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利益交换
回纽约之后，蔡致良约见了花旗银行的约翰??里德，谈一谈关于米高梅和里昂信贷的事情。
“你是第二个跟我谈起这件事的。”
蔡致良在约翰??里德这里得到一个意外的答案，这意味着已经有人也在打米高梅的主意，但是有谁会这么关心米高梅的归属呢，还比自己早来一步。
科克里安吗？蔡致良摇摇头，正如乔治所说的,
科克里安这会儿正忙着如何控制克莱斯勒董事会呢，于是试探着问道：“是一家沙特的公司吗？”
“可以这么说。”约翰??里德点头，并没有否认，道：“是阿尔瓦利德介绍的，他们对好莱坞有些兴趣。”
阿尔瓦利德，蔡致良是知道的，上月还在股东大会上有过交流,
如今已经被媒体誉为拯救花旗银行的勇士。
蔡致良感叹道：“流淌着美元的石油王国，等着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就行了，何必到好莱坞搅和呢。”
“可能他们觉得，石油终究不是无穷无尽的吧。况且，海湾战争结束之后，国际油价降到了现在的15美元，你应该知道啊。”约翰??里德笑道：“也不局限于好莱坞，他们此次来北美寻找投资的机会，米高梅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华尔街才是他们投资的重点，或许是瓦尔瓦利德影响较深的缘故，竟然没有提及他们最熟悉的石油化工领域。”
蔡致良当然知道，通过做空石油，已经为他带来至少十亿美元的收益。
“好莱坞是复杂的，也是排外的，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取得了一些微小的成就。即便是如此，依然面对好莱坞的恶意，《侏罗纪公园》的剧本竟然被他们炒作到了800万,
而我却不得不吃下吞下这枚苦果，因为蓝鸟影业必须要展现自己的力量和雄心,
才能够在群强环伺之下站稳脚跟，否则就只能出局，所有的努力将一夜归零。”
蔡致良诉说着好莱坞复杂的局面以及创业的艰辛，道：“沙特公司初来北美，应该经过多方调查和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本着对沙特资本负责任的态度，决不能在没有真实了解米高梅当前困境的情形下，便仓促做出投资的决定，否则一旦出现巨额亏损，从此丧失投资北美的热情，对沙特和美国都是莫大的损失。”
“你在好莱坞，可不仅仅只是微小的成功，相信《终结者》续集也一样。”约翰??里德对蓝鸟影业并不陌生，赞誉了几句，道：“顾客是上帝，我们尊重上帝的选择，这也是花旗银行的信誉。”
“对于花旗银行的信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但是花旗银行同样有为客户推荐更为优质资产的业务,
并保证客户的利益不受损失。科克里安是一个精明的投资人,
在六十年代收购米高梅之后，面对好莱坞的排外依旧束手无策，一番努力未果之后进军拉斯维加斯，如今已成为赌博业，酒店业的佼佼者。风水轮流转，三十年后，面对同样外来者，意大利的吉安卡多??帕瑞蒂，科克里安略施手段便让其接连遭遇财务危机，最终又不得不吐出已经到手的米高梅。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投资人，帕瑞蒂也算是身经百战，却依然陷入困境不能自拔，只能黯然收场，甚至还不得不面临牢狱之灾。”
历史是一个任由打扮的小姑娘，米高梅的真实情况已经不重要，帕瑞蒂被指控欺诈也是事实，沙特一方也不可能了解的那么详细，关键看中间人怎么说，只要有一丝的怀疑就足够了，但是这种说辞是不能从作为竞争对手的蔡致良嘴里说出来罢了，否则的话没有任何可信度。而更重要的是，约翰??里德愿意同蔡致良说起这家公司，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蔡致良接着道：“米高梅的状况还是扑朔迷离的，但是哥伦比亚影业却是众所周知的，要不是索尼公司财力雄厚，也只能无奈退出了。这固然是日本人的傲慢，却也是因为日本人不懂好莱坞，而好莱坞又比较排外，以至于管理层冲突不断，市场份额下降到不足10%。”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约翰??里德似乎是表示了认同，却又什么都没说。
“中东是世界石油储量最丰富的地区之一，也因此积累了海量的财富，而且一直以来沙特就是这个地区的领导者，瓦尔瓦利德投资花旗银行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如果此次这家沙特的公司短期内能从投资北美获得不菲的收益，必然形成示范效应，必然会将花旗银行目前管理的资产总额推向新的高峰。”
蔡致良为困境中的花旗银行描绘了一副宏伟的蓝图，道：“第一次信息革命以来，信息产业飞速发展，已经占有美国接近一半的产值，如今第二次信息革命在即，相关产业必然飞速发展，想必阿塔联合公司也会很感兴趣的。”
信息产业是一个很庞大的概念，反正据统计，不仅仅是美国，还有德国，英国等欧洲发达国家，信息产业相关产值已经至少占据每年新增产值的三分之一。信息产业未来的快速发展，也就是麻省理工所谓的第二次信息革命，已经快成为一种共识。
约翰??里德也知道这只是充饥画饼，很考验花旗银行的操作水平，但这确实也是一个具有可操作性的，快速摆脱当前危机的方案，沙特确实有海量的资金，而美国想信息产业也正在飞速发展，遂问道：“蔡先生，我想知道你能接受的底线。”
蔡致良松了一口气，道：“我可以给阿塔公司预留20%的股权，并教会他们好莱坞的运作方式，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你认为信息技术很快就会迎来高速增长？”有些话从蔡致良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分量的。
“思科、微软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蔡致良反问了一句，思科和微软都可以归类到信息技术。
约翰??里德不以为然，道：“整个北美，这样的企业也不过三五家，潮起潮落才是常态。”
“如今北美房地产业已经是最低潮的时候，只要阿塔公司有耐心，两三年之后肯定是可以赚钱的。”蔡致良笑道：“我近期收购了盖文风险基金，也想跟阿塔公司这样优质的客户，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沙特阿塔联合公司可没有这么耐心，这一点约翰??里德是确定的，短平快才是王道，道：“这就是你收购盖文基金的目的？”
“算是吧。”蔡致良也知道约翰??里德的意思，但是该说的已经说了，总不能把底牌都亮出来，道：“弗兰科已经邀请了麻省理工的托马斯博士，重新完善盖文基金公司的价值投资理论。过些天，弗兰科同花旗银行商谈资金清算服务。”
这就算是利益捆绑了，虽然现在盖文基金还很微弱，但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因为这是蔡致良的公司，将会花旗银行带来每年数百万的收入。
约翰??里德道：“花旗银行可以为盖文基金提供必要的支持，包括但不限于包括在货币、股市、债券方面的信息。”
“非常感谢。”蔡致良道：“有花旗银行的支持，我对盖文基金的未来充满信心。”
“这是花旗银行的荣幸。”约翰??里德笑眯眯地说着客套话，道：“蔡先生，作为花旗银行的股东，一向眼光长远，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咨询一下你的建议。”
“说说看。”
“花旗银行致力于全球战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会发生改变。”
约翰??里德以花旗银行的全球战略起头，蔡致良就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静等下文。
“中国和印度是全世界唯二的10亿级人口规模的国家，拥有广阔的市场潜力，也将是花旗银行未来发展的重心。多余的介绍我就不多讲了，你也了解，当前两国的经济状况，都从计划经济体制逐渐转向市场经济，却又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停滞。两国目前的经济结构类似，竞争是难免的，从长远来看，谁将成为那个胜利者？”
“作为一个中国人，探讨这个问题，总是难免失之偏颇。”蔡致良没有直接回答，心里却是嗤之以鼻，中印竞争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但在西方眼里，一切都刚刚开始，比较低端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竞争。
“在花旗最困难的时候，你慷慨地伸出友谊之手，我相信你对花旗银行的善意。”
约翰??里德问道：“如此说来，你认同中国？”
既然约翰??里德都这么说了，蔡致良也就不矫情了，道：“抛弃主观的想法，客观看待这个问题之前，我问你，亚洲最发达的国家是哪个？”
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蔡致良也没有等约翰的答案，道：“是日本。”
约翰??里德点点头，虽然日本现在遭遇经济危机，谁也不会怀疑，日本是亚洲最发达的国家。
蔡致良接着道：“日本之后，是亚洲的四个新兴经济体，韩国，台湾，香港，新加坡。”
约翰??里德似乎明白了一些，没有说话。
“无论是日本，还是其他四个新兴经济体，都属于中华文明体系，或者说是儒家文明圈。”蔡致良总结道：“这是文明的力量，比任何经济数据都更有说服力。”
这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文明的理解，约翰??里德陷入了沉思。
很多事情不需要说透，只需要表达自己的观点，约翰??里德会有自己的判断，蔡致良随后道：“我在浦东圈了一块地，想必你也听说过，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跟我说，恒隆银行已经布局很久了。”
花旗银行与1983年重新回到大陆，在北上广都设有代表处，约翰??里德自然明白蔡致良在说什么。
事情既已谈妥，蔡致良便告辞了，约翰??里德将蔡致良送到楼下，又问了一句：“印度同欧美各国的联系更为紧密，也深为一些大资本所青睐。”
“但是印度并没有能够承接全球制造业的转移，反而被日本和亚洲四小龙甩在身后……”蔡致良道：“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说到最后，蔡致良突然意识到，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毕竟随着东欧，中亚各国纷纷独立，苏联已经消亡。同样实行社会主义制度的中国，结局可想而知，虽然印度同样声称自己是社会主义国家，实行计划经济，却被认为是民主体制，很有意思。
可能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家莱斯特??瑟罗的观点更具有代表性，他认为印度的经济数据是真实的，近几年经济快速发展，而中国编造了虚假的统计数据，将会是下一个苏联和东德，即将崩溃，进而实行民主体制，变成一个轻工业国家。
在这种氛围之下，在战胜苏联的狂欢之下，谁又会在意东方的变化呢。
第340章 推销
盖文风险基金转向价值投资策略，自然需要相应的理论体系，也便于规范未来的投资行为，这就凸显出数学家的价值。在弗兰克??斯曼的介绍下，蔡致良见到了来自麻省理工的托马斯??布劳顿，将带领他的研究团队，同盖文风险基金一道研究出一个数学模型,
以能够寻找那些严重被低估的股票。正所谓有因才有果，漫无目的的寻找，是最低效率的表现，而数学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
“很高兴见到您，蔡先生。”
“你好，布劳顿先生，你用数学方法解构股权定价,
以及对数正态矫正理论的研究,
正帮助越来越多的华尔街公司实现梦想。”初次见面自然要赞美一下,
蔡致良道：“股权定价模型更是天才的创造。”
“谢谢。”
“巴菲特先生说，他所取得的成功，是因为买入对的股票。”蔡致良随后说起此次会面的目的，道：“我希望能够再加入两个因素，一个是合理的价格，另一个是正确的时间。当然，低估值的股票还是第一位的。”
“这不是问题。”托马斯??布劳顿很自信，或者说对自己的理论很自信，道：“只是不确定性因素越多，需要不断矫正，数学模型就会更复杂，花费的时间也会更长。”
花费的时间越长，自然所需的费用也会更高。
“这是自然。”蔡致良道：“近期可能会有沙特的客户，我希望到时能够有一个简易化的模型。”
这就是蔡致良的另一个目的了，这年头，忽悠也必须是最专业的，沙特阿塔公司是否有意愿投资盖文风险基金,
一方面是蔡致良的实力,
另一方面就食托马斯的数学建模了，毕竟对方也可能是非常专业的。
对于这种事情，托马斯也不陌生，甚至说很常见，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会面，至少他之前已经赢得齐恒与弗兰克??斯曼的信任，再次赢得中东人的信任，想来也不在话下。
接下来的日子，蔡致良一边盯着米高梅股权的归属，另一边等着花旗银行的消息。而花旗银行不愧是老牌的商业银行，在引导上帝消费方面炉火纯青，乔治??史密斯很快就见到了沙特阿塔联合公司的代表，哈桑。
沙特阿塔联合公司的投资人不仅仅是沙特一方，还有阿联酋的资本，而且大股东是阿布扎比的伊本??萨利赫，也是沙特阿塔联合公司的董事长。沙特阿塔联合公司的由来，本是当初为收购沙特境内的一家私人银行而成立。
具体的谈判过程蔡致良自然不用参与,
沙特阿塔联合公司的董事长伊本??萨利赫同样如此,
最终双方同意联合收购米高梅，只是沙特阿塔联合公司所占有的份额提升至25%，蔡致良没有反对，至于如何操盘，自然还得是双方都能够信得过的花旗银行。
5月初的时候，蔡致良在花旗银行再次见到了约翰??里德，自然还有伊本??萨利赫，瓦尔瓦利德也在一旁见证双方签订协议，并授权花旗银行对米高梅股权的收购。
香槟庆祝之后，话题也就难免转移到投资上，毕竟是初次见面，这也是几方最近都在关注的焦点。
“说到投资啊，蔡先生最有发言权，近五年来，我在花旗见证了金鹿投资公司奇迹般地崛起。”约翰??里德因为萨利赫两亿美元的投资，心情不错，也乐意将蔡致良推到前台，道：“除了你们知道的影视公司和花旗银行，先后在北美投资了可口可乐，思科公司，微软公司，无一例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里德先生过誉了，只是恰逢其会而已。”蔡致良摆摆手，却也没有否认，这是他的优势，道：“也是当初股灾之后，大量的股票被严重低估，才给了金鹿投资这样的机会。”
“你投资了可口可乐？”瓦尔瓦利德显然了解过可口可乐公司，道：“可口可乐公司第三大股东就是金鹿投资吧？”
“是的。”蔡致良道：“当初细细查阅了可口可乐公司的财务报表，以及花旗银行的数据分析，也就是巴菲特先生所说的，即便是遭遇股灾，市盈率依然有15%，也就是说这是一只被严重低估的股票，我一直在致力于寻找这类被低估的股票。”
“现在呢？”萨利赫问了一句。
“九零年代将会是信息时代，在很多智库和研究机构发表的文章中可以略窥一斑，而这无疑为我们的投资策略指明了方向。”蔡致良道：“麻省理工的经济学一向为全球所称道，金鹿投资此次邀请了托马斯教授和他的团队，对信息产业数学建模，进行科学的分析，更便捷地寻找低估值的股票。”
萨利赫问道：“数学建模吗？”
“计算机的普及，使得数学分析广泛应用于投资交易，这也得感谢美国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萨缪尔森，他的《经济分析基础》依然是华尔街最畅销的作品之一。”
总之，盖文风险基金的价值投资理念，每一步都需要有一个漂亮的光环，才能够在说服自己的同时，打动别人。随着苏联的衰亡，美国的强盛吸引了来自全球的投资者。曾几何时，遍布世界的花旗银行就是美国的象征，于是对于初涉美国的投资者，花旗银行就成为理想的选择，再有就是畅销全休的可口可乐，耐克等等。
自七八十年代以来，随着好莱坞开始在全球攻城略地之后，投资好莱坞由此盛行，嘉禾与东方影业都是其中的典型，伊本??萨利赫也不例外，又恰巧遇见了米高梅股权纷争，看到了机会。
当时对于初涉者来说，北美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投资是需要谨慎的，如此一来花旗银行就会因为全球知名度和信誉拥有绝对的优势，成为沙特阿塔联合公司的优先选项。而蔡致良只能积极推销他的价值投资理论，能够吸引沙特阿塔联合公司的优点就是相对稳定的收益，而暴利意味着高风险，大概是萨利赫目前需要摒弃的。
在签署联合收购米高梅协议的第三天，蔡致良便在金鹿大厦接待了前来拜访的伊本??萨利赫，有托马斯教授以专业的数学理论为其解说价值投资策略，在尽量保证较高利润的同时，将风险降到最低。托马斯教授和他的团队来自于麻省理工学院这一点很关键，某种程度上，在全世界代表着一种权威，而经过数十年宣传之后被大众所广泛认可。
当然了，金鹿投资的成功案例似乎更具有说服力，毕竟可口可乐，微软以及思科的股票一路飙升，尤其是可口可乐，不仅带来股票的升值，每年还有千万美元的分红。萨利赫有益于获取金鹿投资的股份，被蔡致良婉拒了，这是独资公司，不接受投资。
最终，萨利赫代表沙特阿塔联合公司投资1500万美元，投资了盖文基金公司。
第341章 阿鲁伯公司
蓝鸟影业与盖文基金公司定下章程之后，蔡致良也随即自纽约启程飞往伦敦，总有些事情需要他来定夺。
欧洲优胜者杯决赛固然精彩，却也如霍昕昕所说的，没有到非去不可的程度，蔡致良毕竟也不是标准的球迷，只不过此次决赛在荷兰的鹿特丹举行,
对于他来说也是顺路的。
三个月前，因欧共体意欲回归传统制造业，朱国信建议趁此时机，进而整合欧洲的汽车产业，蔡致良也同意了，这确实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不错的载体，而近些年的投资也比较混乱,
需要有效整合。
但是，整合还没有完成，朱国信却告诉蔡致良，索尔投资正与一家荷兰公司合作，即将在遥远的非洲国家，安哥拉，拥有一块油气田。
蔡致良自然要过来看看，曾经也一度有志于石油贸易的，这也是当初收购东来贸易行的一大缘由，却一直未能成行，原因有很多，也就在年初石油期货市场上大赚一笔，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当然，也可能是赚钱的机会太多了，不差这点利润。
如今却在不经意间峰回路转，忽然有机会介入这个行业，而且还不仅仅只是一个二道贩子,
有机会介入最上游的油气开采,
真是时也运也。
似乎是天上突然掉下一个馅饼，蔡致良窃喜之余，自然需要调查一下，这个馅饼的味道如何。只是这个调查就比较复杂了，需要分别到荷兰和安哥拉，直到蔡致良启程，大致确信了这个项目。
朱国信到机场接机，之后没有直接去伦敦金融城，而是先去了一趟医院，正如年初赵洪德所说的那样，魏侠游身体已经很衰弱了，去年回港一行更像是对过往的告别。
医院里很多人，魏侠游的儿孙们都守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蔡致良的心情顿时有些沉重，这种感觉很不好，当初他跟祖父、叔伯、兄弟也是这样，在医院守着蔡劭。魏侠游的人生再传奇，如何纵横四海，此时却也如同大多数老人一样，靠氧气维持着虚弱的生命。
蔡致良向魏侠游的次子魏德表示了慰问,
直到准备离开的时候，魏侠游醒了过来，看见蔡致良之后艰难地坐起来，不时急促地吸氧。蔡致良上前握住魏侠游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静等着他平复下来。
“小五，让小五来……”魏侠游吩咐魏德，而后对蔡致良道：“小五，在剑桥大学，没机会了，本想亲自教他，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留在这里，还是回港，我都可以安排。”蔡致良还是询问了一下魏侠游的意见，去年回去过一趟，想来也是有筹划的。
“一大家子都在这里，还回得去吗？”魏侠游说话清晰了许多，道：“回去可能是更好的选择，别说小五，阿德四岁就离港了，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爷爷……”
“绍然哪……”魏侠游不自觉握紧了蔡致良，本就浑浊的眼光越发黯淡，哀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吧，还是让他回去吧，拜托了……”
“放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担忧。”
蔡致良安慰了几句，而魏侠游也耗尽了为数不多的精力缓缓闭上眼睛，遂起身告辞。
“照顾好老爷子，把他们的简历送到索尔”临走时，蔡致良还是给魏德留下了一句准信，又问了一句：“有地址吧？”
“有，有的……”魏德忙不迭的点头，对于蔡致良的话中之意，不禁脑门生汗。
“魏先生的意思？”出了医院，朱国信问了一句，这明显中间出了岔子。
“该留下的留下，该回去的回去，就别让老人家操心了。”
就是再多一个人，蔡致良也能安排，也不费什么事，只是说实话，这次医院之行让他很感慨，想起蔡劭临走那会儿，是不是也这么不放心呢，还专门从马来请回了蔡康。
坐进索尔投资公司的宾利，蔡致良有些疲倦，缓缓闭上眼睛，一旁的朱国信也没再多问。
回到金融城，在索尔投资公司的会议室，没等蔡致良开口，朱国信便开始说起所谓油田的来龙去脉，之前其实已经有所提及，只是有些零碎。
“论起来，还要归功于年初在伦敦和欧洲市场上做空石油，随着三月份收益陆续到账，引发不少财团的帮助，这座金融城……”朱国信指着窗外，高楼林立，道：“索尔才真正在这座金融城赢得了地位，还有欧洲的各大金融机构，也不再拒绝索尔的善意。”
实力决定地位，这就是丛林法则，很现实。
“荷兰阿鲁伯公司大概以为索尔有志于能源领域，便联系了我们，希望能够提供融资，联合开发他们在安哥拉的油气田项目。荷兰阿鲁伯公司是真实的，马修已经去拜访过，安哥拉确实是他们的业务中心。巴雷特已经抵达安哥拉半个月了，也证实了这一点。”
朱国信继续说着调查情况，荷兰阿鲁伯公司的油气田项目真实可靠，道：“因为安哥拉之前是荷兰的殖民地，所以阿鲁伯公司一直有着不错的人脉关系，也为阿鲁伯公司在五年前中标这个区块的勘探权奠定了基础。在获得勘探权之后，由美国西北银行提供贷款融资，前期进行的还比较顺利。但是后来随着安哥拉出现古巴游击队的身影，里根政府对安哥拉进行制裁，令美国各大银行不得为安哥拉提供融资，而且石油公司也必须撤出安哥拉，一时间不仅荷兰阿鲁伯公司，整个安哥拉的石油工业都陷入毁灭的边缘。后来由法国出面，顶住美国的压力，表示愿意为安哥拉石油工业提供信贷支持，也由此垄断这个市场。但是这毕竟是法国的银行，却不会为荷兰的公司提供信贷支持，并隐隐开始驱逐荷兰阿鲁伯公司。这时阿鲁伯公司已经在区块7勘探出4000万桶的石油储量，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大的利益。”
这些信息，有阿鲁伯公司提供的，也有巴雷特调查的结果。
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格，4000万桶的石油储量，就意味着6亿美元的价值，阿鲁伯公司自然不愿意放弃。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毕竟还涉及前期的投资，而且收益的一大部分是要归安哥拉政府所有的。
这个收益，虽然对索尔投资公司来说却有些鸡肋，付出与收益有些不成正比，对于阿鲁伯这样的公司，却是难以割舍的。
“壳牌公司就是荷兰的吧？”如果不能从银行借贷，那么同有实力的石油公司合作，也是一种选择。荷兰壳牌是一家实力雄厚的老牌石油公司，有荷兰皇家石油和英国壳牌于1907年合并产生。
“如果同荷兰壳牌公司合作，岂不是如同法国的财团合作一般，阿鲁伯公司如何保得住现有的利益，除非是像索尔这样资金雄厚，又同安哥拉没什么瓜葛的投资公司，才符合他们的意愿。”朱国信笑道：“在美国西北银行拒贷之后，阿鲁伯公司寻求过日本第一劝业银行的支持，但是近两年日本接连不断的经济危机，以至于支持力度有限，无法满足阿鲁伯公司的需求。总而言之，西欧有实力的财团，尤其是在石油化工领域，必然不是阿鲁伯公司的优先选择。”
“以阿鲁伯公司的实力，即便是同索尔合作，难不成他还想成为这个油气田项目的主导不成？”无论是同谁合作，阿鲁伯公司交出主导权都是必然的，这是实力决定的。
“交出主导权没关系，至少可以确保一部分收益，不会被扫地出门。”朱国信道：“毕竟前期已经投资了几百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投资。”
蔡致良点点头，也可以理解，问道：“你的意见呢？”
“目前来看，同阿鲁伯公司合作的收益有限，专业的咨询公司给出的收益率也反应了这一点。”
朱国信从收益的角度说起，毕竟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盈利，道：“但是从安哥拉近十年的发展来看，石油探明储量近增长迅速，从12亿桶增加到如今的30亿桶，虽然都在海里，却也说明储量之丰富。安哥拉政府在八十年代初在近海划定了30个区块，目前已经陆续开发了13个，近期将会对剩余的17个海上石油区块进行招标。我派巴雷特前往安哥拉，便是为了此事，重新评估同阿鲁伯公司的合作。”
“怎么没听你提过？”如果能够再中标一两块，那么蔡致良就有兴趣了。
“本想等有结论再向您汇报的，还有石油开采涉及钻井平台，至今都都还在计划之中。”朱国信苦笑道：“巴雷特在安哥拉半个月，说短不短，也同政府部门和阿鲁伯公司见了几面，阿鲁伯公司迟迟未能钻井出油，令安哥拉政府很不满意。”
“钻井平台定的哪一家的，到什么程度了，预计将来能日产多少桶？”蔡致良问道，五年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朱国信摇头，道：“阿鲁伯公司一直支支吾吾的，近期我才得到准信，压根就还没有订制平台，而且之前还因为资金无法到位，阿鲁伯公司被一家德国机械公司索赔，损失了上百万美元。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设局了，因为阿鲁伯公司没有运行石化工程项目的经验，更别说运营钻井平台。”
近期随着调查的深入，有关这个油气田的信息也越来越清晰。
“如果确定要与阿鲁伯公司合作，类似这些相关的，都要细细捋一遍，别留下后患。”
蔡致良提醒了一句，省的什么时候忘了，不过说起石化工程的经验，就不以为然了，毕竟索尔投资不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聘请一个总包公司就完全可以胜任。
“你有什么计划，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蔡致良笑道，要是朱国信没有远期的规划，也不会说这么久。
“这就是我想跟您提及的另一个公司，维克斯工业集团。”
“维克斯？”这又是何方神圣，蔡致良确实没有印象。
第342章 维克斯
“您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蔡致良的反应也在朱国信的意料之中，道：“您一定听说过劳斯莱斯和宾利，就隶属于这个工业集团。”
蔡致良点点头，听朱国信这么一说，确实比阿鲁伯公司要靠谱的多，道：“汽车公司？”
“不仅仅是汽车，维克斯在北海拥有自己钻井平台。综合实力一般，近些年非常依赖政府财政的扶持，才能维持基本的运转。”
朱国信简单评价了一下维克斯工业集团，并不会对索尔造成威胁，道：“维克斯工业集团对于此次合作，非常感兴趣，希望同索尔达成一致，越快越好。”
蔡致良点点头，这样也好，一家平庸的合作伙伴，将有利于索尔投资居中主导这个油气田项目。
从荷兰阿鲁伯公司开始，朱国信又开始为蔡致良科普维克斯集团。
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英国经济陷入停滞，这也是当初期盼加入欧共体的原因，只是由于英国历史上一贯的搅屎棍，被法国戴高乐拒绝了。
经济情况不佳，也由此产生了一大批濒临破产的企业。
而此时就不得不说一下英国的福利政策，在冷战背景下，通过提高工人福利以缓解社会矛盾。在二战之前，英国是没有什么福利制度的，政府只是扮演守夜人的角色，而建立现代社会福利等于是扩张政府权力，这对于大多数英国人民而言是很难接受的，但是形势很快出现反转。
二战期间，被英国人后来称之为“重建之路上的巨人”，经济学教授贝弗里奇向丘吉尔政府提交了一份报告，提倡“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份政府报告竟然在战争期间成为畅销书，一时间洛阳纸贵，在英国卖到脱销的地步，由此可见当时英国人对于建立这样一种福利制度有多么憧憬。
即便这份报告如此受欢迎，丘吉尔在广播中是这么对全体英国人民说的：“不要对国家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在二战结束之后，在国内拥有巨大声望的丘吉尔，所领导的保守党以巨大的劣势败给了工党，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从此之后，福利制度不再可有可无，成为英国两大政党赢得大选的一个关键。
于是，在1951年保守党重新赢得大选之后，丘吉尔第二次出任首相，虽然依旧对福利政策不怎么认同，却也再也不敢将之评价为“不切实际的经济措施”。等到五十年代末的时候，英国经济不景气，英镑不断升值导致出口疲软，工人大量失业，保守党的执政地位岌岌可危，外部又是美苏争霸的关键期，福利政策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制胜法宝。
在这种背景之下，英国政府给出了一个“国有化”的药方，用财政支持这些公司度过难关。于是成立于1888年的维克斯工业就迎来的难得的发展期，相继国有化了航空，钢铁，汽车，机械，石油等诸多领域的公司，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工业集团，但是在此过程之中，负债率急剧升高。
这一波猛如虎的操作并没能挽救维克斯工业集团，不仅没能达到报团取暖的目的，反而盈利能力大不如前，即便曾经于1986年在伦敦交易所上市，也无法逆转其命运，不过对于政府来说，无论是保守党还是工党，只要不大规模失业就是成功。
要不是此次朱国信意欲整合在欧洲投资的汽车产业，也不会特别注意到这个已经沦为透明小白的工业集团，不仅有劳斯莱斯和宾利这样有着全球知名度的汽车品牌，还有考斯沃斯这样以制造工艺精良、性能非凡的比赛用引擎而享誉赛车界的发动机公司，真应了那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是太符合朱国信和索尔的期望了。
如此一来就比较合理了，安哥拉的油井虽然不大，对索尔投资的吸引力有限，但是对于维克斯集团却可能意味着一次发展的良机。
“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私有化？”蔡致良问道，一旦有机会拿下维克斯集团的汽车工业，那么对于汽车工业的整合也就完成了一大半，心里不禁感叹，英国作为老牌的工业强国，即便是现如今已经犹如一艘破旧的巨轮，几十斤烂铁钉还是有的。
八十年代以来，苏联式微，保守党再次执政之后，撒切尔夫人拥抱了新自由主义，将近二十年国有化的企业再次私有化，引来的大量的失业，按理说这种政策是不可能持久的，但是命运眷顾了撒切尔，马岛战争拯救了保守党，安然度过初期因失业引发的不满，之后开始全面私有化。
“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久，维克斯工业集团的总裁加拉哈德?罗素也在为自己找退路。”朱国信说道：“我们需要维克斯集团的汽车工业，加拉哈德也需要索尔的支持。”
“这是双赢。”蔡致良点点头，如果能够各取所需，问道：“航空发动机还在吗？”
“航空发动机早已经不属于维克斯了。”朱国信摇头，道：“当初的航空事业部已经是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rolls-royce同维克斯工业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真是可惜了。”蔡致良也就是感叹一下而已。
“当前安哥拉的石油区块探明石油储量是4000万桶，相较于前期勘探和开发事情的巨额开支，后期提交给安哥拉政府的收益，这样的收益，想要引起维克斯工业集团的变革，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很明显，前期同维克斯工业集团的谈判中并不顺利，索尔投资想要取得在汽车工业的主导权，改变维克斯集团的结构与主营业务，必然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朱国信曾经的计划是转让一部分安哥拉石油上的收益，这显然不够。
“所以，阿鲁伯公司必须中标。”蔡致良给出了答案。
朱国信点点头，道：“是的，安哥拉近海油田开发正方兴未艾，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有多大的把握？”蔡致良询问的是中标新的油气田的概率。
朱国信道：“由于阿鲁伯公司迟迟未能钻井出油，已经引发安哥拉政府方面的不满，我期初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阿鲁伯公司的人脉，是中标的关键，所以我也曾经考虑在其他方面补偿维克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汽车部门。”
“曾经？那现在呢？”
“根据巴雷特传回来的消息，法国人太强势了，这反而成为了我们的优势。您也知道，法国在北非有着绝对的影响力，现在又一竿子插到安哥拉，怎么能不引起英国和美国人的担忧呢，毕竟非洲南部一向是英国的势力范围。所以，为了平衡各方，安哥拉政府应该会乐意接纳来自英国的资本。另外，美国也希望能够略微遏制一下法国的资本。”巴雷特在安哥拉源源不断的信心情报，让朱国信对此事有了更为明晰的判断。
“美国人不是退出了吗？”蔡致良问道，这是朱国信刚才说的。
“墨菲石油公司耍了一个花枪，没有退出股份，而现在随着安哥拉政府放弃社会主义的路线，将于明年举行大选，美国正重返安哥拉。”
“能直接收购维克斯集团的汽车部门吗？”这个操作有些复杂，蔡致良觉得还是直接摊牌更好，即便朱国信有些把握。
“这至少需要两亿英镑。”朱国信也有过这方面的准备，曾做过估值，道：“不过目前条件还不成熟，政府那边还顾及不到维克斯，但要是等到那个时候，估计感兴趣的公司会很多。”
现在就是需要温水煮青蛙，掌握好火候，才能不知不觉地控制维克斯，准确来说是汽车工业部门。
“那就一步一步来吧。”蔡致良道：“回头将维克斯工业和阿鲁伯的详细资料给我一份。”
“我等下拿给你。”朱国信道：“蔡先生，关于这次合作，站在维克斯工业集团的角度，是必然要拖一拖的，但是以加拉哈德个人角度，却又是拖不下去的，毕竟近年盈利不佳，已经让股东们很不满了。更关键的是，维克斯集团迟早也会同英国电信一般，被完全私有化，加拉哈德也希望在这一刻到来之前，为自己谋取一个更好的位置，而索尔可以给他这个承诺。”
索尔投资毕竟是外来客户，也需要加拉哈德这样同英国政界，商界有着广泛人脉的精英人士，会更有利于以后的操作。
蔡致良道：“在合适的时间，可以见一见，你安排吧。”
“只要我告诉他，您会前往鹿特丹观看欧洲优胜者杯决赛，他会感兴趣的，并乐意成为曼联的球迷。”朱国信说的很肯定。
蔡致良笑道：“是个好消息。”
同朱国信商定这两件事，蔡致良便去休息了，两天之后，蔡致良同朱国信踏上前往鹿特丹的航班。
“索尔收到两份简历。”朱国信道：“医院那边的消息，魏老先生也就这一两天的光景了。”
“安排一下，让老爷子走的安心一些。”蔡致良叹了口气，随即又吩咐道：“等他走后，记得通知东方影业，让我三叔知道。”
“我计划安排在电信公司，索尔在里面有股份，伦敦市的总裁是我同学。”英国电信是朱国信今年攻略的重心，目前已经私有化达到52%，政府所持有的剩余48%也会在未来几个月陆续出售。
蔡致良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至于另一个，等他毕业再说。
第343章 BAM现状
五月份的鹿特丹阴雨连绵，接机的除了有索尔驻阿姆斯特丹的主管康里克，赵志远也在。
“欧洲优胜者杯决赛临近，想着您可能会过来。”赵志远解释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已经久等多时了。
蔡致良笑道：“要是我不来了呢？”
“您要是不来鹿特丹，我和葛瑞德就只好去纽约找您。”赵志远道：“事关bam的事情，也有几批货从鹿特丹进入德国，我先过来跟您说一声，估计您很快就会见到阿拉亚。”
“你上我车。”蔡致良吩咐了一声。
朱国信同索尔的职员一辆，随即前往万豪酒店。
“我上月接到香港发过来的报告，bam销售额今年第一季度大幅下降，亏损严重。”蔡致良也了解一下，想起去年底在米兰见到阿拉亚意气风发的样子，犹在昨日。
“其实去年下半年就已经开始下滑了，只是不那么明显，大多数人很乐观，预计这只是暂时的，这很意大利。”
意大利人总是充满乐观，一派欢乐的气氛，赵志远吐槽了一句，接着道：“bam的制造成本也没有多大的优势，前两年有扩张太快，以至于公司负债率居高不下。意大利前些年的快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政府赤字财政政策，但是随着欧共体着手制定相关标准，将严格要求了各个成员国的债务和财政赤字与gdp的比率，等于给意大利加了一道紧箍，再加上里拉不断升值，中小企业一下子陷入困境，整个经济环境也就急转而下了。国民消费能力下降，制造和运营成本急剧升高，bam的状况，除非壮士断腕，否则的话，短时间内难以扭转局面，就只能这么一直亏损下去。”
1987年是意大利经济的高峰，不仅重夺纺织业龙头的位置，gdp更是首次超过英国，得意感爆棚的意大利人于1988年对着英国人喊话，很简短，叫“il
sorpasso”，这是意大利语超车的意思，里面蕴含了意大利从此超越英国之后让其看不见尾灯的略带鄙视的意思，把英国人气的脸都绿了。
但是现如今，意大利人估计是喊不出来了，因为gdp很快就会被英国反超。
“制造成本是怎么回事？”以东来贸易行的作风，制造成本应该会低于平均成本的。
“bam公司是三家公司强行捏合在一起的，没有一个主导力量，导致内部资源无法得到有效配置，以至于效率低下，只是初期的快速发展掩盖了这些而已。东来贸易行期初只有阿尔萨斯的订单，而其他两家公司各有自己的生产作坊，但是后来阿拉亚又伙同其他两家公司，不断压价，以至于东来贸易行只能退出，而阿尔萨斯也重新恢复了自己的生产作坊。”显然，多年的合作伙伴，赵志远对阿拉亚很不满，而东来贸易行已经在欧洲打开局面，早已经不需要阿尔萨斯，分道扬镳或许也在意料之中。何况，意大利已经不是东来贸易行在欧洲唯一的重心了。
“阿拉亚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意大利之所以能够摆脱石油危机以来的经济困境，得益于国内众多的中小企业的物美价廉，也就是赵志远口中的作坊，作为经济支柱的服装，皮革，珠宝、机床等众多领域，无一不是呈现碎片化，同英美生产资料越来越集中于跨国企业的现状正好相反，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承压能力。随着里拉的不断升值，出口遇阻，意大利的困境由此产生。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bam原本掩盖在快速发展之下的矛盾也浮出水面，也就别谈什么经济效益了。
“阿拉亚有什么打算？”好歹也是东来贸易行在欧洲的跳板，蔡致良觉得在其困难之际，有必要拉一把，如果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阿拉亚对意大利未来的经济发展很有信心，认为经济下滑只是暂时的，希望东来贸易行能够为bam提供3000万美元的担保贷款。”
赵志远嗤之以鼻，道：“阿拉亚寄希望于这笔资金，一来继续扩张bam的商业版图，二是回收三年前发行的债券，并承诺可以将订单交给东来贸易行。”
第三点是必然的，否则东来贸易行凭什么为其提供担保，但是赵志远已经看不上这点订单，或者说这只不过是将本属于东来贸易行的订单重新归还给东来贸易行罢了。
而前两点就更不可理喻了，第一点还可以说是阿拉亚的盲目自信，那么第二点就可以看成是bam的三家大股东打了退堂鼓，该怎么说呢。
“等他来吧。”见一面还是没有问题的，蔡致良道：“葛瑞德现在意大利吗？”
“是的，蔡小姐也在。”
赵志远道：“意大利目前的情形，家族式作坊走到了破产的边缘，东来贸易行有计划收购一些有价值的公司，明天上午到鹿特丹。”
这个葛瑞德，当初蔡致良在伦敦做空石油的时候，他跑过来凑热闹，如今朱国信意欲打造汽车生产基地，他也到意大利发起并购。
“美慧也在？”听到蔡美慧，蔡致良一时间也顾不上葛瑞德，虽然远在北美，对于香港发生的事情也心中有数。
“她跟葛瑞德一同到米兰。”赵志远道：“本准备同我先到鹿特丹，但是葛瑞德前往普拉托，那里的纺织业聚集了一些华人公司，她留下来方便沟通。”
自中世纪以来，普拉托就是意大利羊毛和纺织业的中心，而从八十年代以来，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华人。
下雨天，鹿特丹堵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酒店。站在酒店的旋转门前，蔡致良道：“什么时候华美达才能像万豪一般，遍布欧洲各大城市。”
华美达酒店的规模也不算小，只是局限于北美。
同行的赵志远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也并不了解华美达酒店，只知道蔡致良去年从新世界发展那里收购的，正计划收购丽晶酒店。
朱国信走进前，道：“康拉德?施密特航班延误，还在汉堡，晚上才能到。”
“不着急。”蔡致良摆手，道：“注意安全。”
“我已经同阿鲁伯公司的总裁马尔科约定明天会面。”朱国信道：“您看是否见一面？”
“算了。”蔡致良摆手，道：“美慧明天过来，我就不参与了，等你的好消息。”
随着安哥拉政府对于阿鲁伯公司的态度，索尔投资在双方的谈判中已经处于优势地位，接下来就是成立联合公司，正式向安哥拉政府表达投标意向，接手安哥拉政府的资格审查以及将来的利益分配。
按照朱国信昨天的分析，将维克斯纳入考虑范围，三方联合，通过资格预审以及中标的几率还是不低的。
第344章 索尔工业与瓦格纳汽车
晚上，新上任的朗格汽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康拉德?施密特抵达万豪酒店。
“感谢您与朱先生的信任。”
简单用过晚餐之后，康拉德?施密特一刻也不能耽搁，开始向蔡致良和朱国信汇报他对于未来汽车公司的构想。现在已经同两年前不同，当时的索尔投资只是寻求合作的东方公司，如今已经是瓦格纳机械厂的大股东，并全力支持他造车的理想。
自1988年第一次同朱国信接触，后来索尔投资入股瓦格纳机械厂，并在遥远的东方建厂，康拉德?施密特一直向朱国信阐述汽车行业的光明前景，希望能够获得足够的支持。但是朱国信一直跟他打太极，始终没有确切的回音，等到年初接到朱国信的通知的时候，康拉德?施密特有些惊喜，却也有些犹疑。惊喜的是朱国信终于支持了他的想法，而犹疑的却是朱国信对他的支持能到什么程度，毕竟这可不像东方的恒远汽车厂，那里全国一年的汽车总销量也不过十万辆，几千万美元的投资就可以轻松搞定，而这是在德国，外部残酷的竞争环境，尤其是美系车和日系车近十年来在欧洲攻城略地，没有数亿的投入，就不会在市场上泛起一丝涟漪。
索尔投资在苏联解体的浪潮中，在东欧收购了一大批产业，而后通过合资，收购，换股，在法国，德国，意大利等西欧国家控制了不少工厂，这都成为此次整合汽车制造工业的基础，也坚定了康拉德?施密特的信心。
康拉德?施密特随即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毕竟当初随着瓦格纳汽车的停产，整个团队也随之各奔东西，进入其他汽车制造公司，想要再次聚拢是不太可能了，而筹备建厂方案，首要问题自然是选址。
“我建议将地址选址德国，汉堡比较合适。”作为一个德国人，掌舵一家德国公司，将未来的汽车厂选在德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康拉德?施密特道：“若论工业基础和制造能力，法国，意大利，英国等国家都能够完全胜任，哪怕是我们现如今所在的荷兰，也出产过世爵这样享誉欧洲的品牌，而随着欧共体的进一步整合，汽车产业链也不再是什么问题，之所以将地址选在汉堡，就是因为便利的交通条件，海运可以极大的降低成本，而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这里靠近东德，这也是我建议在德国选址的原因，随着德国的统一，将会为整个德国带来数百万高素质的劳动力……”
诚如康拉德?施密特所说，西欧各国的工业基础和制造能力都足以承担这样的使命，但是德国统一之后，8000万的人口规模却是其他国家所不能比拟的，这意味着巨大的购买力市场，德国自七十年代以来一直维持在300万辆汽车保有量的市场也将迎来一波爆炸性增长，这得益于联邦德国与民主德国的马克以1：1兑换，即便是劳动力成本有所增加，但是在西欧依旧相对低廉的多。
虽然法国自六十年代以来吸引了北非殖民地大量劳动力，经济快速发展，但是同高素质是不沾边的。另一方面，欧洲各国之间也是有差异的，德国的汽车制造业最强，竞争自然也是异常激烈的，所以相较于南方的汽车制造业重心，康拉德?施密特将工厂建在了北方出海口。
蔡致良只是静静地听着康拉德?施密特的汇报，没有发表意见，或许有压力才有动力，但是对于汽车工厂的选址，其实也没有太好的选择，德国和意大利都没有关系，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我觉得可以。”朱国信说道。
蔡致良随即也点点头。
“这是我拟定的供应商名录，共计254家，其中隶属于索尔投资旗下或已经入股的有6家。”康拉德?施密特将一份清单递给蔡致良，这是他的新组建的团队近月以来整理的结果，结合了六十年代瓦格达汽车厂的供应清单。
蔡致良接过清单，也就大致扫了一眼，大都是德国的供应商，就递给朱国信，毕竟这其实也没有多少可看的，他也不需要了解这么精细，道：“你评估吧。”
朱国信接过供应商清单，点点头，这是重点，需要监督与评估的。
“发动机呢？”蔡致良问了一句，没有发动机，汽车就是一堆废铁。
“发动机有两个选择。”说话的是朱国信，道：“一个是兰博基尼，发动机是自然吸气式，另一家就是维克斯集团旗下的考斯沃斯，采用涡轮增压技术，自从萨博问世以来，逐渐成为发动机的主流，也是瓦格纳未来优先的选择。还有瓦格纳新型汽车的设计，也计划同维克斯集团合作，劳斯莱斯有专业的设计部门。”
“最好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旦形成依赖，就不好摆脱了，往后就只能受制于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汽车厂带来致命一击，尤其是汽车的设计和发动机，必须牢牢把控在手里。
“我会同维克斯谈。”朱国信说道。
“如果谈不拢，还是使用兰博基尼的发动机。”蔡致良道：“设计也一样。”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维克斯不会反对的。”朱国信很有信心。
“市场调查了吗？”调查市场，就是瓦格达的市场定位，以及未来重点攻略的市场。一辆积压在工厂的汽车，是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
“瓦格纳汽车将面向中低端市场，立足于欧洲，拓展北美市场。”北美依旧是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是每一个汽车制造商的野心所在，康拉德?施密特说道：“现如今原油价格已经跌至15美元，日系车的节能优势将被极大地削弱。”
“节能技术还是很重要的，要着眼于未来。”蔡致良点评了一句，道：“听你们说了这么多，两点建议供你们参考。第一，市场，北美固然是全球第一大单一市场，但已经是比较成熟的市场，与其耗费大量精力去竞争，还不如开拓新的市场，生存是瓦格纳现当下最迫切的问题，恒远就是个不错的尝试，供应链也没必要局限于德国。第二，关注一下新技术，电子控制技术方面要加快研发，如果不能，那就直接将技术买下来，在欧洲这一波汽车发展浪潮中，瓦格纳不能落伍。”
立足于欧洲是没有问题的，随着欧洲共同市场的进一步扩张，汽车市场也会迎来扩张期，瓦格纳面临竞争不假，却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在蔡致良看来，进入北美残酷的市场，远不及开拓亚非拉新市场，还犹如一块待开发的处女地，正适合瓦格纳这样的后进，在其他汽车巨头尚未发力之际，加大市场开发力度。总之就是，打进北美市场是必要的，但是新市场才是关乎瓦格纳生存的关键。至于新技术，也就是朱国信在说服蔡致良整合汽车工业的时候所说的，汽车行业未来发展的趋势。
蔡致良是大老板，所提出的建议，无论从何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最终的决定，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建议，朱国信和康拉德?施密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当然，这都是后话，也还只是一个大框架，需要朱国信和康拉德?施密特具体执行，眼下的主要目标还是欧洲市场，工厂的建设。
一直到凌晨，大致敲定了未来索尔工业集团和瓦格纳汽车制造公司的投资方案。
第345章 蔡美慧的婚姻
蔡致良当日起的比较晚，也就省去了早餐的烦恼，而去往餐厅的途中，遇到了从意大利赶来的葛瑞德与蔡美慧，还有如赵志远所预料的阿拉亚。
“阿尔萨斯先生，好久不见。”
“很高兴见到您，蔡先生,
即便是在足球领域，你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敏锐，独具一颗慧眼。”阿拉亚恭维了一句，想想当初也是有志于足球，并投资了老家的科莫足球俱乐部，却如同当初的曼联一般连战连败，最终只能无奈放弃，虽然如今又投资了米兰队,
却没有话语权，勉强当一个小股东，聊以自慰罢了。
回望当初，由赵志远而结识了来自香港的蔡致良，匆匆交接阿尔萨斯之后，便同贝尔蒙特等人创立了BAM公司，之后也算是顺风顺水。然而世事无常，总有潮起潮落，再回头一看，当初的阿尔萨斯在赵志远的运作下，已经成为了庞然大物，更别说背后的东来贸易行以及金河投资了，蔡致良依旧神秘，但是毫无疑问，这已经是需要自己仰视的所在。
对于同贝尔蒙特商议的结果，阿拉亚本就没什么底气，如今见到蔡致良本人，就更没有开口的勇气了。
当时阿尔萨斯恰如其当的出现在东来贸易行迅猛扩张的道路上,
蔡致良对于阿拉亚总归还是有些香火情，但是在商言商，阿拉亚首先不能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而且，在葛瑞德与阿拉亚，或者BAM公司的股东们达成一致之前，蔡致良是不会开口许诺什么的。
“我会在这里停留几天，空了再谈。”蔡致良摆摆手，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暂时没有同葛瑞德交谈的兴致，因为落在最后的蔡美慧脸色不是很好。
葛瑞德点点头，他还会在鹿特丹待几天，不着急。
“我亲爱的妹妹，借你一个温暖的怀抱……”蔡致良微笑着张开双臂。
“昨晚没睡好，我先回房了。”蔡美慧面无表情地说完，就准备离开。
“走吧。”蔡致良拉住了蔡美慧，道：“去餐厅，已经中午了。”
蔡美慧沉思片刻，还是跟着蔡致良去了餐厅,
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不太好,
随同葛瑞德来欧洲也是想舒缓一下心情，仿佛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样子。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
阿拉亚才问了一句：“这位女士是？”
“蔡先生的堂妹。”
“啊……”如果阿拉亚能够说成语的话，必然会想起那句“有眼不识泰山”的话来，因为蔡美慧的年轻，话并不是很多，一直还以为是个小角色，虽然葛瑞德曾经郑重介绍过。
走进餐厅，找了一个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蔡致良径直问道：“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
可能觉得这么问有些突兀，也表达不清意思，道：“就是说，你将来要留在香港吗，还是倾向于……比如巴黎？”
“我当然是要回去的。”蔡美慧道：“爷爷奶奶都在香港，我的亲人，朋友都在，没想过在欧洲定居。”
“他呢？”蔡致良接着问道。
“也一样……”蔡美慧略微皱眉，道：“他父母希望他回去，留在他们身边。”
“婚姻啊，冷暖自知。作为亲近的外人，我也只能给你几个建议，还得你自己判断。”
蔡致良斟酌着语言，道：“我们处在一个人情社会，亲情更是难以割舍的，这就注定了婚姻不能仅仅归类为两个人的事情，无法独立于双方的家庭而存在。更何况香港很小，弹丸之地，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在没有处理好这种亲情关系之前，不要贸然步入婚姻。”
“是啊，他父母也是很传统的人。”蔡美慧点点头。
“这样更好。”蔡致良道：“如果他们家比较传统，那就意味着，只要他有这个意愿，就会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的父母。”
传统还好，强壮的儿子与正步入暮年的父亲，就怕那种既传统又现代的人。
蔡美慧一时愕然，问道：“你说反了吧？”
“经济决定地位，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是你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蔡致良提醒了一句，也不仅仅在于别人家，道：“第二点，务必要谨记，独立才是赢得尊重的前提，这是绝对不能妥协的。”
“我知道，从来没有打算放弃生活。”
“接下来还有我的一点看法，斟酌斟酌。”蔡致良尽量让自己的话，或者表态，表述，能够可能的委婉一些。
“我听着呢。”蔡美慧点点头。
“嗯……”蔡致良沉吟片刻，道：“你如今的处境，所面对的问题，来自两个方向的不平衡发展。一方面，你在社会中处于强势地位，经济方面的优势地位，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女人在婚姻中先天性的劣势地位，二婶一直以来的担忧便源于此，也就产生了你们之间这场不可避免地拉锯战。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有尊严地赢得这场战争的同时，还能让双方都能够体面的收场，如此一来，你未来的婚姻生活，才能够幸福美满。”
蔡美慧静静地看着蔡致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蔡致良在说什么。所以蔡致良在蔡美慧眼前挥挥手，一眼不眨，用手比划着，道：“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把婚姻关系解释的这么清奇。”蔡美慧笑道：“你跟昕昕呢？”
“还有心情打趣我，看来是问题不大。”蔡致良这就放心了，道：“我们差异太大，却又彼此熟悉，肯定比你轻松多了。”
蔡美慧沉默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深究，就永远觉察不到的，别说蔡致良，就是她自己，在香港说句话，肯定比他父亲蔡明波要好使。
“不过你处在绝对的优势，只要你想明白了，凭你的聪慧，还不都是小菜一碟。”
“我明天就回去。”蔡美慧仿佛下定了决心。
“别着急啊。”蔡致良道：“晚上陪我去看场球赛，然后顺道新加坡，耽搁不了几天的。”
“你这边都处理完了？”蔡美慧指着门外，道：“葛瑞德也有意入手一些产业。”
“昨晚上谈到很晚，要不然也不会这个时间吃饭，再者就是等等莫斯科的消息。”蔡致良道：“听赵志远说了，东来贸易行扩张到现如今的规模，这是迟早的事情。”
“BAM的事情呢？”蔡美慧问道。
“如果阿拉亚的要求不过分，又对东来贸易行有利可图，就拉一把。”蔡致良指着餐桌上的鲱鱼，道：“开始享用吧，好像荷兰人很喜欢吃。”
“我大学时来过这里，嗯……味道还可以。”
一顿饭的功夫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蔡美慧总算放松下来。
第346章 适者生存
“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的好。”
昨晚因为汽车工业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凌晨，朱国信又一早会见了荷兰阿鲁伯公司的马尔科总裁，以至于在前往球场之前有些无精打采的，因而蔡致良建议其回去休息。
“英国人的生活中，啤酒和足球是不可或缺的。”朱国信如今以英国人自居，道：“已经三年了，我应该在球场见证这一时刻,
无论成败。”
天空依旧飘着雨，有些昏暗，带着淡淡的压抑，注定这是个不平凡的夜晚。蔡致良同朱国信，蔡美慧，葛瑞德一起,
乘坐一辆商务车前往德奎普球场，这里是费耶诺德的主场,
也是巴萨现任主教练克鲁伊夫职业生涯的终点站，于1984年夺取荷甲联赛和杯赛的双冠王之后退役。
“蔡先生，前些时日，太古集团跟我谈及太古贸易的归属，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答复。”葛瑞德提及太古贸易，同东来贸易行一样，是香港前五的贸易公司。
“太古贸易啊……”蔡致良笑了笑，没有说话，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公司的名字了，当初为了打开北美市场，有足够的意愿收购太古贸易，如今随着同高盛一起入股劳伦夫，意外打开北美市场，太古贸易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太古集团如今有出售太古贸易的意向，不过，他们希望能同东来贸易行置换股份。”葛瑞德笑着说起太古集团的盘算。
“倒是好想法。”蔡致良冷笑一声。
“是啊，太古贸易在太古集团改组之后，已经是轻资产,
之前还能够为太古集团提供充足的现金流和高利润，而从去年第四季度开始，贸易额停滞不增，关键是利润率开始急剧下降，今年第一季度的利润已经不足300万港币。”葛瑞德介绍了太古贸易如今的状况，如今随着太古贸易的衰落，东来贸易行已经是后来居上，同英之杰采购，利丰集团三足鼎立的格局。
“你怎么回复他们的？”蔡致良问道。
“我跟史密斯说，再等一年，可就不是现在的价码了。”葛瑞德自信地笑道：“太古集团刚拿下尖沙咀的土地，有意增强房地产方面的优势，急需一大笔现金，这是东来贸易行的优势。”
“英之杰与利丰集团呢，他们有没有吞并太古贸易的计划？”蔡致良接着问道。
“英之杰服务公司同太古贸易一样，早已经不复往昔的，去年的利润率仅有1%多点，倒是利丰集团自从家族内部整合完成以后,
近年来在北美市场发展迅猛，有赶超英之杰之势,
客观上也造成了太古贸易利润率的大幅下降。”葛瑞德道：“不过,
太古贸易需要的是现金，目前的利丰集团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但是他们同样也不希望看到，东来贸易行并购太古贸易。”东来贸易行并购太古贸易的后果，将在香港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将英之杰与利丰集团远远甩在身后。
“我明白。”葛瑞德点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在任何领域都是适用的，而蔡致良也就是点名这个事实，利丰集团没有这个实力，但是同英之杰联合之后就不一定了。
既然葛瑞德心里有数，蔡致良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不过还是有兴趣问了一句：“今年东来贸易行的利润率能有多少？”
葛瑞德沉吟片刻，道：“纺织业大概不会超过7%。”
“也算不错了。”蔡致良点头，短短数年时间，利润率已经大幅度降低，这也说明竞争正在加剧。
“蔡先生，纺织业的销售额扩大数倍，但是鉴于利润率的下降，利润并没有明显的改观，未来数年随着竞争加剧，利润率还会进一步降低。”香港的几家大型贸易公司，主营业务都是纺织业，东来贸易行也不例外，目前仍占据四成以上的贸易额，葛瑞德道：“有鉴于此，我们也讨论了许久，拿出两个方案。第一，深化供应链建设，逐步涉及航运业和终端销售。东来贸易行目前已经租赁三艘1万标箱以上的货轮，也初步涉及港口投资。第二，进行必要的投资，近几年，东来贸易行在电力以及基础设施方面有一些投资，都有不错的收益。”
“但凡劳动密集型行业，流动性比较明显，当初香港就是承接了来自日本产业转移，而有了纺织业的兴盛，如今又开始像成本更低的地区转移。”蔡致良说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欧洲的纺织业将会加快转移，意大利经济恶化就是一个例证。
“蔡先生，您放心，我对bam的制造作坊并不感兴趣，但是bam公司经过近三年的发展，已经在伦巴第大区，乃至整个意大利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拥有一定的品牌价值。我认为，只要bam停止当前盲目的扩张，更专注于设计，选择合格的经理人，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格瑞德已经深思熟虑过，道：“bam陷入困境的原因，还在于意大利的经济困境，而阿尔萨斯等人又固执，不断的纷争也分散了他们的精力，没有适时向德国，法国发展。这一切对于东来贸易行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几年在马迪诺的努力下，已经打开局面，拥有稳定的业绩。”
正因为马迪诺近几年的卓越贡献，蔡致良于年初的时候，使其成为东欧的大地主和矿场主。对于葛瑞德的尝试，蔡致良也不会反对，确实如其所描述的，东来贸易行的资金很充裕，应该得到充分的利用。
“东来贸易行在罗马尼亚的石油公司，现在什么情形？”朱国信问了一句，这是年后的事情，东来贸易行也在做空石油中赚了一笔，收购了罗马尼亚的一家石油公司。
“也就是一家空壳公司，能有什么发展，虽然也有罗马尼亚的财团邀请参与他们的炼油厂，我还在考虑。”
葛瑞德摇摇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罗马尼亚如今的局面，很快就会成为西欧各国的商品倾销地，不一定适合发展重工业。”
说着，对蔡致良解释道：“投资这家公司，并不是为了罗马尼亚的石油，只是给运营团队练手，所以规模不大。如今俄罗斯面临大选，现在俄罗斯各大电视台都是叶利钦的竞选演说，仿佛是独角戏一般，以俄罗斯所拥有的丰富能源，如果能够在未来的能源产业私有化中获取一定的份额，对罗马尼亚巴图石油公司大有好处的。”
有关叶利钦未来的执政思路，已经十分清晰明了，不仅各大财团自然也乐见其成，俄罗斯民族也抱有很高的期待。
“这个我们两家可以合作。”朱国信说道：“索尔也看好俄罗斯的能源。”
“固所愿也……”葛瑞德又开始拽文。
德奎普球场很快就到，时已近傍晚，大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大概率要在雨中决赛了。
“朱先生，朱先生……”
“欧洲船王……”朱国信指着被大卫拦住而大喊大叫的人，笑着说道：“我过去看一下。”
“船王吗？”蔡致良瞥了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白的头发和络腮胡，还有朱国信一脸的悠闲，怎么看也不像是尊贵的客人。
“像是阿森西奥。”倒是蔡美慧听说过这个人，道：“去年看到过关于他的新闻，不是做运输的，而是拥有几艘打捞船，通过打捞沉船上的黄金发财。”
“那为何叫他欧洲船王呢？”葛瑞德问道。
“大概三十年前吧，阿森西奥在地中海打捞上来一艘沉船，拥有大量的金银器，瓷器，雕塑，估值超过1000万美元，就有了‘欧洲船王’的称号。”
蔡美慧道：“去年看到关于他的新闻，是在英吉利海峡打捞起一艘二战时的军舰。”
“那也没必要这般殷勤吧？”葛瑞德指着瞥向身后的船王，道：“没有一点船王的样子，反而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那我就不清楚了。”蔡美慧笑问道：“船王应该是什么样子啊？”
葛瑞德道：“也不是应该什么样子，至少不应该是这种样子，起码应该进退有据。”
说着欧洲船王的传闻，在索尔公司驻阿姆斯特丹的德里克引导下，蔡致良见到了先期抵达的曼联众人。
“休斯怎么能打首发前锋呢，真是胡闹，这是决赛，优胜者杯的决赛……”还未近前，就听到马丁?爱德华兹的吼叫，无外乎认为休斯不适合同西甲俱乐部对决。
“爱德华，好久不见。”蔡致良不明所以，打了声招呼，也打断了马丁?爱德华兹莫名的怒火。
休斯的全名是马克?休斯，出身于曼联青训，在曼联成名之后，被当时的主教练阿特金森卖到了西甲豪门巴塞罗那，也就是今晚决赛的对手，大部分球员对于休斯很熟悉。理由是缺钱，其中自然不乏马丁的运作。
作为首个冲出英格兰被其他欧洲豪门的英伦球员，在巴塞罗那的旅程并不愉快，马克?休斯的状态大幅下滑，以至于身体素质不合格，技术粗糙，总之一大堆标签贴在了他的头上，在租借至德国拜仁一年之后，于1988年重返曼联。在这近三年的时间中，马克?休斯已经找回了昔日神勇的状态，并与曼联于去年一起捧起足总杯。
马丁?爱德华兹只是有些烦躁，同足总杯不同，这是爱德华兹入主曼联以来，第一次站在欧洲决赛的舞台，不过是有些患得患失而已，毕竟休斯早已经是曼联不可或缺的主力前锋，而今晚弗格森排出的也是442的稳健阵型。
蔡致良随后为马丁?爱德华兹介绍了葛瑞德与蔡美慧。
寒暄了几句，蔡致良，蔡美慧，马丁一众人前往看台，等待比赛开始的哨响，而葛瑞德自去找阿拉亚。去年在米兰看到了司职后卫的安切洛蒂，今天又看到了司职前锋的瓜迪奥拉，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刚坐下没多久，朱国信也到了，身边却已经不是那个被称作“欧洲船王”的阿森西奥，而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比刚才的船王要显得有精神。
“蔡先生，马丁，这是维克斯工业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加拉哈德?；罗素。”朱国信介绍过加拉哈德，而后对加拉哈德道：“这是来自香港明秀投资的蔡先生，曼联俱乐部主席马丁?爱德华兹。”
“你好，罗素先生……”
“蔡先生，很荣幸与您会面。”加拉哈德姿态放得很低，没有英国人一贯的傲慢，毕竟不是谁都想眼前的年轻人一般有着非同一般的超能力。
作为合作方，加拉哈德自然对过索尔投资做过深入调查，知道这是一家来自香港的投资公司，再借着官场的人脉，不难查到其背后的明秀资本和蔡致良，这是一个迅速膨胀的财团和已然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掌舵者。
当然，更为关键的是，朱国信已经承诺，将会全力支持并确保他在维克斯集团的地位。
“爱德华兹先生，我高中时就很喜欢查尔顿爵士，带领曼联从苦难中崛起，相继夺得足总杯，联赛和欧冠的奖杯。如今重建的曼联已经夺得足总杯，在优胜者杯的决赛中也必能如愿。”加拉哈德一如朱国信所料，这样也好。
“谢谢。”马丁?爱德华兹自然也了解俱乐部的历史，道：“欢迎罗素先生来老特拉福德球场观看比赛。”
马丁?爱德华兹简单说了两句，便不再言语，毕竟加拉哈德本就是过来拜访蔡致良的。
加拉哈德介绍了维克斯工业集团强大的工业实力，在石油化工行业的丰富经验，汽车行业的先进技术，必然是索尔投资最可靠的盟友。
“维克斯的工业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我和朱先生都深信这一点。”实力是合作的基础，没有这个实力，索尔投资也不会找维克斯与加拉哈德。
但是，也不能仅仅限于工业能力。
蔡致良接着道：“达尔文提出了进化论，自然界如此，企业也是一样，遵循适者生存的法则，所以很多问题，当你遵循经济发展的趋势，专注于有潜力的产业，就会发现这些问题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我相信，维克斯在罗素先生的带领下，牢牢抓住这个伟大时代所带来的机遇，重振辉煌是必然的。”
什么是时代的机遇，自然是索尔投资递出的橄榄枝，而至于进化论，必然是物竞天择，有所取舍了，毕竟只有适者才能生存。
蔡致良需要做的，就是在提出索求的同时，让加拉哈德放心，仅仅这些自然是不够的，朱国信建议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邀请加拉哈德进入索尔的董事会，但不是现在，接下来就看朱国信如何一点点释放索尔的诚意，直到最终协议的达成。
“维克斯非常期待同索尔发展更为密切的合作。”
即便是去年劳斯莱斯销量创下多年来的记录，却也不过3000多辆，但是总算可以让维克斯管理层松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舒出，便传来英国政府即将征收奢侈税的消息，无疑让加拉哈德有些焦头烂额。
维克斯的未来在哪里呢，而自己又该去往何方，这已经是比较迫切的问题了。
毕竟维克斯工业集团财务的进一步恶化，私有化也就很快会提上日程，加拉哈德也该为自己考虑一条退路。
眼下同索尔投资的合作，不是最优选，却已经是当下比较理想的结果。加拉哈德告诉自己，殚精竭虑地引入索尔的资源，是为了英国政府和数千万纳税人着想，是为了振兴大英帝国的重工业，以恢复帝国昔日的荣光，不仅仅对于自己。
“嘘，嘘……”随着裁判的哨音，比赛开始了。
雨没有停。
第347章 鱼饵
或许是未能适应这糟糕的天气，以至于上半场有些沉闷，双方都毫无建树。
“蔡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了。”马丁?爱德华兹虽然不清楚蔡致良的生意，但是索尔正在迅速膨胀。
蔡致良难得解释了一句：“最近正在同维克斯集团合作开发位于非洲的一处油田。”
“曼联俱乐部对你来说，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财产，而对于广大的球迷来说，意义却是不同的,
他们全力支持了曼联，却无法分享曼联俱乐部增值所带来的红利。”马丁?爱德华兹旧事重提，有意再次推动曼联的上市。
“马丁，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股权越分散,
其实更有利于财团的收购。球迷支持俱乐部不假，但是等有人支付双倍,
乃至更高的价格购买他们手中的股份时,
想必也不会拒绝。现在曼联已经摆脱危机，感兴趣的大有人在，你不要冒险，想想当初你们爱德华兹家族入主曼联的过程。”
爱德华兹家族入主曼联俱乐部，也是空难之后，老爱德华兹趁机收购了大量的债券，进而收购了曼联，其实同分散的股权没多大的差别。
蔡致良郑重地说道：“自从索尔进入曼联，已将近三年的时间，我并没有干预俱乐部的运营，你应该明白，换成其他老板，可就不一定这么有耐心了。”
去年年底，索尔收到来自曼联的第一笔分红，238万英镑，照此趋势，未来五六年就可以收回成本。虽然正如马丁所言,
这对于索尔是不起眼的，但是拥有这样的一家足球俱乐部，对于朱国信和索尔融入英国却是大有好处的，这不是用金钱所能衡量的。更何况，还有俱乐部增值所带来的收益，总之是不会再启动上市了。
在马丁?爱德华兹思索之余，蔡致良也有时间询问朱国信一些情况。
“刚才那个欧洲船王是什么来历？”
“帕帕斯家族在六十年代也曾兴盛一时，拥有欧洲最大的打捞船队，一度在地中海打捞起一艘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货船，阿森西奥也由此有了“船王”的名号，激励着大量的探险家进入这个行业。进入七十年代，竞争愈发激烈，帕帕斯家族的船队开始深入广袤的大西洋，在1979年遇到飓风袭击，损失了两艘千吨级打捞船，从此一蹶不振，再加上经营不善，阿森西奥四处寻找资金,
以维持船队的运营。”
朱国信道：“阿森西奥到处化缘，也不仅仅是索尔投资,
我是在年前在伦敦遇到的,
反而被他缠上了。但是现在阿森西奥仅拥有一艘800吨的打捞船，还是六十年代建造的，也无法深入远洋。”
“阿森西奥有出售的意向没有？”蔡致良问了一句。
“没有。”朱国信摇头，道：“曾有打捞公司意图收购他的船队，但是被他拒绝了……蔡先生，您的意思是？”
蔡致良道：“买下它，需要多少钱？”
“大概需要200多万美元，帕帕斯家族的负债并不低，我跟他谈谈。”朱国信道：“这样的一支船队，无法深入大洋，近海早已经被搜刮的差不多了。”
“让他们沿着非洲海岸线，绕过好望角，在印度洋上去碰碰运气。”蔡致良问道：“阿森西奥走过这条路线没有？”
“人穷志短，走出去没有问题，但是糟糕的财务状况，让阿森西奥担心回不来，总归是陌生的海域。”朱国信笑道：“阿森西奥曾经苏伊士运河，到过红海，阿拉伯海，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没关系，有远行的经验就行。”蔡致良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需要这么一勺鱼饵。”
“鱼饵？”朱国信不明所以。
“等时机成熟，我会交代你怎么做。”蔡致良没有满足朱国信的好奇，道：“总之，有这样一支船队，是一个不错的筹码，先养着吧，说不定也会有其他惊喜。”
“我明白了。”朱国信点点头，每年数十万美元的支出而已。
短暂的休整之后，下半场的比赛开始了，相较于巴萨的晋级之路，曼联是比较轻松的，也得以保证完整的主力阵容，却迟迟无法建功。这是决定命运的45分钟，毕竟观众只记得冠军。
蔡致良看着球场，脑海里却思考着欧洲的产业规划，直到蔡美慧大叫一声“球进了”，方才集中注意力，问道：“谁进的？”
“就是那个……”蔡美慧自然是说不上名字的，道：“那个正在奔跑的，领头的那个。”
人由远及近，毕竟蔡致良所在区是曼联的球迷区域，只是蔡致良也不知道这是哪个。
“是10号，马克?休斯。”朱国信说了一个名字，曼联的主力球员他都心里有数。
“休斯……”蔡致良点点头，这个名字刚刚听说过，只是过程不太愉快。
果然，马丁有些尴尬，毕竟刚才狂怼这名球员，道：“休斯15岁进入曼联青年队，20岁升入一线，开始代表曼联出战甲级联赛，首次出场便打入一球，逐步成长为英甲顶级前锋。如此看来，曼联的青训是成功的，俱乐部近两年又加大了在青训方面的投入，必然会涌现更多的青年才俊。”
借由休斯的进球，马丁将之归结为青训的成功，毕竟休斯进入曼联，以及第一次为曼联效力期间，时间正值马丁接管曼联前后，也由此缓解一下之前的尴尬。只是没想到，这话匣子一打开，马丁兴致勃勃地为蔡致良介绍起曼联的青训，近年来涌现的俊彦，竟一时间顾不上比赛。
“球进了，罗布森的长传，因斯越过了门将，梅开二度……”
没等蔡致良与马丁询问，已经有人完整的汇报了进球的过程，距离上一个进球不到十分钟。马丁也顾不得同蔡致良分享曼联的青训，站起来大声欢呼。
球场瞬息万变，如果一球领先并不怎么保险的话，那么如今曼联以2比0的领先，已经是冠军在望了，毕竟距离比赛结束时间已经不到15分钟了。
但是一切并没有如曼联球迷所愿，在接近80分钟的时候，科曼打进一记招牌式任意球之后，巴萨全军压境，以至于曼联门前风声鹤唳，场中形势随时都有逆转的可能。
这就是足球，未到终场哨音起，一切都有可能。
10分钟很短暂，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却又是如此的漫长，曼联的球迷揪着心，紧张地看着这场已经演变成曼联半场攻防演练的比赛，热切地期盼着终场哨音的响起。
好在结局并没有令人失望，巴萨最后的进攻无功而返，而曼联的反击也没有凑效，2比1的比分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荣耀是属于曼联俱乐部主席，教练以及球员的，蔡致良向马丁?爱德华兹表示祝贺之后，便与蔡美慧离开了，而朱国信同马丁一起走向草坪。
雨夜，也没有什么景色可看的，倒是在酒店门口遇见了同样从德奎普球场返回的葛瑞德与阿拉亚。
“蔡先生，怎么没有去庆祝一番，这是你入主之后的第一个欧洲冠军。”阿拉亚有些意外，随后又有些庆幸。
“朱国信和马丁在场足矣，况且目标既然已经达到，我过去与否，都是一样的结果。”蔡致良道：“对曼联来说，这只能代表过去的努力。”
“蔡先生依然如此平和，令人钦佩。”阿拉亚恭维了一句，道：“说起来，bam得以运营，还是来自蔡先生的建议，我和贝尔蒙特甚为感激。随着bam的快速发展，我一直想向你当面请教，聆听你的建议，可惜一直未能如愿，这让我很是汗颜，现如今bam已经成为在意大利销量排名第五的服装品牌……”
蔡致良认真听完了阿拉亚的长篇大论，bam的快速发展以及如今的辉煌成就，阿拉亚，贝尔蒙特等人如何的纵横捭阖，克服发展中的困境，最后询问蔡致良作为创始股东，对于bam的发展有什么建议。
“我只是提出了建议，bam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就，还是你和贝尔蒙特的高效运作。”蔡致良自然保持着传统美德。
“蔡先生太客气了。”阿拉亚心情大好，笑道：“bam最近准备扩股，蔡先生有没有兴趣增持？”
“你跟葛瑞德谈，好吧？”蔡致良觉得，不能再给阿拉亚希望了，只是阿拉亚似乎没有意识到蔡致良的冷淡。
阿拉亚笑着点头，同葛瑞德与蔡美慧打声招呼，告辞离去了。
“阿拉亚真是老了……”蔡致良莫名的感叹了一声。
“是啊，近几年的安逸，阿拉亚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忧患。”葛瑞德表示认同。
蔡美慧没怎么打过交道，不置可否。
第348章 蔡明乐的生意
“蔡先生，您还有什么安排？”
夺冠的喧嚣已经成为过去，朱国信询问蔡致良的行程安排，索尔入主阿鲁伯石油公司已经成为定局，接下来将重点投入到与维克斯的谈判当中，一两日之内就会返回伦敦。
“我需要等等莫斯科的消息，三天后启程前往新加坡，总得赶在21号的签约之前。”林吉姆策划了2.8亿卢布的转移，已经比计划晚了一周，蔡致良不得不将计划推迟三天，以至于时间显得有些紧张。
“莫斯科的消息，距离大选还早吧？”蔡美慧问了一句。
“是恒隆银行。”在蔡美慧，朱国信与葛瑞德面前，也没有什么不能讲的，蔡致良道：“林吉姆策划了一个方案，自莫斯科向非洲儿童基金的捐助一笔资金，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在座的都同俄罗斯打过交道，自然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有国外的投资者，也有国内的投机者，已经成为一门重要的生意。
“林吉姆要来鹿特丹吗，我得好好感谢他。”葛瑞德道：“恒隆银行在莫斯科发展很快，为东来贸易行提供了不少资源，使东来贸易行顺利扎下根基。”
“除了资金，恒隆银行还能为东来贸易行提供什么资源？”蔡致良随口问了一句。
“你知道莫斯科的合作社吗？”葛瑞德解释道：“不是那种公有制的合作社，莫斯科的合作社是私营经济开放下的产物。”
“听说过一些。”蔡致良点点头，去年在莫斯科听过几次广播，多次提到合作社，是国家公有制同个人私有制之间的合作。
“恒隆银行收购了6家合作社银行，进而主导了3家合作社，如今已经成为东来贸易行的经销商，都是人精啊。不过要说赚钱，还得是银行，东来贸易行也就是赚个辛苦钱，恒隆银行简直就是捡钱。”葛瑞德感叹了一声，道：“就说上个月初，恒隆银行新组建一家股份制银行，向全社会募资入股，半个月的时间就集资达到500万卢布。”
戈尔巴乔夫经济改革中，大力发展的合作社所有制，在公有制经济的堡垒下，为私营经济开了一道口子，诞生了数量众多的合作社，成为苏联最早的一批私营企业。而在1988年苏联放松银行管制之后，合作社成立之初的第一件事便是成立一家银行，因为苏联五大银行规定只能向接受政府行政指令的国有企业发放贷款，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银行。
无法取得商业贷款的合作社，注定只能小打小闹，所以俄罗斯未来的寡头，莫不与银行业息息相关。
成立银行只是第一步，对于大多数合作社来说，连现代公司基本运行体制都搞不清楚，就更别说银行了，所以在第一批合作社银行成立两年之后，诞生了第一批破产的银行，林吉姆所收购的6家银行便属于此类，既可以广泛的集资，也可以申请更多的卢布贷款。
除了不熟悉银行的运营，还因为当前糟糕的环境，如果用于外汇和所谓硬通货经营，自然是利润滚滚，但是一旦大量发放贷款的话，十有八九都会破产，以至于银行产生大量的坏账，亦或因卢布的大规模贬值而入不敷出。
卢布的汇率自八十年代以来便处于下降的趋势，尤其是1989年东欧剧变之后，更是断崖式下跌。去年三月，虽然官方汇率调整为180卢布兑换100美元，相较于八十年代初已经下降了流程，但是实际汇率更糟糕，早已经跌至350美元兑100美元，而截至本月，卢布兑换美元的汇率已经是2500卢布兑换100美元。
当然，现在这都不算什么，未来还会更糟糕。
葛瑞德即便是羡慕恒隆银行的收益，但是以苏联如今的短缺经济，东来贸易行的利润并不低，至于葛瑞德当面感激以及所谓的人才，想来林吉姆所介绍的几个合作社中，想来有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吧，毕竟共青团是合作社所有制的重要试验单位，有那么一两个也不奇怪，他们比一般人更了解那个国家。
“当东来贸易行的全球供应链建成了，也不比银行的收益差。”蔡致良道：“我还是那句话，能做长久的生意，才是赚钱的生意，眼下都只是暂时的。”
说道这里，蔡致良看向朱国信，问道：“索尔有收购银行吗？”
“没有，这不在索尔的营业范围。”朱国信道：“索尔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设立了基金，总有很多不方便，不愿意存入大型国有银行的资本，通过购买基金来确保他们的财富，或者转移至英美国家。”
索尔投资的做法才是普遍的，反倒是恒隆银行有些特例独行，主要还是规模与影响力有限，被迫选择了多管齐下，尽最大可能搜集市场中的卢布。
市场对于俄罗斯来说，是一个新生的事务，没有什么人了解他，却都相信它能够挽救这个国家糟糕的经济状况，而政府既没有相应的法律和制度，官员也缺乏经验来管理和约束市场行为，以至于结果，只能成为灾难，效果正在显现。
出乎蔡致良意料之外的是，蔡明乐于当天下午抵达鹿特丹，而在他与蔡美慧接机的时候，想到了那种可能，不禁一阵唏嘘。
“美慧也在啊？”蔡明乐一身西装革履出现在两人面前，蔡美慧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倒是蔡致良有些惊奇，不过确实遮掩了剽悍之气。
“贸易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蔡美慧顺手接过行李箱，道：“大伯，我记得大姐快生了吧。”
“快了，下个月。”蔡明乐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又要当外公了，可能觉得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句：“你也要抓紧了。”
这让蔡美慧很郁闷，好端端的，何必多着一嘴，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蔡明乐没有注意到蔡美慧的感叹，对蔡致良道：“我从伦敦过来，送了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听说你在这边，就过来看看，邓老爷子他们直接回港了。”
蔡致良道：“我去过医院，老爷子已经是弥留之际。”
“我听阿德说过，四叔很感谢你的安排。”蔡明乐道：“阿德越来越不成器，总归是四叔的儿子，阿仁跟你爸，阿和一般年纪，也还能玩到一处，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他的儿子，要是回港发展，我来安排。”
“他还有一年毕业，到时候再看他自己的意愿吧。”蔡致良前面引路，道：“大伯，上车。”
还是那辆商务车，载着蔡明乐，蔡致良与蔡美慧前往万豪酒店。
“我这次来，还是向听听你的建议。”蔡明乐也不是来度假的，道：“你伯娘前段时间回中山，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还没有一个大型超市，我说的是类似于铜锣湾那种超市。对于那边的市场，我又不太了解，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过来问问你，这个超市到底该不该做。”
“可以做，您刚才不是说，没有什么竞争对手。”蔡致良想了想，道：“我回头跟杨乐说一声，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他，经商环境总还是有些差异的，你要选好管理人员。这事问问美琪也成，她在深城待了好几年，比我了解的多。”
“之前我同亲家公聊过，就是美琪让我来问问你的建议。”
蔡明乐道：“本想着会在伦敦见到你，没想到你已经离开了，正好也来这边逛逛，学点经验。”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始，就成功了一半。这是一个广阔的市场，放手做吧，资金方面不用担心。”蔡致良道：“你看看我二叔，早早将隆昌的店铺开到了京城，如今已经获利甚丰了。”
“也就是小打小闹，可是比不了阿波。”蔡明乐摆摆手，道：“还是靠你们的帮忙，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可经不起折腾。”
“大伯，你的粮油店规模可不小了，已经扩张到15家了吧？”蔡美慧道：“因为贸易行的业务，我也到过好几个城市，就像二十年前的香港，很有那种精气神。您要是做超市，贸易行可以在供应链方面提供必要的支持。”
“有你们支持，我就放心了。”蔡明乐也就没有继续粮油店的讨论，毕竟目的已经达到。
此次欧洲之行，蔡明乐明面上是询问蔡致良大陆的形势，实际上还是想取得大侄子的支持，如此才能万事顺遂，所以一提及蔡美琪，蔡致良与蔡美慧便明白了，第一时间表示了支持。
蔡致良道：“大伯，我这两天陪不了你，明天让赵志远给您安排，在荷兰，周边的法国，德国调研调研。”
“你们忙，有一个向导就可以。”
晚上，蔡致良与蔡美慧为蔡明乐接风，有赵志远作陪，顺便安排蔡明乐的调研之旅。赵志远自前天来鹿特丹之后，昨天去往巴黎，今天才又返回，而蔡明乐这几年的经商，逐渐褪去了以往的江湖气，越来越像一个商人。
第349章 欧洲的投资布局
蔡致良再次同加拉哈德?罗素会面，所谈论的内容既不是石油开采，也不是劳斯莱斯这样的奢侈品，而是钢铁工业，谁让维克斯工业集团全身是宝呢，关键是还有技术积累。
而近十余年，随着西欧经济的困境，人力成本的上涨，以及日本，韩国等国家钢铁工业的竞争，英国的钢产量已经由七十年代巅峰时的2600万吨，下降至如今的1600万吨，维克斯工业集团的钢铁厂也是这么一条曲线，以至于当下已经是惨淡经营。
不仅英国，全球的钢产量在近十年的时间之内，也是呈现不断下降的趋势。
所以当蔡致良谈及钢铁工业之时，加拉哈德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仿佛在说，这年头竟然还有意愿投资不断衰退的钢铁业。
“随着东欧剧变，冷战已经落幕，两强并立的局面已经成为过去，接下来世界将会迎来和平与发展时期，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蔡致良仿若自问自答，直接为这个世界下了定义。
“钢铁是工业的粮食，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那么在接下来的数年之中，钢铁的需求量必然会大幅度上涨，我们现在就要有所准备。中国的先哲说，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意思就是做任何事情，没有事先的计划和准备，就不能获得最后的成功。”
“您说的太对了。”加拉哈德附和道：“英国诗人阿诺德在其著作《逆来顺受》中写道，征服命运的常常是那些不甘等待机运恩赐的人。”
加拉哈德的内心是矛盾的，毕竟维克斯工业集团已经通过近二十年的实践证明，钢铁行业所面临的只有亏损，但是索尔投资却要加注2000万英镑来投资维克斯的钢铁工业，以帮助钢铁工厂实现设备更新，以及研发高性能的钢制品。
如果说，蔡致良与朱国信没有调查过钢铁业的现状，加拉哈德自然是不信的，难道真有自己忽略的角落吗。
其实蔡致良和朱国信对于未来的钢铁行业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不过是声东击西，意图浑水摸鱼罢了，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经过近半年的布局，郑一鸣成功控股了位于澳洲的奔达集团，却意外的发现，庞雅伦表面上对于铁矿石毫不在意，以至于同天门置业的合作一直都是敷衍了事，私底下却已然投资了数座矿场，如此一来维克斯的钢厂接派上了用场。
再者，索尔投资在乌克兰也有一座苏联时代的钢厂，原计划分拆转卖的，眼下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当然，完全用于维克斯钢厂设备的更新换代，肯定是不可能的。”朱国信道：“索尔在乌克兰有一座钢厂，规模不大，此次索尔与维克斯合作，便是借助东欧的人力成本优势，以及未来东欧国家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巨大需求。”
加拉哈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暗地里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至少看着不再像是一个陷阱，毕竟自己也能略微预料到未来可能的盈利。
如此一来双方就有了合作的基础，并很快基于钢铁行业的投资，签署了一份投资意向书。维克斯工业集团摊子铺的越大，朱国信浑水摸鱼的概率就越高。
而安哥拉石油项目的另一合作方，位于葡萄牙的阿鲁伯公司，蔡致良没有露面，只是见了从安哥拉返回的巴雷特，谈了谈其在安哥拉的详细过程，重点是安哥拉政府的态度，希望已中标项目尽快投入实施。
“蔡先生，从近段时间的接触来看，通过资格预审不成问题。”巴雷特道：“只是，我们也需要表达一定的诚意，至少应该持有效文件，证明钻井平台已经在制造之中，阿鲁伯公司拖延太久，对于联合公司最终投标是很不利的。”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安哥拉政府还指望石油财政呢，阿鲁伯这般拖延，是在动政府的奶酪。
“在与安哥拉政府官员会面过程中，他们对于英美资金的介入表示欢迎，以索尔如今的实力，获得英国与葡萄牙官方的背书，只要运作得当，最终中标一两块油气田，问题不大。”巴雷特给出了这段时间考察之后的结论，认为索尔投资实力强劲，有能力击败竞争对手。
蔡致良点点头，对于这个结论，之前同朱国信多次讨论，不出意料之外，至于最终能够获取多大的利益，就得看朱国信的手段了。
等了两天，蔡致良终于见到了来自莫斯科的林吉姆，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不过大体还在控制之中。此次高达2.8亿卢布的资金分三笔汇出，第一笔1.1亿卢布已经汇至埃及，第二笔8500万卢布也将在下月底之前汇出，而剩余9500万卢布正相继兑换成美元，英镑，黄金等硬通货，或者转贸易出口，因为俄罗斯最不缺的就是石油，天然气。
蔡致良也松了一口气，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往后就相对容易了，再没有比这来钱更快了，轻松就是近千万美元入账。
林吉姆也向蔡致良汇报了恒隆银行在东欧各国的扩张，正逐步形成一张巨大的银行网络，上月在美国之际已经提过一些，只是远没有这次详细罢了。
林吉姆此来，计划在西欧各国建立独立网点，毕竟东欧各国的经济规模与消费水平，同西欧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随着近两年的动乱，就更明显了。
恒隆银行本只是香港的小型银行，客户主要是华人，也因此在东南亚还有一定的基础，相对容易得到认可，后并购对外经贸银行，逐渐向海外发展，但是海外贸易银行本就是为方便移民，在欧洲，北美都没有什么基础，毕竟无论是银行网点建设，还是银行的信誉度，都远远不及香港最大的银行——汇丰银行。
因为华人众多的缘故，恒隆银行曾经于旧金山建立分行，但是效果并不理想，也就只剩下一种象征意义。西欧这边也差不多，金融系统发达，恒隆银行立足就成为问题，以至于经营条件反而不如东欧便利。
不过林吉姆想试，蔡致良也没有反对，只是相对谨慎一些，同意了巴黎，法兰克福，阿姆斯特丹三个城市，而后再徐徐图之。
晚些时候，蔡致良召集朱国信，葛瑞德，蔡美慧，赵志远，林吉姆开会，在欧洲共同体经济和政治未来一体化发展的趋势下，讨论金河投资及索尔，东来贸易行在欧洲的投资策略，毕竟一旦建立统一的市场，那么在经济领域所呈现的趋势就是集中化与跨国化，从去年开始，这一现象已经在电子，汽车，机械，化工，玩具和服装等领域有所体现。
而目前的状况，索尔投资选择了汽车，东来贸易行正布局服装业。
从朱国信至伦敦，赵志远进军米兰，至今也有三年的时间，对于欧洲的经济发展状况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也提供了今日会议的主要资料。相较于年初朱国信的提议，如今有了更为直观的印象。
“随着统一市场的建立，商品经济将会更加发达，各地区的联系也会更紧密，无论海运，陆运，还是空运，都将会迎来投资的热潮。”葛瑞德倾向于物流于基础设施并不意外，之前也向蔡致良汇报过这方面的想法。
“八十年代以来，西欧各国发展最快的产业是信息技术与计算机技术，每年平均以10%的速率增长，正因为新兴的高新技术快速发展，欧洲的产业结构相较于十年之前，已经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朱国信到伦敦，最先遇到的就是英国电信的私有化，对电信行业有一定的研究。
最终的结果也并不令人意外，主要在金融，信息技术，基础设施，贸易，地产这五个行业，蔡致良只是在会议结束的时候跟朱国信提了一嘴诺基亚的通讯部门。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蔡致良与蔡美慧，大卫踏上了前往新加坡的航班，而蔡明乐也结束欧洲之行，返回香港。
第350章 丽晶的归属
“伯恩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华美达酒店集团入主丽晶酒店已经成为定局，此次抵达新加坡，蔡致良自然入住了丽晶酒店。
新加坡丽晶酒店开业于八十年代初，是继香港丽晶大酒店之后第二家亚洲地区以丽晶冠名的酒店，也是曾经被四季酒店收购之后，少有地能够保留丽晶名号的酒店之一。
如今主客异势，蔡致良的言语之中也就带着些自得，从第一次在纽约遇见伯恩斯，了解丽晶酒店的发展潜力，决定收购丽晶酒店至今，已经将近两年的时间了。
“蔡先生，丽晶的名号，往后就仰仗蔡先生了。”伯恩斯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后悔虽然谈不上，却也终究是多年的心血。
相较于早已经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的高桥治则与ELE公司，蔡致良与华美达酒店集团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过去数年，日本经济的腾飞造就了东京股市与楼市的神话，即便是去年年初股市崩溃，依旧有大量资金涌入楼市，直到三个月之前，东京楼市重挫，原本有些起色的经济顿时陷入绝境。高桥治则也不能例外，毕竟也在东京投资了大量的房产。
早在五年之前，当时的合伙人GeeRafael与AdrianZecha在功成名就之后，面对美国航空抛出的橄榄枝，意欲出售手里的丽晶股份，其时的伯恩斯是不服老的，不惜动用优先承购权，买下两位合伙人的股份，随后引入了高桥治则。但五年之后的伯恩斯早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一方面是身体原因，另一方面却是儿孙们不愿意承接他为之奋斗数十年的梦想，也希望为丽晶酒店找寻一个恰当的归宿。
“丽晶将会是华美达王冠上的明珠，并会继续支持丽晶的全球化战略。”蔡致良再次做出承诺，这是华美达得以收购丽晶酒店的一大砝码，道；“伦敦的多切斯特酒店，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收购，也是一个完美的开端。”
多切斯特酒店位于伦敦梅菲尔区，是伦敦首屈一指的豪华酒店，起初是有“征服者”之称的威廉一世送予伦敦塔治安官GeoffreydeMandeville的海德庄园，二十世纪一度成为美国大使馆所在地。1931年被改造成豪华酒店之后，多切斯特酒店一直是英国社交界最时髦、最豪华的代名词，在二战时期，还因为钢筋混凝土结构为其赢得伦敦最安全饭店的美誉，当德国人的闪电战开始的时候，客人都去“黄金屋”和舞厅就餐，以致于盟军统帅艾森豪威尔将指挥部设在一楼，也就是如今的艾森豪威尔威尔套房。1985年，丽晶酒店逐步向全球扩张之际，收购了这家酒店。
不仅是多切斯特酒店，还有上次在纽约看到的梅菲尔酒店，甚至邀请纽约很有名望的乔治?拉斐尔管理酒店，皆可以看出伯恩斯独到的眼光，使丽晶酒店很顺利打开英国与北美的市场。
很快，就在这座丽晶酒店，会签署一份收购协议，并对外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告丽晶酒店正式易主。虽然之前一直由韦亚斯?康家斯朝接洽，而收购戴斯酒店已经进入最后关头，但是威廉姆斯很快就会从北美赶来，正式宣告丽晶酒店易主，不过丽晶酒店的管理依旧，暂时由伯恩斯负责，直到他选择退休为止。
“华美达对戴斯酒店的收购，快结束了吧？”
“戴斯先生没有反对，华美达的收购协议已经在董事会表决通过，不过就最后的付款方式，还有一些异议。此次收购，将会巩固华美达酒店在美国中低端酒店市场的地位。”蔡致良笑道：“威廉姆斯和韦亚斯很快就会来新加坡，更详细的过程，到时你可以问问他们。”
“恭喜。”伯恩斯自然也调查过，收购戴斯酒店之后，华美达在北美所拥有和管理的酒店，将超过1200座。
“应该是同喜。”蔡致良笑道：“我们应该为华美达的未来，喝一杯。”
华美达酒店集团收购丽晶酒店，一部分以现金的形式支付，这是伯恩斯的要求，在四成左右，而剩余近三成的股份将置换为华美达酒店集团的股票，所以伯恩斯很快也会成为新的华美达酒店集团的股东。
“这是自然，也为丽晶酒店。”伯恩斯指着吧台，道：“威士忌？”
“还是葡萄酒吧。”蔡致良摆摆手，威士忌还是免了。
伯恩斯道：“蔡先生，这里是华人世界，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酒窖里也不缺高度数的白酒，近两年喝五粮液的华人最多。。”
“天气太热了，不适合白酒。”蔡致良问道：“伯恩斯先生喜欢白酒？”
伯恩斯却是摇头，道：“我是喝不惯白酒的，就像尼克松先生所描述的，跟酒精没有区别。”
“细细品，还是很有味道的。”蔡致良笑道：“中国还有一种历史更为悠久的黄酒，在江浙一带流行，酒精度也低得多，可以通经活络，抗衰老，你可以尝试一下。”
“萨姆，两杯黄酒，你可以问问麦克。”伯恩斯吩咐了侍应生一句，而后道：“蔡先生，稍等片刻，进入这座酒店的人，很少喝黄酒，需要去酒窖取。”
“无妨。”蔡致良也不单单为了与伯恩斯饮酒，道：“正好有件事，我也准备跟你谈谈。”
“丽晶酒店的发展规划？”伯恩斯也心里有数，道：“我到港二十余年，但是对近在咫尺的大陆，不大了解。”
丽晶酒店未来的发展规划，自然是向全球扩张，主要是北美和西欧各大城市，很是有些激进。当然了，这是未来的目标，激进一点没有关系，毕竟后期还需要进行多轮的论证。
众所周知，在金河投资年会之后，转向大陆已经成为集团的一个战略重心，而在这份十年规划中却没有提及，相较于同期成立的香格里拉酒店集团，丽晶酒店已经有些迟钝了。
“那你了解过香格里拉酒店吗？”蔡致良问了一句。
香格里拉酒店集团于八十年代初于杭州建立第一家香格里拉酒店，而后进京布局，第二家香格里拉酒店于1987年落成，是京城最高、最豪华的五星级饭店。而香格里拉酒店集团投资的中国大饭店，也已经于去年开业。
“这是自然，不过，我的朋友告诉我……”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蔡致良不用听也知道伯恩斯想要说什么，自从中英谈判破裂，香港确定回归之后，英国便各种作妖，伯恩斯的想法不足为奇，道：“时间你来选，行程我来安排，去大陆走一走。如果你坚持原先的想法，我会安排其他人来做。”
对于大陆形势，如果伯恩斯还有所了解的话，哪怕一知半解也好，蔡致良还有兴致同他讨论一番。但伯恩斯却是一无所知，以致于蔡致良也无从谈起。
陌生不是问题，多跑几趟就是了，所以蔡致良没有说什么大道理，直接替伯恩斯做了安排，不容拒绝。
“去京城吗，同香格里拉一样？”伯恩斯对于香格里拉近年来的发展，也不是一无所知。
“只是其中的一站。”蔡致良道：“从南到北，重点是浦江，目前是最大的工业城市，我看好它未来的发展，金河在那里圈了一块地。”
关于这块地皮，伯恩斯也听说过，毕竟这可是当初的一大笑话，即便是现在，质疑的声音仍旧不绝于耳。
“伯恩斯先生……”韦敏走了过来，同伯恩斯打了声招呼，而后对蔡致良说道：“蔡先生，他们都到了。”
韦敏是直接从香港过来的，毕竟不同于欧洲之行的随意，蔡致良的行程需要专人安排，而有些事情也需要当面汇报。
“嗯。”蔡致良点点头，指着韦敏，对伯恩斯道：“你选好时间，通知她就可以。”
“下个月，我会尽量留出一周的时间。”话已至此，既然已经无从选择，伯恩斯很快放松了心态。
“可以，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中国。”蔡致良点点头，表示认可，遂指着杯中的黄酒，道：“请。”
“非常期待。”伯恩斯道：“请……”
第351章 力微电子的机会
此次蔡致良抵达新加坡，除了坐镇此地的赵思琦以及即将在此大展拳脚的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天门置业的郑一鸣，明秀报社的陈强，恒隆银行的温国良，金河证券楚天行也先后抵达，毕竟此次力微电子科技投资建厂，可以看做是金河投资大举进军新加坡市场的先兆，一来可以展示金河投资的实力，二来也希望达成更多的合作协议，不能浪费机会。
也不仅仅这些再新加坡有业务的公司，远在泰国的乐青吟不涉及这边的投资，也来了新加坡。
“蔡先生……”还未走进会议室，乐青吟已经等在那里了。
“缅甸那边的局势如何了？”蔡致良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就在三个月前，泰国不出意外地发生政变，军方再次接管了政府。
“曼谷有点骚动，至于曼谷之外的地方……”乐青吟摊开双手，笑道：“没有一丝波澜。”
“这么平静吗？”蔡致良自问自答道：“倒是件幸事。”
近三年的时间，金河投资在那边的投资规模迅速扩张，长久的动乱也会损害金河投资的利益。
“是啊，或许还有一种如释重负感。”乐青吟点点头，道：“您知道，自从廷素拉暖拒绝连任总理之后，政变就如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因为差猜总理上任之后，同军方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只是政变之后，泰国政局越发晦暗不明，各国投资者多数还在观望，乃至逐步减少投资，甚至撤出投资。”
当时投资泰国之际，正值国家大选，蔡致良有同样的忧虑，最终还是派遣乐青吟到泰国，随着近两年泰国经济的突飞猛进，金河投资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至于投资，也不是开始于今年，或者说军方政变之后，而是自前年就开始显现，在八十年代外来投资高潮的冲击下，泰国国内的交通运输，港口，电讯，电力出现“局促”现象，而且熟练工人，技术人员紧缺，土地成本与工资水平大幅度增加，以至于投资开始转向拥有制造成本优势的地方，就像当初这部分投资涌向泰国一般。
“蔡先生，蔡先生……”
走进会议室，蔡致良走到自己的位置，摆摆手，道：“都坐吧……”
等众人都坐下之后，韦敏开始介绍明天的行程：“明天早上9点……”
可能是担心在座不清楚，韦敏专门解释了一下
韦敏接着道：“10点，会见新加坡半导体产业发展基金会主席陈鑫，南洋理工学院彭明煜博士，就有关半导体产业规划以及未来发展趋势进行会谈，下午同新加坡发展银行的总裁，新加坡华侨银行的总经理会面，并签署融资协议，总理吴作栋先生也会到场，随后访问华侨银行总部拜访陈振传主席，出席晚上7点的酒会。”
力微电子科技8英寸晶圆厂是蔡致良此行的重点，明天的行程变围绕此展开，从政府，行业协会，再到金融银行，科研机构。
无论是日本，韩国，半导体产业的快速崛起，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各国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如今力微电子科技也选择了新加坡，自然也由此获得了新加坡政府的支持。而力微电子科技的晶圆厂也无法独立存在，也需要整个产业的合理规划。
此次8英寸晶圆厂，将由新加坡发展银行，华侨银行以及香港的恒隆银行为力微电子科技提供信贷支持，再有新加坡半导体发展基金会的支持，淡马锡的投资，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得以2.6亿美元的投资，控制这个近10亿美元的大工程。
而至于南洋理工学院，在曾经的南洋大学旧址上建立的工科学院，很快就会改名为南洋理工大学，彭明煜博士的研究团队不仅与力微电子科技合作，进行半导体技术开发，将为力微电子科技培养大量所必需的技术人才，毕竟仅仅依靠全球招募，还是无法满足力微电子科技长远的需求。
这也是蔡致良一直以来的忧虑，毕竟数以十亿计的资金，必需的配套工程，包括原料和制程设备，以及大量相关技术的技术人员，已经超出一个公司所能够完成的范畴。
“顾教授。”蔡致良还是习惯如此称呼顾远德，力微电子科技集团的董事长，毕竟在技术方面，廖成凯还差得多，道：“现在研发进展到哪一步了？”
对于力微电子科技集团来说，生死存亡的事情，不是眼下的晶圆厂，而是16M芯片的开发进度。
“蔡先生，按照当前研发进度，力微电子科技有望在10月份开发出第一块16MDRAM内存芯片样品。”
如今的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即将于7月以0.5微米的制程，开始量产4M的DRAM存储芯片，并继续加紧攻克16M技术。0.5微米的制程技术，还得感谢台湾工研院。
顾远德道：“此次融资，力微电子科技集团解决资金短缺之后，在研发16M技术的同时，同时进行64M技术的开发。”
得益于美日之间的贸易争端，以及九十年代初的经济泡沫的破灭，日本六大半导体公司大量缩减半导体产业的投资，并开始大量裁员，力微电子科技集团能够以较为优惠的价格获得相应的技术授权，并且招募了以木村博士为首的大量科研人员，极大地加快了16M技术的研发进度，这也是能够在新加坡立足的根本。
即便如此，以力微电子科技的开发进展，如顾远德所说的最理想情况，也晚于韩国不到1年半的时间，而相较于日本第一次展示16M的DRAM芯片样品，已经过去了4年。
“不论如何，不能晚于这个时间了，你们想办法。”
这个行业就是一步跟不上，步步落后，赢者通吃，如今产能即将大幅度提升，就缺技术了，蔡致良只能这样划定红线，否则的话仅仅每年的技术授权就可以拖垮力微电子，曾经台湾的DRAM公司都是这么破产的。
“顾教授，老廖，1987年底的时候，只能说是恰逢其会，因为美日两国因此展开数次贸易大战，让我认为这个行业是有大发展的，就投资了这个行业，毕竟当时金河在金融市场上大赚了一笔，同样需要长远的投资规划。所以同德州仪器合作，有了金河德州电子厂的投产。这个过程，天行和老廖是最清楚的，我当时就想，即便是将来未能如我们所愿，将生产线卖掉，还是可以收回成本的，甚至还能略有盈余。”
蔡致良说着当初投资DRAM工厂的来龙去脉，敲着桌子，说道：“现在形势不同了，这10亿美元砸下去，就没有退路了，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必须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然后在这个市场上生存下去。”
等到这座规划中的晶圆厂投产，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将不再是一个局限于台湾一隅之地，微不足道的半导体企业，毕竟这笔10亿美元的融资，是今年DRAM芯片行业最大的一笔投资，比日本六大半导体企业都要多。
“现在新加坡政府在金融和人才方面的支持，是力微电子科技集团所能争取的最好的条件和发展良机，不要辜负它。”
如果没能抓住这次机会，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将不会再得到同等绝佳的机会，也将如同它的前辈，德州仪器一般黯然退出这个行业，甚至力微电子科技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宣告破产。
“蔡先生，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已经准备好了。”廖成凯才是负责运营的总经理，道：“随着明年年初8英寸晶圆厂开始投产，制造成本将会进一步降低，哪怕日韩再次开启价格大战，我们有把握应对。”
如今的日本半导体企业元气大伤，暂时无力发起价格大战，而韩国三星虽然逆势而起，产能和成本尚未建立起绝对的优势，所以力微电子科技集团短时间内不必担心芯片价格的闪崩。
这也是力微电子科技集团最后的机会，绝对是不可辜负的良机。
“台湾那边还是要多方维护，尤其是那些电子厂。”
毕竟工厂都在新竹，客户也都是台湾的各大电子厂，在计算机与元器件行业，产值仅次于美国和日本。
蔡致良道：“至于工研院那边，等力微电子科技再次扩建时，希望他们能够满足力微电子科技的要求。”
经过十年的发展，台湾已经积累了雄厚的半导体工业基础，而且还在去年投资两亿美元，攻克4M，16M技术以及0.5微米制程，远不是新加坡能比的，所以拒绝力微电子科技集团的略微苛刻的要求，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按照工研院的进度，下半年可以完成4M技术的研制。”对于工研院的研究计划，作为最大的半导体企业，力微电子科技集团自然也知之甚详。
“产能太小了。”蔡致良直摇头，如果没有这座晶圆厂的投产，即便力微电子科技集团有再先进的技术，也无法转化为利润。
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在新竹的工厂，经过两次扩建之后，已经是台湾最大的DRAM芯片生产商，占据着六成以上的产能，其余工厂可想而知，根本不足以同韩国三星，日本NEC，东芝这样的大企业竞争，而在DRAM行业，无力竞争，就意味着只能在价格战中破产，没有例外。
“蔡先生，晶圆厂投产之后，仅仅4M的芯片，月产量将会达到1000万，最高可以达到1800万以上。”顾远德总算说了句非常提振士气的话，虽然同日本NEC等大企业还有一定差距，却也不再那么悬殊，这就看良品率，展示技术能力的时候。
“产能还是要继续扩大，明天要同陈先生谈一谈此事。”蔡致良说的陈先生自然是半导体发展基金会的主席，道：“我也会在适当时候，跟淡马锡的执行长谈一谈，让他们思想上有所准备。”
力微电子科技集团改组之后，淡马锡将以14%的股份成为第二大股东。此次8英寸晶圆厂投产，对于力微电子科技集团来说，等于重新起航，意义非凡。
第352章 庞杂的产业
“行了，说说你们吧，请柬都发出去了？”说完了明天的正事，蔡致良也问了问其他人，毕竟来都来了。
“已经办妥了。”
郑一鸣道：“因为奔达集团的事，我近期去了趟澳洲，都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庞雅伦竟然还心高气傲，期望保住奔达集团的控制权……”
郑一鸣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但是蔡致良制止了他，道：“奔达集团的事，还是改天再谈吧，先说说这边的进展。”
天门置业正在与吉宝置业合作开发一块商业用地，也是第一次进入新加坡地产市场，而吉宝置业虽然也是新成立不久的地产公司，背后却是吉宝集团，乃是新加坡有数的大型国有企业。
如此一来，有吉宝集团这样优质的合作伙伴，天门置业也可以顺利地进入新加坡的地产市场。
“相关文件已经提交至发展部，一两周便能审批通过。”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以吉宝置业在新加坡所处的地位，独特的地位所产生的公关能力自然畅通无阻，再说了，如今的天门置业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郑一鸣说道：“吉宝集团的副总裁陈菘会出席明晚的宴会，吉宝旗下的兴隆信贷在伦敦的业务开展地不是很顺利。”
吉宝集团的创立，起初就是英国海军撤离之后，由淡马锡控股在吉宝港基础上，整合造船业务而来，业务主要涉及造船和港口业务。而进入八十年代之后，吉宝集团开始扩张业务，主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地产市场，由此创办了实得力公司，也就是现在同天门置业合作的吉宝置业的前身，另一个便是金融业务，比较来钱快的行业，由此成立了兴隆信贷，主要服务起初仅限于海事业务，直到去年收购亚洲商业银行之后，开始迅速扩张，而作为前英国殖民地，其业务除了东南亚一带，便是英国了，由此开拓英国，乃至英联邦市场也就成了重中之重。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说实话，大多数金融，外贸行业的公司都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索尔投资也一样，三年的低调之后，终于在年初的石油期货市场上一鸣惊人，也由此引来众多关注。
“兴隆信贷的田梧锲曾去伦敦拜访，只是当时国信去了东欧，没见着。”
蔡致良点点头，转而问温国良，道：“你怎么看？”
是合作，还是竞争，这同恒隆银行是大有冲突的，所以也就问问温国良，是否知晓这间银行。
“同发展银行的合作很好，自然也可以同吉宝银行谈谈，虽然并不熟悉，更何况……”温国良笑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蔡致良一时无语，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在新加坡的投资，永远绕不开淡马锡，无论是新加坡发展银行，亦或者是吉宝集团。既然已经来到这座城市，不见肯定是不行的。
蔡致良随后道：“思琪，你那边呢，连山集团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年前同连山集团祁严振谈过之后，随着马来西亚政治局势的变化，连山集团重操旧业，在建筑业，零售，橡胶等行业大肆扩张，将好不容易才略有起色的化工抛至一边，气的柳正阳够呛，却也无可奈何，只不过赵思琦不以为然，毕竟投资就是为了赚钱，早已经司空见惯。
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之前合作模式的局限性，并不稳定，所以赵思琪接手工程公司，详细了解马来西亚市场之后，计划撇开连山集团，进军化工行业。
“说起近半年的投资动向，受到年初石油危机的影响，石油化工成为重点投资领域，相关股票、期货、债券节节攀升。”
赵思琦说道：“依靠马六甲海峡的优势地理位置，新加坡在整个东南亚确立的金融中心地位，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金河投资应该加入这一进程，并扩大在石化产业以及能源领域的投资。”
“泰国那边的态势也是如此。”乐青吟接口道：“作为泰国投资的主力，日本因为自身经济危机的爆发，迅速收缩了投资规模，而欧美资金正在成为新一轮投资的主力，投资方向便是沿海的石油勘探以及石化产业。”
自去年年初，从伊拉克与科威特的债务纷争开始，由外交争端上升为热战，石油价格一路飙升，直到今年年初的海湾战争爆发之际，达到42美元的高峰，而随着伊拉克退出科威特，石油价格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迅速滑落至如今不足15美元的价格，致使很多国家和公司损失惨重，也由是在第二次石油危机十年之后，再次重视起石油，纷纷调整国家能源战略，这也让全球的投资人纷纷看好石油行业在未来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内的发展，更重要的是利润。
“看来大家的投资方向都是共通的。”说话的是同蔡致良一道来新加坡的蔡美慧，道：“东来贸易行也有这方面的计划，珠海有个石化项目，已经谈了三个月，已经签署了一份备忘录。”
“珠海的石化项目还是慎重一些。”蔡致良是太了解这个项目了，提醒道：“这个乙烯项目，从龚景渊发起之时，我就了解过，那时还在一起合伙做生意，也打过几次交道。你们还是找找法律方面的依据，有备无患。”
“您放心，已经咨询了司法部的顾问，以及中山大学的法学专家，只是目前并没有类似破产方面的规定，建议以拍卖的方式成交。”蔡美慧早有准备。
蔡致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东来贸易行投资的电厂已经开始运营，再加上年初在石油期货市场大赚了一笔，葛瑞德就有意拓展在内地商业版图，目前东来贸易行的两个投资方向都同石油有关，一个是加油站业务，另一个便是蔡美慧提及的30万吨级珠海乙烯项目，摇摆四年之后，龚景渊也不得不放弃化工之母了，只能说时也命也，或许从他放弃爱美高开始便注定了。
“金河证券还没有这方面的计划。”楚天行道：“蔡先生，随着微软，甲骨文等美国软件服务公司纷纷在日本建立亚洲总部，软银的境遇便大不如前，不过，依然咬定4500万美元的报价。”
4500万美元的价格，是软银14%的股权，从目前的软银的资产来看，无疑是溢价太高。
“答应他，不用再压价了。”蔡致良拍板了，毕竟投资的也不是这家公司，而是孙正义这个人，或许将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惊喜。
“好的。”既然蔡致良已经点头，楚天行自然不会多嘴，毕竟之前软银的财产评估已经蔡致良过目。
“金河证券的主要业务，还是要回归到证券。”
所谓战略委员会，已经成立将近半年的时间，也起草了几份报告，其中有一份便是关于金河证券的。金河证券本就是从金河投资独立出来的部门，一直跟着蔡致良的指挥棒摇晃，没有具体的定位，涉及方面很杂，基本上金河投资做什么，金河证券便跟着做什么。
战略委员会给出的建议，是专业化，成为一家投资银行。
如今的香港，百富勤后来居上，影响力远远超过金河证券。而另一方面，金河证券在香港地产，零售等业务上牵扯了太多的精力，基本上就是什么赚钱，就掺和一手，没有长远的规划。
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蔡致良道：“在地产，零售，电器，互联网方面的资产要逐渐剥离出去，证券，企业融资，直接投资业务，资产管理在内的业务要成为主要盈利点。这一点，要参照高盛，摩根士丹利这样的投行，下半年你来北美一趟，做一个考察。”
“蔡先生，香港地产正处于一个上升期，你也说过，互联网及通信技术将改变人的生活方式。”楚天行还是想挣扎一下，不愿放手这些优质的资产。
“金河证券的定位往后也要明确，百富勤是最主要的竞争对手，高盛，摩根士丹利这些投行是未来的目标。”
蔡致良是决策人，不是讲道理的，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楚天行只能点头，道：“金河证券的主营业务将转向证券与企业融资，直接投资以及资产管理上面来。”
“互联网与通信技术的日新月异，预计将会是一次影响深远的社会变革，这也是投资DRAM芯片的一个重要原因，你们也可以适当关注一下。”
不过蔡致良也就是提醒一下，毕竟主要投资机会在北美和欧洲，亚洲如今的机会不是很多，即便是香港的电话公司，非机缘巧合，也没有什么机会。
“蔡先生，还有件事，是关于亚洲证券的。”楚天行再次提及亚洲证券，这个已经被马来联合集团李明治收购的优质资产。
“亚洲证券？”蔡致良有些诧异。
楚天行道：“李明治和联合集团为避免全面收购，仅收购34.5%的股权和认股权证，韦理尚持有23%的股份，计划分批出售。”
“让韦敏跟你一起，有金河证券主导，作为金河投资的一笔投资性业务。”蔡致良思索片刻之后，还是限制了金河证券。
“好的，回港后我会将相关资料拿给韦助理。”楚天行有些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第353章 能者多劳
“蔡先生，澳洲的铁矿，是不是也从天门置业独立出来？”
郑一鸣问了一句，如今天门置业的主业自然是地产，铁矿本就有些不合时宜，更何况蔡致良刚刚提及了金河证券。再者，铁矿的投资规模较大，资金回笼又比较慢，而且近几年铁矿石价格低迷，远远不比地产省心。
“那就独立出来。”
年初的想法不妥当，如今已经是全球化时代，局限于一隅之地只能作茧自缚。蔡致良说道：“同原先的沃尔斯铁矿，智利基纳德矿业合并重组成一家新的矿业公司，总部……还是定在纽约，以智利基纳德公司为基础，发行新股收购沃尔斯铁矿。”
沃尔斯铁矿原本是同奔达集团合资的铁矿公司，原本是期望借由奔达集团打入铁矿市场，却事与愿违，没什么进展。
至于总部的位置，既不好置于智利，太偏，也不好位于澳大利亚，索性安置在纽约，以有利于未来在全球扩张。
说起奔达集团旗下的矿业，自然就难免再次提及彭雅伦，这个澳大利亚的地头蛇，而后才是奔达集团的前任董事长。
“庞雅伦不能留在澳大利亚。”
这不仅仅是不能在奔达集团任职，而是不能留在澳大利亚，如此一来，就只能够在天门置业总部任职。至少，未来一两年，在郑一鸣彻底整合奔达业务之前，庞雅伦不适合留在澳大利亚。
“预计庞雅伦不会接受我们的安排。”
郑一鸣同庞雅伦打交道最多，也了解其为人，道：“庞雅伦大概率会保留粮油食品加工公司，这是奔达集团主要利润来源。”
这就是将奔达集团分拆掉，同庞雅伦各取所需。澳大利亚主要出口两样东西，一种是铁矿，被称作是坐在铁矿上的国家，另一种是粮食，毕竟是众所周知的地广人稀之洲。
“也行，日本、北美等地的物业也可以给他留着。”蔡致良自然不想便宜了庞雅伦，日本的物业虽然没有被全球的投资人禁止，却也是避之不及的，投资的价值不大。
郑一鸣笑道：“即便是我们愿意给，庞雅伦也不敢收。”
“那可不一定。”蔡致良摇头，这人啊，总有侥幸心理，庞雅伦会是例外吗，谁又知道呢。
当初奔达集团的全球性扩张，从意大利的地皮，香港的物业，一直到智利的电话公司，受挫之后，又于去年抄底日本，北美的物业，这一次会变得谨慎吗。
“恒隆银行完成注册没有？”
蔡致良这一次问的是温国良，这涉及到之前在马来西亚开办分行的事情，自1971年之后，马来西亚禁止外资银行开设新的分支行，而1973年，停止颁发新的外资银行执照，并通过政府政策限制外资银行的参与度，比如，外资银行不允许吸收政府存款等等。
由是一直到1989年，外资银行的数量一直维持在16家，一共125家分行，而与此同时，在整个商业银行体系中，外资银行所占市场份额从90%以上迅速滑落至如今的23%。当然，随着马来西亚经济的增长，实际资产还是有所增长的，只是相较于内资银行从不及一成，迅速占据七成以上的市场，就不够看了。
也就在1989年，马来西亚《银行与金融机构法》生效，规定所有外资银行必须于1994年之前重新注册，以具有独立法人的子公司从事营业，并遵守央行的资本金和资本充足率规定。
这自然引起外资银行的抵制，最终有3家银行决定退出马来西亚，这就为恒隆银行进入马来西亚留下一点操作的空间。
“所有资料都已经提交，预计下个月初能够完成注册。”温国良汇报道：“此次收购，多亏了黄先生和华人总商会的帮助，否则的话，后果真的是难以预料。”
马来西亚对外资银行限制，在东南亚是首屈一指的，温国良心有余悸，如果是两年前，收购海外信托银行之前的恒隆银行，即便有华人总商会的助力，也难以进入马来西亚。
“过些天，我会去一趟吉隆坡，与黄先生会面，你也一起吧。”蔡致良说起马来之行，对蔡美慧道：“三叔也要过来，你空出几天时间。”
“三伯过来做什么？”蔡美慧有些摸不着头脑。
“去马来拜访一下那位叔祖父，最近身体不大好，月初刚做了一次手术。”蔡致良听闻消息时还有些惊讶，毕竟年初在北美，看着蛮健康的。
“严重吗？”
“不好说。”蔡致良叹了口气，道：“这次三叔过去，是做个见证，关于财产分割的。”
“为……”蔡美慧本想问“为什么是三伯蔡明和”的，却没有问出来，点头道：“行，你定好时间通知我一声，还没去过马来呢。”
“蔡先生，基朗肥料公司已经动工，您要不要过去看看？”赵思琪说起马来西亚的新工厂。
基朗肥料公司，只是为了说话方便而已，全名叫做基朗巴班利肥料科技公司，位于柔佛州的基朗巴班利，距离新加坡也不远。原本是一家华资企业，已经拖沓了好几年，柳正阳前年就投过标，资金一直没有到位，直到新加坡金河投资接手。至于肥料，自然是钾肥，毕竟熟门熟路，年产两万吨。
“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如果有时间，蔡致良还是要表示一下支持，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投产？”
“这个工程在4月中开始土建，6月砌筑曼海姆炉，设备也陆续运抵马来西亚，预计10月初烘炉，在11月底投产。”
赵思琪说着工程表，道：“之前因为政治方面的原因，在马来西亚直接投资不多，仅在油棕、橡胶方面有些投资，再者就是在新加坡上市的马来公司。”
这也是之前数十年的常态，别说到马来西亚投资，即便是马来西亚的华人，稍微有些起色的公司，都到新加坡上市，这也是新加坡能够迅速崛起的一大缘由。不过，未来随着政治环境的宽松，马来华人经济地位的逐步提升，将越来越加重华人的话语权。当然，这同中国在全球的快速崛起是密不可分的，否则的话，一切都将会照旧。
何况，赵思琪来新加坡不过年余时间，些许进展是可以理解的，往后再视情况而定。
在宣布散会之后，蔡致良对陈强道：“陈叔，你跟我来一下。”
“好。”陈强此来新加坡，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明秀日报的销量，以及出版旗下的漫画，尤其是风云系列，早已经风靡整个东南亚。
还是之前会见伯恩斯的地方，很快就有服务员送来两倍咖啡。
“近年来，明秀日报的销量从高峰时期的16万份，已经下降到如今的12万份左右，明秀周刊的销量稳定在8万份，倒是天天日报，如今日销量已经达到25万份，仅次于东方日报……”一坐下，陈强便开始说起明秀报社的境遇，旗下销量最高的两份报纸，天天日报与明秀日报。
“可以理解，人总是健忘的。”蔡致良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随着经济的迅速复苏与繁荣，关注明秀日报的人数自然也会下降。
“是啊，终究不是去年年初战战兢兢的时候了。”陈强也是感叹，道：“相较于日报，漫画在东南亚的销量节节攀高，我这次来新加坡，就是为了同这边的出版商谈合作，共同推广漫画，尤其是风云系列，并重新整理出版玉郎时期的漫画作品。”
关于这些具体事务，蔡致良静静听完汇报，开始说起自己的目的：“我约了邵先生喝下午茶，你也一起去，具体时间我再通知你。”
“嗯。”陈强点点头，静等下文，虽然身份有别，却也没有必要避开别人，单独同自己讲，
“明秀报社的事，你先放一放，交给锦岭去做。”
蔡致良的话让陈强面色骤变，而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有些愕然。
“你以东方集团董事，董事长助理的名义，主导东方集团的此次上市。”
“那赵硕呢？”陈强小心地问了一句，这是自蔡氏影业成立以来，就一直是蔡致良的左膀右臂。
“能者多劳吧。”
蔡致良的话，像是对其能力的肯定，也像是对赵硕能力的否定，陈强一时间没有接话茬。
“赵硕在之前导演岗位上做的很好，但是管理一家公司方面还是有些吃力，到时候韦敏会把相关资料拿给你，先熟悉一下。”
近半年以来，蔡致良对赵硕的工作不是很满意，一直无法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又对一些小股东，影院老板妥协太过，损害了蔡致良这位大股东的利益。而最近，新艺宝唱片公司与华星唱片为争夺内陆市场，直接攻击华星唱片的头牌梅艳芳，引发歌迷群体大规模的抗议。
新艺宝唱片公司与华星唱片无疑是竞争者，但这是相对香港而言，面对大陆市场，同是粤语唱片公司，面对欧美唱片的巨大压力，一致对外成为最迫切的需求，实在是一损俱损。这次攻击，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典型，即便是梅艳芳的把柄也是一抓一大把，但是这话不应出自新艺宝唱片。
随之而来的就是东方集团与TVB两大集团之间的矛盾，也就有了此次蔡致良约见邵先生的下午茶。
“我会尽快熟悉东方影业的情况。”陈强点头答应下来，毕竟这也没有他拒绝的余地，问道：“那是不是安排锦岭来新加坡？”
“明秀报社的事，你们商量着办。”
随着陈强的离开，蔡致良喝着苦涩的咖啡，也只能叹息一声，陈强与曹锦岭之间，还是要有一个选择。