精明的一个人，除了同苹果公司的官司，还面临反垄断调查，没消息怎么可能大笔购入呢？”
“就是同马丁一起做空股市的那个人？”约翰塞恩插了一句。
“是的，香港金河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说话的是朗德史密斯，不屑道：“马丁是什么成色，我比谁都清楚，此事八成是香港的蔡先生看中了机会，而马丁只不过是负责操盘而已，要是马丁有信心，早就发财了，哪里是现在不上不下的样子。去年底的时候，听说蔡先生已经从马丁的基金会撤资了，说明也没有那么依赖马丁，很清楚马丁的业务水平。”
“史密斯先生说的没错，去年马丁基金会的收益仅有13%。”苏越在一旁补充道：“今年金河投资专门成立了北美投资部门，直接绕过马丁的投资基金。”
“即便是金河投资所谓的投资部门，没有十年的功夫，也难以形成规模，甚至半途腰斩。”朗德史密斯对蔡致良的北美投资部不以为然，高盛的发展就是一个例子，说道：“我们其实已经再同金河投资合作，金河投资旗下的一家报社上市，便是我去年一力促成的，目前预计2.5亿美元的市值，将有望为高盛带来近千万美元的利润。我们完全可以在此基础之上，开展更广泛的合作。塞恩先生，金河投资旗下的很多公司都还没有上市，花旗银行最近入股了金河投资旗下的一家银行，已经走在了前面，应该引起重视。”
虽然同属于投资部，在约翰塞恩的领导下，但是朗德史密斯与苏越却又分属不同领域，朗德史密斯侧重于资本投资领域，管理着一直专门的投资团队，而苏越自然没有到这个级别，却属于金融投资领域。
约翰塞恩点点头，问道：“金河投资都涉及哪些业务？”
“很杂。”朗德史密斯是专门调查过的，道：“金河旗下涉及地产、证券投资，电影娱乐、报社，贸易、银行与保险，在台湾还有一家半导体工厂，其中电影公司与报社都是香港在该领域最大的公司。”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兴趣同这位蔡先生谈谈。等这位蔡先生到了，就请雨果居中介绍一下。”约翰塞恩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道：“雨果，这对双方都是有利的，高盛也会在金河投资组建北美投资部的过程中提供必要的帮助。”
“好的，等他来了，我会通知您。”从蔡致良答应过来，苏越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等约翰塞恩和朗德史密斯离开后，季晴问道：“他们说的蔡先生，就是今天下午来家里做客的年轻人吗，感觉很普通呀？”
季晴只是在蔡致良进门的时候，以及同苏越离开的时候扫了几眼，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感觉就是在普通不过的小伙子，谁能想却是一条大鳄。
“就是他。”苏越一口干了杯中酒，有补充了一句，道：“我一直也这么觉得。”
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等他博士毕业，再一次回到港城的时候，就一切都不一样了，只能感叹人生际遇之惊奇。
就在被别人谈论的时候，蔡致良正遇到一件也不算是尴尬的事情，遇到了齐雁翔与约翰柯林特等人，正准备共进晚餐，原本还邀请了蔡致良。
约翰柯林特笑道：“蔡先生这是后悔了，准备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吗？”
蔡致良也没料到，苏越的升职酒会同齐雁翔的邀约撞到了一起，只能笑着摇头，指着一旁进进出出的酒会，道：“我表哥的升职酒会。”
约翰柯林特看了几眼，问道：“高盛银行？”
“是的，他晋升副总裁了。”
寒暄了几句，蔡致良便告辞了，而齐雁翔与约翰柯林特也没有在意，副总裁这种职衔还不放在他们眼里。
第178章 正规酒会
苏越庆祝升职的酒会，可能还比较内敛，今晚是一种比较正规的酒会。众所周知，这里的派对一旦不正常起来，简直是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大厅中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装扮入时的女侍应在宾客之间来回穿梭，根据不同需求送上酒水饮品，熟悉的人聚在一起，聊着圈内最近的趣事。蔡致良一时间没看到苏越，要了一杯酒，站在一旁看别人打桌球。
“嗨，兄弟，来一局？”一局终了，带着一顶棒球帽的家伙见一边的蔡致良看了许久，遂开口邀请，而他的对手已经准备离开了。
“好啊。”蔡致良放下酒杯，挑选了一支球杆。
“我是吉米，跟朋友一起来的。”吉米指了指人群中，道：“就是穿白色衬衫的那个。”
蔡致良看了一眼，自然也不认识，也自报家门：“鲍勃。”
吉米的桌球技术很好，相较之下，蔡致良就像是一个不会打球的素人，一局下来就失去了兴致，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派对太不正常了，连美女都少的可伶，早知道就不随达伦一起过来了。”达伦就是他那个穿白衬衫的朋友，吉米叹道：“这么热的天气，既然是庆祝升职，就应该组织一场泳装派对，大家一起嗨。”
“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等下一定要向雨果建议。”蔡致良还未开口，一旁插进来一个声音，道：“我知道附近有一件酒吧，还供应新出炉的三明治，两位有没有兴趣一起？”
“三明治？”吉米特意问了一句。
“特制的三明治，绝对让你满意。”蔡致良这才看清说话的是一个东方人的面孔，看样子对附近很熟悉。
“阿彬，去哪里吃三明治啊，需不需要我通知你大哥一声啊。”苏越忽然出现，打了那位叫“阿彬”的一个措手不及。
“越哥……”阿彬赶忙拉住苏越，道：“开个玩笑而已。”
“那种害人的东西，是你能碰的吗，这种玩笑话，可不要让你兄长们听见。”苏越叮嘱了一句，随后对蔡致良道：“阿良，跟我来。”
“待会儿见。”蔡致良朝刚认识的吉米挥挥手，同苏越边走便问道：“阿彬是谁啊？”
“他叫魏彬。”苏越进一步解释道：“咸亨集团魏家的人。”
咸亨集团不就是魏咸创办的公司吗，期初还叫做咸丰集团的，自从看了梁嘉辉主演的和之后，就改名叫咸亨集团了。
“他跟魏咸怎么称呼？”
“他跟魏咸是堂兄弟，一个祖父的堂兄弟。”苏越道：“他大哥魏杰跟我是同学，只不过同他大哥不同，阿彬不学无术，之所以来到北美，都是魏咸的安排，镀一层金，好回去打理魏家的产业。”
“就他这样？”蔡致良冷笑道，魏家老太爷是怎么败家的，这魏彬明显是在重蹈覆辙啊，魏咸要是能容他，那真是好戏。
苏越道：“原先也不是这样，阿杰已经回港了，以他的性子，无人管束之下，可不就开始沾染这些东西。不过，好在他的镀金之旅快结束了，回港之后有人约束，自然无妨。”
蔡致良摇摇头，道：“算了，这事自有魏咸去头疼。”
苏越道：“高盛银行投资部的总裁约翰·塞恩先生想同你会谈，朗德?史密斯也在。”
“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蔡致良点点头。
一直以来，蔡致良对于高盛银行持有敬而远之的态度，虽然偶尔合作，但是一直倾向于花旗银行。高盛银行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为达到目的从来不择手段，以致于担心自己还不够强大。
北美投资部建立之后，对于即将到来的以互联网为基础的信息时代，风险投资的收益无疑是最大的，只要投对了一家公司，便意味着成百上千倍回报。但是以目前金鹿投资公司的规模，齐恒等人的能力与人脉，正如朗德·史密斯所讲的，没有数年的功夫，是很难发展起来的。
即便是风险投资，一家陌生的风险投资公司，很难得到客户的认可，而另一方面，风险投资的目的，是为了上市融资，如此一来公司才能够获得大量的资本加持，以及投资的汇报才能够变现，毕竟像微软，思科这样拥有自我造血能力的公司，实在是微乎其微的，大部分公司在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必然需要海量的投资，有别于以往的经营模式。
金鹿投资目前并不具备运作公司在北美上市的实力，自然也就没有变现的能力，拖得久了，本可以盈利的公司，难免只能沦落为其他公司征途上的磨刀石。
但是对于金鹿投资同高盛银行的合作，蔡致良也不是没有疑虑，总的来说就是在北美，相较于高盛银行，金鹿投资处于绝对弱势的地位，齐恒能否守得住，不被高盛连皮带骨的一口吞下去，都是不好说的，但是好处却又是如此显而易见，尤其是高盛拥有的资源。
说到底，有付出，才会有回报，蔡致良自信还是能拿得出手的，虽然都是慷别人之慨。
苏越介绍过后，蔡致良道：“你好，塞恩先生。”
“蔡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约翰·塞恩同之前的斯哥特一样，同样惊叹于蔡致良的年轻，尤其是听朗德·史密斯介绍过往之后，在十亿美元级别的富豪中，蔡致良绝对是最年轻的之一，而且依靠的还是证券市场做空，也同高盛的业务重合。
“蔡先生，我之前同恒隆银行的温国良谈过，高盛可以帮助恒隆银行收购海外信托银行。”朗德·史密斯再次就是重提，道：“在并购方便，高盛银行才是专业的。”
朗德·史密斯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指花旗银行入股恒隆银行，而花旗银行在并购方面，远不及高盛银行。
在北美收购与并购领域，如今并驾齐驱的是两家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与高盛银行。在七十年代以前，市场上的收购一般都是比较温和的，大都是两家公司心平气和地谈好价钱，然后在善意的氛围中达成收购协议，一切都是文明、规范而有序。
但是七十年代之后，随着金融市场的越来越发达，尤其是垃圾证券大行其道以来，公司之间的收购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情脉脉，而是变得残酷无情，率先加入恶意收购的，恰恰是当时信誉最好的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当时的高盛银行还是默默无闻的，采取了完全相反的策略，举起了反恶意收购的大旗，短短数年一跃而成为投行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从七十年代以来，摩根士丹利恶意收购，而高盛银行反恶意收购，一个吃上家，一个吃下家，可谓是配合默契，同时也拿走了公司并购领域最多的利润。
“高盛银行在并购方面的专业性，没有人怀疑。只是恒隆银行作为一家商业银行，更需要花旗银行而已。”
蔡致良道：“不过，刚才史密斯先生提到合作，其实也不一定在香港，为何不能再北美呢？”
约翰·塞恩道：“如果蔡先生有什么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年初以来，我在北美注册了一家投资公司，目前看中了几家有前景的公司，准备做些风险投资。”蔡致良道：“只是据我所知，高盛银行主要精力都放在并购以及外汇期货上面，就是不知道是否有意于资本投资方面。”
传统的投资银行范围，就是做为自信顾问、代理，这也是高盛银行起家的业务。如今，高盛银行一半的收益来自于并购部门，三成来自于八十年代初收购的阿郎公司，主要做外汇交易和期货交易，基本上还没有涉及蔡致良所说的资本投资业务，毕竟还是有风险的，而且再没有比并购更丰厚的利润，这似乎已经是一种共识。
“蔡先生，如果你有配置资产的意愿，完全将部分资产交由高盛管理，盈利方面大可放心，高盛的收益一向都是有保证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加入高盛，成为高盛的一名合伙人。”约翰·塞恩建议道：“风险投资方面的业务，高盛也是有涉及的，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样高收益，毕竟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是啊，蔡先生，何必执着于风险投资呢。”朗德·史密斯附和道：“如果你想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高盛也可以提供必要的咨询建议。”
“如果我需要配置资产的话，大可以通过金鹿投资，就不劳烦高盛了。”蔡致良笑道：“今天，金鹿投资入手了大量微软的股票，相比诸位也已经听说了吧。”
“蔡先生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朗德·史密斯问道：“微软除了与苹果的诉讼，还面临着联邦的反托拉斯调查。”
“今天花旗银行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只是比较看好微软的发展而已，与其从我这里打听消息，还不如直接去问微软的人。”
不管他们信不信，蔡致良接着道：“不过说起执着于风险投资的原因，确实同微软有些关系。”
约翰·塞恩与朗德·史密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很是期待消息的证实，只是蔡致良所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据说微软还未上市的时候，有投资机构以1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微软5%的股份。当时，微软的盖茨先生觉得自己吃亏了，而投资机构觉得出价太高了。如今，随着微软的上市，这部分股份已经价值上亿了吧？”
按照微软如今接近40亿的市值，必然是过亿了。
蔡致良道：“你们也看到了，这边是风险投资的收益，数年之间，百倍的收益，还有什么投资，能有如此高的收益呢？”
随着蔡致良的询问，约翰·塞恩苦笑，确实没有比这更高的收益了。
“这是个特例，不是风险投资的常态。很可能投资数百万美元，最终一无所获。”朗德·史密斯反问道：“蔡先生，微软这样的公司，整个北美也就这一个。”
“不管有多少这样的公司，只要用心找，总能找得到的。”蔡致良道：“一百个项目里面，只要有一个微软这样的公司，风险投资就是不亏的。我们的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差吧。”
朗德·史密斯一细想也对，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投资比例与收益不是这么计算的。
约翰·塞恩道：“如此说来，蔡先生已经有了目标，并且有了一定的成算。”
“不敢说有多高的成算吧，总觉得有些希望的。”蔡致良笑道：“在上市之前，谁也无法保证的。”
以前这种公司很少，但是微软之后，这种公司如同过江之鲫，越来越多的，即便是只能维持三五年的时间，那也是上市之后的事情了，那时蔡致良也已经脱身，再无瓜葛了。
约翰·塞恩道：“蔡先生想以什么方式合作？”
蔡致良早有考虑，道：“两家合资，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双方各占50%的股份。”
如此，谁也没有绝对的控股权。
“我会尽快将你的建议，向温伯格先生汇报。”约翰·塞恩道：“蔡先生有什么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这是最后的底牌，哪里能乱说。
“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等得到确切消息，我们再讨论也不迟。”蔡致良道：“我大概这周就会离开纽约，如果你那边有意，直接联系齐恒即可，我会一一交代他的。”
约翰·塞恩道：“为何这般着急，不能多停留些时日，对于你的建议，高盛内部也需要讨论。”
“下周有些紧急的要务，需要我回去处理。”蔡致良转而问朗德·史密斯道：“史密斯先生一直关注恒隆银行，想来也了解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不好久留。而且合资成立的公司，往后也是要交由齐恒负责经营的。”
自从花旗银行宣布入股恒隆银行之后，挤兑潮已经结束了。朗德·史密斯道：“现在应该已经平息了吧？”
蔡致良道：“那只是表面上，暗地里却是颇不平静。”
既然谈完了正事，便该告辞了。
离开宴会之时，蔡致良想起苏志辉与蔡明爱之事，道：“今晚吃饭的时候，他们二老有回去的打算，你知道这事吗？”
“能猜到。”苏越点点头，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道：“这次能过来待一个多月已经是极限了，整天无所事事，对他们来说也太煎熬。”
“他们倒是想有些事做，关键是你不给机会啊。”蔡致良却也没有说出来，见苏越心里有底，只是说了一下归期：“我大概周五启程。”
就剩下两天了。
第 179章 交接
第二天上午，蔡致良再次前往金鹿投资在纽约的办事处。
“恒隆银行的人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齐恒道：“是陈凯瑞和林吉姆。”
虽然齐恒早已经独立出来，但是恒隆银行在北美的一间银行，还是由齐恒在管理，现在等于重新厘定归属。
“林吉姆？”蔡致良见过陈凯瑞，但是这个林吉姆就有些耳生了。
齐恒摇摇头，道：“林吉姆是英国人，本名叫吉姆·琼斯，从九龙立信调过来的，我也不熟悉。”
蔡致良回头问韦敏：“你知道吗？”
“见过几次。”不过相较于齐恒，韦敏对恒隆银行与九龙立信，还是知道的更多一些，道：“林吉姆同温总是校友，当初顺利收购金龙立信，便是有此人在中间牵线搭桥，很受温总器重。”
“你通知温国良，在纽约也设一间分行。”
在北美设立银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交给温国良去烦恼好了。蔡致良问道：“人都到齐了没有？”
齐恒道：“除了景晨，都已经等候在会议室了。”
景晨此次来北美，本就是以防万一，也并不是多要紧的事情，蔡致良也就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或者说前天已经交代过了。
走进会议室，除了楚文通和李琼瑜等从金河投资调过来的，以及北美投资部招聘的人，再有就是温国良派来的陈凯瑞和林吉姆。
“前些天发生在香港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我周五启程回港。”蔡致良说了归期，而后指着齐恒，道：“往后的事情由齐恒做主。”
众人都没有发表意见，毕竟蔡致良只是通知他们，而且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只是被蔡致良重新强调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已经见过高盛银行的约翰·塞恩，提议由金鹿与高盛合作，注册一家投资公司，双方各持一半的股份，估计过两天就会有消息，你做好准备。高盛虽然在风险投资方面涉及很少，终归是北美顶尖的投资银行，所拥有的资源，远不是现在的金鹿所能比拟的。”
不过，蔡致良也叮嘱道：“不过，北美的投资界还是异常残酷的，想当初大刘生在北美磨砺了数年，一回港便在市场上掀起了腥风血雨。你来北美也有不短的时间，应该有所体会，不要被高盛的人牵着鼻子走。”
齐恒来北美一年的时间，真正开始涉入投资，也不过半年的时间，这让蔡致良还是有些担忧的。当初齐恒也是赶鸭子上架，毕竟庞大的资金规模，不是自己绝对信任的人，自然是不能担此重任。
如今，随着金河投资的发展壮大，自然有大量的人才供蔡致良调遣，所以楚文通和李琼瑜等人来到了纽约，尤其是李琼瑜，当初在北美做过类似的工作，不过那还是读书期间跟着导师参与的项目。
“您放心，高盛也不是万能的。”齐恒接着问道：“如果高盛那边同意合作，投资多少资金合适？”
风险投资一般在公司发展的前期，并不需要多少资金，大都不超过100万美元。
“我会给你留2000万的资金，你届时同高盛那边商量。不过我估计，以目前的状况，1000万美元应该就足够了。”蔡致良道：“之前调查的名单，不要一次性交给高盛的人，留点后手，以防高盛抛开金鹿投资单干。”
“这是自然。”齐恒笑道：“不过，照我估计，高盛不一定会单干，毕竟投资是有风险的。而更大的可能，应该是高盛不同意投资那么多公司。”
齐恒的眼下之意，就是需要投资的公司太多，有二十多家，虽然每家所需资金不多，但是加在一块，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而敢于像蔡致良这般大海捞针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打鼓的。
“以高盛每年七八亿美元的利润，应该不会在意这一两千万美元吧？”蔡致良疑问道：“况且，一笔成功的投资，也可以带来丰厚的利润，可不比高盛的主营收购业务差。”
“初次投资可能不多，但是随着所投资公司的发展壮大，所需的资金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齐恒苦笑道：“类似思科这样，有如此强大造血能力的公司，确实不多见的，目前也只有微软可以与之相匹敌。”
大多数初创公司都没有盈利造血的能力，很烧钱的，在第一轮投资之后，如果能够达到预期的高度，必然会有第二轮的投资。既然是第二轮，甚至第三轮投资，就说明投资人认可它的价值，此时的公司估值必然已经增长数倍，乃至十数倍，就不是一两万美元能够解决的了。
“你斟酌着办，如果高盛犹豫不决，那就由金鹿单独出资好了。”蔡致良道：“及时告知我。”
即便是蔡致良不说，涉及这么大笔的资金，齐恒也是要及时汇报的，道：“还有微软的股票，还要接着收购吗？”
“接着收。”暂时没有合适的投资项目，蔡致良道：“我给你的名单，包括微软，甲骨文，IBM，都可以投资，你们商量一下，适当分配一下资金。”
如果是十年的跨度，收购这些公司的股票，毫无疑问是大赚的。不过，短短一两年之内，收益却是不好保证的，亏本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蔡致良道：“留5000万美元到金河投资，我过段时间有用。”
除了这笔资金的使用，其他的事情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已经通知你们温行长。”对于陈凯瑞和林吉姆，蔡致良也通知道：“你们两个除了同齐恒交接恒隆银行旧金山分行业务，在纽约开设分行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陈凯瑞和林吉姆此来，本就是为了简单的交接，之所以他们两个都来了，完全是因为蔡致良在这里，显得重视一些，要不是恒隆银行前几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温国良就亲自来了。
却是不想，蔡致良又有了新的想法，准备在纽约开设分行。
“我们会尽快考察这边的市场，定下章程。”陈凯瑞只能点头应承，没有拒绝的权力。
“行，有什么需求，可以找齐恒予以协助。”
交代完这些事情，基本就结束了今天的会议，蔡致良随后同景辰谈了些法务方面的事情。
“我这边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景辰说道：“我与齐恒已经同瓦克泰尔律师事务所谈好合作，以后就由他们向金鹿投资提供法务咨询。”
“投资部的那几个律师水平怎么样？”蔡致良问了一句。
景辰思索片刻，道：“我比较看好菲德尔·布朗，很专业。”
“你跟齐恒提一下。”蔡致良点点头，道：“我周五回港，你这边再辛苦几日。”
周四，蔡致良现场观看了一场走秀，同莫妮卡·贝鲁奇去逛了逛第五大街，这是纽约，乃至美国最繁华的商业街，最不缺的就是类似香奈儿、爱马仕这样顶尖的奢侈品。逛了半下午，自是不能空手而归，装满了一辆劳斯莱斯轿车的后备箱。
不过可惜的是，高盛那边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蔡致良按原计划于第二日返港，而北美投资部这边启动最初的方案，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同行的自然还有蔡明爱和苏志辉，也不知道苏越怎么同二老说的，苏志辉还是同之前一样，但是蔡明爱脸色抑郁，就差直接说，我很不高兴了，即便是见到蔡致良之后，而苏越却是一脸无奈的苦笑。照蔡致良估计，他们母子之间必然是进行了一次深谈，可能结果一如既往，不是蔡明爱和苏志辉希望看到的结果。
不过蔡明爱和苏志辉，蔡致良自是不会询问，不然就可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第180章 回港的消息
飞机落在启德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蔡致良走出机场，却是看到接机的人里面，还有郑一鸣和楚天行、葛瑞德等人，让他有些意外。或许是最近的意外有些太多了，蔡致良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姑姑，姑父，等下我让人送你们回去，我就不过去了，可能有点事得处理一下。”蔡致良指了指接机的队伍。
“没事的，我们自己打车就回去了。”蔡明爱道：“你忙你的，不用送我们。”
“自家的车，很方便的。”
出了机场，七八辆豪车一字摆开，有奔驰，有林肯宝马，远远近近都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使人送走蔡明爱和苏志辉之后，蔡致良才同郑一鸣、楚天行一起，前往明潮大厦。
“今天有些张扬了。”蔡致良的诧异，不在于郑一鸣、楚天行、葛瑞德等人来接机，而是为何搞得如此大张旗鼓，好像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今日到港。
但是，如果想要张扬的话，又好像少了点什么，没有看到什么媒体。
“很多人都在猜测，您什么时候回港。”郑一鸣笑道：“上次您去北美，随后做空了北美股市，金河投资趁势而起。如今您又从北美返回，自然是万众瞩目，想来下周开始天门置业的股价又将迎来一波大涨。”
“天门置业现在的股价是多少？”蔡致良问了一句，之前听说控制住局面之后，就没在过问了。
郑一鸣道：“已经涨到3.5元，现在整个市场都看好地产，预计天门置业的股价能涨到4.5元。”
蔡致良点点头，基本上已经恢复年初的价格，随后问道：“这次事件，调查有结果了吗？”
一周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风波都已经过去，在蔡致良看来，也应该有一个结果了。
郑一鸣与楚天行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郑一鸣开口了，道：“月初的时候，天门置业同奔达集团在新界的地皮上面起了冲突，如今还在各显神通之中，于是陈德南，就是奔达集团的副总经理，便炮制了天门置业陷入内地投资泥潭中的新闻，意图先我们一步拿下地皮。”
“就这样？”蔡致良缓缓睁开眼睛，本以为是一个多了不得的消息，没想到郑一鸣说了一半，再没有下文了。更何况，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又是如何引起后来这么大的风波。
郑一鸣硬着头皮答道：“事情的起因就是这样，并不复杂。”
言下之意，自然是当初郑一鸣想的太过复杂了。
“并不复杂？哼……”蔡致良哼了一声，在港城掀起这么大的一场风暴，最终却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实在是有些滑稽，问道：“宝德投资是怎么回事，同奔达集团有没有联系，为何一先一后对天门置业出手，难不成也有些小过节？”
“那倒不是。”郑一鸣解释道：“奔达集团发出天门置业的利空消息之后，天门置业股价大跌，以至于宝德投资看到了机会，遂做空了天门置业。我们已经反收购了和昌实业三成的股份，仅次于大股东成凌宇。为保住公司的控股权，成凌宇亲自到明潮大厦做出的解释。”
蔡致良靠在椅背上，没有在言语什么，这真是一部要多狗血就多狗血的剧情。
有了前面的解释，后面的事情也就差不多能猜出来了。期初，奔达集团与宝德投资在无意中形成联手之势，人心惶惶之下，天门置业股价大跌，以至于郑一鸣误判了形势，以为有人处心积虑地，准备做空天门置业，转而向蔡致良和金河投资求助。
蔡致良基于郑一鸣的判断，定下来浑水摸鱼的策略，指使明秀报社接连发出看空纺织业，以及看好房地产业的社评，成功搅乱了港人的视线，但是与此同时也结怨于诸多纺织业同行，还有社评中以不友好的口吻提到的怡和等大财团。
于是这些人，或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借着各大势力竞逐海外信托银行的时机，敲山震虎，顺手打压了恒隆银行一把，差点将恒隆银行给赔进去。
这都叫什么事啊，本来只是两只菜鸟互啄，结果因为郑一鸣的误判，蔡致良一下子将事情搞大了，引来更多敌人的反扑，差点就将自己的老巢给掀翻了。
就像在古希腊，原本是两支部落在海上干了一票无本的买卖，却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冲突，其中一方就像东北人一样，说了句“你瞅啥”，于是各自拉帮结派，战争规模越打越大，直接导致古希腊文明的衰落，留下一个着名的成语，叫修昔底德陷阱。不知因何而起，总之以毁灭而终。
“明秀日报上周六开始发出社评之后，那些人行动迅捷，于第二周一便付诸行动，开始全方位打压金河投资旗下各公司，致使恒隆银行与天门置业深受其害，所以我认为，并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郑一鸣分析道：“如果他们没有密谋对付金河投资，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达成一致，一击而中我们的软肋。”
这完全就是阴谋论了，还是那种不可能得到证实的阴谋，不知其何处始，亦不知将于何时止。
“或许吧。”蔡致良道：“事已至此，就快刀斩乱麻，尽快了解此事，你们有什么建议？”
已经持续了一周多的时间，也该到了结的时候，拖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影响公司日常的运作。
楚天行道：“蔡先生，和昌实业的资产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是宝德投资，主要从事于港交所股票，债券的交易，同金河证券的业务重合；另一部分就是持有龙翔电子厂接近6成发股份。龙翔电子厂创建于六十年代，是成凌宇起家的地方，主要生产计算器、音响，收音机等电子产品，不过近几年受到台湾以及东南亚电子厂的冲击，利润持续下滑，盈利并不稳定。所以，对于入手的和昌实业的股份，我建议出售给成凌宇。”
“从长远来看，龙翔电子想要实现如同六七十年代那样的盈利，并不现实，启明投资对我们如同鸡肋，不具备投资的价值。”或许两人之前已经商量过了，郑一鸣接着道：“截止周五收盘，金河投资已经持有天门置业67%的股份，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复苏，天门置业的股价必然随之上涨，我的建议是，即便不再继续增持，也应该保持目前的现状。”
蔡致良道：“有厂房有地皮的电子厂，怎么能说没有用呢？”
郑一鸣道：“龙翔电子厂的占地面积很小，而且同其他的塑料，纺织等四家工厂混杂在一起，除非将这些工厂全部买下，仅仅一个电子厂是不足以支撑房地产开发的。”
蔡致良心里默算了一下，以目前的天门置业的持股比例，这一周的时间至少投入了七八个亿的资金，虽然他看好房地产市场，但是短时间之内却是有些浪费的。况且，这动用的是东来贸易行的资金，还有其他用处的。
“那就这样吧，吴凯……”蔡致良叫了一声坐在副驾驶位的吴凯，道：“通知赵硕，有空的话，来一趟明潮大厦。”
东方影业公司那边正好还有一场大会，正好用来唱大戏，蔡致良转而问道：“去年的时候，刘鸾鸿购买了天门置业半成的股票，现在什么情形？”
郑一鸣不清楚蔡致良怎么突然问起刘鸾鸿，思索了下，道：“还是去年的持股量，倒是没有变化。不过，刘氏兄弟注册了新的公司，从月初开始在铜锣湾扫货，购置了不少店铺。”
蔡致良点点头，自从上次游艇聚会之后，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规模或大或小的问题。
“华置私有化的进展如何了？我之前建议他们私有化爱美高，你琢磨一下，看看能否有获利的机会。”
“只要韦理不点头，就只能僵持着。”郑一鸣道：“我回头调查一下爱美高。”
说话间，已经穿过红磡海底隧道，很快便抵达明潮大厦。
“蔡先生，此次北美收购哥伦比亚影业顺利吗？”
一下车，就有记者多开保安的拦截，突然出现在蔡致良的面前，询问了一个让蔡致良都不了解的问题。
蔡致良皱了皱眉头，毕竟收购哥伦比亚影业的是日本的索尼，怎么按到自己头上了，却又不好说什么。
顺利呢，还是不顺利。
想着刚才郑一鸣谈到他去北美的事情，蔡致良道：“对于香港同仁来说，应该多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遍地都是发财的机会。”
等吴凯将眼前的记者隔开，蔡致良才同郑一鸣、楚天行一起走进大楼，边走边问道：“哥伦比亚影业是怎么回事？”
“原先都在传，您在北美置业，后来从嘉禾那边传出，您在北美收购了一家叫百代影业的电影公司，这中间不知怎么传的，就由百代影业变成了哥伦比亚影业，东方影业那边也没有否认。”郑一鸣一边走，一边解释了一句。
“我倒是对哥伦比亚感兴趣，可惜那位固执的戈伊苏埃塔总裁，只对美元感兴趣，只好失之交臂了。”
戈伊苏埃塔总裁，就是可口可乐的现任CEO罗伯特戈伊苏埃塔，将哥伦比亚影业卖出了天价，从侧面也说明日本的电子巨头索尼，真的不差钱。
蔡致良自嘲了一句，随后问道：“天行，东京股市的投资开始撤了没有？”
“东京股市的投资规模太大，现在只撤回了一小部分。我草拟了一份计划，等下给您送过去，预计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将这近40亿的投资全部撤出。”楚天行道：“上次加息之后，股市只是短暂的轻微下跌之后，便又恢复上涨的趋势，正如您之前所预计的，再次上调利率之前，将会保持目前的涨势。除了刚才提到的哥伦比亚影业，还有洛克菲勒中心，日本握有大量的外汇储备，依旧在全球大量购买资产。”
“好日子快到头了，哼……”蔡致良默哀了一句，转身走进电梯。
蔡致良如今也算是一方诸侯了，随着他出现在明潮大厦，关于他回港的消息，瞬间传遍每一个角落，都在等着这一番龙争虎斗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可惜终将会大跌眼镜，有些虎头蛇尾。
第181章扬眉吐气
明潮大厦的会议室，温国良向蔡致良、郑一鸣、楚天行、葛瑞德等人介绍了目前恒隆银行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最新进展，以及未来的规划。按照温国良的说辞，政府方面已经松口，并支持恒隆银行对海外信托银行的收购，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对外宣布。照温国良乐观的估计，年底之前应该就会完成收购。
“你这42亿的数字怎么得出来的，已经开始统计海外信托银行的资产了吗？”郑一鸣看着温国良准备的资料，询问了一句，温国良预计的收购价格为42亿港币。
“海外信托银行当初破产的原因，我就不再赘述了，一直到今天，巨量的债务问题依旧没能得到彻底解决，所以恒隆银行再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同时，必然需要承担这笔债务。而收购价格总不能低于政府当初投入的40亿资金，如此一来，我同花旗银行、百富勤投资通过对海外信托银行资产的评估，得出了这个数字。不过，还需对海外信托银行的资产进行准确的评估，不过照我们三方的预计，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花旗银行与百富勤的评估，郑一鸣都打过交道，还是比较认可的，随即点点头，接着问道：“海外信托银行还剩余多少债务，30个亿？”
“没有那么多。”温国良摇头，道：“海外信托银行破产时，大概累计35亿港币的债务，如今三年过去了，已经降到30亿以下。截止去年年底的数据，是27.4亿港币。”
“那就等于以70亿港币的价格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盈利方面呢，以恒隆银行目前的体量，别到时被债务拖垮了，还有这42亿的资金。”即便是不足30亿，这债务的数量也是与恒隆银行目前的体量相当的，郑一鸣并不看好恒隆银行的资金储备，却是道：“不过这毕竟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银行，前程远大。”
“我并不觉得这27亿的债务会成为问题。”温国良先说出自己的主张，道：“恒隆银行一旦完成对海外信托银行的收购，总资产将暴涨400多亿，以如今港城的经济形势，即便是五成的信贷额度，未来5至7年的时间内，抹平这笔债务是不成问题的。蔡先生，诸位同仁，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只要40亿的投入，便可以掌控400亿的资金量。”
海外信托银行接近400亿的资产，主要是指银行的存款，虽然是属于客户的，却可以拿来用。
未来十年是香港，乃是东南亚的黄金发展期，所需的信贷也是难以估量的，但是毫无疑问，只有完成合并的恒隆银行，才有能力和实力在这场饕餮盛宴中获得相当的收益，况且还有金河投资的支持。蔡致良点点头，表示认可温国良的分析，关键是拥有400亿的资产。
“对于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42亿港币，我将之分割为三部分，自有资金，银行专贷，以及发行股票募集的资金。”温国良逐一解释道：“恒隆银行的自有资金不多，年底之前所能筹集的资金不超过5亿。银行专贷将是最大的一笔资金来源，预计达到25亿的规模，剩余15亿左右的资金，将通过发行股票和债券的方式从股市筹集。如此一来，也可以确保恒隆金融集团对恒隆银行的绝对控股。”
恒隆金融集团是在恒隆银行的基础之上搭建的，除了恒隆银行和九龙立信保险，还有一些新注册的资产信托，基金，投资公司。
“渣打银行是怎么回事，也有意海外信托银行吗？”蔡致良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温国良沉吟片刻，道：“此事说起来，同怡和有些关系。”
“怡和说动了渣打……”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毕竟这两家都是英资企业，关系密切也纯属正常。
“最近怡和的凯瑟克先生正在同交易所申请，发行B股，以更好的控制怡和与置地集团。如渣打银行这样的英资企业，甚至中资的企业，都明里暗里地支持怡和。”温国良道：“此次恒隆银行，乃是天门置业出事，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大家目前都不希望怡和出事。”
这也是没法的事情，事后才了解真相，或许应该加强同这些财团的联系了。
“剥离掉那些在内地的投资，花旗银行那边的意见呢？”蔡致良最后问了一句。
温国良道：“内地的所有投资加起来，也还不到2000万，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帮我约见一下翟克成。”既然一切都想好的方向发展，蔡致良也没有再多说的什么，照目前的趋势，同这位财政司长见一面，早些将此事定下来方是正理。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葛瑞德追了上来，递过一份文件，道：“我这边拟定了一份投资计划，在大陆那边投资一些工厂，以便配合东来贸易行的快速发展的业务，请您过目。”
蔡致良收下文件，知道葛瑞德的目的，道：“我下个月同你一道去一趟大陆，资金方面的不用担心，我之前讲过，该是东来贸易行的，就还是东来贸易行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再议一议，不要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葛瑞德道：“大陆那边经济疲软，破产的工厂很多，正是抄底的时候。”
“太古贸易那边什么态度，你问过没有？”蔡致良想起之前在洛杉矶听到的，收购太古贸易的计划。
“我在以前的同事那里，稍稍试探了一下，不过那边还没有回应。”葛瑞德道：“我约了史密斯下周四见面。”
“抓紧办这件事，尽快打开北美的市场。”蔡致良说完，便回办公室去了。
回到办公室，蔡致良还没将葛瑞德的计划看完，陈强得到消息，来到明潮大厦。
“陈叔，坐。”蔡致良笑道：“此次明秀日报锋芒毕露，想来震惊了很多人吧。”
“你这话说对了。”陈强坐下来，道：“想当初，明秀日报同信报同时创刊，眼睁睁地看着信报的销量从几千份到几万份，而明秀日报呢，却只能维持在几千份，总是不上不下的，说白了，当时只能仰望。看看现如今，随着去年的创刊，信报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连做明秀日报的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陈强说的很是畅快，同十年之前相比，明秀日报与新报完全掉了一个个。新报创刊，要早于明秀日报两个月，也就是这么两个月，奠定了新报第一家财经新闻报刊的地位。就这么差之毫厘，明秀日报就只能跟在后面吃风，到最后连附尾翼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如今，明秀日报取代了新报，成为港城最大的财经报刊。
“怎么，新报连新创刊的经济日报都不如吗？”蔡致良倒是有些好奇了。
“凭我多年的经验，哈哈哈……”陈强话未说完，却已经不自主地大笑起来，实在是抑聚于心，不吐不快。
等陈强发泄够了，蔡致良才放下手里的文件，问道：“您今日过来，是明秀国际复牌的时间定下来了？”
“还没定下来。”陈强挥挥手，道：“我今日过来，是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陈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蔡致良，道：“这是漫画部月前新出的漫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每期的销量已经达到5万册，比黄飞鸿、大刀王五的故事还要火爆。”
蔡致良接过册子，看着封面，念道：“风云？”
“没错，就是风云。”陈强肯定了一句，道：“期初我并没有在意，不过毕竟是马荣成新出炉的漫画，还是要大力支持，千金买马骨的道理我也懂的。于是就安排了销量最高的天天日报连载，也算是用天天日报的销量，为这本漫画免费做一番广告。没想到歪打正着，这部漫画一经连载便引起轰动。最早连载这部漫画的天天日报，如今销量已经突破20万份，说不定过些时日，就能够超越东方日报，结束马家坐了十五年的王座。”
这刚说完新报，陈强再次说起东方日报，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毕竟东方日报销量接近30万份。
东方日报也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大报，比明秀日报早不了几年，以写狗经而畅销，尝到甜头之后，马经、波经相继出炉，自明秀日报成立以来就一直是销量第一的港报。
随着玉朗国际提前结束常年日久的拉锯战，逐渐稳定下来，明秀报社注入资金之后，大有恢复往昔兴盛的局面，重建漫画帝国。而马荣成也就没有离开现在的明秀漫画部，而成为监制，于是乎，，这部注定将风靡整个东亚、东南亚的漫画作品便提前面世了。
蔡致良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两页，问道：“当初玉朗国际还是玉朗图书公司的时候，就是凭借，后来改叫，畅销南洋，依据为玉朗图书公司打开南洋市场。既然这般火爆，能否在南洋那边打开局面？”
“我今天来，就是同你商议这事。”陈强才缓过神来，道：“股灾之前，黄玉郎以7000万港元收购星岛集团在马来西亚的第二大报，后来因为因股，玉朗国际掉进了泥潭，也就不了了之了。我月初联系了胡女士，重新提及收购，这也便于明秀报社逐步进入南洋市场。”
蔡致良点点头，这也是个办法，以为基础，逐步完善在南洋的发行系统。
“胡女士什么态度？”现在的星岛集团，由陈强提到的胡女士做主，蔡致良故此问道。
陈强叹了口气，道：“胡女士有意天天日报，想同我们做个交易，被我拒绝了。”
“然后呢？”总不能就这么没有下文了吧。
“星岛集团近两年的并不好过，当初将出售给玉朗国际，本就是因为销量不佳，而成本又不断上涨，现在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只要坚持谈下去，还是有转机的。”
陈强不以为意，道：“更何况，星岛集团自从报业方面的利润下滑之后，逐渐将集团重心转移到房地产方面，据说收益颇丰，我估计星岛集团会加大在房地产上面的投资。”
“一时投机而已，说不得星岛集团也要步玉朗国际的后尘了，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眼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蔡致良拽着文，感叹了一句，道：“这样也好，有利于明秀报社的收购。房地产是赚钱不假，但是星岛集团嘛，没有金刚钻，却偏要拦瓷器活，估计未来也够呛。”
“如今房地产市场大涨，怎么会没得赚。明秀日报的调查数据，我也看过不少，未来的趋势，即便是不能同日本一般，也会以每年15%的速率上涨。”
不得不说，陈强也是很动心的，比经营报社简直不要太容易。今年之前，明秀报社就投资过物业，被蔡致良剥离了出去，并入利达行，每年只享受收益分红。
“如果仅是投资一两间商铺，求个安稳，倒也无妨。”蔡致良道：“可是以星岛集团的规模与财力，人心总是贪婪的，甘心这么点收益吗？必然是上亿规模的投资，一旦涉及房地产开发、销售，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也不要光想着收益，算算每年破产的房地产公司，也不少吧。可以使人调查一番，说不定也会有另一番结论。”
“可能吧。”陈强心不在焉，随即道：“还是说星洲日报，你跟康泰集团那边不是有亲吗，虽然不是马来顶尖的财团，毕竟也算是地头蛇，对于明秀日报进入马来也是有帮助的。”
“我那个四叔爷呀……”蔡致良瞥了陈强一眼，如果说陈强要找康泰集团，其实由鲍国威中间介绍即可，毕竟其在康泰投资待过半年多的时间，何必舍近求远，即便是鲍国威抹不开面子，找个中间人也是不难的。
“这事也不好让阿鲍去谈。”陈强苦笑道：“前些天，我拜会了康泰投资，他们只是对入股明秀报社感兴趣。我认为，这是还是得直接找蔡董事长比较合适，省的小鬼难缠。”
“可以。”陈强没有提庞松，蔡致良也没有问，只是点点头，道：“你先跟星岛集团谈，等星洲日报的事情有了结果，届时我自会走一趟马来，正式拜会康泰集团，同我那位四叔爷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蔡致良也不能矫情，困守在这么一座城市，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开拓拥有数亿人口的南洋市场，而康泰集团的蔡康，礼法上还是同高祖，未出五服的叔祖父，应该是明秀报社，乃至金河投资在马来比较可靠的盟友。
不过说起马来，蔡致良又想起去年柳正阳的化工项目，就是位于马来的一座钾肥厂，将近一年过去了，也该开车试运行了，关键是，到目前为止，尚没有第二个项目落地，也就是说，去年新成立的工程公司，很有可能停业。
“好的。”陈强道：“如果能有康泰集团的协助，对于报社在马来打开局面，还是很有利的。”
说完了同康泰集团合作的事情，陈强很快便告辞离去了。
第182章 赌圣的准备工作
送走陈强，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赵硕却是赶到了。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蔡致良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往外走。
“您要是有事，我明天再过来。”赵硕以为蔡致良有事要忙，毕竟刚从北美回来，尚未回家，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也是可能的。
蔡致良扬起右手手腕，露出一块劳力士手表，道：“到饭点了。”
“哦……”赵硕反应过来，跟在蔡致良身后。
随着金河投资的规模越来越大，明潮大厦已经没有空置的楼层，还是在东来贸易行开始外迁的情形下。
人员的增多，吃饭的问题就摆上了桌面，而郑一鸣推荐了美心集团。金河投资同美心集团的渊源，还得追溯到，股灾之后，从怡和集团收购世贸大厦的时候。由于置地集团是美心集团的股东，于是在置地旗下的所有物业中，基本上都至少有一家美心餐厅，包括世贸大厦，这也是美心集团迅速崛起，能够成为港城第一餐饮集团最重要的助力。
而美心集团也有意同金河投资的这样的大财团合作，旗下各公司加起来，也有上千的员工，双方于是一拍即合。
蔡致良同赵硕去的就是美心餐厅，准确的说，叫美心酒楼。
“红磡体育馆那边已经协调好了，有一周多的时间，您看是否就定在10月19日当晚？”
赵硕提及的10月19日，自然就是赵宝秀的生日，鉴于赵明德的不配合，借故推脱了生日庆祝，蔡致良思来想去，最后觉得不再邀请亲朋好友庆祝，而是在红磡体育馆举办一场音乐会，毕竟有新艺宝这个现成的资源，以及张国容、张雪友这样的歌神，足以使这场音乐会变得非常有纪念意义。
“这个时间可以，邓小姐她们的档期呢，协调的过来吗？”既然是为赵宝秀庆生，自然以母亲为主题，蔡致良遴选了一些以歌颂母爱为主题的歌曲，也自己写了一些，比如邓丽君的，苏芮的，beyond今年新出的。
赵硕道：“苏芮小姐那边已经协调好了，邓小姐那边还没有消息，过些天我再问问。”
“中秋之间将务必将此事定下来。”如果未能邀请到这些知名的歌手，就只能由新艺宝的歌手演唱了，当然，这是最后的选择，效果会大打折扣。
目下距离中秋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还是很宽裕的。
“我这边会加紧办理。”赵硕随即道：“已到中程，方女士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知道是您写的歌词，就过来试探了一次，能否给今年的冠军留一首。如果今年的冠军能够大红大紫的话，也有利于歌手大赛的宣传，明年将会有更多的歌手报名参加，甚至包括海外的华侨，发掘出更优异的歌手。”
随着与的大热，蔡致良也算是打响了名号，成为能够同顾占辉，黄霑平起平坐的作词人。
“你怎么看，冠军将花落谁家啊？”虽然尚未结束，并不代表冠军的归属不明朗，这种比赛一般都是碾压式的结局。
“同新艺宝无缘。”赵硕暗叹了一声，按照当初的分配协议，终究还是看走眼了，道：“新艺宝内部都不够分配。”
“蔡先生……”说话间，葛瑞德走了过来，也是一脸的纳闷，上午刚谈完，不知道蔡致良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坐……”蔡致良伸手示意，而后接着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新艺宝才是我们的根基，没有给华星唱片做嫁衣的道理。近两期的收视率怎么样？”
“近几期都稳定在55%，已经能够同持平，不过目前还处于中程，尚有上涨的空间，我认为等八强赛，四强赛的时候，收视率必然能够达到六成以上，超过。”
由于的深入人心，自1971年创办以来，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曾经一度达到九成，是无线台多年以来能够压倒亚视的一个重要法宝，只是近些年，随着综艺节目变得丰富，收视率逐渐降低到不足六成，却也依然是综艺当中的王者。收视率能够超过，在赵硕看来，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说起无线的收视率，蔡致良问道：“之前听你讲，本月上映，收视率怎么样？”
对于东方影业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有这部电视剧做引子，各种无厘头的电影，就能够源源不断地带来丰厚的回报。
“刚上映三四日，收视率还不到三成，不过已经在年轻人中引起反响，争相模仿。”
随着娱乐形式的丰富多彩，三成的收视率已经算是不错，再也不是十年前，动辄就是5成以上收视率的年代了。赵硕解释道：“原本的计划是等结束之后，就上映，无线那边对收视率不满意，非要横插一部金庸武侠剧以挽救收视率，以至于延后了十日。”
这也属于惯例了，因为邵大亨同金庸交好，所有金庸武侠电视剧的拍摄版权都在无线台，以往无线台只要收视率稍有不佳，便会拍摄一部金庸武侠剧应急。毕竟金庸的武侠作品深入人心，就没有人不知晓的，只需要宣告一声金庸武侠剧来了，连宣传成本都可以省去一大部分，最是符合邵大亨心意的。
现在无线台同亚视斗得如火如荼，只是不知道为何选择了这部武侠剧，在金庸武侠剧中算是末流的。
终究是原创剧本，群众基础方面自然同金庸武侠剧没得比，哪怕这部小说在金庸武侠中，也属于那种很不起眼的。
“这部电视剧影响力还可以，我平时很少看电视，都听说过了。”葛瑞德笑着插了一句。
既然是听说，自然是没有看过的，不过也能说明这部电视剧引起了关注，比较有话题。
“也是办公室的年轻人在议论吗？”赵硕关注的比较多，道：“影视城那边放了几台露天电视，近几日都播放这部电视剧，很受欢迎。一到晚上，到处都能听到讨论剧情，模仿里面人物说话的声音。那个周星星，很有喜剧天赋的。”
“那倒不是，即便是有，也不会传到我耳朵里。”葛瑞德道：“还是昨天吃饭时我那内侄同我讲，现在追女孩子时，都请靓女吃大脚板雪糕了，就是从中学的。以前都看不起这种雪糕，现在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那我就放心了。”蔡致良点点头，道：“尽快提上日程吧，只要年轻人喜欢，票房终归是有保证的。”
赵硕道：“刘震伟已经同东方影业签了导演片约，将会为公司执导5部电影。”
蔡致良道：“尽量留下此人，对东方影业有好处。”
刘振伟原本同电影是没有什么交集，第一份工作室做广告设计，后再一家基金公司做财务管理，也就在此事，基金公司的老板觉得电影赚钱，便改行拍摄电影。机缘巧合之下，刘振伟成为电影公司的总经理，虽然相继监制了、等一系列卖座的电影，却也没有逃过破产的命运。
不过，刘振伟在此期间赚了不少，于是投资做生意，结果都亏了进去，只好又回归电影，加入刚改组的英之杰，拍摄了、两部票房过千万的电影，或许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这是自然。”赵硕也比较认同，也很有信心，道：“如今的英之杰能有如今的气势，也是多赖刘振伟之力。既然邓老板更看重王佳卫，而东方影业可以为他提供更好的，展示才华的平台，他没有理由不乐意的。”
影之杰电影公司的规模，注定了每年拍摄的电影数量有限，如同刚起步的蔡氏影业，而随着去年的大放异彩，叫好又叫做，邓老板明显更看重王佳卫，而刘振伟也就只能功成身退。
第183章 给你讲个故事
既来之，则安之，葛瑞德也没有问自己来的原因，有一下没一搭地同蔡致良和赵硕聊着。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听蔡致良与赵硕再谈，葛瑞德本就不怎么了解东方影业的事情。
“下周《赌神》的首映，都安排好了没有，请柬都送出去了吗？”蔡致良提及将于月底上映的《赌神》，暑期的重头戏。或许对于安乐院线来说，由于《夺宝奇兵III》的火爆，暑期档早已经提前开启。
“已经安排妥当，一半的门票都已经赠送出去，包括各大媒体，赞助商，周闰发、王组贤以及刘德桦等人的影迷，还有圈子内的朋友，剩下的一半也已经售罄。”赵硕道：“当天的首映礼，将会有一段红地毯，并邀请了金牌司仪郑丹瑞，经过无线台和明秀报社轰炸性的宣传，这部电影早已经广为人知了，只是宣发费用超出了预算。”
说着这些安排，赵硕还是不免有些肉疼，仅仅《赌神》广告宣传的费用，已经花出去400万了，再加上制作成本，如果本港票房不能超过3000万，并在台湾以及南洋取得3000万以上的票房，就只是赚个吆喝。
在赵硕看来，这毕竟是赌片，虽然带这些江湖片的风格，但是观众是否买账，还是一个未知数。赵硕已经看过最终的剪辑，凭借王京的能力，已经是比较上乘的作品。
“你也已经看过完整的电影了，而近几年赌片市场还是一片空白，如今有周闰发在，哪里需要担心票房，想来观众很乐意接受这位梳着大背头的赌神高进。”周闰发的票房号召力，是最不需要怀疑的。
蔡致良自不必说，一向是很有信心，道：“前些时日的风波，有些手尾还是需要处理一下，就需要借助此次首映礼，可能需要邀请一些人，我等下会给你一份名单，你安排一下。”
原本尚未提上日程的一些事情，因为此次风波，突然加速，比如恒隆银行对海外信托银行的收购，之前预计年底才会有结果，如今在恒隆银行与花旗银行共同发力之下，时间自然大为提前，找个由头先拜访一下陈清辨，以及那位财政司长翟克诚，顺便也解释一下此次风波的起因与无奈。当然，也少不了花旗银行的人。
如果翟克成与陈清辨能够出现在首映礼上，自然是最佳的结果，无疑会给外界传递一个积极的信号。
还有涉及做空天门置业的宝德投资，既然准备和解，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直接见一面，将手里的股份转让出去。
再有丽晶酒店的伯恩斯，此次出访北美，见识了丽晶酒店在海外的发展，也坚定了蔡致良收购这座奢华酒店的决心，虽然高桥法则已经入股了丽晶酒店，但是还有近七成的股份在伯恩斯的手里，并不影响酒店的归属。既然已经落后一步，接下来就得加快脚步了。
而大凡日本的公司，今年年底，乃至明年年初就会见真章，逃脱不了亏损、破产或者重组的命运，而那时也就是蔡致良的机会，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交好伯恩斯，以便未来一两年内可以接手这个享誉世界的豪华酒店集团。
“我等下就联系郑总和温总，尽快安排好此事。”听完蔡致良的介绍，就不仅仅是赵硕一个人所能办到的，少不得郑一鸣与温国良的协助，毕竟这也是他们两个惹出来的麻烦。而且时间紧迫，距离《赌神》的上映，也仅剩下四天的时间了。
“时间有些紧，尽量明天就将请柬送到。”交代完赵硕，蔡致良对葛瑞德言道：“东来贸易行也一样，经过此次风波，想来无人敢再怀疑我们的决心，不过如此一来，东来贸易行也成为了众矢之的，就如同坐在炙热的火炉上一般，还得随时防备别人往炉子了添柴火。你也细细思虑一下，因为共同的利益，有些人还是可以成为朋友，总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往后在香江立足，终究也没有四面树敌的道理。”
蔡致良也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提醒葛瑞德一下，毕竟东来贸易行掌握着销售渠道，只要释放一些善意，对于急需订单的本港制造商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大棒之下，必有萝卜，我懂的。”葛瑞德道：“近几日，我也同赵志远，乔迪一起商议过，随着东来贸易行规模的扩大，应该重启收购计划，或全资收购，或者入股制造商，以尽快完善产品供应体系，对于本港的制造商也一样。”
年初的时候，葛瑞德建议轻装上阵，将资金都投向业务开发上面，这才短短半年过去，东来贸易行又要重新开始完善供应端了，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而东来贸易行发展的太快了。
“您说的这种情形，东来贸易行已经在做了。月中的时候，接到欧洲一笔毛纺面料的订单，正在同伟昌制衣厂洽谈。这种面料未来需求很大，如果伟昌制衣厂的面料能够满足要求的话，东来贸易行计划同伟昌制衣合资，并更新厂房设备，以满足大订单的需求。一些小订单，就可以直接交给本港的制造商，毕竟利润也有限。”
蔡致良点点头，道：“你应该引导他们往内地投资，这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极大地降低成本。”
“有意于内地市场的，早已经建厂开工，现如今选择留港的，大都是满足于现状，不愿做出改变的人，很难，是注定被淘汰的人。”葛瑞德冷笑道：“就说隆昌制衣这般中等规模的制衣厂，也是犹豫了两三年，最终还是小慧替蔡先生下的决心，本月才安装好设备，开始招工。况且，以如今内地的人工成本，以及优惠政策，我宁愿重现建厂，也懒得劝说这些人。”
“能开工就好，终归是迈出了这一步。”蔡致良叹了一口气，事情的起因，虽然当初是自己建议的，却又中断了隆昌制衣的这一进程，硬生生地延后了两年。
吃过午饭，葛瑞德告辞离去，而蔡致良同赵硕就在周边散步，似乎是数月没有闲逛，竟然变化很大。
“吴玉森的新电影送出去没有？”蔡致良问起那部即将开机的《喋血街头》。
“还没有，此次没有邓老板的强力支持，以及2000万的先期投资，就等于没有梧桐树，哪里引得来金凤凰啊，尚需一段时间的酝酿。”赵硕开了个玩笑，道：“不过等下个月，《喋血双雄》一上映，如果票房大卖的话，此事也就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蔡致良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寰亚影业虽然初创，规模不大，远远无法同德宝、嘉禾以及东方影业相提并论，但是寰亚影业有亚视的支持，从演员、编剧、导演，乃至幕后工作人员，却又比其他电影公司都要底气十足，如同当年的邵氏兄弟影业与无线台，相辅相成，最终独霸香江。寰亚影业未来潜力无限，所以我们要未雨绸缪，千万不要给他发展壮大的计划，最好将他掐死在萌芽中，未来不至于威胁到东方影业。”
蔡致良的目的，即便是掐不死寰亚影业，只要能够将寰亚影业整得两三年之内缓不过气来即可，毕竟到那时，港片也该跌入无尽的深渊，就无所谓了。
“我明白。”赵硕原本就出自邵氏，自然明白这种联合意味着什么，道：“林家资本充裕，即便是赔本数千万，也不足以动摇寰亚影业，而且近些年，随着电影市场的繁荣，各路人马纷纷涌进来捞钱，林家既然已经下场，正如您刚才说的，手里握有亚视，岂会轻易放弃这偌大的利益。”
“林家自然是不肯，但万一有其他的收益，自然也就顾不上这赔本的买卖。”蔡致良笑道：“所以，还是需要想一个稳妥的办法。”
“其他的收益？”赵硕疑问了一句，道：“林家以纺织业起家，如今将重心转移到房地产和娱乐业上面，你是说房地产吗？即便是房地产能带来丰厚的利润，林家也不会放弃娱乐业的，毕竟在亚视已经投资了十亿的资金。”
“如果房地产收益丰厚，而亚视不能盈利，寰亚又赔进去几千万，时间一长，总会有些改变的。”蔡致良笑道：“更何况，我们不是一直在给他们送弹药补给吗，总有撑不住的时候。”
赵硕问道：“你这是已经准备好下一波补给了吗？”
蔡致良停下脚步，思虑片刻，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184章 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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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讲。”赵硕也跟着停下脚步，静等下文。
“就当是个经典的营销案例。”
蔡致良感慨一声，笑道：“话说呀，随着港片的繁荣，就有这么一位电影人，同我们当初一般，创办一家电影公司，姑且称之同名电影公司。而同蔡氏影业不同的是，他非常有才华，能够自编自导自演。一切就绪之后，同名电影公司拍摄了第一部电影，但是当电影杀青的时候，却面临着无法上映的窘境。于是这位电影人动用了很多人脉关系，而在利益面前，各大院线公司只会安排自己制作的电影在旺季优先上映，哪里会顾及一个小小的同名电影公司的诉求，最终也只得到在4家影院上映的承诺。影院数量少，位置又不佳，而制作完这部电影之后，也没有多余的资金用于宣传，以致于我们这位同行整宿整宿的失眠。不过，就在电影上映前一周，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冒险的宣传方案，用以推广自己的电影。”
今天天气不错，蔡致良看了眼远方的二郎真君，接着道：“他用仅剩的2万元雇佣了几个马仔，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闯进自己家里，搜出了这部电影的底片，然后在大门外点起一把火烧掉了，闹出了偌大的动静。随后，他在媒体上控诉这种某些电影公司卑劣的行径，成为港城轰动一时的特大新闻。
而这件事也在社会上，引起极大的愤慨。凭借此事，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强大势力打压的孤胆英雄形象，一个不畏强权的初生牛犊，为他带来极大的声誉。直到此时，这位同行又澄清了一件事，那几个马仔因为不认识胶片，带走的只是一盘废片，真正的底片还在。就如同他的名声一般，满港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家被强大势力打压的同名电影公司，以及那部即将上映的电影。”
“后来呢？”赵硕适时接了一句。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眼看这部电影被宣传的如此之火爆，院线方自然不能放过注定会票房大卖的电影。于是，这部电影随后于黄金档期，在18家影院上映，大获成功，获取2000多万的票房。”
赵硕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个故事的用意，以及可行性。
片刻之后，蔡致良方才问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赵硕点点头，道：“只是寰亚影业有亚洲电视为根基，又与新宝院线结盟，可不是那个毫无根基的电影人和同名电影公司，又怎么会如此孤注一掷呢？”
蔡致良道：“从寰亚影业创建，再到2000多万从东方影业带走王组贤，便可以瞧出，他们也是有着雄心壮志，甚至意欲如同当年的邵氏，称雄一时。”
赵硕很是认同，道：“这是自然。”
“你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接连两部电影扑街，赔本数千万之后，野心勃勃的林建越能心甘吗，而想要重振寰亚影业，就得出奇制胜，而这不就是个契机吗？关键是如何将这份谋划送到他面前。”
蔡致良道：“如今电影市场的形势，影片质量上乘是一种优势，而宣传得宜更是一种优势。如此也就有了，一到电影上映的时节，程龙等一干主演就在都忙着谈恋爱，宣传嘛，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而我们将一种更佳的宣传方案双手奉上，怎么也会考虑一下的。”
说到这里，蔡致良笑道：“以林家的财势，孤胆英雄估计是做不成了，不过，有亚洲电视为根基，在社会上引起轰动也肯定的。”
赵硕没有这么乐观，道：“这件事情，得细细谋划一番，可不能牵扯到我们这边。”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蔡致良自然知道不容易，道：“或许现在还是很理智的，心平气和，但是当接连两部电影扑街之后，对于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人来说，怎么可能一直无动于衷的，此时就是我们的机会，总要试一试的。
眼下各路马仔风起云涌，各行各业深受其害，就等着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了，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一般人可能没这个胆量，但是有些人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事情办的缜密些，哪里用担心出什么纰漏，况且人家本就是受害者。”
赵硕道：“如此一来，倒是有三四成的把握。”
蔡致良叹了口气，道：“三四成也不低了，可以试试。”
绕着街道走回明朝大蛇，赵硕也就告辞离去了。蔡致良看了几份紧急的文件，签字之后，便先回家了。
家里很是热闹，祖父蔡勋和祖母贺宝珍都在，还有二叔一家子。今天蔡明潮去医院检查，蔡致良到家的时候，刚从医院回来，赵宝秀已经在张罗晚饭了。
“奶奶，要不你们先聊，我等会儿再过来……”走进病房，蔡致良就看见了贺宝珍和蔡美慧，顿时有种跑错地方的觉悟，笑着作势就要退出去。
“进来，门关上。”贺宝珍一脸的严肃，道：“阿良，你是男孩子，年纪大点没什么，我也是管不了你了。但是小慧不一样，现在跟着你做事，你这做哥哥就要多关心一些，不要误了她的终身，竟是给我打马虎眼，眼看着快30岁的姑娘了，该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
“我觉得阿玮就挺好啊，知根知底的，又是青梅竹马一般长大……”
蔡致良话未说完，便被贺宝珍打断，道：“要是他们谈得来，像美琪那样结了婚，我何必这般讨人嫌，在你们这边唠唠叨叨的。”
“奶奶……”蔡致良挨着贺宝珍坐下，道：“这么多年没见了，总要多了解了解，毕竟阿玮去年才回来，他们也不过相处了一年的时间。更何况以我们两家的关系，要是结婚之后觉得不合适，到时候再闹得以离婚收场，您跟黎奶奶多年的老姐妹，面子上多不好看。”
“两个都是好孩子，有什么不合适的。”贺宝珍道：“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也在公司也物色着，当初就觉得一鸣不错，就是差着岁数。”
贺宝珍的话，吓了蔡致良一跳，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不容易等贺宝珍离开之后，蔡致良方才问道：“你跟阿玮是不是已经谈妥了？”
“算是吧，这挡箭牌也用不了多久了。”蔡美慧叹了口气，道：“今天就不该跟他们一起，幸亏你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蔡致良问道：“那卢亭芳和林宇楠呢？”
“你听谁说的？”蔡美慧面色不善。
“我一回来就听说了。”蔡致良得意地笑道：“尤其是那个林宇楠，玫瑰花都送到明潮大厦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觉得你比祖母还要墨迹。”蔡美慧撇撇嘴，起身离开了。
“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蔡致良一副哀叹的模样。
蔡美慧停下脚步，道：“我亲爱的堂兄，要不要我跟奶奶说一说你那位挡箭牌啊？”
“什么挡箭牌啊，说的这么难听，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认真的。”没想到蔡美慧还敢威胁自己，蔡致良道：“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你就得改口叫嫂子了。”
“哼，说的跟真的一样。”蔡美慧说完，开门出去了。
蔡致良摇摇头，没多久也跟着出去了，客厅中蔡勋正同蔡明波聊天。
“爷爷，最近身体可好？”蔡致良回房看了下蔡明潮，便回到客厅陪蔡勋、蔡明波说话。
“好，好……”
蔡勋瞪了长孙一眼，道：“你这次做事太过激了，先是打翻一船的人，又同怡和，渣打结怨。阿良啊，这些财团屹立香江百余年了，哪一个是简单的，非要处处结怨。”
随着明秀日报的社评，蔡致良在国外倒是清闲，但是停留在港城的蔡勋可就不一样了，天天都有曾经的朋友，乃至生意伙伴上面探听消息，各种说辞，烦不胜烦。
“爷爷，结怨也不是我的本意。”蔡致良好笑道：“从十年前开始，在与英资角逐过程中，华资逐渐占据上风，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可人家非要凑上来，无外乎觉得金河投资资历浅，好拿捏，抖一抖威风罢了。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港城就这么大，哪里容不下这么多人，金河投资想要出头，自然就不能那么和气。”
“你这是歪理。”蔡勋指着蔡致良道：“怎么就不能和气生财了，你要是事事都想斗出个输赢来，那就不叫做生意，小孩子家家。”
“我这才算哪儿啊？”蔡致良笑道：“像当年长实收购和记黄埔，还有包船王收购九龙仓，那是和气生财搞得出来的吗？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是天门置业的地产，恒隆银行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牵扯进巨大的利益，岂能从容和气收场？再说了，这里终将不再是英国佬说了算的，惹急了，我也不介意杀杀他们的锐气。”
蔡勋冷哼一声，有些生气，道：“你是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怡和，渣打这些财团，百余年来控制着这里的经济命脉，同他们作对的人全都倒下了，能有你什么好。有些竞争也无妨，但是也没必要公开同他们叫板呀。”
蔡致良道：“爷爷，商场如战场，一步都退不得的。这些人都是属弹簧的，你强他就弱，不强硬一些怎么行，否则的话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事。而我只要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度，他们下绊子、上荆条之前，也就得掂量一下后果，好好想想是否会引来我的报复。”
“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总有你吃亏的时候。”蔡勋说的有些苦口婆心，可惜蔡致良就是听不进去。
见蔡勋的样子，蔡明波岔开话题，道：“阿良，报纸上都说你在北美置产，也准备移民吗？”
“二叔说笑了，这里过的如此惬意，何必去北美给自己找不自在。”蔡致良否认了移民，解释道：“就是投资了一家电影公司，刚好遇到嘉禾的邹老板到北美发行电影，才有了这场误会。不过，我确实有在北美置产的意思，只是如今北美的地产，被日本人推的太高，只好作罢。顺便也查问了几家康复性的医院，带我爸过去瞧瞧。”
“这不正说明有投资的价值吗？”蔡明浪道：“要不然日本人，或者说怡和这样的财团，为何前仆后继的到北美置产呢？”
蔡致良笑道：“且等等看吧，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蔡明浪坐近了些，问道：“北美前年才爆发了经济危机，以至于港股大跌，难不成现如今又出现问题了？”
上次，蔡致良也是夏天去了一趟北美，随后爆发了全球股灾。这次又是夏天，蔡致良刚从北美回来。
蔡致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道：“北美倒是关系不大，只是日本如今大幅上调基本利率，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往后的情形，难说。”
“我也在报纸上看过了，明秀日报的评论似乎很看好日本的经济啊。”蔡勋一脸怀疑地看着蔡致良。
蔡致良感叹了一声，道：“刚才不是说了，这取决于日本上调利率的决心。如今经济过热，能否平安着陆，这是一门技术活。您和二叔若是有投资的话，还是慎重一些。”
“很严重吗？”却是赵宝秀走过来插了一句，道：“金河证券下面的吉达基金，你外公可是压上了老本，前几天听他讲，吉达基金就东京的股市大赚了一笔，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外公怎么没跟我说呀。”蔡致良道：“让外公放心吧，吉达基金上半年的收益还是不错的，而且吉达基金已经开始减少东京股市的投资，转而增大港交所的投资比例，即便是日后东京股市有什么波动，也不妨事的。”
“我也是前些天才听说的。”赵宝秀转而问道：“你都联系的哪些医院，有没有将你爸情况告知医院，有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我已经让齐恒搜集这方面的信息，很快就会有消息，到时让张宇欣医生再去考察考察。”蔡致良道：“这也好几年了，我爸一直没什么变化，估计再这样维持下去，还是老样子。换一个医疗环境试试，或许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阿良说的对，能用的办法姑且都试一试。”蔡勋很赞同蔡致良的看法，道：“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总会有一种办法，能让阿潮醒过来的。”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吃过晚饭之后，蔡勋、贺宝珍、蔡明波等人相继告辞离去。
第185 股权转让
随着将近一个月的放映，《夺宝奇兵3之圣战奇兵》票房突破3000万，成为港城第一部票房过3000万的好莱坞电影，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随着《奇迹》的上映，已经没有了上涨空间。
天天日报重点报道了好莱坞大片的入侵，能够跨越文化之间的隔阂，压缩港片的生存空间，但是大多数人同江之强一般，狼来了已经喊了这么多年，反而是港片常年占据票房榜前五的位置，而每年票房前十的电影中，好莱坞也不过一两部，港片依旧能够如之前一般，维系强势的地位。
所以除了天天日报的报道，基本上很少有媒体关注，甚至觉得天天日报有些危言耸听的意味。也是，正值港片最辉煌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怎么看也不像有狼来了的迹象。
或许真正让世界认识到好莱坞工业能力的电影还未出现，直到《终结者II》，那种精密到每一个齿轮的工艺，让全球为之惊叹。可惜，没有北美那么广阔的市场作为后盾，再也没有同好莱坞大片抗衡的底气。
周一下午，蔡致良与温国良一起，再次见到了陈清辨。
“陈先生，此次收购海外信托银行，您的帮助，我与金河投资会记在心里。”此次能够顺利收购海外信托银行，陈清辨是帮了忙的。
“蔡先生客气了。”陈清辨笑道：“此次实在是不巧，雅克布先生度假去了，他也很想见见你的。”
雅克布先生，就是财政司长翟克成，英文名字叫皮克斯雅克布。
“那真是不巧，不知雅克布先生什么时候回来？”蔡致良问道，这是还是得见翟克成一面，才能最终定下来。
陈清辨道：“两周之后，大概七月中旬能够回来，我到时再通知你。”
“谢谢。”蔡致良再次道谢。
“陈先生。”温国良开口道：“在您看来，还有什么需要恒隆银行做的。”
“也没有什么，恒隆银行已经证明了它有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决心和实力，这已经足够了。”
陈清辨先是捧了恒隆银行一句，而后道：“如果还要其他什么要做的，那就是要配合财政司的政策，促进香港经济更加繁荣。”
温国良保证道：“这是自然，您放心，恒隆银行很乐意为本港经济发展贡献力量，并维持海外信托银行的稳定过渡，保证三年之内不会裁员。”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陈清辨点点头，道：“蔡先生，此行前往北美，可有看出不妥的地方？”
这已经是蔡致良第二次听到这番话了，仿佛他真的有一种超能力。
“不妥的地方嘛，确实是有。”
蔡致良顿了顿，道：“最近半年以来，全球的股市都在涨，除了港交所，总还是需要有些应对之策。”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陈清辨摇头失笑道：“这还能是因为什么，近十年来，随着大陆的开放，通过维多利亚港的转口贸易越做越大，两地的经济联系也越来越紧密。现如今大陆经济不景气，以至于外资看衰本港的经济形势，纷纷撤资。不过，你尽管放心，经过多日的讨论研究，财政司已经准备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降低利率，并加大港币供应量，以增加港币的流动性，来解决目前的困境。此次还是多亏明秀日报的社评，股市逐渐回暖，要不然还要拖下去。”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从五月份股市大跌之后，经济不景气之后，便有人提议降低利率了，已经讨论了两个月，勉强获得通过。凡事有利有弊，明秀日报的社评得罪了太多的人，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友谊，关键是所展现出来的，在经济领域的影响力，再无人敢小觑，极大巩固了第一经济、金融大报的地位。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蔡致良道：“如此甚好，即便是不能同东京交易所一般，也必能延续去年以来的涨势。”
陈清辨道：“说起东京股市，近来颇不平静，随着日本政府基准利率的大幅上调，逐渐收紧货币政策，本港也是议论纷纷，前些时日马丁来港游说了很多人，你怎么看？”
“去年以来，因明秀日报的评论与东京股市的走势不相符合，鲍博士已经四次前往东京考察，按照他的说法，资产估值明显过高，但是日本经济一直稳定增长，去年GDP增长率更是创下近十年来的新高，所以还是应该重点关注日本的宏观政策调整。”
“是啊，日本去年的增长率达到6.8%，GDP总额也已经接近美国的六成。”对于日本这个弹丸之地所创造的奇迹，陈清辨也是感叹了一声，道：“港府在东京也有一些投资，现在由我在打理，若是蔡先生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还是要互通消息有无。”
“陈先生客气，但凡金河投资有什么消息，都会送一份到过去。”
寒暄了一些时候，蔡致良与温国良便提出告辞，道：“这是本周末即将上演的电影，陈先生若有暇，不妨放松一下，届时也会有一些贤达莅临。”
陈清辨看了一眼请柬，道：“小女是周先生的影迷，一直希望能够与周先生合影。”
蔡致良道：“电影放映结束之后，就会有明星签名合影活动，我会着人安排。”
如果陈清辨能够出现，随着近几个月以来恒隆银行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举动，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大老板还没有最终拍板，陈清辨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从陈清辨处出来，蔡致良便直接回家了。
“今天回来的早啊。”赵宝秀有些惊讶，必将蔡致良刚从北美出了二十天的差，想来公司也积压了不少事务，焉能如此轻松。
“有些事情同您商量一下。”蔡致良随手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赵宝秀，道：“您在上面签个字，我明天好递交上去。”
“这是什么呀？”赵宝秀接过文件，一眼就看到封面上的“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大字。
“明秀报社去年收购了玉朗国际，近段时间都在重整，大概10月份前后就会在港交所上市。这份协议涉及明秀报社两成的股权，我计划转移到您的名下，终究是我爸艰辛多年所创的基业。”蔡致良指着文件，道：“您签个字就行了。”
明秀日报上市，除了内部消化的一成多，将在股市发行一成的股票集资，剩下的七成多，金河投资控股过半数，给赵宝秀留了20%的股份。
“我要这股权做什么，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赵宝秀放下文件，只有蔡致良一个儿子，要这么多股份做什么。
“您收着就是了。”蔡致良将签字笔递到赵宝秀手里，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186章 圣诞档
周四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
早上的时候，卢襄过来通知蔡致良，丽晶酒店的伯恩斯先生自纽约前往巴黎，进一步考察欧洲的市场，对于不能前来参加电影首映式，表示歉意。而陈清辨也差不多是同一个意思，虽然没有离开港城，却也是诸事繁忙，一时间脱不开身。
如此一来，蔡致良的大戏还未开场，就已经闭幕了。
的首映礼在安乐院线的龙头影院，位于九龙的安乐影院举办，还是原先的单厅戏院，可以容纳1500人，上半年的修建，没有改变这里的格局，只是盘下了周围的商铺，扩建影厅。
以往也办过几次首映式，只是都不那么隆重，此次专门聘请了专业人士，由郑丹瑞主持这个仪式。再者，就是在影院门外铺设了一段45米长的红毯，虽然逼仄了些，好歹将影迷和媒体的位置留下了。
而在今天下午走上红地毯的，自然是剧组的合前幕后，而后是东方影业旗下的艺人，以及为周闰发，刘德桦等人前来助力的圈内好友。
“阿良，好大的阵势。”
蔡致良下午到的比较早，结果更有早行人，陈畅带着一个女伴，已经在电影院了。
“你没看电影票上的时间吗，怎么来这么早？”蔡致良笑问了一句。
陈畅道：“我找蔺涛有些事，你看见他了没有？”
“蔺涛在酒店那边，你找他做什么？”蔺涛是今天这场首映礼的组织者，还在酒店那边安排车辆和人员出场顺序。
“不是什么大事。”陈畅说着，也没有介绍身边的女伴，便告辞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蔡先生，您还有什么指示？”陈畅刚走，郑丹瑞便走了过来。
“蔺涛已将仪式流程汇报给我了，你们才是专业的，我就没什么指示给你了。”蔡致良只是强调了一点，道：“主要是黄飞鸿和赌神出场时的音乐，一定要能够镇住场面，其他的你们商量着办吧。”
音乐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好的配乐与插曲能够为电影增光添彩，使其艺术内涵升华，而与中插曲和音乐就有这个魅力，余音绕梁。
寒暄了几句，郑丹瑞充分发挥主持人特长，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直到蔡致良也表达了对其新剧本的支持与肯定，前者才满意地离开，去准备即将开始的走红毯仪式。
由于刚才看到陈畅，蔡致良一见到赵硕，便开口问道：“此次推销，还是由陈畅做的中间人吗？”
上次将够不露痕迹地将老王的推荐给寰亚影业，就是陈畅在其中牵线，很是顺利。
“那倒不是，如果每次都是陈畅出面，也显得太刻意了，很容易露出马脚的，到时候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赵硕解释道：“我在寰亚原本就有些熟人，已经透漏过一次消息。而且，东方影业并购新艺城之前，也有一些新艺城的老人被寰亚挖角，同吴导也很熟悉。只要下月将功夫做足，的成功自然能引得寰亚上钩。不过，必然延续吴氏江湖片的成功经验，哪怕只有一半的成功，也足以使其站稳脚跟了。”
虽然赵硕对于蔡致良的判断有种盲目的信任，而东方影业的发展壮大也证明了这一点，却也难免有些可惜。
“放心吧，寰亚影业站不稳的，纯粹的江湖片时代已经过去了。”蔡致良四周打量了一眼，问道：“江之强呢，怎么没看见？”
其实也算是江湖片，有各种恩怨和情仇，但是披上了赌术的外衣，变成了赌片，无外乎能够更吸人眼球而已，毕竟港人已经开始厌倦江湖片的套路，也就是蔡致良所说的，那种由开创的，比较纯粹的江湖片。
“媒体记者来了不少，他正在那边接受采访，等影片结束，明天早上便可以发出去。”现在还不是网络时代，只能等第二天各大媒体报刊的新闻头版。赵硕道：“江之强邀请了九龙建业的雷先生。”
“如果雷老板到了，记得通知我。”
同半年前收购金公主娱乐的得意不同，蔡致良的心态已经平静下来，随着天门置业与九龙建业在多个地块上的紧密合作，而另一方面，雷觉坤仍然是东方影业的股东，很有必要夯实同雷家的友谊，况且雷家已经风光了几十年，根基与人脉自是比蔡致良深厚的多，都有望成为一种助力。
“我等下会使人留意。”
夕阳西下，随着媒体记者和影迷的逐步到位，红毯周边也开始热闹起来，焦躁地等候着即将走上红毯的明星，第一个走上红地毯的不是台前的演员，而是幕后的导演，王京同他的父亲王天林，可谓本港最著名的监制，TVB收视率的保证，基本上现在港城当红的演员，都出演过他监制的电视剧。
“何贯昌来了。”赵硕低声提醒了一句，虽然是竞争对手，却也是发了请柬的，礼尚往来嘛，半个月前，赵硕和江之强参加了嘉禾出品的首映礼。
何贯昌是嘉禾的二号人物，邹老板的左膀右臂，程龙的干爹，此番前来，算是给足了东方影业和安乐院线的面子。不出意外，寒暄了几句之后，何贯昌提及了。
“已将北美和欧洲的版权卖给百代影业，上映档期确定了没有？”
“如今正值北美暑期档，自然是越快上映越好。”越早上映，有利于收回投资。蔡致良道：“只是百代影业那边经过商议之后，觉得有些仓促，9月、10月份又是淡季，接着是万圣节档期，也不适合这类影片，遂决定12月前后上映，准备的时间也充足一些。”
“12月……不能提前一些吗？”何贯昌算算时间，尚有半年，道：“12月份虽然是黄金档期，但是同样面临众多好莱坞大片的激烈竞争。”
等北美上映之后，如果票房大卖，嘉禾才好借着东风，在亚洲各地发行上映。
“何先生，对于北美的电影发行，想来也不陌生，这已经不慢了。”蔡致良道：“本港就这么大，提前半个多月宣传就足够了，但是北美太大了，数百个城市，没有上千万的资金，三四个月的宣传，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百代影业既然买断了这部电影，自然要竭尽所能，确保这部电影能在北美大卖。”
还有一句，蔡致良没说，如果不能大卖，那么加上买断这部电影和宣传资金，百代影业还没有在手里捂热，就得重新寻找下一个买家了。
“蔡先生在电影票房鉴定方面的造诣，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何贯昌笑问道：“这部电影能够大卖？”
虽然这样问，但是何贯昌心里可不这么想，如果当初蔡致良看中了这部电影，却又指使加西亚?戴维斯和乔治?史密斯不断地贬低这部电影，以至于最终仅以700万美元的价格卖掉了北美和欧洲的版权。这一刻，他体验到了当初雷老板的感觉，当初放弃了在日韩的发行，那是多么大的利益啊。
“何先生太高看我了，如果有人问我港人喜欢什么电影，自然能说出个头头是道，毕竟自小也是看邵氏和嘉禾的电影长大。但是在北美就抓瞎了，我没有在美国待过，也不了解他们的喜好，所以你这就是问道于盲了。”蔡致良笑道：“我自然是希望能够在北美大卖，但是结果如何，就得看百代影业的实力。收购百代影业。也是一种尝试，毕竟北美的市场太大了，我是不愿意放弃的，却也只能交给美国佬打理，只有他们才了解每部影片在北美的价值。”
何贯昌可不相信这些，道：“蔡先生客气了，去年你在北美投资了，一举拿下1.7亿美元的票房，怎么能说眼光不佳呢？”
“何先生见笑了，误打误撞而已，哪里有什么眼光。”蔡致良依旧推脱道：“这部叫的电影，原本是斯皮尔伯格发起的。斯皮尔伯格在电影上的造诣，在全世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才是我投资最大的原因，对于电影的好坏并不了解。等到后来斯皮尔伯格退出的时候，我已经是骑虎难下，那里毕竟是好莱坞，不是在港城，没法讲道理的。嘉禾在好莱坞耕耘多年，想来何先生也能理解其中的不易。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投资，总不能让前期上千万美元的资金就打了水漂。”
不管你相不相信，自从解释给很多人听之后，蔡致良自己都开始认同了这种说法，毫不怀疑。
见问不出什么，何贯昌道：“那就预祝北美大卖。”
“这是自然，我对刘导的动作片很有信心。”
寒暄了几句，何贯昌便走进影院。
第187章 邀请
王天林是业界的前辈，一方面是到场支持自己儿子的新电影，另一方面则是代表邵氏而来，蔡致良自然要亲自接待一下。
“蔡先生，这是我父亲。”王京陪着父亲走了过来，并未蔡致良介绍道。
蔡致良迎上前，伸手握住王天林的手，同赵硕等人一样，道：“天林叔，真是久仰了，我也是看着您的电影长大的。今日来参加的首映礼，蓬荜生辉啊。”
“蔡先生客气。”如今东方影业的声势，已经直追当年的邵氏，况且又是TVB的股东，王天林也不敢托大，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说道：“阿祥现在东方影业做事，还望蔡先生多照拂一二。”
“天林叔说到哪里去了，东方影业能够发展壮大，阿祥的几部功不可没。当初阿祥加入蔡氏影业，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或许在电视剧方面，还没有您这么高的造诣，但是在电影方面，我敢说，早已经青出于蓝了。”蔡致良夸完王京，道：“天林叔有没有兴趣拍电影，东方影业可以投资，2000万以内随便拍。”
王天林最初进入娱乐圈，就是相继在峨眉，华南，国懋，邵氏等电影公司做导演，曾经四次获得金马奖优等剧情片奖，拍了二十年的电影之后才转入TVB，成为名满香江的电视剧监制，以至于他作为电影导演的身份，逐渐不为人所知了。
“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已经十年没有拍电影了？”王天林哈哈笑问道，对于导演电影的生涯以及儿子的优秀，也是有些自得的。
“那是自然，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您在电影方面的造诣，尤其是，至今仍然是港片历史上难得的艺术佳作。”蔡致良道：“如今武侠电影重新兴起，正是你最擅长的领域，东方影业专门成立了一个武侠电影制片部，这经理的位置可以给你。”
“那还是算了，六叔待我不薄，我没理由跳槽走人。况且，最近看过你策划发起的，我快有点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就不过去添乱了。”想着前些天听王京提及的，王天林问道：“你们不是在同胡金铨合作，他比我更适合。”
“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副特立独行的样子，顺便发泄一些对社会的不满而已，虽然各个时代有所差异，但是终归是都是一样的。”蔡致良道：“胡导自然擅长武侠电影，但是他那种慢工出细活的态度，实在适应不了如今港片的快节奏。”
蔡致良话音刚落，便传来一段，大气磅礴，使人闻之振奋。寻声望去，自然是黄飞鸿要出场了，随着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地毯的尽头，黄飞鸿和十三姨走了出来。一袭长袍的黄飞鸿，尽显宗师风范，而一身洋装的十三姨，中西结合，更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只是在这大热天，李莲杰和关芝林却只能捂的严严实实，看着就觉得脑门冒汗。
“这就是徐可拍的？”看着红毯上的一对璧人，王天林问了一句。
“是的，电影需要年轻的观众，黄飞鸿也必须新老交替，满足对郎才女貌的期待。相对来说，靓丽的女演员好选，而黄飞鸿的扮演者就难了，不仅需要一定的功夫根基，而且扮相也需要儒雅一些，有那种一代宗师的风范，挑选了很多人，才最终选中的李莲杰。”介绍完的选角，蔡致良道：“阿祥不是也准备拍摄电影，剧本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等上映，给我一周的时间就能写出来。”王京一向是快枪手，各种剧本信手拈来。
“行，除了男女主角，将军澳影视城那边的演员随便挑。”不过，蔡致良还是建议道：“等上映，我估计与开启赌片热潮一般，也能够开启民国功夫片的浪潮，所以也不要局限于黄飞鸿一个人，明秀漫画部已经在创作大刀王五，洪熙官，方世玉，乃至于霍元甲的故事，你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凡是适合拍摄电影的，都可以提上日程。”
如同江湖片的热潮一般，赌片和民国功夫片的热潮估计也一样，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而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获取最大的利益，就需要王京这样的快枪手，短时间之内制作出大量的跟风电影。毕竟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
“行，我改天去新闻大厦，同漫画部的编辑聊聊。”一年两三部的产量，早已经不能满足王京的野望，而且自从东方影业编辑部成立之后，好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真可以腾出手来拍摄更多的电影，赚取更多的港币。而随着最佳损友系列和的成功，他的片酬已经达到50万港币，外加2%的本港票房分成，已经不输给一线当红影星的片酬。
更何况，在他看来，等上映之后，如果真如蔡致良估计的那般接近，甚至超过4000万，导演片酬和票房分成还可以再涨一涨的。
王天林问道：“我刚才看见何贯昌，听说你们在北美有合作？”
“是啊，我在北美收购了一家发行公司，而嘉禾前些时候由刘家良执导了一部纯好莱坞电影，正好各取所需，一起发财。”蔡致良道：“预计年底前会在北美上映。”
“什么电影啊？”王天林也知道，嘉禾已经耕耘北美市场十多年了，有成功又失败，只是此次同蔡致良合作，估计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吧，这也是邵老板让他打听的。
邵老板这个人，豪气的时候能够捐几十座逸夫楼，而小气的时候，也能抠抠索索不给员工发工资，而同嘉禾邹老板的恩怨，一直放不下去。
蔡致良道：“，根据美国前两年新出品的一本漫画改编的，在北美有一定的市场，算是超级英雄类型电影。”
也不知道王天林是否知道什么是超级英雄漫画，不过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说起此行的另一个目的，道：“今年香港小姐的准决赛和决赛将于8月份举办，六叔想邀请你出席，并担任评委。”
“如果时间允许，我一定到场。”蔡致良也没有拒绝，随后问道：“具体在哪一天，我8月份可能要出门一趟，最多只能参加一场。”
香港小姐的规则，一般是前20名进入准决赛，而后选出12名进入最终的决赛，前后相差半个月。
“目前暂定于8月5号和20号。”毕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王天霖也没指望蔡致良一口答应下来，后续自然有人会去协调时间，没聊几句便同王京一起走进电影院。
“阿良，东方影业好大的气势，快赶得上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了。”刘鸾雄和刘鸾鸿两兄弟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那位地产神童。
“这哪儿有什么可比性？”蔡致良笑道：“倒是你们兄弟这个月横扫铜锣湾，可真是风光无限，早知道我就加入你们了。”
这个月，刘氏兄弟携数亿资金扫荡铜锣湾商铺，大有超越利氏家族，问鼎“铜锣湾铺王”之势，而随着本月房地产的上涨，行内人估计他们至少已经赚取了10%的利润。
“现在也不晚。”刘鸾鸿接口道：“如果有你蔡致良加入的话，必能如虎添翼，成为真铺王。”
“如果是半个月前，我就可以答应你。”蔡致良苦笑道：“现如今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被人摆了一道，损失不小，资金大都压在了天门置业，暂时已经无力染指地产了。”
“明秀日报的评论，可真是石破天惊，这次我必须得承认你的胆子够大。”刘鸾雄调侃道：“我也不过是市场狙击一些股票，你就差指着别人的鼻子骂街了。”、
“惭愧惭愧……”蔡致良苦笑道：“此事也非我所愿，只是港城的情况本来就是如此，说了句大实话而已。”
接受完采访的李莲杰和关芝林走了过来，同蔡致良打了声招呼，道：“蔡先生……”
“嗯。”蔡致良点点头，看着两人额头的汗水，瞟了眼刘鸾雄火热的眼神，道：“二位辛苦了，先去换衣服吧。”
等李莲杰同关芝琳走后，刘鸾雄看着曼妙的背影，问道：“阿良，这可不厚道，怎么也不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