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警局
蔡勋与蔡康回到客厅，还在继续之前的话题。
“谋杀这项指控，应该问题不大，现在就看谁先跳出来了？”
蔡康点点头，道：“本就没头没脑，警方所谓的证据也说明不了什么。我就是担心，警方另有所指。关键是贩毒的事情，可大可小。”
蔡勋坐在沙发上，道：“也是阿和不小心，被当做了典型。不过这样也好，试着从社团退出来。”
蔡康也认同这个观点，道：“港城的经济发展形势很好，完全没有必要再走这条路。”
“三叔，四叔，从爷爷开始，我们蔡家就是四平的龙头，已经五十多年了。”蔡明乐此时提醒了一句，显然有些不甘心。
蔡勋道：“阿乐，时代不同了。从七三年起，廉政公署的成立，虽然是整治警署，但是也极大的压缩了社团的生存空间。O记的成立，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社团。社团这条路，会越走越窄的。”
蔡明乐道：“这我知道，阿和这些年已经在做白道生意，完全没有必要退出来。”
“阿杰年纪还小，将来不会接手社团的，不如早做准备，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蔡勋直接拒绝蔡明乐，更别提由蔡明乐接手社团的事情，而后看见蔡致良，问道：“阿良，我记得你那电影公司有阿和的股份吧？”
蔡致良不知道蔡勋想说什么，老实的点头，道：“是有三叔的股份。”
“就你和他走的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我听说用电影产业洗钱的很多。”蔡勋说的很直接。
蔡致良摇摇头，道：“没有，入股的资金是三叔自己的钱，和社团没有关系。”
“真没有？有的话，赶紧处理一下手尾。”蔡勋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许不太相信自己的孙子，毕竟去年蔡氏影业的收益率太高了。
蔡致良保证道：“这个您可以放心。三叔只是作为一个投资人，从来就没有去过公司，更别说参与过公司的运营了。与三叔的经济往来，也只有入股的时候和年底分红两次。除此之外，再没有经济方面的往来。”
“那就好。”蔡勋喝了口茶水，道：“老虎睡着了，余威也没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了。”
蔡致良知道，蔡勋说的是蔡劭，有这张老脸在，人情就在，架子就在，很多人就不敢做的太过分。而蔡明和混迹社团十余年，远远比不上蔡劭老辣和人脉。
贺宝珍走了过来，道：“先吃饭吧。”
众人心里装着事情，秉承着食不言的古训，很快便结束了午餐。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蔡致良之前还在信誓旦旦地保证，很快便被打脸了，警方传唤，让他到警局配合调查。
蔡勋敲着茶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蔡致良只能两手一摊，道：“我怎么知道。这是械斗，我怎么可能参与嘛。”
此次警方传唤的理由，是蔡致良可能参与了2月份，过年期间的一次械斗。
蔡康道：“阿良，你仔细想想，械斗事件前后，你跟阿和有没有一起做过什么事，或者参加过什么活动之类的。”
蔡致良一想，还真有，道：“我和三叔参加过一部电影的开机仪式，那是向氏兄弟的公司，不过那是一家合法的公司，跟社团没有关系。”
蔡勋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是向家老几开的公司？”
蔡致良道：“向家老十和十二的私人公司。我正跟他们合作拍摄一部电影，前两天已经开机了。”
蔡勋问道：“向家老大那天去了吗？”
蔡致良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向家老七过去了。”
“你们都谈什么了？”
蔡致良道：“我和向桦强聊了些电影方面的事情，三叔和向桦波单独谈的，我不清楚他们谈了些什么。”
“还是得麻烦一下陆翔律师。”蔡勋道：“等会儿去了警局，听陆翔的安排，不要乱说话。”
蔡致良点点头，道：“我知道。”
蔡勋随即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到了警局该如何应对。等蔡致良一一记下，这才让蔡致良去了警局。
事情出乎蔡致良预料的顺利，按照蔡勋之前的吩咐，一切都交给陆翔处理，然后，就这样结束了，很多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随后蔡致良便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陆翔揉了揉眼睛，道：“什么也没说，就是态度比较强硬而已。”
“就这样？”蔡致良有些不相信。
陆翔道：“说明他们证据不足，不敢乱来，我们一强硬，他们就得退缩。”
“证据不足也敢抓人，我三叔能保释吗？”
“你想多了。”陆翔接着道，“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官都还没有上任呢，这火就已经烧起来了。”
“你是说，下个月新总督到任？”
去年年底的时候，上一任总督突发心脏病猝死，成为第一个任內逝世的总督。香港下一任总督已经由英国议会民主选举，很快就到任了。
“确实威风啊。”
说话间，新义安社团的人也走进了休息室。
“向先生，您好，《追女仔》开机时，我们见过面。”蔡致良率先开口，先介绍了自己，毕竟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我记得你。”向桦强点点头，道：“我们还一起观看了《英雄好汉》。”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蔡明和和向家老大被O记带走的事情，只是聊着电影公司的事情。
蔡致良问道：“前传什么时候上映？”
向桦强道：“5月份上映，已经和嘉禾谈好了。”
“上映的时候，可要通知我。”
“没问题，到时给你请柬。”
寒暄了几句，向桦强便离开了，跟着警察，去重复刚才蔡致良做过的事情。
“你们认识？”陆翔问道。
“第二次见面，都是电影圈里的人，可能比较有共同话题。”蔡致良反问道，“刚才跟你聊天的是你同行吧，聊得怎么样？”
“是他们的律师，也就是互通有互，毕竟站在一条线上。”
“那倒是。”蔡致良总感觉陆翔和蔡勋两人有事瞒着自己。
第136章 联络
蔡致良与陆翔一起赶到蔡勋的住处时，蔡勋拎着手提电话，正在与人通话。
“那就好，谢谢。”
“怎么样？”见蔡勋放下电话，陆翔问道。
蔡勋神色轻松，道：“警方手里的不是原件，比较粗糙的那种，录音已经销毁了。”
陆翔点点头，道：“那就说的过去，今天在警局很顺利。”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蔡致良还被蒙在鼓里。
蔡勋解释道：“阿和之前也不是没有察觉，被捕之前就已经再调查了，这才逼得有人狗急跳墙。还好我们快一步，对阿和不利的证据都已经销毁了，谋杀、贩毒这些罪名自然是不成立的。幸好这次对方的布局不是多周密，否则的话就很难说了。不过阿和也太大意了，掉进了险境都没有察觉。”
“三叔都被装进去了，已经够周密的陷阱了。”蔡致良觉得，蔡明和还是很精明的，那么这个布局的自然更高明。
“周密谈不上。”蔡勋摇摇头，道：“对方的计划太过于不留余地，追求极致，才留下了诸多漏洞，否则的话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说完，蔡勋有叮嘱蔡致良，道：“商场如战场，凡是留一线，如同围三阙一，未尝不是更周密的计划。”
“哦。”蔡致良点点头，没怎么听明白。
蔡勋随即问道；“你能联系高威吧，我听小慧说，你们上午还见过面。”
“怎么，他也牵扯进去了吗，是警察再找他？”这是蔡致良的第一反应。
蔡勋瞪了蔡致良一眼，道：“那倒没有。我需要有人给我传递一些消息，阿和推荐了高威。”
蔡明和身在狱中，能相信的人或许也就剩下高威了。
“高威也是社团的人，以往也经常参与那种事情，目标很大，难保不会被警察盯上。”蔡致良觉得高威可以相信，但是被告发的可能性很大。
蔡勋道：“他只需要传递消息，也不一定露面。再者，我听阿和说了，他去年7月份之后，便很少在社团中公开露面，不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这倒是蔡致良不知道的，毕竟蔡明和明令禁止他接触社团，不太清楚社团方面的变动。
而后蔡勋与蔡致良说了些需要注意的某些人的动静，以及围绕蔡明和被指控罪名方面的消息。
随后，蔡致良联系了高威，并给了高威一个电话号码，作为联系方式。高威没有拒绝，只是说让蔡致良和蔡勋等他的消息，便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蔡致良跟着蔡勋，关注着事态的最新进展，而所得到的好消息便是没有什么进展。
关于O记此次行动的一些消息也传入蔡致良的耳中。确实与去年死于港城的英国人有关，O记因此调查社团，也得到一些罪证，只是都无关痛痒，本着放长线钓大鱼的目的，没有行动。
直到最近的这次械斗，再加上传闻中的新总督，O记紧急行动，却没有什么致命一击的证据，反而打草惊蛇，各社团纷纷处理了手尾，致使这次行动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新义安庞然大物，媒体报到时也纷纷收着性子，但是对蔡家，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受此影响最大的是隆昌集团，关于洗钱涉黑的传闻纷纷扰扰，即便是有明秀日报辟谣也无济于事，以至于股价再次暴跌，月底的募资也受到影响。
三天后，蔡致良便又开始恢复到之前，到《六指琴魔》剧组监工。
“你没事吧，听说你被警方传唤了？”林清霞身着戏装，妩媚婀娜，行走间环佩叮当，风情外露。
呼吸间，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于鼻间。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蔡致良反问了一句，微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道：“看着你的装扮，我对这部电影更有信心了。”
“是吗，我也觉得这部电影挺适合我的。”话一说完，林清霞便情不自禁地笑出生来，显然对电影比较满意。
只是微笑间，胸前丘壑微微颤动，看直了蔡致良的眼睛。
蔡致良忙道：“我也认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黄雪梅这个角色了。”
“你下午什么时候走？”林清霞突然问了一句。
蔡致良道：“怎么，想请我吃饭？”
“可以啊，就在尖沙咀吧。”
这下轮到蔡致良迟疑了，道：“下次吧，我下午还要去老徐工作室一趟。”
“我还准备搭一下你的顺风车呢。”
林清霞随即问道：“《倩女幽魂》制作完了？”
蔡致良摇头，道：“已经剪辑了一版，故事的架构是有了。”
随即鬼使神差地发出邀请，“你下午有没有时间，过去看看效果，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提点建议。”
“程导不去吗？”在林清霞看来，程晓东是导演，必然要去的。
蔡致良道：“要去，这也是下午没有你们这些主演戏份的原因。”
“也好，我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南生姐了。”林清霞答应下来。
蔡致良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聊几句，便有场记过来催促林清霞，准备拍摄下一个镜头了。
没有经过后期处理和剪辑的胶片自然是惨不忍睹的，蔡致良觉得自己的鉴赏能力还是有待提高，只能向章婉婷询问，后者这些天都在片场，专业度又高。在得到后者的肯定之后，才放下心来。
接着，蔡致良问起电影的拍摄进度，道：“这几天的拍摄进度怎么样，能按计划完成吗？”
章婉婷道：“照我估计，赶月底就可以结束港城的拍摄，然后用一周的时间道台湾、泰国等地取景，便可以转入后期制作了。”
“这好像比原先的预计要提前不少。”蔡致良有些惊讶，毕竟经历了修改剧本的事情，进度反而加快了。
“过来磨合期之后，进度加快是很正常的。当然，主要还是几个主角表演功底深厚，很多时候都是一次过，很少NG。”程晓东接口说道，又专门提了梁朝韦，道：“以前只知道伟仔拍电视剧，没想到拍电影也如此有天分。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回TVB了，应该像周闰发一样，进军大银幕。”
蔡致良其实想说，二十年后，人们会把程晓东的话倒过讲，以前只知道拍电影，没想到拍电视剧也是如此有天分。
蔡致良道：“这可由不得他，TVB那边也不会放人的。”
“那倒也是，TVB也就只能容忍一个周闰发。”程晓东就是在TVB出道，前几年还在TVB经典剧《射雕英雄传》中做武指，比较清楚那边的情况。
敢于向TVB发起挑战的，也就周闰发成功了。
吃过午饭之后，便一起去了徐可工作室。
第137章 沧桑
新艺城片场，时隔一年，蔡致良又来到了这里。
“这是我的福地，希望能带来好运。”蔡致良举目四望，自我调侃了一句。
“福地？”程晓东有些疑惑，不清楚这片场怎么会成为蔡致良口中的福地。
蔡致良道：“我去年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商谈的，却意外得到投资的机会，才有了现在的蔡氏影业。”
程晓东也听说过，道：“中途撤资的家伙，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蔡致良接着之前的话语，继续道：“想来这次，也不会让我失望。”
“那是自然。”程晓东很是自信。
“你们聊什么呢？”林清霞走了过来。
蔡致良看着林清霞，道：“在说去年第一次遇见林小姐的时候，那真是惊艳了时光。”
“是吗？”
不知道是在问蔡致良说法的真实性，还是那句赞赏，但这注定不会有答案。
新艺城片场，蔡致良遇见一个熟人，覃秀，蔡氏影业今年招聘的经纪人，负责公司艺人工作和生活的各种琐事。当然，蔡氏影业目前也就只有一个艺人，规模还有待扩大。
“蔡先生，程导，林小姐。”
“王组贤也来了吗，怎么不进去？”蔡致良问了一句。
覃秀顺手一指，道：“我们来早了，她在那边，还有她男朋友。”
蔡致良顺着覃秀所指，却看见围着一圈人，想到王组贤目前所谓的男朋友，问道：“在唱歌？”
覃秀点点头，道：“专门为王组贤写的歌曲，叫，写得真好，唱的也好。”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说话间，便有歌声传来，蔡致良提议道：“过去看看？”
林清霞没有意见，而程晓东却是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兴趣，独自先行离去。
收录于齐秦的专辑里面，是上个月刚刚发行的新专辑。这首歌把恋人离别在即的那份依依难舍的复杂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也打动了美人的芳心。
听完一曲，蔡致良便与林清霞一道离去，而现场的众人却是意犹未尽，拍着巴掌，喊着“再来一遍”。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或许是被刚才男女主人公对视时的脉脉眼神灼伤了，林清霞感叹了一句。
蔡致良却是想到了两人十几年的分分合合，道：“浪漫的都是爱情，成就不了姻缘。”
“你这是话中有话啊。”林清霞瞥了一眼，自顾自地说道：“这首歌在台湾那边很火爆，我听很多朋友提起过。”
蔡致良道：“有一件事，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齐先生，就是刚才弹吉他的那位，据说有一个孩子。”
林清霞道：“王组贤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蔡致良也不肯定。
林清霞停下脚步，道：“你不打算提醒一下，毕竟也是你公司旗下的艺人？”
蔡致良摇摇头，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作为王组贤的老乡，这种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找错人了。”
林清霞盯着蔡致良，道：“阿良，我有时觉得你像是饱经沧桑的一个人，却又总感觉你还像是一个孩子。”
“这才是真正的我。”蔡致良很认真地说道。
两人没有在交谈，默默向前走去。等两人赶到放映室时，赵硕也已经到了。
“老徐，电影剪辑的怎么样？”蔡致良一见徐可，边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徐可却是卖了一个关子。
蔡致良四处看了一圈，道：“我刚在外面看见王组贤，还以为能看见张国容。”
徐可解释道：“那可不凑巧，将要在RB上映了，我过些天也要过去一趟。”
蔡致良问道：“你什么时候过去，让赵硕跟你一起去一趟，顺便认识一下RB的发行商，也方便协调在RB的发行。”
“没问题。”徐可自然不会反对。
“什么事？”赵硕听见蔡致良喊自己的名字，走过来问道。
蔡致良解释道：“你过两天和老徐去一趟RB，认识一下RB那边的发行商。”
赵硕点点头，问道：“是在RB的首映式吗，倒是可以去见识一下。”
RB可是仅次于北美的票仓，但是对于港片来讲，受欢迎的只有程龙和许氏兄弟，其他人都没什么票房号召力。
剪辑出来依旧不是完整的，只是一些片段，大致可以看到所谓的特效。蔡致良只能凭借记忆，来判断电影的好坏。
毕竟多花了一百万，效果还是有的。或许放在北美还有些粗糙，但是在港城以及整个亚洲，足够了。
“这注定是一部经典。”蔡致良毫不吝啬地赞美。
“其时，还可以做得更好。”徐可如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这是肯定的，只要舍得花钱，便会有更棒的特效，自然能够做的更好。
蔡致良肯定不能同意，凡是应该恰到好处，适可而止，道：“对于港城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当下最受欢迎的还是喜剧片，观众能不能接受这种类型的电影还是两说。况且以这部电影的投资，本埠票房没有超过1800万，便无法收回成本。”
徐可自然不能认同，道：“我拍摄时，很多人也有这样的担忧，但结果却是很成功。只要是优秀的作品，观众自然会有评判。”
蔡致良道：“的投资接近的两倍，一旦在港城扑街，以金公主的秉性，必然拖延海外的发行。”
这是两部电影的不同，有金公主和新艺城的投资，而没有，先天不足。
“听说发行到北美了？”徐可转而问起。
蔡致良道：“多亏了安乐影业江之强先生的帮忙，介绍了一家北美的发行公司，将于4月底上映。”
徐可问道：“现在除了嘉禾，已经没有人敢去北美冒险了，大都是卖断版权，你联系了多少家影院？”
这也是事实，港片在北美没什么市场。
蔡致良道：“只有50家，大多是靠近华人社区的。”
“这样比较稳妥。”徐可也了解过，道：“魔幻主义起源于拉丁美洲，在北美也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完全可以作为东方的魔幻主义，登陆北美的电影市场。”
本就是自己投资的电影，蔡致良自然也不会拒绝，却也不会应允，道：“等结果出来再说吧，如果华裔，乃至亚裔喜欢港片的话，自然是首选。”
其时说白了，蔡氏影业手里也就那么可怜的几部电影的版权。如果不能产生盈利的话，自然万事皆休。
“那是自然。不过，北美发行的话，这特效还是关键。”徐可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特效投资上。
蔡致良笑道：“与其考虑北美，还不如仔细思量一下今年的东京电影节。这毕竟是东方的故事，运作的好的话，在RB还是有市场的。”
徐可也不再勉强，道：“我会尽快剪辑出适合东京电影节的版本。”
第138章 竟然赵导演
时间一天天过去，蔡明和的案子反而缓和下来，蔡致良整天围着两个剧组转，不时地关注一下进展。《六指琴魔》剧组这边一如章婉婷之前的预料，进展十分顺利，或许根本到不了月底。
隆昌集团经过半个月的筹备，向市场增发公司股票3000万股。此时的港城，依然是全世界最大的纺织业产销地，即使在股市下挫的时候，各投资机构依旧抱着极大的热情。蔡致良也趁机入手了一些，将自己的持有量增加到5%。
《最佳损友》有赵硕盯着，蔡致良本是不担心的，但就是以王京的尿性，竟然拖延了，不得不过去看看。
就在嘉禾片场，蔡致良没有看到王京，却看到赵硕在导演，可是把蔡致良吓了一跳。赵硕当场记，组织协调能力，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当导演，蔡致良可是不怎么放心的。
“阿祥呢？”蔡致良先问起了王京的情况。
赵硕道：“在剪辑室，《追女仔》预计6月份上映，是嘉禾院线暑期档的开头戏，这几天忙着做剪辑。昨天剪出来一版，效果不是很理想，阿祥准备再加点料。”
开头戏就是个鸡肋，运气好的话能放映到7月份的暑期，运气不好的话，就是一块试验石。以向氏兄弟与嘉禾邹老板的关系，都不能打进暑期档，这让蔡致良对《最佳损友》和《六指琴魔》在本埠的发行，产生一丝的担忧。如果在淡季的话，《最佳损友》这种喜剧片还好说，但是《六指琴魔》回收成本就有问题了。
蔡致良随即将此挥之脑后，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完成拍摄，问道：“那怎么是你在导演？”
赵硕也听出了蔡致良的不信任，道：“我好歹也已经参与了几十部电影的制作，这点水平还是有的。再说了，这种喜剧片，也没什么复杂的，你就放心好了。”
蔡致良心想，我这真金白银的投资，能放心才怪，看来后期得好好把关。
“王组贤最近没闹情绪吧？”蔡致良想起前两天遇见王组贤，碍于人多，没有交流。
“大荣公司找过我，有私下里接触了王组贤两次，我已经警告过他们，再不收规矩，就给他们寄律师函了。”赵硕谈起了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
每个人都想着超越自己，只是努力的方向不对头。但毫无疑问的是，喜剧片里面的花瓶，确实不需要什么演技，却又深受观众的喜爱。
“那天你也去了，虽有些不足，但是足够捧红一个女主角了。下半年的时间空出来，她需要去RB、南韩宣传《倩女幽魂》。”蔡致良之前已经和赵硕谈过，此时再次强调道。
“我已经和覃秀谈过了，她会说服王小姐的。”赵硕点点头，又有些信心不足，道：“她能成功吗？”
“放心吧。”蔡致良有信心，因为他知道未来王组贤在日韩两个国家有多火。在RB，它被称作港城第一美女，虽然他来自湾湾；在南韩，它拥有称作亚洲第一美腿。
而此事一旦成功，会吸引一大批演员投效蔡氏影业。
赵硕听蔡致良这么一说，便放心了，从去年以来，投资的几部电影无一例外证明了蔡致良的眼光。
两人说话间，王京赶了过来，顶着两个熊猫眼，无一例外显示着近些天的睡眠不足。估计也是听说蔡致良来了，过来看看。
“蔡大老板可是稀客呀。”王京却是调侃了一句。
从《最佳损友》筹备开始，一直是赵硕忙前忙后，甚至是在电影开机的时候，蔡致良都没有到场。
蔡致良“哈哈”笑道：“有王大导演出马，我自然是稳坐钓鱼台，一百二十个放心。”
王京道：“那真是太感谢你的信任了。”
蔡致良大手一挥，道：“能者多劳嘛。”
随即又问起《精装追女仔》剪辑的事情，“《精装追女仔》剪辑的如何了？”
王京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熬了一个通宵，效果还不错。阿雄在做最后的规整，今天就会结束。”
蔡致良问道：“那就好，可否让我先一睹为快？”
“可以，不过现在还未结束。向先生下午过来，到时一起吧。”王京也没有反对。
“也好。”蔡致良自然也不急在这一时，见王京没什么精神，建议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王京离开后，蔡致良便盯着片场，心中总不是很踏实。
“蔡先生，你好，”拍摄的间隙，作为男主角的刘德桦过来打了声招呼。
蔡致良道：“你好，恭喜《肝胆相照》票房大卖。”
《肝胆相照》是洪金保的宝禾公司制作，刘德桦主演的电影，上周刚刚上映。
刘德桦道；“谢谢。”
《龙虎风云》和《英雄好汉》已经相继落画，目前上映的电影，主要有金公主的《七年之痒》，嘉禾的《肝胆相照》和德宝的《最后胜利》。
《七年之痒》由杜其峰执导，上映最早，票房也最高，已经超过1000万。《肝胆相照》和《最后胜利》晚一周上映，票房完全压制后者，但想要超过千万，还是有些困难，总的来说，表现不如《七年之痒》。
简单聊了几句，刘德桦问道：“听王导说，《最佳损友》的续集已经在计划中了？”
蔡致良也没有隐瞒什么，道：“是有这个计划，剧本也已经在创作了。虽然续集的制作，还得看电影上映后，观众的反应。但是我看你们的表演，很有信心冲击2000万的票房。”
“真的吗？”刘德桦有些激动，他是有志于在大银幕上证明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和TBV决裂。在港城，咖位还是由商业电影的票房所决定的。到目前为止，他演过很多电影，2000万左右的票房也有，但无论是《最佳福星》，还是《英雄好汉》，观众的第一印象都不是他。
而他主演的最高票房的电影，是去年的《魔翡翠》，也是刚过1000万，与2000万票房之间还有巨大的天堑。
“我的眼光一向很好。”对于这一点，蔡致良很有自信。
刘德桦问道：“那演员方面？”
“保证主创人员的稳定，是续集成功的关键。”蔡致良也想尽快签订刘德桦的电影合约，等《江湖情》等电影上映之后，天知道刘德桦有多火，江湖人称“刘十三”，便可见一般。
刘德桦道：“我会让经纪人和贵公司谈。”
蔡致良笑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说话的时候，王组贤走了过来，欲言又止，刘德桦随即告辞。
蔡致良问道：“有事？”
“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这部电影真能有2000万票房吗？”王组贤有些不相信。
蔡致良也不想解释，道：“等电影上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组贤随即道：“覃秀女士推掉了我下半年的通告。”
蔡致良道：“她没跟你解释吗，你需要到RB、南韩去宣传《倩女幽魂》，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
“这也并不影响我在港城接戏。”王组贤坚持道。
蔡致良摇摇头，道：“港城至今，还没有一位女星能够在日韩拥有一定的票房号召力。《倩女幽魂》足够优秀，描述的东方的故事，对于日韩的观众，也没有理解方面的障碍。想要成为林清霞那样，甚至超过她的影坛巨星，你需要投入百分百的精力。”
随后，在天平秤再加一个砝码，道：“程龙和许氏兄弟的片酬为什么那么高，你也知道，RB观众喜欢他们的电影。”
这是个选择题，但是答案显而易见，王组贤自然站在正确的一方。
等到下午，来的可不止向桦强，还有嘉禾院线旗下各影院的经理，这是一场典型的试片会。
第139章 做个看客
电影依然还是蔡致良印象中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
播放完后，蔡致良起头鼓掌，反应却不是很热烈，侧身一看，不少人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靠，这是周闰发的电影，竟然也敢摇头。
蔡致良一时间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去年《英雄本色》上映以来，广受欢迎，甚至在社会上成为一种风尚。你们在影片中如此恶搞，小心影迷泼你家漆。”
“是啊，而且这种屎尿屁，恶搞太过了，观众也不一定接受的。”
这种观点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或许等过个一两年，人们普遍接受无厘头喜剧之后，就不会有这种排斥了。
但是现在，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谁也不知道观众是否能够接受这种屎尿片，即使有王京承诺。
“蔡先生，你觉得呢？”这时有人问起蔡致良的意见。
“电影是否恶搞过头，这并不重要，也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问题。”蔡致良停顿了下，接着道：“我们只需要知道，这时周闰发主演的电影，观众希望在银幕上看到周闰发，这就足够了。自元旦以来，短短的三个月，已经有至少3部电影证明了这一点。”
蔡致良所说的，自然是《秋天的童话》、《龙虎风云》和《英雄好汉》，最差也有1900万的票房。
“可是……”
蔡致良直接打断，道：“没有可是，周闰发已经证明了他的票房号召力。”
试片会结束之后，各影院的经理便离开了，至于他们回去之后做什么决定，蔡致良就不知道了。
“谢谢。”向桦强当面表示感谢。
“还是安排几场午夜场，试试观众的反应吧。”蔡致良建议道。
“也只好如此了。以周闰发目前的人气，想来影迷愿意捧场的。”向桦强无奈地笑道，像是在自我安慰，不是很自信。
蔡致良道：“其时，也没必要执着于嘉禾。嘉禾目前有程龙和洪金保两大王牌，不缺优质的片源，眼光高的很。”
去年发行《秋天的童话》，蔡致良是接触过的，现在的嘉禾，可不是两年前那个还被新艺城打的找不到北，只能与邵氏联合的嘉禾。
“阿良有何建议，安乐院线吗？”向桦强想起之前蔡致良的提议。
蔡致良摇摇头，道：“安乐院线太小，还不具备与三大院线争锋的实力。而三大院线中，德宝最弱，片源或许不缺，但是优质的片源严重不足。”
向桦强叹了口气，道：“我与邹先生有过承诺，永盛公司出品的电影，都在嘉禾院线上映。”
蔡致良没再劝说什么，至于向氏兄弟与嘉禾有什么其他的约定，也不是他关心的事情，随后两人谈了些最近的事情，便各自离去。
天气渐渐转暖，蔡致良也换上了轻薄的T恤，站在邵氏的片场，看着一条条白皙的长腿，不时地从眼前晃过，养眼的同时也是一阵口干舌燥。
邵氏片场本就是俊男靓女汇集之地，拥有雄厚的本钱。
“今天加把劲，明天就可以结束这边的拍摄。”港城这边的拍摄，基本上都是搭景，接下来便要到台湾及东南亚一带取景。
“这两天没见陈建英，东南亚那边联系好了没有？”蔡致良问了一句。取景的联络由陈建英负责，他对东南亚比较熟悉，毕竟邵氏兄弟公司最早设立于新加坡，在东南亚各国均有自己的电影院和娱乐场所。
程晓东道：“陈建英已经动身了。我们先去台湾，再前往南洋，大概需要一周多的时间。”
取景之处自然都是风光秀丽之地，蔡致良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只能遗憾地错过了，并不跟随剧组一起。再者，就是蔡明和的官司一天没有结案，蔡致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或许是即将拍摄的缘故，崔芳华不时地甩着两条胳膊，让蔡致良有些挪不开眼，不得不感慨她的皮肤真是好，白嫩嫩的。
有些莫名地冲动，想上前问一句，“晚上有空吗？”
最后，蔡致良也只能摇头，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随即便又迫切的期待暑假的来临。
可惜天公不作美，风云突变，接下来的几天，阴雨连绵，直到程晓东带着剧组按计划前往台湾取景时，也未能结束港城的拍摄。
这是蔡致良没有想到的，他正在为另一件事情发愁。此时源于年初的时候，刘氏兄弟准备收购嘉道理家族拥有的香港大酒店股份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香港大酒店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牌英资公司，创办于1866年，旗下资产包括半岛酒店、九龙酒店、浅水湾影湾园、山顶缆车及中区圣约翰大厦。由于经营保守，股市表现低迷，股价大大低于资产净值。更重要的一点是，嘉道理家族仅持香港大酒店约12%股权，大股东是华商梁仲豪家族，持有大酒店30.4%股权。长期以来，两大股东默契合作，嘉道理家族掌管公司酒店业务，梁氏家族负责地产业务，两家在董事局一直相安无事。
今年年初，梁氏家族想淡出大酒店，将所持大酒店30.4%股权分别售予刘銮雄旗下的中华娱乐和富商林百欣旗下的丽新发展，中华娱乐约占20%股权。刘鸾雄购入大酒店股份后，和林百欣家族约见大酒店主席米高·嘉道理，要求加入董事局，但被米高拒绝。
这也很好理解，因为一旦刘鸾雄进入董事局，这座历史悠久的大酒店还属于嘉道理家族吗，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因此一场大战是必然的。
但是作为酒店的第一大股东，却无法进入董事局，换做是任何人，这都是无法接受的，更何况是心比天高的刘鸾雄。
刘氏兄弟虽然近几年在资本市场上屡屡得手，在港城也排不上号，又是华资公司，也不被老牌的英资公司放在眼里。
刘銮雄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对于嘉道理家族藐视的态度，自然是不能忍的，便联合林氏家族，意欲收购香港大酒店，怎么说也是优质资产。
想要收购成功，以香港大酒店目前的股价，至少还需要近10亿港币，刘氏兄弟也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香港大酒店董事局今年到期改选，将于5月份召开股东大会，投票选举新的董事局主席。刘鸾雄以大股东的身份，却在筹备收购，显然是其他的小股东不支持他，都站在嘉道理家族一边。
但是刘氏兄弟的身价更多的体现在股票、地产等方面，最近一年更是动作频频，而之前收购香港大酒店，已经付出15亿港币的资金，单靠中华娱乐自然是不够的，于是便有了瑞福资本的入局，至少能够分担一部分压力。
瑞福资本自成立以来，在证券市场搅风搅雨，多是跟在华人置业和爱美高身后捡便宜，自身实力不足。为了将来的顺利收购刘氏兄弟决定扩股，与爱美高一同筹集资金。
蔡致良曾设想在某一时刻，退出瑞福资本，毕竟当初的投资也已经得到足够的回报。
另一方面，如果此次收购能够成功，其中的收益自然不用多说。
但是，这场收购大战一旦开启，有中华煤气的前车之鉴，估计短时间内是停不下来的，而蔡致良还想趁着今年的股灾，到股市中狠捞一笔，所以有些犹豫，终归是不如刘氏兄弟的财大气粗。而且，他也不确定股灾何时来临，只记得两件事，一件是恒生指数逼近3900，而另一件则是李超人成功躲过股灾。
“时间定了吗？”能与蔡致良一起商议的，自然是郑一鸣。
郑一鸣没有直接给出答案，道：“香港大酒店将于5月初召开股东大会，以刘先生大股东的身份，当选主席还是很有希望的。”
“哼……”蔡致良嗤之以鼻，以刘鸾雄的作风，小股东不支持是很正常的，但是刘鸾雄和林氏家族加起来已经有三成的股份，当选确实有希望。
“你的建议呢？”
“自然是增加投资，我们有这个能力。瑞福资本正处于上升期，绝对是一笔高收益的投资。”
“华人置业已经四次供股了吧？”从去年9月起华人置业连续四次扩股，刘銮雄也因此极大的稀释了小股东的股份，通过交叉控股，完成对华人置业的绝对控制，却也动用了二十亿的资金。
而现在的瑞福资本也有这种苗头了，蔡致良作为仅次于刘氏兄弟的股东，必然首当其冲。
郑一鸣没有再说什么。
蔡致良接着道：“这两千万的资金，投资任意一家公司，回报率都不会差的。”
说白了，还是逐渐从瑞福资本撤资。蔡致良是老板，既然做了决定，自然不会反对。
“我明白了。
第140章 推荐
进入四月，赵硕前往RB，与许可一起商谈《倩女幽魂》发行以及参加东京电影节的事情。而蔡致良监督《最佳损友》的拍摄，好在《最佳损友》是都市喜剧，拍摄起来要比《六指琴魔》简单的多，再加上以王京这样的快枪手，没两日便提早杀青了。
与此同时，《英雄本色》顺利在RB上映，按照RB发行方的估计，最终票房应该在3亿日元左右。蔡致良通过最近的汇率估算，接近两千万的样子，也算是比较不错的收益，最终分到蔡氏影业的应该也有几百万。
永盛为《精装追女仔》举办了午夜场，给蔡致良发来请柬。蔡致良想着这部电影和《最佳损友》均是王京导演，一致的风格，便多要了几张电影票，顺便邀请了德宝公司的冼杞然。两人于年前拍摄《富贵逼人》时，也算合作愉快，一直都有联系。
“周闰发的电影？”
“是啊，本计划嘉禾上映，但是有几家影院不愿意放映，认为恶搞太过火了，所以永盛公司举办了午夜场，试探一下影迷的反应。”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蔡致良实话实说，冼杞然能来自然最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就在蔡致良以为要被拒绝时，冼杞然道：“哪家影院，什么时间？”
蔡致良一听有戏，便与冼杞然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进而通知了王京，到时一起向冼杞然推荐《最佳损友》。
怀着愉悦的心情，蔡致良在办公室遇见了高威，顿时没了心情。蔡明和案的开庭越来越近，但是高威这边却是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还是没消息吗”
“消息自然有，就是跟和叔这次被捕没有关系。”高威也只能苦笑，对此也无能为力，道：“自从和叔被O记之后，所有的社团都收敛了很多，唯恐牵连到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O记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高威本就不是社团高层，此次也是赶鸭子上架，毕竟与蔡明和亲近的中层不是被O记带走了，要么就是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了。
“社团现在是鸡头宽做主吗？”
高威冷笑一声，道：“是的，不过顾长亮回来了，鸡头宽想要发号施令，也没那么容易。”
“顾长亮？”蔡致良仔细回忆，似乎并不记得这个名字。
“顾长亮早些年带着一些人去内地做事，明面上做磁带，暗地里做什么就不清楚了，总之是发了财。眼下见和叔被O记带走，鸡头宽又不能服众，便来争抢龙头的位子。”
蔡致良道：“这样正好，对我们打探消息更为有利，一潭死水反而掩盖了很多不易觉察的痕迹。”
关于社团方面的消息，两人聊过一阵之后，高威才说明来意：“我需要两万。”
打探消息哪有不花钱的，蔡致良也没有犹豫，道：“没问题，我等下给你写张支票，只要是有用的情报，不要怕花钱。”
高威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不是用来打探消息的，是其他方面的用处，之前一直在三叔那里支取，眼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只能找到你这里。”
蔡致良有些好奇，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高威道：“都是以前跟着三叔的兄弟，有些残疾生病，或者年老体衰的，每个月需要一笔医药费和养老费。我也是去年开始负责这件事，每月都从和叔哪里取钱，然后分发给这些兄弟。”
蔡致良停下手里签字的笔，道：“这应该是社团出钱吧？”
高威道：“社团原先由和叔做主，每月会支出4万多，现在鸡头宽当权，连KTV的利益都没有保住，每月只出两万的费用。眼下物价涨得很快，两万哪里招架得住。”
鸡头宽是从其他社团加盟的，自然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能够出一半的资金，已经显示他的仁义了，只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原先蔡明和的嫡系人马从此以后只能靠边站，等蔡明和回来再做打算。
蔡致良思索片刻，还是签了这张支票，至于以后，等蔡明和从O记出来之后自己处理。
《秋天的童话》将于北美上映，而蔡明和案的开庭时间也日益临近。
另一方面，也从明秀日报派遣记者随章婉婷至北美，到现场收集新闻。蔡致良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至于结果如何，心里也没有底，只能一切看天意了。
《精装追女仔》午夜场这晚，蔡致良汇合冼杞然，一同前往影院观看。
“周闰发主演的电影，越发受欢迎了。”看着满满当当的电影院，冼杞然也不禁感慨，去年的这会儿，周闰发还是票房毒药的代名词，现在已经朝着“神仙发”迈进。
蔡致良笑道：“连续几部电影大卖，周闰发的电影自然值得影迷期待。再说了，现在这个季节，又没有什么大制作。”
“你看过了？”
“试片时，我也在现场。我们公司最近制作的电影，也是王京导演的，跟《精装追女仔》是一个风格的。”蔡致良将话题引到《最佳损友》上来。
“我说呢，你怎么会邀请我一起看电影。”
蔡致良自然很热情地为冼杞然介绍了一番《最佳损友》。
说着，蔡致良看见了王京，道：“我给你介绍一下，那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王京。”
却不想，冼杞然径直说道：“阿祥，新片上映，也不邀请我这个老朋友。”
蔡致良一听，两人熟识，那就更好办了。
《精装追女仔》中，王京将生活中的恶搞发挥到了极致，试片会时人少不明显，但今天近千人的影院，每隔几分钟便是一阵大笑，绝对适合在影院欣赏。
冼杞然也不是单纯为看电影而来，道：“阿祥，这部电影的发行，已经与嘉禾签约了吗？”
王京点点头，道：“从场地到人员，包括我在内，目前都在嘉禾混饭吃。”
冼杞然便知道没德宝什么事了，心中不无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
蔡致良此时道：“我刚才跟你讲的《最佳损友》，同样的风格，目前已经在后期制作了，阿祥的电影，质量自然绝对上乘。大概下周就可以制作完成，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欣赏一下这部杰作。”
王京道：“最晚15号可以完成。”
冼杞然问道：“同一个班子，你没跟嘉禾那边签约？”
“这个暑期，嘉禾那边有洪金保和程龙的电影，再加上这部电影，哪里还有其他电影的空间。”蔡致良瞄准的是暑期档，嘉禾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冼杞然不置可否，反而提起《六指琴魔》，道：“你那部武侠片呢，年后就在宣传，杀青了没有？”
毕竟德宝投资的，是《六指琴魔》。
“还没有，程晓东去南洋取景了，还需要一周的时间。这后期制作也需要时间，比都市片麻烦。等制作完成了，你也帮忙参详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暑期档。”
蔡致良开口闭口都是暑期档，道：“随着邵氏停产，当年《独臂刀》开创的武侠时代也落寞了。《六指琴魔》是全新的武侠，不再是那种硬马桥功夫，打斗场面更加飘逸多姿，可以将武侠电影推向另一个高峰。如《独臂刀》一般，算是第一部新派武侠电影，值得期待。”
冼杞然道：“我一直都很期待。”
绕来绕去，一直到电影结束，冼杞然这个老狐狸也没给个准话。蔡致良只能让王京加快节奏，等电影制作完成后，再去德宝找冼杞然，尽量能够在暑期混一个好档期。
第141章 北美发行
第二天的媒体，自然重点报道了《竞争追女仔》午夜场的盛况，盛赞了周闰发在喜剧方面的天赋。
除了周闰发，报纸上还刊登了王京、蔡致良和冼杞然相谈甚欢的照片，毕竟嘉禾旗下的影院，出现了竞争对手，本身就不正常。一时间，德宝在嘉禾挖角的报道喧嚣尘上。
被称作五台山的一栋写字楼里，邹闻怀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指着报纸，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年轻的助理恭敬地站在一旁，道：“永盛公司并未发出邀请，冼杞然是同蔡致良一起去的。”
邹闻怀冷笑一声，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要是《最佳追女仔》无法拿到一个好的档期，这邀请便是由永盛发出的了。
“蔡致良是谁，听着有些耳熟？”
“蔡氏影业的董事长，去年投资了《英雄本色》、《秋天的童话》等几部票房大卖的电影。”
邹闻怀点点头，没有言语。
助理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道：“蔡氏影业最近制作了一部电影，与《精装追女仔》用的是同一套班子。蔡致良邀请冼杞然，便是想在德宝院线上映这部电影。”
“我们有可能签下这部电影的发行权吗？”邹闻怀思索片刻，不自主地敲了敲桌子。
助理早有准备，道：“我已经问过阿祥了，蔡氏影业想在暑期档上映这部电影。我们的暑期档已经排满了，无法满足蔡氏影业的要求。”
“又没有德宝的投资，怎么会允许这部电影在暑期档上映。春节的时候，《富贵逼人》已经成为德宝的笑柄，难不成还要再来一次。”
“我这就去办。”助理说完，便转身离去。
“等一下。”邹闻怀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助理。
“通知一下发行部门，将《东方秃鹰》的档期推迟一周，将7月第一周的档期留给永盛的那部《追女仔》。”
如果是去年，即便是有新义安的关系，邹闻怀也不会让步。但是今年不同了，一部《英雄好汉》接近两千万的票房，还有一部前传即将上映，按照以往的惯例，票房必然超过千万，甚至更高。眼下这部《精装追女仔》，仅看午夜场的反应，票房也不会差到哪里。
除去三大电影公司，德宝，嘉禾与新艺城，按照电影票房总计，永盛公司今年将是数一数二的。
说穿了都是利益再作怪，笼络住永盛公司很有必要。
“那洪金保那边？”助理有些迟疑。
《东方秃鹰》号称香港第一部战争大片，随着五福星系列的结束，被洪金保寄予了太多的期望。
邹闻怀看了助理一眼，叹了口气，道：“新艺城那边7月初上映麦加的新片，错开些好。”
四月份，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电影狂欢——金像奖，关于电影的话题迅速被炒热，尤其是最佳男主角的归属，《英雄本色》的两位男主角周闰发和狄珑双双入选，成为本届金像奖最大的悬念。
一篇来自北美的报道，迅速夺走了观众的眼球。文章讲述了《秋天的童话》在北美上映之后，由于北美的电影背景加上东方的爱情，大受广大北美观众的欢迎。再配上一些制作好的照片，有图有真相的情形下，香港的观众也是与有荣焉。
再说了，去年《秋天的童话》上映时，深受香港观众的喜爱，拿下两千万的票房。现在自然有理由相信，这部电影也将会在北美票房大卖。
就像二十年后大陆电影上映时，媒体纷纷报道电影在国际上映的盛况，在自豪感的驱使下，广大观众自发地走进影院，极大地刺激票房。
这不像程龙的电影，在北美上映之前便有媒体纷纷报道。等电影一上映，票房时好时坏，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香港。
但是《秋天的童话》不一样，来的有些突然，媒体一时间也没有第二手的资料，以至于各大报纸纷纷转载，造成了一种错觉，好像《秋天的童话》真的在北美票房大卖。
德宝院线见有机可乘，重新在影院上映了《秋天的童话》，并加大了宣传，半个月的时间竟然收获350多万的票房，这是后话。
“阿良，这宣传的实在有些过火了。”章婉婷拍着报纸，有些不好意思，看的自己都有些脸红，毕竟她因为这部电影，被北美观众誉为香港第一导演。
“这就像泡沫一样，很快就会被媒体戳破的。”
江之强“哈哈”笑道：“戳破是必然，就是媒体不戳破，过一段时间，阿良也会自己戳破这个……气泡。”
章婉婷只是导演，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看着蔡致良，道：“什么意思？”
蔡致良也笑道：“知我者，江公也。”
“不敢当不敢当。”江之强笑着摆摆手。
蔡致良随后解释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宣传，让香港同行知道，《秋天的童话》虽然没有大卖，但确实在北美上映了。也就是说，我们有在北美发行电影的能力。相信很多电影公司，会来找我们商谈电影在北美发行的事情。”
蔡氏影业和安乐影业都没有什么片源，前者成立时间太短，也没制作几部电影，而后者以买卖欧美电影为生，仅有电影在香港的版权。
于是，便只能通过宣传，吸引广大的电影公司合作。除了几家大公司，大多数电影公司是没有发行能力的，更别说北美市场。
电影从业者都知道，北美市场庞大，就像拉车的毛驴看着前方的萝卜，看得见，吃不到。
即便是将电影卖到北美，取得不错的票房，当然，这也是相对于香港电影而言，却总因为发行方各种拖延，迟迟拿不到票房分成。
“这部电影在北美上映后，以目前的趋势，扣除发行和宣传等相关费用，还要亏几万美元，换算成港元，也有小二十万了。”作为蔡氏影业的代表，对于此次电影发行的会计核算，章婉婷很清楚。
蔡致良道：“所以戳破泡沫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怎么压得住成本，公司又如何盈利。”
章婉婷道：“这次去美国，我找同学专门研究了一下港片数据。最卖座的港片还是《天下第一拳》和《龙争虎斗》，在两千万美元以上，这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要想大破港片在北美的票房纪录，还得再等十年后，《红番区》上映。
江之强道：“所以我们做的是发行。破产的制片公司很多，但是很少有发行公司倒闭。”
“发行公司？成立一个发行公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还不如收购……”
话未说完，章婉婷转视江之强，道：“有几天没看到你，就是去谈判了？”
江之强也没有否认，含糊其辞道：“接触了一家电影公司，主要是发行恐怖片，几十年来也没什么发展，股东近期有意出售。”
原本按照蔡致良和江之强计划，是寻找一家发行公司代为发行，但是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这种方法行不通，为了维持公司长久运营，初期还是以赚取发行费用为主，兼顾市场的培养。发行公司才是稳赚不赔的，当然前提是有好片源，而他们每年有数百部港片可以选择，从中挑选10部适合北美的，还是很有希望的。
现在的北美正处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洗牌阶段，六大公司赚的盘满钵满，而小公司却是发展艰难。这也给了蔡致良和江之强机会，能够顺利收购一家发行公司。
再者，北美距离香港太远，彼此之间也不熟悉，这就为连接双方的发行公司的利润提供了可能。
第142章 判决
经过一周多的时间，《六指琴魔》结束海外取景拍摄，回到香港，补了几个镜头之后，便开始后期制作。程晓东有过之前《倩女幽魂》经验，轻车熟路，但是对蔡致良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了。
赵硕昨天回来的，与RB的四大发行方之一的松竹映画，就发行《倩女幽魂》这部电影的事情，达成了合作意向。但是最终票房分成，却没有达成一致，双方的要价相差很大，只能一点一点慢慢谈，这也是惯例了，去年赵硕就和国泰谈的很纠结。
蔡致良和赵硕也没有此时敲定发行合约的欲望，毕竟他们的目标是电影节，只要到时能够有所斩获，提高分成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今天一早，蔡致良便与赵硕商议，《六指琴魔》后期制作的问题，总感觉不是很满意。
这就好比穷人修房子，总能找到更好的装修材料，技艺更为精湛的工匠，如果按照合同装修吧，自己不满意，但是更换材料的话，又有些肉疼。
“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否则很难收回成本。要是按照徐可在《新蜀山剑侠》时的操作，等我们拍完这部电影，虽然不至于破产，却要亏掉这大半年的收益。”赵硕劝说道，顺便在徐可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蔡致良道：“我们应该制作一部更好的作品，这是新武侠电影的起点。”
赵硕笑道：“我刚开始进入《倩女幽魂》剧组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一算总账，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终归是商业公司，还是要保证利润的，不能总像一个艺术家一样思考问题。”
“是啊。”蔡致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有些话本是忽悠别人的，但是忽悠着忽悠着，自己却相信了。
即便是这样，在蔡致良这个外行的主持下，《六指琴魔》的最终成本，相比起原先的计划成本，还是高出了100万港币，这是后话。
“你跟松竹映画那边谈得如何？”
赵硕坐在蔡致良对面，靠在椅背上，道：“我和徐可见到了松本映画的经理高桥南，他更看好《英雄本色》这样的黑帮片，正在与新艺城洽谈《龙虎风云》在RB的发行，对《倩女幽魂》这样的人鬼爱恋不怎么感兴趣。”
“高桥南，华人？”蔡致良一听这个名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赵硕摇摇头，笑道：“RB人，高桥是姓，在RB也是一个大姓。”
“那中森明菜呢，见到本人了没有？”
“见到了。”
赵硕道：“中森明菜算是后山口百惠时代，最耀眼的歌姬。有她帮忙宣传的话，相信会有大量的歌迷涌进电影院，就跟起初《英雄本色》一般。不过，她的经纪人要价不低，换算成港币，也得一百多万。”
蔡致良思考着其中的利益得失，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再压一压价，顺便增加一些宣传活动。”
“都赶上一部电影的成本了。”赵硕感叹了一句，“我会尽快和RB那边联系。”
蔡致良笑道：“别感慨了，RB市场这么大，只要有十万的歌迷进入电影院，我们就不会亏本。”
谈了半上午公司的事情，赵硕离去之后不久，李桂龙来找蔡致良。
李桂龙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拍在蔡致良面前，道：“新出的杂志。”
蔡致良拿起来一看，封面上是一个妖艳的女郎，写着“龙腾”两个大字，赞了一句：“这名字不错。”
“那是当然。”李桂龙也不谦虚，随即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夸你有创意呗。”蔡致良打开杂志，翻了几页，主要是美女写真和广告，问道：“这创刊本，销量怎么样？”
“有几百册。”李桂龙有些漫不经心。
蔡致良调侃道：“人家龙虎豹一期十几万册的销量，你这也差的太远了吧。”
李桂龙撇撇嘴，道：“那是低俗的裸照，我这是高雅的时尚，岂能混为一谈。主要是这些写真不是知名女星，影响力有限，满足不了观众的好奇。你认识的女明星多，帮忙介绍几个？”
“想要一夜成名的靓女多得是，何必来找我。”蔡致良斜了李桂龙一眼，接着道：“再说了，去年《魔翡翠》的女主角就是在街上发传单时，被电影公司发掘的，还有更早的开心少女组，关键是你要善于观察。”
就《龙腾》这种水平的杂志，比《龙虎豹》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蔡致良可没功夫给他……嗯，拉皮条。
李桂龙摊摊手，道：“我要是有这能力，还来找你做什么。”
蔡致良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拍写真的女星会越来越多，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时间太短，这不是还未形成风尚嘛，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李桂龙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
蔡致良突然想到《六指琴魔》的宣传，这杂志不就是现成的，好歹是彩色的，道：“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别这么客气。”李桂龙一脸的戒备。
蔡致良道：“等《六指琴魔》杀青了，你帮忙策划一下宣传。”
李桂龙摆摆手，道：“龙腾杂志是半月刊，我哪有空闲时间，你还是找明秀日报吧。”
“你看看这张照片。”蔡致良递给李桂龙一张黄雪梅的彩照，道：“只要寻找一个摄影师，选一个适合的角度，绝对是一个古典美人。”
“这要是拍写真的话……”李桂龙似乎对写真念念不忘。
蔡致良只能叹气，道：“你不是要办时尚杂志吗，照你这种念头，用不了几个月，就得和《龙虎豹》争抢观众了。”
“开个玩笑。”李桂龙打了个哈哈，道：“你准备怎么宣传？”
“新派武侠的开山之作。”蔡致良为电影做了一个定位。
“新武侠，这不是跟邵氏出品一样了吗？”
武侠电影最早可以追溯到1927年的《儿女英雄》，连同之后诞生的《火烧红莲寺》、《荒江女侠》、《关东大侠》等一系列影片，如同武侠小说的争论一般，被称作旧派武侠电影。
到了六十年代末，以《独臂刀》和《大醉侠》为代表，将武侠电影推向高峰，一度成为港片的代名词，被称作新型武侠电影。因武侠片大多产自邵氏兄弟公司，人们往往将邵氏出品和武侠片等同。
蔡致良道：“观众已经厌倦了邵氏老套的武打戏路。邵氏武侠片也如同当年被他们批判的《火烧红莲寺》一样，已经过时了，成为旧派武侠。蔡氏影业刚推出的《六指琴魔》，天马行空的打斗场景，如同当年《独臂刀》的一般，成为新武侠的开山之作。”
李桂龙诧异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六指琴魔》是你和邵氏联合拍摄的吧？”
蔡致良道：“邵氏已经停产了，只要能看见回报，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两人随即统一思路，交换了各自的看法，当然，具体的操作细节，还要李桂龙和曹锦岭负责。总之，明秀日报卖文章，龙腾杂志卖图片，而蔡氏影业卖电影，皆大欢喜。
经过一个多月的申诉和辩论，蔡明和案也到了宣判的时候。
这一个月来，O记说你涉黑，组织黑社会，录像律师否认指控，双方就是否涉黑进行了五轮辩论，效果不是很理想。
“三年的监禁还是有些太长……”蔡致良询问的，也只有法律专业的蔡美慧。
“是最高三年，这是最坏的情况。”蔡美慧纠正了一句，“不过，爷爷和叔公那边都动用了不少关系。”
“那最短呢？”
“当然是无罪开释。”
开庭这天，蔡致良也去了，正如蔡美慧所预料的最坏的情形，最终蔡明和被判处两年零八个月的监禁。事后，蔡家决定上诉。
第143章 戳破
“大伯，刚才那是谁啊？”从法庭回去的车上，蔡致良问了一句。
之前在停车场，蔡明乐与一个身穿淡蓝色西装的中年聊了几句，在蔡致良看来，一身的江湖气息。
“顾长亮。”蔡明乐随即提醒道：“看着点路。”
“是他？”蔡致良倒有些好奇，他来找蔡明乐做什么，即使之前关系不错，毕竟已经退出这个圈子十余年了。
“你知道？”
蔡致良道：“前两天听阿威提起，正与鸡头宽明争暗斗，也就有那么个印象，他来找您做什么？”
蔡明乐道：“是啊，眼下阿和出事，他也想成为社团的话事人，来试探我的口风。”
社团经过蔡家三代四人数十年的经营，即便是蔡明和出事，但是在社团中影响力仍然存在，顾长亮不希望蔡家再次成为话事人，却又想获得蔡家的支持。
蔡美慧也在车里，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大伯，探什么口风啊？”
蔡明乐解释道：“这次你三叔出事，明面上获利最大的自然是鸡头宽，如果没有顾长亮横插一杠的话，已经成为社团的话事人。不是有句老话，获利最大的自然嫌疑最大。从阿和出事来看，鸡头宽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顾长亮便想着与我联手，一起对付鸡头宽。”
蔡致良笑道：“他也不想想，等对付完鸡头宽，他不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吗。况且，听阿威说，他去年年底刚回来，三叔就出事了。”
蔡明乐道：“所以啊，我们就坐山观虎斗，看谁先忍不出跳出来。”
蔡美慧对此不感兴趣，转而问道：“大伯，你什么时候去马来？”
“不去了。”蔡明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后座上，长舒出一口气，接着道：“我在中环租了两间房，准备开一家便利店，以后就在香港讨生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蔡致良有些惊讶，毕竟之前要不是蔡明和出事，蔡明乐已经在马来了。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阿和这一出事，你祖父也劝我留下来。我一想，美琪年纪也不小了，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留在这里也好把把关。”提起自己的女儿蔡美琪，蔡明乐一脸的微笑，乐呵呵的。
“阿姐要结婚了？”蔡美慧惊叫道。
蔡致良赶忙竖起耳朵，上次见蔡美琪之时，没听她提过啊。
“哪儿有那么快。”
蔡明乐笑道：“还是你阿姆介绍的，月初见了一面，双方感觉都挺满意。我见过那后生仔，一米八的个子，就是有点瘦。”
蔡致良没有打击蔡明乐，不说谈过的靓仔，就是蔡美琪觉得顺眼的，都吹了好几个。
“我在阿姆那儿住了一周多的时间，怎么也没听她提起，那靓仔姓甚名谁，在哪里做事？”倒是蔡美慧很是热情，开始八卦起来。
蔡明乐道：“周成林，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他父亲叫周海，阿良应该知道吧？”
“我应该知道吗？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爸的朋友？”蔡致良听蔡明乐提起，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是没什么印象，只能摇摇头。也只能猜测，以周海的年纪，应该和蔡明潮差不多。
蔡明乐道：“周海是隆昌集团下面一个制衣厂的厂长，想着你应该听说过，至于和你爸的关系，我就不清楚了。”
蔡致良一听是隆昌集团的人，又是祖母介绍的，或许这次比较靠谱，嘴上却道：“我没去隆昌集团上过班，也没见过周海。不过，美慧将去集团法务部，可以让她探探消息。”
经过一个月的轮番轰炸，有叔叔婶婶，舅舅舅妈等等一大群人，蔡美慧最终也只能屈服，乖乖回来上班。
“是啊，我可以帮阿姐把把关。”蔡美慧大包大揽。
“先别说你阿姐，你年纪也不小了，昨天还听你爸爸抱怨。现在阿良也有了女朋友，你也该抓紧了……”蔡明乐似乎逮住了机会，开始了对蔡美慧的说教。
蔡美慧听得一阵头大，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却又不好反驳，终究不是自己亲手父母，突然灵机一动，叫道：“大哥，前面停一下车，我去阿姐那儿做个美容。”
蔡美琪确实在这一带上班，是一家美容医院。
蔡明乐道：“美琪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你去美容院也找不到人。”
蔡美慧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我去公寓找她，上次她还说帮我找房子来着。”
蔡明乐自然知道蔡美慧与家里的矛盾，当即训斥道：“找房子做什么，家里那么多房间，还不够你住的，非要跑到外面租房子。”
蔡美慧道：“大伯，这是独立好不好。我都这么大了，也该独立生活，不能总依靠家里。”
蔡致良将车停在路边后，蔡美慧迅速拉开车门，挥挥手，似乎生怕蔡明乐挽留似的。
待蔡致良再次启动汽车，蔡明乐看着远去的蔡美慧，问道：“以前，美琪也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蔡致良倒是不好回答，关键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蔡明乐也没等他回话，仿佛在自言自语，叹道：“你阿公那么大年纪，拉扯一个孩子，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啊。”
下午，蔡致良回到公司，却是接到冼杞然的电话。
“《最佳损友》还没有制作完成，再等几天，月底之前肯定没问题。”蔡致良想着冼杞然是为了《最佳损友》发行的事情，信誓旦旦地保证。因为经过几场午夜场的放映，《精装最女仔》在影迷群体中大受欢迎。
“我说的不是《最佳损友》，而是《秋天的童话》。我就想了解一下，这些天报纸上讲的，可信度有多高？”
“你指哪一方面？”蔡致良笑着问道。
冼杞然叹了口气，道：“看来是假的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这下把蔡致良搞糊涂了。
“我早上收到一份文件，里面有《秋天的童话》北美上映的数据统计。”德宝院线正在重新上映《秋天的童话》，反响很好，冼杞然可不想给整砸了。
“这么快，我预期再快也要一周的时间。”对于媒体的快速反应，蔡致良也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跟媒体那边回复的？”
《秋天的童话》重映，与自己的利益也是息息相关，蔡致良不得不关心。
“我这不是先来问你，以后这种事情，提前通知我一声。”冼杞然对蔡致良的隐瞒有些恼火。
“我只是想为公司做一个宣传，没想到你那边会重新上映这部电影，下不为例，哈哈……”蔡致良为自己辩解，毕竟很有必要与德宝搞好欢喜，遂出谋献策，道：“年初上映至今，也不过三个月，想来一周的时间，这阵热潮便会散去。只要让媒体推迟几天报道，对电影票房的影响也有限。”
“也只好如此了。”
发行公司一向与媒体关系密切，德宝公司出面，推迟几天不成问题。
第144章 宣传与新片
李桂龙的动作很快，与曹锦岭很快整理出一篇评论文章——《武侠电影的发展史》。
文章分为三个部分，分别论述了新旧武侠发发展。
第一部分，论述武侠电影从《车中盗》开始萌芽，以《儿女英雄》标志着诞生，至《火烧红莲寺》《荒江女侠》《红侠》《关东大侠》达到大成境界，这算是武侠电影的开端，为大多数港人所不了解，因为这都发生在二三十年代的民国时期。
第二部分，论述了四十年代武打片在香港的兴盛，主要以民国传奇人物黄飞鸿为代表，在往后的二十年间拍摄了几百部，以至于全港都演《黄飞鸿》，真正的泛滥成灾，这也是港人熟悉的旧武侠电影。
第三部分，自然是以《独臂刀》和《大醉侠》为代表的邵氏电影，被称作新武侠电影的开端。之所以重点介绍邵氏，主要是目标大，能为下一章节树立一个巨大的靶子。另外，邵氏兄弟公司也曾像嘉禾一样城市转型，可惜未能成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制作已经失去市场的武侠电影，直到停产。
第四部分，便是批判邵氏兄弟公司二十年如一日，毫无新意的打斗场面，不复二十年前拍摄《独臂刀》时的进取精神。呼吁香港电影人集思广益，重铸功夫片的辉煌，毕竟世界范围内，最受欢迎的港片还是武打片。顺便缅怀了一下《天下第一拳》，当年在北美以1000家影院开画，收获近三千万美元的盛况。
文章并未直接提及《六指琴魔》，仿佛只是客观的探讨武侠电影的发展。但是随着争论的扩大，《六指琴魔》自然而然会受到更多的关注，毕竟邵氏停产以来，已经很难在电影院看到武侠电影了。优良的制作，自然要千呼万唤始出来，如此才能博得观众的眼球。
文章最终没有发表在明秀日报上，而是发表在东方日报。一方面是因为东方日报的影响力更大，日销量30万份，已经连续十多年位列“销量第一”的宝座，一直是明秀日报效仿的目标。
而另一方面，武侠小说与武侠电影通常是必不可分的，有了畅销的武侠小说，凭借广大的粉丝基础，才有武侠电影的大卖。抛开武侠小说，完全自创的武侠电影鲜有票房大卖的。而随着金庸、梁羽生的封笔，古龙的去世，目前香港最畅销武侠作家是温瑞安。
古龙曾经说过：“温瑞安只要对武侠小说写得再集中一些，那武侠小说以后就看他的了。”
金庸也曾表示：“近年武侠小说，我就看瑞安的了。”
由此可见温瑞安在武侠小说领域的影响力，而香港连载其小说的大本营便是东方日报。东方日报的读者，也很自然而然地会成为新武侠电影的拥趸。
再者，在明秀日报首发，也不利于和邵氏的团结合作，毕竟还要依赖后者在南洋的发行网络。
有人批评，必要有人支持，如此才能形成争论。有了争论，才会有广泛的关注，而且，打笔仗一直是报社自民国以来的优良传统。
明秀日报最终站在邵氏公司一边，率先向东方日报开炮。重点怀念了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武侠电影的辉煌时代。有一种营销叫做情怀，无论何时，电影的消费主力永远是以年轻人为主，而这些年轻人进入电影院观看的第一部电影，十有八九都是邵氏的武侠电影。
这种争论伴随着金像奖，一直到月底达到高潮，李桂龙刊印的2500册关于《六指琴魔》的龙腾杂志，销售一空，供不应求，与创刊本的萧条形成鲜明的对比。
今年的金像奖与蔡致良是没有关系的，蔡氏影业拍摄的第一部电影——《秋天的童话》，属于今年的作品，只能参加明年的金像奖评选。
闲暇之余，蔡致良与章婉婷、赵硕讨论起公司的电影制作计划。
“阿郎是一个赛车手，放荡不羁。有一个富家女波波对其一往情深，不顾家人的反对与阿郎结婚。婚后的生活自然是不幸的，时常发生争吵，夫妻关系几近破裂，阿郎甚至殴打已经怀孕的妻子。在波波临盘之际，阿郎因参加非法赛车，因为在比赛中撞死警察而被捕入狱。波波母亲谎称婴儿夭折，带着波波前往美国，而将婴儿送进了孤儿院。
阿郎出狱后，面临妻离子散的局面，很是后悔。从孤儿院接回儿子波仔，以货车司机为生，艰难地抚养儿子。
十年后，阿郎陪波仔参加一项单车比赛，恰好比赛是由波波为美国一家时装公司推销童装而举办的，夫妻相见，无言以对。后波波得知波仔是自己的儿子后，想带走波仔。
阿郎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一方面准备成全波波的意愿，而另一方面有希望能够挽回自己与波波的婚姻。
于是，为争回波仔以及表达复婚决心，阿郎执意参加城市即将举行的车赛，以向波波保证他可以成为母子二人的依靠。”
蔡致良所说的剧本，便是将在未来赚取无数人眼泪的电影——《阿郎的故事》，也是周闰发的巅峰之作。
“浪子回头式的励志故事，最后一家团聚，皆大欢喜。虽然有些老套，却是很有效，以前邵氏的电影，包括很多武侠小说，都是这种套路。”赵硕原先在邵氏，对这种套路很熟悉。
“不是大团圆结局。”
蔡致良道：“阿郎已经不再年少，虽然经验丰富，但是身体毕竟不如年轻的时候灵活，再加上旧伤复发，撞在围栏上。”
章婉婷大致翻完故事梗概，大多地方轻描淡写，必须进行补充，这也是蔡致良一贯的作风。
“用生命来燃情做结尾，就像小马哥一样，这种悲情英雄的死亡之途必然能赚人眼泪。”
蔡致良道：“公司下半年计划拍摄两部电影，一部是《最佳损友》的续集，还有就是这部《阿郎的故事》，由你来导演。”
章婉婷自然不会拒绝，道：“没问题。”
赵硕问道：“阿郎由周闰发来演吗？他的档期可不多，而且片酬很高，目前已经叫价200多万了。”
蔡致良道：“还是去年就和周闰发说好的，档期问题不大，最晚明年年初制作完成即可。再者，这是文艺片，肯定不能和商业片相比，是用来冲击金像奖和金马奖的，片酬自然没有那么高。”
“周闰发这边不用担心，我能说服他。”
章婉婷转而问道：“女主角呢，林清霞还是王组贤？”
蔡氏影业可选的女主角有限，除了合作过的林清霞，就是公司的签约艺人王组贤。
蔡致良道：“还是林清霞吧。”
章婉婷又问道：“你准备多少预算？”
蔡致良道：“你先核计一下，做个预算，顺便完善一下剧本，我们再商量。剧本的事情，如果周闰发同意出演，也可以和他商议一下。”
蔡致良记得，曾经的《阿郎的故事》，就是周闰发和杜其峰两人鼓捣出来的。
“好的。”章婉婷随即带着剧本，起身告辞。
第145章 影帝归属
章婉婷走后，只剩下蔡致良与赵硕。
“《最佳损友》还没有上映，现在就开始筹备续集吗？”赵硕有些迟疑。
蔡致良道：“你也看过《精装追女仔》，我觉得等这部电影上映之后，王京肯定会变得炙手可热。还有刘德桦，一部《英雄好汉》和前传《江湖情》，还是早早定下为好。”
赵硕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道：“那我明天和阿祥商量一下档期和预算。对了，嘉禾的人来找我了。”
“嘉禾？”能与嘉禾产生联系的，也就《最佳损友》了，蔡致良随即问道：“跟《最佳损友》有关？”
赵硕点点头，道：“他们想让《最佳损友》在嘉禾的影院上映。”
“什么时间？”蔡致良关心的自然是档期。
但是赵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档期，他们没有提及吗？”
赵硕道：“9月初，紧接在程龙的《A计划续集》之后。”
“果然如此。”这也不出蔡致良的预料，道：“今年嘉禾的暑期档，有程龙和洪金保的电影，还有周闰发的《精装追女仔》，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虽然德宝这边，也不大愿意在暑期档上映我们的电影，但是他们的片源不足以对抗嘉禾与新艺城，好歹能让我们看到一点希望。”
赵硕听着蔡致良的分析，苦笑道：“金公主这边也一样，暑期档安排了麦加《横财三千万》，一部曾智伟的《开心勿语》，中间夹着徐可工作室的《倩女幽魂》，足够保证暑期档了。”
原本的时空，德宝有一部《秋天的童话》撑起场面，可惜被蔡致良提前征用了，剩下的《鬼马校园》，就是一个悲剧。
蔡致良道：“跟嘉禾那边提一提我们的条件，尽量争取在暑假档期上映。等阿祥那边制作完成，德宝那边才是我们公关的重点。”
赵硕道：“如果德宝这边也不同意呢？”
现在是院线为王，蔡致良也只能无奈地叹息，道：“如果无法争取到暑期档的话，在任一家院线上映都一样，但是上映的时间必须保证，在上座率能够保证的情形下，不得强行下片。”
对于非自己公司制作的电影，院线会规定上映时间，只要时间一到便强行落画，也不管上座率是否已经不足以维持影院运行，因为在淡季，对院线又没什么影响。
第二天，赵硕便传来好消息，嘉禾院线松口了，似乎有希望排进暑期档，原因是程龙的《A计划》续集出了差错，档期只能推迟，这下子空出来两周的档期。以《最佳损友》的质量，有希望抓住这次机会。
随着金像奖的临近，《秋天的童话》在北美上映真实状况也被媒体曝露出来，德宝院线因为收益最大，自然成为被抨击的对象。
不过《秋天的童话》后劲乏力，此时曝光，对票房的影响也不大。对于旺角娱乐来讲，反而博得更多的关注，蔡致良也从中加了一把火，无论最终票房如何，总得让每一个香港人知道，《秋天的童话》确实在北美上映了。
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今年在香港浸会学院大专会堂举办。蔡致良和赵硕也去了，坐在僻静的角落。
此时的金像奖，与二十年后相比，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粗糙。与去年的金马奖相比，真正的小巫见大巫。
因为金像奖由由电影双周刊主办，本是也没有多大的财力。本届金像奖担任司仪的是郑裕玲和锺景辉。
结果刚坐下，便看见从侧门溜进来的周闰发，坐在他们前面的空位上。周闰发有两项提名，《英雄本色》的最佳男主角和《地下情》的男配角。
蔡致良眨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周闰发穿着牛仔裤加衬衫，要多休闲就有多休闲，而且更要命的是，不知是否为灯光的效果，一件黄绿色的外套，就像是刚从工地上下来的。
今年最佳男主角的争夺，除了《英雄本色》的周闰发和狄珑之外，还有李修贤《兄弟》，许关文《神探朱古力》，梁嘉辉《火龙》和梁朝韦《地下情》。似乎竞争激烈，但是谁都知道，影帝最终将在周闰发和狄珑之间产生，毕竟《英雄本色》实在是一部现象级的作品。
当然，呼声最大的是狄珑，毕竟刚获得了金马影帝。而周闰发之前两年，分别因为《等待黎明》和《女人心》提名金像奖最佳男主角，全都铩羽而归，似乎是因为他不受评委喜欢。
但是蔡致良却是知道，最终夺得影帝的是周闰发。看着一袭休闲装扮的周闰发，突然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周闰发坐定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便发现了蔡致良和赵硕，毕竟合作过几次，也比较熟悉。
见蔡致良盯着自己，周闰发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我就是在想，你今晚即将加冕影帝，只是这也有点过于……随意了吧？”蔡致良抖了抖身上的西装，调侃道：“借你用用？”
周闰发道：“算了吧，大概率还是龙哥的的影帝，我的希望不大，唉……这都已经是第四次获得提名了。”
“那可不一定，小马哥才是《英雄本色》中，塑造的最成功的角色。”赵硕安慰了一句。
“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没问题，颁奖结束了，我请客。”周闰发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希望，却又带着一丝希冀。正如《英雄本色》中的小马哥一样，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重新证明自己。
蔡致良也不提这茬，随即问道：“你这几天见过章婉婷吗？”
“没有。”周闰发摇摇头，道：“这几天，我都在澳门拍摄《江湖龙虎斗》，档期比较紧张，直接从片场赶过来的，要不然也不会穿的这么休闲。怎么了，她找我有事？”
蔡致良道：“前两天整理了一个剧本，关于一个赛车手的故事，想请你来出演男主角。”
“导演呢，章婉婷女士？”周闰发问了一句，两人在《秋天的童话》也算合作愉快。
蔡致良点头，道：“是的，目前计划你出演男主角，林清霞出演女主角。和《秋天的童话》一样，是一部文艺片。这是章婉婷熟悉的类型，票房不敢保证能和《秋天的童话》一样，但是捧一个金像奖影帝回来，还是大有希望的。”
“什么内容？”
“阿郎是一个赛车手，放荡不羁。有一个富家女波波对其一往情深，不顾家人的反对与阿郎结婚。婚后的生活……”如同前几天一般，这次复述的人换成了赵硕。
在他们聊天的功夫，金像奖的颁奖典礼有条不紊的进行。
最先开始的奖项是新人奖，接着是各种技术将，比如最佳摄影、剪辑、美术指导、动作设计、服装造型。
蔡致良熟悉的只有一个，程晓东凭借《奇缘》获得了最佳武术指导奖。
随后便是压轴的男女演员奖、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最佳男、女配角分别为《癫佬正传》中的秦沛和《地下情》中的金燕玲获得。
最佳男主角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它的归属无疑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紧紧盯着李香兰手里信封。
“最佳男主角，周闰发！”
第146章 聚会
周闰发靠在椅子上，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迅速站起身来，显然没什么准备，即使蔡致良和赵硕之前调侃了几句。
蔡致良和赵硕随即起立，与周闰发握手。
“恭喜，新科影帝。”
“谢谢……”
周闰发走上舞台，接过属于自己的“双头怪”。随性的装扮也引来一阵窃窃私语，让周闰发欣喜之余又有些尴尬。
金像奖的奖座是一个挥着手向前飞奔的肌肉男性，而为了表现人物的动态，人物有一前一后两个脑袋，以流云般的线条联接，也因此被港人称为“双头怪”。
周闰发站在话筒前，开始自己的获奖感言，毫无准备的尴尬便显现出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还未能缓解心中的激动。
“哈哈哈……”
“啪啪啪……”
观众席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随即报以热烈的掌声表示鼓励
“我提名了三届，我穿了礼服三届，我等了三届……为何等到我今晚没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周闰发抖了抖身上的休闲装，引来一阵笑声。
“穿得最随便的时候才得到这个奖？我……我很遗憾，今晚穿的这么随便。”
“啪啪啪……”
接下来便是最佳女主角奖，张爱嘉终于凭借在《最爱》中的出色演艺，继去年夺得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后，再次获得今年金像奖最佳女主角，这也是她第三次获得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最可惜的是《刀马旦》，本届金像奖一共获得6次提名，至此全部结束，一无所获。
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英雄本色》都有提名，蔡致良坐在自己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正襟危坐的徐可与吴玉森。
“获得第六届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的是，方育平，《美国心》。”
“获得第六届电影金像奖最佳影片的是，《英雄本色》。”
今年的金像奖颁奖典礼就这样落幕了，《美国心》和《英雄本色》平分了最后压轴的两个奖项。
“我对明年的金像奖更有信心了。”蔡致良起身，对身旁的赵硕说道。
赵硕点点头，道：“是啊，去年的《非法移民》，今年的《美国心》，等到了明年，无论是最佳导演，还是最佳影片，《秋天的童话》都很有希望。不过，照今天的情形，我觉得还是最佳影片的可能性比较大。”
《秋天的童话》是蔡氏影业的第一部电影，蔡致良心情大好，道：“我也这么认为。但是，《秋天的童话》足够优秀，要既得陇而复望蜀啊。”
两人走出会堂，等周闰发一起去吃宵夜。关键是这年头的金像奖，还没有晚宴一说。
此次金像奖，《英雄本色》共计获得11项提名，虽然最终只获得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影片两项重要奖项，但是参加颁奖典礼的剧组众人着实不少，这么一耽搁，变成了剧组的庆祝宴会。
自去年《英雄本色》庆功宴会后，再一次聚集起这么多人。
“老许，续集也该提上日程了吧，什么时候开机？”蔡致良若有所指。
“还早得很，周闰发的档期也不好安排啊，等两个月吧。”徐可模棱两可，也没个具体的日期，随即提起一件蔡致良意料不到的事情。
“阿荣要出新唱片了，新艺宝联合宝丽金，也有意将阿荣推向日韩，对于《倩女幽魂》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张国容不知何故，就在今年年初从老牌唱片公司——邵氏TVB旗下的华星唱片公司——跳槽到新艺城旗下的新艺宝唱片公司。由此也可以看出，去年的《英雄本色》带给他巨大的信心，张国容似乎是希望在电影方面有所作为。
而即将推出的唱片，包括了电影《倩女幽魂》的同名主题曲。
“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蔡致良点点头，凭借张国容在音乐方面的才华，以及靓仔的外形，有助于《倩女幽魂》在日韩宣传。而能与新艺宝唱片公司合作，自然是事半功倍。
“张国容这样的靓仔，在日韩会很受欢迎的。新艺城那边你比较熟悉，改天帮忙联系一下。”
“那好，你等我消息。”徐可自然不会反对，乐于促成，否则也不会跟蔡致良提起此事。
听徐可应下，蔡致良随即叹了口气，道：“就是有点可惜啊？”
徐可顿时一愣，看着蔡致良，问道：“可惜什么？”
蔡致良笑着摇头，道：“可惜王小姐这嗓音啊……”
“嗓音？小贤的嗓音怎么了？”
“有些五音不全啊。”蔡致良低声说道。
“不能吧，她男朋友不是歌手吗？”徐可有些不相信。
蔡致良也没再说什么，指着吴玉森，调侃道：“吴大导演兴致不高啊。”
徐可道：“有些遗憾罢了。”
《英雄本色》这部现象级的电影，难得的叫好又叫座，为吴玉森带来第一座金马奖，却又在金像奖上折戟。
蔡致良和徐可走过去，却听见周闰发正说起自己即将结婚的事情。
周闰发与现任女友恋爱已有数年，结婚倒也不显得突兀。只是上一次闪婚、闪离，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也曾给香港的娱乐小报带来了巨大的销量
“想好了？”吴玉森与周闰发比较熟，曾经在邵氏时便相识了。
“嗯。”周闰发点点头，没有说话，神情比较坚定。
“恭喜……”蔡致良与徐可恭贺了一声。
“谢谢。”
周闰发心情不错，对蔡致良道：“我已经跟赵硕讲了，《阿郎的故事》，我接下了。”
蔡致良点点头，想谈一谈片酬的事情，有顾忌到人多口杂，只能再找机会了。
“蔡氏又有新作？”徐可笑问道。
凡是蔡氏影业投资或者制作的电影，无一例外取得成功，已经成为定式。对于其新作，徐可自然比较感兴趣。
“一部小制作而已，章婉婷女士导演的文艺片，不值一提。”蔡致良打了个“哈哈”。
“小制作？”徐可自然不信，小制作哪里用得到周闰发这尊神。
一顿宵夜，联络了一下感情，留下目前的联系方式，也就各自散去。赵硕忙的不亦乐乎，而蔡致良大都不是很熟。
第147章 试片无果
金像奖的第二天，周闰发这位金像奖新科影帝自然成为各大媒体报道的焦点，很是醒目。
“昔日票房毒药，今日影帝归来。”
“周闰发的时代。”
这对于二次上映的《秋天的童话》，间接起到绝好的宣传作用，在这天拿到50万的票房，却也耗尽了最后的潜力。
福兮祸之所伏，这话绝对是真理。有好消息，坏消息自然也不例外。
消息是赵硕带来的，“嘉禾婉拒了我们的提议。”
之前，蔡致良和赵硕一直努力想将《最佳损友》，排进嘉禾院线的暑期档，前几天对方确实松口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已经同意了吗？”蔡致良疑惑地看着赵硕。
赵硕叹着气，道：“都是金像奖惹的祸。”
这话说的蔡致良更疑惑了，问道：“这跟金像奖有什么关系？”
赵硕道：“自那晚加冕影帝以来，周闰发现在是如日中天啊。嘉禾那边回绝我们公司的缘由，便是将档期给了周闰发的新电影《江湖龙虎斗》。”
“《江湖龙虎斗》？”蔡致良听着有些耳熟，问道：“就是那天晚上周闰发提到的那部电影？”
赵硕苦笑道；“是啊。”
“没有可能了吗？”虽然被拒，蔡致良还是问了一句。
赵硕摇摇头，道：“估计是这样。”
“那德宝那边呢，看片会准备妥当了吗？”蔡致良进一步问道。
“已经准备妥当，不过……”赵硕有些迟疑。
蔡致良道：“不过什么，你这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
“我通知冼杞然时，他话里话外都在问《六指琴魔》，毕竟有德宝的投资，至于《最佳损友》试片会，冼杞然虽说会去看看，但是我觉得，《最佳损友》排进德宝院线暑期档的可能性很小。”赵硕说了自己的判断。
《六指琴魔》近日的宣传力度很大，顶着新派武侠开山之作的噱头，成功勾起观众的好奇之心，不过《六指琴魔》最快也需要等到下月底才能制作完成。
“德宝暑期档都有哪些电影？”蔡致良的想法，更愿意将《最佳损友》排进暑期档。当然，要是两部都能排进去，就更完美了。
赵硕道：“德宝这个暑期档目前已经有《鬼马校园》和《通天大盗》两部电影，按以往经验，每部电影最多放映三周，就应该还有半个多月的档期。”
“等试片时，我们再和冼经理谈谈。”
蔡致良定定神，随即问道：“周闰发的片酬，你跟他提过了吗？”
《阿郎的故事》这部电影，对于周闰发的片酬，蔡致良欲以基础片酬加本埠票房的分成的办法，以节省前期资金投入。否则的话，这样一部文艺片，周闰发的片酬能占到制作成本的一半。
赵硕点头，道：“已经提过了，他会知会他的经纪人，让我们直接找他的经纪人谈。”
蔡致良眉头一皱，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谁都知道，周闰发炒掉自己的经纪人之后，一直没有专门的经纪人。这部电影成功的关键，除了故事本身的魅力，就在于周闰发的演绎，是必不可少的灵魂人物。还有就是周闰发的票房号召力，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一时间让蔡致良有些头疼。
“没有没有……”赵硕明白蔡致良的担忧，解释道：“你也知道的，周闰发不是要结婚了吗？”
蔡致良没有言语，看着赵硕，静等下文。
“周闰发结婚后，将由他的妻子担任他的经纪人，打理他的工作。”
蔡致良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剩下的事情，你和章婉婷处理吧。”
试片会近在眼前，蔡致良、赵硕和王京带着剪辑好的《最佳损友》去了德宝公司片场，冼杞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番寒暄过后，冼杞然果如赵硕所言，提起了《六指琴魔》，“听赵硕讲，林小姐主演的这部武侠片，下个月制作完成。”
“最快下月完成。”蔡致良心道，这些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估计赵硕早告诉你了吧。
冼杞然也不介意，道：“正巧，下月德宝这边也会完成《通天大盗》的制作，不妨一起试片。”
“正合我意。”蔡致良也没有反对的理由，道：“听说德宝院线的暑期档，尚有闲暇，可信吗？”
“高智森的《鬼马校园》已经制作完毕，将会于暑期上映，按照以往的经验，一个月的放映足矣。近年来，香港的独立电影制作公司越来越多了，片源的来源也因此越来越多，暑期档的排片也是紧张啊。不过，腾出几家影院还是可以办到的。”冼杞然的意思很明确，德宝不缺片源，除了自己公司制作的电影，还有很多独立电影公司的电影。
而暑期档对于一个独立电影公司的吸引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君不见，作为独立电影公司的蔡氏影业，蔡致良自己不就这样急迫吗。
但是蔡致良需要的是全线联营，几家影院有什么用。如果只有几家影院，还不如淡季上映，最起码全线联映，票房更高。
“当年，高智森先生一手开创了校园戏剧，《开心鬼》系列电影也是广受欢迎。今年没有新艺城的《开心鬼》竞争，想来《鬼马校园》，会给这个暑假带来不一样欢乐体验。”
蔡致良高度评价了高智森，接着道：“只是校园戏剧大多雷同，千篇一律，没有什么创新，逐渐失去市场，我倒是对这部《鬼马校园》有些兴趣。”
“那比之《最佳损友》如何？”
蔡致良笑道：“不是一个类型的电影，可不好评价，也得等我看过《鬼马校园》才能知晓。不过，阿祥执导《精装追女仔》已经确定6月底在嘉禾上映。这部电影由周闰发主演，必然会广受影迷的追捧。而等《精装追女仔》落画之后，有这么一部同类型的《最佳损友》上映，票房自然不用多言。”
冼杞然笑道：“那就让我们一同期待，请……”
“请。”蔡致良与冼杞然一起走进试片室。
王京的电影，一如既往的风格，对于德宝院线的影院经理，本就由很多曾经是原邵氏的经理，对王氏喜欢恶搞的风格并不陌生。而这种风格，也是邵氏八十年代以来，为数不多的仅凭借本埠票房，就能够赚钱的电影。
“啪啪啪……”
“阿祥的电影越来越出彩了，照我看，2000万的票房完全没有问题。”
“哪里哪里，还需要康叔和各位老板多多帮助。”
这些经理的决定都不重要，因为最终的决定权在冼杞然手里，他们决定不了电影院的排片。
“这电影也看完了，还能入眼吧？”蔡致良笑着问道。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不能放过。
“阿祥的电影，我自然是信得过。”
第148章 高威带来的消息
扯了半天皮，德宝这边推推搡搡，《最佳损友》的档期依旧没有着落。
回去的路上，王京道：“以前与冼杞然相交，感觉像一个学者，现在却是越来越滑了。”
“要不然，冼杞然也坐不到现在的位子上。”赵硕笑道，“试片的效果，你也看到了，已经为我们争得了先机。”
“但愿如此。”王京却没那么大的信心，问道：“需不需要举办午夜场，听一听观众的意见”
“没这个必要。”
蔡致良却是否决了这个建议，道：“这部电影与《精装追女仔》同种类型，既然《精装追女仔》能够受到影迷追捧，没理由不能接受这部《最佳损友》。”
赵硕道：“之前已经合作过两次了，德宝这些人都比较熟，我过两天再去会会冼杞然。”
蔡致良提醒道：“冼杞然是《通天大盗》的导演，还没有制作完成，这段时间应该都在德宝片场。”
赵硕点点头。
王京随即问道：“《最佳损友》续集的筹备，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吗？”
原本三人已经商议过，等《最佳损友》制作完成之后，便开始筹备续集。而今，电影时制作完成了，但是档期却迟迟不能确定。
赵硕有些迟疑，等着蔡致良做决定。
蔡致良道：“开始准备吧。如果我们跟德宝讲，暑期档之后上映这部电影，德宝那边肯定会举双手欢迎的。只是最好还是能够在暑期档放映，我们有信心击败其他电影。你再找冼杞然谈谈，德宝这边还是有些机会的。”
王京关心的是续集的制作，而不是电影的上映，既然蔡致良言明，当即道：“我会尽快拿出预算和计划。”
三人就《最佳损友》的续集，商议了半下午，王京才告辞离去。蔡致良的建议，自然是要与原著雷同。
不多久，蔡致良准备回家时，高威过来找他。
“今天怎么过来了？”蔡致良接了一杯水，递给高威。
高威试了一下水温，放在桌子上，道：“去茶楼那边转了转，路过你这里，便上来看看。”
蔡致良坐在靠椅上，问道：“现在什么形势？”
蔡致良问的是社团内部的事情，鸡头宽与顾明争暗斗，而胜和的大佬们忙着捞好处，形势自然不太乐观。蔡致良没有明说，但相信高威是明白的。
“从目前的形势看，鸡头宽也只是暂时占据上风。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真说的就是鸡头宽，总是患得患失，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顾长亮还是如七年前一般，猛打猛冲，竟然隐隐与鸡头宽打成平手。”高威一边分析，一边却是摇头，话语之间，对于鸡头宽的遭遇有些幸灾乐祸，毕竟鸡头宽经常与蔡明和作对。
蔡致良道：“顾长亮估计也是有备而来。我听大伯提起过顾长亮，看似鲁莽，却是心思缜密，可不是猛张飞似的人物。”
“鸡头宽看走眼了，说不定到头来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高威十分乐于见到鸡头宽倒霉。
聊了一阵社团的形势，高威也没有告辞，反而越说越兴奋。
蔡致良问道：“有事情要与我商量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高威停顿了下，似乎在思考是否要说下去。
“那就还是有事。”蔡致良润了润嗓子，道：“来都来了，说吧，什么事？”
“你还记得光仔吗？”
高威起了头，蔡致良却是没有什么印象，随即摇摇头。
“就是卷款逃跑，害的和叔有口难辩的那个光头仔。”
“光头仔抓到了？”蔡致良一听，便回想起来，却是没什么用了。
“那倒没有，不过逃跑前，有人看见他和方向明有来往。”
“方向明，那能说明什么，方叔叔与三叔本就相熟，就算是光头仔曾与方向明搅在一起，又有什么奇怪的。”蔡致良盯着高威，因为方向明是方菁瑶的大哥，他未来的大舅子。
“那是一大笔钱。”
高威似是有意将话题往某一个方向引导，“既然不是和叔提供的，那么自然另有其人。”
蔡致良问道：“这就是你的判断，还是你去探望三叔时，他跟你说的？”
高威没有回答，却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蔡致良。照片上两个人，蔡致良都认得，一个是他未来的岳父，自然不陌生，另一个是顾长亮，前些天刚见过一面，记忆犹新。
“方健霖与鸡头宽一样，都是后来并入社团的。方健霖与和叔交好，但是他与鸡头宽的关系也不错，近来更是与顾长亮秘密会面。无论从哪方面看，陷害和叔这件事，方健霖都脱不了干系。”
“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这说明不了什么。不能因为方健霖与鸡头宽、顾长亮交好，就觉得他和这件事有关，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蔡致良松了一口气。
高威平视蔡致良，道：“我觉得，很快就会有真相的，方健霖不可能永远左右逢源。”
很多时候，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高威还是怀疑方健霖。这让蔡致良觉得，应该去见一见蔡明和。
沉默片刻，蔡致良猛然一惊，问道：“这是我三叔的判断吗？”
高威道：“是的，和叔让我重点盯着方健霖。”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于被排斥在外，蔡致良感到愤怒。
“之前也没有什么证据，你和方健霖又是……这关系，我就没有告诉你，担心你们见面不自然。”高威略微解释了一下。
“那现在呢？”蔡致良面带怒意，有些歇斯底里，道：“还是说，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三叔授意的？”
“照片已经送进去了，至于和叔现在的想法，我还没有接到通知，就不清楚了。不过，三叔既然让我盯人，肯定是有依据的，所以我觉得方健霖脱不了干系。我今天来这里，没有谁授意，只是觉着作为朋友，应该过来告诉你一声。”
“抱歉。”蔡致良脸色稍微缓和，道：“除了方叔叔，还有谁，鸡头宽和顾长亮吗？”
既然蔡明和有所怀疑，蔡致良也不是那么肯定了。
高威点点头，道：“主要是顾长亮。”
蔡致良道：“方叔叔已经转行多年，现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他为什么要参与到这种争斗中，超然物外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高威不以为然，道：“可能有什么把柄握在鸡头宽，或者顾长亮手里，也说不定，干我们这一行，谁还没几个污点。”
“我需要的，不是猜测。”蔡致良感觉自己有些动摇。
高威道：“我获得消息的渠道毕竟有限，这都是老黄历了，不过费些时间，总能够打听的出来。”
“我准备去见探望三叔，你要跟着一起去吗？”蔡致良询问了一句。
高威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和叔有事的话，自然会给我传信的。”
蔡致良意识到，蔡明和那里，或许有自己需要的答案。即便是在监狱中，蔡明和也有自己的联络渠道，与外界畅通无阻。
第149章 探望蔡明和
蔡致良三日之后见到了蔡明和。
多日未见，蔡明和清减了不少，头上竟有了少许白发，蔡致良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三叔……”
蔡明和却是洒脱，挥挥手，道：“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你爸爸怎么样，有起色吗？”
蔡致良缓缓坐在蔡明和对面，想起依旧未醒的蔡明潮，摇摇头，道：“还是老样子，前几天我去医院看了看，已经试了些方法，依旧没能唤醒他的意识。”
“不要着急，慢慢来，阿潮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蔡明和、蔡致良叔侄聊了些家常之后，才慢慢进入今日的主题。率先开口的是蔡致良，“阿成，有问题吗？”
这是蔡致良一直关心的问题，就因为彭成的刑期是最轻的，只有两个月，很快便可以出去。他总是能够完美地避开了警方的证据，一两次倒还罢了，次数多了就有些不正常了。蔡致良总是想起邓英杰的话，社团内部有警方的卧底。
而另一方面，彭成是蔡明和最为得力的属下，知晓蔡明和最多的秘密，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但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打开保险。
“你不用担心。”蔡明和微笑道，“其实，我比你更关心这个问题。也曾怀疑过，都没有什么证据，包括这一次，阿成应该是可靠的。”
说到这里，蔡明和脸上带着苦笑，“如果阿成都靠不住，我又还能相信哪个。”
既然蔡明和心里有数，蔡致良便放心了，道：“三叔，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在怀疑谁？”
“高威跟你说过方健霖的事了？”蔡明和对于侄子的问题，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是的，我一直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这是蔡致良一直以来的印象，要不然蔡明和也不会介绍方菁瑶与他认识。
“也就是近些年的事情。要知道十年前，我与方健霖还处于敌对的状态，两家社团时常为了一条街道的归属，械斗不断。那时，他和鸡头宽一伙，我和顾长亮站一边。有一次，顾长亮带人围堵方健霖，却没了下文，跟去的两个人三缄其口。也不知是顾长亮放了他，还是鸡头宽救了他，总之后来顾长亮态度暧昧。之后进入八十年代，随着大圈帮的涌入，港城顿时风起云涌，为了对抗外界的压力，两个社团合并到一起。不久，顾长亮与方健霖相继离开社团。而与此同时，我也与方健霖渐渐缓和了关系，成为朋友。”
“那现在呢，有答案了吗？”
蔡明和依旧自说自话，道：“方健霖离开社团后，投资酒店生意，凭借着多年积累的在道上的人脉，前些年也赚了上千万的身价。这几年，港城兴起了投资度假村的热潮，方健霖也投资了。这下子便出问题了，基本上投进去的越多，就赔的越多，却偏偏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毕竟随着中英谈判落地，港城的经济大为好转，让他充满了信心，结果自然不用多说。现在就是以原先一成的价格出手，也找不到愿意接手的人。”
蔡明和缓了口气，蔡致良没有插口。
“我记得你说过，未来内陆会有大发展。方健霖也去了，还是他的老本行，在特区开了家酒店。我得到的消息，是顾长亮给他搭的线。他们之间频繁的接触，从年前就开始了，倒是鸡头宽那边，与方健霖接触的不多，有些不合常理……”
蔡明和似乎是认定了方健霖，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你在内陆那边也有朋友？”蔡致良有些好奇。
蔡明和倒也没有隐瞒，道：“当年跟随顾长亮的，本就是社团的兄弟，打听一下消息还是不难的。”
蔡致良揣摩这蔡明和的用意，而后坚定地说道：“我会娶菁瑶的。”
蔡明和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如果再有什么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蔡致良没待多久便离开了，毕竟探监的时间是有限的，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得到。
五月四日，周一。
蔡致良照常坐在办公室，却是无心公司的事务，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慢慢地品尝。
蔡致良在等消息，等香港大酒店的消息。
今天，香港大酒店举行股东大会，将选举产生新的董事会主席，而刘鸾雄也在谋求进入董事会，甚至董事会主席的位子。
“叮铃铃……”
蔡致良拿起电话，便听到郑一鸣的声音，“我是郑一鸣。”
“结果如何？”
“米高再次当选为董事会主席。”
“大刘生和林家没有阻止吗？”蔡致良想到刘鸾雄手里那超过两成的股份，外加林家一成的股份。
“大刘生投了反对票，林家也反对米高先生连任，但是众多小股东支持下，未能奏效。而且，刘、林两家均未能进入董事会。”
这就是老牌英资的影响力，仅握有一成的股份，却能够控制这样一家大酒店。
“这倒是有些意外，我估摸着大刘生未能进入董事会，必不会善罢甘休。”蔡致良知道，以刘鸾雄的性子，是绝对不肯吃亏的。
“大刘生已经决定连手林家，准备全面收购香港大酒店了。”郑一鸣通报了最新的消息。
蔡致良挂断电话后，离开公司，去了邵氏片场，当然现在已经租给了无线电视台。
《六指琴魔》今日要在那边补拍几个镜头，更主要是李桂龙的杂志社，上期《六指琴魔》的剧照卖得比较好，这次再拍摄一些。
主要是让自己忙起来，不想去关注瑞富资本那边的烦心事。
“程晓东呢？”蔡致良转了一圈，先看见了李桂龙。
李桂龙面带笑容，心情不错，道：“他们早就拍完了，程导和林小姐都已经离开了。”
“这么快？”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只是补拍，没那么高的要求，蔡致良道：“那你呢，拿到需要的照片了没有？”
“我等下还要拍一组崔小姐的剧照。”李桂龙突然感慨了一句，道：“阿良，还是明星照好卖啊。”
借着电影节的东风，上一期的杂志卖了4000册，一度买断了货，虽然依旧蚀本，毕竟有了很大的进步，坚定了李桂龙的信心。
“崔芳华？”蔡致良一张嘴便说出了这个名字。
李桂龙点头，道：“拍一组时装照，也是前两天好不容易拉来的客户。古装照美则美矣，就是不好植入广告。”
这倒是实话，除了销量，杂志社还需要依靠一些广告收入存活的。
“蔡先生，你好。”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好，崔小姐，刚刚阿龙还提起你。”
一件白色衬衣，外加牛仔裤，踩着细高跟鞋，展示着妖娆的身姿。而青春休闲的装扮，却又带着一种成熟的诱惑，带来强烈的反差。
“说起我什么？”崔芳华的声音，轻柔细腻。
蔡致良道：“自然是拍时装广告的事情，阿龙还指望借你的魅力，增加销量呢。”
“崔小姐风采，不输给林清霞。”李桂龙附和了一句。
“是吗，我可没有林小姐那么大的魅力。”崔芳华娇笑着，轻抚胸前，道：“衣服不太合身，已经拿去裁剪了，还得等一会儿。”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李桂龙已经前往催促。
“蔡先生，我听说蔡氏影业目前只有一个签约演员。”崔芳华似乎只是好奇，无意间问了一句。
“怎么，崔小姐有意加盟吗？”蔡致良有些摸不清崔芳华的想法。
“小女子有这个荣幸吗？”
蔡致良笑道：“当然，蔡氏影业恭候崔小姐的大驾。”
“崔小姐……”
听见有人呼喊自己，崔芳华道：“失陪一下。”
说完，崔芳华便离去，准备拍摄广告，而蔡致良也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