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接人
吃早餐时，赵宝茜说了下午去接小雅的事情，结果赵明德表示自己也要去，而王东琴也想去骂一骂，发泄一番心中的怒火。
“我们只是去接小雅，搞得这么紧张做什么。”早知道就不跟他们讲了，蔡致良劝道：“到时候，当着小雅的面，同她奶奶在大街上吵一架，还是打一架，说的轻了自己憋得难受，说的重了吓着小雅怎么办。”
赵宝秀也劝道：“爸，小雅这么小的年纪，不该经历这些事情，邓家的老婆子只是想拿捏住小雅，给小妹一个教训，可不会管小雅的死活。”
“难不成就这么放过她们一家子？”王东琴有些不乐意了，不过到底是松了口气。
“怎么可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您就等着瞧好了。”蔡致良道：“我们先拿到小雅的抚养权，在开庭之前，就不要节外生枝了。那一家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到时候别被讹上了。”
“那就听你的，决不能让他们好过。”赵明德点头，此事还是得听外孙的，毕竟要是没有蔡致良，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劝住了赵明德与王东琴，蔡致良道：“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出去走走，泰晤士河上的邮轮，大英博物馆，还有伦敦桥塔，怎么样？你们要是有其他建议，也可以说一说。”
“阿良。”赵明德有些过意不去，道：“你忙你自己的就行了，不用管我们，明天带小雅在附近走走就行。”
“外公，我刚才不都说了吗，明天周末，能有什么事。”蔡致良笑道：“您不是有老朋友在这边吗，不去拜访一下？”
“妈。”蔡致良转而再问道：“我记得当初那个小谭阿姨，就是你的中学同学，不就在伦敦吗，当初还通过信的，也不联络一下。”
赵宝秀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断了联系，亏你还想得起来，我自己都快忘了。”
“还是过段时间吧，等事情都解决了，再会一会老朋友。”长时间不见，赵明德也知道，感情就淡了。
“要不去曼彻斯特吧。”蔡致良道：“我去年投资了一家足球俱乐部，后天有一场比赛，我们可以明天下午过去，下周一再回来。”
“哪家俱乐部啊？”港城那边自然也是有英甲直播的，大部分人并不是因为热爱这项运动而观看比赛，而是为了赌球便利，赵明德近些年清闲下来之后也看过一些。
“曼联。”蔡致良说了一个名字，赵明德一片茫然，接着道：“是曼联同阿仙奴的比赛，阿仙奴是如今英甲的领头羊。”
“阿仙奴倒是听说过，最近老听人议论，有可能拿到这赛季的冠军。那就过去看看，还没有现场看过这种职业联赛。”赵明德做了决定，其他人都没有反对。
阿仙奴就是阿森纳，香港那边的翻译。
下午，蔡致良同赵宝茜去学校接邓小雅，当然，还得帕塔和吴凯跟着，以避免出现抢人的现象。
蔡致良与赵宝茜赶到时，还没有下课，就在丹尼尔巴雷特的陪同下，拜访了学校的校长格莱斯女士。
“你好，格莱斯女士。”见面之后，蔡致良对教会学校在邓小雅成长过程中所给予的帮助表示感谢。
“培养每一个学生成才，是学校的责任与义务。邓小雅自入学以来……”总之，格莱斯女士将邓小雅全方位的夸奖了一遍。
当然，邓小雅年纪虽小，成绩确实是一等一的，可能大多数海外的华裔都是如此。
随后丹尼尔巴雷特代表蔡致良，在格莱斯女士的见证下，向学校捐赠5000英镑，用以改善教学环境。
格莱斯女士看着眼前这个同邓小雅父亲一般年纪的表兄，表示了感谢，随后将一封未密封的信封交给了丹尼尔巴雷特，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妈妈……”邓小雅突然见到赵宝茜，激动地飞跑过来，赵宝茜也紧紧地将女儿搂在怀里。
自从半月之前，在邓智和兄弟们将女儿从自己手里抢走之后，赵宝茜就再没见过邓小雅了。
“表哥，你也来接我吗？”
“是啊，我也来接小雅。”蔡致良笑道：“外公外婆带了很多你喜欢吃的，在家等你回去呢。”
“真的吗，可是奶奶等下也会来接我的。”邓小雅神色惊慌，想来对当天的情景心有余悸，让人看着心疼。
“小雅……”蔡致良看着邓小雅的眼睛，道：“不会再有人能把你带走，表哥会保护你的。”
赵宝茜刚才已经为邓小雅请了一周的长假，在开庭之前，邓家的人是不会见到邓小雅了。
事情总有意外，在蔡致良与赵宝茜带着邓小雅准备离开的时候，来接邓小雅的不是吴兰月，而是邓智。
“小雅……”邓智高喊了一声，邓小雅一个哆嗦。
帕塔已经拦住了邓智，蔡致良道：“你带小雅先走，他不敢怎么样。”
而另一方面，蔡致良倒是希望邓智动手的，如此一来，也好揍他一顿。
“邓智，法庭见。”
“蔡致良……”邓智还是想起来了，恶狠狠地盯着蔡致良，道：“我们走着瞧，下周四就开庭了，赵宝茜那个贱人不还得乖乖地将小雅送回来。”
蔡致良瞥了一眼已经坐进车的赵宝茜母女，道：“帕塔，他的嘴太臭了。”
“啊……”帕塔突然一巴掌拍过去，而后一脚揣在邓智的肚子上，绝对是势大力沉的一脚。
在回去的路上，车内很沉默，无论是赵宝茜，还是邓小雅都听到了那声惨叫，上午还劝王东琴不要动口，结果蔡致良直接动手了。
“格莱斯女士交给你的信封里有什么？”还是赵宝茜打破了沉默。
蔡致良道：“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在小雅的抚养权问题上面，格莱斯女士会支持我们。”
“表哥，我们去什么地方啊？”邓小雅看着窗外，发现不是她熟悉的家。
“我们现在这里住几天。”蔡致良指着前方，道：“你看，外公来接你了。”
赵明德在家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回来，干脆在门口遛弯，不时地看着远方，终于等来了外孙女。
“外公……”
邓小雅抱着赵明德的脖子，从车里出来，蔡致良赶忙在一旁扶住，这可不是三年前，赵明德还不到70岁，而邓小雅才5岁。
“你一边去，我抱得动……”赵明德很不不高兴蔡致良阻碍自己同外孙女亲近，遂拍开蔡致良的手，表示自己抱得动。
赵宝茜紧跟在一旁，等赵明德抱着邓小雅进屋之后，便接了过去。
这时丹尼尔巴雷特走了过来，道：“格莱斯女士的信，对我们很有利，而且上周末，邓先生喝醉酒，动手打了邓小姐。”
蔡致良盯着丹尼尔，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心中难平怒气，怪不得邓小雅一听见邓智的声音，便哆嗦，道：“今天帕塔的一巴掌，踹的一脚，太便宜他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赵宝秀、赵宝茜等人已经发现了邓小雅胳膊上的伤。
赵宝秀道：“阿良，今天打得好，下次见了邓智，也不要客气，接着揍。”
“先去医院看看吧，检查一下。”
众人都没有反对，遂一起去了一趟医院，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晚上了，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将留下的烙印重新处理了一下。
最后，还是劳烦丹尼尔巴雷特同医生聊了聊，这事可大可小。
发生了这种事情，众人也就没有心情在谈论什么出游的事情，就在家里陪着邓小雅，由着她的折腾。
蔡致良倒是抽空联系了刘炳振，问问他的毕业论文通过了没有。
“阿良，你这是英国的号码啊？”
蔡致良道：“我在伦敦有点事情，过些天还要去一趟曼彻斯特，顺便看看你。”
“幸好你今天联系我，要不然就肯定错过了，我最近一段时间都跟导师在伦敦，不在曼彻斯特。还是说一下你的地址，我抽空过去找你吧。”刘炳振问道：“你去曼彻斯特做什么？”
蔡致良道：“明天有一场曼联同阿仙奴的比赛，准备过去看看。”
“行了吧，我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刘炳振对蔡致良的小伎俩很不屑，道：“伦敦有四五支英甲球队，你刚才说的阿仙奴就在伦敦北部，有可能就是今年的英甲冠军，哪里还需要去曼彻斯特。还是改天我请你吧，下周六阿仙奴与爱华顿的比赛。”
“看比赛是没问题，不过我不确定能不能等到那个时间。”蔡致良道：“你毕业论文通过没有啊？”
刘炳振道：“导师已经签字了，过段时间回学校答辩一下就ok了。”
“那提前恭喜了，刘博士，哈哈……”
“不客气。”
刘炳振问道：“你来伦敦，做什么生意啊？”
“不是生意的事情。”蔡致良道：“是我小姨，她离婚了，我过来帮他处理一些私事，我外公和我妈也都过来了。”
刘炳振道：“行吧，把地址给我，改天过去找你。”
将地址和联系方式说给刘炳振之后没多久，蔡致良便挂断了电话。
第144章 脱欧的研究
周末，蔡致良，赵明德一家人还是出门了。赵明德与王东琴是没有这个心情的，但是经不住邓小雅人小鬼大能折腾。
大人们倒是能够耐得住，一整天待在家里都没有关系，但是邓小雅可就没这个耐性了，虽然这么多人围着她转，让她感到空前的满足，但是依然向往外面的世界。
于是乎，众人想起之前蔡致良提及的计划，到曼彻斯特去看足球比赛，但是现在距离开赛只剩下几个小时，两地相距几百公里，没必要为了看这么一场比赛而这么着急赶路，况且也不一定赶得上。
邓小雅倒是想去泰晤士河上坐游轮，但是这种天气，赵宝秀担心赵明德年纪大了，本来就不适应伦敦这边寒冷的天气，又哪里能够去河上吹风。
讨论半天，最后赵宝茜提议去威斯敏斯特，观看白金汉宫前的表演，还有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赵明德也很感兴趣，而邓小雅觉得有些无聊，她都去过好几次了，但是等蔡致良带着相机一同前往时，小姑娘这才兴致勃勃，一路不停的比划，让蔡致良给他拍照。
上午11点左右，观看了白金汉宫前的换岗仪式，中午找了一家附近的泰国餐厅吃饭。好在昼夜温差足够大，下午天气转暖，倒是满足了小姑娘的愿望，坐着游轮沿着泰晤士河，饱览沿河两岸的风光。
走出码头，小姑娘已经兴致缺缺，有些困了，原本去大英博物馆的计划也取消了，众人打道回府。
晚上蔡致良也得到曼联的消息，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相较于上次输给阿森纳，这次至少1:1打平了，而在曼联的搅屎棍作用下，阿森纳在多赛一场的情况下，仅仅领先利物浦2分的优势，让出了争冠的主动权。
周一的时候，蔡致良视察了朱国信主持的欧洲投资部，新成立的索尔投资公司。
“瓦格纳机械厂谈的怎么样了？”听了半天的汇报，蔡致良还是问了一句。
“还在僵持，不过在董事会的逼迫下，康拉德也挺不了多久的，毕竟瓦格纳机械厂目前的盈利状况还不错，不愿重蹈六七十年代的覆辙。”朱国信道：“他们最近也对大陆市场做了调查，主要是大众那边的数据，从1985年至1987年这三年的数据，汽车产量和销量，从5000辆增加到20000量上下，让他们觉得短期之内没有任何的发展前景与空间。”
蔡致良反问道：“三年之内翻了两倍，不正说明有投资的价值吗？”
“那是因为基数太差了，从另一方面来说，三年仅仅增加1.5万辆的销量，就是另一种结论了。”朱国信最后评价道：“不过，这有利于我们的计划。”
“那也算是好消息吧。”蔡致良继而问道：“东来贸易行的人评估过了没有？”
朱国信道：“汽车公司的技术人员，已经对瓦格纳机械厂的技术做过评估，认为在大陆和东南亚一带销售，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外观设计，还得邀请专业的设计师，重新设计。”
“只要能够经受住道路的考验，傻大粗也不是问题。”在蔡致良看来，目前的状况，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短期内是不值得费太大精力的。
聊着近期的事情，朱国信道：“马修昨天传话，爱德华兹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邀请你去曼特斯彻一趟。”
“本来昨天准备过去一趟的，这不是耽搁了，等下次吧。再说了，我就是去了，也改变不了曼联糟糕的战绩。”蔡致良摇摇头，关键的是，现在还不到他插手曼联的运营，不然这蜜月期立马就会结束。
而另一方面，曼联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刻，毕竟二十年来都这么过来了，同城的另一支球队还在英乙联赛挣扎，可能今年就会升入英甲。蔡致良也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来扮演曼联的救世主。如此一来，他也就能够被球迷所接受，不再保卫什么从来没有过的血统。
思及此事，蔡致良问道：“球迷还在闹事吗？爱德华兹没有将这糟糕战绩的罪魁祸首推到我们头上吧，说我们不愿意投入资金？”
曼联被收购的消息，还是在年后被爆了出来，伴随着糟糕的战绩，主要是上赛季的表现无形中推高了球迷的期待，球迷协会号召球迷站出来捍卫传统。只是曼联俱乐部从上到下，还是原来的曼联，没有任何变化，球迷一时间摸不清楚状况。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预料道，相较于未来俱乐部本身价值的提升，每年的分红就有些不足道了。
而且，近几年英格兰足球被禁止参加欧冠，影响力和吸金能力不足，投资得不到足够的回报。
“怎么可能？爱德华兹又岂会给我们插手俱乐部运营的机会。”朱国信笑道：“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也不是近十年的最差战绩，爱德华兹早就习惯了，不算什么大事情。况且近两年，为提升英国足球王国的正面形象，也为了打击工党，撒切尔夫人和政府下大力气整顿足球流氓，翻不出什么风浪。”
蔡致良颇觉得有些遗憾，道：“那就等他有求于我们的时候，再见面吧，让马修盯紧了。”
索尔投资公司成立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到目前为止，共有三笔投资，都在英国，共计98万英镑，主要投资到了国有企业私有化的进程之中，这也是撒切尔夫人上台以来改革的重点内容，目前看来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毕竟英国经济自1983年初走出衰退，实现了战后以来低通货膨胀条件下的稳定增长。于是，撒切尔夫人加快了私有化的进程，这也给朱国信的投资带来了便利。按照朱国信的评估，都是非常有价值，甚至是垄断性的产业，比如英国电信公司。
当然，更多的资金还是流向了金融市场，包括证券交易，黄金市场，外汇市场，毕竟选择这里，首先就是因为金融业的便利与发达。
一上午的时间，听完了朱国信的汇报，蔡致良下午出门去逛了逛伦敦的城中之城，伦敦金融城，仅仅1平方英里的地方，聚集了大量银行、证券交易所、黄金市场等金融机构，仅次于华尔街。
“阿良……”
蔡致良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四顾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道：“刚才有人叫我，你们听见了没有？”
“没注意。”朱国信摇头，也没有听见什么异常。
但是等两人往前没走多远，便再次听到一声叫喊，这次一回头，蔡致良却是意外地看见了气喘吁吁的刘炳振。
“阿振，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叫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刘炳振喘着粗气，道：“前天打电话时，我都说了在伦敦城。”
“我又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哪里知道你说的伦敦，是这个地方的伦敦金融城。”蔡致良等刘炳振喘匀了气，道：“现在没事吧，去喝一杯。”
“好啊，你们跟我来。”刘炳振对这里很熟悉，三转两拐之下，进入一家酒吧。
“嗨，刘……”估计是经常过来，人缘也不错，很多人一见到刘炳振，便举杯打招呼。
“这儿的啤酒不错。”刘炳振为每人叫了一品脱啤酒，就是那种大长杯，道：“尝尝……”
蔡致良饮了一口，倒是有些麦芽香气，道：“你最近在伦敦做什么呢？”
“搞研究呗。”刘炳振大口喝着啤酒，笑道：“我最近参与了伦敦城这边的一个基金会主导的大项目，将决定未来英国三十年之命运的课题，压力很大呀。”
蔡致良自然很是不屑，道：“这还需要研究吗，能决定英国命运的，除了美国，就是苏联，是个人都知晓。”
倒是朱国信问了一句，道：“脱欧吗？”
“没错。”刘炳振像是喝酒上瘾了，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喝完了一大杯，道：“为了探本溯源，真正弄明白到底是脱欧好，还是留欧有利，金融城这边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汇集知名学者与专家教授，成立了一个研究会，筹资100万英镑，专门来研究这个问题。”
“要我说，英国当初就应该戴高乐的话，不要加入欧洲共同体，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蔡致良道：“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英国是一个岛国，长期执行光荣孤立的政策，逐渐变成一个欧洲搅屎棍的角色。
18世纪中期，英国逐渐掌握了海洋霸权。这个时期，对英国威胁最大的就是拿破仑的法国，于是先后组织和领导七次反法同盟，团结了北极熊俄国和普鲁士，一起干翻了拿破仑。此后没多久，沙俄开始向欧洲扩张，在巴黎阅兵，英国反过来又跟法国结盟，把沙俄揍了一顿，这下俄国老实了。
等到1871年，德国宣告统一，成为欧洲新崛起的一极。英国又和那两个世仇法俄结盟，组成协约国，和德国大打出手，最终取得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胜利。
“一战”后大家开会分地盘的时候，英国又看法国不顺眼了，对德国搞绥靖政策，千方百计阻止对德国的进一步削弱，希望德国能争气点，起来去搞法国。结果第二次大战爆发后，又怂恿战争狂人希特勒去打苏联，结果就都知道了，英国在二战之后失去了殖民地，再也不是英帝国了。
战后欧洲决定撇开英国这个搅屎棍，在1951年，法、德、意、荷、比利时和卢森堡六国组建了欧洲煤炭共同体，到1967年，欧共体正式成立。欧共体内部在各个领域加强了合作，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50年代，法、德、意三国的GDP增长达到了5%，到了60年代，依旧保持在4.2%。
英国一看这效果，积极寻求加入欧共体，此时欧共体的老大，法国的总统是戴高乐，想加入，门都没有，等我死了再说。
直到戴高乐去世之后，1973年，英国终于加入了欧洲共同体，但是英国就是英国，仅仅两年之后，也就是1975年，举行了第一次脱欧公投。也是因为英国运气不好，刚加入欧洲共同体，就遇上了第一次石油危机，由此错过了欧共体的红利期，只能一脸懵逼。
所以，脱欧在英国是有传统的，从加入欧盟的第一天开始，脱欧派，或者叫疑欧派便产生了，十余年来不遗余力，认为英国经济的衰落就是从加入欧洲共同体开始导致的。而英国政府为了推卸责任，以及从欧洲共同体捞好处，也就对脱欧派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蔡先生，刘先生的意思是，这是金融城做的研究。”见蔡致良没有搞明白，朱国信解释道：“一直以来在英国，有脱欧派，自然有留欧派，不同的行业与地方，利益使然，各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断。就说金融城吧，在加入欧洲共同体之后，凭借着发达的金融业，可以吸引整个欧洲的资本，所以研究的结论只能是，留在欧洲共同体中是有利的。但如果是设备供应商牵头做的研究，为了避免来自德国，法国机械设备的冲击，自然就会得出脱欧有利的结论，与研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做研究最难的是什么，就是通过一定的数据得出最后的结论，毕竟社会是复杂的，从不同的角度看，就可能会有完全相反的结论。刘炳振现在的问题是，结论已经提前有了，只需要整理一些有利于得出结论的数据填充进去，研究就算是完成了，那简直是不要太轻松，也怪不得他的酒量如此见涨。
蔡致良听完，笑着问朱国信，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钱出钱？”
将欧洲投资部设立在伦敦，不就是因为英国是欧洲共同体的一员吗，至少目前来看，留欧对他们也是有利的。更重要的是这种操作模式，也是可以学一学的，未来肯定用的上，也不仅仅限于英国。
朱国信点头，道：“那是自然，索尔投资公司前段时间向基金会捐赠1万英镑，以尽绵薄之力，共襄盛举。”
“前段时间，听说有一家华资公司，索尔投资公司投资了曼联俱乐部，没想到会是你们。”刘炳振不出意外的点点头，指着蔡致良说道：“怪不得上周打电话时，你要邀请我去观看曼联的球赛，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今年曼联的战绩可不怎么样，你的投资恐怕是要亏本的。如果你交易之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会建议投资托特纳姆，无论是战绩还是伦敦的人口基数，简直要好的不要太多。”
“也许吧，不过托特纳姆负债也很高的。”这谁能说的准呢，如果没有金手指，或许蔡致良会选择托特纳姆，但是现在肯定不会了，没有高投入，估计托特纳姆也不会有什么高回报，再说了，他也不想费力改变一个俱乐部的未来。
“你呢，参与了这般规模宏大的研究，准备留在这里吗？”
刘炳振点点头，道：“已经在巴克莱银行找了一份交易员的工作，6月初去报道。”
巴克莱银行是英国最古来的银行，逾300年历史，也是英国第二大银行，在全球有着广泛的影响力。
“祝贺你，未来的杰西利弗莫尔。”
杰西利弗莫尔是美国极富传奇色彩的股票投资家，人生大起大落，曾经在1907年的旧金山地震和1929年的华尔街黑色星期四之前的做空美国股市，使他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投资者，甚至没有之一。刘炳振就是阅读了杰西利弗莫尔的畅销书《股票大作手回忆录》，而对这个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谢谢。”刘炳振同蔡致良碰杯，一饮而尽。
第145章 法庭
有些事情，作为朋友，蔡致良只能建议，不过既然刘炳振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蔡致良也会表示尊重。
“蔡先生，您的电话。”韦敏拿着一部卫星电话，走过来对蔡致良说道。
刘炳振调侃道：“你这业务挺繁忙啊，都追到酒吧了。”
酒吧是休闲的地方，人声嘈杂，一般没人回来这里谈工作。不过万事总有例外，现在时间还早，未到下班时间，却也不是多嘈杂。
“做生意嘛，就是很清闲，也要装作很忙碌的样子。”蔡致良笑着接过电话，一边问道：“谁打过来的？”
“不好意思，是恒隆银行的温总。”
“看来是海外信托有消息了……”蔡致良点点头，对着手机道：“我是蔡致良。”
“蔡先生，我刚得到消息，有人密谋挤兑恒隆银行。”
温国良说的消息，与蔡致良所期望的消息大相径庭，以至于都没有听清楚怎么回事，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挤兑啊？”
温国良道：“我刚得到消息，有人正在密谋挤兑恒隆银行。”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这可由不得蔡致良不重视，毕竟上次恒隆银行被政府接管，便是因为挤兑而导致的，前车之鉴哪。
温国良道：“从奇汇调查公司传过来的，是绝对可靠的。”
“奇汇……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啊……”蔡致良觉得自己肯定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茶楼街的奇汇调查公司，朱宇文调查发现的这个消息。”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温国良说绝对可靠，朱宇文与奇汇调查公司再怎么说，也是兄弟单位，不能这么坑人的。
但是蔡致良就不这么想了，从奇汇调查公司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公司是干什么的，就是以猎奇，而贩卖奇闻八卦的，能有什么正经消息。
“你呀，不要听风就是雨的，朱宇文和奇汇调查公司是干什么的，你要是他们传些小道消息，或者搞一搞绯闻八卦之类的，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不包括你说的这件事。”
“要是没有打听清楚，我也不敢向您汇报的。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就专门去茶楼街找到朱宇文，交谈过之后发现这确实是有可能的。最初的消息，是从他们最近盯着的一个姓黄的马仔传出来的，让他们带些人到恒隆银行排队取钱，具体如何操作还不清楚，不过已经有东亚银行的人联系过这个姓黄的。虽然说跟银行联系很正常，但是东亚银行也是海外信托银行的潜在收购方，属于竞争对手，不能不防啊。”
蔡致良道：“老温哪，挤兑这种事情，在于突然性，你现在都知道有人要挤兑恒隆银行，还担心什么呀。只要银行内部不出问题，又能有什么问题，没人能奈何恒隆银行。”
“蔡先生，这话是不假。若是往常，如果能够安然度过，必然能够重新树立良好的声誉。但是在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关键时刻，如果发生挤兑，即便是安然无恙，却无疑会增添政府的疑虑，认为恒隆银行内部还是存在一定问题的。这就是对手做的局，无论结果如何，恒隆银行都会处于很被动的局面。”
蔡致良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需要金河投资怎么配合？”
“蔡先生，恒隆银行的账目年前刚刚审计过的，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是明面上的事情，我都能应付，没人能动恒隆银行分毫，只是就怕对方暗地里来阴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蔡致良明白了，这是想让他把暗地里伸出来的手剁掉，道：“你不是去过茶楼街了，跟朱宇文和王志强说一声不就行了。”
“人家能帮我查出东亚银行，就已经很感激了。”温国良倒是想，关键是交情没到那个份上啊，虽然都是蔡致良名下的，互不统属啊。
“行了，回头我跟王叔说。你也再调查调查，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蔡致良看过恒隆银行去年的审计，没什么问题。
挂断电话，蔡致良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如果对方想阴恒隆银行，也没必要找黄彪这种已经失势的人物，难道就因为同自己有些过节，比较好利用吗。
或许也有这种可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刘炳振见蔡致良沉默不语，问道：“怎么了，刚才听你提到海外信托银行？”
蔡致良道：“没什么事情，就是遇到对手了，需要预防一下对手狗急跳墙，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刘柄振见蔡致良不愿意多说，却也没有再问，两人喝到入夜时分，也顾不上吃饭，便各自回去了。
蔡致良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家里开饭，而他已经喝得有些撑了。
“表哥喝酒了，好臭啊……”邓小雅大叫了一声。
赵宝秀见蔡致良一身的酒气，皱了皱眉头，道：“大白天的，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蔡致良斜靠在沙发上，道：“下午在金融城突然遇见阿振，就一起去喝酒了。没想到阿振酒量见涨，都没顾得上吃饭，我这已经很有节制了。”
“阿振拿到博士学位了？”刘炳振在英国读博的事情，赵宝秀也是知道的。
“快了，这个月就能拿到，大概中下旬毕业答辩吧。”蔡致良道：“阿振以后就留在英国，在巴克莱银行做事，不回港城了。”
赵宝秀道：“这样也好，阿振虽然平时不说，还是很想做一番事业的。”
“是啊，从他当初推崇杰西利弗莫尔的时候就是这样，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的。”
蔡致良依然记得，当初刘柄振在看过《股票大作手回忆录》，选修金融专业时的毅然决然。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开庭的日子，在赵明德、王东琴，赵宝秀与蔡致良陪同下，赵宝茜和邓小雅一行前往法庭。为了防止意外，蔡致良也带着吴凯和帕塔，还有梁健、黄俊，以及朱国信带来的人，一共7个保镖。
“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吗？”在去往法庭的路上，赵宝茜小声问道。
“邓明珏三个儿子，还有侄子侄孙的，人数肯定比我们还多。”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蔡致良也就直呼其名了，道：“我们在气势上不能弱了，一出场，就要把邓家的人给镇住了。”
事情果然如蔡致良所料的，不仅邓家的人，还有许多亲朋好友。对于不少人，赵明德和赵宝茜都认识，要么从港城移民过来的，要么当地的华裔。
“明德兄，你看这事，怎么就闹到法庭了……”邓明珏满脸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只是小儿辈瞎胡闹而已。
“哼。”赵明德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邓明珏，看你那一副贱笑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抽你两巴掌。”蔡致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说着还瞟了一眼周边的那些邓家子侄，估计也就是当初强抢邓小雅的人，指着这些人，道：“和胜四平的蔡家办事，都他妈的掂量一下再出手，别自找苦吃，老子不介意一个一个地废了你们。”
“你……好，好威风。”邓明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即一副看土包子的样子，冷笑道：“这里是伦敦，讲法治的地方，还当自己在香港吗，看你还能威风几时，阿智的事情我们等会儿再算。”
“何必等以后呢，现在大家都在，划出道来，一起算清楚。”蔡致良道：“半月前，你带着身后的子侄们，到我小姨的住处，打砸了多少东西，还强行抱走了小雅，怎么现在想起法治了，当初的威风哪儿去了。收拾你们这些人，我有的是办法。”
“明德兄，小雅也是我的亲孙女，当初就是想给她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我还能害她不成。”邓明珏说的言辞恳切，实不想再理会满身江湖气的蔡致良。
“最好的生活环境，就是同她妈妈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法庭见了。”邓明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心建议道：“明德兄，还是约束一下蔡家小子，光靠蛮力是不行的，况且，你们似乎缺一个律师。”
“这就不劳操心了。”赵明德看了一眼邓明珏，道：“这件事清晰明了，孩子随母亲生活天经地义，既然是法治社会，相信大法官自有公断。”
“嗤嗤……”人群中发出嗤笑声。
邓明珏没有笑，反而心中一惊，如果蔡致良的蛮横可以理解，毕竟蔡家半个世纪以来，从蔡致良的曾祖父开始就是混社团的，但是赵明德表现出来的无知就不可理解了，更像是一种嘲讽，总不能是老年痴呆了吧，怎么看也是不像的。
心里越想越不踏实，邓明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自己曾经熟悉的脸面，遂叫来律师吩咐了几句。
“怎么样，我这表演还可以吧？”赵明德自然不是老年痴呆，只是想逗逗邓家的人。
蔡致良有些无语，道：“外公，过犹不及，你跟邓明珏几十年的老朋友，谁还不了解谁呀。你这招没用的，反而打草惊蛇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结局已经是注定的。”
“唉……还以为能有些效果的。”
“阿德，好久不见了。”一个还穿着长袍马褂，满头银发的老者走过来，同赵明德打招呼。
赵明德上前握住老者的手，道：“四哥，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都还蒙在鼓里，往后阿茜可怎么办哪。”
“阿茜也叫我一声伯伯，这是我应该做的。”银发老者叹道：“可惜我这个做伯伯的，却是什么也帮不了她。”
“四哥说哪里的话，要不是有你发话，阿茜早就不知道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赵明德随即介绍道：“这是阿宝，当初嫁给了蔡家老三的长子，那是她的儿子……”
“魏叔叔……”
“四平蔡家的人，说话还是这么硬气。”银发老者点头，对蔡致良道：“邓明珏虽然仗着子侄众多，与四平相比，还是嫩了些。”
“您过奖了。”蔡致良还是摸不透老者的身份，虽然与赵明德交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说不上来。
“四平现在谁当家，轮到明字辈了吧？”老者问了一句，显然对蔡家还是很了解的。
“已经到致字辈手里了……”蔡致良拍拍自己的胸膛，笑道：“现在已经轮到我当家了。”
说到这里，蔡致良总算有些明悟，这熟悉的味道究竟来自何处，试探着问道：“您是魏侠游魏四爷？”
“你外公跟你提起过我？”这话无疑承认自己就是魏侠游。
“虽然您已经远离了是非，但是江湖上依然有您的传说。”蔡致良道：“往日常听我伯爷爷说起，一直想感谢您当年的援手之德。”
当年，蔡劭刚当家，被人做局，还是多亏了魏侠游援手，才最终坐稳了位子。魏侠游不属于三大社团的人，而是致公堂的人，同和胜与14K都有很深的渊源。
“老不死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传说？”魏侠游露出了笑容，很满意蔡致良的这种说法，道：“难为你还记的，他还好吧？”
“不好。”蔡致良摇头，道：“我伯爷爷已经过世两年了，他身体一直不好。”
“他年纪不比我小，也快到时候了。”魏侠游感叹了一句，到了他这个年纪，往日旧交逐渐凋零。
“我们也进去吧。”赵明德道：“今日事了结后，还想跟四哥一起去喝一杯呢。”
“喝酒没问题，来英国这么久了，也就饮酒还如往年一般。”魏侠游道：“不等等你们的律师吗？邓家可是请了本地华人第一大状，马虎不得的。”
赵明德笑道：“四哥，且拭目以待。”
在英国，凡是不经过法庭判决的离婚，都是无效的，所以从申请离婚开始，到婚姻财产分割，孩子抚养权问题，没有三个月以上的时间，肯定是走不完这道程序的。
之前已经申请了离婚，今天是抚养权的争议问题。
人的名，树的影，丹尼尔格雷特还是有些知名度的，从他开始陈述，结局就注定了，更何况手里还握着杀手锏。
丹尼尔先是陈述了赵宝茜之前照顾年幼的女儿和患有精神抑郁症的婆婆吴兰月的事实，以及对这个家庭所做的诸多贡献。在邓小雅这个年纪，更需要母亲赵宝茜的照顾，而不是患有精神抑郁症的吴月兰，甚至还有自杀倾向。
再有就是邓智醉酒后的暴力倾向，这一点有教会学校格莱斯女士的亲笔书信为证，而按照医生的诊断，对邓小雅造成的伤害还是比较严重的，尤其是一些身体软骨组织，可能留下难于复原的伤害。
最后，丹尼尔巴雷特要求在邓小雅成年之前，邓智禁止探视，以免影响邓小雅的身心健康。
魏侠游看着眼前的场景，道：“邓明珏还是低估了你的野蛮，短短一周的时间，能搞到这么多东西，费了不少心思吧。”
蔡致良笑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事。”
“话是不假，但是这些钱估计都快将邓家砸晕，何必这么麻烦，搞得跟仇人一般。”魏侠游道：“邓家本就是为了那点钱财而已，给他们就是了。”
“岂能便宜邓家这群王八蛋，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些代价的。”蔡致良道：“您等着瞧好了，这事还没完。”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魏侠游叹了口气，道：“毕竟是小雅的亲生父亲，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往后还是会经常见面和打交道的，没有到不共戴天之仇那地步。”
“是否与邓家的人打交道，等小雅成年之后，由她自己做决定。”蔡致良想了想，道：“不过，您说的也对，没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那这样好了，就麻烦您老给做个中人，只要在婚姻财产和抚养权问题上，邓家不给我添麻烦，保证日后不再纠缠小雅，他们家偷税漏税的证据，我就不交给警方，不然就不只是罚款，没有三年五载，别想从监狱里出来，就是不知道那时候还能不能这般父慈子孝。”
这话一说完，蔡致良突然觉得有种大炮打蚊子的感觉，白费这么多心血。
魏侠游先是一愣，道：“阿德办不了这么干脆利落，四平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我倒是对你有些好奇了。邓明珏这老东西骑驴找驴，往后也就是个笑话。”
蔡致良笑道：“与人钱财，自然有人替你消灾，在哪里都是行得通的。”
“看来近些年港城的变化很大，出来这么久了，倒是有些想念了。”刹那间，魏侠游动了回去一趟的念头。
在在魏侠游的调解下，邓家的人因为蔡致良所展示的强大实力而产生畏惧，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全盘接受了赵明德和蔡致良的条件，分割了四分之三的财产，两家达成和解。
第146章 剧组的麻烦
周六，蔡致良还是应刘柄振的邀请，到海布里球场一起观看了阿森纳同埃弗顿的比赛，全场波澜不惊，阿森纳以两球优势赢得了比赛，也是实力的差距。
“再有三四天就要毕业答辩，你依旧这么清闲，也不需要准备一下吗？”蔡致良想着，博士学位的答辩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都还好一番准备的。
刘炳振浑不在意，笑道：“导师都已经同意了，答辩就是走个过场，都是这次脱欧研究会的同事，已经这么熟了，哪里还用得着准备。”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蔡致良道：“什么时候回去一趟，叫上阿杰和老薛一起庆祝庆祝。”
“下个月吧，到时候提前通知你们，我在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刘炳振问道：“准备回去了？”
“是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小姨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也该回去了，我外公会多留一段时间。”蔡致良道：“等下个月，再给你接风。”
蔡致良着急回去，还是为了恒隆银行的事情，之前已经同王志强通过电话，交代了恒隆银行同奇汇调查公司联手的事情，也不知道茶楼街那边进行到什么程度，有些不放心罢了，而且也出来一周多了。
刘炳振道：“我来这边快三年了，最大的感觉，就是酒量练出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的缘故，每个成年人每天要喝至少1升酒。”
“这你就说错了，这是富贵病，就跟中国人喝茶一般，习惯了而已。”蔡致良不以为然，英国人只是习惯酗酒而已，道：“你爸妈也要来这边吗？”
刘炳振道：“不，他们还留在香港，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个聊天的人，时间一长，我妈那性子，哪里受得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下的聊着，在金融城互道珍重，约定下月见面之后，便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蔡致良随赵明德一起去探望了魏侠游。
“四爷，如果他日您要回港，万望提前通知一声。四平如今已经是清净之地，不会有人上门打扰。”临走前，蔡致良再次强调了一遍，之前已经同魏侠游说过四平如今的情况。
“行，我就不客气了，唉……”魏侠游点头，以一声叹息结束了话语。
从魏家回来，蔡致良便与赵宝秀前往机场，先回香港了，留下吴凯到时随赵明德和王东琴一起回去。
只是等蔡致良到港之后，还未来得及召集温国良、王志强和朱宇文商议如今的情况，便被赵硕请到了将军澳影视城，处理一下麻烦不断的《黄飞鸿》与《笑傲江湖》两个剧组。而对于其中的问题，赵硕也简单地在电话里同蔡致良讲述了一些。
《笑傲江湖》的麻烦从年前就开始了，先是胡金铨导演各种考证迟迟无法开机，后来又与徐可存在创作思路、导演风格的不同，以至于冲突不断，被各种架空，最终于上个月底黯然离开剧组。
程小东与李慧敏接手之后，略作调整了一段时间，开始后续的拍摄，但是前面的导演风格由于同徐可的风格有些差异，需要补拍，但是作为岳不群扮演者的岳华直接退出了剧组，据说是因为尊重老胡导演的缘故，现在的问题是，再次情境下，是否要更换演员重新拍摄，或者将错就错不用补拍，直接上映，已经拖了一年的时间，是否还要无限期拖下去。
徐可近段时间似乎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先是同吴玉森的，后是同老胡的，现在《黄飞鸿》拍摄的时候，同自己专门聘请来的武术指导刘家荣再次理念不合，闹翻了。刘家荣是黄飞鸿的嫡传，自黄飞鸿传至林世荣，再传其父刘湛，早年就一直在关德兴老爷子主演的《黄飞鸿》系列中当龙虎武师，也因为如此，才会被徐可所聘请。
但是问题来了，徐可需要的动作，是那种潇洒飘逸，能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功夫，能很好的展示在荧幕之上，而作为黄飞鸿的嫡派传人，刘家荣强调的是硬桥硬马，稳扎稳打的功夫，自然是南辕北辙说不到一块，起初还可以商量着解决，现在已经矛盾很深了。
再有就是，原本这两部戏上半年拍完之后，下半年要开拍《英雄本色III》的，说不得也得往后延了，毕竟带有严重的徐可的烙印，而吴玉森并不怎么认同这一部戏，已经另起炉灶了。
依旧是先去了茶楼，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这里也不再是独门生意，而相应的，街面上开始热闹起来了。
“蔡先生，办公楼那边出了点岔子，和叔过去看看。”汇报的人是韩通。
元旦之后，原先规划的办公区破土动工，包括办公楼与公寓住宅，如今四个月过去，不过6层的办公楼已经进入装修阶段，而公寓还在建设中。
蔡致良又不找蔡明和，问道：“赵硕在楼上吗？”
“没有，赵总和徐导刚出去。”韩通顺手指了一个方向，道：“最近几天，《黄飞鸿》剧组都在那边拍摄。您看，要不要我派人过去通知一下。”
“算了，我过去看看。”干等在这里也没用，顺便看看目前的进展。
“我给您带路。”
要不是韩通在前面带路，蔡致良还不一定绕的过来，这里的建筑不再仅限于宝芝林附近，而剧组也不止《黄飞鸿》一家。
剧组人员很是清闲，估计是今天还没有开工，正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躲在树荫下吹牛打屁。
蔡致良也见到了梁嘉辉，不好意思的笑道：“你这状态可不好啊。”
梁嘉辉脸上贴着创可贴，走路一瘸一拐的，道：“这还是好的，要不是一直在用替身，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直接躺在医院了。这功夫片看着轻松，拍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要不是这么危险，中国功夫片也不会畅销全球了，早就被好莱坞大片抢去了风头。”蔡致良感叹道：“不过，这话说回来，港片，乃至华语电影，能被全世界认可的，也就只有功夫片了。”
“这部电影会在北美发行上映吗？”梁嘉辉问了一句，或许他也对好莱坞有着憧憬。
“那是自然，从去年开始，费了这么大工夫，又是买地，又是盖房的，要是只在本港上映，打个布景就行了。”蔡致良笑道：“多了不敢说，三五百万美元的票房应该还是有的。”
“那岂不是跟本港的票房差不多。”梁嘉辉心里默算了一下，估计也是哀叹，感觉这完全不符合北美的体量。
“不少了，华语片在北美本就是小众。”蔡致良道：“好莱坞可以拍摄动辄上千万美元的大片，我们就不敢冒这个险，而北美观众的眼光也不自觉被养吊了。也就功夫片还可以秀一秀，不过再过几年，等打斗场景可以同电脑合成的时候，估计港片就只能局限于港台两地了。”
“电脑合成，类似于特效吗？”梁嘉辉不信，摇头道：“你说的是动画吧，跟电影还是有区别的。”
“算是特效。”蔡致良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你很快就会看到的。”
“蔡先生……”说话间，关芝琳出现在面前，牛仔T恤，亭亭玉立。
蔡致良看着这身装扮，问道：“今天没戏？”
“听说出了点状况，就过来看看，这两天都是武打戏，看看辉哥的样子就知道了。”关芝琳指着梁嘉辉说道。
“让开，让开……赶紧送医院……”突然一群人从里面出来，明显是有人受伤了，被人背着，几个人护着，匆匆从眼前走过。
“里面在拍摄吗？”蔡致良指着一种闲散的剧组人员，道：“我还以为今天没开机呢。”
“今天没开机，只是徐导临时有些想法，请了袁家班在里面，让龙虎武师试演了一番，这已经是第二个了。”关芝琳摇头叹息，似乎心有余悸。
邀请袁家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当前港城的龙虎武师三大班，袁家班，洪家班和刘家班，其中洪家班实力最强，毕竟相继走出了洪金保与程龙，刘家班次之，袁家班目前相对最弱，那位在《东方秃鹰》中的八爷，也还没有加冕天下第一武指。
“赵硕在里面吗？”蔡致良问了一句。
关芝琳道：“在，赵总也在，不太认可徐导的想法。”
“那就进去看看。”蔡致良“唉”了一声之后，抬脚往里面走去。
第147章 成本与档期
既然邀请了袁家班，那么因理念不合倒是武术指导刘家荣离职的问题估计很快就可以得到解决，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杀青，相较于原先的计划，延迟多久，安乐院线的暑期档该如何调整的问题。
徐可为蔡致良介绍了袁家班的人，领头的是袁祥仁，从六十年代起便开始做龙虎武师、武术指导，已经二十余年。
“我们的男主角呢，怎么没看见？”蔡致良扫了一圈，确实没看见李莲杰。
徐可道：“阿杰腰部位置受了点伤，需要将养两日。”
蔡致良皱了皱眉，男主角受伤的话，那可就麻烦了，总不能删减男主角的戏份吧，问道：“照现在的形势、进度，《黄飞鸿》大概什么时候能杀青？”
“还得1个月，大概5月中下旬可以杀青。黄飞鸿与严振东最后的生死较量，是这部电影的高潮，务必要打的精彩，才能够吸引观众。”徐可了解蔡致良的性情，无外乎票房而已，道：“我昨晚想到了竹梯这个道具，就是考虑到阿杰的伤势，尽量用远景的情况下，还可以让武打场面更显惊心动魄。”
“时间有些赶了。”蔡致良点头，5月中杀青的话，在花费两个月的时间制作后期，包括剪辑配乐，但是这期间还有《笑傲江湖》的事情，徐可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此一来，能否在8月的时候上映，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最近已经出了太多的事故。
“先剪辑一条几分钟的片花，到时附在《赌神》后面，先试探一下观众的反应。”
蔡致良没有说什么，还主动提及电影的宣传，徐可自然没有意见，道：“没问题，5月底就可以拿出来。”
赵硕叹道：“可是再这样下去，成本可就真的3000万了。”
一直以来，《黄飞鸿》对外的宣传都是3000万，但实际的成本也不过1000万，在怎么增加成本，也不会有3000万的。
“这是开门第一炮，一定要打响了，后续系列才好提上日程。”徐可道：“等下半年《英雄本色》拍摄完成之后，《黄飞鸿》第二部便可以启动，剧本已经写好了。”
“不影响今年的计划就好，我们去茶楼那边谈。”蔡致良制止了两人，这里也不是争吵的地方，而且赵硕已经唱了一段日子的白脸，也该由他来唱红脸了。
今年的计划，对徐可工作室来说，那就是《黄飞鸿》、《笑傲江湖》与《英雄本色》都要制作完成并上映，至少目前来看，应该问题是不大的。
徐可随即吩咐了一下，由袁家班根据现场的情景，设计一下武打动作，其他人就可以收工了。
“需要增加多少预算？”蔡致良边走便问道。
“还需要重新布景，加上延后带来的成本增加，我估计得150万，如果顺利的话是这样，但是不怕意外就怕万一，今天下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伤了两个龙虎武师。”赵硕道：“我现在就担心阿杰的伤势，如果伤势加重的话，这场大戏就只能全场用替身，也就失去了意义。”
“不会那么严重。”徐可接口道：“先让龙虎武师演练一遍，拍摄时加强一下安全措施，也没有那么严重。况且，我这里还有第二部等着阿杰呢。”
相较于未来的收益，150万也不算什么，但是从成本角度来看，已经增加了将近两成。
走进茶楼，还是年前三楼的房间，蔡明和已经从办公区那边回来，却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讨论。
“《黄飞鸿》的问题就到此为止吧，这是最后一次。”蔡致良转而问道：“今年安乐院线的暑期档，除了《赌神》和当下的《黄飞鸿》，还有其他电影没有？”
“还有吴玉森的《喋血双雄》，由周闰发和李修贤主演，已经杀青了。”这部还是徐可挂名的制片，由吴玉森一手导演的《喋血双雄》，现在也归蔡氏影业所有了。
“跟江之强商量一下，《赌神》之后，用这部《喋血双雄》接档，到时再看《黄飞鸿》的情况。”
两部周闰发主演的电影，也足够撑起一个暑期档了，蔡致良无心去看徐可的苦瓜脸，道：“接下来该说说《笑傲江湖》了，目下什么情况？”
徐可道：“岳华辞演，岳不群的戏得重新找人补拍。我已经联系了刘兆明，剧组很快就可以正常拍摄。”
“不能找个中间人，劝说一下岳华吗？”蔡致良也知道刘兆明这个人，当初在《倩女幽魂》中饰演树妖姥姥。但是，如果岳华能够补拍，能省则省，换成刘兆明，就等于重新拍摄了，毕竟岳不群的戏份还是很重的。
“我已经试过了，没用。”徐可也是有火气的人，道：“我这几天已经同程小东与李慧敏将这部戏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补拍的戏份也不是很多，只是演员的档期需要协调一下。从这周开始就在将军澳这边布景，大概一个半月的时间，将剩余所有戏份补拍完，不过后期制作比《黄飞鸿》麻烦，估计暑期是难以完成了。”
“你现在将主要精力放在《黄飞鸿》上，确保在8月份可以上映，至于《笑傲江湖》可以往后延一两个月，圣诞节时上映也无妨。”蔡致良道：“《英雄本色》怎么办？”
同吴玉森闹掰了，导演的人选都不好找，只能徐可亲自上阵了，况且这里还牵扯到周闰发的档期，可不是那么好调整的。
“一切都会按照原计划进行。”不顾蔡致良和赵硕愣然的表情，徐可道：“我已经同陈勋奇商量过了，到时请他帮忙，无论是《笑傲江湖》和《黄飞鸿》的后期制作，还是《英雄本色》开机拍摄，都不是问题。”
这确实是实话，陈勋奇可谓是一个全才，能编，能导，能演，还能作曲，摄影，美工，可谓是样样精通。如今由他出面，在合适不过了。前些年拍摄了不少卖座的影片，只是近两年走了背运，票房一部不如一部，被蔡氏影业招安了。
“行，那就到这里吧。”
事情既然都解决了，自然也就无事了。今天过来谈什么了，好像什么也没谈，只是点了几次头而已。只是赵硕眉头紧皱，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天已近晚，蔡致良同蔡明和打了声招呼，也准备回去了。
“蔡先生……”
听见叫声，蔡致良便看见了关芝琳，指着自己的座驾，道：“我送你？”
“好啊。”关芝琳先是愣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对，坐进车里，问道：“听说这部电影又增加了不少预算？”
“几百万而已，不是什么问题。”蔡致良道：“关键是能否在1个月内顺利杀青，然后赶在8月份上映，毕竟已经筹备了这么久的时间。”
“是啊，我也希望能够尽快杀青。其实只要武指设计好武打动作，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关芝琳还指望这部大制作翻身呢，笑道：“还是第一次同徐导合作，时常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刚接到赵总通知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如同当年的《新蜀山剑侠》，往后可就很难接到大卡司了。”
“哈哈……”《新蜀山剑侠》就是徐可绕不过去的一个梗，蔡致良道：“你的担忧也没有错，当初徐可就是动了重拍《新蜀山剑侠》的念头，我一直投拍徐可的电影，又不好拒绝，才推荐了黄飞鸿的题材，好在他也有这个打算，算是一拍即合。要不然啊，你接到的可就真是《新新蜀山剑侠》了。”
“那真是万幸。”关芝琳哑然失笑，甜美动人。
“前面停一下。”临近铜锣湾，蔡致良吩咐了一声，难得遇到的机会也是不能错过的，转而对关芝琳道：“楼顶有家法国餐厅不错。”
“你说的都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了。”关芝琳对这一带很熟悉，即使蔡致良没有说餐厅的名字，也知道怎么回事，道：“还是我带你领略一下真正的美食吧。”
“也好。”蔡致良自是不会反对。
在关芝琳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叫做亦然阁的地方，道：“年后新开张的，据说是来自京城的大厨，祖上是在御膳房给皇帝烧菜的。”
“传说中的宫廷菜吗，那是可以尝一下。”蔡致良举目四顾，装修却很是一般。
“我上次来吃过一次御用佛跳墙……”关芝琳指着菜单介绍道。
蔡致良笑问道：“佛跳墙不是传自福州三友斋吗？”
“经过御膳房改良过了，味道还是有些差异，所以才叫御用佛跳墙的。”关芝琳道：“你可以看一下旁边的介绍。”
期初只是觉得中规中矩，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快就知道这吃的不是美食，而是服务，饭店老板设计了一整套的仪式，本来只有七分的火候，硬是吃出了十分的味道。
从亦然阁出来已经是满天繁星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
蔡致良看着窗外的灯火，笑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
“已经很晚了，改天吧。”关芝琳整理衣衫，道：“改天我请你。”
“好啊。”等关芝琳的离去之后，蔡致良吩咐道：“走吧。”
第148章 反间计
第二天，蔡致良去公司的路上，终于从广播中听到了那首，而那首，也因为的缘故，已经送给了梅艳芳，因为如果给其他人的话，肯定是无法满足左右互搏的恶趣味。
“等温总他们几个到了，先请他们到会议室。”蔡致良吩咐了一句，而后先去处理近一周以来积累的业务。
“好的。”至于是哪几个人，都是韦敏通知的，自然不用蔡致良再多说什么。
近一周没发生什么大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黄玉朗经过近半年的抗争，还是向现实妥协了，同意交出手里的股份。现在明秀报社就等购入这四成的股份，而后发起全面收购，好最终借壳上市。
陈强与鲍国威，曹锦岭，李桂龙等人经过数轮的讨论，蔡致良也曾于年后参与过一次，递交了股票分配的最终方案，这一部分股票将占据明秀报社借壳上市之后股票的10%，其中陈强的最多，占到了2.5%。
还有廖成凯的通报，电子厂的各种设备安装进展顺利，将于本月21日开车调试，已经邀请了德州仪器的专业团队，确保万无一失。而顾远德的报告依旧，也有好消息，就是金河德州电子公司的研发队伍又壮大了不少，只是一些科研机构难免有些怨言罢了。
没多久，韦敏便过来通知，温国良、王志强与朱宇文都已经到了。
蔡致良随即起身期望会议室，径直问温国良：“你这边调查的是什么结果？”
“还是先让他们说吧。”温国良指着朱宇文和王志强，道：“他们掌握了那个人杀人的证据。”
蔡致良遂看向一旁的王志强和朱宇文。
王志强道：“当日接到你的电话之后，便同阿文商量，以小道消息的名义，让下面的小报记者，侦探，还有道上的朋友予以确认，结果东亚银行那边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确实打探到一件意外的消息，大概81年的时候，黄彪手下的一个马仔失踪，最后在新界的一口井里出现，后来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港城虽然不大，却也是每天都可能有马仔失踪，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谈不上什么有用的消息。
“据阿来讲，就是提供消息的小报记者，这个马仔是被黄彪灭口的，具体动手的人就是顾长亮，他们之间早就有联系了。”
蔡致良问道：“这个阿来和那个被灭口的马仔是什么关系，可信度有多高？”
朱宇文道：“他们堂兄弟，阿来说他堂兄发现了黄彪和顾长亮通过外汇洗钱的秘密，才被灭口的，而帮助他们洗钱的，就是前些天同黄彪联系的东亚银行的交易员。我确认过，阿来确实有个堂兄被沉井了。”
“之前报告东亚银行准备联合黄彪挤兑恒隆银行的消息，是不是也是这个阿来报告的？”如此一来的话，这消息十有八九也是假的，只是有人想利用蔡致良一干人为他报仇而已。
“那倒不是，传递消息的是一个被我们买通黄彪的马仔。”朱宇文道：“阿来应该没有这么高明的手段，应该是在我们大肆调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看到了复仇的机会而已。”
“能有什么机会，七八年前的案子，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更别说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这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但没有证据，也就是个悲剧故事而已。
朱宇文道：“阿来手里有些证据，我也看过了，还是有机会钉死顾远德和黄彪的。”
“既然有证据，阿来又矢志复仇，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呢？”
朱宇文道：“阿来的大伯曾经向警方提交过证据，经过调查后指向顾长亮的马仔，只是这个马仔突然失踪了，证据在警局也被毁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从去年开始，那个失踪的马仔改名换姓之后又回来了。”
“明白了。”蔡致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道：“他们说完了，该你了。”
温国良道：“之前您让我调查挤兑恒隆银行这件事，是否真实，我觉得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能否通过这件杀人的案子，将东亚银行牵扯进来。”
“怎么说？”
“如今盯着海外信托银行的，不止我们这一家，恒生银行，国浩集团，南洋商业银行，华人银行，东亚银行都有这方面的意向。但是其中我们真正的竞争对手，其实只有东亚银行一家。”
温国良分析道：“这些银行之中，华人银行同海外信托银行的渊源最深，原本就是海外信托银行的一部分，于前年出售给中国华润，与南洋商业银行一样，都是中资背景，而恒生银行属于汇丰一系，这也是如今香港银行界两强并立的格局。为了平衡这两大银行集团的势力，站在政府的立场上，必然希望引入第三方势力，如此一来就剩下国浩集团，东亚银行与恒隆银行三家，其中以东亚银行实力最强，国浩集团旗下的道亨银行同恒隆银行相当，所以只要东亚银行出局，以金河投资的实力，正面击退国浩集团不在话下，而且之前成功收购恒隆银行，也能加重我方的砝码。”
“照你这么说，我们同东亚银行的交锋是必然的了？”
温国良点头，道：“是的。”
蔡致良习惯性敲击桌子，思索片刻，道：“真是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吗？”
蔡致良叹了口气，感觉这事真是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以至于都有些怀疑，仿佛之前的种种难处都像是一个笑话。
去年的时候，蔡致良嫌弃蔡明乐等人的手法太过粗糙，以至于半年的时间依旧没能搞掉顾长亮，甚至一度希望重操旧业。现在，仿佛一切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话说回来，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温国良能想到的，东亚银行会想不到吗，甚至还有国浩集团。说不定是东亚银行故意卖了个破绽，就等着你往里钻，只要最后证明子虚乌有，那么恒隆银行就得因为自己的恶劣行径提前出局，也说不定是国浩集团的一石二鸟，直接将两个竞争对手扫地出门。
谁又说的准呢？
朱宇文道：“阿来当小报记者都已经三年了，被奇汇收购也不过大半年的事情，总不能三年前就开始布局吧？况且这些事实也是做不了假的。”
“这种事情本就是有真有假，要不然如何取信于人。阿来或许有个堂兄被害了，但是你们调查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是没查清楚的。”蔡致良自说自话，道：“还有件事情，我们得搞清楚，不论是1981年的时候，还是现在，顾长亮明面上都是四平的人，底下的兄弟涉及命案，责任最后有谁来扛啊，是顾长亮吗，那就不一定了，可能是我三叔，甚至方健霖，还有可能是躺在监狱里的鸡头宽，说不得整个社团都能被一勺烩了。”
王志强道：“如此一来的话，被我们收买的阿坤，也是靠不住的，有可能也是黄彪使得反间计。”
“查一查总归是没有坏处的，阿坤又是消息的源头，只要证明他不可靠，我们就得从长计议了。”蔡致良随即吩咐道：“阿文，你先稳住那个叫阿来的，争取一点时间。”
“好的，我会让他相信的。”朱宇文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亮相有可能搞砸，恨恨地说道。
“我会同阿和，还有鸡头宽谈，如果是针对整个社团的，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王志强道：“还有顾长亮，说不定我们还是坐在一条船上的。”
听到王志强的分析，众人看向蔡致良，都知晓顾长亮与蔡家的恩怨。
蔡致良点头，道：“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会保他下半辈子，儿孙满堂，富贵无忧。”
“那就好办了，一周之内给你消息。”王志强也是发狠了。
蔡致良看向一旁的温国良，道：“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温国良道：“您放心，我在司法界也是有些朋友的，好长时间不见，聚一聚也是好事。”
“另外一件事，从现在开始，筹备恒隆银行上市，先从股市融一部分资金，就算是同东亚银行正面交锋，我们也能稳占上风。”蔡致良道现在有这个自信。
计划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蔡致良本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刚刚稳定下来的茶楼街，却无疑又掀起了一阵疾风骤雨。
第149章 第一院线
一年一度的香港金像奖也已经落下帷幕，张国荣与梅艳芳主演的成为最大的赢家，夺得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在内的六项大奖。梅艳芳也继去年夺得台湾金马奖之后，用同一部电影再次加冕影后，一年的时间走完了很多女演员一辈子的路，让多少人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就像当初梁嘉辉突然加冕一般，甚至犹有过之。
因蔡致良的到来而带来的变化就是最佳男主角的归属了，因为提前拍摄，又是由章婉婷导演，以至于原本应于去年上映的，直到去年底的时候，才正式开机，至今还未能上映。
于是，周闰发凭借着成就了金像奖历史上史无前例的三连冠。要知道这才是第8届金像奖，而更多的人开始盘算，今年周闰发都主演了那些电影，是否有争夺影帝的可能，能否来一个史无前例的四连冠。
如此一来，却是为蔡氏影业和安乐院线做了一波宣传，和也开始走进港人的视野，被越来越多的影迷关注。
于是，金像奖落幕之后，蔡氏影业和安乐院线也开始推动这两部电影的宣传。
还未等到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经过四周的放映，耗尽了所有的潜力之后，也落幕了，票房最终停留在1923万，暂时拍在票房榜第四位。
香港中环，原本金公主院线在港岛的金声戏院，如今已经归属安乐院线所有，如今正在装修，将会扩建成为一家五厅的影院，成为安乐院线在港岛的龙头戏院，辐射整个中环。
蔡致良在这里见到了江之强，后者正在接待来自派拉蒙影业发行部的梁彼得，为的是发行那部卢卡斯监制，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将于下个月在北美上映，推迟两周的时间在香港上映。
“跟梁彼得谈的如何了？”
“梁彼得张口就是5成的收益，还以为是曾经的那个不可一世的派拉蒙影业。”
曾经的派拉蒙，号称好莱坞巨头中的巨头，在美国的地位就好比六七十年代邵氏在港城说一不二的地位，随着被政府的反垄断部门盯上，联邦最高法院颁布派拉蒙判例，以至于元气大伤。
但是梁彼得敢开口，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第一部难称成功，但是第二部拿下将近2000万的票房，排在1984年票房榜第8位。
江之强冷笑一声，道：“我会派拉蒙的收益压缩到三成左右，一直都是这样。”
安乐院线旗下的26家影院和港城第一院线的名头，是江之强的自信所在。
蔡致良道：“如果能够签署一份十年期的发行协议，就是派拉蒙所有的电影，在港城都由安乐院线发行的话，提高到4成也是无妨的。”
“为什么？”
“3000万港币的港片已经算是大卡司了，而在好莱坞，这是在普通不过的投资。虽然有钱不一定能够拍出大片，但是没钱肯定是拍不出来的。”
这就是港片与好莱坞大片的巨大差异，俨然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蔡致良叹道：“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我已经让乔治投拍卡梅隆的，预计投资7500万美元，或许会成为好莱坞大片的一个标杆。长此以往，港片同好莱坞电影在投资方面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而在好莱坞电影的冲击之下，很可能逐渐失去东南亚市场，甚至港台市场。”
“这些差距十年前就有了。”江之强长年往来与欧美，也了解其中的差距，但是他并不觉得好莱坞大片短时间内能够战胜港片，毕竟这十年间，港片牢牢占据着东南亚市场，也能发行至欧美。所以有些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蔡致良有些危言耸听了。
“十年前，每年的票房榜前十名，总有三四部，甚至一半的非港片，但是现在呢，每年最多一部非港片占据票房榜前十名。这就说明，只要港片保持现在的水准，十年之内还是足以击退好莱坞大片，保住东南亚市场，毕竟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江之强往来于欧美购片多年，自觉比蔡致良更了解市场的差异。
蔡致良道：“关键是近几年，电脑技术发展太快了，等上映的时候你就看到了。”
“7500万美元的，在好莱坞都是首屈一指的投资规模，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你对港片这么没信心。”
多说无益，以港片目前在东南亚的态势，蔡致良的言语和推断，似乎也很难令人相信。
蔡致良只是问道：“什么时候能装修完？”
“一共7家影院，下个月底就能装修完，安乐院线到时候将有17家影院拥有至少两块荧幕，总共57块荧幕。”江之强笑道，再没有比这更多的院线了。
对蔡致良来说，期初投资电影就是因为港片的黄金十年，最终目标就是在港片的黄金期结束的时候，拥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院线，通过引进放映好莱坞大片而继续盈利，现在不过三年多的时间，已经完成了布局，可以再笑傲至少二十年。
不久，蔡致良接到梁博涛的电话，他已经到茶馆了。
随着明秀报社购入黄玉朗手里近四成的股份之后，已经握有7成多的股份，随即在市场上发起全面收购，消息灵通的人士自然知晓，明秀报社准备借壳上市了，便有了今天下午的会面。
“久等了，在楼下遇见一个熟人，耽搁了一下。”蔡致良说了声抱歉，而后叫了一份莲蓉包，一杯茶。
“收购广生行的紧要时刻，怎么还有时间请我喝茶。”
百富勤在长江实业李超人的支持下，正以不到3亿的资金，杠杆式收购市值高达14.5亿港元的广生行，堪称神来之笔。
由广生行向银行借贷6亿港元，连同本身的3亿港元储备，合共9亿港元，先以特别股息的方式，向广生行股东派发，此举的目的是减低广生行的市值，使其由原来的14.5亿港元减至8亿至10亿港元水平。
然后，由大股东长江实业将所持广生行55%股权转售予百富勤国际及其他投资者，每股作价860港元。交易完成后，长实收回较早前全面收购广生行的资金，并仍持有广生行20%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
百富勤国际则动用2亿多港元购入广生行30%股权，成为该公司的大股东，并负责将其余25%的股权配售，其中，惠泰置业占10%。毕竟广生行是一家优质物业公司，金河投资也计划购入一成的股份。
百富勤国际入主广生行后，旋即出售公司所持万国宝通中心的权益，套现6.25亿港元资金，抵消银行的债项，广生行成为无负债公司。经此项安排后，百富勤国际成功控制了一家资本额比本身大三四倍的上市公司。
“蔡先生何必明知故问，明秀报社准备借壳上市，不需要承销商吗？”
“明秀报社的股票有金河投资和高盛负责承销，暂不需要其他承销商。不过，还有另一桩事，倒是可以与百富勤合作。”梁博涛的直接，令蔡致良有些尴尬，不过明秀报社确实不需要另一家承销商。
“当初收购恒隆银行的时候，你也是参与的，了解其中的情形，现在我准备将恒隆银行上市。”
梁博涛对恒隆银行的了解，除了收购是的情况，还因为半月前收购广生行的时候，百富勤从恒隆银行贷款2.5亿，问道：“据我所知，最近好几家银行集团都有意收购海外信托银行，恒隆银行的上市，也跟这件事有关吗？”
“没错。”事已至此，蔡致良也不用否认，道：“我上月同财政司司长翟克成会面，说明了恒隆银行收购海外信托银行的意向，现在就等政府方面的消息。可惜，消息灵通的可不止恒隆一家，东亚银行，中银集团，甚至汇丰集团也表示了类似的意向。如今就是群雄逐鹿，就只能各凭手段，所以恒隆银行需要引入战略合作伙伴，并上市融到足够的资金。”
“如果仅仅只有国浩集团，或者东亚银行，凭借金河投资的实力，恒隆银行都有一战之力。但是如果与中银集团与汇丰银行相争，恒隆银行很难有什么胜算。”梁博涛评价了一句，正因为了解恒隆银行的情况，才觉得不可能，但是涉及几十亿资金的业务，却也是不能放弃的，道：“我需要了解一下。”
“可以，你直接联系温国良，他负责此事。要有赢的信心，就像百富勤能拿下广生行一般，将不可能变成可能。”蔡致良看重的是百富勤的能力，以及他背后的各种势力，都有可能成为恒隆银行的助力，毕竟金河投资也是百富勤的股东。
等到周末的时候，王志强传来消息，他已经同顾长亮见过面了，形势开始向有利的方向发展。
第150章 顾长亮的结局
顾长亮自首了。
顾长亮在外一年半的时间，心境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穷志短，再也没有当初一往无前的跋扈。这件事很快就在和胜内部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毕竟好歹也曾经是一方大佬，知晓社团内部太多的秘密，有所担心也是难免的。更令他们心惊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顾长亮自首的。
一直以来，蔡致良与蔡明和都认为，顾长亮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三十年，不缺东山再起的本钱，但是事实恰恰相反，随着前年顾长亮的紧急出海，他的势力就已经烟消云散了，而现如今所谓的势力，只是被有心人捏合起来，成为限制顾长亮的枷锁，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令蔡明和有些唏嘘。攫欝攫
至于那个被收买的马仔就不提了，小报记者阿来被王志强一诈，才知道他本来就一直替黄彪传递小弟，所谓堂兄的命案也是存在的，死于一场争夺地盘的械斗，如果一直查下去，顾长亮与蔡明和都逃不脱，但只要不是有心人，有莫大的毅力去查，自然什么也查不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早就淹没的警局的案牍之中，就等着蔡致良使力，被搞得灰头土脸之后，自然有人支持黄彪夺回失去的一切。
原本都以为黄彪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却发现是冬天的毒蛇，冷不丁就会叮你一口。
所以当蔡致良一方降低此行的目标，在王志强同顾长亮私下会面之后，一切开始变得简单起来，别说一个黄彪，就是再加是个黄彪，也没有幸免的可能。
这下轮到黄彪慌了，被王志强的反击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之后，竟然准备学顾长亮上次那样，出海前往东南亚避避风头，看看方向再说。
出海肯定是不能同意的，在王志强的严密监视之下，被王大友给拦住了，专门控制起来，就等顾长亮那边交代事情，警察上门带走黄彪。王大友本是沙尘海手下的得力干将，如今已经投靠了蔡致良，作为沙尘海的替代。
自从与蔡致良和解时候，沙尘海刚开始还表现的很上道，与黄彪的争锋也是不遗余力，但是在黄彪奉送半条街之后，沙尘海开始所有摇摆不定，对王志强有些虚与委蛇，转而同黄彪媾和。随着势力的扩张与稳固，沙尘海竟开始摆起大佬的谱，颇有些顾盼自雄的意味。在此情形下，自然需要另寻新的代理人，于是王大友便走进了蔡致良的视线。
等此间事了，再同沙尘海算账，由王大友取而代之。到时，四平也算是真正的改头换面，重新确立自己的威势，甚至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随着黄彪被警方带走，很多人坐不住了，纷纷要求蔡致良与四平给一个说法。蔡致良倒是还想问他们要一个说法呢，黄彪有所依仗，和胜的那些人心里就没点数吗，便让王志强给打发了，静等事态发酵，至于发酵到什么程度，就看黄彪本人的意愿了，不过想来不会自己作死，这一阵风就刮不出什么祥瑞。
蔡致良稳坐钓鱼台的时候，邓家老爷子出面了。他没有让邓英杰提前通知蔡致良，也没有告知王志强，只是带着些闲人到茶楼街喝下午茶。
蔡致良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这里的茶水还是跟以前一样，几十年都没有变过。”
蔡致良见邓仲面前只有一杯茶，道：“这里烹茶的还是老刁叔，不过，上个月换了一个厨子，您要不要尝尝其他的？”
邓仲还是老牌品茶，道：“老了，喝杯茶就好，不能吃太多的东西。”
“哪里就老了。”蔡致良提及伦敦的魏侠游，道：“我月初随我外公去伦敦，在那里遇见了魏四爷，依然精神健硕，一顿饭还能吃半斤牛肉。”
邓仲愣了下，问道：“魏侠游，他还活着吗，有三十年没有他的消息了吧？”
“是啊，谁能想到，他老人家竟在伦敦结婚生子了，年纪比我还小。”蔡致良道：“我也很意外，他同我外公有些交情，只是我外公不晓得他的身份罢了。”
仿佛真的就是为了叙旧，从魏侠游谈及当年的往事，蔡劭年轻的时候如何年轻气盛，与魏侠游结识相交的过程，最后得罪了当时的探长，不得不远走他乡。
“蔡先生，顾长亮到底是怎么回事？”邓仲忍得住，不代表别人也忍得住，说话的是沙田的李长寿，就是人长得有些痨病鬼的样子，阴狠着呢。
“我哪儿知道，可能觉得最近街面上不太安全，只能躲到监狱里，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吧。”蔡致良笑道：“你知道的，有些人疯狂起来，那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的，更何况一个失势的人。”
“黄彪呢，不是你派人送到警察手里的？”
“痨病鬼，我已经很客气了，不要得寸进尺，黄彪怎么回事，你自己拖得了干系吗？”蔡致良冷笑一声，道：“回去请示你的主子，就说我的礼物过些时候就到。”
李长寿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虽然他在沙田呼风唤雨，但是在这场游戏中，他只是个小角色。
“黄彪都说了什么？”邓仲还是开口了。
“跟我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跟警察说些什么。”蔡致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道：“大家自求多福吧。”
“这件事会有一个交代的，阿彪做错了事，会得到应由的惩罚。”
邓仲去年就这么说了，一副和稀泥的态度，但是没有用，有些人更是肆无忌惮。所以蔡致良不能息事宁人，反而需要扩大打击面，包括刚才讲的一些资金的来源。要是没有这些资金，黄彪能办成这么多事情吗。攫欝攫
以前只是认为，黄彪这些人就是为了这些底盘，但是不是，后面还有资本的力量，犹如之前成家与李蛇头的附庸关系。
送走了邓仲一行人，蔡致良当晚去了崔芳华处过夜，而崔芳华自从发行专辑和开机以来，整天比蔡致良还忙。
“还有完没完了，这都持续一年半了。”崔芳华一见面就抱怨了一句，从起初导演很忙，到换导演风波，再到演员罢拍，她都是经历了的，道：“我现在一听到就头疼。”
“不会再拖下去了，这是最后一次。”蔡致良靠在沙发上，笑问道：“明年还有第二部，你还要继续演任盈盈吗？”
“嗯……嗯……”崔芳华摇头如拨浪鼓，道：“我还是尽量避免同徐可工作室合作，感觉有些犯冲，听说也出问题了。”
如果是去年，崔芳华肯定就不回说这话，都已经沦落到为李桂龙的时尚杂志拍广告，而年前年后专辑在港台两地大卖，让她有了选择的余地，或者说给了她强大的自信。歌曲和电影不同，电影像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唱一辈子都是没问题的。不过说实话，徐可或许很擅长拍女人，但不知为何，没有徐女郎的说法。
“那你可不要后悔。”蔡致良道：“港片的黄金时代来了，未来三五年，片约是不用发愁的，歌影双栖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之前听你的建议，在铜锣湾按揭了一套千尺公寓，每月要还不少贷款呢。”崔芳华越过沙发，环住蔡致良的脖子，道：“朋友都建议我买股票，这房价不能跌了吧，不然就只能把我卖给你了。”
如此岂不是更好。
“放心吧，你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住宅才是最保值的，你的朋友很快就会羡慕你的。”蔡致良拍拍她细腻的脸颊，道：“你朋友给你推荐的哪支股票？”
“也没有具体哪只股票，就是以前在无线台认识的朋友，离开演艺圈后在一家证券公司做事，向我们推荐了她们公司的金牌经纪人。”这也是很多艺人退出娱乐圈之后的选择，毕竟认识很多优质的客户，为往后的生活计，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还是投资房产吧，股市需要专业的技能，很容易吃亏的。”股市受各种因素影响太大，蔡致良不建议崔芳华投资股市，道：“唱片公司已经在为你准备第二张专辑了，足够你再按揭一套千尺的公寓了。”
蔡致良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良心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饭后消食完毕，也该开启最新的双人模式了。
PS：预祝新年快乐，年后见。
第151章 寿
在众人的期盼中，赵明德带着赵宝茜、邓小雅母女，还是在自己70岁的生日之前赶回了香港。
蔡致良到机场迎接，虽然赵明德今年不愿大过，但毕竟是个整十数的生日，一大家子还是决定应该热闹一下。
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邓小雅睡眼惺忪，一副困倦的样子，半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前行，赵宝茜无奈，只能将她抱起来。
“阿良，你这么忙，让阿成过来接就是了。”赵明德边走便说道。
“接您的功夫还是有的，我妈本要来的，我让她直接去家里等着。”蔡致良笑道：“都担心您下个月才回来呢。”
赵明德的生日在这个月23号，虽然有赵宝茜在身边，但是保不齐赵明德突然犯倔，等生日过了再回来。
“你妈怎么安排的？”赵明德坐进车里，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安排，就是在丽晶酒店预订了两桌酒席。”蔡致良道：“我算了一下人数，我们这一家子一共16个人，差不多正好两桌。”
赵明德道：“还是订一个大点的圆桌，像丽丹他们几个小孩子哪里坐得住，两桌显得太空了，到时候挤一挤就是了。”
“行，我下午过去调整一下。”蔡致良随后指了指已经熟睡的邓小雅，问道：“小雅去哪儿上学？”
蔡致良的意思，要是赵明德不好安排，可以交给他安排。
“这事我来安排。”赵明德摆手，道：“就是阿强读的哪所学校，教学质量还可以，离我那里也近，我之前已经同林校长联系过了。”
蔡致良点头，那所学校他也知道，确实如赵明德所说，教学质量在港岛还是数得上的。
“等下半年，好好给你妈妈庆祝一下就好。”临下车前，赵明德又提点了一句。
蔡致良撇撇嘴，没好接口，您这边70岁的大寿都不过，这50岁的生日怎么搞得起来。
将赵明德与王东琴送到家之后，蔡致良便去了丽晶酒店，按照赵明德的意思更换了一张大圆桌，只是位置就没有那么好了，算是两手准备。
“伯恩斯先生，听说最近在为丽晶酒店寻找投资人？”这次见到了，蔡致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80年代中期，美国联合航空想要收购丽晶，当时乔治拉斐尔与阿德里安泽查均有意出售股份，但罗伯特伯恩斯却并不想就此放弃，于是行使了优先承购权买下了两位合伙人的股份，阻止了美联航对丽晶的控制。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罗伯特伯恩斯年纪也大了，从去年底开始物色合适的接手人选。蔡致良当时一直关注美丽华酒店，得到消息也晚，上次约见未能如愿，今日倒是再次碰见了。
“蔡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伯恩斯对蔡致良还是有印象的，道：“日本EIE公司的高桥治则很快就会成为丽晶酒店的合伙人。”
“高桥？”蔡致良问了一句。
这个姓氏代表着日本的一个财团，在当前日本经济发展如日中天的时候，在罗伯特伯恩斯看来都是一个更理想的选择。
“是的。”罗伯特伯恩斯郑重地点点头。
蔡致良也没再多言，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回到公司之后，却是接到远洋之外乔治史密斯的电话。
“蔡先生，根据目前的计划，《风月俏佳人》将于下月初开机，马歇尔导演和演员将于本月下旬陆续进入剧组，开始适应……”乔治史密斯大致介绍了《风月俏佳人》剧组的情况。
可惜这不是蔡致良关注的重点，问道：“《雨人》的收益，收到了没有？”
“到目前为止，收到第一笔1000万美元的北美票房分成，这个月底之前会收到第二笔500万美元的欧洲票房分成。”乔治史密斯道：“海外票房还在统计中，估计得7月份才能收到，我会亲自盯着的，还有付费电视频道和录像带市场收益。”
《雨人》的北美票房已经接近1.5亿，但是由于是米高梅发行，自然拿走大头，以蓝鸟影业的投资，票房分成也就是1000万美元多点，堪堪收回成本。而米高梅确实将近6000万美元的收入，除去2000万美元的宣发成本，也将近4000万美元，接近米高梅投入成本的三倍。
这账目非身临其境，有些难看，对制片公司太过苛刻，这也是好莱坞七大能够维持自身地位的关键。这也是在北美必须有自己的发行系统，否则的话，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票房大卖，并有奥斯卡加持的话，付费电视频道能够卖出上千万美元，然后转入录像带市场，这就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收到资金回报。
“奥斯卡不会出现意外吧？”虽然已经在全球上映，但是奥斯卡对电影的线上线下市场的促进，也是不可忽视的，蔡致良自然不希望出现意外。
乔治史密斯道：“《雨人》已经相继拿到导演工会奖，人民选择奖等诸多风向标，一路横推，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奥斯卡金像奖颁布之前，还有一些类似导演工会奖，人民选择奖等奖项，由于这几个奖项的评委存在大面积的重合，便成为奥斯卡的风向标，出现例外的可能性也不多。
“还有其他事情没有？”这么远打电话，总不会只为了汇报这些事情。
乔治史密斯笑道：“百代影业支持不下去了，除了我们，卡洛克影业也有收购的意向。”
“需要多少资金？”
乔治史密斯道：“至少三千万美元，包括百代影业在北美和欧洲的发行系统。如果和卡洛克竞价的话，还可能更高。”
蔡致良皱了皱眉，价格有些超出预料，道：“不是已经资不抵债了吗？”
“其中一半就是为了支付到期债务。”乔治史密斯道：“如果收购百代影业的话，就必须承担债务。”
“卡洛克影业规模怎么样？”
“自然比蓝鸟影业规模大，前年被高雷娱乐收购之后，已经兼并了好几家影业公司，建立了完整的发行网络，算是好莱坞七大之下，数得上的电影公司。”乔治史密斯以为蔡致良有意卡洛克影业公司，提醒道：“卡洛克不缺资金，也没有财务危机。”
“与其便宜了百代影业，还不如跟卡洛克商量一下，我们只要发行网络，哪怕只是北美的发行网络也行，其他的都可以放弃。”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北美的发行系统，再加上安乐公司在日韩以及东南亚的发行，也足以维持蓝鸟影业的运营，而欧洲的发行系统可以慢慢开发。
“尽量将成本压缩到2000万美元之内。”
“我先接触一些卡洛克的克拉克。”乔治史密斯心中难掩苦涩，原本还以为蔡致良想收购卡洛克影业，如今却只是收购北美的发行网络，与他的雄心壮志实在不相匹配，辛苦大半年却在最后卡壳了。
“慢慢来，如果收购百代影业之后，不能尽快实现盈利，下一个破产的就轮到我们了。”蔡致良自然也听出乔治史密斯有情绪。
这话也没有错，百代影业就是在收购坎农影业之后，处理不了后者因拍摄《超人VI》和《决胜时空战区》遗留下的数千万美元的债务，而破产的。
这时候还是应该谨慎，即便是建立了全球发行网络，没有电影资源也是白搭，白白浪费资源。
挂断乔治史密斯的电话，蔡致良就见到了郑一鸣。
“会展中心的扩建方案通过了，我们前期不需要投入，不过后期需要投入1000万美元的外汇，用于购置设备。”郑一鸣说的自然是深城的会展中心，经过大半年的讨论验证，终于通过了。
“可是够久的。”蔡致良接过文件，问道：“什么时候动工？”
“下月开始征地，讨论设计方案，估计得到10月份前后动工了。也是近半年一来，经济越发不景气，还是需要大项目振奋一下，这不就通过了。”郑一鸣道：“等会展中心完工，还可以投资酒店，商场，都是很方便的。”
这也是当初投资会展中心的目的，自从深城去年开始地块拍卖之后，可以更方便获得地皮。
很快就是23号，四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为赵明德庆生。上午在家里为赵明德送上祝福之后，众人于傍晚时分前往丽晶酒店。赵明德也是心生感慨，当初逃难至此，如今50年过去了，已经是儿孙满堂。
蔡致良看看时间，起身走过去打开靠海的窗户，道：“外公，看……”
“嘭，嘭……”礼花于晚上8点正式鸣响，在空中形成“70”的字样，这是蔡致良为赵明德准备的。
赵明德走过去，拍着外孙的肩膀，看着窗外的烟花，道：“阿良有心了。”
第152章 楚天行的计划
正如乔治史密斯预料的那样，《雨人》从颁奖季开始一路横推，在最终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获得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改编剧本四项大奖，成为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大的赢家。
时间进入5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而港城交易所却是感受到了大陆因为经济不振而带来的丝丝寒意，自从前年股灾之后，恒生指数于2月份攀升至3100点之后，徘徊不前，于本月开始大跌300多点。
对于蔡致良来说，股市大跌虽然对自己也有影响，但是对于自己送给祁东的礼物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
祁东也是个人物，期初从事塑料制品贸易，后来无师自通转入证券行业，在1973年的股灾中，不仅能够全身而退，还能在怡和收购牛奶国际的过程中大赚了一笔，也是堪称能耐，随后创立了启明证券，并于1979年上市。进入八十年代之后，经历了楼灾、股灾的双重侵袭，依然顽强地生存下来，启明证券规模越做越大。
但总有失手的时候，股灾之前启明证券收购一家地产公司，在股权超过35%之后启动全面收购，在祁东看来，随着股价越长越高，自然无人愿意接受收购。人算不如天算，收购文件发出之后，全球股灾骤然降临，就不得不全面收购。如果能够坚持个一年半载，也不失为一条好汉，甚至启明证券也会迎来更加光明的未来，可惜祁东在证券市场的投资损失惨重，错失了这次机遇。十载艰辛，毁于一旦，启明证券也只能收缩业务，凭借着同东亚银行的良好关系，才勉强存活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家证券公司，可能觉得实力有所恢复，竟敢跑来撩拨恒隆银行，简直是不知所谓。黄彪的活动资金，就是祁东巧立名目，以证券投资的名义打给黄彪在东亚银行的账户。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配合黑社会洗钱的行为。
接下来就好办了，恒隆银行向警方施压，要求尽快惩治有组织有预谋的洗黑钱活动，一边直接向法院申请，在祁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冻结了启明证券在恒隆银行的1100万的资金，这都是黄彪曾经计划的一部分。
而另一方面，奇汇调查公司通过小报将消息散播出去，启明证券涉及洗黑钱活动，资产有可能被查封，自然也就有消息灵通的媒体，唯恐天下不乱。
等到投资人开始撤资的时候，金河投资便出手做空启明证券的股价，而随着恒生指数的震荡性下跌，启明证券的股价直接暴跌，由此加速了资金的外流，形成恶性循环。或许本身财务就存在问题，启明证券竟然只坚持了一周，便投降了，随后被金河证券收购，多少有些胜之不武，稍微也能起到些杀鸡骇猴的效果。
收购启明证券之后，楚天行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遂带着一份计划去见了蔡致良。
蔡致良一看，嚯，好大的一份宏伟蓝图，以金河证券的财力，通过供股，收购，合并等诸多方式，计划用两三年的时间，将金河证券打造成市值过百亿的上市公司。计划很详实，可行性也比较高，前期投入也很高，年底之前大概需要15亿港币。
“你准备抽回东京交易所的投资？”事实也很明显，这么大笔的资金，也只有收回近一年来，陆续投资在日本证券市场的资金，已经翻了一倍有余，价值高达35亿，毕竟如今日本市场的流动资金实在是太富裕了。
“是的。”楚天行点头，道：“过去三年，日本政府执行宽松的货币政策来刺激国内投资和消费，央行的基准利率一直维持在2.5%，导致房地产和股市疯涨，即便是前年的全球性股灾也未能阻止这种趋势。今年以来，不断有经济学家建议央行提高利率来戳破房地产市场和股市泡沫，就在这个月，基准利率提升至4.25%，几乎上涨了一倍。金河证券内部认为，日本股市的疯涨已经不可持续，需要早做准备。”
“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虽然日本央行已经加息，但是还未到撤退的时候。
“嗯？”楚天行一时茫然。
蔡致良道：“即便是4.25%的基准利率，也不高，我看了近期大和证券的报告，即便是日本在1986年降息之前，基准利率也有4.5%，所以在下一次加息之前，不会停下来的。大和证券预计，年底日经指数将会登上40000点的宝座。”
“既然您认为日本股市还会疯长，为何还要将马丁推荐给那些人呢？”楚天行有些疑问。年后马丁确实如鲍国威所料，来找蔡致良商谈在日本的投资，一直有楚天行负责联系。除了正常的交流，也介绍了一些朋友与马丁认识。
“泡沫肯定是会戳破的，但绝对不是现在，很多人都不是新入证券市场的雏鸟，得让他们看见收益，才能诱惑他们入局。这份计划……”蔡致良拍拍桌子上的计划，道：“里面涉及到的一些人，一些公司，都可以介绍给马丁认识。做的不要太过刻意，说不定日后还可以做朋友的。”
“我只是将马丁带到一些圈内人的聚会里面，至于怎么谈，那是他们的事情。您刚才也说了，他们都是证券界的资深人士，出了事情也不能怪我们。只是有些股权和投资比较复杂，就怕到时波及范围太大。”打击面太大的话，楚天行也有些犹疑。
“我们是后学末进，前辈们不让路，又该如何上位呢？再者说了，我们也没有害人之意，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已，都是上天的安排。”蔡致良不禁笑道：“马丁游说了一个多月，效果怎么样？”
楚天行摇头道：“不怎么样，大体还在观望之中，尤其是在日本央行加息之后，现下这情形肯定是不行了。不过我已经联系了山一证券的大内一龙，总会有办法说服他们的。”
“这个马丁，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信不足，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点动静。”蔡致良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也要抓紧了，机不可失。”
很多人不是不聪明，也不是不了解时局，当他们觉得危机可能降临时，也会趋利避害，第一时间选择离开，但是当他们离开之后，发现日经指数还在疯涨，一个月还能忍得住，那么两个月呢？如果还在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加入进去，而后开始不断地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可以在股市泡沫破裂之前逃离。
这种事情，连全球公认的金融大鳄索罗斯都不能幸免，更别说一般的小虾米了，蔡致良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
楚天行道：“如果等到下个月，日本股市还在上涨的话，他们必然入彀。”
“那是必然的，日本人现在已经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对美国佬说不，东京的地产可以买下整个美国，还有什么能够阻止这种嗜血的疯狂呢？”蔡致良反问了一句，接着道：“东京交易所的投资就不要动了，还是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吧。”
东京交易所的投资就是诱饵，一旦轻举妄动，鱼都跑了。
“金河投资八成的资金都在东京交易所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资金。”楚天行也为难，不从日本抽调资金，就是将其余投资全部拿回也不够啊。
“不能从银行借贷，或者市场融资吗？”
“已经快到极限了，吉达信托的资金也投入3亿，要不然东京股市哪来的35亿的证券股票。”楚天行已经试过了，道：“如果恒隆银行能够予以支持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那你是不用想了，恒隆银行正在筹备上市融资，计划收购海外信托银行，需要40亿资金，就是我这里都没有多少钱了。”蔡致良道：“且等年底吧，到那时资金就充裕了，再执行这份计划不迟。”
“蔡先生，开年之后，东来贸易行的贸易量大增，拥有庞大的现金流，如今就这样留在账面上，实在是有些浪费，如果延迟一两个月支付采购的资金，拿出七八个亿也不是问题。”楚天行是看中了东来贸易行的现金流，却只能干看着。虽然成立金河证券之后，楚天行变得名正言顺起来，却失去了染指东来贸易行资金的权力。
“你就不要打东来贸易行的主意了，我另有用处。”东来贸易行的资金，蔡致良准备下半年投资大陆用的，包括汽车厂和一些东来贸易行有意投资的生产厂家。
“好吧。”楚天行失望而去。
第153章 安保问题
随着天气逐渐炎热，人也变得狂躁起来。本以为经过黄彪和启明证券的事情，这个世界能够安静下来，却没想到这次出事的换成了明秀报社。
有人在上班的途中，被道上的人掰断了手指，就是不知道是私人寻仇，还是冲着明秀报社来的，亦或是其他原因。
蔡致良同刘振清一起去了位于九龙的明秀报社，在安保方面还是得参考刘振清的意见。
蔡致良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上次也是这个时节，陈强提出收购玉朗国际的建议，如今整整一年过去，终于如愿以偿。玉朗国际停牌半年，等与明秀报社合并之后，改名明秀国际，复牌发行股票。
“阿良……”
“阿俊……”蔡致良都不记得上次见陈晓俊是什么时候了，再次见面还会有些惊喜，只是未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温国良也来了。
陈强两子一女，都已经结婚生子，陈晓俊是最小的儿子，比蔡致良大两岁。
“我们待会儿去陈叔办公室聊。”蔡致良以为陈晓俊是来找陈强的，随后迎上温国良，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越来越不太平了。”温国良叹了口气，道：“如今恒隆银行38家分行，有一半都在九龙新界，安保力量也需要加强。这种事情今天出现在明秀报社，保不齐明天就会发生在恒隆银行，还是提前做些预防。就像上次黄彪的预谋，就是准备找几十个马仔，到恒隆银行排队取钱，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万一遇上楼灾、股灾的情况，引发连锁反应，可就难说了。”
就是因为近一年来扩张的太快，银行网点扩张了一倍多，以至于不仅人手紧缺，资金调配也不是很顺利，被挤兑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只要有一两个分行取不出钱了，就有可能发生连锁反应，整个恒隆银行就危险了。
“你找老刘商量好了，我没有意见。”蔡致良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毕竟温国良需要的可不是茶楼街那些人，而是刘振清培训出来的安保人员。
金河投资的安保人员，一部分从茶楼街挑选，一部分从社会上招聘，只是时日尚短，需要自己能够信得过的人，交由刘振清来培训，明潮大厦那边都还不够用的。
“恒隆银行也不缺保安吧？”刘振清明知故问，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温国良道：“保安也只能应付一般的场合，排队维持一下秩序，养家糊口罢了，还能指望什么呢。”
“九龙这边还是找阿强好了，给你派几个人负责同当地的社团打交道，一般的情况就交给保安处理好了。”刘振清建议道：“现在专门做安保服务的公司很多，你身边的保镖不就是，多聘请几个就是了。”
“那成本可就高了。”温国良虽然有保镖，但是成本可不低的，毕竟那不是几个，而是几十个。
“恒隆银行的事情等下再说。”蔡致良见人都到齐了，制止了两人的讨论，问道：“先说眼下的事情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是一大早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因为是和字头下面的社团，我和邓英杰一起过去的，他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王志强道：“照我看，无非是觉得保护费少了，想要多捞一些罢了。之前的保护费还是阿和十年前定的，一直都没有变过，我估计这次也就是趁着明秀报社上市的时机，闹点事端出来。”
“那就不能惯着他。”要是让一次，后面就会有无数的烦恼，蔡致良道：“我记得旁边好像是新义安的地盘吧，离这里也不远，现在话事人是谁？”
蔡致良是不介意换一拨人来维持明秀报社的平安，终究是商业社会，也没必要在一个树上吊死，反正就这么点事情。
“还是慎重一些，我们没必要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王志强还是劝了一句，道：“那边的话事人是我们的熟人，现在都归阿成管理，多是曾经四平的兄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成，这个蔡明和当初的头马，彭成，前年带着一帮人马投靠新义安之后，受到了重用，如今也是一方诸侯，数得上的人物。
蔡致良道：“那就再妥当不过了，他们不是想要试探我的底线吗，给他们就是了，替我约一下阿成，好久没见了。”
王志强点头，道：“我下午去见阿成。”
蔡致良看向李桂龙，问道：“玉朗国际那边什么情形？”
虽然玉朗国际这个名字注定已经成为历史，现在应该叫明秀漫画公司，但蔡致良似乎叫习惯了。
“前两个月也出现类似情形，后来强叔派人过来，负责同当地社团交涉，这段时间倒是没什么人过来骚扰。”李桂龙道：“不过，街面上并不平静，偶尔也会发生械斗。”
“在剧烈的社会动荡期，这是避免不了的。”大势之下，蔡致良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争取更好的结果。
社团最强势的时候，是五六十年代四大探长与三大社团共治的时代，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后，同O记共同打压之下，老实了十余年的时间，现在有故态复萌了，大有重振往昔辉煌的意味。古惑仔们来势汹汹，却注定只能为时代所抛弃，成为不得志的底层。
“影业公司那边呢，有人上门来打秋风没有？”
“那里是五台山，无线、亚视，香港电台等媒体比较集中的地方，算是名流荟萃之处，政府担心出问题，还是比较重视的。”赵硕道：“等下半年就会搬迁到将军澳，和叔已经加强了那边的人手。随着影视城规模的扩大，影业公司的人员比较集中，问题不大，就是影院方面跟银行一样，太过于分散，以至于不好管理。”
相对来说，港岛的治安最好，从维多利亚港往北，治安越来越差。而报社所在的地方，曾经是棚户区，为各大社团争夺的焦点，当年的四大华人探长均和这个地方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讨论了许久，还是明秀漫画公司这种模式，花钱买平安的成本最是低廉，至于分散的网点，就只能明着靠警察，暗里靠社团，中间还是需要自己信得过的力量，于是就将茶楼街的安保服务公司迁出来，注资扩大规模，尽快满足恒隆银行和安乐院线，乃至金河投资集团不断扩张的需要。
“陈叔，你也该换个住处了，聘请一个称职的司机，等明秀报社上市之后，或许也会有很多人盯着你的。”
陈强住的地方，还是当年棚户区改建的住宅，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即便是近两年手头富裕起来，也没有换地方，如今儿女已经成家，只是夫妻两人住在一起。
“经历过二十年前那种场面，都能够坚持下来的地方，安全的很，住在周边的都是叔伯兄弟子侄，要是谁敢来找麻烦，分分钟搞死他。”陈强也是有底气的，就是叔伯兄弟众多，道：“阿俊也来报社做事了，不用担心我。”
蔡致良问道：“我记得阿俊在恒生银行做事，不顺心吗？”
“当初能够进恒生银行，还是看在你爸和阿鲍的面子上，做了这么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留在身边比较放心。”陈强笑道：“趁着我还没老，留在身边调教一下，省的他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阿俊在我们几个之中，自小就是最出色的那个。”蔡致良说的我们，指的是陈强、鲍国威的儿子，女儿们，陈晓俊从小学到大学，演绎的都是学霸的人生。
陈强的目的也很明确，以前没什么盼头，自是无所谓，等退休就是了。而如今明秀报社蒸蒸日上，等上市之后，至少十亿的市值也会给陈强带来数千万的身价，就由不得不重视了。将最出色的儿子安排进报社，将能够最大限度争取权益，最好的结果，无疑是让阿俊顺利接替自己的位子。
而这也有些困难，蔡致良的选择，陈强也了解，要不是曹锦岭还年轻，前年接替鲍国威的就不是他了。不过他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有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错，毕竟蔡致良同陈晓俊自小形成的感情，不是曹锦岭可比的。陈强有时也是感叹，仿佛一切都是这么不真实，明秀报社突然一下子就如此兴旺。
第154章 吴导的新公司
同陈晓俊在陈强的办公室聊了几句，约定时间聚餐之后，蔡致良便离开了。
“有事？”蔡致良见赵硕随自己坐进车里，问了一句。当然，没事也不会跟进来。
赵硕从手提包里递过一份文件，道：“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个剧本，蔡致良看着封面，在看看编剧的名字，问道：“这是准备拍摄一个系列吗，有了《喋血双雄》，接着再拍摄《喋血街头》？”
“不仅如此。”赵硕笑道：“你看看内容，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
吴玉森的新剧本，看这名字就知道是一部江湖片，这也是他最擅长的类型。
“怎么也是越南背景的？”蔡致良看着剧本，直皱眉头，问道：“《英雄本色III》就是越南背景吧？”
“是的。”赵硕道：“接到剧本之后，我觉得作为江湖片还是很出色的。但是转念又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将它同英雄本色系列一对比，《喋血双雄》似乎就是吴玉森版的《英雄本色II》，而《喋血街头》就是吴玉森版的《英雄本色III》。更好玩的是，徐可透过《英雄本色III》，讲述的是自己的青年时期，而《喋血街头》恰恰是吴玉森年轻时候的经历。”
在拍摄《英雄本色》时，徐可与吴玉森还能精诚合作，但是等到《英雄本色II》的时候，两人之间就起了龃龉，不过好在没耽搁电影的上映，虽然风格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讨论第三部的时候，就彻底闹掰了。
虽然《喋血双雄》还挂着徐可的制片人，却早已没有了任何关系。如今听赵硕这么一分析，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难道只是巧合吗？吴玉森这是再同徐可较劲哪，大有巩固自己江湖片第一导演地位的意味。
“或许他是在跟自己较劲。”蔡致良道：“嘉禾那部出事故的影片，就是在越南拍摄的吧，准备一雪前耻？”
《英雄无泪》是吴玉森从喜剧片导演向江湖片导演转型时期的作品，因为剧组图省事，用真枪代替了仿真枪，以至于演员中枪，而吴玉森也因此被嘉禾冷藏了数年，直到接受徐可的邀请，执导了《英雄本色》，一扫颓势。
“那是在泰国，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关系。”赵硕道：“我看过《英雄无泪》，剧情过于简单、暴力，跟《喋血双雄》没法比。”
蔡致良一目十行看完剧本，扔给了赵硕，问道：“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吴玉森需要2000万的预算。”赵硕也是无奈，这是自己不想做决定吗，关键是这么高的投资，决策权不在自己手里啊。
“而且，他只是找我们合作。”
“合作？”蔡致良倒是有些好奇，问道：“吴玉森找了哪家公司，不会又是寰亚吧？”
“那倒不是，是吴玉森新成立的电影公司。”赵硕解释道：“公司名字就叫做吴玉森制作公司。”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吴玉森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人心躁动的年代，黄白鸣在这个月初也离开了新艺城，没有接受赵硕开出的条件，觉得20%的投资收益权还是太低，亦或者不想在曾经的员工手下做事。
不过对公司的第一部电影，就敢投入2000万资金，真不是一般的大手笔，或许自《英雄本色》以来，江湖片的巨大成功给了吴玉森太多的自信。
蔡致良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开机？”
“目前预计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
“怎么这么晚？”这可不是好莱坞，一年才出品一部电影，实在不符合吴玉森大导演的身份。蔡致良问道：“是周闰发没有档期吗？”
如今吴玉森和周闰发是绝配，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今年为了纪念张彻大导演从影四十周年，一众张氏门人筹备了《义胆群英》，由吴玉森导演，狄珑、姜大卫、李修贤、陈冠泰都有参与。”赵硕介绍了吴玉森的近况，道：“吴玉森这次没有找周闰发出演。”
“那怎么会有2000万的成本？”这就轮到蔡致良惊讶了。
“不清楚，可能要去越南取景的缘故，精益求精吧。”赵硕道：“目前暂定的主要演员有梁朝韦，张雪友，李子雄。”
“那就算了吧，去年《义胆红唇》落画之后，我就在考虑，到底是因为影片质量不佳，还是金公主院线的原因。”蔡致良叹了口气，道：“自《英雄本色》上映以来，已经三年的时间，江湖片风靡整个香港，乃至东南亚也三年了，观众会不会是有些审美疲劳了，或许也是时候终结江湖片了。”
赵硕沉默片刻，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当初程龙的古装功夫片就是这样，后来洪金保的五福星系列也没有持续多久。等暑期《喋血双雄》上映，或许就能见分晓了。”
“这部《喋血街头》还是跟去年的《阿飞正传》一样，想办法送给寰亚影业。”蔡致良笑道：“赌一赌运气吧。”
“要不要等《喋血双雄》的票房结果出来？”赵硕有些迟疑。
“如果周闰发主演，等一等也无妨，但是没有周闰发的江湖片，成功的可能性也有限，不用再等了。”蔡致良道：“越早开始运作，准备越充分，别露出马脚。”
“好的。”赵硕想到东方影业还有一部下半年开机的江湖片——《英雄本色III》，问道：“如果《喋血双雄》票房不佳，要不要推迟《英雄本色》开机？”
赵硕说的是推迟，估计还是无限期的。
“不比，‘英雄本色’这四个字，本身的票房号召力还是有的，再加上周闰发和梅艳芳的粉丝，票房也低不了。”蔡致良道：“再说了，捧一捧梁嘉辉还是没问题的。”
“回公司吗？”帕塔瞥了一眼赵硕，问了一句，已经穿过海底隧道。
“去明潮大厦吧。”赵硕回了一句，接着道：“《好声音》已经在TVB播放了两期，第二期收视率已经达到53%，快接近现在《欢乐今宵》的收视率，邵氏都乐疯了。就像您之前说的，变换了一种形式，只要观众愿意相信《好声音》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就算是很成功了，虽然看着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蔡致良关注的是另一部电视剧，问道：“《他来自江湖》呢？”
“下个月会登陆TVB。”赵硕道：“我已经见过刘伟强，英之杰公司现在明显更重视王佳卫，他也有离开的意向。”
“那就好，如今《他来自江湖》和《赌神》下月都将与观众见面，等刘伟强加入东方影业，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蔡致良问道：“周星星的片约呢？”
“万能影业本就是金公主娱乐支持下的小公司，现在更是需要东方娱乐的支持，再者，万能影业与周星驰只是签了几部影片约，李修贤并不在意将周星驰的经纪约转到东方经纪公司，一共签了5年。”赵硕笑道：“或许，对此持有异议的也应该是无线台。”
蔡致良对此不与置评，道：“如果此次能够成功，将开启一种新类型电影，就像江湖片一般，三五年之内不用为电影发愁。”
看着兴奋中的蔡致良，赵硕没有那么乐观，《英雄本色》这种现象级电影，是说有就有的吗，就凭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周星驰和那个姓吴的老赌鬼吗？
第155章 汽车变摩托
下午，蔡致良终于得到廖成凯从金河德州电子厂传来的消息，扩建的二期工程总算是投产了。
为了防止安装调试时再出现意外，廖成凯专门从德州仪器聘请的专业工程师带队，原本的预计是1周，不超过10天的时间。但是从廖成凯告知蔡致良的开始试车时间开始，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
蔡致良曾有心去台湾一趟，最终还是没有成行，一来他也不懂技术，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而且廖成凯、顾远德与德州仪器的工程师已经足够专业了，二来就是逼迫过急，反而适得其反，急中出了岔子，更加的不堪。
隔三差五听着廖成凯的汇报，似乎每天都有进展，却始终没能正式投产。蔡致良却是等得心焦，毕竟日本掌握着如今DRAM芯片的话语权，大棒随时可能落下来。他还准备在大棒落下之前，打捞一笔呢。
思索间，卢敏通知他，许如琛和杨乐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人是蔡致良叫过来的，想听一听大陆如今的情形，还有一些投资方面的进展。
“蔡先生，恒隆银行分行自去年成立以来，至今已经8个月，累计处理外汇交易……”
“停停停……”蔡致良直接打断许如琛的汇报，毕竟温国良每个季度都会有一份专门的报告，道：“这些事情跟你们温行长汇报就行，直接说康泰集团，他们在大陆到底投资多少。”
“康泰集团在粤省的投资目前正在收缩，剩余4处房产，1家榨油厂和两家纺织厂，大概300万美元。今年开年以来，已经出售了1块地皮和2家食品加工厂，合计900万美元，已经通过恒隆银行转给康泰集团在本港的康泰投资。”
许如琛说着康泰集团的情况，接着道：“3月份，恒隆银行在上海设立的办事处，发现康泰集团在浦江的投资更为宏大，目前已经探明的，就有7家工厂，至少投资7300万美元，包括塑料加工与包装，纺织以及食品，其中国有纺织厂更是排名前五的大厂，近万工人。”
蔡致良想起去年蔡康提及的5000万投资，可能仅仅在纺织业就有5000万美元，竟然比他还要激进，而且康泰集团的主业不是纺织业，问道：“这些数据准确吗？”
“是可靠的。”许如琛道：“除了办事处的调查，还有政府部门内部的数据作比对，况且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做不了假的。”
“政府内部的数据？”蔡致良瞥了许如琛一眼，这手伸得够长了。
“政府本就有意招商投资，宣传他们的政策，我只是提了下康泰集团在恒隆银行借贷2500万人民币的事情，他们便向我们介绍了康泰集团的投资情况。”许如琛笑道：“当然，这些肯定时候夸大的嫌疑，不过同办事处的数据一对比，还是大体不差的。”
这也叫印证吗，蔡致良道：“你们调查的来源，或许本就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自然大体不差的。”
“浦江尚未开放，调查也不是很方便，不过我已经让他们接着调查了。不过，秦市长以前曾在浦江那边当过区长，介绍了一些官场上的人，很快就会有更准确的消息。”许如琛道：“近一两年，浦江那边一直在推动开放，开发浦东，就跟当初开发深城特区一样。不过照目前的经济情况，估计还得几年的时间。”
“要不了那么久的，你盯紧了，一旦政策松动，就将办事处升级为分行。”蔡致良自然知晓这件事背后的意义，没有赶上十年前的南方开放，如今的浦江开放便不可再错过。
许如琛保证道：“您放心，我会亲自盯着的。”
蔡致良点头，便揭过此事，问道：“阿乐，汽车厂那边什么情况？”
“汽车厂的牌照还没有申请下来，不过特区政府那边很支持。”杨乐转而道：“羊城那边的摩托车厂谈的差不多了，只要我们同意注资，剩下的事情，陈董事长会出面解决。”
杨乐提及的摩托车厂，是羊城那边的一家国营老厂，还是二十年前引进的捷克的老技术，只是近些年来，随着嘉陵、建设和金城等摩托车厂大行其道，以致于连年亏损，要不是国营厂，早就破产了。不过这年头，即便是工厂发不出公司，也很少有人敢砸掉铁饭碗。所以只要投资这家工厂，就会有一批熟练的技术工人，能省很多事。
如今汽车显得有些超前，而摩托车正大行其道。
至于陈董事长，自然就是特区投资管理公司的陈紫金，听说蔡致良有意投资汽车厂，便提及羊城的这家摩托车厂。现在的情形就是，羊城的地皮和工人，陈紫金的人脉和资金，以及蔡致良的外汇，恰逢其会。
“牌照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蔡致良有些不耐烦，从汽车厂道摩托车厂，这明显缩水了一个型号。
杨乐道：“申请的已经递上去了，大概两三个月之内就会有结果。陈董事长之前同我去了一趟京城，他在工商部有些关系。”
蔡致良点点头，问道：“准备引进哪个国家的技术？”
以目前摩托车厂老化的设备，还是二十年前的技术，所以摩托机厂想要起死回生，引进技术和设备是必然的。
杨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法国的标志正在同广汽集团合作，合资了一家汽车厂，所以羊城那边比较中意法国的技术。”
“法国的技术就算了，还是引进日本的技术吧。”这年头，还是日本的技术更靠谱，即便是出了岔子，因为距离的原因，也方便解决问题。
杨乐道：“我会将您的意见告知陈董事长。”
随后许如琛又汇报了一些大陆的经济形势以及政府的应对措施，特区的贸易情况，已经有很多外国和香港的投资商，同康泰集团一样，开始从大陆撤离。
“你们了解四方电器现在的情况吗？”年后，蔡致良还没有见过薛成。
许如琛与杨乐对视了一眼，道：“情况不是很妙，东来贸易行给了一些订单，但是库存依然积压，经济不景气，三角债严重，外面赊欠的账款也收不回来，而关键的一些零部件还是需要进口的。”
蔡致良道：“过年的时候，我建议他绕过中间商，到商场里租间商铺，自卖自销四方厂的空调，也不行吗？”
“这倒是没听说，不过现在的通货膨胀，所有人都捂紧了钱包，百货商场的生意也不好做，就说赵国柱的那几家店铺，还不及外贸的零头。”许如琛道：“说到底还是大陆工资水平不高，不过空调终究不是电视那样必需品，忍一忍，夏天也过得去。而港城这边，平均一个月几千块钱，可以买更好的日本电器。这两头一挤，可不就得亏损了。”
“那是规模太小了，商品又单调。”蔡致良想了想，道：“阿乐，不是嫌自己清闲吗，回去调查一下百货商场的现状，从这几个特区开始，一直向北，到羊城为止，凡是有意转让的商场，都买下来。”
“蔡先生，即便是替四方电器出头，就像你刚才建议的，租一两间商铺足够了，没必要买下整个商场。”没想到，杨乐却是劝说起蔡致良，道：“刚才许行长也说了，通货膨胀之下，三角债又比较严重，现在也不是开百货商场的好时机。”
“要是好时机，能轮的上我们来做，通货膨胀又不是什么能长久的事情，缓个一两年也就过去了。”蔡致良指着杨乐，道：“让你去做，就不要犹豫，一定要记住，市中心的商场，一定要连地皮一起买下来。”
“我知道了，回去就着手准备。”这么一说，杨乐只是以为蔡致良有意开发地产而已。
“最好记住了，还有你这里……”蔡致良道：“回去统计一下，包括东来贸易行那边，账户一共有多少人民币。本来就一直在贬值，再加上通货膨胀，实在不宜放在账户上，投资工厂也好，开发地产也罢，总之就是，先想办法将这些钱都花出去。”
许如琛道：“恒隆银行的外汇业务要不要停下来，最近不少港人撤离大陆，虽然利润很高，但是账户上的人民币越聚越多，以平均每个月四千万的速度上涨，温总也有些担心。”
“不用完全停下来，可以每月限制一个数额。”蔡致良道：“现在有多少人用人民币兑换港币，等内地这阵通货膨胀一过，就会有更多的人用港币兑换人民币。”
蔡致良想了想，见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便打发两个人离开了，现在是时候加大在大陆的投资规模了。同康泰集团相比，金和投资的这点投资规模，实在是羞煞我辈。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蔡致良甩掉脑袋中的想法，在交通拥堵之前，去了铜锣湾，今晚要为刚从伦敦回来的刘炳振接风。之所以单独问起四方电器的事情，也是晚上会见到薛成，好有些准备和说辞。
本以为自己会是最早到的，有离得近，只是没想到等蔡致良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最晚的。
“阿良，你离的这么近，还来得的这么晚，是不欢迎阿振还是怎么的？”邓英杰开启一瓶啤酒，往桌子上一放，道：“开始吧。”
“哈哈……我和阿振上月已经喝过两趁了。”蔡致良弹指敲了敲酒瓶，道：“好歹换一瓶常温的吧，这么一瓶还未解冻的啤酒，肚子哪里受得了。”
“今天别想着耍花枪，就能蒙混过去。”邓英杰认准了这件事，重新开启了一瓶啤酒，监督着蔡致良喝下去。
喝完了这瓶啤酒，也算是消了消暑气，蔡致良也得空询问刘炳振，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毕业论文答辩不顺利？”
“就我这水平，论文答辩不过是洒洒水，我一开口，那些评委也得正襟危坐，侧耳倾听。”刘炳振笑道：“我爸妈上月去英国，也就没有着急回来，一直拖到了现在。”
蔡致良指着刘炳振，笑道：“在伦敦待了几年，大涨的不仅是酒量，还有吹牛的本事。”
薛成举着酒杯，道：“阿振，不回来是对的，现在整个港城都是乱糟糟的，估计短时间内消停不了。”
刘炳振一口干了杯中酒，道：“我一回来就看到了，四方电器厂的生意怎么样？”
“唉……别提了，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薛成叹着气。
“叹什么气啊，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蔡致良道：“不要这么悲观，听说你还准备裁员、减产，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夏天。”
要是冬天适当减产还可以理解，这可是夏天，本就是空调销售的旺季。
“你以为我愿意啊……”薛成嚼着烤鱼，道：“这不是没办法吗，仓库里都堆满了。”
“仓库堵满了，那就打折卖掉，亏本也没有关系，就是一个熬字，大环境如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蔡致良道：“今年亏掉的，明年可以再赚回来。”
“明年？”薛成也是惊讶，哆嗦之下差点没夹住肉片。
“阿良，哪儿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眼看着左右两派骂战都开始了，”刘炳振道：“明报近几日的评论都没有你说的这么自信。”
唱衰改革开放的一直都有，只是自从确定97年回归之后，嗓门降了许多，但是从去年底开始，随着价格闯关失败，引发通货膨胀之后，调门又升高了一个八度，或许改变不了什么，却搞得有些人心惶惶罢了。
明报一向被认为公信力最好的报纸，而金庸先生是支持香港回归的，而明报对如今的局势的看法并不乐观。
“能有什么大战，当初右派的急先锋，工商日报，一旦确定了97年回归，立即选择了停刊，说明大势早就不可逆转了。”
蔡致良道：“这是经济问题，不能看明报的时局评论，而应该看明秀报社的经济评论。”
刘炳振道：“按照经济理论，通货膨胀的时候，应该稳定汇率，如同港币一般，盯住美元汇率，以稳定货币购买力，降低通货膨胀。但是大陆政府反其道而行，人民币不断贬值，反而提高银行利率，极大的减少了货币流通量，这对一国经济的打击是很致命的。”
这方面，刘炳振是专业的。而这套理论也是如今各国应对通货膨胀的主要手段，比如墨西哥，新任总统萨利纳斯上台后，政府将汇率作为反通货膨胀的工具成功降低了本国的通货膨胀率，而币值高估的影响还没有显现。
“但是大陆的物价已经大体稳定下来了，这是事实。”蔡致良笑道：“可能现在的经济理论，只适应千万级，乃至亿级人口规模的国家，不适应十亿级人口的经济发展。”
“行了，别说你们的经济理论了。”邓英杰是大股东，关注的是什么时候不再亏本，道：“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蔡致良道：“还是我过年的时候建议的，绕过中间商，自己开店铺，要么就是让利给中间商。”
“买空调也是要空调票的，哪儿有那么容易，现在渠道大都还控制在国营百货手里，深城一地竞争这么激烈，又能有多少销量。”邓英杰也很是焦虑，道：“我也让利了，但是现在这些中间商赊欠太严重，根本就没法好好合作下去。”
现如今，所有的家用电器都还是凭票购买。当然，私营商铺，百货肯定就没有这么麻烦了，但是很少，而且渠道很不稳定，信誉也难以保证，却又大多是来赊欠的。
蔡致良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或许他能想到的，薛成和邓英杰都已经考虑过了。还是那句话，经济形势如此，再好的主意也没有办法实施，总有各种拦路虎在那里等着。
“来来，举杯，今天是为阿振接风，就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就是阿良说的，熬嘛，熬过去就是了。”薛成一反颓势，或许是看开了，或许是苦中作乐而已。
烧烤加啤酒，仿佛还是大学时期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半夜，四人才各自离去。期间，刘炳振曾提出将自己持有的一点股份送给他们三个，毕竟往后在伦敦做事，可能回来的时间也有限了，即使父母还留在香港，不过还是被邓英杰拒绝了。
第156章 同行
昨晚与刘炳振，邓英杰，薛成喝了那么多酒，蔡致良第二天反而比以往醒来的更早，让赵宝秀都很惊讶。
“早上醒来有些口渴，就起来了。”
“昕昕回来了，你别由着她瞎闹。”赵宝秀提及了霍昕昕的消息。
上次在机场遇见李月婷，提及霍昕昕读研的事情，后来也就没有下文了，现在已经毕业回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都是她那个朋友撺掇的，叫，叫……反正是姓梁，忘了叫什么。”
蔡致良笑笑，出门巡视了自己的领地，规模较去年扩张了一倍多。这也没办法，自从在明秀富豪榜和十大中文金曲颁奖典礼上出风头之后，自然而然获得了狗仔的青睐，连现在居住的地方也不例外。
虽然已经予以警告，却依旧挡不住狗仔的窥视。于是蔡致良就将这里扩张了一倍有余，包括周边的山头，将狗仔和记者挡在了两公里之外。
“近些时日，没有不开眼的狗仔吧？”蔡致良边走便问道。
杨德山陪他一起散步，道：“还是有不怕死的，被阿瑟咬了一口，哀嚎了半天才送到医院。振叔那边过些天会送一只土佐过来，别看平时很温顺，凶悍的很。”
“有打听到是谁指使的吗？”蔡致良这一点时间以来，有些类似被迫害综合征，总觉得有刁民想害朕。
对付小报记者这种事，现在都交由朱宇文再做，属于业务对口。
杨德山也知晓蔡致良担心什么，道：“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只是一些小报开出了价码，自然引得狗仔像苍蝇见了血一般，其他大亨，明星都是这个待遇，至于有没有人刻意注视这边，就不好查清楚了。”
“那就算了吧。”这种事就像杨德山讲的，只要有市场，就会有人竭尽脑汁地靠近这里，只能自己做好防备。
吃过早饭，蔡致良去了明潮大厦，卢敏送过来一份请柬。
“他倒是还有这份闲心。”
蔡致良一看，竟然是刘鸾雄的，邀请自己下周末去参加他组织的酒会。之所以惊讶，刘鸾雄趁着开年之后低迷的股价，意图将华人置业私有化，只是开出的价码太低，仅仅只有2.3元，虽然高于现在的股价，但是相较于华人置业5元的实际价值，实在很不友好。
金河投资如今只是小股东，对于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直接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当然了，私有化的成败，金河投资也就是跟风问水，又没有决定权的，主要在于韦理，虽然因为前年因为华人置业因集资收购铜锣湾的皇室大厦和湾仔的夏悫大厦，而辞去华人置业主席，并出售大部分华人置业股份，却依旧拥有对此次私有化的否决权。
当初因为蔡致良与刘鸾雄狙击怡和，反而帮了韦理的忙，拥有的股权还剩余12.3%，依旧是第二大股东。可以说，只要韦理投反对票，刘鸾雄私有化的建议就不可能在股东大会上通过。
蔡致良晃着手里的请柬，就当是调剂了，如果刘氏兄弟以高于5元的价格收购，他也不介意卖掉，反正也没有多少。
“温总约的今天早上9点半。”韦敏提醒了一句。
蔡致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是为了恒隆银行上市的事情，需要向自己汇报一些进展。
走进办公室，没有等到温国良，先走进他办公室的，却是葛瑞德。
“你不是去浦江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像之前楚天行觊觎东来贸易行的现金流，东来贸易行的生意年后迅速扩张，已经越过长江，推进到黄河边了。
“接到朋友邀请，便回来一趟。”葛瑞德叹了口气，道：“本不该回来的。”
蔡致良随手拿起昨天许如琛和杨乐递交上来的，关于大陆经济形势的分析和报告的文件，翻看起来。
葛瑞德见状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道：“前天郑静飞做寿，就是以前在太古贸易的同事，后来相约去打高尔夫，结果在那里遇见了罗氏国际的人，罗先生老当益壮，打了好几记小鸟球。”
蔡致良抬头，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葛瑞德道：“就是想跟我们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和气生财，不要把价格压得太低，让大家都有口汤喝。”
“现在着急了，当初垄断制衣配额的时候，怎么不提和气生财啊。”蔡致良冷笑一声，问道：“那他们希望我们提多少？”
二战后，香港纺织业经济迅速发展，有转口商埠变为工业生产出口城市，制衣业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自60年代起就是本港出口受益最大的产业，占本地出口总额的30%以上。除了1957年全盛时期的44.6%外，所占比重一般在30%至36%之间。
而本港制衣业之所以能够迅速发展，自然也没有什么奥秘，就是中国人是勤劳苦干，以成本优势打入国际市场。而欧美各国开始担心，来自香港的进口纺织产品，会冲垮本国的纺织业，导致纺织厂破产，于是便有了配额制度，将香港的制衣业进口限制在一定的数量。
制衣配额是当初欧美发达国家限制香港制衣业的手段，但是最终也没能限制住香港制衣业的发展，在七十年代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成衣出口地区。
罗氏国际作为香港制衣业的一员，是配额制度的受害者，却更是受益者，比隆昌制衣的处境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现在东来贸易行想要在这纺织业出口中占据一席之地，自然就只能打价格战，靠着内地低廉的价格，同罗氏国际等本港制衣工厂一较高下。
去年的时候，即便是蔡致良催的紧，赵硕直到下半年才打开欧洲的市场，进展缓慢，让蔡致良一度有种入宝山，而不知如何利用之感。但是今年以来，随着东来贸易行整合完毕，加上大陆商品的低廉成本优势，业务量迅速暴涨。如今不到半年的时间，贸易额已经超过去年全年的总量。
蔡致良一度怀疑，葛瑞德是不是早就知道，年前还装模作样向自己抱怨三年计划太过激进，结果呢，以现在的进展，仅仅纺织业的贸易，明年就有可能超过3亿美元的贸易额。
“自然是提升到同他们一致的价格，当时不止罗先生一个人，我也不好拒绝。”葛瑞德哀叹一声，道：“郑静飞害我呀。”
“你答应他们了？”蔡致良厉声问道。
“当然没有。”葛瑞德连忙否认道，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要是答应了他们，东来贸易行如今上升的势头立马被打断。
蔡致良道：“如此最好，我们要是将价格升起来，是不是可将他们的配额分给我们一半？”
“那怎么可能？”葛瑞德哪儿敢报这种希望，毕竟是罗氏国际等企业的根本，道：“如果不提价，我们就得罪了全港的纺织制衣同行，一旦这些人合力来绞杀东来贸易行，我们也吃不消的，还是得想个妥当的办法。”
“当初欧美的同行也曾经要求本港纺织产品提价，可是结果呢，有谁提价了，到头来反而降得更低。他们这些人还想要我们降价，不用理会他们，螳臂当车而已。”蔡致良道：“太古贸易行又没有自建的工厂，瞎掺和什么呀？”
太古贸易行也是低买高卖的二道贩子，按理来说，同东来贸易行的利益是一致的。
“太古贸易的货源，还得靠这些工厂供给。”葛瑞德本就是太古贸易行待过数年，自然知晓什么原因。
“那就给他们介绍新的货源，你不是跟他们很熟吗？”蔡致良道：“只要还有降价的空间，就继续降价。”
“还要降，那这些人？”葛瑞德本意是稍微退一步。
“这种劳动密集型企业，成本就是最大的优势，如今我们握有这种优势，难道还能因为这些人的威胁而放弃吗？香港的成本优势既然已经丧失，制衣业就已经走到了尽头。”蔡致良冷笑道：“他们这是将你当软柿子，这一次要是退了，下一次呢？这种时候，既然威胁你了，就一步也不能退，狭路相逢勇者胜，继续降价，等把他们挤破产了，就不会这般聒噪了。再说了，他们还敢拿着刀子砍你不成？”
“他们这些人可不简单，罗氏财大气粗，同海运公司交好，在本港说话也是很管用的，暗里给我们绊子，也够我们头疼的。”葛瑞德说着，就有些担心起来。
“欧美的市场，我们还能让出来不成。既然已经成为对手，那就只能不死不休，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而已，慌什么。他们财力雄厚又能怎么样，也就是同我们拼价格，挖客户，有什么可担心的。”拼价格，挖客户这些都是现在东来贸易行的优势。
“我明白怎么做了。”就蔡致良的支持，葛瑞德也就心里踏实下来，不再一副焦虑的样子。
既然已经定了方向，葛瑞德也没有多做停留，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第157章 德崇证券
等葛瑞德离开之后，蔡致良电话询问韦敏，温国良到了没有，时间已经快10点。
“葛瑞德刚来没多久，温总就到了，见葛瑞德在里面，就先去去恒隆银行分理处了，我这就通知他。”韦敏转而汇报另一件事，道：“刚才乔治打电话，要不要跟您接进去。”
“乔治？”蔡致良愣了下，才想起北美的乔治，道：“接进来吧，温国良到了，直接让他到我办公室。”
电话接进来之后，乔治直接问道：“蔡先生，如果可以将百代影业公司的收购价格维持在3000万美元，是否可以启动收购？”
乔治史密斯依旧没有死心，或许是此次虽然投资《雨人》，眼睁睁地看着大笔收益落尽了米高梅的手里，或许以往经历的很多次，都没有这次教训惨痛，这可是上亿美元的利润，比过往20年的收益加起来，还要多。
这也是乔治史密斯锲而不舍的缘由，也是蓝鸟影业未来能够发展壮大的必经之路，发行系统是必不可少的。
“乔治，现在是商业社会，谁会跟利润过不去，要让百代影业平白降低自己的收益，凭什么呀？既然两家竞购，百代影业如何会缺要价的底气。”
“上次您提醒了我，既然百代影业可以交由卡洛克影业，为什么不能由我们做主，然后分拆卖掉我们不需要的资产。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只收购百代影业7成股权。而且，近一个月的接触，我发现卡洛克影业也不像明面上表现的财力雄厚，首次报价仅有2400万，反而一直探问我们的虚实，希望我们知难而退。只要我们足够强硬，或许知难而退的就是卡洛克影业了。”
乔治史密斯觉得还不够，再次加码，道：“融资方面，我已经咨询了德崇证券，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收购所需的资金。”
《雨人》的成功给了乔治史密斯很强的自信，还有如今已经开机的《风月俏佳人》，觉得蓝鸟影业有一搏之力，连收购所需要的资金渠道都已经找好了。
“那就全资收购，7成算怎么回事。”既然资金不用自己费心，蔡致良自也不会反对，毕竟对蓝鸟影业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又吻合他原先的计划和布置，而资金还需要等着年底做大事。随后朝门口的温国良挥挥手，示意对方进来。
“德崇证券……”蔡致良似乎听谁提起过，问道：“就是那个垃圾债券公司？”
现如今的北美市场，德崇证券是最大的垃圾债券公司，接近四成的收购案资金都来自于德崇证券的融资。
蔡致良愣了下，总算是想起来了，德崇证券的传奇总裁密尔肯被捕入狱，德崇证券也被罚65亿美元，已经在破产的边缘了。
遂问道：“德崇证券好像快破产了吧，还能提供资金？”
“这不用担心，即便是德崇证券不必往前，可能提供数十亿美元的资金有些困难，这几千万的规模，完全没有问题。”乔治史密斯道：“市场需要垃圾债券，德崇证券就不会破产。”
能为蓝鸟影业提供资金的公司，都是好公司，是否快要破产，或许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又不是借钱的。
“利率多少？”
乔治史密斯道：“利率比较高一些，大概14%。”
蔡致良点头，道：“也不算高，相比于两年前，还是下降了一些，可以答应他。”
乔治史密斯自夸道：“像蓝鸟影业这般财务健康的影业公司，绝对是德崇证券梦寐以求的优质客户，我觉得利率还可以再降一些。”
“你跟他们谈就是了。”隔得这么远，蔡致良也难以及时跟进，问道：“三月份的时候，就听你说百代影业支撑不下去了，为何一直拖到现在，又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看到结果？”
“百代影业目前已经停业，以现在的进展估计，一个月之内应该就会有结果……最快的话，半个月。”乔治史密斯说了一个大致时限，以安蔡致良之心。
“有进展尽快通知我。”蔡致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连着接待了两拨人，蔡致良才有机会听温国良的汇报。但是温国良今天也不是为了汇报恒隆银行目前的进展，上市也没有那么快，而是问问恒隆银行未来的发展方向。
“前些天因为发行股票的事情，遇到了陈强和朗德，顺便也提起了恒隆银行的上市。就在昨日，朗德来恒隆银行拜访，还有你那位表兄苏越，愿意在恒隆银行上市和收购海外信托银行之事上，助恒隆银行一臂之力。”
温国良笑道：“虽然已经有花旗银行协助，但是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我觉得可以让高盛参与进来。”
之前，为了恒隆银行的顺利上市，蔡致良选择了百富勤和花旗银行，但是温国良却要拉高盛进来，这是简单的助力吗？
严格说来，高盛银行是投资银行，而花旗银行是商业银行，同样在全球都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一直以来，蔡致良都将恒隆银行定位为商业银行，虽然香港对商业银行与投资银行，并不像美国那样，有严格的限制，而花旗银行的遍布全球的分行，对于恒隆银行是有好处的。
但是温国良自然是不甘心的，这次拉高盛进来便是如此，毕竟身处香港这么一个资本活跃之地，怎么能忍受干坐一旁，眼看着巨额利益同自己无关。
如今的恒隆银行，已经不再单纯的银行，去年收购九州立信保险，后相继开展基金信托，财产管理，证券交易，并在港交所有了交易席位，如今又开始惦记投资业务了。
“有花旗银行就足够了，高盛大可不必。”这是涉及到股份的，蔡致良可不能再摊薄自己的股份，不过还是松了一些口风，道：“往后可以同百富勤多合作，不过，恒隆银行还是要将重心放在开发信贷业务上面。”
银行一旦过度参与到证券汇市之中，凭借着海量的资金，往往贪心作祟，历来银行破产大都为此，恒隆银行和海外信托银行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提及高盛银行的事情，不过是温国良表明自己的意向的手段，既然蔡致良没有反对恒隆银行参与到投资活动中，温国良也就不再坚持高盛银行参与到恒隆银行上市和收购海外信托银行之中。
“你刚才说见到了苏越，他是过来出差吗？”蔡致良倒是没听说苏越回来的事情，在温国良临走前问了一句。
温国良摇头，道：“这倒是不清楚，不过苏越既然来找我，想必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
不过，等温国良走后，蔡致良倒是没有等来苏越，却是霍昕昕找上门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霍昕昕难得一副倔倔的表情，道：“阿良哥，你能不能跟我妈说说，我只是和同学去欧洲旅游而已。”
“说什么呀？”蔡致良明知故问，自然是李月婷没收了霍昕昕的护照，原因是霍昕昕想要在南加大电影学院学影视制作，可惜李月婷哪里搞的清楚，或许也是不想搞清楚，误以为女儿想去当演员，被押了回来。当然，李月婷也不能说错，霍昕昕过年时也是有这种想法的。
“你明知故问，当然是护照了。”霍昕昕握着拳头，道：“我现在是龙游浅水，被困在这座囚笼里了。”
“哪儿有这么严重，这不是也没拦住你出门。”蔡致良道：“你只要将影视制作这门专业，同你妈妈解释清楚了，不就没事了。”
“我已经解释过了，这不是说不清楚，才来找你了吗？”霍昕昕眨眨眼，道：“你现在是电影界的大亨，说话也是蛮有分量的，我妈肯定会听你的解释。”
“你自己的专业，都解释不清楚，我哪里说的清楚。且等一阵子，你妈妈的气消了，自然与你护照，去欧洲游玩。”蔡致良如今也是身处嫌疑之地，哪里会去同李月婷解说什么，岂非自找麻烦，道：“走吧，请你吃大餐。早上才下飞机，没吃中饭，肚子肯定饿了吧？”
“不去。”霍昕昕怒瞪着蔡致良，道：“这是吃饭能解决的事情吗？我要的是护照，我同学都还还在巴黎等着我呢。”
不过，霍昕昕最终还是起身随蔡致良离开，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