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又说起她
元宵节过后，蔡致良重新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六指琴魔》的选角问题，不得不前往TVB一行。
这其实是赵硕和程晓东的工作，却不想中途出现一些没有料想的事情，不得不请蔡致良来拿主意。
归根结底，这也和天天日报的报道有关。
随着媒体报道的持续发酵，《六指琴魔》也渐渐在港城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为选角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一些烦恼。
尤其是天天日报最近关于《秋天的童话》的报道。
“章婉婷无疑是幸运的，在数次碰壁之后遇到了蔡氏影业，全额投资了这部电影，并按其要求，由周闰发和林清霞来主演。二者的结合，造就了《秋天的童话》的成功，章婉婷从此成为港城最卖座的文艺片导演。
男主角周闰发，在《英雄本色》风靡东南亚之后，之后主演的数部电影均未能达到媒体预期，直到这部《秋天的童话》上映。不仅在于他成功塑造了“船头尺”的银幕形象，还因为超过两千万的电影票房，巩固了自己大佬的地位。
女主角林清霞凭借这部电影，重新回归了自己熟悉文艺电影，挽救了自己在港城不断下滑的人气。
就算是作为配角的陈柏强，也凭借电影中的插曲《祝福》，成为台湾最受欢迎的男歌手……”
总之就是，蔡氏影业制作的电影，突然间成为一部造星机器，即便是配角，也能够在香江大红大紫，于是《六指琴魔》变成了香饽饽，引来众多人物争夺，毕竟TVB有的是想进军大银幕的演员。
但是关键的问题在于，赵硕和程晓东都在TVB和邵氏待过不短的时间，熟人也多。于是这些天便托关系塞进来不少的演员，让两人难以决断，甚至起了争执。
“蔡先生……”
“嗯……”
蔡致良一进TVB片场便被认了出来，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而他只能用点头来回应，好在赵硕听到声音，把他接了进去。
一看见程晓东，蔡致良边问道：“还剩下哪个角色？”
程晓东递过来一份文件，道：“你自己看吧。”
蔡致良翻了两页，便明白了，每一个角色后面都有三四个选项，附带着简介和照片可供选择。大致翻了一遍，也就鬼圣和吕腾空没有人来抢，像赫青花，烈火老祖，东方白等主要配角都有人抢。
“这些人是刚报过来的，还是已经筛选过的？”
程晓东道：“已经筛选过了一遍了，留下几个符合的，要不然更多。”
蔡致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道：“行，就照着这个名录来选，先从烈火老祖开始吧。”
既然专业人士已经筛选过了，说明剩下的都是大致符合要求的，蔡致良也就是依葫芦画瓢，随手一指即可，反正无论选择哪个，问题都不大。
港城的电视台，主要就是TVB和亚视在竞争，很多TVB的演员，蔡致良还是有些印象的。
说白了，就是赵硕与程晓东不愿意得罪人，由蔡致良来唱白脸。不过对他也问题不大，反正他和这些人都不熟悉。
蔡致良大致凭借着脑海中原有的印象挑选角色，勉强看完演员的表演，只要一眼看过去，能入自己眼帘，便是好演员。但是仔细看名录的话，文件的介绍自由倾向，蔡致良心里暗骂，匆匆打钩确定。
赵硕和程晓东两天未完成的工作，蔡致良只用了二十几分钟便确定下来。等蔡致良离开之后，赵硕宣布了结果，就算是终止了纷争。
蔡致良一回到公司，却是看见坐在前台的郑慧赟，估计已经等了一阵了。
“阿良。”
听见这叫声，蔡致良笑道：“我该称呼你姑姑吗？”
郑慧赟道：“还是别了，一个维佳，就已经把我叫老了。”
听到她提起郑维佳，蔡致良还是感觉有些别扭，随口岔开话题，道：“那个安桓没为难你吧？”
郑慧赟摇摇头，道：“我已经离开瑞富公司，前天开始在华人置业做事了。”
“那恭喜你了。”蔡致良心想，刘鸾鸿的动作还是挺快的。
郑慧赟之前便猜到是蔡致良的关系，看到此时平淡的表情，便确信了，道：“谢谢。”
“那是刘鸾鸿先生安排的。”蔡致良问道：“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郑慧赟道：“我来这边的银行送一份公司的文件，距离你们公司挺近，便过来看看，中午一起吃饭吧？”
“行啊。”蔡致良明白，这是对介绍工作的感谢，也就没有拒绝。离中午也没几分钟了，便与郑慧赟一道下楼。
两人最终走进了一间RB料理店，因为里面人少，不用等太久，蔡致良之前也光顾过几次。
等餐的功夫，蔡致良还是没忍住，问道：“维佳现在怎么样？”
郑慧赟眨眨眼，反问道：“你想知道关于哪一方面？”
“都可以，她结婚了吗？”蔡致良想到这里，莫名地谈了一口气，道：“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的光景。”
郑慧赟道：“她已经结婚了，去年九月份办的婚礼。”
蔡致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点头“哦”了一声，顺便还有一脸的苦笑。
两人吃完饭，便各自回去了。蔡致良回了公司，而郑慧赟还赶着回公司上班。
新年档的几部电影，《卫斯理传奇》率先落画，金公主院线随后上映了周闰发和李修闲主演的《龙虎风云》。
该电影一经上映，便将《龙兄虎弟》和《富贵逼人》冲了个七零八落，抢走大量观众，导致其上座率不足四成，同时将霸占日冠二十多天的《龙兄虎弟》拉下了马。随后《富贵逼人》紧跟着落画，德宝院线上映了《欢乐五人组》，结果表现不尽如人意，后又受到《英雄好汉》抢夺观众，上映仅仅四天后便出现上座率暴降的情形。
《龙兄虎弟》最终票房3547万，打破去年《英雄本色》创造的票房纪录，刷新了港城电影票房纪录。
整个二月，前面是程龙收割票房纪录的过程，后期便是周闰发的独角戏，一人主演的两部电影，独霸电影市场，开启了周闰发年。
第121章 试装
九龙塘的一处街道，《横财三千万》今天在此拍摄。
蔡致良来此探班，主要是为了接林清霞去试装。经过近半个月的准备，《六指琴魔》的服装道具准备齐全。
蔡致良绕了一圈，看见前面乱糟糟的，才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阿良，真巧啊。”
令蔡致良意想不到的是，一下车便遇见了王经。
“是啊。”蔡致良点头，随即问道：“今天没开工？”
《精装追女仔》已经开机近三周了，基本上快要杀青了。所以蔡致良才好奇王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经道：“昨天拍的夜戏，今天上午不开工，我过来客串一个角色。”
蔡致良对于王京客串的角色有些好奇，问道：“什么角色？”
“你待会就知道了。”王经却是没有正面回答，随后问道：“你呢，今天来探班的？”
蔡致良说道：“《六指琴魔》服装做好了，接林小姐去试一下。”
有王经带路，自然比较方便，要不然以蔡致良这样一个生面孔，想进入拍摄现场还是有些麻烦。
王经一路打着招呼，显然熟人不少。
“阿祥，赶紧化妆，就等你了。”一个披着风衣，带着墨镜，脑门上亮着大灯的麦加叫道。
麦加身后，蔡致良便看见一身修女打扮的林清霞，没有制服的诱惑，只是感觉有些怪异。
“马上就来。”王经走之前，介绍了蔡致良，“这位是蔡致良先生，来找林小姐的。”
蔡致良上前，道：“麦先生，久仰大名了。”
麦加之前因出演《最佳拍档》中的光头神探，就如同他现在的装扮，在港城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麦加道：“刚才听林小姐提起你，把我们这些老电影人都给比下去了。”
寒暄了几句，麦加便离开了。蔡致良这才问林清霞道：“还有多久啊？”
林清霞看了一眼远处换了一件黄色上衣的王经，道：“如果不NG的话，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远处，王经如同麦加一般，带着墨镜，正在与人通电话。
蔡致良问道：“他客串的是什么角色，服务生吗？”
“不是，你还是自己问他吧。”林清霞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我先进去准备了”
蔡致良按捺不住好奇，刚挤到前面，拍摄便已经结束了，看着两人猥琐的表情，也不像是什么好人。直到接下来的室内拍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蔡致良也是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扮演的是嫖客。
林清霞与王经一样，也没有几个镜头，今天的拍摄很快便结束了。
“阿祥，《精装追女仔》拉了多少赞助？”林清霞去换装的功夫，蔡致良则与王经闲聊。
“具体不是很清楚，大概有十多万吧。”
蔡致良道：“以周闰发的人气，不应该这么少吧？”
王经苦笑道：“赞助商都认可周闰发的江湖片，对这种喜剧片不感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港城每年出品的喜剧片很多，但是大多数成本比较低，票房也不高，赞助商提供的赞助也十分有限，毕竟影响力不大。
蔡致良道：“怪不得赵硕拉不到赞助，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王经问道：“《富贵逼人》刚刚下片，你应该不缺资金吧？”
蔡致良道：“能省则省嘛，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王经笑道：“要不找棺材店问问？”
蔡致良道：“那还不如寿衣店来的比较靠谱。”
两人闲聊一阵，方才看见林清霞走了过来。蔡致良遂与王经告辞，与林清霞一同前往清水湾。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上车后，林清霞问道。
蔡致良道：“也没什么，我跟阿祥合作拍摄一部电影，聊了些赞助商的问题，顺便了解下你这部电影。”
林清霞道：“你觉得这部《横财三千万》怎么样，就是票房能有1500万吗？”
蔡致良笑道：“这我哪里知晓。”
林清霞道：“报纸上都说你一眼便能看穿电影的票房，随便说说，我不会跟其他人讲的。”
蔡致良道：“票房也是凭运气的，《横财三千万》是在暑期上映吗？”
林清霞点点头，道：“是啊，预计6月底会在金公主院线上映。”
蔡致良道：“德宝这边暂且不说，先说嘉禾这边，根据目前媒体的报道，程龙的《A计划续集》和洪金保的《东方秃鹰》也会在暑期档上映，《横财三千万》无论遇到哪一个，估计都讨不了好，1500万的票房还是有点悬的。”
林清霞思索片刻，道：“程龙和洪金保的电影都是动作片，与《横财三千万》是不同类型的电影。你看今年的春节档，《龙兄虎弟》虽然与《卫斯理传奇》竞争激烈，却是与《富贵逼人》并不冲突啊。”
林清霞举得例子很形象，让蔡致良一时无从反驳。
蔡致良道：“你说的也不错，但是港城的人口基数就这么大，没有竞争是不可能的，除了电影本身的质量，就只能看运气了。德宝正在拍摄《不是冤家不聚头》和《鬼马校园》，估计会和你这部电影抢票房。还有阿祥的《精装追女仔》，应该会在嘉禾上映，一旦遇上，也是很要命的。本来能有1500万的电影，也会少个一两百万。毕竟光头神探的人气，与如今的小马哥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清水湾片场，只是林清霞有些沉默，蔡致良也暗怪自己多嘴。
李宇敏带着林清霞去试装，而赵硕带蔡致良去看一些重要角色的定妆照。
对于吕麟和谭月华两个角色，帅哥靓女，蔡致良也没有什么意见，指着烈火老祖的定妆照，想象着原先的形象，道：“把头发和胡须染成红色，弄成秃顶看看效果。”
程晓东点点头，道：“可以试试，正好可以和烈火相匹配。如果照这么做的话，鬼圣的脸可以再白一些。”
两人随即开始讨论一些着装和化妆细节，直到林清霞盛装出场。
关于黄雪梅的造型，蔡致良与程晓东、赵硕两人也讨论过，只是眼前明显类似唐人装扮的造型，不能不怀疑出于两人的恶趣味。酥胸微露，映照着大片雪白的肌肤，实在是过于性感，不符合侠女的形象。
蔡致良都能听见现场咽口水的声音，道：“这个太……换下一套吧。”
现场一共准备了7套服饰，除了体现女性的柔媚，还有英气，去年《刀马旦》中曹云的形象便深入人心。
今日定妆之后，电影便准备妥当，当程晓东结束《倩女幽魂》的拍摄，《六指琴魔》即将开机。
第122章 去世
蔡致良从清水湾片场出来后，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医院，那位蔡康爷爷又来港城了，已经购置了房产，准备长住一段时间。
“爷爷，四叔公……”
医院里，蔡勋和蔡康都在，还有蔡明乐，蔡明和一家子，都赶到了一起。除此之外，还有蔡康的女婿，蔡敏仪的丈夫，庞松。
蔡劭依旧躺在病床上，看见蔡致良，目光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合上了眼睛。长期的卧病似乎摧毁了他的视力，眼珠子都有些泛白了。
蔡致良走出病房，站在蔡勋和蔡康旁边，安静地听着两位老人聊天。
“阿良……”
蔡致良有些出神，直到被蔡勋拍了拍胳膊，才回过神来，“啊……爷爷，怎么了？”
蔡勋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了几遍都没反应？”
蔡致良说道：“没想什么，可能有些困了吧，刚才叫我什么事啊？”
蔡康道：“阿良，听你爷爷说，你名下有一家报社？”
“嗯。”蔡致良点点头，不明白蔡康的用意。
蔡勋道：“那个总编姓鲍，和阿潮是大学的同学，毕业回港后一起创办的。”
蔡康道：“港城正在经历一波牛市，我也准备做一些投资。阿良，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鲍总编，我有些事情也需要请教一下。”
蔡致良道：“我晚上跟鲍叔叔说一声，应该没问题。”
“爸，爸……”声音不大，但是蔡明乐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脑海。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爸……”蔡明乐突然扯开了嗓子大声叫道。
蔡致良快步冲进了病房，蔡劭依旧安详的躺在床上，而蔡明乐已经失声痛哭。蔡劭就这么走了，蔡致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深夜。
蔡致良坐在殡仪馆的屋檐下，看着天空落雨。这是最后一晚，明天蔡劭的遗体便要火化了。
“阿良，去睡会儿吧。”蔡明乐走了过来。
“大伯，您坐。”蔡致良站起身来让座，道：“我没事，让阿杰去睡吧，他还小，正在长身体，不能这么熬夜的。”
“我不困。”虽然已经两眼皮子打架，蔡致杰依然倔强地睁着发红的双眼。
蔡致杰年幼，却也知道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大伯，您真准备去马来啊？”蔡致良也是昨天才知晓，蔡明乐要随蔡康去马来，这也是蔡劭生前安排好的。顺便离开港城这个泥潭，开始新的生活。
“是啊，过些天就走。昨天见到阿强，聊了近些年月的事情，再也不是十年前的江湖岁月了……王志强，你估计都没有听过？”蔡明乐有些自嘲道。
蔡致良道：“我见过他，在三叔的茶馆，当时找三叔借钱给儿子治病。”
蔡明乐道：“这倒是没听他提起过。”
蔡致良问道：“听爷爷说，四叔公要来港发展，你又何必非要去马来呢？”
蔡明乐道：“这只是阿松的打算，四叔还是要回马来去的。你爷爷就这么去了，估计四叔在港城也呆不了多久。”
这些事情，蔡致良倒是不知道，还以为蔡康要在港城长住。
蔡致良挨着蔡致杰坐下，拦过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用手捂住他的眼睛，道：“时间还早，先靠一下吧。”
“嗯。”蔡致杰没在说什么，突然间开始抽泣。
蔡致良伸手把弟弟搂在怀里，直到蔡致杰哭着哭累了，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蔡致良与爷爷，叔伯等人送蔡劭最后一程。之后便是遗体火化后，送到自家的坟场安葬。
蔡致良蹲在地上，莫名其妙地点了一支烟，缓解心中的愁绪。或许是起身快了，脑中供血不足，以至于眼前发黑，再加上蹲的时间长了，腿脚有些发麻，身体晃了晃，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
“阿良，你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蔡致良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方菁瑶，静静地站在眼前。
“是你啊……”蔡致良的第一感觉是幻觉，猛然抓住方菁瑶的手，能感觉到手心的温度。
方菁瑶感觉到蔡致良的紧张，道：“你没事吧？”
蔡致良摇摇头，有些疲倦，道：“我没事，可能是蹲的时间久了，咳咳……”
“喝点水。”递水过来的是方向明。
“大哥，谢谢。”蔡致良揭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几口。
方菁瑶道：“慢点，要不是大哥跟我说起，我都不知道你家里的事情。”
蔡致良叹道：“他走的太突然了，有些措手不及，你也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还有一点便是，蔡劭只是蔡致良的伯公，虽然蔡致良觉着很亲近，但是方家不一定理解，反而会觉得小题大做。
没说两句，蔡致良便听见蔡明和的叫声：
“阿良……”
“来啦。”蔡致良已经看见，蔡明乐抱着蔡劭的骨灰，往殡仪馆外走去。他们要启程前往九龙那边的墓地了。
见蔡致良神色不太好，方菁瑶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蔡致良点点头，道：“嗯。”
方向明没有与蔡致良和方菁瑶同去，而是自行离去了。
殡仪馆外，蔡明和吩咐道：“阿良，让阿杰坐你的车。”
“不，我要坐这个车……”蔡致杰大声哭喊着，非要和蔡明乐挤在一起，因为蔡明乐怀里抱着骨灰。
蔡致良搂住蔡致杰，擦掉他脸上的泪水，道：“三叔，让阿杰坐这辆车吧。”
蔡勋也道：“阿和，孩子有心，就让他坐在阿乐旁边吧。”
“唉……”蔡明和拍拍驾驶，道：“我来开车。”
蔡致良与方菁瑶、赵宝秀坐一辆车，方菁瑶道：“我来开车吧，你在后座休息一下。”
赵宝秀看着儿子发红的眼睛，也道：“是啊，让瑶瑶开吧。”
蔡致良有些怀疑地看着方菁瑶，却还是把钥匙递过去，因为他确实没见过方菁瑶开车。
事实上，方菁瑶开车还是很平稳的，蔡致良借去墓地的路上，还恍惚了一小会儿。
等蔡明乐将蔡劭的骨灰放进墓地，整个仪式便算是结束了。蔡劭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仅仅只存在于亲人的回忆中了。
众人离开后，蔡美琪与蔡致良姐弟还留在墓前，相顾无言。很多年前，在他们小的时候，每逢周末，他们也如今天这般，跟在蔡劭身后，四处玩耍。不同的是，蔡劭再也不会回头寻找他们姐弟了。
“我要是多陪陪他，他就不会那么孤独了。每次见面，总是吵吵闹闹的……”蔡美琪说着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
蔡致良静静地听着，末了，道：“我们也走吧。”
蔡美琪摆摆手，道：“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你没事吧？”蔡致良关心地问道。
蔡美琪拍掉蔡致良的手，瞪了一眼，道：“我能有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蔡致良就放心了。起身离开，方菁瑶还在车里等着他呢。
“你姐呢？”方菁瑶见蔡致良一个人回来，问道。
蔡致良回望着已经看不见的身影，道：“她想一个人安静会儿，我们先走吧。”
说完，便坐进副驾驶上，开在椅背上，合上了眼睛。
“我小时候，最喜欢周末跟阿姐一起，后来才有了美慧，跟着他出去玩……那时候我喊他伯公，他还不高兴，呵呵……后来，我上初中，大学，他也因大伯入狱的事情，心情不好，见面的时间变少了……去年年底前住院，我以为很快便会康复，并不怎么担心，却没有料想病情会突然加重……”
方菁瑶缓缓启动汽车，静静地听着蔡致良的回忆。
“你家怎么走？”
方菁瑶问了一声，没有听到蔡致良的回应，却听到蔡致良的呼吸声。这两天太困了，昨晚又是守夜，蔡致良已经靠在座椅上面睡着了。
方菁瑶一转方向盘，没有去港岛，而是转向加多利山，那里有一处属于他们的房子。
第123章 发行权
等蔡致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清醒了，但是眼皮子打架，却是怎么也睁不开。蔡致良无奈地躺在床上，“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蔡致良揉了揉眼睛，踩着拖鞋去了客厅。
方菁瑶正在看欢乐今宵，这是当下最流行的综艺，等发现蔡致良的时候，蔡致良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
“啊……都馊了，还不快去洗一下……”
听到方菁瑶这一声叫喊，蔡致良也只能无奈的去了洗手间。洗完澡，瞬间感觉清爽了许多。
等蔡致良穿着浴袍从洗手间出来时，方菁瑶已经斟了一碗汤从厨房出来，道：“先喝点汤。”
蔡致良接过汤碗，闻了一下，道：“挺香，是你做的？”
方菁瑶白了蔡致良一眼，道：“厨房里有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啊。”
蔡致良想想也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晚上，两人没有住在一起，而是一人一个房间。第二天一早，蔡致良便把方菁瑶送回家，而后前往交易广场。
就在蔡劭去世这些天，港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恒生指数突然重挫100点，引起市场极大的恐慌。
购买恒生指数期货的更是如此。因为目前购买恒指的都是期货按金，而每张恒生指数期货按金当时只是15000，只要恒生指数下跌超过300点（每点50），期指按金便全部报废并要补仓。
现在很多人都在观望中，毕竟从去年年初以来，恒生指数想坐了火箭一样，从1600点，已经来到3000点。
蔡致良与郑一鸣碰面后，一同前往万国宝通银行。之前郑一鸣注册了一家公司，本为管理蔡致良名下的物业，现在却是用不上了，因为蔡勋已经为蔡致良考虑周详了，只需要到时接受物业公司股权就行了。
于是蔡致良决定将自己名下的证券转入这家金河投资公司，以后就有郑一鸣来负责。
陈建生果然很忙，不停地向客户解释目前的状况。
等候的功夫，郑一鸣道：“从去年年初开始，恒指已经翻了一倍，继续持有的话，风险会持续增高。”
“无妨，全世界都在增长，这儿也不会例外。”蔡致良也没有解释什么，道：“还有两千万的资金，你可以考虑一下日经225指数。”
蔡致良虽是建议，郑一鸣自是不会反对，点头道：“好的。”
说话的功夫，陈建生也忙完了。
“陈先生，资料都准备好了吗？”之前蔡致良已经知会了陈建生。
“已经准备好了，您过目。”陈建生将资料递给蔡致良，而蔡致良大致看了一眼后，顺手交给郑一鸣。
随后郑一鸣确认没有问题，蔡致良开始签字。
就在蔡致良准备离开之际，陈建生道：“我们梁总今天在办公室。”
蔡致良点点头，道：“我不找他。”
留下郑一鸣与陈建生商议后续事宜，蔡致良随后独自离开置地大厦，回了清水湾。
一见儿子从外面回来，赵宝秀拍着沙发道：“阿良，来这边坐。”
蔡致良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走过去，挨着母亲坐在沙发上，问道：“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你们去哪儿过的夜？”
看着母亲神神秘秘的表情，蔡致良感觉有些好笑，道：“我在加多利山那边买了一栋房子，昨晚就住那边。”
赵宝秀忙问道：“那你们，你们……同居了？”
“唉……”蔡致良站起来，道：“没有。”
赵宝秀也跟着站起来，问道：“怎么会没有呢，多好的机会啊……”
蔡致良转身去了房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叫我。”
留下赵宝秀一个人在客厅，不停的叹息。
刚吃过午饭，接到赵硕的电话，《最佳损友》的开机时间推迟了，蔡致良随即去了公司。
“怎么回事？”蔡致良一见面便问道，刚才电话中，赵硕语焉不详。
赵硕道：“阿祥刚执导完《竞争追女仔》，需要休息几天。”
蔡致良说道：“这我知道，之前不都已经商量好的。”
赵硕道：“近些日子，永盛出品《英雄好汉》大卖，他们准备拍摄前传。但是我们和永盛共用一个剧组，如此一来，《最佳损友》的开机时间便推迟了……”
“他们需要拍摄多久，半个月还是一个月？”蔡致良打断赵硕，语气有些不耐烦。
赵硕也是无奈，道：“有一周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一周？”这次轮到蔡致良惊讶了，一周的时间也不是拍不出一部电影，但是对于志在票房的永盛，显然不会粗制滥造，更何况周闰发的电影，也需要保证电影质量。
赵硕解释道：“电影的大部分直接使用以前减掉的片段，只需要补拍一些镜头即可。”
那就说的过去了，蔡致良点点头，道：“那就推迟一周，希望从此之后，一切拍摄顺利吧。”
赵硕随后道：“《倩女幽魂》拍摄完了，再过几天，便可以准备《六指琴魔》开机的事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筹备了许久，命运多舛的《六指琴魔》，终于要开机了，就是不知道最终的票房将会如何。
蔡致良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横财三千万》杀青了没有？”
除了在等导演程晓东之外，剧组还在等主演，林清霞必须先拍摄完她在《横财三千万》中的戏份。
赵硕笑道：“已经和新艺城那边沟通过了，麦先生还要拍摄《夺命佳人》，自然希望我们早点开机，所以林小姐的戏份，麦先生会提前安排。”
“那就好，希望这部电影还能赶上暑期档。”蔡致良点点头，接着问道：“《英雄本色》续集立项了没有？”
赵硕脸上一沉，道：“早就立项了，只是投资的事情，金公主那边一直没有松口。《英雄本色》下个月将会登陆RB，一旦获得预期的高票房，就更不会允许我们投资了。”
其时从去年开始，蔡致良便有所预料，毕竟《英雄本色》已经打开了东南亚的市场，续集一旦拍摄，即便难以超越第一部的质量，凭借着之前的良好口碑，票房反而会更高。
蔡致良道：“那就算了吧，把《倩女幽魂》的海外发行权拿回来，我们自己发行。”
这也是蔡致良的失误，当时只顾着投资，却忘了海外的发行权，以金公主的龟速，等到三年后在RB上映，那得损失多少票房啊。
赵硕有些诧异，道：“我们自己发行，金公主那边估计不会同意吧？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渠道啊。”
蔡致良道：“电影的版权本就由蔡氏影业和徐可工作室共有，而金公主也就在台湾和东南亚有发行能力，即便是《英雄本色》如此火爆的电影，也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登陆RB。一旦《英雄本色》在RB大受欢迎，金公主将重点发行周闰发主演的电影，毕竟新艺城那边已经签了周闰发好几部片约。至于《倩女幽魂》，金公主那边只会要求台湾和东南亚的发行，RB、韩国乃至亚洲之外的发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是顾不上。”
蔡致良的意愿，主要是拿下RB和韩国的票房，毕竟他知道未来张国容和王组贤在RB和韩国有多火。但是金公主不知道这点，便给了蔡氏影业机会，目前在RB有票房号召力的港星，也就程龙和许氏兄弟，这也是他们的片酬高于所有人的原因，因为现在的RB号称要买下美国，有钱的很，拥有全球仅次于北美的票房市场。
赵硕点点头，却是有些怀疑，道：“我明白了，只是RB有公司愿意发行这部电影吗？”
蔡致良道：“东京电影节快到了，你让老徐剪辑一版文艺一些的，要是能够获奖，也有利于在RB的发行。”
赵硕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东京电影节虽然是国际电影节，今年才是第二届，却没什么名气。因为RB电影的发展还不如港片，即使是赵硕，也是对其颇不以为然的。
第124章 蜀山传
赵硕离去之后，蔡致良接到方菁瑶的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了？”
方菁瑶却是没接这话茬，道：“我朋友要来香港游玩，你明天陪我去一趟机场。”
蔡致良问道：“明天什么时间？”
方菁瑶沉默片刻，道：“10点的飞机，你先过来荃湾接我，早点出发，别堵在路上。”
“行，你哪儿的朋友，英国的？”
“嗯，我大学认识的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叫阿巴尼亚，是希腊人，也在英国留学。”
“一个人吗？”
“两个人，还有她男朋友，来香港玩几天。”
“他们住哪儿，你订好酒店了？”
“我大哥已经预订了，就在尖东那边，距离机场也不远。”
寒暄了几句，蔡致良便挂断了电话，思索着明天的安排。既然方菁瑶要做向导，那蔡致良肯定要当这个免费司机的。
赵硕却是去而复返，道：“我约了徐可、程晓东晚上吃饭，你要一起吗？”
蔡致良晚上有空，自然是要去的，点点头，道：“一起商量一下也好，施楠生不去吗？”
徐可工作室的发行工作，由施楠生一手主导，如果让徐可自己整的话，那估计是一团乱麻。
赵硕摇摇头道：“施姐晚上约了朋友。”
等到傍晚，蔡致良便与赵硕一道去了利苑酒店，不过不是在旺角的这一间分店，而是位于尖沙咀好时中心的分店。
一见面，徐可问道：“下午听阿硕讲，准备拿《倩女幽魂》参加今年的东京国际电影节？”
“是啊。”蔡致良点点头，道：“如果能在电影节上面获得一两个奖项，会有利于电影在RB的发行，那里才是亚洲最大的电影市场。”
徐可与赵硕一样，不以为然道：“你看港城每年的国际电影节，又有多少人关注。”
港城的国际电影节成立于1977年，比金像奖还要早，但是论社会关注度，香港国际电影节却是远远不如金像奖。
蔡致良道：“RB的学院奖倒是关注度高，但掌握在RB四大电影公司手里，也就国际电影节还有些机会。”
程晓东此时插口道：“RB喜欢的是李小龙、程龙、洪金保那样的功夫片，即便是这两年在RB大卖的僵尸片，也离不开这种功夫片的范畴。我们这部《倩女幽魂》有些天马行空，也不知道是否符合RB人的品味。”
现在港城的电影，无论什么类型，都能够和功夫扯上关系，甚至生搬硬套，也要把功夫加进去，有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归根结底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功夫始终是华语电影的卖点，以至于数十年后也是如此。
“放心吧，帅哥靓女，到了那里都是受欢迎的。”蔡致良调侃了一句，转而道：“老徐，你去年到RB见过中森明菜，能不能请她为电影宣传一下。我最近看报纸，说中森明菜独霸RB歌坛。”
徐可苦笑道：“让阿良见笑了，我就见过中森一面，还被人家当面拒绝了，可是做不了这个中人。不过她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我倒是有。”
蔡致良也愣了，还以为两人比较熟悉，道：“那你回头拿给我吧。”
“阿良，当初可是说好的，《倩女幽魂》交给金公主发行。”徐可感觉蔡致良有自己发行这部电影的意思，便提醒了一句，毕竟还指望暑期档能在金公主院线上映。
蔡致良道：“金公主发行自然为好，但是这部电影既没有金公主的投资，也没有新艺城的参与，或许在港城，台湾，甚至东南亚各国问题不大，但是其他地方呢？而且金公主的发行太慢了，以《英雄本色》这样的电影，都谈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登陆RB。”
“我会跟雷先生谈的。”徐可转而道：“电影的特效已经开始制作了，阿良要不要过去看看？”
蔡致良摇摇头，道：“有些私事，过几天吧。”
程晓东道：“《六指琴魔》的开机仪式，你要参加吗？”
“开机的时候通知我。”蔡致良专门强调，“这部电影的拍摄，我要全程参与其中。”
徐可有些惊讶，毕竟蔡致良去片场都是一件稀罕的事情，问道：“阿良很看好这部电影？”
蔡致良笑道：“如果这部电影能够取得理想的票房，那就说明功夫片与特效的结合，观众是认可的，将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票房市场。”
程晓东是做武指出身的，却是有些担忧，道：“那对于功夫片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会很大程度上抵消港片的优势。”
徐可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更加认可特效电影，毕竟曾经为嘉禾公司拍摄了《新蜀山剑侠》，道：“特效与电影融合是一种趋势，你看《星球大战》的全球票房就知道了。港城的电影市场太小了，没人愿意投资这种大制作。”
说完，徐可还是有些遗憾。
赵硕好奇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徐可道：“拍摄《新蜀山剑侠》时就有的想法，只是邹先生提供的资金有限，很多想法都未能完成，导致电影质量下降。我一直在想重新拍摄这部电影，阿良有没有兴趣投资？”
已经合作过几次，蔡致良径直问道：“你这次准备多少的预算？”
徐可沉吟片刻，道：“大概3000多万吧。”
蔡致良笑道：“这种东方的故事，在西方很难有市场的，你觉得能够收回成本吗？”
徐可道：“我计算过了，按照现在的票价，港城3000万，台湾1000万，东南亚4000万，日韩两地5000万，再加上欧美市场，足够收回成本了。”
蔡致良摆摆手，道：“等《倩女幽魂》和《六指琴魔》上映，看看票房情况再说吧。”
徐可点点头，心里还有些高兴，虽然蔡致良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啊。这是一种好现象，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一开口，便被N多投资人拒绝了。
一直到告别，徐可便一直在谈他对于《蜀山剑侠传》的理解，而蔡致良也没再提起《倩女幽魂》发行的事情，反而让赵硕缓一缓。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一大早便是淅淅沥沥地小雨，等蔡致良与方菁瑶赶到机场时，雨势却是越下越大了。
蔡致良道：“你朋友选的时间可不怎么好。”
方菁瑶道：“说不定上帝知道他们从英国来，这下连适应期都省了。”
想想伦敦的天气，蔡致良道：“希望他们进机场时也是下着雨。”
蔡致良的话音刚落，方菁瑶便挥着手，一脸兴奋的叫道：“阿巴尼亚……”
“朱迪……”一个身着白T恤，牛仔裤的高个子女生跑了过来，以蔡致良的眼光，与阿巴尼亚这个名字有些不相匹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快的蔡致良压根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毕竟他英语本来也不怎么样。
半晌，方菁瑶才为蔡致良介绍了阿巴尼亚和她的男朋友塞西尔。
第125章 辞职
下午，蔡致良在送方菁瑶回去的路上，有些无语，问道：“这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方菁瑶斜了一眼，道：“怎么，不行啊？”
“我也没说不行，只是这也太……疯狂了。”
蔡致良说的是去机场接阿巴尼亚的事情，在去酒店的路上，阿巴尼亚和她男朋友塞西尔坐在后排，尺度开的有点大，搞得前排的蔡致良和方菁瑶有些尴尬。好在今天下着大雨，吃完午餐后，将他们送到酒店，蔡致良和方菁瑶便离开了。
方菁瑶道：“以前也不是这样，可能是新换了男朋友吧，我没见过她这个叫塞西尔的男朋友。”
蔡致良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同时交往好几个男朋友？”
“想什么呢？”方菁瑶白了蔡致良一眼，道：“她半年前就分手了，塞西尔是她上个月才认识的。”
将方菁瑶送到家之后，蔡致良在蔡氏影业遇到了鲍国威，让他有些惊讶。自蔡氏影业开业那天之后，鲍国威从未来过这里，两人之间的联系大多都是通过电话。
“鲍叔，今天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不行，您还要亲自跑一趟？”蔡致良将鲍国威请进自己的办公室，笑着问道。
“我今天来，是向你辞职的。”鲍国威说完，顿了下，似乎是在让蔡致良消化这个消息，接着道：“我思考了两天，还是决定到金融市场上去搏一搏。”
蔡致良愣了半晌，他从未想过鲍国威有一天会离开明秀报社。因为自从明秀报社成立，鲍国威就是总编，蔡致良以为这种局面会一直持续下去。
“以前怎么没听您提起过？”
鲍国威也没有隐瞒，道：“前几天与庞先生见面，就动了这个念头，思虑了两天，还是想着过来跟你说一声。”
蔡致良一听庞松这个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毕竟这是他介绍两人认识的，却没想到最终挖了他的墙角。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鲍国威既然动了这个念头，估计很难再劝阻。
“鲍叔，我很感激，这些年来你为报社所作的一切。”
蔡致良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毕竟鲍国威是报社元老，兢兢业业这么些年，在报社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与报社一起坚守。如今报社的日销量在6万份上下，鲍国威这个总编也算对得起报社了。
“只是总编这位置，我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过渡一下。”
鲍国威点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觉得李东彦可以接替这个位置。”
李东彦这个人，蔡致良自然是知道的，一直深得鲍国威的欣赏，只是接触不是很多。
蔡致良摇摇头，道：“他镇不住，如果没有其他人选，还是让陈叔接手吧。”
“陈强？倒也合适。”报社这么些年，鲍国威自然了解陈强。陈强搞新闻没有问题，但是对于经济金融，却是不尽如人意。不过自己即将离开，也不好说什么。再者，陈强的资格老，能够镇住场子。
等鲍国威走后，蔡致良开始考虑接任的人选，陈强固然合适，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与鲍国威一样，在营销方面，不是很擅长。
蔡致良突然想到了跳槽到天天日报的李桂龙，或许对经济金融也不懂，但是起码懂得营销啊，而且报纸不就是为了销量嘛。
只要能保住销量，至于明秀日报还是不是一家金融报刊，已经不是蔡致良关心的内容了。一年的时间，蔡致良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对于去年的蔡致良来说，报社是他唯一的产业，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想要经营好这家报社。而如今报纸销量已经突破六万份，却更多的成为一种感性投资，因为这是父亲蔡明潮留给自己的，是一种传承。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报社每年的利润还不如电影公司的一个零头，将来作为什么类型的报纸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关键是保持一定的盈利水平，让报社延续下去。
蔡致良越想越觉得李桂龙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相互之间也比较了解，当然了，总编的位置还是要留给陈强，毕竟李桂龙是一个没什么资历的新人，又比较年轻，肯定镇不住报社这帮人。
想到此，蔡致良便拨通了李桂龙的电话。
“阿良，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李桂龙很快接通了电话。
蔡致良道：“明天早上有空没有，有点事情找你商量一下。”
“还指望你提供消息呢，自然有空。”李桂龙调侃了一句，而后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商量。”
蔡致良一愣，下意识问道：“你能有什么事情？”
李桂龙却是没说，道：“明天早上十点，半岛酒店茶餐厅，到时候见面谈吧。”
“行，那就明天见。”挂断电话之后，蔡致良有些好奇李桂龙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李桂龙又不是神仙，肯定不会知道明秀日报的事情。
打完这通电话，蔡致良松了一口气，开始考虑明天的事情。对于方菁瑶的朋友，阿巴尼亚和塞西尔今天这状态，蔡致良有些不放心方菁瑶去做这两个人的向导。
但是如今又遇上这么一档子事情，必然要花时间处理一番，估计明天是没什么时间了，要是有个专职的司机，那就方便多了。
于是蔡致良只能找蔡明和，看看高威明天有没有空，代替自己做两天免费的司机。等到与高威约好时间，已经是晚上了，蔡致良才开始拨打方菁瑶家里的电话。
“我明天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陪他们逛吧，我晚些时候过去找你们。”
方菁瑶道：“出什么事了吗？”
蔡致良也没有隐瞒，道：“刚才鲍叔叔来公司找我……报社那边有些人员需要调整，我明天过去处理一下。我给你们找了一个司机，明天会去接你。”
方菁瑶道：“不用不用，我爸这些天不在港城，我开他的车就行，不用再麻烦了。”
蔡致良道：“还是让高威去接你吧，他对港城比较熟悉。”
最终，方菁瑶没有拒绝蔡致良的好意，同意了蔡致良的安排。
第126章 写真集
第二天，蔡致良开车去了半岛酒店。等他赶到时，李桂龙已经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喝咖啡了。
李桂龙正看着一本杂志，直到蔡致良坐在他对面，才反应过来。
“什么杂志啊，看的这么入迷？”
“美女写真。”李桂龙将杂志递给蔡致良，而后端起桌子上的咖啡。
“这是什么时候出的写真，不是只有**的吗？”
蔡致良接过来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不是因为杂志里面的全裸写真，而是拍摄全裸写真的人，曾经的港姐冠军，去年也出过写真集，只不过是**的，远没有眼前这本写真来的震撼。
现在的港城还没有后来那么开放，虽然有龙虎豹这样的成人杂志，专门拍摄裸体照片，但是女明星还相对保守一些，是不会拍摄裸体写真的。
花花公子算是开了先河，有当红的女明星拍摄了全裸写真，这在港城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李桂龙道：“花花公子这个月新出的，**写真都是去年的老黄历了。”
“这身材，真不愧是港姐冠军，唉……”一边欣赏，蔡致良一边不住的赞叹，好半天才放下手里的杂志。
身材能不好吗，港城金像奖的女神像便是根据她的身材比例打造的，真正是黄金比例。
“花花公子自去年推出以来，每月已经有近十万的销量。”李桂龙随后指着蔡致良手里的花花公子杂志，道：“这本杂志一出，销量突破二十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李桂龙的描述，想起昨晚电话中说的事情，蔡致良问道：“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李桂龙点头，道：“我准备办一间杂志社，你觉得怎么样？”
蔡致良随即问道：“你准备出版什么呀，想跟龙虎豹和花花公子一样，拍些裸照，搞色情杂志吗？”
“什么色情杂志？”李桂龙显然很不赞同蔡致良的观点，特意强调道：“这是艺术写真，别一口一个裸照的，真俗。”
“行，是艺术写真。”蔡致良也算是明白了李桂龙的来意，无外乎是想让他来投资的，道：“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关键是大多数港人怎么看待这份杂志。”
李桂龙道：“这你尽管放心，港人已经厌倦了龙虎豹的低俗，就像这本花花公子，正在改变目前的格局。”
蔡致良却是不以为意，要是厌倦，龙虎豹能有近三十万的销量。随即问道：“你到天天日报还不满三个月，不是跟邵总编关系不错吗，怎么突然想起办杂志了？”
李桂龙叹了口气，道：“天天日报要换老板了，还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呢，只好另做打算了。”
“换老板？”蔡致良愣了一下，毕竟天天日报销量有十几万份，是港城的第三大报。
李桂龙点点头，道：“何先生把自己的股份卖给玉朗国际了，很快天天日报就要姓黄了。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家黄老板自己就是办报社的，邵总编估计也呆不了多久。”
蔡致良问道：“这倒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是报社出什么事了吗，资金周转困难？”
港城的报业竞争激烈，入不敷出是常有的事情，就像之前的明秀日报一般。
李桂龙摇摇头，道：“何先生以后要专心政事，不打算经营报社了。”
蔡致良道：“那你怎么就想到要办杂志的？”
“一开始也没有想过，直到再次看到这本花花公子。这次由郑小姐开了先河，估计以后拍写真集的肯定越来越多。而港人以前看到的都是龙虎豹这样的杂志，肯定是不如明星写真吸引人……”李桂龙大致分析了自己的想法。
蔡致良也认可李桂龙的分析，但是他今天是来请李桂龙去明秀日报的，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另外一件事，明秀日报的总编鲍国威辞职了。”
李桂龙静静地听着，眨眨眼睛一脸的迷惑，不知道鲍国威离职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蔡致良等李桂龙消化这个消息，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目前明秀日报的上上下下，大都不怎么懂得营销，之前有鲍叔叔坐镇，在财经、金融方面，专业度很高，一时掩饰了营销方面的不足。现如今他辞职了，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明秀日报，做副主编，专职报社的营销。”
李桂龙听完，道：“你可是高看我了，明秀日报好歹也是日销量6万份的大报，我哪里当的了这个副主编，还是办杂志比较稳妥。”
李桂龙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以自己的资历，到明秀日报担任副主编，有些吃力不讨好。
蔡致良也没有勉强，道：“我就以明秀报社的名义投资你的杂志社吧，你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李桂龙道：“也行，我大致预算了一下，60万就够了。”
“你有多少资金，大概说个数，剩下的我来出。”几十万的资金，对于如今的蔡致良来说，也不算什么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桂龙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有8万。”
蔡致良点头，道：“可以，剩余的52万算我的。你是总经理，再给你一成的管理股，怎么样？”
这是李桂龙的第一份事业，还是想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但现在他正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只能无奈的接受这嗟来之食了，道：“那就一言为定。”
接下来，两人便谈了些杂志社的事情，包括杂志的内容以及创刊数等等，却在这时，方菁瑶领着阿巴尼亚和塞西尔走了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方菁瑶看见蔡致良，走了过来，顺手拿起桌子上面的杂志。
蔡致良看着三人，问道：“你们没出去逛街啊？”
方菁瑶拍着杂志，道：“你不是说要去报社吗，就是为了研究这本杂志？”
“啊……”随后的阿巴尼亚却是一声惊呼，好像在说，花花公子在港城也有出版吗？只是蔡致良听不太明白。
看着方菁瑶一脸的气愤，蔡致良站起身来，为她介绍了李桂龙，说了自己准备邀请其加入报社，以及李桂龙准备开办杂志社的事情。
等蔡致良介绍完，李桂龙打了声招呼，道：“方小姐，你好。”
“李先生，刚才的事情很抱歉……”方菁瑶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你们慢聊，我先走了。”李桂龙没有多留，很快便告辞离开了。
等李桂龙走后，方菁瑶指着阿巴尼亚手里的杂志，问道：“那是郑小姐？现在港城的明星都开始拍摄写真了吗？”
“那倒没有，这是第一份。不过既然开了先河，往后估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追逐这种潮流的。”蔡致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们喝点什么？”
方菁瑶这才叫来服务员，开始为阿巴尼亚、塞西尔以及自己点咖啡。
第127章 交接
蔡致良本想着见过李桂龙后，还要赶去明秀报社去，只是没想到方菁瑶他们也来了，一时间也不好独自离去。
“花花公子前几期还能买到吗？”
“如果你想看这种写真的话，这是第一期，前几期没有。”蔡致良一边比划着，回答阿巴尼亚的问题，当然也免不了方菁瑶的翻译。
完了，蔡致良又加了一句，“不过港城还是有不少成人杂志的。”
方菁瑶瞪了蔡致良一眼，随即与阿巴尼亚聊起别的，很快塞西尔也加入讨论，留下蔡致良一个人干瞪眼。
此时此刻，学习英语确实很有必要，蔡致良只能听着方菁瑶的转述。
等到中午，四人结伴去吃饭，蔡致良跟着塞西尔，还未摸到关键之处，便被方菁瑶一把手拍掉了，有些不好意思。吃了一顿比较别扭的海鲜大餐之后，蔡致良便独自离开，前往报社。
明秀报社，曹锦岭一手拿着一个汉堡，嘴里不停的嚼着，一看见蔡致良进来，忙站起身来。
“陈叔在办公室吗？”蔡致良径直问道。
“在。”曹锦岭含糊应了一句，将嘴里的汉堡艰难地咽了下去，道：“他刚回办公室。”
蔡致良接着问道：“鲍总编呢？”
曹锦岭听着有些别扭，还是道：“总编中午出去吃饭，还没回来。”
蔡致良点点头，走向二楼陈强的办公室。
“噔噔噔……”
“进。”
听见陈强的声音，蔡致良推门走了进去，见陈强揉着眼睛，道：“陈叔，这是准备休息一会儿？”
陈强道：“阿良啊，年纪大了，中午得眯一小会儿。”
蔡致良坐在陈强对面，道：“鲍叔要走了，他给你说过没有？”
陈强点点头，道：“他早上跟我提过，有些突然。”
“是啊。”蔡致良道：“我想请您接替他的位子，趁这几天的功夫，办一下交接。”
“也好，只是……”陈强突然有些犹豫。
蔡致良问道：“怎么了？”
陈强道：“按照你去年的说法，报社还是主打金融财经方面的评论，我也不擅长这个。老鲍这一走，销量肯定要受影响的。”
蔡致良道：“以后增加财经新闻，减少时评。关键还是到外面约稿，多花些钱就是了。鲍叔这边，以后就按市场价格支付。”
陈强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噔噔噔……”就在两人说话间，鲍国威敲门走了进来。
“鲍叔，坐这儿。”既然人已经到齐，三人便开始商量工作交接的事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报社不大，也就几十号人，但是交接起来，方方面面也是琐碎的很，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大致谈妥报社的事情，鲍国威提起隆昌集团的事情，道：“阿良，隆昌集团这次扩股的消息，确实吗？”
蔡致良点点头，道：“是真的，公司已经在筹备了。”
蔡致良虽然没有进入隆昌集团，但是消息的渠道也还是有的。
隆昌集团的此次扩股，还是与前些天股市的变动有关。年后，蔡勋逐渐淡出公司，蔡明浪开始在公司内部大展拳脚，组建了一个投资部门。
从去年开始，股市一路飞涨，自然也引得隆昌集团垂涎三尺，只是蔡勋比较保守，一直没有介入金融市场。而蔡明浪一掌权，便开始积极进军金融市场，以期能够分一杯羹。
但是蔡明浪运气不好，恒生指数突然下跌，至今已经跌去200多点，以致亏损了近千万。作为制造企业，资金链本就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股市什么时候回暖。隆昌集团这次投资有些伤筋动骨，蔡致良也不清楚他二叔是出于什么考虑，以至于有了此次扩股，用来筹措资金。
陈强道：“有什么内幕消息没有，这次供多少股啊？”
蔡致良摇头，道：“这我还不清楚，不过，隆昌集团应该很快会发布消息的，你还是自己去打听吧。”
陈强“嗯”了一声，问道：“郑一鸣还在隆昌做事吗？”
“没有，他去年底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帮我打理一些投资方面的事情。”蔡致良说了些郑一鸣的近况。
郑一鸣也曾经在报社供职，后来蔡明潮回到隆昌，便把他也带了过去。
蔡致良晚上还约了郑一鸣，便是为了隆昌集团的事情。眼看已经傍晚，婉拒了陈强和鲍国威的饭局，开车去了旺角。
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车厉害。等蔡致良赶到时，郑一鸣已经在包厢里等候多时了。
“刚去了趟报社，回来的时候堵车了。”
郑一鸣接口道：“我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鲍先生了，他还在报社吗？”
“已经离职了。”蔡致良叹了口气，道：“不提他了，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之前，蔡致良让郑一鸣去了解隆昌集团此次扩股的事情，毕竟郑一鸣曾经在那里供职多年，熟人较多。其时，蔡致良直接问蔡明浪就行，只是顾及到二叔的面子，终归是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要是被当成看笑话的就不好了。
郑一鸣道：“此次供股2500万股，是目前总股本的六分之一，已经是很高的比例了。”
蔡致良道：“也就16%，不算多高吧？”
郑一鸣道：“公司去年刚上市的时候，也就发行了1亿股。这才一年的时间，已经快翻倍了。我看过公司的股权，如果不增持的话，即便是你们一家所有的股份加起来，也已经不足五成了。”
“怎么会？近几次扩股，我爷爷跟二叔他们没有增持吗？”蔡致良是没有增持的，因为他没有进隆昌的打算。
公司未上市之前，蔡勋与三个儿子占有公司接近八成的股份，照这样算下来，不仅没有增持，反而减持的厉害。这样的话，股权太过于分散，不利于公司的掌控。
郑一鸣道：“没有，蔡董事长年前还减持了一部分。”
“应该是分家的事情。”蔡致良心想，随即问道：“会被其他公司狙击吗？”
蔡致良投资瑞富资本就是做这个的，自从刘鸾雄回港搅风搅雨之后，大都对此比较敏感。
“不排除这种可能。”对于蔡致良家里的事情，郑一鸣认也不好多做评价，道：“早在公司上市之前，蔡先生便计划将股份集中起来，形成一个控股公司，如此便可保证绝对控股。只是你的两位叔叔反对，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郑一鸣口中的蔡先生，自然是指蔡明潮。
站在不同的位置，自然会有不同的想法，想来蔡明浪现在很是希望能够将股份集中起来的。
蔡致良也需要考虑要不要增持。从投资角度，目前的股价不算高，可以赚一些快钱。但是从人情方面，公司是二叔的，实在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增持一些，将我名下的股份增持到5%。”
郑一鸣问道：“还是用明秀资本的名义吗？”
蔡致良将持有的隆昌集团的股份，放在明秀资本公司，而郑一鸣目前的职务，就是明秀资本的总经理。
“不用放在明秀，前一段时间不是刚注册了一家公司，就用它来增持隆昌集团的股份。”
第128章 气功
澳门，明阳酒店。
方菁瑶带着阿巴尼亚和塞西尔在港城逛了两天之后，便又带着这两个人来到澳门，就住在他们方家的酒店。
“这么早……”蔡致良打着哈欠，被方菁瑶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方菁瑶走了进来，道：“都已经9点多了。”
蔡致良走到窗户边，掀开一角，道：“确实下雨了，我说刚才听见了雨声。”
方菁瑶道：“就是这种小雨，一阵一阵的。”
蔡致良很快洗漱完，与方菁瑶一起去叫阿巴尼亚。
“等一下。”蔡致良制止了方菁瑶的敲门，将耳朵贴在房门上面。
方菁瑶无语地看着蔡致良，问道：“你干什么？”
蔡致良听着没动静，道：“我就是听一下，万一人家还在做早操怎么办。”
“做……”方菁瑶没好气地一把推开蔡致良，敲开了房门，果然阿巴尼亚与塞西尔还没有睡醒。
折腾许久，正好早餐午饭合并在一起了。
“鲍勃，我们下午去哪儿？”阿巴尼亚问道。
鲍勃是方菁瑶给蔡致良取的英文名字。本来蔡致良是无所谓的，但是一听见阿巴尼亚称呼自己的名字，感觉像是在叫“知了”似的，于是便央求方菁瑶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字。
蔡致良道：“澳门号称赌城，既然来了，我们下午就去葡京酒店那边体验一下吧。”
“这个酒店的地下，就有赌场，何必跑那么远。”方菁瑶还不忘给自家赌场拉客。澳门的酒店很多都开有赌场的，有时候也是一种揽客的手段。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标识。”塞西尔惊叫了一声。
阿巴尼亚道：“那我们下去看看吧。”
四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一同前往酒店的地下赌场。蔡致良还想着去体验一下澳门最大的赌场，有些意兴阑珊。
赌场不大，却也足够他们四人玩耍了，毕竟现在是淡季，并没有很多人。方菁瑶取了三千的赌码，每人拿了一些。
“那边人少，先玩二十一点吧。”方菁瑶建议道。
阿巴尼亚却是不同意，道：“还是直接赌大小吧，简便快捷。”
经过商量，方菁瑶只能陪同阿巴尼亚去赌大小，而塞西尔觉得赌大小没什么技术含量，便与蔡致良一起去玩二十一点，。
两人坐下不久，庄家便开始发牌。
塞西尔的运气不错，第一局便拿到一张Q，和一张方块8，不过应该是要停牌了。蔡致良得到的是一张梅花4和梅花9，还得考虑半天要不要叫牌。
至于庄家，明牌只是一张红心5.
没有出现“BlankJack”，游戏继续。塞西尔选择了停牌，蔡致良继续拿牌，结果一张红桃10直接爆掉。
最终，庄家也爆掉了，塞西尔凭借着18点，赢了第一局。
塞西尔的运气时好时坏，一直维持着收支的平衡。但是蔡致良运气就差了，很快自己的赌码就见底了，开始问塞西尔拿赌码。
“最后一局，最后一局，上天保佑……”蔡致良嘴里默念着，希望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
或许是蔡致良的祈祷应验了，第一张牌便是一张梅花K。
“ACE，ACE……”蔡致良随即盯着庄家发牌，“耶……”
蔡致良终于得到一张红心A，第一次拥有“BlankJack”，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塞西尔这一局是爆掉了。蔡致良没有继续乘胜追击，而是见好就收，让出了自己的位子。
赌场中的赌客渐渐增多，四周已经有了一圈人围观。
蔡致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别人玩。塞西尔连爆三局之后，也站起身来，道：“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玩德州扑克的赌客是最多的，蔡致良和塞西尔等了半天也没有位置，便去找阿巴尼亚和方菁瑶。
一走进，便听见阿巴尼亚带着外国口音的叫喊声：“大，大……oh，No，No……”
听着声音，蔡致良和塞西尔也知道阿巴尼亚输了。
“怎么样，收获如何？”方菁瑶见两人走过来，问了一句。
蔡致良随手向空中拋起手中几枚赌码，道：“收获不多，就这些了。”
蔡致良话音刚落，阿巴尼亚便回头叫道：“赌码，赌码……”
方菁瑶一摊手，道：“已经没有了。”
“已经连续四局都是大了，这一局一定是小。”阿巴尼亚显然觉得有赢得希望，还想再赌下去，随即看见蔡致良和塞西尔，眼睛一亮，问道：“你们的赌码呢，这一局我要一定能赢的。”
蔡致良将自己的几枚赌码递给阿巴尼亚，道：“这一局还是买大比较好。”
“就这些吗？”阿巴尼亚嫌少，随即向塞西尔伸手。
塞西尔递给她几个二十的赌码，显然不怎么相信阿巴尼亚能赢，怕她一次就输光了。
“稍等，稍等……”庄家已经开始催促，阿巴尼亚随即大叫着压了小。
结果一开牌，阿巴尼亚就傻眼了，还是大，这已经是第五局了。阿巴尼亚随即想起蔡致良让她压大的事情，仿佛抓到一颗救命稻草，拉着蔡致良，问道：“鲍勃，快帮我看看，这一局是压大还是压小？”
蔡致良心想，赌大小显然是是一种运气活，而自己把赌码都快输光了，哪里有什么好运气，却又不好扫兴，问道：“你想压什么？”
阿巴尼亚悄声道：“大。”
蔡致良深吸了一口气，等庄家放下骰子之后，便直接压小。
“怎么是小？”
蔡致良只是认为阿巴尼亚运气不好，既然如此，便反着来更好一些。于是前倾身子，注视着放骰子的圆筒，道：“二三三，小，没问题。”
“你看得见点数？”阿巴尼亚一脸的惊讶。
蔡致良只是装逼，哪里看得见，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家传的气功。”
“什么……功？”阿巴尼亚一脸的惊讶。
此时庄家开盘，一三四，确实是小。
“Oh……”阿巴尼亚大叫一声，开始收赌码。
“小兄弟，我对气功也有些研究，你练得那一派，竟然能看清楚底牌？”蔡致良旁边一个中年人说道。
蔡致良与阿巴尼亚说的是中式英语，能听懂的人自然不少。
“老兄，你听错了，哪一派的气功也没有透视的功效啊。”
“别谦虚啊，我都听见你叫一三四了，还想蒙我。这样，下一局帮我掌掌眼，赢了钱我们对半分，怎么样？”中年人狡黠地眨眨眼，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
蔡致良说的二三三，被理所当然地认为就是一三四，还解释不清楚了。
“咳咳……”蔡致良捂住嘴，不住地咳嗽。
“你这是用功过度了，那要不先休息休息。”中年人自动脑补了一个理由。
蔡致良便借坡下驴，一手扶着赌台，一副虚弱的样子，道：“见笑见笑，学艺不精。”
此时已是三月，天气转暖，赌台周围人挤人，仅仅这一小会儿，蔡致良额头已经有一层细汗，似乎更印证了蔡致良用功过度。
“你怎么了？”方菁瑶关心地问道。
“没事。”蔡致良摆摆手，心里有些好笑。
“你先生刚才运功过度了。”中年人解释了一句，却是越帮越忙，留下一脸不解的方菁瑶。
“鲍勃，快看看，这一局是大是小？”阿巴尼亚叫道。
“让塞西尔帮你看吧，我有些不舒服，得休息一下。”蔡致良突然觉着这个借口实在是美妙。
“你怎么了？”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帮不了你了。”蔡致良说完，拉着方菁瑶去了休息区。
阿巴尼亚也拉着塞西尔，重返战场。
第129章 圆形的花洒
休息区，蔡致良坐在沙发上，缓了一口气，道：“你朋友赌瘾这么大吗？”
“我也是第一次与她进赌场，又哪里知晓。在英国时，平时偶尔买些彩票，也没见她这么上瘾。”方菁瑶摊摊手，转而问道：“刚才说的运功过度是怎么一回事？”
蔡致良随即将刚才是事情说了一遍，道：“我就是压对了一次。”
方菁瑶却是问道：“你真能透过骰子筒，看见骰子的点数啊？”
蔡致良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刚才都白说了，道：“肯定看不见啊，那都是骗人的。之所以压小，是因为阿巴尼亚想压大，我就觉得她运气不好，应该反着来。”
方菁瑶接着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一副虚弱的样子？”
“我就是咳嗽了两下，那位老兄便认为是运功过度了。再说了，人挤人的地方，能不出汗吗？”
方菁瑶“扑哧”一声，自己也笑了。
没多久，阿巴尼亚和塞西尔也走了过来。阿巴尼亚不时地回望赌台，显然还不死心，却已经没有了赌码，被塞西尔强拉了出来。
结果，阿巴尼亚第一局话就是：“我们再去换些赌码吧？”
方菁瑶道：“都快5点了，出去散散步，就该吃晚饭了。”
“5点了吗？”阿巴尼亚抬起手腕一看，确实快5点了，“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我还以为3点多呢。”
方菁瑶道：“休息一下，带你们去品尝一下本地的美食。”
“哦。”阿巴尼亚伸展着身子，坐在方菁瑶旁边，道：“鲍勃，我和塞西尔都没有得到阿兰朵的垂青，还是应该听你的。”
“阿兰朵？”蔡致良没听明白，这是什么鬼。
方菁瑶解释道：“阿兰朵是希腊神话中的幸运之神。”
蔡致良笑道：“塞西尔运气可比我好多了，你是没看见我们玩BlackJack的时候，我都快输光了，塞西尔才是得到阿兰朵祝福的那一个。”
“是吗，唉……”这显然就是阿巴尼亚自己的运气不好了，突然想起蔡致良念点数，问道：“你刚才能看清筛子点数，那是什么……功？”
蔡致良一本正经地说道：“气功，中国的气功。”
“那是什么功夫？”塞西尔一脸的疑惑。
“气功就是……就是……”蔡致良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这是一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对于中国人来说，只要一说气功，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另一方面，蔡致良仅有的词汇也不够解释这么专业的一个词汇，只能对着方菁瑶说道：“还是你来解释一下吧。”
方菁瑶直接揭穿了蔡致良的把戏，道：“别听他的，根本没有什么能看穿点数的气功，他骗你的。”
“怎么可能，我亲耳听到他念一三四，结果一开盘就是一三四。”阿巴尼亚自然是不信的，反而有些怀疑方菁瑶不愿把这个秘密跟他分享，搞得方菁瑶里外不是人。
方菁瑶只好说道：“气功是一种通过人的意识，来调整身体状态，主要是用来延年益寿，防止病患，强身健体的功夫。嗯，大概就是这样，跟透视功能没有半点关系的。”
“人的意识，那就是超自然力呀……”阿巴尼亚更加相信气功的存在，“怪不得你能看清筛子的点数。”
阿尔巴尼亚似乎是有些耿耿于怀。
塞西尔此时也问道：“你真能看穿底牌啊？”
蔡致良一听，这还解释不清楚了，道：“我要是能看穿底牌，BlackJack就不会输的那么惨了。”
塞西尔道：“那是庄家发牌的问题，体现不出你的超自然力。”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就好比超自然力，你越是否认，他们就越是相信超自然力的存在。
休息片刻，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蔡致良又遇见了刚才那位想跟他讨论气功的中年人。
“老弟，这是我的名片，去年在特区，对气功也有些研究，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蔡致良有些哭笑不得，接过名片后，摸摸自己的口袋，而后道：“不好意思，我这次出来玩，没带名片。”
“没事，我一直觉得我们有缘，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蔡致良一看名片，竟然是华润公司的，叫曹卫国，道：“我从港城那边过来的，老兄从北边来的？”
“不是，南丫岛，跟小马哥同乡。”中年人反而来了兴致，“老弟贵姓，在哪一行做事？”
“免贵姓蔡，我在报社做事，明秀日报。”蔡致良想着说不定未来回去内地投资，有一个国企里面的熟人，也是事半功倍的事情。随后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在哪儿学的气功？”
曹卫国道：“我也就是去年在深城出差时，听了几场讲座，比不得老弟啊，家学渊源。”
蔡致良一听便明白了，去年年初，国家成立了气功科学研究会，认为传统的气功学，蕴藏着丰富的自然哲学思想，以生命科学为中心对其开展多学科的研究，是一项有深远意义的战略任务，气功一下子火遍全国。未来数年，将是各路神仙，各显神通。
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曹卫国才在深城听到了这方面的讲座。
“哪有什么家学渊源，曹先生过奖了。”
“明秀日报关于金融的评论很有深度，尤其是鲍先生的文章，我每期都看的。”曹卫国竟然也听说过，看来明秀日报在港城确实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是啊，鲍先生是美国留学回来的经济学博士，关于本港经济发展前景的评论很有见地。”蔡致良随即指着电梯旁的方菁瑶等人，道：“我得先走了，有时间港城见。”
“好嘞。”
电梯中，方菁瑶问道：“那人找你做什么？”
蔡致良道：“谈气功呗，回头找些气功方面的书籍，省的下次见面时，被看出破绽。”
方菁瑶没好气地笑道：“你还来劲了。”
走出酒店，阿巴尼亚问道：“我们去哪儿吃晚饭？”
方菁瑶道：“去吃一种本地的美食，中文名字叫豆捞。”
“豆捞？”阿巴尼亚自然不知道这事什么食物。
豆捞类似于火锅，只是汤料有些差异。
方菁瑶对周围很熟悉，三转两绕的来到一家豆捞店，道：“就这家了。”
这家店铺已经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是蔡致良他们赶到时，却已经是人满为患。
蔡致良指着乱哄哄的人群，问道：“这么多人，还有位置没有？”
“我订了位子。”方菁瑶早有准备，率先走入店内。
方菁瑶穿过人群，在柜台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便朝众人挥手，走到一处角落，那里有一个空位置。
服务员麻利地端上汤水，点火，开始热汤。
众人坐定后，方菁瑶将菜单递给阿巴尼亚，道：“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阿巴尼亚看着四周，问道：“没有包厢吗，这里太乱了。”
方菁瑶摇摇头，道：“没有，这家豆捞已经经营几十年了，一直保持了最初的样子。”
好在菜单上面有图片，阿巴尼亚点菜没费什么功夫，“就这样。”
方菁瑶看了一眼，加了几样，随即叫来服务员，开始上菜。
四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方菁瑶问道：“直接回酒店吗？”
阿巴尼亚却是摇头，道：“还是四处走走，消消食。”
“也好，不过身上一股豆捞的味道，还是早些回去洗洗吧。”方菁瑶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
阿巴尼亚也紧跟着方菁瑶的动作，道：“还真是。”
蔡致良从豆捞店店出来，搂着方菁瑶的纤纤细腰，心猿意马。方菁瑶俏脸微红，感觉此时的蔡致良像一座炙热的火炉。
回到酒店，塞西尔与阿巴尼亚早已迅速回到房间，而蔡致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问道：“去我那边?”
去房间做什么，自然心领神会。
方菁瑶看着蔡致良炙热的眼神，踌躇片刻，就在蔡致良以为又要被拒绝时，突然听到：“去我房间吧。”
随着房门的关闭，蔡致良紧紧搂住方菁瑶，吻着美人的香唇，伸手向私密处探去。
“呜呜……我先去洗一下。”方菁瑶闻着身上的以为，挣扎着说道。
“那一起。”
洗手间圆形的花洒前，年轻的身体交织在一起，或许他们也没有聊到，既没有在洞房之夜，也没有在柔软的床上，属于二人的世界就这么突然降临了。
花洒下的美人，晶莹如玉。
第130章 事发
第二天早上，听见一声门响，蔡致良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是方菁瑶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早餐。
“这么早？”蔡致良揉着眼睛，看了一眼窗户，天色尚未大亮。
“阿巴尼亚已经订好了今天的机票，下午从港城走。”方菁瑶站在床边，宣布了一个消息。
蔡致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他们不是明天和你一起走吗？”
方菁瑶点头，道：“阿巴尼亚昨晚给家里打电话，出了点意外，他们先回希腊，再去英国。”
“那你呢？”至于阿巴尼亚和塞西尔，不在蔡致良的考虑范围之内。
方菁瑶道：“我还是按原计划，明天走。我们得早点出发，他们是中午的飞机。”
相逢的时间总是短暂，好在已经三月时节，距离方菁瑶毕业回到港城，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蔡致良眯了一下，猛地坐起，穿好衣服，走入洗手间。
洗漱完之后，蔡致良嚼着嘴里的糕点，对方菁瑶说道：“我先去房间收拾一下。”
方菁瑶正忙着打电话，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鲍勃，你应该感谢我，给你制造了机会。”说话的是阿巴尼亚，在走廊中一见面，便调侃了蔡致良一句。
蔡致良见阿巴尼亚还能调侃自己，想来也没出什么意外的事情，问道：“怎么没看见塞西尔？”
阿巴尼亚道：“他去拿行李了，朱迪呢？”
“在房间里打电话。”蔡致良指了指房间，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未收拾好，方菁瑶便又过来催促，蔡致良只好将生活用品一股脑儿的放进背包。四人在酒店一楼大厅会和之后，便坐车去了码头，而后再坐船回到港城。
送走阿巴尼亚和塞西尔两人后，蔡致良道：“我们去加多利山那边？”
“嗯……”方菁瑶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年轻便意味着激情，在加多利山的爱巢中，两人也顾不上吃午饭，便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激情。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一起离开。
吃过晚饭后，蔡致良将方菁瑶送回了荃湾。随后，驱车去了浅水湾。
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蔡致良意外地见到了蔡美慧，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没见到赵宝秀。
“你可真是大忙人，这几天都去哪儿了？”蔡美慧一见面，就调侃了一句。
蔡致良倒是对蔡美慧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又跟二叔吵架了？”
“今天逛街时遇见伯母，便过来看看。”蔡美慧解释了一句，而后问道：“听伯母说，你好几天都没回家了，不会是住在方家吧？”
蔡致良可没理会妹妹的调侃，道：“你在哪儿遇到我妈的，她都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商场了。”
“就在铜锣湾……给我也倒一杯。”蔡美慧见蔡致良去接水，便叫了一声。
“你倒是会享受。”蔡致良只得将刚倒好的水递给蔡美慧。
蔡美慧喝了口水，道：“伯母买了一块玉。”
“玉……”蔡致良思索片刻，脑海中没有关于玉石方面的内容，问道：“什么样的玉？”
蔡美慧比划了一下，道：“方形的，上面刻着‘平安’的字样。”
“我妈呢，已经休息了吗？”蔡致良也没想到其他什么内容，便放弃了。
蔡美慧道：“是呀。晚饭后没多久，就回房间了。你这几天见爷爷了没有？”
“没有，怎么了？”蔡致良想想也知道，蔡劭去世之后，蔡勋心里很不好受，毕竟兄弟两人相伴七十年，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个人。
“爷爷最近精神不太好，你有空也去看看吧。”蔡美慧有些担心。
蔡致良打着哈欠，道：“明天吧，正好过去看看。”
蔡美慧道：“我明天也要过去，正好一起。”
蔡致良却是摇摇头，拒绝了蔡美慧的提议：“我明天上午还有其他的事情，你今晚不回去了？”
“嘿嘿……”蔡美慧笑道：“你今晚睡书房吧，卧室已经被我征用了。”
“明天见。”累了一天，蔡致良打着呵欠，便去了书房。
早睡自然早起，蔡致良很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你不是和瑶瑶去澳门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宝秀起得更早，已经在厨房张罗早餐了，有些意外地看见蔡致良从书房出来。
“昨晚9点回来的，听美慧说，你已经歇息了，就没打扰你。”蔡致良解释了一句，问道：“刘妈呢？”
赵宝秀道：“家里有事，请了两天假，今天下午过来。我和美慧等下去你爷爷家，你也一起去吧。”
蔡致良道：“我先送你们过去，瑶瑶今天下午去英国，等会儿还要送她去机场。”
“你自己安排吧。”
没多一会儿，蔡美慧也起床了。三人吃过早餐之后，蔡致良开车先送赵宝秀和蔡美慧去看望蔡勋，而后去接方菁瑶。
“阿良来了……”开门的是张雯，盯着蔡致良好一会儿。
蔡致良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问道：“阿菁呢，收拾好了没有？”
“快好了，你们吃过午饭再走。”
蔡致良道：“不用了，尖沙咀那边刚开张了一家徽菜，我们中午去那儿吃……”
话未说完，蔡致良便看见方菁瑶从房间出来，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让蔡致良有些莫名其妙。
“外面有什么可吃的，哪里比得上家里做的饭。”张雯的声音很冷，蔡致良赶紧闭口不言，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
此时方菁瑶接口道：“是啊，我妈妈做的饭，最香了。”
随后朝蔡致良摆摆手，道：“到我房间去坐会儿。”
“去房间里做什么……”张雯皱着眉头，指着茶几上的水果，道：“阿良，吃点水果。”
蔡致良总算明白了，这明显是东窗事发了嘛，引得未来丈母娘不满。在张雯的注视下，拧着头皮吃完午餐后，本以为能松一口气，却没想到张雯也要到机场去送女儿。
“方叔叔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
方菁瑶却是摇头，道：“我爸爸一大早就去交易所了。”
蔡致良问道：“方叔叔投资证券了？”
张雯道：“最近股票跌的厉害，你方叔叔过去处理一下。”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氛有些尴尬。将方菁瑶送到机场后，蔡致良又将张雯送回荃湾，这才长长地输出一口气。
第131章 准备开机
蔡致良赶到祖父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赵宝秀、蔡美慧和蔡勋、贺宝珍正坐在客厅聊天。
“爷爷，奶奶……”
出乎蔡致良意料之外的是，蔡勋满面红光，声音爽朗，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压根没有蔡美慧昨晚所谓的精神不济的模样。
看出孙子的疑惑，贺宝珍解释道：“你三婶怀孕了。”
“怪不得。”蔡致良心道，这是要添丁了，自然是意见值得庆贺的事情，似乎一举冲垮了笼罩在蔡勋心头的阴霾。
“什么时候的事情？”
贺宝珍笑道：“就今天中午，你三叔打电话通知的，已经去医院确认过了。”
蔡致良问道：“男孩女孩？”
“哪儿有那么快，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确认。”说完了三婶怀孕的事情，贺宝珍转而问道：“你和方家那姑娘进行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年内把婚礼办了？”
突然引到自己身上，蔡致良有些猝不及防，道：“她今天刚走，等下次回来，估计就到暑期了，到时再商量吧。”
这种事情自然是能推就推，而贺宝珍也没再继续追问，让蔡致良松了一口气，今天似乎压力很大。
“阿良，你跟我来一下。”蔡勋起身去了书房。
蔡致良走进书房，看着蔡勋一脸严肃的表情，便想到了前些天鲍国威离职的事情。
果然，蔡勋一开口便是：“昨天听你叔公说，小鲍已经从报社离职，去了庞松的投资公司。”
蔡致良点头，道：“鲍叔这两天已经在做交接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会离开报社。”
蔡勋自然是知道鲍国威对于报社的重要性，看着淡定的蔡致良，继续说道：“你叔公想跟你谈谈，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蔡致良笑道：“鲍叔要走，我也留不住，也只能好聚好散，还有什么可谈的。”
蔡勋道：“我主要是听你爸爸讲的，小鲍这个人，能力和眼光都是不缺的。眼下港城的金融市场繁荣，有其他的想法也不奇怪。你完全可以成立一家投资公司，把他留下来。”
蔡致良摇摇头，道：“如果是在庞松邀请他之前，或许还有可能，现在已经晚了，我也给不了他更高的职位。况且，庞松所能提供的资源，您应该清楚，无论如何我都是比不了的。”
蔡勋道：“话说开了就好，你叔公那边，我替你说，终归要做一些补偿给你。”
“不必了，就到此为止吧。”羽翼未丰之际，蔡致良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却也不会吃那颗大棒之下的甜枣。
在蔡勋处吃过晚饭之后，蔡致良与赵宝秀一起回了浅水湾，而蔡美慧却是留了下来，依旧没有回家的打算，美其名曰，明天陪蔡勋和贺宝珍去看望三婶。
第二天，蔡致良去了电影公司，《六指琴魔》已经筹备地差不多，就等主角就位了。
“《英雄好汉》的前传，进行到哪一步了？”
赵硕道：“按照目前的进度，这周就可以杀青，开始后期制作。最快的话，《最佳损友》下周可以开机。”
蔡致良点点头，这进度还是可以接受的，道：“《最佳损友》剧组方面有些复杂，还是你来监制吧，章女士不一定应付的过来。”
赵硕一直在跟踪这个项目，也比较熟悉，道：“没问题，那章女士怎么安排？”
既然将章婉婷拉进了公司，总不好闲着。
蔡致良道：“让她转到《六指琴魔》剧组吧，反正她也是编剧之一，算是比较熟悉。什么时候开机？”
赵硕道：“我会通知章女士的。我和程导商量过了，先拍摄其他人的戏份，下周一就可以开机。”
蔡致良道：“等下把拍摄计划打印一份，我要全程跟进。”
赵硕道：“李桂龙送来一份请柬，邀请你参加杂志社开业典礼。”
“什么时间？”蔡致良想着怎么也还有一段时间，毕竟李桂龙刚开始筹备。
赵硕道：“下周一，和《六指琴魔》开机时间重合。”
蔡致良接过请柬，手指不自主地敲着桌子，道：“我会准时参加开机仪式。”
至于，杂志社的开业，蔡致良只能说抱歉了。这是蔡致良全程参与的第一部电影，对他熟悉整个电影的制作流程，至关重要。
蔡致良拿着请柬，最终还是拨通了请柬上面的电话，接电话的也不是李桂龙。等了半晌，才传了李桂龙的声音。
“阿良，杂志社下周开业，你可要准时啊？”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下周有一部电影开机，时间赶不及……”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李桂龙没有强求。
电影公司这边，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但是报社那边就不太平静了。
蔡致良接到陈强的通知，李东彦离职了，至于去向，依然是庞松的投资公司，这让蔡致良很是恼火。
鲍国威的离职，蔡致良可以平静地接受，毕竟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但是李东彦就不同了，这还没完没了了。
鲍国威和李东彦是报社最重要的两杆笔，在经济领域是不可替代的，现在一起离职了。
蔡致良相信，庞松肯定是知道这些的，但是他依然接纳了李东彦。即便庞松不知情，想来鲍国威也会知会他。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蔡致良必须马上拿出解决方案，毕竟这是日报，不是周报，每天都要发行的。
蔡致良联系了郑一鸣，到明秀报社见面。
以前这方面的事务都是由鲍国威负责，短时间内找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编辑，也不容易，只能寄希望于郑一鸣这边，有熟悉的朋友，临时应急。
“一般行情不好的时候，他们也会写写时评赚外快，但是一旦当经济好转的时候，他们就都直接下场了……”在陈强的总编室里，郑一鸣说着自己的同行。
蔡致良静静地听着，点着头。
陈强却是眼睛一亮，道：“这个月恒指暴跌，正是行情不好的时候。”
郑一鸣笑道：“陈总编，这你就说错了，现在行情很好，正是入手的好时机，股值暴跌只是暂时的。我联系了一些朋友，他们愿意给报社写评论，至于价格，你和他们谈。”
“没问题。”
陈强笑着点点头，这是他的短板，他不太懂这些，但明秀日报偏偏是一份财经报纸。
蔡致良道：“瑞富资本那边应该不缺这方面的专家吧……”
“你的意思我明白。”郑一鸣郑重地说道：“两者之间最好不要产生直接的联系，包括明秀资本。”
蔡致良道：“陈叔，慢慢转型吧，以后多发财经方面的新闻就是了。”
陈强点点头，道：“我已经在联系过马经、狗经方面的专家，一周后就可以见报了。”
港城赌什么的都有，赌马是最受欢迎的，曾经东方日报靠着马经，成为港城第一大报社。其余各大报社，都有涉及马经，狗经方面的内容。
“这也是个好办法。”蔡致良点头，目前明秀报社覆盖面已经有了，即便是抢不赢大报社，但是稳住基本盘还是没问题的。
第132章 为难
筹备了这么久，从去年十月份确定拍摄《六指琴魔》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五个月了。今天，《六指琴魔》正式拜神开机。
开机仪式就在邵氏片场，仪式结束之后，程晓东开始指挥剧组人员搭设布景，率先拍摄的是吕麟和谭月华在客栈相遇，各方势力争抢天魔琴的场景。
“北美那边的上映时间确定了？”
蔡致良没有干涉导演的拍摄，站在一旁与章婉婷说着《秋天的童话》在北美上映的事情。
年后，江之强多方交涉，出让了大部分利益，终于敲定了这部电影在北美的上映时间。
“下个月中旬上映，不过只有五十家影院。”章婉婷笑着点点头，言语之中却又有些遗憾。
蔡致良道：“港片在北美本就水土不服，能有五十家影院放映就不错了。”
港片在北美的观影人群主要是华裔，此次《秋天的童话》就主要是在华人聚集区周围的影院上映，更确切的说，主要是在纽约唐人街周边。
章婉婷本身就是美国留学的海归，对此也有所了解，道：“此次多亏了江先生，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电影在北美的首映，你要过去一趟吗？”
“我就不过去了。”蔡致良摇摇头，即便是他亲自过去也无济于事，道：“我得盯着这部电影，直到杀青。剧本的翻译工作，安乐影业已经搞定，改天一起审核一下。”
“好的。”之前《秋天的童话》从翻译到配音，章婉婷已经十分熟悉，问道：“你准备在北美发行这部武侠电影？”
“是啊，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华裔，而是整个北美。”蔡致良肯定的点点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章婉婷笑着直摇头，道：“北美观众喜欢的是李小龙那种拳拳到肉的功夫片，就像史泰龙的《第一滴血》系列。这种武侠片打斗场面或许更加飘逸，但在北美没什么市场。”
蔡致良道：“《六指琴魔》的定位也不一定必须是功夫片，它可以是科幻片。”
“科幻片？”章婉婷愣了一下，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觉得《倩女幽魂》更适合。”
蔡致良道：“也可以试试，不过《倩女幽魂》里面的打斗场面不算精彩，而东西方的思维方式迥异，我觉得《六指琴魔》更合适。”
两人谈话的功夫，演员已经完成化妆，开始今天的拍摄。港城的电影工业已经十分成熟，程小东又是经验丰富的导演，只要按照剧本完成拍摄，便是大功告成。
或许是刚开机的缘故，演员还未进入状态，不是很顺利，NG了好几次也没能解决表演的问题。
蔡致良站在一旁，并未干涉，仔细地观察着拍摄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这将是他未来一段时间的重要工作。随着蔡氏影业去年的成功，凡是他有意参与投资的电影，都得到制片公司的重视，而将他拒之门外，好在他已经完成资本的积累，以后蔡氏影业的利润将大部分来自于自制的电影。他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压缩成本。
直到晚上收班时，也没有太大的进展，只能第二天接着拍。一连数日，蔡致良都在片场，监督拍摄进度和每一笔费用的支出。
这天午饭时，程晓东递过来几张分镜头脚本。蔡致良大致浏览了一遍，有些不太明白，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特效镜头？”
程晓东解释道：“是的，这是布兰德的建议，原先的镜头需要改进，否则后期制作时比较麻烦。”
布兰德?怀特是徐可从北美请来的特效师，负责《倩女幽魂》的特效工作，被蔡致良请来执导《六指琴魔》的特效。
“按照他的说法，需要增加多少预算？”资金的使用，材质蔡致良最关心的问题。
“五万，也不多。”程晓东显然已经精确计算过，给出了一个比较准确的预算。
五万多吗，确实不多，但是很多个五万加起来，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了。这也是蔡致良这些天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大多时候都是超支，就没有节支的时候，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蔡致良对业务的不熟悉，即使有章婉婷在一旁协助。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蔡致良想要精益求精，制作出一部经典的作品，以至于对成本的控制很不理想。
现在又要超支了，怎么办呢？
蔡致良思索片刻，道：“拍摄两组镜头，是否增加特效，后期制作时在讨论吧。”
说的有些模棱两可，最终还是得看总体的成本。
程晓东也没再说什么，这也只是一个建议。
蔡致良随后问道：“安乐影业那边翻译出来的剧本，布兰德看过没有？”
安乐影业的速度很快，一周左右的时间，已经完成了翻译工作，只等电影制作完毕，便可以开始配音。
“看过了。”程晓东点点头，道：“由于拍摄特效的缘故，我之前就已经和他讨论过相关的内容。”
蔡致良接着问道：“他看的懂吗，从一个美国人的角度？”
与好莱坞大片在这里的遭遇想比，港片在北美的遭遇更差。除了十年前，李小龙曾经掀起一阵功夫片热之外，港片在北美再没能翻起一点浪花。
说到打开北美市场方面，港城的电影公司中，最有魄力的无疑是嘉禾公司。最近十年，嘉禾投资数亿资金，拍摄了十几部电影，意图打开北美市场，顺便将程龙推向好莱坞。
但是，成功的电影都是彻头彻尾的好莱坞电影，程龙在其中难有发挥的余地，而纯粹的港片依旧在北美没有市场。
程晓东道：“布兰德认为，电影中脸谱化的创意非常好。”
“脸谱化？”蔡致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程晓东解释道：“就是人物的造型装扮，就像鬼圣和烈火老祖，一白一红，很容易分辨。以往港片在北美冷遇，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北美观众认为亚裔都长着一副相似的面孔，分不清楚人物之间的关系。”
蔡致良随即抽出一张脚本，上面绘着一个异常丰满的女人，问道：“比如这个造型吗？”
程晓东道：“这就是布兰德画的，赫青花的造型。”
就像华人看欧美人一样，欧美的观众看华人时，也感觉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区分不开。
程晓东继续道：“三个女性角色，黄雪梅的英气，谭月华的灵动，加上赫青花的性感，各有千秋。”
“这都已经开拍一周了，之前拍摄的胶片，要作废吗？”想到这又是一笔支出，蔡致良就有些肉疼，当然，他也可以拒绝。
程晓东显然预料到了蔡致良的反应，早有准备，道：“只需要后期补拍几个镜头就行了，后期靠剪辑完全可以解决问题。”
蔡致良终究有些犹豫，没有立即答复。
港片最大的市场依然是本埠，其次是台湾，东南亚，偶尔会加上RB和韩国，都是亚洲人，不存在北美那种分不清人物的现象。
本埠的市场偏小，因此必须要控制成本，因此特效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低成本喜剧在港城大行其道，观众对特效也没什么要求，不像北美，已经被《星球大战》等特效大片养刁了。
将电影发行到北美，只是一种尝试，远远没有到投入巨资，以迎合北美市场的必要，这是得不偿失的。但是，万一成功了呢。北美市场这块巨大的蛋糕，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哪怕只是咬下一小块，就足以使蔡致良赚的盘满钵满。
蔡致良现在就很矛盾，陷入了既想得到收益，却又不想付出的尴尬境地。于是下午，蔡致良离开剧组，召集章婉婷和赵硕在公司商议。
两人的意见很统一，人物造型方面可以协调，但是特效方面完全没有必要。应该按照原计划拍摄，不能再增加成本。相较于两年前邵氏的武侠电影，《六指琴魔》已经严重超支，即便有邵氏帮忙在东南亚发行，能否收回成本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尤其是赵硕，认为武侠功夫片在港城已经没落，这部电影也就是一次试水，不值得投入更多的资本。
最终，留给蔡致良更多的是，纠结。
第133章 蔡明和出事了
说到成本，《六指琴魔》的预算是600万，在此时的电影行业，也只是中等规模的电影，也就程龙的片酬多一些。
但是，对于一部武侠电影来说，已经相当高了。对比邵氏数年前的电影，成本很少有超过100万的。即便是如此，依然在本埠是亏损的，只能靠东南亚的发行，才勉强有些盈利。
邵氏电影成本低廉的原因很多，服装、道具和布景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便是演员的片酬。由于演员本身是自己公司的签约艺人，以至于演员都是算工资的，而不是像其他公司一样支付片酬。
蔡致良同邵氏合作的重要原因，便在于各种设施齐全，以及演员的片酬较低。目前这部电影，片酬总计80万，林清霞就占了一多半。
蔡致良有些不甘心，通知剧组放假一天，与章婉婷、赵硕、程晓东、布兰德·怀特等人重新讨论电影的拍摄，剧本的修改，从人物的造型，特效的制作等方面，对电影的成本进行计算。结果，按照布兰德·怀特和程晓东的想法，成本至少要再增加200万。
最终蔡致良只部分同意了人物造型和剧本修改方面的意见，仅增加几十万的预算。但是蔡致良也没有放弃，拍摄时可根据布兰德·怀特的意见，增加一些用于特效的镜头，后期制作时再做商议。
这等于和稀泥，只是增加了一些胶片的费用。
对于港片来说，很多时候都是等电影开拍了，都还没有敲定剧本，只能边拍边写，就像《倩女幽魂》一样，曾经有一段时间，程晓东等飞纸仔送来剧本，才能够开工。
因此《六指琴魔》剧本的修改，对于剧组来讲，压根不是问题，第二天照常拍摄，一点儿功夫也不耽误。
“林小姐，早。”蔡致良赶到剧组的时候，正好遇见林清霞。
林清霞近两天比较忙碌，两个剧组来回跑。《横财三千万》中已经拍摄完了，只是近两日又补了几个镜头。
“阿良，程导叫我今日拿新的剧本，改动多吗？”台湾的制片，与港城是不一样的，在拍摄前已经有完整的剧本。尤其是琼瑶的剧本，那是一个字也不允许修改的。林清霞也习惯这种模式，并不适应港片的即兴发挥。
“你的戏份基本不变，主要是一些做特效的镜头。”蔡致良解释了一句。
“那就好。”林清霞放下心来，道：“拍摄时间会延长吗？”
蔡致良道：“按照目前的计划，会延长几天，不过你放心，不会超过一周。《夺命佳人》什么时候开机？”
林清霞道：“下个月初，或许我不应该接这部电影。连续拍摄两部电影，应该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
“目前都是这样，你看周闰发，今年至少要拍摄十部电影，很多人都盼不来的机会，你还不领情。”蔡致良调侃了一句。
虽然还没有“郑九组”，“刘十三”那么夸张，却也相差不多，港片的辉煌时期即将到来。
林清霞摇摇头，道：“那我可比不了。”
对于私人的事情，蔡致良没有发表意见。
今日的拍摄比较顺利，等到晚上拍摄鬼宫的时候，赫青花的新造型也亮相了。高挽着发髻，一身紧身的劲装勾勒出丰满胸脯，修长的双腿，外罩一件青色长袍。似乎与前几日变化不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总能吸引人的目光。
“赫青花是一派之掌门，我之前还担心会太过露骨。不过，你这速度够快啊。”蔡致良对程晓东说道。
程晓东笑道：“这是邵氏那边设计的。”
“邵氏……”蔡致良想说，邵氏要是这么能干，就不会关门了。
程晓东道：“你忘了邵氏最擅长拍摄什么类型的电影了？”
“哦。”蔡致良恍然明白过来，邵氏最擅长的电影除了武侠功夫片，还有风月片。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尖东再次爆发数十人的械斗，当场死亡三人。这已经是过年之后的第四起了。
难得的一个艳阳天，自去年以来，港城治安的恶化，或许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蔡致良也只是同大多数人一般，谴责一番，然后继续生活。
“蔡先生，你好。”
蔡致良回头一看，竟是赫青花的扮演者，好像是姓崔，道：“崔小姐，早。”
崔芳华微笑着，道：“蔡先生，一直想对你表示感谢。要不是您的肯定，我就无法得到这个角色。”
之前见到的都是电影中的赫青花，蓝色长裙的崔芳华还是第一次见到，显得成熟而性感。
胸前一片白皙的皮肤，衬托着两座山峰，两条白嫩的胳膊轻微的挥动，在初晨的阳光下，蔡致良突然有些淡淡地冲动。
不过，就是小腿有些微胖，不过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却又一点都不显眼。
“崔小姐，这个角色是你应得的。我是电影公司的老板，不会拿自己的投资开玩笑。”
与美女聊天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还未来得及深谈，便看到程晓东朝自己挥手。
“抱歉，失陪一下。”蔡致良只能匆匆结束谈话，不清楚程晓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走到近前，程晓东却是指着电话，道：“你的电话。”
“谁呀？”蔡致良拿起电话，顺便问道。
程晓东道：“赵硕打来的，比较着急。”
“喂，老赵，什么事？”蔡致良一边问，一边思索，该不会是《最佳损友》剧组那边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啊，王京和赵硕都称得上是经验丰富，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能摆平，况且那还是项氏兄弟的公司。
“大哥，是我，美慧。”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美慧的声音。
“美慧，我以为是赵硕呢。”蔡致良看了程晓东一眼，接着问道。想来不是出什么事的话，蔡美慧不会这么着急给自己打电话。
“出什么事了？”
蔡美慧道：“大哥，三叔被O记的人带走了。”
“三叔？”蔡致良放映过来，蔡美慧说的是蔡明和。
蔡美慧道：“就是明和叔，是在凌晨没带走的。听爷爷说，这次比较严重，搞不好要坐牢的。”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剧组人多口杂，蔡致良不愿意在电话公谈论这件事情。
“我就在你公司。”
蔡致良也是一时晕了头了，道：“你在那儿等我，我一个小时之后到。”
说完，蔡致良便挂断了电话，随后跟章婉婷说了几句，便离开剧组，驱车回公司了。
说实话，去年蔡明和就去过O记，蔡致良并不觉得如何严重，或许也只是走一个过场。
但是，蔡致良坐在车里，思索着蔡美慧刚才的话，如果蔡勋都觉得事态严重的话，那蔡明和就比较危险了。
蔡致良想起昨晚上的械斗，会不会也与此有关的，毕竟械斗之后才几个小时，蔡明和便被带走了。
如果是的话，那就说明蔡明和太大意了，说不定O记已经盯着他，很久了，而他却没有察觉。
第134章 打听
“阿良……”
蔡致良在公司楼下的车库停好车，还未走进电梯，便听到有人叫自己，顺着熟悉的声音，便看到了高威。
高威掐灭手里的烟头，快步跑了过来。
蔡致良看着高威脚下的烟头，显然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问道：“怎么不上去啊？”
高威笑笑，道：“我来时看到美慧，就没上去。想着你们很快就会出来，没想到竟是先看到你。”
蔡致良一怔，似高威这般蔡明和亲近的人都觉得危险，那就确实麻烦不小，道：“先去我办公室吧。”
高威点点头，与蔡致良一道走进电梯。
走进办公室，蔡致良便看见赵硕和蔡美慧。
“阿威……”蔡美慧见高威和蔡致良一起进来，有些惊讶。
见蔡致良进来，赵硕也很知趣地告辞：“我等下还要去片场，你们聊。”
待赵硕离去之后，蔡致良关上办公室本，拉上遮光帘，问道：“阿威，三叔今天早晨被O记带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威道：“昨天晚上的械斗，有我们社团的人参与。事情的起因，就是在卡拉OK里面起了争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最后闹出了人命。事发突然，又是私人之间的争斗，根本牵扯不到和叔身上。但是偏偏被O记带走的是和叔，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阿成也被O记带走了，现在社团内部人心惶惶，一团乱麻。”
蔡美慧了解的情形也差不多，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甚了了。
蔡致良问道：“你没有牵扯到里面吧？”
高威摇摇头，道：“这倒不会，我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参与社团的行动了。”
蔡致良看了高威一眼，道：“我记得去年有一天晚上，你还带着人，在大街上扁人。”
高威道：“你这都是老黄历了，那是去年5月份的事情了，我后来也就帮和叔打理一些私事，不参与这些打斗的事情了。”
蔡致良点点头，随即道：“美慧，爷爷那边怎么说？”
蔡美慧道：“爷爷没跟我说什么，我是听到他和邓家老爷子通电话，说这次很难善了。通完电话后，爷爷便出门了。我想着你和邓英杰是同学，可以打电话问问。”
蔡致良一想也是，过年的时候，邓英杰就提醒过自己，现在果然出事了。随即翻出邓英杰的联系方式，快速拨了过去。
“喂，您好，找哪位？”这不是邓英杰的声音。
“我找邓英杰，让他接一下电话。”蔡致良说的很直接。
“抱歉，邓先生有事出去了，您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等他回来，我会通知他的。”跟所有的前台一样，标准的婉拒
“你就说是一个姓蔡的大学同学，让他尽快回电话，我在办公室等他。”蔡致良又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也只能挂掉电话，耐心的等待。
“阿威，我记得去年邓家有人进去了，最后怎么解决的？”蔡致良提起去年的械斗，据说是邓英杰的一位叔叔被人做了局。
“法院判了三年七个月，现在还在监狱呢。”高威看着蔡致良，问道：“你说和叔这次也有可能……”
蔡致良摇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只是做最坏的打算……”
一时间，三人心中有些沉重。
“叮铃铃……”没过多久，电话铃就响了。
蔡致良拿起电话，道：“喂，我是蔡致良。”
“阿良，是我，阿杰。”电话里传来邓英杰的声音，“你是打听你三叔的事情吧？”
邓英杰显然对蔡致良家的事情，了然于胸。
“是啊，我刚得到消息，昨晚上的械斗，纯属私人恩怨，怎么把我三叔给牵扯进去了？”
“昨天晚上的械斗事件还没有定论，充其量也只是个引子。你三叔是因为别的事情，被人告发了，根据不太可靠的传言，四平内部出了条子的卧底。”
“卧底？”蔡致良没想到这种无间道，发生在自己三叔身上，看来社团被盯上已经很久了，“O记那边都掌握了哪些方面的证据？”
“我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械斗、走私、白面之类的事情。对了，这次O记的态度很是强硬，你还不知道吧，向家老大也被带走了。”最后一句，邓英杰说的很小声，仿佛还担心被人听见一般，显然有些震惊。
蔡致良也一样，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半个小时前。你别私下里搞事情，小心把自己陷进去，还是先找个律师探明情况，再做打算。”邓英杰最后提醒了一句。
“再有十年，就要回归了，英国佬这几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捞钱，怎么突然转性了？”蔡致良有些疑惑。
邓英杰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前一段时间，那帮太平绅士向港府施压了，也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蔡致良放下电话，压着心中的震惊，随后拨通了爷爷蔡勋家的电话，问问蔡勋回来没有。这种事情，已经超出蔡致良的能力范围。
接电话的是贺宝珍，蔡致良道：“奶奶，我是阿良，爷爷在家吗？”
“已经回来了，小慧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们一起过来吧。”贺宝珍显然什么都清楚。
“小慧在我这里，等下我们一起过去。”
随后，蔡致良和蔡美慧前往半山的别墅，而高威告辞离去。
临行前，蔡致良还是嘱咐道：“阿威，你也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别四处乱跑，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高威道：“放心吧，我十岁起便在道上混，已经十多年了，只要我想藏起来，没人找的到。”
大家都得到了消息，蔡致良和蔡美慧赶到家时，贺宝珍正坐在客厅喝茶，却没看到蔡勋。
蔡致良打过招呼，问道：“爷爷呢？”
贺宝珍道：“在书房，你四叔公、大伯他们都在里面。”
蔡致良没有去书房，而是坐在贺宝珍旁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润了口嗓子，问道：“奶奶，三叔这次会坐牢吗？”
贺宝珍却是叹了一口气，道：“你爷爷找了陆翔大律师，估计比较棘手。”
蔡勋一大早出去，必然是疏通关系，结果最后却是找来了一个大律师商议案情。这种社团的事情一旦翻到明面上，不在监狱中待一段时间，肯定是出不来的。
蔡美慧问道：“三叔被检控了哪些罪名？”
贺宝珍道：“罪名倒是不少，主要是涉及谋杀、组织黑社会罪和贩毒，其他倒没什么。”
“谋杀？”蔡致良想过很多罪名，唯独没有想到谋杀这一项。黑社会致人伤残的很多，却不会害人性命，因为性质完全不一样，没人会给自己找麻烦。况且，蔡明和已经开始转型社团的生意，必然是谨慎的。
贺宝珍似乎对蔡明和有看法，道：“还是元旦前后，有一个英国佬死在了卡拉OK门口，你知道这件事吧？”
蔡致良点点头，道：“听说过，醉酒之后被一辆汽车撞死了，这跟三叔有什么关系？”
贺宝珍道：“这件事发生后不久，有人给了那个司机一笔钱，这笔钱据说是你三叔给的。”
蔡美慧道：“证据呢？”
贺宝珍道：“O记手里有一段录音，我们也不清楚录音的内容。”
“哪个给钱的中间人和哪个司机呢？”蔡致良有些奇怪。
贺宝珍道：“中间人已经消失了，阿和说是卷了公司一笔钱跑了。而那个司机是癌症晚期，年前就去世了。”
或许在蔡致良看来，这就像是一个局，但是问题的管件是那段录音，到底是什么内容。
还有就是，贺宝珍所讲的，似乎和邓英杰所了解的不太一样，搞得蔡致良有些头大。
很快，书房门开了，陆翔告辞，蔡勋将其送至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